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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 作者:为伊憔悴(晋江金推vip2014-06-04正文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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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聪慧,老奴佩服得紧。”阮妈妈发自内心地笑着道。

    “妈妈觉不觉得,有时人逼急了,不能的也能逼出来。”

    阮妈妈看向她的脸,心道:这不是什么人都能像少夫人冷静沉着应对。

    “求妈妈照拂。”沈绾贞知道,阮婆子是不能用银子贿赂的,那样反而引起她反感,何况以她忠心,定会回婆母,婆母就会多想,买通她身边的人,此乃大忌。

    阮妈妈回到上房,詹夫人正担心,没等她开口,便问:“英姨娘腹中的胎儿怎么样了。”

    “找大夫看过,没事。”阮妈妈轻松地道。

    詹夫人舒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

    “她闹什么?”詹夫人又皱眉问。

    “没什么,还不是不甘心。”

    沈绾贞对她言语恭敬,阮妈妈不傻,怎会向着一个姨娘,不向着正经主子,何况对沈绾贞她打心眼里服气。

    詹夫人冷笑一声,“老爷说得没错,不是正路来的留不得,要不是看在少庭面上,生产完就打发了她。”

    “可是二爷舍不得,毕竟好几年的感情,不能说放下就放下。”阮妈妈早已看出,英姨娘就瞅准了二爷对她放不下,才胆子这么大,不把主母放在眼里。

    “难为二媳妇了。”詹夫人替沈绾贞说了句公道话。

    沈绾贞看院子里人都走净了,一下子清净不少,英姨娘大夫诊脉,说无事,就派人送回去了。

    绣菊、巧珊和钱婆子几个,都笑个不住,巧珊道:“看她还有什么脸在来。”

    “姑娘说这话就错了,她是那要脸的人吗?”钱婆子接话茬道。

    “要脸她爹娘来府里找她,这要搁着我当着阖府的人早一头撞死了,还有脸活着。”绣菊不齿。

    这时,红笺扶着丫鬟上来,她老早就听说这乐子,派丫鬟打探消息,听丫鬟回来一五一十学了事情经过,乐得伏在榻上笑破肚子,活该,这才称愿,让这小蹄子嚣张,这回落了脸,想这狐狸精吃错药了,拿腹中胎儿去陷害少夫人,太着急坐上主母位置,晕了头了。

    红笺走到绾贞面前,恭恭敬敬请安,沈绾贞道:“罢了,你才过来,没看见方才好戏。”

    红笺笑嘻嘻的,“婢妾都听丫鬟学了,自取其辱。”

    “这就是你二爷看上的,好眼光。”沈绾贞说反话。

    “二爷受她迷惑,这狐狸精就床上功夫。”红笺明显的醋意。

    沈绾贞听她说得粗俗,就转了话题,对绣菊道:“拿颗上好人参,给红笺姑娘带回去交给英姑娘,补补身子。”说完,沈绾贞就进了堂屋。

    红笺眨眨眼,她的小丫头看少夫人进去,小声道:“少夫人真会做人,让二爷知道只会夸少夫人大度。”

    红笺回去房中,让小丫头把人参给英姨娘送过去,真想看她狼狈样子,又一想,这女人还是少沾惹的好,陷害少夫人不成,反过来陷害自己,就忍住看笑话的心,没亲自过去。

    小丫鬟一会便回来,进门就笑,“主子猜怎样?那英姨娘冻得够呛,正搂着汤婆子围着被子坐在炕头,尚香姐正给她煮姜汤。

    红笺嘿嘿笑着,“如今就是她死了,也赖不到少夫人身上,大夫明明说了,她身子没事,若有事,也是自己房里的事。”

    又一想,这大笑话,二爷还不知道,得赶紧告诉二爷去,又想着白眉刺眼地去,总得找个由头,就命小丫鬟捧了一罐子蜂蜜跟着,出门去书房找二爷。

    走到书房门口,接过小丫鬟手里的蜂蜜罐子,调整下表情,含羞带俏地聘婷地走进去。

    詹少庭今儿没出门,隐隐约约听下人议论,恍惚听着好像是说英姨娘的,芍药和秋霜不知跑哪里去了,一大早也不见人影,正想叫个人来问问,就见红笺笑盈盈地进来。

    蹲身,“婢妾给爷请安。”

