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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禁爱(帝王兄妹)-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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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罢着他的眼睛,我还在期待什么,答应的话或是拒绝的话,我闭了闭眼睛,一股钻心的疼痛,默默独自品尝。

他冲我微微笑了,“好。”

——————

瑶华苑。

二月半,冬至雪不停,鹅毛似的往下落,整个院子都铺了厚厚的白。

殿里点上了好几个暖炉,我还是冷的缩在被子里,直恨这具身体单薄纤弱,小翠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饺子走过来,笑嘻嘻道,“冬日天吃这个最好了。”

我好笑的瞅着她,“你倒懂得享受。”说着将她一下子拽到榻上,两个人都窝在被子里,一人一口,吃了半碗,身上才发出了些汗,觉得暖和多了。

正在这时,传报的小太监匆匆的踏进门来道,一瞧见我们这样子差点急晕了过去,“瑞王爷过来了,你们还在那儿干什么,快收拾收拾。”

我和小翠猫身下了床榻,将饺子藏在了床底下,又以最快的速度整顿好仪容,只是头发来不及梳理,也就只能这样披散着,此时听到了脚步声,沂丞说来便来,倒是很快,我赶紧拉着小翠向他恪尽礼数的福身,“参见瑞王爷。”

沂丞还是老样子,冷冷的,一双看着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他看了看我,微微蹙起眉头来,“你已经满了10岁,不再是小孩子,姑娘家怎么可以披发见人?”

“我……”我语塞。

还是小翠机灵,装可怜的拉着我的手臂,低声泣道,“小姐这几日患了风寒,一直都在榻上躺着,今日才稍稍好转一些。”

“哦?”沂丞的眉头却蹙得更深,“你是怎么照顾你主子的,她如何会患上风寒。”

这次轮到小翠语塞。

我忙向沂丞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来人,传太医。”沂丞吩咐。

“不用了。”我害怕被查出毫无患过风寒的迹象,不等他开口就抢着起身来,原地跳了跳,笑道,“已经全好了,不用担心。”

话出口,觉得自己傻,沂丞何时担心过我?我定在了原地,沂丞正冷眼看着我。

他拍了拍手,进来两个宫奴,一前一后的手里抬着什么,我左瞧右瞧,等到掀开那块锦布我才看清,原来是一僔古琴。

“我已经为你请了琴师,下个月开始便要学习音律。”

“是。”我乖巧作答。

转眼已是四月春好,我的魔音穿耳赶走了古琴师傅,沂丞也彻底放弃了我,我见那樽琴那么好看,舍不得将它压在箱底,虽然我弹来弹去只会弹那么一首,沂桀教给我的送魂曲。

园子里繁花似锦,眼见了,心情也大好,便抱着白玉古琴选了一处凉亭,坐下来,伸手拨弄着琴弦。落花闲数,散了整片香……我猛地抽回手,琴弦忽然断了一根,飞弹在我的面颊,隐隐约约的痛,我用手摸了摸脸,红的,血从纤细的伤口涌出来,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啊!!”

我被自己的尖叫声惊醒,原来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用手覆上了胸口,我蹙起眉头,一股不祥之感。

额角已发了淡淡的汗,我起身来,开了窗子,窗外正落着大雪,又是二月半,冬至雪不停,鹅毛似的往下落,整个院子都铺了厚厚的白。站了一会儿觉得冷,身子打起一个寒战,便又赶紧的合上,门外有了动静,我转过头,看见了沂丞,我们这样沉默的对视了几秒,他走过来,动了动唇,嗓音有些生涩,“今日我就要启程去到了苍梧了。”

我惊了惊,随即很快接受了,我怅然的看了看窗外静静纷飞的大雪,大明帝国很快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很快……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离开几天,周四晚上我会回来更文,回来会一一回复大家的留言,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快完结的六六,六六爱大家~

☆、第七十三章 徘徊与决定

“明日我会让赵永之送你暂离开皇城。再等一段时日,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沂丞拥住我;下颚眷念的贴在我的额角;永远,我想着这两个字;眼睛渐渐变得异常的灼热。

