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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 作者:为伊憔悴(晋江金推vip2014-06-04正文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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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琉璃对英姨娘道:“太医院年下休沐到初六,夫人说了,初七请太医院的王御医过来给姨娘瞧瞧。”

    英姨娘吓得心里一疙瘩。心道:又是那王御医,前次,被他差点看穿,这次又来,若真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送走琉璃。

    尚香紧张地看着她道:“主子,这可怎么是好?奴婢看药还是停了吧,御医来了就说误诊。”

    英姨娘坐在炕沿边,手里绞着帕子,闷头半天道:“一会得空你出京城去问问胡三怎么回事,正好年下下人们可以走动,你就说回乡下庄子里看看。”这现成的理由,听着合情合理。

    尚香侍候英姨娘吃了早膳,待忙完了,就走去跟付婆子告假,说是去乡下庄子,付家的也不疑心,嘱咐道:“你主仆在庄子上呆一年,是该去看看,不过早去早回,城门年下提早关的。”

    尚香口中答应着,出了府门,拿英姨娘给的银子钱雇了辆车,就先去镇子上找胡三。

    胡三节下也不清闲,有那大户人家太太趁着年下乱,做手脚,干阴损事,上他这掏弄药的,一听有人敲门,心里高兴,生意又来了,待开门一看,见进来是尚香,脸上微微有点失望,也不惊讶,说,“你主子药还在吃吗?”

    “我正是来问这事,我主子见天吐,是不是把胃肠吃坏了。”尚香问。

    胡三眼珠转了转,顺着她话头道:“给你药时,不是告诉你了吗?这药不能吃得时候长了,吃多了犯毛病的。”

    尚香听他说的,细想想他是提醒过自己,也就没话说,告辞出来。

    顺路绕到庄子里,兜了一圈,回伯府。

    尚香进伯府门,及到二房门口天都黑了,也是冤家路窄,可巧,红笺要去吃酒,也正出门。

    尚香绕过富贵牡丹琉璃照壁墙,差点撞到一人身上,那人二话没说,抬手就给了她一记清脆的耳刮子。

    红笺收手骂道:“狗奴才,瞎了眼了。”

    尚香有点打傻了,跟着英姨娘,英姨娘都未动过自己一手指头,好半天,才看清楚红笺满是得意带笑的脸,又看玉儿站在她主子身后,看着她心里称愿。

    尚香捂着脸,跑回西厢房,在门口把委屈往肚子里咽了咽,才抬脚进屋。

    英姨娘刚迷瞪一会起来,一整天吃得素淡,胃里平复了,不难受,就有了点精神头,坐起来,也不敢去家宴上吃,搞不好又折腾,正想着尚香回来去上房告假,尚香就进门来,英姨娘才要指使她,愣了一下,紧紧盯着她的脸,尚香被红笺打得五个指印清晰地留在脸上。

    英姨娘惊讶道:“你的脸怎么了?让人打了?”

    尚香坐在炕沿边低头落泪,见也瞒不住,道:“红姑娘打的。”

    “你是我的丫鬟,她凭什么打你?你什么犯在她手里?”英姨娘惊怒。

    “奴婢从庄子里回来,一进门,正好红笺姑娘出门,天黑,看不清,不小心差点撞上,她就甩了我一巴掌。”尚香一边抹泪,一边委屈地数说。

    “这还了得,你有错她该来告诉我,由我做主子的管教,她出手打你,不知自己僭越。”英姨娘气愤地道。

    “她说连奴婢主子都没规矩,难怪奴婢没规矩,说她替主子管教奴婢。”尚香故意添了些话,捎带上英姨娘。

    “这还了得,二房乱为王了,我去上房找沈氏评理,若不给我个公道,我就找二爷和夫人做主。”英姨娘说吧,真就往外走。

    尚香受了委屈,盼着有人伸冤,也不拦着她主子。

    沈绾贞一大清早,就被大少夫人赵氏派了差事,明儿伯府宴请外客,赵氏一个人忙活不过来,着她帮着张罗明儿宴客的酒席,明儿人多,她想着桌椅恐怕不够使,现带着人从库房里抬出来平时不用的,碗筷也按人头点验备足,酒水提前备好,为免明儿忙乱,把该做的猪、牛、羊、鸡鸭,让大厨房先煮出来,青菜为新鲜,明儿一早送来,晚上开席,现炒就来得及。

