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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娘子 作者:云霓(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5-14正文完结)-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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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宁长公主想到了王卢江,“这么说。那个要跟沈家结亲的姓程的商贾,真的就是王卢江的儿子?”
    姚宜之点点头。“从前我也觉得奇怪,邓嗣昌为何就看上了沈家,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张戚程一直舍不得用这颗棋子。是想要等到顺妃娘娘嫁祸了皇后娘娘,再将这件事揭开,这样就能万无一失。让皇后娘娘和汪家从此不能翻身。”
    听着姚宜之的话,嘉宁长公主仔细思量。“那不是要等到皇后娘娘失势才能……”
    姚宜之摇摇头,“张戚程已经等不到那时候了。”
    王卢江的儿子要跟沈家结亲。
    姚婉宁又深得皇后娘娘的信任。
    远在福建的汪家极力促成招安王卢江,即便现在的情形对张戚程和顺妃不利,现在张戚程也会将这件事抖出来,能乱一时就乱一时。
    不管是沈家还是姚婉宁,都免不了要被牵连,朝廷会仔细查问沈家,姚婉宁再厉害也不能避免这件事。
    只要人进了大牢,往后的事就难说了,沈家能不能等到崔奕廷回来,能不能熬过这牢狱之灾谁也不知道。
    下人端茶过来,姚宜之和嘉宁长公主坐在椅子上。
    姚宜之道:“这么长时间,我对婉宁多少有些了解。”从泰兴到京城,姚婉宁每次做事都是想方设法将危险化解,这样就要等待时机,这样一来姚婉宁至少要等到崔奕廷从福建回来。
    ……
    张戚程已经将手里的兵符上交朝廷。
    皇上的责问的文书下来,不准他再领兵去福建,若是不能翻身,从此之后他恐怕只能做个闲散勋贵,空有个爵位在头顶。
    “老爷还是别掺和了,徐家保顺妃娘娘是理所应当,就让他们去折腾,”张夫人是真的怕了,想想朝廷的人冲进庄子抓走了十几个家人,她就心惊肉跳,“保住爵位要紧。”
    张戚程冷笑一声,“妇人之见,就算是我现在罢手,不但头顶上的爵位保不住,假以时日还要丢了全家老小的脑袋,成王败寇,既然我们谋了这条路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张夫人听了这话不由怕的红了眼睛,“老爷要怎么办?”
    张戚程道:“我已经跟徐家说了那个程举升的事,徐家会通知顺天府,将程举升连同沈家人一起抓起来。”
    张夫人忙道:“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看着妻子畏首畏尾的模样,张戚程道:“实打实的事,能有什么差错?谁若是维护沈家和程举升,我就敢做一回忠君之臣,言官又不少都不赞成招安王卢江,到时候我们同仇敌忾。”他被皇上斥责,几乎人人都知道他和邓嗣昌勾结,他因此丢了名声,可若是这样直谏皇上,拿出他在福建的军功,文武百官就会觉得,他和邓嗣昌无关,他只是痛恨海盗才不同意招安。
    他已经写了文书,列举了海盗几十条重罪。
    他要借着王卢江翻身,借着沈家翻身。
    ……
    皇后娘娘从大皇子宫里出来,刚刚梳洗换了衣服,就有内侍同禀,“皇上要来安歇。”
    永寿宫重新摆膳,皇帝用了些点心,帝后去了内室说话。
    拉着皇后的手,皇帝心里浮起几分的愧疚,“委屈你了。”
    皇后低下头来,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脸上却露出笑容,“只要大皇子能好起来,别的……妾身都不在乎。”
    皇后这样坚强、坦荡的模样从来就没变过,他怎么会对皇后心生怀疑,“是朕亏待了你。”皇帝说着咳嗽起来。
    皇后忙起身拍抚皇帝的胸口,吩咐宫人。“快去取药来。”
    皇帝摇摇手,“不必吃了,每日如此吃了也是无用,我歇歇就好。”说着慢慢地躺在软榻上。
    宫人和内饰慢慢退下去,皇后拨了拨矮桌上的宫灯,灯光一跳又亮了几分,将皇帝的脸照得更加清楚。
    皇帝的脸色和往常相比显得有些苍白。那双眼睛满是血丝。松懈下来整个人就十分的疲惫,“这宫里,朕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皇后了。大皇子尚年幼,日后就靠皇后多多照应。”
    皇帝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皇后有些吃惊,低下头发现皇帝已经闭上了眼睛。很快就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帝又睁开眼睛。“朕说到哪里了?”
