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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禁爱(帝王兄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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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住了……朝昔。”他显然不深究意思,又问,“我哥是怎么称呼你的?”

“昔儿。”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六年来只有沂丞这么喊过我,这两个字里,早已透尽了寒意。

“那我往后也要这么称呼你。”沂礼忽然霸道的宣布,我惊诧的看着他,他的脸竟然微微泛红,模样很是有趣。

我无语凝噎,他的眸色暗下几许,又道,“其实我哥这个人,别看他拥有的女人很多,一府上一院子的,其实他对待女人一向都没什么感情可言,可今日他迎娶的五皇女卉珠却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卉珠的身份其实是越姜皇族的养女,本家却属于苍梧国,我们的母亲也是从苍梧嫁到这大明宫的乌赫娜拉郡主,小时候我和哥哥曾随母亲去到苍梧省亲,卉珠的母亲是我母妃同系家族的表妹,我哥和卉珠也算是青梅竹马,我想等他娶了卉珠了以后,很快就会把你遗忘了,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你何不,另谋打算。”他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这个沂礼挺有意思,先把我吓唬一番,再帮我出个主意,说得有够直白,动机十分明显。他指的“另谋打算”不就是要我去投靠他?到底是青荏少年,没几个心眼,笨的可爱。

“这……我会考虑的。”我敷衍他,目光盯着他腰间的令牌,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

沂礼却以为我应许了,眉间尽是神采。

“能不能把你的令牌借给我一晚上?”我趁他心花怒放神智迷离之际,赶紧提出要求。

“啊?”他果然沉浸在喜悦中,一时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沂礼哥,借给我好吗……不要问为什么……”我无耻的给他灌着迷魂汤。

我揣着那块令牌,转身步下阶梯,不敢再回头。

“昔儿。”沂礼喊住了我,我打住步子。

“等我,我会跟我哥说,把你要过来,做我的妻子——”

我没理会,开始拔腿跑,没命的跑,许久后,一转头,身后已是一片白雪萋萋的林园,忽然脚下一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摔得经骨俱痛。

——————

我让小翠将我及腰的发辫挽起,巧手梳做了云鬓,将沂丞每年差人送来的发饰挑最昂贵的弄了个珠光宝气,又差小安子给我找来一套皇家命妇装换上,揣着令牌我这山寨版的“恭王妃”便直奔向五皇女卉珠的行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精采哟。。。大家,给点爪印支持哈~~~~~汐喵会继续加油~~~~~码字需要动力,用爪印按平偶吧~~

☆、第十二章  昔的计谋

行殿的守卫十分严密,从外围的照壁开始,全是启南的禁卫军,我表面装作镇定实则心中忐忑不安,好在这小小一块令牌作用当真巨大,没有人敢阻拦我,我简单交代了一句他们便收起武器让了路,甚至全数给我行了礼,跟着我便百般风光的踏进了行殿大门。因为已顺利通过了第一道关口,那么院内数量不多的越姜国守卫更好的打发,一个启南的侍卫首领进去通报了一声,我便畅通无阻的继续通行。

往里走,我没再看见手拿长矛的侍卫兵,仍是院落里,这地方宽广别致,偶尔见到来往的仆妇,她们都好奇的看过来一眼又快速的收回目光,我行走得极为缓慢,走着走着,心中的软弱满溢,不由停下了步子,抱起了双臂,心里尽是凉意。低头,看见白雪铺盖的地面上到处散落着方才礼炮的红轴与花瓣。

红与白。盛开与凋零,凋零与埋葬……

我弯腰拾起一片艳色的花瓣,凄然一笑,我连这和进泥污的残花还不如,至少它曾傲然绽放过,可我呢,重生在这样的地方,我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找不到……手一松,我扔掉了花瓣,看了看天色,我加快了去到殿内的步伐。

负责报讯的仆妇很快转回到殿门前,恭敬的请我进去内堂,我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的卉珠,她长得十分俏丽,面上满是幸福的光彩,也许是太过醒目的正红色吸引了我,我一直盯着她那身华丽异常的嫁衣,直到她提着裙摆向我走过来。