    一一安排妥当,沈绾贞回来换件衣裳,预备去花厅吃酒,刚喘口气,茶未喝上一口,小丫鬟就来回说,“英姨娘有事求见主母。”

    沈绾贞一听是她,就不打算见,谁知她又使什么坏心眼,对绣菊道:“你出去看看,把她支走,就说我累了,身子不舒服,正歇着。”

    绣菊出去,英姨娘料到沈绾贞不见她,果见绣菊出来,绣菊道:“主子身子不舒服,正躺着,姑娘有什么事,待主子得空,奴婢替您回。”

    英姨娘就把红笺如何来她屋里寻事,找茬打了她的丫鬟尚香说了一遍,末几道:“姑娘替我评评理,她做得该不该?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少夫人不管,还有二爷,还有夫人,说不得大家没脸。”

    绣菊似笑非笑地道:“姑娘这话差异,红笺姑娘好歹是主子,尚香在怎么都是丫鬟下人,下人冲撞了主子,打一巴掌,就找到夫人那里,也没有为个奴才把主子打一顿的理,大不了夫人说一句红笺姑娘张狂,又能怎样?就是二爷,红笺姑娘是枕边人,难不成反不如一个丫鬟,姨娘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绣菊一番话说得英姨娘眨眨眼睛,想想,自己亏了没去,若去了,告不赢,倒叫红笺那小蹄子得意。

    怎么想心里都憋屈,抱怨道:“二房有主母,反倒让人受这个委屈,都没了规矩。”

    绣菊一听,怪上主子,沉脸道:“谁说二房没规矩,为个奴婢反怪主子就是有规矩,姑娘的奴婢也是奴婢,不能因姑娘跟了爷,就都是爷的人,都跟着上去了。”

    英姨娘怎么听着这丫鬟话里好像把她也骂了,又找不出话来驳,赌气走了。

    绣菊回屋,述了经过,沈绾贞笑道:“你这丫鬟如今也嘴巴不饶人。”

    “这都是逼的,不然在这府里,我主仆就受人欺负的份,连个姨娘也敢来质问主子,还说什么规矩?自己就先没规矩。”绣菊生气道。

    英姨娘一生气也忘了告假的事,心里把沈绾贞骂了几回,走回屋。

    尚香一看主子阴着脸,就知道碰了钉子。

    英姨娘让尚香去告诉大厨房,把她的分例饭菜送来,不知会一声,怕府里主子多,大厨房本来事忙,没人理会她一个姨娘用没用饭。

    英姨娘吐了一小天,又去上房惹了气,半倚着床榻,等着大厨房送来晚膳,可左等不来,又等不见送饭的人,让尚香出去看。

    尚香回来说,“花厅早已开席,想是大厨房把这事忘了。”如今节下应酬多,还有酒席要承办,大厨房应付不过来,那还能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你去看看,催一催,就说我饿了,肚子里的孩子也饿了。”英姨娘怕说自己像上回无人搭理,就指着肚子里那块肉。

    尚香刚想出去,“回来”英姨娘又唤她,尚香停住脚,“还是我去吧!你去未必管用。”

    英姨娘唤回尚香就自己走去府里大厨房,快走到门口,见两个婆子抬了一个大食盒,像是往前院去,心想定是爷们吃酒要东西,听二人边走边说,其中一个婆子道:“二少夫人指挥着人把肉都煮出来,喂着入味,备明儿锅灶不够用,明早青菜送来,现摘了,洗干净,上灶一炒,一点不耽误工夫,省了明儿忙乱,今年府里宴请的客人比照往年多,都赶在一日,万一哪儿不齐全,上面又要怪罪。”

