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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 作者:为伊憔悴(晋江金推vip2014-06-04正文完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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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就已丑时,沈绾贞又坐着软轿,带着程家的等各处巡视,每到一处让人仔细看过,别留下火引,又查验一遍角门是否上锁,怕节下疏忽和有不尽心的。

    绕着内宅走了一圈,天道已交寅时,看时候不早,沈绾贞回到房中,绣菊等打来热水,抹把脸,衣裳也没脱,就躺在榻上睡了。

    绣菊等看主子着实累了,也就没叫起来宽衣。

    天快亮时,沈绾贞听见外间有说话声,怕门户上有事,迷迷糊糊地问:“外面是谁?这么早就起来?”

    巧珊推门进来,沈绾贞躺着没动,巧珊看主子半阖眼,“是英姨娘的丫鬟尚香,说她主子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折腾一晚上,来回少夫人请大夫。”

    绾贞一听英姨娘闭上眼,“她不是怀孕?孕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肚子空两天,就好了,今晚家宴她就别去了,我派人给她送点吃食到她屋里。”

    又嘟囔一句,“有身孕还跟着凑热闹,真是不消停,大过年,上那找大夫,也不是大事。”

    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巧珊出去,尚香站在门口,巧珊一脸不高兴,“大过年的,你们那位几时能消停,主子说孕吐,不用请大夫,再说大过年去那找大夫,巧姑娘见天吐,也没见这么娇气,要请什么大夫。”说着,打了个哈气,半和着眼,进屋去了,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是要睡着了。

    尚香没办法只好回去,一进屋子,刺鼻的味,英姨娘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还趴在炕沿边干呕,苦水都倒出来了,尚香看英姨娘小脸煞白,眼窝深陷,一宿人就憔悴不少,暗叹,沈绾贞也不是故意刁难她不给找大夫,本来孕期那个女人都一样,像巧慧不也是,可她主仆心里有鬼,根本就是假孕,这样子吐法,定是吃坏了肚肠。

    英姨娘耷拉在榻上的头勉强抬起来,“大夫找了吗?”

    “少夫人说孕吐,不碍事的,说大过年的大夫早回家过年去了,上那找。”尚香也没法子。

    英姨娘一说话功夫,又哇哇吐开了,吐出两口酸水,苦胆都快吐出来了,尚香赶紧上前,替她拍背,英姨娘又折腾了一个时辰,筋疲力尽,躺着不动弹了。

    尚香倒了盆子里的污物,又打水拧了棉帛,替她擦干净手脸,英姨娘沉沉睡去了,尚香松了口气,总算不折腾了。

    把屋子沾水洒扫一遍,冬天冷也不敢开窗,就卷起里间毡帘子,通通空气,屋子里一股子食物馊了的味道,尚香又点上熏香,足忙活到天亮,一宿没睡,也不敢合眼,一会该叫起了,今儿是詹府祭祖,人人都要去的。

    沈绾贞卯时才起身,今儿是大年初一,祭祖,吩咐人去厨房告诉,给英姨娘做点清粥,小菜。

    英姨娘只睡了两个时辰,也没睡踏实,被尚香唤醒,神情懒懒的洗漱,吐了一晚上,肚腹空空的,大厨房送来早饭,英姨娘走去桌子边一看,早饭就一大碗清粥,和两样小菜,连干的也没有,皱眉问:“大过年的,份例反不如往日,就稀粥连点干的都没有,怎么能吃饱?”

    尚香道:“少夫人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说姨娘吃点清淡的,省得吐得难受。”

    英姨娘是有苦说不出,认倒霉,把一大碗稀粥喝个底朝上,空碗底。

    三十夜,外厅上詹少庭兄弟三个并几个堂兄弟,还有在伯府借宿的姑表弟付子谦一杯接一杯的喝,过年喜兴,詹伯爷不约束子侄,七八个年轻人就开怀畅饮,喝个痛快。

    夜半,都东倒西歪的,詹大爷年长,有几分正事,喝到半酣,就怎么劝酒也不沾唇了,看兄弟们喝醉,说话口齿都不清了,怕在喝下去,就躺倒厅上,忙吩咐下人,把这几个人弄回去,那几个詹姓叔伯兄弟,留宿西偏房里,付子谦喝得烂醉,令下人连搀带架送回外书房。

