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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禁爱(帝王兄妹)-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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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我试探性的问他。

他倒还算老实,答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这三天,我们已经快马加鞭的出了成县,这里是冀州的接壤,襄北一带。”最后这一句,他说的很小声,我还是听到了,听是听到了,却没怎么在意,这实在是一场混乱的掳劫。

“你们黑龙寨是姓盖的吗?”我冷笑,“弄也没弄清状况,就胡乱的抓人,我还以为山贼虽然没文化,但也算很聪明的呢。”

“你在说什么?”他眼里一半都是不懂,我懒得和他解释,又听见他轻轻道,“我们没有抓错人,你听见头目与守陵将军的那番对话,不过是故意为之,而且黑龙寨也不过是我们的一个苗头,我们并不是以打劫为目的的山贼。”

“这话怎么讲?”我听出里面大有文章。

这时马车却停了,马车帘幕猛地被掀开,我又见着大汉那张凶悍分明的脸。

“你跟个娘们啰嗦什么!!赶紧把她弄下马车,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老大。”小伙子得了大汉的吩咐,将我扛着下了马车。

我很快被他们锁进一间小木屋里,手脚也松了绑,门外有几个人看守,我是不能出去半步的,这么一等,又是三日。在这三日里,偶尔能听见守门那几个男人的交谈声,他们都是大嗓门,所以我听得很清楚,那个大汉名叫马跃刚,是黑龙寨的大寨主,黑龙寨还有一个二寨主名叫曹立,只是曹立跟这个马跃刚不但不合甚至在搞窝里反,所以这次行动没有他的参与,这个黑龙寨因为打劫官银成功率很高,在成县可是响当当的出名,可我听到的这些信息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我一头的雾水,他们怎么会将我带到这么一个离成县这样远的地方,既然说是没抓错人,那我与隽行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使得他们要掳走我,来与他谈判?

这一日仍是赵永之为我送饭。这个赵永之便是那日马车上的小伙子,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他,他的身上带有一些文人的儒雅气质,一点也不像山贼窝里出来的人,我问他有关这次的事情,他却什么也不跟我说,每次送完饭就匆匆的离开了。

他将饭菜摆在我的面前,这次也一样,就要起身离开,我对他说,“这黄瓜炒木耳味道很是不错,每日我吃的菜,都是你做的吗?”

他停下了步子,转头来淡淡一笑,说,“我看这几日天气干燥得很,这些小菜虽比不得你平素所用,可想来你也该是喜欢的。”

我也笑了笑,端起碗来吃了一口菜,又道,“你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学会做菜的?”

赵永之答,“这菜式都是小时候我见母亲做的。”这时他已不急着走了,找了一处位置坐下,面上浮出些许温暖,“后来她离开人世以后,我就学着做她常做的菜,吃着这味道,就总觉得,她并没有离开我一样。”

我本是一心想套他的话,这会儿也难免心里酸楚起来。

“请恕我直话直说。”我的模样,使得他楞了楞,大概不想我会这样认真,“我看你,名字取得颇有学问,也不像是没念过书的,且举手投足间都带有一股贵和之气,想必你定是出自官宦书香门第,对吗?”

赵永之听罢,苦涩的笑了笑,道,“你就怎么这样肯定?”

我答,“一个人的性格与处事方式,也许后天环境能够改变,但气质却是自幼培养而出的。”

他轻动了一下眼帘,眼神里夹杂着轻轻的叹息,道,“官宦之家又如何,总也逃不过福祸二字,幼年时家中横遭祸劫,父亲死后母亲追随父亲而去,留下我一人,亲戚对我避之不及,我为了活下去,最后,不得不沿街乞讨,若不是得马大相救,将我带回山寨抚养,说不定我早已饿死街头。”

“可是你真的甘心做一辈子山贼?”我亦为之动容,“也许这样的生活,根本不适合你,人生是你自己的,即便感恩,也不必搭上你一辈子。我看那个马跃刚,根本就是蛮人一个,你真的愿意追随这样的人?”