    这俩人边说边走了。

    英姨娘进门一看,大厨房里没人,厨娘们忙活完,留下几个打发前面吃酒临时要东西,余下的累了一整天,也找地方吃酒抹几把牌,方才俩婆子去前面送酒菜,一时走空了。

    英姨娘看厨房空无一人,连唤了两声,也没动静,看灶上十几口大锅里冒着热气,肉的香味直扑鼻子。

    走过去,掀起一口大锅,煮好的十几只肥鸡,闷香,掀起旁边的一口大铁锅煮的是满满一大锅猪蹄子。

    不说猪蹄,就是汤色油亮,令人馋诞,把英姨娘口水都逗引出来,想拿几个猪蹄子回去啃,就四处找家伙,一眼看见灶台上摆着一个空着的白底蓝花大瓷碗,拿了,用漏勺捞了几个猪蹄子,放在大碗里。

    英姨娘端着刚走了两步,猛然想起那两个婆子的话,心道:沈绾贞帮忙照顾宴客酒菜上的事,想到这,眼珠一转,又折回去,放下手里的碗,听听外面没动静,又走到门口朝外瞅瞅,四周寂静无人。

    就走去灶上拿过一罐子盐,抓起一把放到一口煮肉的锅里,还嫌不够,又抓了几大把撒入锅里,一不作二不休,索性每口大锅里都抓了两把盐撒进去,忙忙做完,庆幸厨房没回来人,她就端起大碗猪蹄悄悄走了。

    英姨娘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婆子登东回来,想一会吃酒,没下酒菜,就想捞出两个猪蹄子,往灶台上一看,方才洗干净的大碗没了,嘴里嘟囔:“这一会功夫,就被人拿去用了。”

    又取出一个家伙,掀起大锅盖,捞起两个猪蹄,端着走了,这婆子就着酒啃了两个猪蹄子,可也没发现咸了,英姨娘盐刚撒到锅里,还没入味。

    英姨娘端着大碗回到屋里,尚香接过,闻闻笑道:“主子那里弄的,闻着真香。”

    ”吃吧,别I'@7,明儿有好戏看。VVwVV;;”说吧,英姨娘洗手,和尚香一块啃了个溜干净,啃完猪蹄子,忍不住把方才在的锅里撒盐的事同尚香说了,尚香有几分害怕,”万一明儿少夫人查起来,可怎么办?〃英姨娘得意地道:”怎么查呀?她做梦也想不到我去过。”心道:沈飨贞让你得意,明儿朝中达官显贵都过詹府饮宴,看你怎么交差?

 第五十六回

    次日;一大早,大厨房就一派忙碌;晨雾未散;府里的采买就置办回来新鲜的菜蔬。

    厨房上的人洗菜,摘菜,由于用量大,就忙活小半天;东西昨儿备好;大家心里有底,忙却不乱。

    厨房的管事韩贵家的指挥着把事先煮好的肉做进一步加工;肚子咕咕叫;有点饿了;顺手摘了块带皮的肘子;放到嘴里,刚嚼了一口,还未等下咽,‘呸’一口吐出来,表情很痛苦,破着嗓子喊:“老马婆子。”

    那马婆子正在切卤肉,听她喊叫,忙在围裙上擦把手,小跑过来,“大娘,啥事?”

    韩家的一块去骨带皮的肘子甩向她脸上,不是好声尖叫道:“你干的好事,你自己尝尝这能吃吗?”

    马婆子懵了,赶紧拾起韩家的甩在灶台上的那块肘子肉,撕了一小块放在嘴里,直紧鼻子咧嘴,‘呸呸’地吐出来,直拿袄袖子抹嘴。

    韩家的气得指着她道:“怎么跟你说的,今儿来的都是贵客,让你仔细点,还给我桶搂子。”

    马婆子哭丧着脸道:“我都尝了,咸淡正好,盐放得有数的,不可能啊?”

    韩贵家的一听,忙掀开旁边一口锅锅盖,尝了口排骨,立马‘呸呸’吐出来,比方才的肘子还咸,紧跟着尝了所有烀的牛羊兔鸡鸭鹿等肉,都咸得直沙嘴。

    立时,韩家的就傻了,眼睛直直的,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时,厨房上灶的厨娘都围拢来,吓得都变了脸,韩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马婆子一看事情大了,吓得脸似死灰,嘴唇哆嗦着,喃喃地一遍一遍地道:“我尝了,尝了。”

    突然,看见人堆中的程英媳妇,像是救命稻草,忙抓住,“程家的,你和我一齐尝的,咸淡正好,你说是不是?”