    詹少庭喝了酒水,头昏昏的,被小厮扶住送回外宅。

    秋霜回家去了,秋霜是家生子,回家父母兄弟团聚,剩下芍药是一个人在詹府,从小卖到詹府,她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芍药是詹少庭的贴身大丫鬟,比别的丫鬟有体面,是上桌吃酒席的,一干姐妹,平素难得聚在一处,各有各的主子,顶多见面匆匆说句话,就各干各的去。

    大过年,主子们给放了假,一年难得歇上几日,就都猜拳、行令、拼酒等,比主子桌子还热闹,主子们脸上也都乐呵呵的,也不责怪,任由她们玩耍。

    芍药不敢多喝,惦记二爷一会回去,屋里没生火,床也是冷的,水也不热,就指使小丫鬟,“去前面看看爷们喝得怎么样了?”

    那小丫鬟回来,说,“看样子还有一会,姐姐急什么,在吃一杯。”

    芍药让几个丫鬟又灌了几杯,詹夫人的大丫鬟墨玉取笑道:“就只惦记你家二爷,眼睛里就盛下二爷一个,赶明儿我回了夫人把你给二爷,省得心里有,嘴上不说,看着人怪着急的。”

    芍药红了脸,朝上席沈绾贞坐的方向看了眼,啐了一口,笑骂:“小蹄子,就你爱多嘴多舌,把你给二爷才好。”

    笑闹一阵,芍药心里装着事,就借故先离席,出了花厅,往前院看看,外间厅上,烛火通亮,像是还没散,想起墨玉玩笑话,摸摸脸,滚烫,不知是吃酒的缘故,还是墨玉的话说到心坎上,紧走回屋,生了火盆,把水烧开,铺上被褥,拿过汤婆子放在被子底下,暖被窝。

    走去外面,听听前厅喧嚣,好像酒宴还未散,又想起墨玉的话,她早就认作詹府为家,二爷是终身依靠,跟了二爷这几年,她眼界变高,年轻小厮也瞧不上眼,詹少庭本就是一美男,举手投足,牵动她一颗芳心,因此她尽心尽力服侍詹少庭,不敢有别的奢望,今儿墨玉的话,提醒她该为自己终身做打算。

    夜风吹来,她穿着一件小夹袄,站在外面冷飕飕的,赶紧进屋烤火。

    又过了半个时辰,听见外面有人喊:“芍药姐,快出来,二爷回来了。”

    她赶紧跑出去,从小厮手里接过二爷,扶着东倒西歪的詹少庭进了屋,放倒在床上,蹲身小心地替他脱了靴子,铜盆里早预备下清水,她提起铜壶兑上热的,试试水温正好,取过帛布,沾湿拧干,爬到床上,为他擦脸。

    詹少庭酒喝多了,双目赤红,酒精作用,兴奋异常,看芍药卖力地为她擦试,衣襟领口一低,露出一小截子雪白的脖颈,皮肉细嫩,芍药正值青春,弯腰扣身袄,紧箍住身子,似包裹不住香艳肉体,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詹少庭眯缝着眼,忍不住探手进去,捏了一把胸前翘软,芍药毕竟没经过这阵仗,心底既渴望又害怕,急忙爬下床,红着脸,“奴婢给二爷倒杯水。”

    端灯过来,茶捂子里倒了茶水,端到榻上,扶詹少庭坐起喝了,詹少庭清醒一些,芍药怕他夜里着凉,忙拿过夹被给他披上,二人离得近,詹少庭感到一阵暖暖的气息,不觉伸手摸了下芍药的脸颊,凉凉的,于是醉声道:“上来,暖暖身子。”

    芍药借着床头灯烛,看见二爷眼睛里有火苗跳动,她羞怯不敢上去。

    詹少庭猛地一把把她扯上来,芍药倾倒在榻上,正跌入詹少庭怀里,詹少庭只觉怀中暖玉温香,巧慧有孕近不得身,英姨娘有孕,也不能服侍,他一个正常的男人,有日子没碰女人,也是出于本能,芍药又是从小服侍他,有几分感情,比红笺和巧慧两个来得亲近,就也不管芍药愿不愿意,强着她,行了云雨。