    詹少庭嗯了声,看她手里的东西,红笺放在桌案上,“这是婢妾昨儿刚得的上好的槐花蜜,说喝了极好的,婢妾不敢独享,特地来孝敬爷。”

    詹少庭唇角扯出一丝笑,“难得你这片心,以后不用给我送什么,反倒是你们得点东西不容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问你。”

    红笺就猜到,装作不知,“爷要问什么?尽管问婢妾。”

    “才我好像听上房发生什么事,跟英姨娘有关,你知道吗?”

    红笺就等着这句话,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学了英姨娘闹的笑话。

    詹少庭听完,眉头深锁,把对英姨娘的情意去了几分,这实在不像当初自己看上的人,把母亲的话想起来,娶妻娶德,方能兴家。

    英姨娘大冬天,在外面跪了大半个时辰,膝盖都不会弯了,让人抬回来的,腿冷直凉到骨子里,围住厚被,直打哆嗦,尚香烧滚热的姜汤,她喝了一大碗,还不济事,到晚间,发起烧来,也不敢让丫鬟去上房回少夫人找大夫,才闹了个大笑话,此刻又去,别人只会以为她又出幺蛾子,再说也没脸找沈绾贞,也不敢借着这原由说胎儿流掉了,怕那样府里人只会说她自己作的。

    硬挺着,直到天亮,烧才退了点,看天大亮了,让尚香去回二爷找个大夫进来。

    尚香走去书房,才说英姨娘病了,詹少庭就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了,病了,就好好在屋里养着,别出去生事。”

    尚香看二爷的态度,就知道昨儿的事八成是知道了,也不敢多言,就退出去。

    尚香有自己的心思,本想跟英姨娘混上二三年,就放出去,找个好人家,不想惹事,可惜主子不这么想,每每生事,她都跟着受连累,伯府里的丫鬟年岁大了,一般都放出去,或由主子做主配个家下小厮,尚香是一家子都在府里,但不是家生子,还是有自由的,只是她签下卖身契的,伯府主子仁厚,丫鬟年纪大了,不要赎身钱,家里人领回,还能得些赏钱。

    她嫂子来说,人家都相好了,是她嫂子的远房亲戚,知根知底,男方家里在市场出摊,卖包子,就一个独子,后生也看过,老实忠厚,爹娘极好说话,是门好亲事,单等她一二年放出去,就成亲。

    尚香发愁,主子这样闹下去,二少夫人跟前更不着待见,自己将来出府的事,都难说。

 第五十一章

    詹夫人这几年娶了儿媳;就把家事交给大儿媳;自己平时撒手不管,乐得自在;不像有的婆婆插手内宅事物;大儿媳赵氏平素管家严谨;她也就不操心;赵氏每逢年节大事,大宗银钱出入请示詹夫人;不敢自己擅专。

    “临节下;是一年当中最忙的;你一个忙不过来,让你二弟妹搭把手;你顺便带带她,如你忙不开或临时不方便也有个人照应。”

    詹府几百口人,光是正经主子就十几个,还不算各房妾室通房,使唤人,杂役粗使更是为数不少。

    节下来往亲朋故交,请客吃饭,礼尚往来,比平时多了不少事,赵氏一人勉力支撑,三少夫人曹氏过门就有身孕,指望不上,因此,詹夫人想到沈绾贞协理家事。

    “你二弟妹是个稳妥的,有她帮衬你肩上担子就轻省不少。”詹夫人认为她是不二人选。

    婆母开口,赵氏不能逞强说自己能行,婆母的话也不敢驳回,就带笑道:“母亲心疼媳妇,二弟妹如能给儿媳当个帮手,再好不过。”

    “这事就这么定下,回头我着人和你弟妹说,她整日闲着也无事。”

    婆媳又议了几桩事,赵氏告退出来。

    沈绾贞指挥着丫鬟婆子打扫干净屋子,家什摆设擦抹能照出人影,吩咐绣菊:“你带着几个人去库房把那架黄花梨玳瑁百鸟朝凤四扇插屏搬来,再把那对汝窑美人耸肩瓶,攒金丝青铜雀三足香炉拿来。”