他没再说什么;即便是这样的生离死别,他也只是静静的抱着我;和我一起看着窗外,千言万语,凝成思绪,各在藏在各自的心底。

他松开了手;转身离开时,我的心忽然好像被挖空了一块,我看着他的背影。

“沂丞——”我喊着他的名字,沂丞转回头,有点错愕,我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呼吸也打着梗,“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夜晚,不愿独自呆在房中胡思乱想,我去到了长恨园,手中的纸花灯依然幽幽照印着那“长恨”二字,我苦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好冷,哪里还见得着一朵花儿,满是厚厚的雪,像是冰冻长眠的回忆,在这里沉睡着,我深吸了一口气。

身后有了动静,我转过头,见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向我靠近,他慢慢朝我走过来,我举高灯笼,看清了,原来是赵永之。

“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不怕着凉吗。”他蹙眉,光线一影一暗,勾勒着他的轮廓。

“我身子好着呢。”我笑笑,赵永之仍是未松开眉头,续对我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早上,我便带你离开皇城。”

我点了点头,“好。”我骗了他,我根本不会随他离开,我还是微笑着,仰头,月亮也弯弯。

赵永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低低的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一个连沂丞也找不到你的地方,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兄妹俩一起,好好生活。”他说罢,看着我的眼睛切切期待着回答。

“沂丞会很伤心的。”我用脚尖踩着地面的雪,雪湿了鞋子,双脚麻木了。

“不!你们本来就是错误的!你不该……”他咬了一下唇,顿了顿,“虹儿你不适合待在宫里,这里是一个会吃人心的地方,我不希望你一生都被困住。”

我抬眸看着他,是的他没说错,这里的确是一个会吃人心的地方,只是一切已经太迟了,我的心,早就弄丢了……

“明早我会在王府等你,你做好准备。”他不等我回答,看了看我,转过身子离开。

“保重——”我说出这两个字时,他早就不见了,我想着,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三更。

小佛堂里静悄悄的,好似过滤了一切凡俗喧闹,我又嗅到了那股幽淡的檀香,和着松木散发出的味道,格外好闻。我取了头上的发簪,任一头乌发就此披散而下,我在佛祖面前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即便如此,也不能减轻我心头的罪孽。

我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阵熟悉的脚步,我没有转回头,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侧。

“你竟然一点也不惊讶……有趣。”隽行轻笑着。

“是你杀了朱太妃。”我睁开了眼睛,开始看向他,“或许我们之间还有另一种身份,是吧,皇兄……”

“哈哈哈。”他笑了起来,眼神变得十分阴森,“你捅破了这个秘密,难道就不怕我要你的命?”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了么。”我站起身来,“那日朱太妃死后,一路跟踪我的人,便是封颖,对吧。”

他撩起我的一缕发丝,盘绕在指间把玩着,慢慢凑近我的脸,“虹儿,我是真的欣赏你,也喜欢你……”他伸出一只手臂,仿佛温柔的揽住我的腰枝,“我和沂丞不一样,我喜欢的女人,便要不顾一切毫无顾忌的拥有,可惜……可惜我们最后还是只能走到这一步。”他亲吻上我的唇,我竟也回应着,我怎么可能欺骗自己,他毕竟是我在这个世上最最深爱眷念一生的男子……我与他拥吻着,越来越激烈的纠缠着,我听到他闷闷的一哼,我咬破了他的唇,我尝到了血腥,那是他的血,我舔了舔,这便是念想,我会带着一路下到黄泉。

他陡然推开了我,一双眼睛,没有温度,我认命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笛。我闪了一下眼睫,看见了他唇边好看的淡笑,我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原来美人泪的毒,当日他并没为我真正的解开。

“今生今世,我们……就到这里吧。”他说。

幽冥的笛声刺刮着我的耳膜,剧痛忽然铺天盖地,我没有支撑很久,倒在地面时,双腿间流过一股暖流,我捂着肚子,那么痛,我却想笑,我真的笑了,冲着他。

笛声陡然停了下来,隽行错愕的看着这一切,我仍在地面翻滚着挣扎,他扔了笛子,冲过来半抱起了我,“你……”他看着那地面的一滩血渍,目光颤动不已。我伸出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拽住他衣襟的一角,“你亲手杀了你的孩子……”我梗了梗,提着那一口气,“记住……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还会感到一点内疚,请善待沂桀……这是我唯一的……”我说不下去了,双唇打着颤,隽行紧紧的看着我,我终于,从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里,寻到了一丝的惶然。

————————

我依在窗台边,遥看着窗外的月色。从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不知沂丞如今可一切安好,赵永之一定没有告诉他我选择留在隽行的身边,接下来的一场大仗无可避及,已是箭在弓弦,只等待发的那一日。