    芍药是半推不就,初次破瓜,个中滋味,苦乐参半。

    次日,酒醒,詹少庭看着躺在身旁的芍药,对昨晚之事还记得,搂着芍药安慰道:“你放心,我跟你主母说,以后不用侍候人,跟巧慧和红笺一样,是半个主子。”

    芍药羞红了脸,头深深埋下,嗯了声,心里高兴,总算修成正果,不然不明不白跟着主子,岁数大了,随便配个小厮去挨苦,世代为奴为婢。

    詹府沐修堂,供着祖宗牌位,牌位金粉书写,詹老爷和夫人在前,几个儿子媳妇跟在后面,除了正妻,妾氏通房是进不了祠堂的,规规矩矩的站在外面随着里面主子一起跪拜叩头。

    祭祖仪式足耽搁半个时辰,英姨娘为了俏,穿得单薄,冻得浑身哆嗦,早饭喝的清粥,又折腾半宿,就有点支撑不住。

    红笺见了,小声嗤笑,“姐姐这就支持不住了,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英姨娘没气力和她斗嘴,强撑着,这时若倒下出丑,詹老爷和夫人忌讳,对祖宗大不敬,咬牙硬撑。

    眼睛却死死盯住,祠堂里面并排跪在詹老爷和夫人身后的詹少庭和沈绾贞。

    祭祖仪式结束,起身时詹少庭无意中还扶了沈绾贞一把,英姨娘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楚,嫉妒啃噬着心,一揪一揪的疼。

    未进府时,她不清楚府里情况,任由詹少庭说,她竟然相信他们夫妻有名无实,看亲昵劲,只怕早就到一块去了,英姨娘踉跄站起身,眼睛却未离开詹少庭和沈绾贞身上

    送走詹老爷和夫人,往二房走,詹少庭和沈绾贞在前面并肩走着,妾室婆子丫鬟都在后面跟着,沈绾贞凭着女人的直觉背后一道目光如刀子,不回头看,低头冷笑。

    她故意靠近詹少庭,假作不耐寒冷,詹少庭偏头看沈绾贞脸颊冻得如胭脂,分外鲜艳诱人,又见她靠过来,唇角微微挑起,看沈绾贞目光温润。

    这些都没逃过英姨娘的双眼,英姨娘唇咬得发白,手在袖子里里死死攥住。

    回到二房上房,詹少庭和沈绾贞上座,先是几个通房,红笺、英姨娘,巧慧也强挣着上来,齐齐叩头,“婢妾给爷和少夫人拜年。”

    叩了三个头爬起来,沈绾贞笑着一声,“赏”就有绣菊端着荷叶银托盘,摆着三个红包,一一给三个通房,三人又一起叩头谢赏。

    接下来,是二房的丫鬟婆子在付家的带领下,给主子拜年。

    沈绾贞挥手,一一赏赐。

    忙活完,沈绾贞看喜气洋洋的众人,笑着道:“一年到头,你等辛苦一年,放几日假,就不用上来侍候,你等也和家人团聚,会会亲友。”

    众人高兴,齐齐道:“谢爷和少夫人。”

    沈绾贞笑望着詹少庭,“爷还有何话说?”

    詹少庭回望着她,略一踌躇,便道:“我有一个事想和夫人商量,芍药已是我的人了,日后不宜侍候人,还望夫人妥善安置。”

    沈绾贞瞅眼芍药,芍药低着头,羞得脸红到耳根,上前两步,屈膝跪倒,朝上叩头道:“芍药是爷和少夫人的人,少夫人若让奴婢活,奴婢便活,若让奴婢死,奴婢也绝无二话。”说吧,又叩下头去。

    “快起来吧,这是喜事,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呀死的。”沈绾贞眉梢挑起,含笑说道。

    就有绣菊等丫鬟赶紧上前扶起芍药。

    沈绾贞转而对二房人等道:“从今儿起,芍药就是二爷的人,半个主子,日后若生个一男半女,就比我不差什么。”沈绾贞想敞亮话谁不会说,反正詹少庭妾多一个少一个,她也不在乎,也用不着她来供养。

    芍药听见少夫人这样痛快就答应下来,一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傻站着,还是付家的用手指捅了捅她,她才醒过神来,重又跪下,给二爷和少夫人磕头。