    程英家的也傻了,忙不住点头,自言自语地道:“我尝了,是正好,没错,怎么今儿就变了。”

    这时,昨儿那个偷啃了两个猪蹄子的婆子,也插言道:“我也尝了,不咸。”

    地上的韩贵家的听了爬起来,“当真?”

    几个人都说,“当真。”

    这时,程英家的想起来道:“对了,二少夫人过来,我还给二少夫人尝了一块肉,二少夫人说香。”

    韩贵家的低头寻思,这时,有人把盐罐子拿来,赵家媳妇是帮厨的,记性好,道:“我记得昨儿晚,这盐还是满罐子的,怎么剩了半下子,我昨儿装的,怕今儿找盐找不着。”

    有个厨娘道:“是不是有人趁人不备做了手脚。

    众人都犯了寻思,昨儿那啃猪蹄的婆子道:“我就出去一会,厨房里一直未离人。”

    突然想起,道:“可是,我出去登东,洗好的碗放在灶台上没了,是那个拿去了?”

    众人都摇摇头,道没拿,都吃酒谁拿个空碗做啥。

    那婆子狐疑道:“那就怪了,我明明洗了个大蓝花瓷碗,转眼就找不见了,定是有人了拿去了,不是厨房的人定是外人来过,那来过的人一定看见是谁撒了盐。”

    这点线索也不足以说明什么,韩贵家的发急道:“先别追查是谁动的手脚,先说怎么办,在过四五个时辰就开席了,这现做也来不及,何况锅灶都占着。”

    众人七嘴八舌,也说不出个正经主意。

    没法子,韩贵家的只好差人请二少夫人前来,这么大事瞒也瞒不住。

    沈绾贞听厨房一个媳妇来回说东西煮坏了,顾不上换衣裳,就匆匆赶来,众人把事情原委说了遍,沈绾贞夹了一块头子鸡肉放到嘴里,咸得干咳两声,有人忙递过一杯水,沈绾贞喝了一大口,冲淡了口中的咸味。

    蹙眉想该如何解决,在有几个时辰客人就到了,若是菜做咸了,还有法子补救,可肉已入味,就没办法了。

    韩贵家的心慌,咕咚跪下,求道:“主子饶恕,实在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不尽心,奴婢在府里这么多年,几时出过这么大的纰漏,求主子想想法子,怎么把这事圆过去。”

    厨房里众人纷纷跪下,央求道:“求主子可怜,今儿这么大事,若出差池,奴婢们都不要活了,差事就砸了。”

    “都起来吧,大家在好好想想,有什么法子补救。”

    沈绾贞脑子里想了几个主意,唯一个主意,还略觉可行,就是上京城大馆子叫菜,可这么多人,费多少银子钱,这大笔数目,从账上出,伯爷和夫人定然知道,自己倒是没什么,顶多责怪一声毛躁,可这些人就遭殃了,差事没了,就等于没了饭碗,都拖家带口,且是在大厨房干了有些年头,声名尽毁。

    若重做,不说来不来得急,肉都冻着,一时半刻,解冻还需几个时辰,显见不行。

    这时,一个粗使丫鬟搬着一个炭火盆,沈绾贞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首诗句:“绿蚁新酷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想起库里搬碗碟时,看见库房里有一些炭火锅,她当时问,下人说是伯爷有一日大雪天宴客,附庸风雅,吃肉饮酒,吟诗作对,现置办的,放了几年,也没人动弹。

    绾贞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就对韩家的道:“你们不用着急,青菜照做,肉不是没有,我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说吧,就把想法说了。

    韩家瞬时脸上就开晴了,道:“好!这办法好,吃锅子,这省事不说,意思也新,年下这几日,谁家肉都吃腻了,这办法新颖别致。”

    众人都说这法子好。

    沈绾贞当即让人开了库房,取出炭火锅子,王侯公卿,居上厅,单独成席,自然一人一个暖锅,低等官员,围桌坐,桌子上摆放个生炭的小火炉,炉上架个汤锅,四五个人一席,就解决了锅子少的问题。