“小姐,您的安胎药已经炖好了,奴婢来伺候您喝下吧。”碧灵端着一碗药汁掀开了垂帘走进来,我转头,她冲我微微笑了笑。她是隽行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侍婢,她不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却将一切都能打点得妥妥当当,她虽不能陪我说讲些什么心事,只是每每见着她的微笑,我竟也感到心里涌上了温暖。

我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我自己来吧。”

碧灵并不推却,转身去帮我整理床榻,我舀起一勺慢慢放到唇边,思绪开始越来越沉凝。我又想起了佛堂的那一夜,我以为我会就那么死在他的怀中,结果却没有,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模模糊糊的看见隽行陪在我的身边,有人正为我把脉,说,不能打胎……重新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榻上,他好似一直也没离开,他对我说,“什么也别去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他丢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一种淡淡的无奈……

这段时间我一直非常疑惑,隽行为什么要留下我的性命,我肚子的孩子是孽种,他该比谁都清楚,何况他已经有了世显……我摸了摸已经圆润的肚子,他在意吗,我也弄不明白了。往后呢,他会怎么处置我,孩子又会怎么办?我苦笑了笑,我想起冰妍对我说过,生与不生,我都难逃鬼门关,也许……根本没有往后。

“小姐早些歇息吧。莫太操心了,对孩子也不好。”碧灵低劝了我一句,她很快收拾了空碗离开,这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我环顾了这间空空的房间,自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他在矛盾什么吗,他在逃避着什么吗,我好似明白一些,又仿佛全然不懂,我叹了一口气,吹灭了烛火,慢慢盖上被子,合起眼睛,又是漆黑一片……明日,我究竟还有多少个明日。

通往凤栖大殿的长廊虽是万千华贵的雕琢,给我的感觉却总是阴森不已,那些光,全都是冷的,没有温度,我踩着斑驳的阳光的一步步走过去,仿佛是走进了人的心里。呵,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碧灵向隽行传个话,让他准许我见一见太皇太后,不料,他竟答应了。守在殿前的人看见了我,忙过来向我问了一声安,“姑娘您稳着点儿。”他对我很客气,我的身份并没有曝光,这宫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我,除了隽行的心腹,这个太监——苏汪海,他便是。

我踏进了殿门,苏汪海早就打点好了一切,这一刻,内里看不到一个随伺的宫娥,银钩挂起了那凤鸾金丝帐的半边,太皇太后正躺在那榻上,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她睡得不沉,我的脚步很是细微,还是吵醒了她,她动了动眼皮,一双眼睛浑浊而黯然,我走到她的榻前,她看见了我,双目惊愕的眯了起。

“太皇太后万福金安。”我向她福了福身子。

她动了动唇,“是你啊……怎么会是你……”她沙哑的喃喃着,我起身来,她盯着我的脸,又道,“方才哀家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小文虹,还有……蕙兰。”

“这么多年来,您有后悔过吗……?”我轻轻的问。

“后悔……?”她顿了一顿,面无表情,眼角却渗出了一滴泪,“当年,是哀家心意已决,逼死蕙兰以后也决计不打算留下文虹的性命,是哀家找人在文虹的饭菜里动了手脚,又让行儿带她去了明翰殿,文虹受了极大的惊吓,当场猝死……一切都如了哀家的愿,可是哀家的心里,总觉得哪儿空荡荡的,空荡荡的……”她疲累的合了一下眼,“得知虹儿还活着,哀家那空缺的心里又填满了些,但只怕虹儿和桀儿,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哀家,哀家心里有愧,哀家愧对他们兄妹俩……”她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说就是走也走的不安心,我看着这样的她,原本打算,一生也不告诉她这个秘密。

“皇祖母……”我跪了下来,她浑身一颤,缓缓的,转过头来,盯着我目光颤动。

“你刚才喊我什么……?你……你……”

“皇祖母。”我抬眸与她对视,“我和沂桀皇兄都原谅您了。”

“你……是虹儿?”她强撑着坐起身来。

“是。皇祖母。”我没有丝毫的闪烁,“沂丞皇兄从前常说,虹儿与母妃长的很像呢。”

她嘴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哼笑,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伸手触摸上我的面颊,“文虹……先帝的绾十三公主……”