    待起身,沈绾贞又让绣菊取了支金钗,赏给她。

    芍药大喜过望,右手长指甲偷偷掐了点左手背上的肉,知道疼,是真的。

    芍药一直担心自己的事少夫人会从中作梗,没想到少夫人爽快,一点没难为她的意思,也不像是要秋后算账,竟高兴得抽噎起来。

    沈绾贞瞥一眼,下面站着的英姨娘,英姨娘几欲晕倒,小脸惨白,无一点血色,身子簌簌颤抖,引得众人目光看向她,就连詹少庭也看出来了,皱眉没说话。

    沈绾贞淡然一笑,“付家的,把芍药姑娘安排在西偏院正房,着人好好打扫,屋里摆设都换成新的,今晚就算芍药姑娘的好日子。”

    “是,少夫人,奴婢这就去办。”

    詹少庭向沈绾贞投来的目光,说不清的意味,谁都看出来,二爷眼神里有几分含情,看着少夫人,移不开眼。

    ‘咕咚’那厢一声,众人吓了一跳,往后一看,是英姨娘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五十三章

    芍药姑娘收了詹少庭的通房;别人犹可,众人听‘咕咚’一声;往后一看,见英姨娘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有家下婆子上前赶紧掐住人中,英姨娘总算缓过一口气来,詹少庭方才心里着急;此刻见她醒了,才放了心;拧着眉头;心里不乐,暗道;我睡了个丫鬟,你就嫉妒成这样,当堂晕倒,醋劲太大了。

    沈绾贞命把英姨娘扶着躺到炕上,又着人去请大夫,这表面功夫,不得不做,看这英姨娘就是虚弱,心里厌恶,却做关心状。

    过了盏茶功夫,英姨娘脸色才缓过来,芍药一直站在那里,没动,心里赌气,怎么看英姨娘都是装的。

    忙乱一阵,弄走英姨娘,总算消停了,詹少庭外面来了客人,管事媳妇又来上房回事,众人有眼色告退出去。

    付家的带人收拾了西偏院正房,芍药自去下处收拾了东西,把平常换洗衣裳用蓝碎花布包袱皮儿裹了,小丫鬟禀儿分来侍候她,提着包袱后面跟着她来到西偏院,付家的站在正房门口,老远看她进院,赶着叫:“姑娘,都收拾妥了,姑娘进去看看,那不中,告诉奴婢。”

    里面忙活的下人,也都各个奉承,笑着道:“给姑娘道喜。”

    尚香站在西厢房廊檐下往正房望,看热闹,看一干众下人皆奉承芍药,体面是她家主子不能比,府里人墙头草,惯常会看主子脸色,逢高踩低,跟红顶白,这也是人之常情。

    尚香没了瞧热闹的兴趣,进屋,看英姨娘已坐起来,直打蔫,詹少庭当着她面公然要了芍药那丫头,心里还把她看重吗?若看重,就不该如此对待她,沈绾贞一个不够,接二连三的收用通房,让她情何以堪,想明白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尚香也泄气,跟着这样的主子,能有何前途可言。

    “芍药搬进去了?”英姨娘心里不是滋味。

    “搬进去了,付妈妈亲自带人收拾的,巴巴的赶着问满不满意,姨娘搬来时也没见她这样。”尚香不忿,下人奴才看主母不喜,把她们作践,看沈绾贞给足了芍药的脸,就上赶着巴结。

    英姨娘哼了声,怨詹少庭,恨沈绾贞也恨这些奴才。

    巧慧看西偏院出出进进的人,把少夫人感念,她一人住着一个宽敞院子,少夫人没把人往她住的东偏院塞,却让西偏院几个挤着,无非是想少生事端,保她腹中胎儿平安,这份情她记下。

    沈绾贞吩咐下去大厨房,安排值夜的人提早开饭,额外加了菜,允少量饮酒,下人们都念着二少夫人体恤,就都做好自己的本分。

    上灯时分,照例家宴,二房巧慧告假,芍药是新人也未上来,只有红笺和英姨娘两个,英姨娘一整天肚子里没油水,看满桌子的菜,又不敢多吃,怕像三十晚遭罪,馋嘴巴舌的,忍不住夹了几块荷叶粉蒸排骨,解解馋。

