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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闺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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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每回都不太平啊!

韩舟真是喝多了,舌头都大了,念叨了一会子忽然抱着树嚎啕大哭起来,把陆宝菱吓了一跳,远处两个丫头和侍卫都赶忙跑过来,青荇担忧的看着韩舟:“姑娘,这,这……”陆宝菱挥手道:“没事没事,你们先过去吧,喊你们再过来。”

几个人退后了一段距离,可都不敢走远,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陆宝菱见韩舟那个样子,气的掐了他一下:“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啊,真丢人。”

韩舟当真哭的伤心,陆宝菱拉他也不动,只得放任他哭去,好在这是在郊外,要不然非惹得一群人围观不可。

韩舟哭了一会,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最后索性睡了过去。

陆宝菱也不管他,径自坐在旁边想心事,从韩舟断断续续的抱怨声中,她大概可以猜到,一家兄弟两个,做哥哥的优秀,受人夸赞,做弟弟的却无论如何努力都追赶不上,这是多大的挫败和失落。

也难怪韩舟如此,初和韩舟相识,他只是一个恶劣的纨绔子弟,很叫人讨厌,可慢慢的相处时间长了,她发现韩舟也有善良的一面,自己曾经和他两次喝醉酒,他要是使什么坏心自己完全防备不住,可他却没那样做。

她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好人或者坏人,从前的韩舟叫人生气,可笑,可如今的韩舟,却只让人心疼,同为功勋世家的幼子,她很能体会韩舟的感受。

家中姐妹四个,她是最不争气的那个,她小时候也曾认真念书,希望能得到长辈的一句夸奖,可她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是怎么也比不上两个姐姐的。

她们那么优秀,那么望尘莫及,永远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她们会替你把什么都安排好,叫你用不着努力,用不着上进。

当时自己是如何想的宝菱已经记不清楚了,可宝菱却清楚地记得,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就对于念书学规矩不那么积极了——反正都有姐姐在,就算自己差劲一点也没有关系。

直到日头西沉,晚风吹佛,陆宝菱坐看半江瑟瑟半江红,韩舟才悠悠转醒,他捶着脑袋,皱着眉头看了看陆宝菱,又低头沉思,动作忽然僵住了。

陆宝菱笑眯眯的:“你可睡了一下午了。”

韩舟蓦然发出一声惨叫,身手敏捷,跳的离陆宝菱远远地,双手拽着自己的衣襟:“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ps:明天双更,第一更下午五点,第二更晚上八点。

正文 065.云淡

陆宝菱脸色顿时黑了一半:“光天化日的,我能对你做什么?”韩舟看看自己,又看看陆宝菱,又看看不远处的丫头,侍卫和马车,这才想起来是出来喝酒来了。

他神色一缓,随即又警惕起来:“我喝醉了酒,没说什么酒话吧?”陆宝菱一脸无辜:“你说了呀,说了好多。”韩舟脸色又是一僵。

“你对这一棵树念叨,问为什么周姐姐不喜欢你,你一腔痴情热血居然错付了。”

韩舟脸色又慢慢缓和下来,警告陆宝菱:“不许出去乱说,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陆宝菱很是识相的捂住了嘴,连连摇头,韩舟这才满意,道:“那就回去吧,都出来一天了。”

两个人又做了马车回城,各自回家,二夫人和陆如玉已经回来了,正谈论着今天陈家的喜事,见陆宝菱回来,二夫人道:“你又去哪儿了?回来不见你在家。”

陆宝菱不以为意:“出去转了转,今天陈家的喜酒如何?”

陆如玉笑道:“你不去真是可惜了,今天陈家特别热闹,还闹出了一桩笑话呢,可有意思了。”

原来今天陈毅宁拜了堂,又换了衣裳出去敬酒,结果裴钟陪嫁来的丫头出来找人,错把陈文宁当成了陈毅宁,拉着陈文宁就道:“二爷,二夫人正等着你呢。”

当场笑翻了好几个宾客,大家都取笑说原来新娘子比新郎还着急,都催着陈毅宁入洞房去了,当时大家都在吃酒,消息传得快,大家都拿这件事取笑。

虽然当时气氛热烈,瞧不出什么来,可陆如玉却看得分明。陈夫人的笑太勉强了,这也是丢人,哪家的新娘子不端庄娴静,如今不等酒席结束就叫一个小丫头来喊新郎,还把人给认错了,这个乐子估计能在京城被人议论半个多月。

陆宝菱却对这些事不怎么上心,过了半个多月,又到了周汀如的嫁期,陆宝菱去了周家一趟,喝了喜酒。又去了几回楚夫人那儿,天儿渐渐地热了,京城宴会也少了。大家都呆在家里避暑,陆宝菱也懒怠起来,平日里只跟着李先生一起念念书。