“呵呵。”赵永之顿了一下,又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六年前,马大亦乃是朝里赫赫有名的怀远大将军,只不过因带兵征战时一不小心触犯了军纪,便被淳亲王给降了职位,马大这个人,一向心高气傲,一个不服气干脆卸甲离朝,与当时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曹立曹大人,一手创办了这黑龙帮,马大这个人虽性子粗鲁,可为人却相当义气,我既然肯跟随他,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那么这次,他是冲着淳亲王来的?”我又绕到了这个话题。

赵永之倒不再那么避讳,浅浅的笑了笑,答,“不。这次掳劫你,乃是马大与淳亲王的一场合作。”

“什么!?”

“马大一生非常看重名利,亦曾对六年前一时意气用事感到懊悔不已,但他不是没仔细想过,以他的性子重返朝廷,难保重蹈覆辙,反倒不如坐拥黑龙寨,当上这寨子里的皇帝,所以当淳亲王再次找上他的时候,他并不介意往昔,这些年,便是依仗着淳亲王,他才能得以今时今日的地位。而淳亲王也利用了马大无孔不入的人脉关系,办了许多的事儿。”

我听罢,久久沉思着,待到回过神,赵永之正看着我,用那样深邃且复杂的目光,我心里一惊,他发现了我这微小的异样,极快的收回了眼神,我这个人也可以说是敏感多疑的,就刚才瞧见的那一瞥,我就开始觉得这个赵永之有些不简单,但好在他心善不假,我便且留个心眼。

“那这次……”我已猜到七八分。

“难道还不明白吗?”赵永之轻轻一笑,“淳亲王若不如此安排,又怎么能顺利让你离开瑞王的身边,再带你去冀州呢?”

“你知道他要带我去冀州干什么吗?”我这么问,是想判断,赵永之究竟是不是隽行安插在马跃刚身边的心腹。

“我如何知道。你若不明白,大可等淳亲王来了好生问问他。”

原来不是么。即便听到这不过是一场合作,我一颗心仍是悬着放不下。

“现在成县的情况如何?”已经过了四日,相信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这里的人就没有不知的道理。

话已说到这份上,赵永之也不再对我隐瞒,答道,“还是老样子。淳亲王已向瑞王答应下来,肯出面替瑞王救回你的人,瑞王无暇□,须留在成县继续监军,你别太过担心了,相信不出两天,你便能再次见到淳亲王。”

赵永之说罢,指着我手中半碗凉掉的饭菜,“还吃吗?”

我生来最怕参与权政心机之事,这会儿听完,浑身一惊一咋的,都发出了一层淡淡的冷汗,我将饭碗无力的搁置下来,赵永之心领神会的过来收拾,一边半开玩笑的说,“早知道一送来饭我就该走了,白白影响了你的胃口,又该饿肚子了。”

赵永之离开后,我一个人呆着,更爱胡思乱想了,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得脑袋发疼,却也没想出个什么,到了夜里,看窗外天色还是很早的时辰,我就困了,倒在稻草堆上呼呼大睡起来。

睡得正香之时,突然感到身上变得异常沉重,像是被什么给压着,呼吸也变得困难,只被一团酒气包围,是说不出的难受恶心,猛地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清竟是马跃刚压在我的身上,他喝了酒,整个身子摇摇晃晃的,伸手扯着我的衣裙。

“啊————”我惊叫出声,死命的反抗,可以我的力气哪里能与蛮牛一般的马跃刚抗衡,正绝望浸顶之际,砰的一声响动,门被踢开,门外冲进来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瞧,原来是赵永之。

“不可以的马大!!”赵永之拉扯着马跃刚,而我亦在狠狠的挣扎,不一会儿我就趁机溜下了稻草堆,躲在了赵永之的身后,突来的恐惧使得我像受惊的兔子,身子抑制不住的一直抖一直抖,连话也说不出了。