    皇后摇摇头,“您乏了,先歇歇……”
    皇帝点点头,很快又睡了过去。
    多少年了。她已经没见到皇帝睡的这样安稳,大皇子解开了心结,他们夫妻之间仿佛也少了些隔阂。她毕竟是局内人,无论怎么做。怎么说,都终究让人不能完全相信。
    说到底,还是大皇子这样稚儿的话,终于洗清了她。
    皇后安置好皇帝站起身来,出了内殿,女官已经等在那里,“已经安排好了,娘娘安心。”
    皇后抬起头看向窗外。
    天快亮了。
    ……
    天亮了,沈家下人揉着眼睛将大门打开,对着空荡荡的门口伸了个懒腰,等他再回过神来,门口已经多了几个衙役打扮的人站在那里。
    沈家下人以为看走了眼,不由地愣住。
    “你家老爷呢?”
    沈家下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那些衙役显然已经耐不住性子,一脚将下人踹开,大步走了进去。
    见到这种情形,院子里的人顿时大喊起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这几位官爷,你们是要找谁?”
    各种询问的声音传来,却得不到半句回应,几十个衙役已经分做两队守住了沈家的前门、后门。
    沈敬元得了消息,批上衣服迎出来,看到领头的官员忙行礼道:“这位大人,草民沈敬元,不知大人来此有何公干?”
    “沈敬琦可是你家兄长?”
    沈敬元道:“正是……”
    “那就对了,”官员道,“沈敬琦勾结海盗,顺天府已经差人捉拿,等拿住了海盗就会有官府文书下来,我们例行抄检。”
    沈敬元惊讶地张开了嘴。
    官员吩咐下属,“将书房围好了,不准任何人带走一片纸张。”
    整个沈家顿时一片混乱。
    官员跨开两腿威风凛凛地站在院子里,等着外面消息送来。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家,虽然是大商贾,只要吃了官司,家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沈敬元又上前询问,“您说勾结海盗,是哪个海盗?我们家从来在沿海做生意,我们只是……”
    官员冷冷一笑,一个商贾竟然敢得罪顺妃娘娘,如今就让他们尝到苦头,广恩公也吩咐下来,只要办好了事,自然有少不了他的好处。
    一会儿文书送来,他要将沈家搜个干干净净。
    官员正想到这里,门口就有人跑过来。
    “是不是文书来了?”官员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来的下属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去等。”官员毫不在意。
    下属却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十分惊讶地道:“没有那个海盗……没抓到海盗……也不见那个沈敬琦。”
  
  ☆、第二百四十三章 抓

张戚程在家中等消息,看看沙漏,顺天府也差不多抓到了人,接下来他就等着御史言官上奏折,刑部连审。
    “公爵爷。”
    韩武的声音传来。
    张戚程抬起头,“怎么样?”
    韩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顺天府的衙役没有抓到人。”
    张戚程皱起眉头,“什么叫没有抓到人?不是有人盯着程举升吗?”
    有人盯着程举升,应该是一抓一个准。
    韩武点点头,“昨儿还见到了,我方才问了仔细,盯着程家的人禀告说,程举升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出程家大门,只是让身边的掌柜来回忙碌,听说是要在京里买铺子。”
    这些都没错,却怎么会抓不到人?