    “是该摆上,平时主子不喜屋子东西多说乱,大年下摆设也要有两件,才看得过眼,不然太过冷清。”绣菊说着,就带人去抬东西了。

    “墨玉姐姐来了。”巧珊看见,赶着打招呼。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沈绾贞笑着道,詹夫人跟前得用的丫鬟比府里二三流主子都尊贵。

    “还不是夫人要委二少夫人重任,让奴婢来告诉二少夫人一声。”墨玉说笑着进来。

    “姑娘快来炕上坐,屋里正收拾,没个下脚的地。”巧珊忙从炕里扯过一个水獭皮褥垫,紧着让墨玉。

    墨玉笑着摇手,“这可不敢,二少夫人好性,也不能让人说詹府奴婢没规没距。”

    就站在炕沿边,传詹夫人话,“夫人说了,二少夫人要是不忙,帮大少夫人张罗张罗府里的事。”

    沈绾贞站起身听了。

    墨玉刚走,赵氏的丫鬟就过来,说:“大少夫人请二少夫人过去。”

    沈绾贞虽不愿意,可婆婆发话,大少夫人着人请,也不得不带着巧珊过大房。

    “弟妹来了,嫂子这正等着。”赵氏满面带笑,一脸高兴的样子,沈绾贞还是从她神色中察觉出些微不快,自己没嫁入伯府,家都是赵氏一个人管,自己一来,就分权出来,定然不痛快。

    沈绾贞边往里走边道:“妹妹初来乍到,连府里的人都认不全,那还能管事,不说让嫂子操心我,反倒说什么帮忙,没的添乱。”

    “弟妹快来炕上坐,炕头热乎。”赵氏正看年下大厨房呈上来的菜单子。

    沈绾贞由丫鬟脱了外衣,坐上炕,刚要说话,就上来人回事,赵氏又处理两宗事,打发了,才得空和沈绾贞说会话。

    “每年我一个人不是忘东就是忘西的,总不全和,今年好在有弟妹帮手,我卸下一半的担子,我想了想,节下请客人多,东西火烛顶要紧,不如弟妹帮我照看下,弟妹看可好?”

    沈绾贞心道,东西火烛这两项最易出事,赵氏把这两宗交给自己管,若管不好,婆母面前也没脸,日后婆母不会委派自己差事,赵氏算计得好。

    她不好挑三拣四,反正又不能不答应,赵氏未来伯府当家主母,得罪不得,便笑着道:“若不怕误事,尽管吩咐。”

    “那就说定了,弟妹管东西火烛门户之事。”赵氏做事不拖拉,快言快语。

    绾贞心道,又添了一宗,门户,节下往来进出频繁,门户最易出事,赵氏专管过手银钱,东西采买,接待外客,露脸的都兜揽了去,剩下棘手的推给自己。

    既然推诿不了,不如痛快接下,想婆母那边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难处,吃点辛苦也不算白干。

    一口答应下来。

    大房小丫鬟进来,瞅瞅沈绾贞在想说什么,犹犹豫豫的,沈绾贞知道赵氏有事,忙告辞。

    赵氏把她送到门口,折身进屋,看那丫鬟道;“说吧,什么事?”

    那丫鬟近前,小声道:“昨儿爷歇在那屋里,那位就把少夫人那日发作巧儿的事说了,大爷听了很生气,发誓把巧姑娘弄到手,说少夫人若敢拦着,少不得撕破脸,大家闹开。”

    丫鬟说的那屋里的指着是詹大爷的得宠的小妾安氏,赵氏听了,鼻子里冷笑两声,“好,好,好个乖巧懂事可人。”

    沈绾贞恍惚听见,屋子里‘巧儿’两个字,赵氏声高含着怒意,别人家的事,不好妄猜,与己无关,她下台阶走了。

    回到房中,一路上想好了,就让丫鬟把府里管事的媳妇找来,内宅几个管事媳妇不大工夫就到了,宅门里混,都是消息灵通的,早知道夫人和大少夫人把掌家人事权交给二少夫人,不敢怠慢,听二少夫人唤,赶紧放下手里正忙活的,赶着过二房来。