“你小子!干什么要阻扰我!!”马跃刚气急败坏的指着赵永之,醉醺醺的歪了两步,道,“这妞我是看上了,老实告诉你……我根本不打算将她还给傅陵枼隽行,她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当然想干嘛就干嘛,你赶紧滚一边去!!”说着又冲着我而来。

“马大!!”赵永之仍然护住了惊恐万分的我,又对马跃刚道,“你既已看上她,倒也没什么不可,大可等见到淳亲王的时候亲自向他要人,可若是你未经他的允许,强占了这个女人,到时候恐怕要人也要得不能理直气壮,弄得两边都下不了台,反正她迟早都是你的女人,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而误了你与淳亲王多年的交好……”

马跃刚虽醉着,但也还能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动作慢慢顿下来,眼神也不再那般混沌不清。

“倒也是在理的,呵呵。”马跃刚笑了笑,“迟早……都是我的女人。”他又伸出手来,无可避免的我被他狠狠捏的一把脸蛋,我蹙眉,恶心不已,马跃刚倒还爽快,说了不碰,也不再逗留,披上衣服就径直的离开了。我吓得,双腿瘫软,跌坐在地面,赵永之弯身扶我,我连“谢谢”两个字,都带着浓重的颤音。

“你要谢的人不是我……”他轻声的说。

“什么?”我没听清,他摆了摆头,我还沉浸在一连窜的恐惧之中。

“那这次淳亲王前来赴约,可有危险么?”我抓紧他的双臂,切切看着他,一颗心砰砰直跳,就快跳到了嗓子眼。马跃刚虽是个大而化之的粗人,可若完全没一点心眼,靠谁扶植也是当不了老大的,想来这马跃刚既然这般胸有成竹的要将我留下,必定利用这几日,他也是有了万全的准备。

“呵。”赵永之还是一脸的淡然,看了我片刻,开口道,“再精密的安排,也难免有疏漏的时候。”他这句话于我却有两个理解,究竟是指隽行的安排百密一疏,还是所指的人是马跃刚呢,我慢慢的松开了手,他不再用那种冷冰的眼神看着我,缓和下声来道,“你安心休息吧,马大不会再过来,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事,就唤我一声便成。”

这一夜也是无眠,白白睁着眼对着窗外的皎月,坐等天明。

——————

马跃刚这样的粗人,竟也学人附庸风雅,偏在那琉湖上弄了一辆画舫,还将这画舫打扮得是花枝招展,今夜星月全无,怕也是被这俗景给吓回了云里去,夜空失去星月的点缀,便是黑沉沉的,接连着湖与天,一望无际。

画舫里歌舞升平,马跃刚不知从哪里弄了这些个舞姬艺女,那一曲接一曲的,葡萄美酒,美人相伴,看得出今日他心情是大好。他亦让我随在左右伺候,这个时候我不好违抗,只得假意顺从的为他斟酒添果,我悄然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永之,他与我碰上了眼神,彼此都是各怀心思的,我想我该对隽行多些信心,以他的能力,又怎会区区一个马跃刚都应付不来,如此真到了这一日,反倒没那么心慌了。

来了个小卒凑在马跃刚耳边嘀咕着,马跃刚听罢神色一变,拍了拍大腿,囔声着道,“还不快请!!”

听到这几个字,我赶紧的转头向些许动静的舱外看去,果见画舫边停留着一个小筏子,再片刻,我看见了隽行。他正由正门向里踏步而来,身边未随一人。我紧紧的看着他,一千一万个忧心,见着他以后,霎时也全化为了万千惊喜,他也见着了我,却只是简单的掠过一眼,就转了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听话跑出去玩,结果中暑了。。这几天只能乖乖呆着码字啦。阴谋开始,但一切不似大家看到的,会有点复杂,嘿嘿……戏中之戏,最后谁是赢家,谁背叛了谁,谁成就了谁。。。(电视广告又来了。。⊙?⊙b汗)打滚耍赖球留言,留言才是码字最大的动力喵嗷嗷~~~

☆、第五十二章 被扭转的局面

马跃刚起身来,“淳亲王;真是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模样;可真叫人羡慕啊。”