我一时被那样悲伤的声音给弄得恍惚起来,她的手慢慢移动到我的脖子,猛的两手用力掐住,我才醒悟……

“你这个妖孽……你是傅陵枼氏家族的异类,启南王朝最大的耻辱……哀家就是死也要带上你一起……”

……

她掐着我的手渐渐无力,我挣扎着推开她,得以喘息,跌坐地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寂静,四周全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她还瞪大着眼睛,牢牢的看着我,忽然一只手耷拉了下来,伸出了床沿,我冷笑了一下。

苏汪海闻声赶来的时候我已经整理好了仪容,苏汪海大不妙的向着太皇太后的鼻息小心探去,双膝一软,慢慢的跪在了地上,好半天,才颤着嗓音囔出声,“太皇太后薨————”

————

七月,夏花如时盛开,时间飞逝不过白驹过隙。

我却感到这大明帝宫仍处在寒冬之中,烈日照不暖,白空若阴霾,压抑与窒息无孔不入。沈琴病重,沂宁已再顾不得什么,昨晚连夜赶出了宫,我的心绪也随之变得极为复杂,我想沂丞一定是交代过,再他赶回来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沂宁都要守住这皇宫……我淡淡的闭了一下眼,如今整个大明帝国已在隽行的掌控之中,只等沂丞联合诸王兵临城下,一场死战,谁输谁赢谁生谁死,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败得一败涂地,我摸了摸已经七个月大的肚子,也有一场艰难的硬仗正等着我。

“姑娘,夜深,该休息了。”碧灵在一旁劝着我,我拉着碧灵的手问,“如果一个人出生注定一生会遭遇许多苦难,若是有机会反悔,可还愿意来到这世上?”

“这……”碧灵想了想,微笑说,“如果是奴婢,也还是愿意的。因为不管你的出生如何,人的一生总会经历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也正是因为这样,人生才会更有意义,若光是想着一帆风顺的甜头,回忆起这一生,那多没意思。”

我也笑了,碧灵用手慢慢抚上我肚子,低低的对我说,“无论多难,孩子都在努力……您也千万不能放弃。”她转身为我去取安胎药,我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酸涩得很厉害。

碧灵很久也没有回来,我隐约觉得事有蹊跷,出门一瞧,几个侍女和侍卫都横七竖八的睡在了地上,不见血,像是被谁给迷晕了,这时从暗处跳出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看竟是沂桀,“跟我走!”他拉着我的手腕不由分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从遥远的山上回来啦,之前算错了,还有两章完结~~~看到筒子们的留言真开心,回来就立刻更文啦~~

☆、第七十四章 夙愿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

我挣扎了半天沂桀却丝毫也没放开我的打算,这时他忽然转回头;那样悲愤的一眼;使得我也楞住了。

“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他的眼眶红了一圈,“姣默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虹儿……”

我身子一阵虚软;像是被谁抽空了力气,差点站不稳步子。

“我一定要带你离开!”沂桀盯着我的肚子;发狠的说,“你怀的孽种,决不能留下来。”

“不……”我摇头。

“放心。”他见我如此惊恐,又硬声安慰了一句;“我不会拔剑剖开你的肚子,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再帮你解决掉。”他抓着我的手腕越来越紧,眸色也愈见的幽暗,“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带你赶紧离开隽行的身边。放心吧,虹儿……从今往后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每一个字,他都是咬牙切齿,我却六神无主,心惊胆颤起来,沂桀哪里还听得进去半句劝告,拽着我就往前走去,害怕纠缠间伤了孩子,我没有再违抗,只得乖乖的跟着他走。

他对宫中地形早已了如指掌,为了顺利的前去宣武门的东侧门,他带着我走了顺天台,这一带都是他手下的将士,即便觉得奇怪也不会有人出面拦住他,我心里越来越着急,走到天台顶端时,我再也挪不动步子,前方的南天门正对持着两批兵马,火光交相照印着,照在大门两侧的神兽上,仿佛也成了活物,我看见了骑在马背上的沂宁,他的面前是一个同样骑着马的蒙面黑衣人,即便是隔着这样远的距离,我亦能看见那四目相对间的锋利。

我不肯前行,沂桀这时也停了下来,似也被这场景被震了住,我们都举目看向那一头,一股不妙之感在空气中渐渐蔓延开来。

我想着沂宁所想,虽不知这个蒙面人是谁,胆敢在大明帝宫内如此大胆拦住皇帝的兵马,指使他的人除了隽行不会有第二个可能。这层关系已经捅破挑明,他是一个杀手,前来取沂宁性命的杀手,隽行的确做得很低调,只是隽行凭什么那么自信,以此人一人之力,就能抵挡住沂宁那些随行的精英?我与沂桀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定也与我有着同样的疑惑。