算起来,李先生来陆家也半年多了,束修银子不少拿。却整日闲着的时候多,如今见陆宝菱愿意念书,一天倒有五六个时辰不是看书就是练字,自然愿意用心教导。

而且她也能感受到这个学生的转变,之前宝菱问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

这倒叫她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要说大家闺秀,那自然是要端庄。贤淑,贞静,,气质高雅,最好会一点琴棋书画。陶冶情操。

陆宝菱便问她这样的算不算大家闺秀。

李先生又愣住了,要说宝菱。调皮,闯祸,扮成个男人出门,显然不符合对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求,可宝菱平日里待人和善,性情开朗,上上下下没有不喜欢的,要说不是也勉强。

李先生又想起自己做姑娘时,家里姐妹多,有的的确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可在背地里却自私,小气,折磨丫头,使阴谋诡计害人,这样的难道也算是大家闺秀吗?

李先生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天,才给出一个笼统的答案:要宽容,要仁慈,要问心无愧,可她却觉得这个答案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自问自己自幼熟读诗书,规矩礼仪一丝不错。

年轻时候丈夫去世,她没有孩子,按理来说有娘家撑腰,可以改嫁,可她却坚持一女不嫁二夫,坚持守节,自己的贞烈,宽容,仁慈,又换来了什么呢?

最后还不是被人嫌弃是个吃干饭的,逼得她不得不来京城打秋风,投靠亲戚,甚至来人家家里做了女先生?

李先生思来想去好几天,给陆宝菱讲了一个故事,一只狼的故事。

在狼没有成为狼之前,他是一只温顺的狗,守着自己的地盘过日子。

可是有一天,有一只猫请求它收留,善良的狗答应了,把地盘一分为二,分给了那只猫。

很多动物知道了这件事,都觉得狗十分善良宽厚,就都赶过来,请求收留自己,于是,狗的名声越来越大,来投奔的越来越多,狗的地盘也就越来越小。

狗没有抱怨什么,依旧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动物们聚在一起,闲着生事,开始弱肉强食,分出上等和下等,下等的动物要把地盘贡献给上等的动物,然后听从它们的吩咐,依附它们生活。

最后,有些贪心的甚至把主意打到了这只狗的头上,它们看着狗温顺,就把狗列为低等,集体把它赶了出去,瓜分了它的地盘,因为宽厚的名声,狗却从一开始的富足变得一无所有,落了个被驱逐的下场。

狗没有了家,它看着那群动物在原本属于它的地盘撒野,甚至嘲笑它,讽刺它,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它的宽容忍让反倒成了别人欺负它的理由。

于是它把自己变成了一匹狼,和那些动物撕咬,拼杀,最后,它战胜了所有的动物,夺回了自己的地盘,站在最高处俯视所有的动物对他顶礼膜拜。

于是,事情又重新回到了原点,没有了对手的狼渐渐懈怠,变回了自己温顺的本性,然后又有动物前来投靠,称赞它的宽厚,然后便是背叛,驱逐,拼杀,重新为王……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因为人有贪欲,且永不满足,所谓大家闺秀,只是大家对一个人品格的称赞,就如用君子形容一个人,并非完美,而是相对完美。”

“我们并不应该拘泥于用大家闺秀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制定这个准则的往往只是世俗的眼光罢了,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就值得人效仿,而顽劣不堪的人就要遭受人的唾弃,人活在世上,该争的争,该抢的抢。该算计的算计,这本是人情世故使然,只要不违背自己的本心罢了。”

陆宝菱听了,原本还有些糊涂,可她是个聪明的人,几天琢磨下来,颇有些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的感觉,的确,她就是她。何必因为别人的眼光刻意的改变自己呢?难道别人就是正确的吗?就像李先生说的,听从自己的本心罢了。

这么一想通,她心里很是快活。就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的乐趣,想来想去,也只有楚夫人了。

楚夫人正在厨房捏糯米团子,热的满头是汗,见陆宝菱来了。赶忙去重新梳洗,换了衣裳,又端了蒸好的糯米团子给她吃。

陆宝菱喜欢吃甜的,一口气吃了四个,还要拿第五个,被楚夫人拦住了:“这东西不好克化。吃多了积食,你要是喜欢,我叫桐叶给你装一些带走慢慢吃。”

陆宝菱自然说好。又道:“晴姨怎么做这么多糯米团子?天气又热,吃不完白放坏了。”

楚夫人笑道:“哪里是我要吃,广庭央求我做的,他最爱吃甜的,叫我拌了豆沙馅。还多多的放糖,等傍晚的时候来拿。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做正经事做了。”

提到徐广庭,陆宝菱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便不再问。

傍晚时分,徐广庭果真来了,和楚夫人说了一会话,拿了东西又走了,楚夫人看着直叹气:“这孩子活的太辛苦了,什么责任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陆宝菱默然,徐广庭是徐家唯一的嫡孙,将来继承家业,的确不容懈怠,也难为他年轻时候那么折腾,徐首辅也能容忍下去。