隽行面上保持着一贯的淡笑,只说了四个字;“别来无恙。”

我看这马跃刚的寒暄里多少也有几分酸气的戏谑。心想马跃刚这个人如此好色;却未生的一副好皮囊,讨不得女子倾慕;也难怪他对隽行是羡慕嫉妒恨。

哎,我又想到哪里去了……

只是这一幕使得我想起了从前与短命的越姜五世子在画舫上的那一聚,那时猪肥肥与沂丞,也是这般强烈的视觉对比;以及,当我被沂丞抛弃,任由五世子蹂躏时,那种寒心彻骨的绝望与无助。这次……该不会了吧。

我想得出神,斟酒斟满了杯子,酒水流淌了一桌子,沾湿了马跃刚的衣服。隽行这时已就了坐,见到这情景笑言道,“这丫头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总也学不会伺候人的功夫。”

“诶!”马跃刚却毫无怒意,大掌在空中一挥,十分愉悦道,“懂规矩的女人,以前我在宫里可见得还少吗,那有什么意思呢,我就是喜欢这丫头这股憨厚劲儿,想来弄到床上去,也是挺过瘾的。”

我血气往上直涌,心里狂烧着愤怒,恨不得立刻跳起身来扇他个几百来掌,神色一时不稳,却也只能极力忍住,因为我看见,隽行毫无一丝讶异,他的眼里仍含着隐约的笑,笑容里,辨不出喜怒。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马大,竟也会如此情长起来,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连承诺都不顾了。”隽行浅浅尝了一口酒,我敏锐的瞧见,马跃刚的嘴角扬起一丝恶毒的笑意,我心里大呼不妙,“这酒有问题”几个字卡在喉咙里,生生的没有喊出,我极快转动着心思,这便有什么,他也是喝了下去,我急也没用,喊出声来反倒是容易打草惊蛇,便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实话跟你说吧。”马跃刚也一杯酒下了肚,面上尽是泛着光的潮红,舌头也大了起来,“这些年,我马大也为你淳亲王办了不少事儿,那冀州宣王的北府军里,有多少人是我费工夫安插进去的,你心里跟我一样清楚。”

听他们提到沂桀,我心里一个惊彻,可至始至终,似乎只有我,被这场“鸿门宴”给吓个正着,心绪起伏不定,切切不宁。

“你就这么想要这个女人?”隽行看着我,短短的停留了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到了马跃刚的身上,我听这话不由眉头狠狠一蹙,他这样反问的意思,是表示,妥协了?我仔细揣着他的眼神,此时此刻,我心乱如麻,再也读不懂那内里深藏着东西,只听得马跃刚愉悦的大笑分外刺耳,耳膜生疼,疼痛直钻那心里去。

“这样漂亮的姑娘,哪个男人看了会不动上几分心思。”马跃刚意有所指看了隽行一眼,隽行不以为动的举杯饮酒,马跃刚续道,“我半生戎马,也算是为朝廷,为了你,费尽了心力,如今看中了区区一个女子,想抱得美人归,相信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吧?”马跃刚捏住我的双颊,我心如死灰,就跟行尸走肉一般,任由着他,“我知道,这样的尤物,淳亲王你自然也是舍不得,但我马大从不喜欢与人合作还让对方吃亏的。”马跃刚伸出手,指着那几个奏乐起舞的艺女划拉了一圈,“这几个妞虽不及她的姿色,倒也是身段子极好的美人儿,你若不嫌弃,就统统归了你去。”马跃刚一个手势,几个姑娘就如蝶般的翩然凑到了隽行身边,有的为他斟酒,有的喂他吃水果,隽行没有拒绝,可我察觉到了,他微眯起了眼缝,看着马跃刚的目光,这才泄露出一丝寒彻的凝戾。