    堂屋地中央站着詹府内宅管事四五个媳妇。

    内宅总管程兴家的上前一步,“回少夫人,内宅总理事的都到齐。”

    沈绾贞从手上拿着的府里下人名单上抬起眼,扫视一遍,方正色道:“既然夫人着我管,大嫂对我信任有加,我就帮着张罗张罗。”

    “奴婢等听候少夫人差遣。”几个管家媳妇忙表态,生怕说晚了,怠慢二少夫人,惹主子怪罪。

    “年下内宅的事,我看难管可也好管,你们四个,门户、东西、火烛、待客,各自分管一摊子,程大娘总管所有的,每日来我这里碰着头,把差事说一说,解决不了的,我回大嫂,上面还有夫人,总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绾贞看看下面几人认真听着,又道:“门户顶要紧就是节下夜里吃酒,喝多闹事,角门天黑上锁,都走正门,上夜的两班改成四班,园子里巡视,到时我也会抽冷子过去查验,门户上的事就由仁义家的管。”下面一个管事媳妇答应,“如此甚好,少夫人想得周全。”

    沈绾贞接着说,“东西,摆设、杯盘,落实到人头,一人分管一块,谁打了弄丢了谁陪,酒席宴散了,当时查点东西,库里取出多少,登基造册,这一项由花家的管。”

    “谨遵主子吩咐。”一个媳妇忙答应下。

    沈绾贞说得口渴,接过绣菊递到手边的茶盅,轻啜了口,接着说下去,“火烛一定要小心,出事就会弄成大事,总之小心谨慎,娄家的等人走净了,你多巡视两遍,看有没有火星子。”

    “是,少夫人,奴婢一定尽心。”娄家的赶紧答应。

    “最后是待客,统一着装,不管所来人出身如何,一律谦恭有礼,这项由谢福家的管。”伯府每年都大肆请客,宴请同僚、上司,携带家眷,沈绾贞特意叮嘱了,朝堂内裙带关系官官相连,稍有怠慢,说不准就得罪个有来头的。

    沈绾贞最后看着程兴家的,“程大娘说不得受累,各处巡检。”

    程家的忙拍着胸脯,“二少夫人放心,保管不误事。”

    各管家媳妇忙表态,“保证管好,不让少夫人费一点心。”

    沈绾贞看安排好了,这才露出笑容,“等忙过这阵子,我在准假,过了年一总在休,干得好的奖赏,干得不好的罚,要是有实在让我过不去的,说不得谁是有脸,没脸的,我一概谁的面子都不看,犯了大错,管事的差事拿下,一般下人差事就别干了,打板子撵出去,我也不用回夫人和大少夫人,有事自有我兜着。”

    前面沈绾贞正颜说得这几个管家媳妇倒不觉得什么,反倒是这笑着说的话,让她们心头一凛,通过二少夫人对付小妾几件事,就知道二少夫人厉害,是以不敢轻视,一在保证,少夫人放宽心。

    沈绾贞才满意让她们退下。

    等人都走净了,沈绾贞回到里间上炕坐着,绣菊端上一壶新沏的茶水,笑着小声道:“少夫人真有威势,这些婶子大娘平素趾高气扬,几时怕过,看方才真往心里去了。”

    “不震慑几句你以为她们害怕。”沈绾贞喝口茶水,润润喉。

    “主子震慑几句,吓唬吓唬也就罢了,真下狠手,这些婶子大娘们都在府里待有些年头,都有靠山,动弹那个都牵连出个大头来。”钱婆子有些担心,主子年轻不知这里头的事,她们这些当奴才的,能混到如今地位,必身后有人。

    “顾忌这些,这关都过不去。”沈绾贞知道这次若管出事来,婆母跟前没法交代,她说不得尽全力。

    年前,府上绣娘连夜赶工,把府里上上下下的新衣裳都提前做出来,绣房里的人招呼二房的人去取衣裳,过冬的棉衣早就发下来了,这是年下多做的一套留待过年穿的,大少夫人赵氏怕早发下去,就有那不知节俭的没等到过年,先上身,穿旧了,不好看,因此,剩下两天过年才发下去,也为了年下有外客,看着好看。