    红笺一旁看着,不是好眼睛瞅,心说,这吃相让二爷看看,准保倒胃口。

    唤身旁的丫鬟玉儿,“拿几根骨头给狗吃,啃干净了,有日子没见肉。”玉儿知道主子骂人,只站着不动弹。

    桌上的人都知道所指,看向英姨娘有几分轻蔑,英姨娘骨头啃了一半,啃也不是,不啃也不是,嘴里叼着,低头拿眼角扫着桌子上众妾。

    众妾都知道红笺指桑骂槐,都笑着不语,看热闹。

    英姨娘一时脸上下不来,羞恼成怒,‘啪’把骨头仍在盘子里,盯着红笺,“姑娘是说我吗?”

    红笺似笑非笑地嘲讽道:“我说狗,是姐姐多想。”又对丫鬟道:“拨出半盘子给狗吃,留下半盘子骨头,姐姐要啃,总得可着姐姐先来。”

    英姨娘气得脸涨红,安氏怕闹起来,忙把话题转了,问英姨娘:“听说妹妹白日里晕倒,身子好了?”

    英姨娘分神,不好不答应,只好道:“谢姐姐惦记,不碍事,躺会就好了。”

    红笺翻了她几眼,故意跟旁边的三房通房可人道:“我们二爷收了芍药,不然席上也少不了芍药姑娘的。”像是故意气英姨娘,说给她听。

    英姨娘听了,想起堵心的事,食欲没了。

    众妾眼神诸多怜悯,想当初二爷心思全在她身上,二房主母何氏病着,英姨娘俨然二房当家理事,神气活现,如今才三年不到,竟落得如此狼狈,可见男人是靠不住的,千万别把男人一时的好,当成终身依靠。

    芍药打扮齐整,等二爷过来,让丫鬟禀儿出去看了几回,回来都说前厅席未散,等到三更天,还不见二爷影儿,怕二爷过来,衣裳没脱,胡乱睡下。

    晚家宴,詹夫人命早早散了,昨儿一晚没歇,初一祭祖,儿孙又来上房叩头拜年,府里的下人给主子叩头,足忙了一整天。

    詹夫人回房,正巧詹老爷也从前面下来,回上房安置,詹夫人和詹老爷说了会话,刚宽衣要歇下,听外面院子里热闹,隔着帘子问丫鬟,“外面谁来了,这么热闹?”

    “回夫人,是二少夫人带着人巡夜,关照关好门户,烛火小心。”小丫鬟答道。

    “二儿媳是个精细人。”詹老爷赞了声。

    “今年过年我为大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让她帮衬,大儿媳就把难缠的家事交了她管,这孩子还真用心,每日勤谨。”詹夫人这两日看沈绾贞不辞辛苦,对她又多了几分喜欢。

    “明儿太后娘娘在宫中设宴,皇亲国戚、公侯伯爵,朝中三品以后的官员家眷恩准入宫,你不如带了二儿媳去,她新婚也出去见识见识,还能赌一赌朝中一干无事爱翻腾旧事人的嘴。”

    “老爷虑事周全,二媳妇上得了台面,拿得出手,也让太后知道我詹家对儿媳爱护有加,省得别有用心的人时不时念着前头的事,说我詹家不厚道,苛虐儿媳。”

    初二,沈绾贞天一亮就醒了,招呼外间丫鬟进来侍候,绣菊早就等在外间,看主子熟睡,没叫醒。

    听主子屋里唤,忙进去,“主子,今儿多睡会,不用起太早。”

    “撑过这几日在歇吧。”说吧,沈绾贞就起来,虽头天累了,可也不敢起迟了,节下事多。

    穿好衣裳,梳洗,早饭吃水点心,沈绾贞合着汤吃了一碗,就有几个管事媳妇上来,她们早在外面听着里面动静,打听少夫人吃完饭,才传话进来。

    沈绾贞每日让几个人来见,无事就散了。

    这几个人才走,上房丫鬟走来,“回二少夫人,夫人让奴婢告诉二少夫人今晚宫中设宴,太后娘娘赐酒席,宴请众臣子家眷,夫人说让二少夫人准备准备,穿上件好衣裳,打扮一下,同夫人进宫。”