“你倒是挺有诚意。”隽行面上笑着,那马跃刚似乎丝毫未察觉隽行的神色变化,依然一副神经大条的模样,这句话在马跃刚听来,交易也算是做成了。

“过来,虹儿。”隽行喊着我的名字,向我招了招手,我悄然看了马跃刚一眼,他那得意劲,大概以为隽行是要最后叮嘱我,往后要注意伺候云云,待我走到了隽行身边,隽行拉住了我的手。

“如果我说,我不答应呢?”他唇边挑着笑,笑意明显起来,不再若有若无,马跃刚不料隽行会冒出这样一句,瞪大了眼睛一时很是震惊。

“不答应?”马跃刚反应过来,面上藏匿的恶毒便不加掩饰,“那你这趟可就来错了,你大概有所不知,这画舫的周遭有一片水草从,里面藏着一大片的筏子,都是我的弟兄们,我只怕你,不能平安的走出这画舫。”他说着,又几分深意的笑问,“我特为你调制的穿肠散,味道又如何?”

那酒果真有毒!这一下捅破了局面,我心弦再次拉紧,经历这一场悲与喜的变故,这刻也崩到了极点,却见隽行仍是一脸的处变不惊,他淡笑的举起面前的酒杯,不经意端详着,又徐徐道,“马大素来喜爱断肠散这一类的药,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可知这世上有一种解药,事先服食之后,喝你的断肠散犹如喝白开水一般,一个时辰内,喝多少都没问题。”隽行手一松,酒杯砸到了地面,破碎的声音震动了马跃刚狂傲得意之情,马跃刚拍案而起,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隽行微扬着下颚,很不把马跃刚放在眼里,“我的意思是,不能平安走出画舫的,只怕是你。”

“呵!”马跃刚一扫不妙神色,以大笑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强烈不安,“你这臭小子!少唬弄大爷我!你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什么都顺了你的意不成!?只要我一声令下,我就不信,你能活着走出这儿去!”听他一口一个“臭小子”,看来马跃刚早已不服被小自己那么一大截的隽行牵着鼻子转,已是忍耐多时。

“要不你‘一声令下’,试试看怎么样?”隽行语气中颇有调侃他的意味,马跃刚却很吃这一套,愈加愤怒,不能自持,只见他从哪里摸出一支细小竹筒炮,对着窗外取开盖子,倏地一声划响长空,信号弹已成功发出,马跃刚对着隽行狰狞道,“如今反悔,倒也还来得及。”

“哦,是吗?”隽行牵起嘴角,那看着他的眼睛里,却再无一分笑意,“如今就算你反悔,也为时晚矣。”

一转眼,便听见甲板上逼近了许多脚步声,这些人的速度当真是奇快无比的,四个甬道皆进来一行人,个个手里拿着武器,虽隽行把握十足,可瞧着这阵势与马跃刚的灿烂笑脸,我额间还是冒出冷汗。

“去!给我把淳亲王抓起来!”马跃刚挥手吩咐。

没有动静。

“你们都聋了吗!?”马跃刚发觉不对劲,虽暴怒,却难掩惶然,这时隽行带着我,站起身来。

隽行递给赵永之一个眼色,赵永之立刻冷声吩咐,“将马跃刚给我抓起来!”我一时不置信的瞪着这小子,那日他才对我说,马跃刚对他有知遇之恩,他甘心随他一辈子,可却一转眼就是“背叛”二字……

一行人将马跃刚包围得严严实实,马跃刚像一只发狂的猛兽,不肯接受事实,大骂着这伙人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直到画舫里又来了另一人,马跃刚瞪着那人,这才安静下来,嘴里恨恨的吐出一个名字,“曹立……”

“马大,看来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那个名叫曹立的男人冷哼了一声,马跃刚慢慢想了个明白,但仍不死心,对着隽行大喊道,“你当真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我们多年合作的情分?”隽行冷笑,马跃刚一愣,咬牙续道,“好!不谈情分!我们只谈合作!你要知道,我能帮你做的事……”

“你能帮我做的事,现在别人同样也能做。”隽行轻飘飘的打断了他,“你自持功高权大,早已无心跟我合作,你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承诺,背信弃义,”他阴冷的笑了笑,“可我除掉一个人的理由,从来不是为了女人。”他牵起我的手腕,头也不回,“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转身看了看,曹立点了点头,马跃刚一脸的绝望。