黑衣人突然扔过去了一个东西,沂宁接住,打开来看,是一块玉佩,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沂宁的脸色已变得极为不妙,沂宁身边随行的一个将士欲拦住沂宁,沂宁拔出了剑,做了一个手势不准任何人靠近,看来他是要与这黑衣人单打独斗。

黑衣人功夫虽了得,几番回合下来,看那情形却也不一定能赢得过沂宁,我正觉得纳闷,突然那黑衣人拉下了面罩,沂宁猛地瞪大了眼睛,也就在那一瞬,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直刺向沂宁的心脏……太快了,根本躲闪不及,我眼睁睁的看着沂宁从马背上摔下来,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染红了地面……我瘫软的坐在地面,此时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成了凉气,我觉得很冷,血液凝固了,脑袋一片发麻,沂桀将我扶起身子,“赶紧离开这里!”可是我们没能走下顺天台,一大队的弓箭手从四面阶梯涌了上来,将手中的箭对准了我们,沂桀挡在我的前面,我已快要接近晕厥。

噩梦……一定是噩梦。我不断在脑海中重复着这句话,我绝不接受这样的变故……谁能让我快点醒来,我祈求着……弓箭手让出了一条道,有人从那边走过来,是隽行,在我恍惚之际,他已走到了我的面前,沂桀将龙吟剑扔在了地上,“放了她。”

“呵呵。”隽行轻笑了笑,“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他轻扬起下颚,眼里闪动着黑色的冥光。

我也慌了,不能让隽行伤害我一直苦苦守护的人,可是我们突然都意识到一个问题,亲眼见他杀掉了沂宁,他又怎么可能留下活口,沂桀看了我一眼,竟然微笑了,“虹儿,下到黄泉哥哥再带你去骑马。”

我楞楞的看着他,眼泪很快模糊了视线。

“来人,将他带走。”直到听见这个声音,我重新看清了一切,沂桀已经被人押着下了天台,隽行看着我,眉心皆是凉意,他伸出手,擦去了我眼角的泪,我错愕的看着他,他却没有任何表情,跟着他牵起了我的手……我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走,暖暖的风扑面而来,夹杂着让人痛心的血腥味,我越来越深陷绝望,彻悟,走下去,这个噩梦永远也找不着出口。

——————

我又回到了那间小小的宫阁,日复一日。

我开始绝食,滴米不进,滴水不沾,终于等到了他来见我,我赌气不去看他,良久,他竟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因为这声叹息,我转过了头,隽行看着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狱卒开了天牢的门,我走进去,看见了婵娟,她缩在角落里,手和脚都带着镣铐,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有些呆滞,像是在期待什么,也像是绝望。她看见了我,一闪即使过惊异。

我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抬眼看着我,面上没有泪痕。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她,“沂宁那么爱你,为什么……”我知道她是隽行的人,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亲手杀了沂宁。

婵娟笑了笑,那一刻,所有痛苦似都在这个简单却承受不起的淡笑中,我闭了闭眼,泪抢着先涌了出来。幼年时的青梅竹马,一生也抹不去的眷念,本以为永远不会变质的东西,最终却还是在阴暗与谋权中泯灭,我哭,为了沂宁,为了面前的婵娟,也是为了自己……

“六年前,他一道圣旨,害死我的父亲,可他却浑然不知。”婵娟的口吻很平淡,仿佛这一切已与她远去。我沉默着,不忍再往下问,一会儿,她又开口道,“小的时候沂宁总是很孤单,只有每次母亲带我入宫与他见面时,他才会露出罕见的笑容,我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他却总不肯告诉我,只是遥看着宫门,傻傻的说自己很想变成一只鸟,改日我便送了一盆草给他,哄着他说这一盆是忘忧草,只要时常陪伴在身边,就能忘掉所有的烦恼……”她说到这里微微笑了,我却一直哭泣。

“昔儿,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要打扮成乞丐吗?”她的眼角,终于有了泪迹,她动了动唇,“因为我觉得自己很穷,穷的什么都没有,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也因此失去了沂宁……”她闭了一下眼,两行清泪,顺着她的面庞滑落,“我出生在八月,所以父亲为我取了‘婵娟’这个名字,可是这一生我从没和亲人团聚过,原来八月……也有圆不了的月亮……”