    沈绾贞出乎意料,不敢轻视,这关系到伯府脸面,都是朝廷重臣家眷,皇亲国戚,不能给詹家丢脸。

    于是,和绣菊精心挑选了一条茜素深红缕金舒袖齐胸广绫襦裙,月色薄纱披帛,又搬出妆匣子,挑好一支赤金衔珠蝴蝶步摇,缀角水滴鸡血红宝石。

    掌灯时分,沈绾贞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举步裙动则飘逸舒展如风拂杨柳。

    出了詹府大门,扶着詹夫人蓝呢销金大轿,詹夫人握着她的手,嘱咐,“宫里的规矩,我都同你说了,虽规矩大,可也不用怕,太后娘娘极慈祥的。”

    沈绾贞点头,把詹夫人说的话记下。

    行了约半个时辰,轿子停在皇宫顺贞门,沈绾贞下轿,灰黑的夜色中,皇宫气势宏伟,巍峨壮观,重楼叠嶂,金玉交辉。

    沈绾贞扶着詹夫人步入宫门,换乘太监抬的步撵,往北,宫廷御宴,设在□锦华宫,外命妇多已早到。

    步撵行过甬道,两侧朱紫宫墙,透出一方天,月色朦胧,星辰寥落。

    步撵停在宫门前,沈绾贞和詹夫人进锦华宫门,上了大殿,太监引着按品级设座,詹夫人品级乃伯夫人,地位尊贵,座位靠前。

    大殿内按数盏琉璃灯,映得宫殿金碧辉煌,不少闺阁少女,俏丽多姿,花枝招展,衣香鬓影,看着愉悦。

    绾贞入席,二人一席,身前长条几,就听周围小声议论,“太后娘娘恩典,特许诰命夫人携女前来,是有深意。”

    旁边侯夫人蒲氏和詹夫人相熟,小声耳语道:“如今皇子中多未大婚,太后娘娘有意牵线,以往选秀之时,方能见着,匆匆一面,良莠不齐,借着赐宴,查看清楚,这也是太后娘娘的聪慧之处。”

    沈绾贞细看周围,果见众女精心打扮,举手投足,一派大家风范。

    戌正,大殿外一声高喊:“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命妇纷纷离席,跪地山呼,“恭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平身。”沈绾贞听威严一声,就见一抹明丽的销金黄缎袍角从眼前滑过,太后和皇后上座,叫起,众命妇纷纷落座。

    沈绾贞不敢正视,眸子低垂,余光瞥见,正中席上,一中年美妇,这就是本朝最尊贵的女人,后宫第一人,郭太后,侧座相陪的是中宫李皇后。

    总管太监伏在太后耳边小声道:“太后娘娘,酒菜齐备,是否开席。”

    郭太后点头,就听大殿上高声喊道:“传膳。”

    随着这一声,殿下鱼贯上来宫娥太监,顷刻间,长条几上摆满美味珍馐,沈绾贞微低头,看每碟子里摆放着一个小银牌,细看,上面写着菜品的名,和掌勺的厨师名字,宫里吃食谨慎,如那道菜吃出毛病,好落实责任人,菜品好坏手艺立见。

    沈绾贞看哪些小字中,有凤翅燕窝、山中糜鹿筋,蒸鹿尾儿、糟蟹,燕窝红白鸭子,宫里奢华,可见一斑。

    宫娥太监走马灯似的转瞬菜便上齐,众人不敢动箸,恭敬地等太后娘娘训诫。

    绾贞垂首,不敢乱看,大家闺秀的风度,只听上面传来略威严却清脆动听的声儿,“今儿过年,大家不用拘礼,随便享用,一会吃完了,还有烟花,都是皇上特意着人去外藩弄回来的,图个热闹。”

    “最后一声,用膳。”