“参见恭王妃。”卉珠向我问安。

我方回过神来,我将目光停留在眼前这张脸,那些准备好的话,似乎一下子都梗在她那双闪动喜悦的眼眸中。

我并没有发呆很久,成败就在今夜,如今每一刻都犹如绷紧的弦。我于是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寒暄起来,她对我非常尊敬,唤人赐座,还上了茶,我抿了一口那枸杞茶,茶很香,喝进口却直发苦,我这个人最怕欠别人的,如今我要亏欠她的却一辈子都偿还不了,我在心里叹着气,面上却要端出笑来,和她们一样,喜悦的笑着。

“想不到恭王妃好生年轻。”卉珠笑叹,“一定也是才成亲不久的吧?”

我为了表示自己已在王府站稳了些脚,当然不会这样承认,“我嫁给恭王已有好些年了,前些日子我与恭王提前从淮南赶了回来,就是为了赶上瑞王爷和你的这桩婚事,今日一见皇女真容,果真美貌过人,相信皇女一定能博得瑞王爷的喜爱。”

卉珠听完看着我,有些奇怪的微笑着,她身边的几个仆妇已经忍不住的窃窃私语起来,我想起什么一阵脸红,我总是忘了我这个身体的年纪才十五不到,平白就给沂礼扣上了一个恋童癖的罪名,好在她们几次半恭维半真心的提到我这张脸实是惊为天人,料想恭王喜好美色也是平常不过,便也没冒出什么怀疑。

彼此稍稍熟识后,我道是“有私房话要交代给准皇嫂听”,让卉珠遣走了全部的下人。

“不知王妃有何事要单独与卉珠说?”卉珠见我神色凝重,不由也紧张起来。

我装模作样的四下看了看,又拉住了卉珠的手,“你一定要冷静的听我说,千万不要慌张。”卉珠已听闻事不寻常,咬紧樱唇,点了点头,紧紧的将我看着。

“这次回宫,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瑞王爷府中先你入门的几个大夫人,她们嫉妒你尊贵不凡的身份还有你和瑞王爷自幼不浅的交情,害怕你进门后独霸专宠,所以联合了许多的妾室夫人出了重金,买通了杀手,打算在今晚凤轿路过宣武门时,便准备动手截轿。”我一脸肃色对她撒着这弥天大谎。

“什么!?”卉珠大骇,但随即想了想,又迟疑道,“可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量他们也不敢在瑞王爷的婚礼上动手,这可是皇宫重地,他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她们买通的这些杀手不是普通杀手,而是死士,他们为了家人能得到那笔钱财安度余生,甘愿豁上自己的性命达到目的,胜败与否他们都逃不过一个死字,等于是和你同归于尽啊……”

卉珠这下听信了我胡诌的一番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抓紧我的手,连问,“那怎么办,是不是该赶紧去派人通知瑞王?”

“来不及了!”我十万火急的拉住了即刻行动的她,“你这么做太冒失,等于是打草惊蛇,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日后待你嫁进府去可有的受,这事儿我既然提前洞悉,也就和恭王早有安排部署,你不必惊慌,只需按照我说的来做即可,我保准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完全解除你的后顾之忧。”

“当真?”卉珠稍稍安心。

“当真的。”我正色道。事关重大,我不敢掉以轻心,生怕隔墙有耳,于是又向她招手让她凑近一些来,挨着她的耳畔我便细细的将计划说与她听。[小说网·。。]

我躲在事先与卉珠约好的竹瑟园内,眯起眼睛看着前方远远经过的绵长仪仗,果然路经此地时,那仪仗队忽然停住,轿帘掀开,喜娘搀扶着卉珠下了来,卉珠附在喜娘耳边交代了些什么,又是片刻,我终于等到卉珠甩开了仪仗队,朝着我的方向靠近。

冬日夜风将密密的竹林子吹拂得姿影婆娑,再绕个弯子往深处行去一些,相信从那头根本无法辨出我们两个的身影,卉珠的行动十分迅速,三下两下便脱去了婚服,交与我手,反倒是我,这个时候却显得迟疑起来。

“王妃……?”卉珠见我捏着婚服直发呆,急灼起来,“我跟喜娘说我去竹林方便,时间久了难免让人起疑的。”

我问卉珠,“嫁给瑞王爷,你真的觉得幸福?”