隽行带着我出了船舱,我已听到一片凌乱的打斗声,分明就在身后,我却觉得一切都远去了,此刻眼里只装下了他的背影,和着清风,摇曳在淡淡的夜色里,我深深呼吸着,忽觉,湖面的清雅之香如同他的温柔浅笑,可那黑而深的湖水,却仿佛他的心,暗不见底,我收回了视线,身子一阵颤动。

“关了这些天,也该害怕了吧?”他终于转头来,话里还有那几分笑意,我发觉,他正用看待小女孩的眼神来看着我,我一抿唇,确是担惊受怕了许久,眼睛一酸,竟很想流泪,却也怕他笑话,死命的忍着。

走了一半,船舱内由于激烈的打斗,使得画舫狠狠的摇晃起来,像是发了地震,脚下步子也走不稳了,一头就往旁边撞去,险些栽进水里去,幸好隽行拦住了我,哪知我才重新爬起身,那桅栏上高挑的纸灯便经受不住颠簸,一个接一个的往下落,我心里对这马跃刚是怨恨极了,经费不足就不要弄这劣质的画舫……砸到甲板的纸灯全都破裂,燃烧成一团火球,烧连了甲板,成了火海,画舫霎时乱成了一团,隽行本想带着我去到那画舫边停留的筏子上,无奈也被大火封了路,眼看这是呆不得了。

“赶紧跳下去!”他拽着我来到边缘处,我心如水沸,哭着脸颤道,“可我不通水性啊……”

“来不及了!”

这话音刚落,背后一个推力,跟着是短暂的自由落体运动,噗通一声,浑身凉彻透顶,往下沉沦,不多一会儿,一双手臂又将我给打捞了上来,托着我半个身子,我呛了几口水猛烈的咳嗽起来,一时间天昏地暗,囫囵中只觉得隽行带着我奋力向前游着,渐渐离开了那片喧嚣,好在这画舫离岸边并不算远,快到达岸边的时候,我的脚却被湖坡子上的水草给缠住了,我越是挣扎越是缠得紧,这水草偏生的坚忍不拔,隽行潜到水中扯了半天也是没用,我一转头就瞧见那湖中正有个人影猛地向这边速水而来,我心想坏事儿了,若是曹立一群人,断然会选择去到草丛里的小筏子上驶回岸边,可独独一人,怕是趁混乱中逃脱的马跃刚。我感到隽行也急了,又猛力的拽了好几下,我急切对他道,“你先走吧别管我了。”他钻出水面来看了我一眼,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忽然脚下一松,水草断了……侯我们上了岸,马跃刚也紧紧的追在身后,我终于知道马跃刚为什么可以有幸逃跑了,我瞧见了他手里的长刀,这该是一把能够伸缩的武器,方才画舫之上他就一直贴身藏着。

隽行牵着我的手一路不停的跑,即便我膝盖疼得要命也半步不敢歇,马跃刚就在身后穷追不舍,这湖岸周遭并不宽阔,往前走只有一座山,以为拼命爬上了山就能寻到新的出路或是藏身之处,不料顶上没有多少树木,我当即傻了眼,这儿根本就是一片悬崖,这时马跃刚已经追上了我们,几尺之隔,我们都停下了步子。

“看来连老天爷也不肯帮你们。”马跃刚张狂的大笑,开始一步一步,缓慢的逼近我们,隽行牵着我的手,又往后试探性的退了两步,我听见沙石在脚下的沙沙声,转头一看,已是踩到了边缘。

“我没指望过老天爷会帮我。”不想隽行一笑,马跃刚楞了楞,跟着怒道,“死到临头竟还这般放肆,看来你小子当真是不怕死!”