    众命妇等太后娘娘动箸,等皇后娘娘抬手,方才敢吃。

    酒过三巡,总管太监击掌,帷幔后转出宫娥彩女,伴着细细丝竹,飘然起舞。

    沈绾贞看宫娥彩女手挽轻纱,如神仙妃子,翩翩起舞,纸醉金迷恍若梦幻一般。

    众人逢迎太后娘娘,太后几杯酒下肚,脸色威严退却,竟露出几许慈祥。

    扫视殿下,和蔼地一一询问众芳龄女子,似闲聊,各家闺阁少女自报名讳,太后娘娘微笑,和蔼可亲。

    绾贞想这是给皇子选妃,观各家名门女行为举止,太后心里有个谱,太后不好目的过于明显,轮到詹夫人时,问:“玉芳,哀家记得你没有这么大的女儿,你身旁的姑娘……”太后在众多臣子家眷中能叫出詹夫人闺名,可见太后记性之好,沈绾贞想普通人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詹夫人赶紧起身,“这是臣妾二儿媳。”

    沈绾贞跟着詹夫人起身,蹲身低福,柔声报出闺名“民妇沈氏绾贞。”

    郭太后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停顿了下,比在别人身上的时候略长,最后和气地笑着说,“好,詹夫人有福,能有这样标致的儿媳。”

    詹夫人忙恭敬地道:“托太后娘娘的福。”

    沈绾贞自认为在众多娇花嫩柳中自己毫不出众,但太后娘娘却更为关注,显然是詹少庭宠妾灭妻的在太后心里留下印象,此番才特意对她多加关注。

    沈绾贞紧张手心都出汗,生怕出了差错,影响伯府,令婆母不喜。

    总算太后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下首坐的允礼伯夫人。

    沈绾贞才松了口气。

    御宴至人定,小太监上来传话,“太后娘娘,皇上在前庭预备烟花炮仗,一会请太后娘娘出去观赏,皇上嘱咐太后娘娘夜里冷,多穿点衣裳。”

    郭太后笑容更深,对身旁的李后道:“你看咱们皇上可是心细。”

    李后忙赔笑道:“皇上整日惦记您老人家凤体安康。”

    郭太后满意笑着,朝大家道:“随我老婆子出去看看,每年也放炮仗,可听说今年的格外好看。”说吧,由皇后搀扶着,太监宫娥簇拥着朝殿外走。

    众命妇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地出了锦华宫,进东门,往皇宫后苑。

    皇宫后苑奇石罗布,有岁寒不凋的苍松翠柏,有秀石迭砌的玲珑假山,楼、阁、亭、榭掩映其间,优美而恬静。

    只听一声炮响,顿时,寂静的夜空,五彩斑斓,璀璨了整个天际。流星般绚丽,迸射出的光彩,映照皇宫惊人之美。

    人影晃动,阻碍视线,沈绾贞不觉移动脚步,不知觉中走到一处无人空地,如醉如痴欣赏这绝世的美丽。

    当最后一只烟花滑落天际,沈绾贞仍痴痴的,回味她来的那个世界一样的美丽的烟花。

    站的久了,身子有点冷,她才有知觉,四周望去,突然发觉自己一个人站在一块空地上,周围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布满园子四周,不远处一座假山,投下黑漆的暗影。

    沈绾贞心底爬上一丝恐慌,这深夜,园子里空无一人,也不知太后娘娘何时已走,寂静得有些吓人。

    沈绾贞不知身在何处,她不熟悉皇宫,东南西北都辨不清。

    偶而一点动静,吓得她心肝一颤,不敢移动步子,怕越走越远,她竖耳听听,除了风声,似隐含着一股危险气息。

    ‘呼啦’一声,好像树木上什么东西飞起来,她心咚咚乱跳,突然,她眼发直,只见黝黑的假山后面突然窜出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借着朦胧月色,沈绾贞看似四脚着地爬行,直奔沈绾贞站的地方过来,堪堪到了跟前,沈绾贞唬得‘啊!’地一声,身子往后一倾,向后倒去。

    这一倒,却不偏不倚正倒在一人怀里。

    一个年轻男子沉声问:“你是谁?那个宫里的?”声儿熟悉。

    沈绾贞机灵一下,睁大眼,对上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惊得身子像按了弹簧跳开。

    ‘呵呵、呵呵’,清冷空气中飘过戏虐的笑声,“原来是詹夫人,没想到詹夫人还有惧怕的东西。”

    沈绾贞脸红,羞怒地站稳身子,瞪视着他。

    “哈哈、哈哈。”一串开心的童稚的笑声,地上那只白色的四脚怪物直立起身,沈绾贞定定神,这才看清,原来小九王爷,沈绾贞拍拍胸口,吁了口气。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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