    大清早,沈绾贞亲自带着绣菊几个丫鬟剪窗花,门扇窗扇都贴上,看着一团喜庆,绣房的人招呼取新衣裳,绣菊就同了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小丫鬟去针线房取。

    不大工夫,三人各抱着一摞子衣裳回来,每人一身,主子的料子金贵,下人们衣裳料子也比平时的好,只是颜色不一样。

    绣菊就让招呼丫鬟婆子各自领回自己的那身衣裳,又命小丫鬟把红笺、巧慧的送去。

    二房人等都有了,独短了英姨娘和她的丫鬟尚香的,绣菊道:“针线房老早就做好了,可着人头做的,各人量了身量,英姨娘原来在庄子上,就没有她的份。”

    巧珊撇撇嘴,“这就怨不得咱们,难不成为她特意做,如今快过年了,针线房那有闲工夫,各房针线活多。”

    绾贞也没理会,送衣裳的小丫鬟把红笺和丫鬟玉儿的送过去,红笺问:“英姨娘的是送去了?”

    那小丫鬟就说没有英姨娘的,红笺这个乐,故意穿上走出去,站在东厢房廊檐下,故意走来走去,尚香出来,正好看见,红笺得意地笑着道:“尚香,你主子的新衣裳得了吗?是什么颜色,若不中意,和我的调换一下。”说着,撩起衣襟,抖抖,“瞅这杏红颜色太艳了,我脸色穿不好。”

    尚香站住,愣了下,低低道:“我家主子没得。”

    “怎么?是不是不舍得和我换,就说你家主子没有,府里人人都有,独你家主子没有?”

    尚香没搭茬,转身进屋,脸上不好看,英姨娘发了两日烧,烧退,渐渐好了,小脸更小了,巴掌大,看着可怜,看眼尚香,“怎么了?”

    尚香掩饰着,“没什么。”

    “你去问问,今冬的炭块实在不好烧,满屋子的烟,熏得人够呛,屋子里动手动脚的。”

    英姨娘住的西面屋子,本来冬天就冷,炭在不好烧,冷得在屋里抄着手。

    “主子还不知如今情势,说好听姨娘,连通房都赶不上,说了也没用。”尚香抱怨。

    英姨娘瞅瞅她,狐疑道:“你是有事瞒着我。”

    尚香料也瞒不住,若不说,英姨娘知道反怪她,就把府里发衣裳的事说了,还说连红笺和丫鬟都有。

    英姨娘一听,本来身子刚好,发虚,气得晃了两晃,扶住炕沿,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忌讳沈绾贞,不敢去上房吵闹,这口气却咽不下去,头晕,略躺了躺,方好些了,起来走动。

    詹少庭过上房,想和沈绾贞商量家事,看沈绾贞带着丫鬟们正忙着,炕桌上摆满用大红纸剪的窗花,有喜鹊登梅,鱼戏莲,猴吃桃,等花卉图案。

    绾贞手执剪刀,正剪着流云百福图案,刚巧剪着蝙蝠,詹少庭看着她细白手指,灵巧好看,足看了有一会,“爷喝茶。”直到巧珊端茶上来,他才醒悟,自己失态,接过茶盅子,忍不住又朝沈绾贞的手看了一眼,沈绾贞低头正聚精会神也没注意。

    詹少庭负手走出去,沈绾贞只抬了下头,说了声,“巧珊送你家爷。”又低头忙活。

    闲着无事,转去西偏院,才一进院,红笺的丫鬟玉儿先瞧见,赶上前,“二爷来了,红姑娘今早还念叨爷,可巧爷今儿就来了。”

    詹少庭就不好直接往英姨娘屋子里去,便跟着玉儿朝东厢房走去。

    刚走了两步,娇滴滴一声,“二爷,奴可把您盼来了。”英姨娘无意中从窗子里看见詹少庭进了院子,赶紧拉开门,三步并作两步赶出来,顾不得头晕,看詹少庭正要跨进东厢廊子,忙招呼一声。

    詹少庭不好往东厢房走,玉儿就眼瞅着二爷被英姨娘截了去西厢房。

    英姨娘早想跟詹少庭诉苦,告沈绾贞一状,苦于找不到机会,总算等来詹少庭。

    詹少庭一进门,扑面一股冷气,就看看地上火盆,“火盆子灭了,丫鬟怎么侍候的?”