陆宝菱跟楚夫人讲了李先生的话,楚夫人感慨颇深,她出身高贵,生长环境优渥,可最后却和人私奔,以至于丈夫去世后,她生活无以为继,回到京城讨生活。

这虽说有各人的命理在里头,可多数还是因为她的私逃出家在先的缘故,她知道她这样的人会被人说成不守规矩,受人唾骂,完全违背了大家闺秀的道德规范,可回想起来,她却无怨无悔,重来一次,她依旧会那么选择。

她和宝菱这么合得来,一来是因为如君的关系,二来,便是因为两个人骨子里都是叛逆的,不受世俗礼教的束缚,纵然生于公侯勋贵之家,锦衣玉食之中,却视这些为粪土。

楚夫人看着笑眯眯的陆宝菱,心里第一次生出了担忧,这个孩子会不会也走上和自己一样的路子?她心中一动,一个念头脱口而出:“我收你做我的衣钵传人吧。”

别说陆宝菱惊讶,就是旁边服侍的桐叶也十分讶异,楚夫人笑道:“我收你做弟子,将我所会的东西倾囊相授,我无子无女,以后就靠你养老了,你看如何?”

陆宝菱误会了,忙道:“晴姨,就算我不是您的衣钵弟子,也会给您养老的。”

楚夫人笑道:“你天资聪颖,脑子里经常有些奇思妙想,很对我的胃口,我虽然生活潦倒,可这十几年于学识上也算有积累,人死灯灭,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如传授给你,于你也有益处。”

陆宝菱有些犹豫,这可不是小事。

桐叶在一旁催促道:“姑娘还想什么,认了夫人做师傅,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陆宝菱还是道:“这件事我想还是先告诉祖父为好。”楚夫人也不生气:“也好,这也不是小事。”

陆宝菱走后,桐叶给楚夫人换了茶,道:“夫人真的要把衣钵传给陆姑娘?徐家那么多姑娘,总有聪慧的。”

楚夫人摇头:“徐家那些姑娘,聪明是聪明,却不用在正道上,勾心斗角,明枪暗箭,比谁都机灵,若是沉下心来学习,还是宝菱最好,她自幼父母双亡,因而心志坚毅,又不拘小节,胆大心细,是最适合的。”

桐叶道:“可陆姑娘不是徐家的人啊,您若是把手艺传给了她,徐家怎么能答应。”

楚夫人却笑起来:“我本就是叛逃出家,早已被族谱除名,又何必拘泥于一个姓名,再者,若是能把宝菱和广庭撮合到一起去,宝菱成了徐家的媳妇,不就是名正言顺?”

桐叶被楚夫人的主意吓住了:“夫人,您可别擅做主张,广庭少爷的婚事可不是您能做主的,再者,陆家和徐家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就是徐家愿意,显国公也不会愿意,我可听说显国公最疼爱这个孙女的。”楚夫人却摇头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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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架,双更,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正文 066.起意

陆万林对于拜师这件事有些犹豫,宝菱不知道,他的心里却明白,楚夫人所说的倾囊相授,主要是指千针绣。

徐家有一项传女不传男,传媳不传子的手艺,就是千针绣,徐家祖上出了一位终身未嫁的女儿,她自幼爱好女红,独创了千针绣,因是闺阁千金,绣品不不作价出售,因此更为珍贵,偶有流传出来的,市面上价格少则千两,多则万两。

普通的刺绣是一根针一根线,按着事先描好的花样子一种颜色一种颜色的绣,而千针绣是多根针,多条线一齐动手,从上到下,多种颜色,花是花,树是树,草是草,花或掩在树之后,树或隐于云之间,层次分明,更为生动。

陆万林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位徐家的姑娘在宫中表演千针绣的技艺,绣一幅有凤来仪,那是几十根针,几十种线,错综复杂,眼花缭乱,可绣品完成之后,却是一根线头不多,一根线头不少,精美异常。

千针绣对绣娘的要求极高,要心思细腻,因为没有花样子,对于绣品布局要做到胸中有丘壑,要不然那么多根线,那么多种颜色,一不留神把红色的线绣成了树,绿色的线绣成了花,或者布局不当,一株花比树还高,一座山比花还小,那可就笑话大了。

因为珍贵,千针绣并没有什么针谱,全靠徐家人口口相传,手把手的教导,而且一辈人只传一个女子,楚夫人小时候便被选中跟随姑母学习这门技艺。

如今楚夫人不把千针绣传给徐家的女儿,却传给了宝菱,其中的意味颇让人琢磨,不说别的,这件事要是叫徐家人知道了。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楚夫人是私奔离家,按道理说已经被家族驱逐,算不得徐家人了,她选择谁传承衣钵和徐家无关。