我无法去责怪她,我也不知该去责怪谁,我握住她冰冷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明明很想和她说话的,却都梗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昔儿,你肯原谅我吗……?”婵娟忽然问,让我感到意外。我轻轻叹息,想着这两个字,我竟发觉原来我从来也没恨过她。

“还剩什下么心愿。”话出口时,彼此面上的泪痕都已风干,她的一双眼睛变得很空洞,只剩下最后一点残光。

“送沂宁回家。”她抓着我的手,用力握得很紧,“这是他想了一辈子的夙愿……”

七月十五。

举国大丧,民间禁婚嫁奏乐。启南的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白幡,大明帝宫亦是,处处都是如雪一般,怵目惊心的白,这一幕,使得我想起了七年前,仿佛经历了一个痛苦的轮回,最后又回到了原点,这样的轮回,将在大明帝宫中永远的重复下去,世世代代……

只是这次没有人殉葬。佟嘉太后和后宫妃嫔全都迁入了北苑里,那一日整个帝宫都听得到哭哭啼啼,直到夜半也仍是隐隐约约的。

踏进灵堂,我看见了沂宁。他安静的躺在梓宫中,穿着皇家的寿衣,面色没有了任何的血色,他才二十三岁,就这样,一生已经到了终点。

“沂宁,我代替婵娟来看你了……”我在梓宫前,轻轻对他说,守灵的宫奴全都跪了下来,我并不理会,我环顾了一圈满是白烛的堂内,这些光根本无法让他找到回家的路,我取走了他左手里的一枚龙环,身边的太监大骇,忙起身劝阻,我大喝一声,“放肆!”我指着他们“淳亲王既然准许我前来这里,一切就由我做主!难道你们连他的话也不听了吗,不想要脑袋了吗?”

没有人再敢阻拦我,他们都安静的跪在身后,像是一群死物。

我对沂宁说,“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我从怀中取出一根忘忧草,放在了他的手心,就这一刻,很多有他的片段一闪而过,依稀又看见了那双极漂亮的眸子,冷笑之下,尽是孤寂……

含章殿的门前,我跪了足足一个时辰,碧灵一直在一旁着急的哭劝着我,直到清晨,隽行才召我进殿。

“我已经尽量迁就了你,你还想怎么样?”隽行反问我,坐在那案头,冷冷淡淡,眉心带着烦躁,这些日子他也忙坏了,面色看起来分外疲倦。

“求你……”我早就不需要尊严,我跪在他的面前,如果尊严可以换回沂宁的夙愿。

“求你准许将沂宁的遗体火化,送他回舒穆禄家。”

“哦?”隽行并没让我起身,只是冷笑的看过来,“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一具尸体冒充皇帝安置在梓宫帝陵……?”他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一切,他绝不可能答应。

“为什么……”我咬牙切齿的哭着,艰难的爬起身来,走近他,“当年是你将他推上了皇位,而如今,你已经夺走了他的一切,为什么就连这样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你连帝位都能抢走…这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难的……”

啪的一下,很重的一掌。起先是一阵麻木,而后心骨剧痛……晕乎中我看见了隽行愤怒的容颜,他伸手指着我,“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是吗?”

我还想与他争辩,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答应,我扶着桌子起身来,腹部却传来一股剧痛,脚像踩在了刀刃上,突然间天旋地转……痛。

除了痛,什么也再感觉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完结篇,希望结局不会让筒子们失望,偶下去觅食了,大家一起来期待虹虹的小包子吧~~

☆、终 章  三月

“虹儿……”

……

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依稀隔着很远的距离传来;我似在一片白雾中穿行;看不见,只剩下听觉;还是完好。

“姑娘这一跤摔得可真不是时候……恐怕是要早产了;姑娘怀的是双生子,本就危险;如今又大出血,怕是母子都撑不住啊……”一个充满惊恐的声音。

有人用力掐着我的人中,又将参片塞进我的嘴里,腹部的剧痛仍未减退;像是要极力的脱离我的身体却被困住了。

三天,孩子仍未出生。

这三天犹如在地狱里和谁打仗,处处都是疼痛与挣扎,没有终点,也看不到希望,真像过了一辈子那样久……

“虹儿,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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