    程家翻了个遍都没有程举升的人影,那个海盗的儿子难不成还能上天入地?
    张戚程眼睛血红,仿佛一记闷雷在头顶炸开,几乎咬着牙,“带上家里的人也出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程举升。”
    公爵爷这是被怒气冲昏了头,韩武忙道:“我们现在出面,皇上就会知晓,这件事和公爵爷有关。”
    本来是顺妃母家让徐家出面……
    张戚程一掌拍在矮桌上,“是不是顺天府在捣鬼?去抓人的是谁?我就不信他们能在我眼皮底下将人放走了。”
    说到这里,张戚程忽然想到了沈家,“那个沈敬琦呢?沈敬琦抓到没有?”
    张戚程死死地盯着韩武。
    韩武几乎不敢动弹,仿佛只要他摇摇头公爵爷的目光就能将他扯成碎片,可如今,他却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哑声道:“也没有抓到,沈家说,沈敬琦去了宣府看地,一时半刻恐怕不能回来了。”
    沈敬琦也不在京中。
    张戚程只觉得胸口一热,一颗心差点就被人扯出喉咙,张开手就将桌子上的茶碗摔在地上,“都是一群无能之辈。不过在京中抓两个人。竟然都抓不到。”
    不可能会两个人同时不在京里,定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逃之夭夭。
    “去宣府,不。从京里几个门出去,快马加鞭定然要将人捉到,我就不信了,他们能走多远。”
    韩武忙劝说。“还是让徐家去找,这事公爵爷不宜出面啊。崔家还盯着公爵府,只要公爵爷有什么举动,那奏折必定会递到圣前。”
    张戚程几乎瞪圆了眼睛,等到徐家出面。不知道又要耽搁多少时候,既然案子交给了顺天府,只能让衙役去抓人。那些衙役平日里都还散漫,更别提才过了年。就算给了银钱也不一定会卖力,等到他们打点好了,怎么能抓到程举升。
    那些海盗比兔子还精,早就没影了,抓到一个沈敬琦又有什么用处。
    “程举升带着的那些人呢?有没有抓到?”
    韩武颌首,“抓到了,带去顺天府审问,那些人大多是程举升在京里召的掌柜和伙计,只怕是问也问不出个究竟。”
    一个不起眼的程家,被官府围住,但凡有些牵连的人都被带去了顺天府,紧接着就是审问。
    程举升是刚刚入京的商贾,家业还没有置办起来,新买来的下人除了听说这位东家要开店铺之外就一无所知。
    程举升昨日还向掌柜交代了生意,今日就不见了踪迹,只带走了几个贴身的下人。
    “你们老爷到底去哪里了?”
    顺天府大牢里,各种刑具散发着恶臭、血腥的味道,可不管怎么询问、唬吓,那些下人都是几句话,“这位新老爷,只说这些日子要出门办货,到底去哪里,我们也不敢问。”
    “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们只是被新买来的,什么都不知晓啊。”
    顺天府衙役从京城几个门出去,追了三十里见不到程举升的踪迹。
    人没了,凭空就变没了。
    离顺天府抓人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张戚程仍旧不敢相信,单凭一个程举升和沈敬琦,竟然能顺顺利利地出京。
    他不信。
    这里面定然有人在安排,是什么人,是谁在安排。
    ……
    姚家,张氏不停地催促如妈妈,“再去问问,公爵府怎么还没有动静。”
    沈家私通海盗的案子,虽然父亲不能露面,事成之后父亲也会从中获得几分好处,这还在其次,她就是想要看看沈家被牵连进去,姚婉宁要怎么办?
    到了晚上,张氏将姚宜闻等了回来。
    夫妻俩坐在一起,张氏想到姚宜闻种种,抿着嘴不愿意说话,却又想要打听沈家的事,到底开口,“听说沈家那边出了事,顺天府的衙役都已经上门查抄,可是真的?”