    见詹少庭责问,尚香赶紧上前拨火,又压上几块碳,屋子里温度才上来点。

    英姨娘总算逮到机会,边侍候詹少庭脱了外面的大衣裳,边解说道:“碳不好,火燃不起来,今儿算好的,过年给两块好炭,往日不如这个。”

    詹少庭坐在炕沿上,尚香帮他脱了靴子,“明儿我和你主母说一声,你现在这身子骨,冻着了不是闹着玩的。”

    “爷快别说,说多了,又像奴多事似的,奴如今连府里的奴才都不如,那还敢要求什么,有个地住的不错了。”

    英姨娘委屈地低下头,像是受了多大委屈。

    詹少庭皱眉,“这又是什么事?”

    英姨娘眼圈红了,只作不敢说,詹少庭更纳闷了,问尚香:“你家姨娘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

    尚香见英姨娘暗中使了个眼色,便把节下发衣裳,没她主仆的事说了。

    詹少庭对英姨娘去上房闹,本来不满,是以有些日子没来,这一过来,听到和看到的似英姨娘受了委屈,心想,看来错怪了她,是沈绾贞对英娘刻薄,令她受了委屈,才去上房讨个公道。

    英姨娘偷看他脸色,知道话起了作用,又佯作胆小,不敢得罪沈绾贞,装可怜地央求,“爷千万别去问少夫人,惹少夫人更不待见婢妾。”

    在说红笺的丫头玉儿赌气回屋,红笺问:“和谁生气?”

    “还不是那屋里的,本来二爷来这院,是要进主子屋子,被她看见,硬是给拦了去。玉儿嘴朝西厢房努了努。

    红笺气恼,这狐狸精敢挖自己的墙角,半路截人,我红笺是好欺负的?走去外面,从回廊悄悄走到英姨娘窗根下,耳朵贴在窗子旁,细听里面说什么。

    断断续续听英姨娘好像说炭块的事,又听衣裳,联想到发衣裳没有她的,定是跟爷告状。

    走去上房,添了些话,和沈绾贞学了。

    她走后,沈绾贞想了想,招呼绣菊过来,吩咐:“你拿上篓子上好银丝炭块,在把我不穿的衣裳新的找出两件来,给那位送去,也不用说别的。”

    绣菊虽不情愿,还是照办了,自己捧着衣裳,小丫鬟跟在后面提着一篓子炭,往西偏院来了。

    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动静,知道二爷在里面,故意放开嗓子唤了声:“尚香妹妹。”

    尚香听见声,赶过来开门,门开了,见是绣菊,不自然地笑着叫了声,“绣菊姐。”

    绣菊看里间棉帘子撂着,知道爷在里面,故意大声道:“我不进去了,少夫人使我还有事,这是少夫人让我送来的两件衣裳,是少夫人没上身的,给你主仆穿,节下总要图个喜兴,原是针线房的人节下的衣裳早做了,你主仆在庄子,就落了了,现赶着也来不及,少夫人特意找出来,没舍得穿的新衣裳让给送过来。”

    尚香傻傻的接过,少夫人平时懒怠理她主子,怎么今儿体恤,听着令人感动,像是不大真实。

    “还有,这是上好的银丝碳,今年大少夫人说了,市面上碳贵,不好买,买来都是次的,这是少夫人从她分例中匀出来给你家姨娘使。”

    “还有,少夫人说忙过这阵子,去庙里捐点香油钱,保佑你主子好和巧慧姑娘为詹府添丁。”

    说吧,接过小丫头手上的碳篓子,递给尚香。站在外面也未进去。

    说完,就带着丫鬟走了。

    詹少庭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尚香手里拿着东西进去,詹少庭一看手上的衣裳不照府里的主子们差,心中把方才对沈绾贞的不满顷刻烟消云散,看英姨娘脸上不自然表情,把她心思猜到几分。

    “你见天说你主母,看沈氏行事为人,你跟她学着点。”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英姨娘羞红了脸,唤了声:“二爷。”追出去,外间门‘咣当’一声,詹少庭已然出去,把她关在门里,愣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垂头丧气进屋里,上炕躺下,好半天,问尚香,沈绾贞有耳报神?