卉珠不料我会如此一问,先是一楞,随即莞尔,我看着那笑容,答案已然再明白不过。

转眼,我换上了那一身鲜红,而卉珠则身着了我的衣裙。我会代替她坐上凤轿,而她则会操小路回去行殿,等我的消息,卉珠一直看着我,我却始终躲闪着目光,不敢面对她,即将临别,卉珠拉着我的手叮嘱,“王妃万事小心,虽然您会武功,但关键时刻还是能躲就躲得好,别和那些杀手硬拼,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会不安心的。”

我微笑点头,目送了卉珠离开,我转过了身子,盖好盖头,终与她反方向的前行。我踏碎了别人的幸福来成就我的噩梦,这个时候再衡量值与不值已不具备任何意义,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再无法回头。

因为之前仪仗落下了些许,当我重新坐上凤轿后,速度快了不少,这便赶上了沂丞的那支队伍。

我从窗口浅浅的探出脑袋,忍不住掀起喜帕看了一眼,在前方浩荡的人马中我很快寻到了沂丞的背影。焰火依然冲天通明,他正拉着缰绳很是气派的坐在马上,一身新郎服格外耀眼夺目。不知何故他忽然侧过了脸来,我心一紧,慌忙的闪下了幔帐,眼前依稀晃动着他侧脸时那一刹那的俊美轮廓……我挑嘴轻笑,他一定想不到……他一定想不到。此刻坐在这顶銮凤花轿里头的人,是我。

仪仗队走了不多一会又停顿了下来,忽的,一声礼炮骤然响彻,我的脊背随之冒出了一层淡淡的冷汗,似乎听到周遭异常的热闹起来,这时喜娘掀开轿帘,扶着我下了轿,我问,“怎么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榜了,周末双休也会努力更文滴

☆、第十三章 天地之礼

喜娘一边搀扶着我向前,一边低声说,“方才拜见了圣上,这刻,是要拜见老祖宗,在孔雀台行天地礼的。”

喜娘松开了我的手,很快我手中多了一条红绫,有人正牵着红绫的那头,带引着我往前走,我知道这个人是沂丞。一步一步摸索着步上白玉阶,阶梯两边,该是都坐满了皇家命妇。

“瞧这五皇女生的真美呀跟咱们瑞王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沿路我不断听到如此这般的赞美之词。

这些人实在虚伪得很,莫非一个个都长了透视眼不成。连我的模样都没见着就认定我们是般配无比的才子佳人,想起我与沂丞的关系,我在心里恨恨的笑着。

“孙儿向皇祖母扣礼。”沂丞说着,跪了下来,我也跪了下来,随他一同依次行了礼,说着那些事先准备好的话。从盖头下方的缝隙我隐约看到了我们的面前是坐了两个女人,不容置疑她们一个是太皇太后,一个便是佟嘉太后,可惜我看不见她们的模样,只知道自己上到了孔雀台顶,顶上的夜风呼呼的吹着,吹得我是胆战心惊,生怕掉了我的盖头。

“好。好。”太皇太后感慨不已,“卉珠做了哀家的孙媳,哀家当真是高兴极了……想当年元绮还在世时,那一年,她带着哀家的小沂丞去到苍梧省亲回来,头一个夸的就是阿尔善的女儿卉珠,说这小丫头不但乖巧懂事,还能歌善舞,骑射功夫也是了得,”太皇太后顿了顿,原本喜悦的声音里又浮出几丝哀伤,“若是元绮还在世,亲眼看着她的孩儿与卉珠完婚,那该是多让人安慰……”