    姚宜闻不由地一怔,“哪里听到这些闲言碎语?”
    “不过隔了一条胡同,怎么会不知晓,”张氏冷冷地道,“到现在,老爷还要维护沈家不成?婉宁和沈家走得这般亲近,三天两头就要去沈家一趟,别因此被沈家牵连,老爷这顶乌纱帽恐怕也要不保。”
    姚宜闻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氏,张氏从前说话都是温声软语,现在却越来越不可理喻,“不过是诬告,什么海盗?人都没抓到一个,哪里来的抄检?这些和婉宁又有什么关系?”
    张氏惊讶地看着姚宜闻。
    姚宜闻冷冷地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公爵府来人了?早就跟你说不要管外面的事,你怎么就不明白。”
    “婉宁准备和大哥一起回泰兴,二房老太太病了,婉宁要去尽尽孝道,我已经答应了。”
    和崔家的婚期眼见就要到了,这时候却要回泰兴。
    泰兴,泰兴。
    总是要去南直隶。
    谁知道会不会转弯去了福建,那海盗的事八成和姚婉宁脱不开干系。
    “不能让她回泰兴,”张氏忽然攥住姚宜闻,“这都什么时候了,老爷怎么能让婉宁去泰兴,不怕被人笑话……”
    “不尽孝道才让人笑话,大哥说了,等将到婚期,他会亲自将婉宁送回京里,族里也会为婉宁添妆。”
    张氏想要再说话,姚宜闻却豁然起身,张氏差点扑了个空。
    姚宜闻道:“我让人帮着婉宁收拾东西,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公爵府那边不太好,你少让人过去打听消息。”
    张氏不肯罢休,立即下了床,看着姚宜闻,“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些,什么叫不太好。”
    姚宜闻被张氏缠住,只得道:“朝廷下了文书,要裴明诏接了你父亲的差事,不日就启程去福建。”
    张氏的手顿时松下来。
    父亲丢了差事,去福建的换成了永安侯,裴家才退了个邓家的亲事,自然不会站在邓嗣昌那边,崔奕廷有了这样的人帮忙会不会就将事办成了?
    如果崔奕廷立功回京,父亲又会怎么样。
    张氏不由地紧张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姚宜闻道:“有人参奏你父亲和顺妃娘娘母家有来往,勋贵最忌太过招摇,你父亲和邓家本就来往密切,如今又加了个徐家。”
    张氏摇了摇头,“老爷再去问问清楚,我父亲定然是被人陷害。”
    “事到如今我有什么法子?”
    看着姚宜闻毫不在意的神情,张氏心中多了愤恨,“如果没有我父亲,老爷哪里有如今的官位,如今我娘家出事,老爷却不闻不问,老爷还有没有良心?”
    张氏冷笑,“嫁进来的时候我家中的一位长辈就说过,老爷轻易地就休了发妻,何况沈家这些年处处帮衬姚家,才换来姚家如今的家业,这样的男人心狠,绝不是良配,让我父亲再好好思量。”
    “我后悔那时候没听那位长辈的话,就这样嫁给了你,果然,”张氏伸出手指,“你就是这样,你也拿对付沈氏那套来对付我,姚宜闻,你还是不是人?”