         

作者有话要说:已确定会写六宫下部,百年后的启南王朝,穿越女糖糖的故事,还有很长的路,希望大家一路支持~~~~留言啦留言啦,现在开始,写长评送积分,积分可以用来免费看V文哟。

☆、第五十三章 美色,性命

隽行仍笑着,眼神却一转;变得锋锐而幽暗;“你真以为刚才你喝下的不过是普通酒水吗?”

“什么意思!?”马跃刚跳着眉毛一声大呵。我心想,这个马跃刚该是个生性非常多疑的人;隽行正是抓住了他这个特点;所以且无论现在这话是真是假,马跃刚都被引入其中;变得被动,接下来便会为隽行牵着鼻子走。

“既然我能够有本事调换你身边的人,自然也就能够在你酒杯上动动手脚。”隽行的口吻里全是自信,就连我也相信他果真是有此一安排;就更别提马跃刚了,马跃刚神色不妙的一坏,我悄然发觉隽行挑了一下唇。

“九尾之毒,毒性最温却也最阴。”隽行得意续道,“中了这种毒的人,若是不行走便还好,一旦行走超过半个时辰,便会肠穿肚烂而亡,原是以防万一的安排,我想不到,你倒真遇上时机逃跑。”他顿了顿,正中下怀的看着马跃刚,道,“算算时辰,也快到了……”

马跃刚分明吓得脸都绿了,却还强撑着难看的笑,“少给大爷我装腔作势,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一派胡言吗?大爷我还就不吃你这一套。”马跃刚说罢,咬牙往前走了一小步,却在瞧见隽行愈加明朗的笑容后,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贴身藏的武器,不止你一人会带着。”隽行说着从衣襟中取出一把短刀,轻轻一拉,便成了一把细长的剑,跟着他无所谓的将剑扔到了地面,“你该知道,单打独斗,你未必能赢得了我。可我现在根本不需要它,你只需再向前走几步,便一命呜呼,倒是要看看,我们究竟谁会先掉下悬崖。”

“你!!!”马跃刚面色大骇,定在那儿保持着姿势,一动也不敢动,我暗忖隽行竟做了这样周密的安排,莫非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此时曹立带着人马已闻声寻来,马跃刚被抓住的时候还在惊险万分的大声囔囔,“不能移动,不能移动……”

“哈哈哈。”隽行大笑出声,“你可安心随他们去便是。世上若这种毒物,何以还需辛苦征战,只需往敌军阵营里落下此物,便不战而胜,你脑子倒是好使得很。”

马跃刚气的快七窍生烟,一双燃烧着恨意的双目,死死瞪着隽行,出口就撒泼谩骂起来。我心头余悸未消,方知那一刻果真命悬一线,若不是隽行冷静应对,只怕此时我们二人已是遭遇不测。

“往后办事,不能心软的时候千万别心软。”隽行看了曹立一眼,曹立沉默了一会,点头称是。我心想,曹立这个人当真是重情重义,他定是顾念着当年患难之情。见隽行没有别的吩咐,曹立很快押着马跃刚离开了这里,隽行也随即往山下走去,独独我,坐在悬崖边,抱着双膝瞧着夜空发呆,不一会儿身边就多了一个人,隽行挨坐在我的身边,我忍不住转头瞧了他一眼,他的唇边带着淡淡好看的笑容,一如既往,我却从来也觉得陌生。

“沂丞为了你的事情十分担心,可惜,他毕竟不能丢下一切过来寻你。”

“寻我做什么?”我冷笑,“犯下这样大的死罪,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我心里那团火越烧越烈,愤怒,却也极是伤心,分明是他亲手在我面前捅破真相,是他让我对沂丞恨之入骨,我不喜欢他这样试探的口吻,我也难过,他不信任我,为了逼我不去回头,便亲手将我推进一条死路,截断了我与沂丞之前的联系,我再没有选择,只能顺着这条死路往前走。

“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骗了你。”隽行看出我的心思,询问也是淡淡的。我不答,任夜风呼呼,吹得发缕飞扬,片刻又听他叹道,“我并不是不信你。只不过有时候,人最不相信的反倒是自己,就像沂丞一样,他明知道他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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