我听罢心头一颤,虽然看不见,却下意识的偏过头去,我看见沂丞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握成拳头,片刻后我听见沂丞平静的声音,“如今皇祖母已代母妃见证了她想看见的一切,我想母妃在天之灵也该是感到安慰的。”

太皇太后抬起手臂,好像在拭泪,这一刻我也觉得很难过,可有泪,却不能流,只能死死的吞进肚子里。

我早闻沂丞的母亲乌赫娜拉元绮乃是太皇太后的外甥女,当她自遥远的苍梧嫁入大明帝宫后,太皇太后对她是尤为疼惜的,也自然宠爱她所出的两个皇子与文祯公主。可想而知当元淑妃被我母妃残害而死后,她有多么的痛恨我的母亲与她的子女,这样的道理,我都是明白的,可当她这样提起往事时我依然觉得分外悲伤,我的皇祖母,她记得旧时的许多人许多事,可还记得那个亲眼看见母亲殉葬而猝死的小孙女名叫文虹么……?

看似有情之人,实则无情起来,比谁都更甚。

吉时已到,礼官一声长呼,便开始交拜天地。

我心里那股怨恨也无可抑制的越来越强烈,我的母亲被逼着殉葬而死,我的哥哥被人夺走诸君之位,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我,则将被兄长作为政治牺牲品送给别人,成为一个最卑贱的玩物…… 可再看看我的这些亲人们,她们都在笑着,没有一个人记得我,没有一个人会为我们的遭遇感到难过。在这宫闱之中,将我们遗忘并不困难,不过就像拂去一粒小小沙砾,那么的简单。

我在她们面前,极为认真的,与沂丞交拜天地。欢心吧,你们尽管欢心。那高坐上位的太皇太后绝对想不到,此刻在她面前行礼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孙子和孙女,她们笑着见证这天理不容亵渎神灵的结合,相信总有一日,亦会得到所报。我闭起湿润的眼睛,伏□子来,心里一片虔诚。

“老祖宗您瞧您,眼圈都红了,今日可是瑞王爷的大喜日子,您该替他开心不是?何必去想那些伤心事。”佟嘉太后在一旁劝慰,太皇太后听罢并不言语什么,佟嘉太后也很识趣的没再多说。

看来太皇太后是非常不喜欢佟嘉太后的。之前景帝将最心爱的皇子沂桀立为皇储一事就让她有够窝火的,好不容易换立储君,却也并非沂丞,而是佟嘉太后的儿子沂宁,她又怎么会对这个女人有好感。又想到启南也是一个子凭母贵的王朝,论显贵,佟嘉太后的身份也谈不上,我想,这里面也许藏有什么蹊跷之处……想着这些,繁重的礼节已经拜行完毕,我自幼身子单薄,跪久了,重新站起身来,血气上涌,差点站不住,被沂丞不动声色的稳住了身子。

这一扶,我好心酸。他何曾这样扶过我?

可却不知为何,我觉得沂丞今日很是冷淡。他似乎对这桩婚姻怀有不满,从头到尾的礼仪中我感受不到他任何一丝的喜悦,不过是,例行程序而已。

我们转身,开始朝着阶梯向下行,身后的行文礼官开始说着祝词,沿路向我们抛洒着合欢花瓣,好香……好香的花瓣雨,分明清幽雅致,嗅在心头,却全成了悲戚苦楚,这样的香气一直跟随着我,直到我重新上了凤轿,不大的轿内,也被我身上沾染的香味弥漫。

凤轿重新起行,经过宣武门,向着沂丞的行宫摇摇前行。

喜娘一路将我送进了寝阁,告诉我瑞王爷还在宫中招待筵席的宾客,让我先在这里候着,随即领着太皇太后拨给我的宫娥们前来,说些恭贺的话儿,我道是想独自待一会儿,吩咐喜娘带着她们都下去,待到确定房间只剩我一人时,我揭开了盖头,深深的吸吐了一口气。