    张氏满眼泪水,表情狰狞可怕,“你就不怕,将来我父亲飞黄腾达,再也不会帮你……你以为姚婉宁将你当做父亲,”说着冷笑几声,“她只认她那个生母,只认那个沈家,她不过就是利用你,等到她嫁出了姚家,你就什么也不是。”
    “我是陷害姚婉宁,你也不曾多问她一句,说到底,在她心里,你跟我没什么两样……”
    张氏话音未落,一巴掌顿时落在她脸颊上,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姚宜闻从来不敢这样对她。
    只不过父亲才被夺权,他就这般。
    这些日子积压的怒气顿时冲上她头顶,张氏听到“轰”地一声响,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
    她一头向姚宜闻撞过去,姚宜闻被撞了个正着,一时脚下不稳,连同张氏一起两个人滚倒在地。
    婉宁站在门外听到张氏一声嘶喊,撩开帘子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张氏蜷缩在地,不多时候,鲜血从她裙底透出来。
    姚宜闻吓了一跳,上前就要去抱张氏,张氏不肯罢休扬起手顿时在姚宜闻脸上抓出五道血痕。
    如妈妈忙上前拉住张氏,“太太,太太,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啊。”
    “快,快去请郎中,”如妈妈急切地喊着,“老爷,快让人请郎中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

  ☆、第二百四十四章 想念

姚宜州吩咐家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
    马车刚要前行,就看到姚宜闻带着小厮过来。
    姚宜闻有些苍白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痕,沿着脸颊划下来经过嘴唇,一直到了下颌。
    姚宜州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姚宜闻满脸羞愧,弯腰施礼,“婉宁就劳烦大哥了。”
    “你放心,”姚宜州道,“我请了镖局,又有怎么多人跟着,定会平安到泰兴。”
    姚宜闻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向前走了几步。
    车厢的帘子掀开,露出一张俏丽的脸颊,他和张氏起了争执闹成这般,他本是要抱病在家不见人,可是想到婉宁又忍不住跟过来嘱咐一番。
    突然之间他有种不想让女儿离开的感觉。
    张氏如同疯了般在家中闹个不停,只要看到张氏他就想到那个已经要保不住的孩子,父亲的病时好时坏,有时候能说上一两句话,有时候见到人就骂,每次在婉宁屋子里坐坐,他心里才会畅快些。
    “早去早回,”姚宜闻低声嘱咐,“见到二老太太,替我多尽尽孝心。”
    婉宁颌首。
    姚宜州道:“行了,我们还要趁早离京。”
    永安侯带兵去福建,不要赶在一起,免得还要避让。
    姚宜闻让开路,眼看着几辆马车越走越远。
    姚宜闻怅然地回到府中,刚走进胡同,遇到了匆匆忙忙前行的沈家下人,沈家下人分两排站在胡同边上。
    不一会儿功夫,就听有人道:“来了。来了。”
    姚宜闻转头看过去,一辆马车慢慢地驰过来,青篷车看起来十分的普通,只有一个跟车的婆子小心翼翼地侍奉。
    姚宜闻不由自主地盯着那车看过去。
    车在沈家垂花门处停下,下人上前搀扶,扶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老太太向前走两步,立即就有人来接应。那人穿着鹅黄色的褙子。笑容十分的亲切,“老太太若是有事让人来叫我一声就是,哪敢这般劳动。”
    然后是老太太的声音。“这些日子也不来看我,我老婆子也只好来瞧你。没有你做的雪羹汤,我是吃什么都不自在……”
    沈氏立即笑起来,“看您说的。您不嫌弃我就时常去做给您吃。”
    姚宜闻听到这样的声音,脑海里浮起沈氏的脸庞来。面前也仿佛摆了一碗雪羹汤。
    从前还没有到京里为官的时候,他日子过的并不如意,每日若是在书房里读书晚了,沈氏就会送碗汤。那时候他看着沈氏清亮的眼睛,喝着热汤,心里说不出的舒坦。没想到他和沈氏最终是这样的结果。
    “那是谁家的车?”
    姚宜闻忍不住询问。
    身边的小厮忙去打听,回来之后站在他身边却不说话。
    姚宜闻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离沈家太近。沈家的小人都向他张望过来,他顿时想起脸上的伤痕,不由地羞臊,转头就向自家走去。
    一路走进了门,小厮才跟上来,“老爷,小的去问了,是杨家的马车,方才马车里的人是詹事府杨敬大人的母亲。”
    姚宜闻惊讶,是杨敬的母亲,杨老太太。
    杨老太太竟然回来看沈氏,还那样夸赞沈氏,不知怎么的一股难言的酸涩从他心里升腾起来,杨敬已经丧妻多年,会不会是……看上了沈氏。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他想多了,杨敬也算得上是大儒,就算要续弦也不会找一个被休过的女子,更何况是出身商贾。
    哪有这种事。
    姚宜闻不停地摇头,耳朵里却不断响起杨老太太的话。
    如果是这样,沈氏会怎么想?愿意嫁给杨敬吗?