    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古代涮锅子,没有切肉的机器,用人工切,这就需刀工好,沈绾贞挑出几个刀工娴熟的厨娘,什么都不做,专门负责切肉,沈绾贞嘱咐,“记住,一定要细,切得越薄越好。”

    沈绾贞又把二房的下人找来帮忙,像钱婆子平常虽不上灶的可是刀工好,就也加入切肉的当中。

    沈绾贞又着人拿来纸笔,亲手把该准备的食材,细细写张单子,

    蔬菜类:白菜、菠菜、莴笋、土豆、莲藕、茭白、冬笋、冬瓜、香菇、绿豆芽、冻豆腐、香菜、香蒜、葱等。

    干果品类:玉兰片、笋干、红枣竹荪等。

    肉海味类:猪、羊、牛、鸡、鸭、鹅、兔肉、鱼、蟹、虾等。

    野味:野鸡、野鸭、鹌鹑、鹿肉、狗肉等。

    火锅蘸料大厨房的人自行调配。

    这些写清楚了,交给韩贵家的一一确认,若有现成的,洗干净备用,没有的着伯府采买立刻出去买回来。

    “青菜要量大点。”沈绾贞特意叮嘱了一句,想来的都是达官显宦,山珍海味早吃腻了,但还不能没有,伯府讲究脸面,不能太寒酸,必要的点缀是要的。

    大厨房的厨娘们既是主子吩咐也没人敢多问,不治罪都捡便宜了。

    天刚一擦黑,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到了,男子让至外间饮酒,女眷内花厅吃席。

    赵少夫人是伯府长媳,又是伯府未来伯夫人,自然出去待客,曹氏夫人也周旋与女眷之中,沈绾贞则指挥下人上酒菜。

    厅上,每张桌子都事先按放了炭火汤锅,等到开席,客人坐定,一碟子一碟子青菜肉端上来,众人好奇,

    以往冬日天寒也吃暖锅子,都是把肉片片得薄薄的,下到汤锅子里,捞出蘸着料吃,却没有这么多食材。

    满桌子菜品,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尤其是看着滴着水珠的新鲜带绿的青菜,清脆水灵,勾人食欲,又有不少小碟子里盛着,酱菜、凉拌小菜,一看就爽口,年下大鱼大肉吃腻了,本来已没胃口,一看这一桌子搭配新鲜,水灵灵的吃食,胃口大开。

    下人们把菜品一样样下入锅中,锅开,众客就都伸箸夹吃。

    边喝边聊,内外厅里都吃得热火朝天,聊得兴起,男客中就有借酒撒欢,击鼓的,吟唱的,引得一阵阵哄堂大笑,气氛热闹,无拘无束。

    詹伯爷正陪着几位老国公爷、侯爷,闲聊,还未入席,就有下人来报:“安阳王和成王到。”

    这令詹伯爷颇感意外,每年下帖子请,但安阳王和成王几个兄弟从未露面,詹伯爷让到是礼,也没打着让他们来,他为人谨慎,从不结交皇子们,以免生出口舌,当今皇上心细如发,以免犯忌。

    一听下人禀报,却不能怠慢,忙忙正衣冠,就带着三个儿子降阶相迎。行君臣大礼,“臣昌邑伯詹荣叩见两位王爷。”

    安阳王赵世帧面带笑容,“伯爷不必多礼,本王听说你请客讨一杯酒喝。”

    “二位王爷亲临寒舍,蓬荜生辉,求之不得。”说吧,就往里让。

    赵世帧认识伯府长子詹少祥,笑道:“詹大公子一相可好?”