这里的满目的红饰让我觉得刺目不已。墙壁上大红的喜字,软榻上艳红的锦被,门楣上悬挂的红菱……我环顾着这原本不属于我的一切,一边惊慌得无处可躲,一边却又抑制不住的冒出兴奋。我抚摸着那红锦单上铺盖整齐的一片白绣布,上好的锦缎料子,滑如蚕丝,染得我指尖一袭冰凉。

走近梳妆台前,从镜中看到的,不仅是满室的红饰,更多了一个身着嫁衣的自己。我没有着妆的习惯,面上粉黛未施,被那些鲜艳的红色衬着,更显得分外的苍白。便起身离开了这里,坐到了榻上,最后一粒雪嫣红,被我捏在指间端详,和上次一样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此服下后,从贴身里襟里取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放到了绣枕之下。

案上的一支红烛燃尽,门外响起了喜娘的传报。

沂丞进来时我正规矩的端坐着,喜娘喜庆的交代着还有一些规矩礼仪要行,沂丞却挥手,让她们通通都退下,只是接过了如意喜秤,此刻他向着我一步步靠近,真到了这个时候,方才还一直惊慌不已的心,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盖头被挑开。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偶去登山了,回来后希望能看到亲们的爪印,觉得看好别忘了收藏起来放进口袋收养文文哦~~~

☆、第十四章 地狱

我依然幽幽的垂着眼眸,余光见到沂丞拿喜秤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跟着整个人霍然起身,我这才抬头去看他,可惜,我错过了那短暂却真实的表情,如今我看见的沂丞,他正不辨情绪的看着我,不,是审视着我,与他相识六年之久,我当然知道这样的平静意味着什么,我嗅到了危险,一股压抑到窒息的危险气息,自他身上隐隐淡淡的散出,直迫人心脏。

“卉珠呢?”他问我。

“我编了一个无聊的谎话哄骗她,她现在还在行殿痴痴的等着你去迎娶她呢。”我想了一下,又道,“现在她一定发觉事有不对,但我相信她为了维护你和他的声誉,不至于让今天的婚礼成为宫闱里最大的笑话,她定会忍气吞声的咽下去……”

沂丞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难道没想过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他越捏越紧,我的手腕都快断掉了,痛的眼里泛起泪,嘴角却偏噙着一抹微笑,我无所谓的道,“既然我选择走这一步,我怎么会在乎后果如何?”

“好一个不在乎!”他甩开了我,我几个趔趄后退几步,跌倒在软榻上,碰到了绣枕,藏在枕下的匕首露了出来,我慌忙的想握紧它,不料到底太心急,没抓稳,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我想伸手去捡,沂丞却快了我一步。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把玩着那匕首,一边思索着道,“看来我平日,还真是小瞧了你呢,不料你竟有如此胆识。”他步步逼近过来,我无路可退,他将匕首交到我的手上,“不是很想杀我吗,就给你这个机会,以免浪费你这般周折。”

不,不……我不是来杀他的,死有什么可怕,不过一瞬间的事儿,而那悠远绵长永不结束的痛苦才最为可怖……此行,我是来让他生不如死的。

我握着匕首的手无力的松开,匕首再一次掉落在地面,沂丞低头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屑。也许我在他心中始终是柔弱又胆怯的,他定以为我没这个勇气。

“我改变主意了,不会将你送去越姜国和亲。”沂丞抬起手臂,指向我,我瞳仁一缩,他那般眼神,已无法用冷酷或无情来形容,“本王要将你送入军营,让你充为军妓!”