    尚香看主子连她都怀疑,忙分辨,“主子看见,奴婢一直在跟前,怎会有功夫去上房。”

    英姨娘想想也是,是自己多心了,可怎么也不信沈绾贞对她平白好起来,偏赶上二爷还在。

 第五十二回

    年三十;日正,詹府花厅安桌,摆冷盘;酒水;备阖家年夜饭;付婆子请主子示下;“巧慧姑娘和英姑娘有身子,晚上吃酒叫不叫上席?”

    “你去知会一声;去不去是她们事。”对丈夫怀孩子的小妾沈绾贞就是面子情。

    申正;家宴开席;沈绾贞自然坐上席;妾室在门口安席,府里的管家媳妇、各房有头脸的大丫头在下面穿堂摆了几张桌子。

    妾室这张桌子;巧慧坐得离英姨娘远远的,隔着桌子对面坐,自有身孕她就躲着红笺和英姨娘二人,红笺只挨着大房安姨娘坐,随着菜品上来,即吃开了。

    巧慧才夹了两口菜,就觉胃里不舒服,忙喝了口白水,往下压了压,怎奈一看见桌子上饭菜,就反胃,打算提早告退,告诉贴身丫鬟灵儿来回绾贞,绾贞嘱咐跟两个人回去,冬天下雪滑,提灯照亮。

    英姨娘身穿桃红满绣牡丹蜀锦夹袄,水红刻丝石榴裙,一头秀发梳成高耸的望仙髻,鬓间斜戴着一朵粉红纱宫花,故意挺胸抬头,坐在妾室席上说笑,二爷又去了她屋里,给了她脸,可却没几个人跟她搭茬,气氛有一点尴尬。

    一桌子酒菜,其她人也就做做样子,英姨娘在乡下农庄每日饭食粗糙,回府又清汤寡水,不怎么见荤腥,年饭菜肴丰盛,食欲大开,见菜色上齐了,打住话头,闷头只顾吃,竟吃了不少,直觉桌子上突然静静的,停箸,四下里看看,看桌上的人都瞪眼看着她,有点讪讪的,“晌饭吃的少,这会子饿了。”

    阮婆子站在夫人身后侍候,瞥见英姨娘胃口极好,也不挑拣,筷子竟往肉上盯,撇撇嘴,暗道: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英姨娘突然觉得胃里好像不大舒服,吃下去的东西往上涌,忙撂箸,抽出帕子,捂嘴憋住,忍了好半天,胃里翻江倒海,尚香看主子难受,忙扶着她往出走,不及同众妾打招呼,那边詹夫人见了,忙让丫鬟跟着。

    沈绾贞见她这副模样,倒不像装的,想她涂一脸腻粉,妆容重对胎儿不好。

    酒至半酣,沈绾贞怕夜里值夜的下人吃酒误事,自己脱身不便,就吩咐让程家的带人各处巡查,程家的酒菜吃得也差不多了,打着嗝带着仁义家的园子里各处仔细查检,确保无事,还不大放心,嘱咐仁义家的带着人每隔半个时辰走一圈,自己回到花厅接着吃酒。

    仁义家的那日听二少夫人撂下狠话,不敢懈怠,抓住当值有胆大吃酒的,脸当时一黑,罚下月银,有个看门的婆子,喝得烂醉,被仁义家的撞见,当时就免了差事,打板子撵出去,一干下人知道主子治家严谨,下狠茬子,于是就都规规矩矩,不敢顶风上。

    家宴直至更深,方散。

    又有没喝够的,回房中单独开席,接着热闹。

    沈绾贞被赵氏委了照管府里器皿杂物,席散,看着人收拾碗碟,杯盘,和花家的照着册子清点入库。

    忙完,就已丑时,沈绾贞又坐着软轿,带着程家的等各处巡视,每到一处让人仔细看过,别留下火引,又查验一遍角门是否上锁,怕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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