    詹少祥抱拳拱手,“托王爷福,很好。”

    赵世帧边往里走,眼光扫向侧旁恭立的詹少庭问:“这位是……。”

    “二犬子。”詹伯爷忙答道。

    詹少庭也拱手一揖,“恭请王爷安。”

    赵世帧点点头。

    进了府门,詹伯爷也不让至厅上,知道这两位王爷不拘泥礼数,不喜刻板,就让至府中最高处揽月楼,独设了几席,詹伯爷亲自陪着二王饮酒,其三子告退下去陪府里男客。

    又请来几位朝中德高望重的侯爵作陪。

    “二位殿下大驾光临,薄酒素菜不成敬意。”詹伯爷也不是客套,是真没想到贵客能来,也没特意准备,并为此有点忐忑。

    下人们摆上酒菜,詹伯爷开始看端上来的暖锅子,心想,今冬天寒,尤过年这几日最冷,吃锅子待客,倒也说得过去。

    后面看一样样菜品上来,摆了满满一几,也觉稀奇。

    下人得了二少夫人吩咐,待水煮沸,把桌子上的菜蔬一一下到汤锅里,汤滚,给各位各盛了碗纯蔬菜汤,众人皆端起喝了,清淡适口,接着下各色肉类。

    不说詹伯爷好奇,就连安阳王看着都纳闷,宫里也吃暖锅,可就是下肉,青菜下里面,还真没尝试过,而且这许多样食材一起下锅里,透着新鲜。

    又一个滚开,看铜锅中红白绿各色食物搭配好看,安阳王感兴趣地伸长箸夹了跟前火锅里的食物蘸料吃一口,又夹了一口碧绿的青菜,道:“不错,詹伯爷会吃,竟想出这个主意,既省事吃着爽口,营养还不缺,伯府里的厨子那里找的?”

    詹伯爷也心里纳闷,每年都请外客,可都是中规中矩,每年就是有变化,也不离上下,偏今年怎么大相径庭。

    问使唤丫鬟道:“这是厨房那个想出的主意?”

    “这是二少夫人的主意。”丫鬟嘎巴溜脆答道。

    “聪明,不愧是伯府的人。”赵世帧一听詹府二少夫人就知是沈绾贞,笑着夸赞一句,心道:这女子就是与众不同,精灵古怪,连想法都很奇特。

    “跟皇宫宫宴自是没法比,王爷不嫌弃就好。”伯爷心里高兴。

    安阳王赵世帧连日来皇兄赐宴,不知怎么竟食不甘味,今儿瞅着一桌子东西,分外有食欲,吃了不少,詹伯爷倒是没动几箸,看安阳王眼前的蝶子里的菜蔬眨眼就空了,示意下人多上,反正这玩意不缺,且花不了几个钱。

    赵世帧吃得津津有味,一会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子。

    两旁丫鬟手执宫扇一直在摇,允礼伯和诚意候等几个侯爵,也那厢吃,屋子里甚少说话。

    成王也只略动了几箸,看着三哥,心里纳闷,按说也没好吃到那去?至于你像是几日未进膳,吃成这样吗?

    赵世帧又夹了一箸抬起头,揽月楼东面落地八大窗扇,直望见外面夜空,心道,难怪叫揽月楼。

    下人盛上一碗热汤,赵世帧接过一口气全喝下,出了一身透汗。

    起身走到临窗前,詹伯爷只当他怯热,由于屋子里锅子散出热气,就把支摘窗开了半扇,忙吩咐下人:“把窗子阖上,王爷刚吃了热物,看着凉了。”安阳王可是太后的心肝,若在他府上出了差错,太后可是不依的。

    赵世帧摆摆手,“不碍事。”詹伯爷还是使了个眼色,让下人把窗子关了。

    赵世帧抬头看夜空,月被遮了半边,星辰寥落,无意间眼光移到东北方向,突然,二门内宅里一串大红灯笼沿西往东去。

    就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乘软轿,掌着‘二房’字样的灯笼,在二门口停顿一下,徐徐地沿着花墙往东北方向去了。

    赵世帧一直等到最后一点光亮消失,才收回目光。

    不知是吃酒还是吃了暖锅子的缘故,心里有点燥热。

    不知何时,成王并肩站在他身旁。

    却说英姨娘晚间啃了猪蹄,已五饱六撑的,本来怕闻菜味,可忍不住好奇心,想看看沈绾贞笑话,就扶着尚香去花厅。

    由于来迟了,桌上早已开吃,除了本府的妾氏还有几个外客,也是姨娘一级别的,詹府的主母当然不屑与妾同席,就由同为妾的几个陪着,虽说官员出门应酬带正妻出席,可也有那一等不晓事的,银子钱绢的官,家里规矩不严的,也不怕人笑话,带着宠妾出来的。