    不由地他响起迎娶沈氏时,沈氏羞怯的模样,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却没有动桌子上的点心,他问缘由,沈氏说,喜娘嘱咐过,点心都是成双成对的,要和新姑爷一起吃,将来才能白发齐眉,儿孙满地。
    他们有没有一起吃点心?姚宜闻忽然记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沈氏很在意这些,就连嫁妆都小心翼翼地收着,屋子里不会轻易摆太贵重的东西,生怕他看着心里不舒坦。
    就算是他要休了沈氏,沈氏也没有当着他的面骂出张氏说的那些话。
    也没有用那种鄙夷又恶心的目光看着他。
    那时候他还以为休了沈氏,会将家里和睦,没成想是这样的结果。
    “老爷……老爷……”
    姚宜闻半晌才回过神来。
    “老爷,您怎么坐在石头上,这个天气坐在这里万一病了可怎么得了,快……您快进屋里去……”
    姚宜闻这才发觉自己坐在了还有积雪的石头上,积雪已经化开湿了他的裤子,他却一点都没觉得。
    姚宜闻刚站起身,就有婆子慌张地过来道:“老爷,太太小产了。”
    姚宜闻的心“咯噔”一下,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该发生的总算是发生了。
    他满怀期望地想要张氏再为他生个孩子,这个孩子却最终没有保住。
    风一吹,他的心忽然之间就凉了。
    “老爷,郎中在太太院子里等着,您……”
    姚宜闻挥挥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不想再去看张氏那张嫉恶如仇的脸。
    既然互相厌恶,不如从此之后少些相见。
    ……
    转眼就到了春天,树枝上都生出了嫩绿的叶芽,崔奕廷负手看着不远处被风吹得轻轻摇晃的树梢。
    也不知道京里是什么情形。
    婉宁那边怎么样了。
    自从半路上遇袭,焦掌柜和几个伙计走散之后,他就让人送信去沈家报平安,可一直都没有消息,京里会不会出了事。她现在怎么样。
    “二爷,”陈宝走过来道,“王卢江让人送信来,明日巳时要和二爷见面。”
    崔奕廷点点头。
    陈宝欲言又止,挠挠头还是道:“就这样过去会不会被王卢江暗算。”对他来说,成不成倒是小事,二爷的安危才是他要操心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取得王卢江的信任。朝廷曾三番两次地招抚海盗。最终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崔奕廷转头看向手里的文书,这次来福建之前他已经料到。邓嗣昌和福建巡抚必然会阻挠。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只要能走出一步,后面就会顺利很多。
    “焦掌柜来了没有?”崔奕廷问过去。
    陈宝道:“在前面等着呢。”
    崔奕廷快步走向书房,书房里焦无应坐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响,焦无应立即站起身来行礼。
    崔奕廷挥挥手。“外面怎么样?货物可都收好了?”
    焦无应办事很谨慎,福建去年受灾,加上有人故意提前收了茶叶,他这一路下来并没有几分的收获。本想以商贾身份帮忙崔奕廷联系上王卢江,谁知道被人先一步识破,他也就没有了法子。只能照七小姐说的,在福建收茶。
    焦无应道:“并没有办好。茶叶价格太高,有茶园的人家不知听了哪里的消息,茶叶的价格比往年高了三倍有余,却这个价格也不肯卖,都在观望。”
    这就是困难的地方。
    越想收茶越收不来,有人从中作梗,他们就吃了闷亏。
    崔奕廷忙着和王卢江的事,并没有过问许多,“若不然我让人去问问……”
    焦无应却摇头,一改往日死气沉沉的模样,眼睛里有了光彩,脸色也好看许多,整个人一下子神清气爽了许多,“我们……我已经想到了法子……”
    崔奕廷抬起眼睛,“想到了收茶的法子?”