他甩袖,转身朝着殿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沂丞——”我起身来,喊着他的名字,我从未这般大胆的直呼他的名字,他顿住了步子。

“看着我。”我心如止水,声音却怎会瑟瑟不已。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嫁衣已从我身上剥落,掉在我的脚边,他看着身着肚兜的我一时懵住,我跑过去不知羞耻的抱住了他,可我们身高毕竟相差甚远,我没找到机会接近他的唇,结果很快被他一把推开。

“你还真是贱。”他显然不料我会有这一举动,鄙夷的眼中错愕仍留有痕迹。

“对,我是贱!”我不肯放弃,双臂又缠绕上他的脖子,他扯住我的手臂想将我拉开,大概是我眼中略染疯狂的笑,让他这个动作有了迟疑,而我则紧紧的抓住这个机会,无论如何,我不打算再松手了。

“从你决定将我送给那肥猪做玩物时,我就是一个贱人了……”我缓慢的踮起脚尖,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我又自嘲的纠正道,“不,自八岁那年你将我处心积虑的养在这宫里,我就已经是这么卑贱了。”

从痛楚中冒出的鲜血,终于触染到他的唇,我的心停跳了一拍……头一次与一个人接吻,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报复。头一次主动去吻一个男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亲吻的滋味,原来是这般的新鲜,与苦涩。

我疯狂的纠缠着他的唇,一刻也不敢停下来,不知是惊愕过度还在何故,沂丞竟傻傻的愣在那里任由着我,待到回过神来,雪嫣红的药效已然发作,他的身体明显起了反应,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真讽刺啊。他让女倌教给我那套能让男人□的房中之术,竟然有天会亲自用在他的身上。

我用湿热的唇舌舔舐着他的颈窝,牙齿轻轻撕咬着他的耳垂,从他嘴里不时溢出愉悦低沉的哼声,强力的药效加上我刻意的魅惑,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滚烫不已,可惜,那燃不尽的欲望,极度渴求的身躯,依然崩坏不了他心中的道德防线,沂丞仍然在拼命的抵制着我,企图挣开远离。看来,在他内心深处是牢牢记住了我的身份,且清楚的意识到我是他碰不得的,而并非简单的我是一个女人他是一个男人,在身体极度需求时,他能毫无顾忌的想占有就占有……既然没忘记我是他的妹妹,为什么却要对我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如此,不如忘了这层关系更好。

我淡淡的闭起眼睛,忽然听见一阵清脆响动,沂丞拂去了桌案上的器物,将我按在了上面,他抓住我两只手的手腕,静静的这么俯视着我,他的眼里一片凌乱,很多的欲望,也有很多的犹豫,他的身子一直在颤颤的抖动,因为过于急促的喘息,他似乎连张嘴说出一个字,都感到困难。

我挣开了一只手,从他敞开的衣襟伸进去,在他滚烫的身体上暧昧的游走,他硬如炙铁的地方,紧紧的顶着我的小腹,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没办法完全做下决定,但随着一声低吟,他的身子往下一些,离我更近了……

我伸出舌头来,舔着他胸前的一点暗红。

“贱人!”沂丞甩手打向我,好重的这一掌,我偏过头,嘴角尝到的不止腥甜,还有他的狼狈与懊恼。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讽笑他,用带了血的唇重新贴上了他的身体……

又是极重得一掌之后,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扯掉我的肚兜,面对着我胸前隆起的娇嫩,那双冥黑的眼眸燃起一簇火苗,将最后的一丝神智燃烧殆尽……他停留在我面颊上的唇,隔着那一丁点的距离,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吻,如大雨倾盆,烙印在我的唇,我的颈窝……他一边愉悦的享用我的身子,偶尔却停顿,从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不”字,这样的沂丞,让我暂时忘了身体所承受的极尽耻辱,这个神一般的男人,他也会有这般痛苦难耐的时候,呵……身体在极致渴求,心却在极致的抗拒……

“怎么样,被自己的矛盾撕裂时的滋味,还不错吧?皇兄……”我环着沂丞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着。看来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我会让你下地狱的……”他的嗓音嘶哑异常,我抬眸,却见,他的眼圈红得厉害……