    几个人埋头正吃,安氏抬头打了声招呼,“妹妹来了,快坐。”

    英姨娘看桌上一碟一碟摆得满满的,中间一个炭火炉,上面架着个汤锅,冒着哧哧热气,几个妾氏围炉吃得正香,不时桃几根菜送进锅里,又吃了几盅酒,每个人脸都红扑扑的,一个侍郎的小妾道:“这吃法,还是头一次,二少夫人真会想折,想到这法子,吃得清爽痛快。”

    别的桌上也有赞好的,就有那会说话之人附和说:“吃着不腻,周身暖和。”

    又有几个单独要了辣锅子,吃得满头大汗,舒爽通透。

    英姨娘一口也吃不下,不但没难为住沈氏,反倒让她出尽风头。

    沈绾贞一看肉吃不动,就着人告诉厨房不用切了,亏有先见之明,青菜多预备,眼看着青菜空了碗底,肉却极少有人动筷,就下几片肉

    借个味。

    揽月楼里,几位侯爵陪着两位王爷絮了会话,安阳王和成王告辞。

    詹伯爷忙起身相送,一直送至大门口,直看着二人上了大轿,方才回转,心里狐疑,安阳王平时是神龙不见尾,天马行空,京城的王爷府邸都极少住,今儿怎么会来?。

    赵世帧和成王坐在马车里,成王忍不住问:“三哥此来,难道心里有何打算?”

    “打算?过府饮宴而已,何来的打算?”赵世帧道。

    成王别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道:“她乃有夫之妇,不过说实话,詹二公子为人,真不地道。”

    “可惜。”赵世帧淡淡地道。

    成王怎么有种预感,不敢想却不能不想,三哥别是看上那女人了,若真是这样,就麻烦了。

    赵世帧直接回安阳王府,到了府门,吩咐车夫把成王送回府邸。

    赵世帧一进王府大门,管家陈福就赶紧迎出来,像是等了好久,“王爷可回来了,燕夫人自吃过晚膳就说肚子疼,王爷是不是去看看?”

    大凡成年皇子,没娶正式王妃,身边都有侍姬,这燕夫人是个异族女子,是臣下为讨好王爷和太后进献,这燕姬堪称绝色,能歌善舞,又兼性情温顺,平常比起那几个姬妾,还算得安阳王的心。

    是以陈福不敢怠慢,等王爷一回来,立马就回禀了王爷,只当王爷能立刻过去看望,不想王爷却没理会,只哼了一声,径直朝寝殿去了。

    陈福跟在后面,不知王爷去了一趟詹府又发生什么事,按理说伯府不是寒门小户,男女宾客分开,自家王爷也见不到詹少夫人,怎么瞅着像是有心事,一时不得要领。

    可话还未说完,就硬着头皮道:“襄阳王送来的徐姑娘哭哭啼啼,闹着要见王爷。”襄阳王年下特意送了两个美人给他。

    赵世帧烦躁地挥挥手,“两个都给襄阳王送回去,别在为这事烦我。”

    陈福看王爷脸上不耐烦,不敢多说,抬腿要走。

    “回来。”听王爷唤,陈福不知何事,恭立听王爷吩咐。

    “算了,跟她说,若再闹,送她们回去。”陈福答应声:“是。”下去。

    “王爷心善。”从小就侍候王爷的太监方公公道。

    “襄阳王送来的,若退回去,依襄阳王的脾气她二人还能活命吗?在说……。”

    赵世帧停住话头,望了眼窗外,今儿的夜色不甚明亮,视线所及,灰黑一片,他眸底比漆黑的暗夜还深。

    他由下人们侍候洗漱安置,今儿多喝酒,胃里一暖,舒舒服服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在说詹伯府内花厅里,女客吃得开心,聊得热络,酒宴竟迟迟不散。

    外间男客也闹得花样百出,一干朝臣吃起酒来,就放□段和平时严肃矜持,严谨的朝廷命官也多了几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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