    焦无应道:“是……已经想好了法子,不出三日之内,定然能在茶园收到茶叶。”签好了文书,交了定金,这件事就算做成了。
    焦无应仿佛很有信心。
    崔奕廷觉得有些奇怪,焦掌柜这样的改变有些突然,这些日子他们相处下来,他对焦掌柜也有了些了解,焦掌柜遇事也会和他商量,可这次……分明是不想提前透露半个字,只有觉得这种方法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这样无拘无束、没有任何惧怕的性子,不太像焦掌柜。
    而是像姚婉宁。
    只有姚婉宁才会这样言之凿凿。
    可是姚婉宁远在京城,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想到这个,崔奕廷心里忽然多了想念,分别了这么久,他一直将她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而今春暖花开,也开始滋生出枝桠,嫩绿的叶子总是有几分清香从中散发出来。
    自从到了福建,焦无应从来没有觉得这样轻松过,连呼吸都觉得十分的畅快,本来杂乱无章的思绪,忽然变得清晰。
    收茶只是第一步,往后还有更重要的事。
    焦无应从书房里出来,立即询问二掌柜,“制茶的师傅可到了?”
    二掌柜道:“到了,都是远近有名的师傅,也看了我们准备卖出去的茶叶,又将陈茶拿来试了试,陈茶也可以做成我们用的茶叶。”
    焦无应点点头,他要的就是二掌柜说的这个结果。
    “那就不用收今年的新茶了,收去年没有卖出去的陈茶,就我们一家收这样的茶叶,所以只能按平常的价格收茶。
    二掌柜点点头,“这样我们家就不用高价收茶了。”
    可是收陈茶真的就行吗?东家远在京城,焦掌柜却这样自作主张,万一出了事,将来可怎么是好?
    二掌柜看向焦无应,却发现焦无应脸上是稍有的心安理得,就像这件事是东家交代下来的一样。
   

  ☆、第二百四十五章 招安

崔奕廷已经到了福建两个月,邓嗣昌才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好在福建巡田荃和他是一条心,可即便如此崔奕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查他每年的军粮、军饷配给,让他不得不出兵征讨海盗,将从海上带回的货物,原封不动地上缴给了朝廷。
    幕僚耿午上前道:“侯爷也不要着急,崔奕廷是来招安王卢江的,只要这个差事他办不好,自然会有人在皇上面前告他一状。”
    邓嗣昌眯起眼睛,说的是没错,万一崔奕廷招安了王卢江,他可就有了大麻烦。王卢江在海上多年,熟知闽浙一带的海盗,他和张、赵两人素有往来,这两人在海上抢掠、经商他是不闻不问,张、赵两人也从来少不了孝敬,这些事别人不清楚,那王卢江知道的清清楚楚,王卢江被招安之后,定然和崔奕廷一起参奏他,到时候不要说身上的爵位和官职,他全家老小性命都要不保。
    没有王卢江,崔奕廷就算再查,也不过是从衙门里下手,根本抓不住常年在海上往来的张、赵,这也就是他安心的地方。
    “侯爷放心,”耿午笑着,“王卢江已经收到消息,朝廷招安是假,要杀他是真,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信了崔奕廷,只要崔奕廷和王卢江见面,我们就出兵,那王卢江就会惊慌,到时候不管他们谈的如何,打起来刀剑可不长眼,有死伤在所难免。”
    邓嗣昌面露谨慎,“要安排妥当,崔奕廷让人摸不透,你们不能出半点的纰漏,免得被他抓个正着。”
    俊堂在京中出了事。他要斗倒了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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