“我早就被你亲手推进地狱了……现在不过是多带上了一个你而已。”我抓住他的双臂,指甲深深的嵌入了他的皮肤。

在这晚他终于没能把持住自己,与我紧紧的结合了。

解放了欲望,解放了那道枷锁,他就像一头疯掉了猛兽,恨不得将我吞进肚子里,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而我这具还未满15岁的身体则根本满足不了他,也容纳不下他。我数不清他究竟多少次将炙热禁忌的种子播撒在我的体内,我只记得自己不断在剧痛中晕过去,又从剧痛中醒过来,时而大哭,时而笑着…

——————

清晨的曙光蛰痛了眼睛,睁眼时,已是白昼。

我偏头,清亮的光线正投过窗棂的雕花木,幽幽淡淡的落在这殿内的一片狼藉上,我看见了那两件散在地面互相叠落的婚袍,它们像两朵原本姣好艳红的并蒂花,却颓败的彼此绽放,枯萎后仍死死纠缠……我收回了目光,眼前,是沂丞沉睡的脸,我们正赤身相拥,他抱着我,很是温柔的抱着我,紧闭的眼睫似乎过滤了一切,譬如我的身份,我们之间的立场,以及从此往后再也解不开的仇恨,此刻对他而言,我只是一个满足了他欲望的女人,我拂开我面颊上被泪水沾湿的乱发,然后伸出手来,浅浅勾勒着他眉心的结。很好,我要的就是这把枷锁,往后无论我身在何处,这把枷锁都会牢牢的锁住他一辈子……且逃无可逃。

你毁了我,我也毁了你,我们真该一起下地狱……

大概是因为因为我指尖的温度,他原本恬淡的呼吸忽然又变得急促,他将手□我身后的发丝中,脸埋进我的颈窝……他的身体很快又有了反应,当他再次深深埋进我身体时,因为难受我微微张开了腿,这个动作却似邀请他一般,他搂住我的腰,用力的与我结合,直到最深处……我任由他驰骋,也将眼睛缓慢的闭了起来,不看,不想……

羞耻……?麻木……?我亦渐渐分辨不清,混沌之时,只聆听着自己残破不堪的呼吸,熏炉里点了一夜的虞美人香窜进肺腑,这样的味道,在我看不见他的时候,仍让我清晰的记起了昨夜种种,我们共同编织的噩梦……

我忽然听见沂丞的惊呼。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已经清醒了过来,可惜,身体还痴迷陶醉着。我捕捉到他眸中闪过的惊惶无措,进而从他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好像怪物一样的自己,我叹着我这具身体不愧流着皇家的血液,如今他眸中的面孔,绝然,残酷,即便支离破碎仍然骄傲的笑着,嘲笑着对方的支离破碎……

“你这个贱人!!!”沂丞死死的瞪着我,恨我恨得快要抽经剥皮,却没有立刻离开我的身体,我的小腹很快感到一阵灼热,于是他极怒的面上可笑的滑过了一丝极致的愉悦。

啪的一掌他狠狠甩开了我,我从榻上滚落在地,他也跌跌撞撞的下了软榻,几步踉跄,恐惧的后退了几步,其实我从来也没见过这样失控的沂丞,他在我心中一直是冷静的,原以为只有神或是魔才能做到这般的不在乎,藐视一切血肉亲情,呵呵……原来,沂丞也只是个凡人,我该好好欣赏这样的他,却为何不忍再看……

待到再睁开眼,胸口上是一把匕首,匕首上方,是他疯狂而冷冽的眼神。

“生不同裘,死不同穴……”我绝然淡笑。

         

作者有话要说:卡在那里确实不人道,所以今天厚道的加更字数了,为汐猫加油吧,嘿嘿嘿哦~

☆、第十五章 逆转,挣扎

那把匕首本来就是我用来了断余生的,所以如今沂丞要取我性命,我毫无半分惊恐,只是静静的等待解脱的那一刻来临。

我不再与他对望,别过脸去,目光最终停在那两件交叠的婚服上,解脱……我真的可以解脱吗?我与他做下这等千夫所指万劫不复的罪孽,他活着将受尽折磨,而我死后,是否也会魂无归所……

——————

我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有规律的咚咚之声吵醒了来。榻前的小合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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