可千针绣却是徐家的传家之宝,徐家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这趟浑水可不好走,一不留神就要遭人唾骂,说是陆家生了觊觎之心,如今陆家和裴家关系正紧张,裴家肯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宝菱到时候相当于被架到了火上烤。

陆如玉听说这件事后也是大吃一惊,继而十分羡慕宝菱,她可是听人说起过徐家的千针绣的。当时大家还说,要是学会了千针绣,那根本用不着找婆家,京城名门子弟排着队的上门求亲,任着你挑。

因为千针绣的复杂和难以学习。以至于学会的人身价倍增,而且一辈人只有一个人能学,那意思就是只要你不收徒弟,那天底下就你和你师傅会,那得多厉害啊。

陆宝菱听了也不禁咋舌,随即道:“我连绣花都绣不好。怎么能学会这个,我还是别答应了,免得砸了晴姨的招牌。”

陆如玉吃惊倒不是这个。道:“千针绣是徐家的传家宝,传女不传男,传媳不传子,你又不是徐家的人,楚夫人怎么会收你做传人呢?”

陆宝菱也不明白:“我哪里知道。晴姨无儿无女,我想着她的传承衣钵只是教我念书。最后把压箱底的孤本珍本古籍送给我罢了,谁能想竟是千针绣,这哪里是拜师傅,分明是拜了个麻烦回来,要是徐家的人知道了,还不得找我拼命。”

陆如玉笑道:“听说楚夫人日子拮据,哪里会有什么珍本古籍,这个千针绣就是无价之宝了,如今这世上会千针绣的除了楚夫人可就徐家一个已经出嫁的老姑奶奶了,那老姑奶奶自从教会了楚夫人,就立誓不再绣千针绣了,这是徐家的规矩,要在祖宗牌位前发誓的。”

陆宝菱这下是真的犯愁了,要是拒绝了,好好地辜负了晴姨的一番心意,要是答应了,还不定有什么麻烦,这可怎么办啊?

陆万林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和楚夫人当面谈谈,因此叫二夫人下帖子请楚夫人来家里做客,二夫人知道这件事,心里酸溜溜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轮不到如玉呢。

按着辈分来说,楚夫人还要喊陆万林一声世叔,因此面对陆万林的质疑倒也没有恼怒,反而道:“我早已被徐家赶出家门,从族谱除名,我选择谁作为我的传人徐家人不能干涉,世叔放心,就算徐家人找上门来,我也自有道理,绝不会连累了宝菱。”

陆万林叹道:“你既然说要收宝菱为徒,我自然相信你的诚意,只是不光是为了徐家,也为了你爹,他年纪大了,就你一个女儿,你入京后还没去拜见吧?就算你被除名,可父女间的血亲还在,你直接越过徐家收宝菱为弟子,这是叫你爹脸上过不去呢。”

楚夫人默然不语,抬头时却是满脸的坚毅:“他赶我出门的时候说过,我此生再不是他的女儿,他当初对我那么狠心,一分钱都不叫我带走,若不是如君接济,我和夫君连坐船回乡的钱也没有,他无情,又何必怪我无义?”

这就是徐家的家事了,陆万林不好开口,便说宝菱在女红上头笨得很,再者,千针绣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学的,先叫楚夫人教导宝菱几天针线,若是看着着实有天分,再正式拜师也不晚,楚夫人答应了。

自此,陆宝菱便每隔一日去一趟楚夫人那儿学习针线,这可不是家里请了绣娘,想学就学,不学就罢,楚夫人摆明了想收宝菱为徒,对她要求十分严格,不用功就要罚她,那架势显然已经把她当成了正式弟子一样训练。

可就宝菱那两下子,也不怪人说,连七八岁刚学习女红的说不定都比她好些,她从小到大,除了启蒙时还听话,动了几针针线,后来只顾着玩乐调皮了,把学过的都给忘了,因此只学了三天就被楚夫人罚了两回。

楚夫人也不打也不骂,只叫她坐在屋外廊下缝碎布,巴掌大的小布块,把这一百块小碎布缝成一块整的,还要针脚细密,针脚大小一致,不然拆了重新缝,这个活计既要细心,还要手巧,陆宝菱哪里受得了这个,只缝了十几块就有些闷闷不乐。

桐叶在屋里瞧着,有些担心:“三姑娘这样,许是不爱女红,学千针绣要吃的苦头多了,她能坚持下来吗?”

楚夫人笑道:“有教无类,这世上没有教不会的徒弟,只有不会教的师傅,你看她虽然缺少耐心,速度慢了下来,可仍然没有消极怠工,敷衍了事,从这便可知是个可以调教的。”

徐广庭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是怎么了?耷拉着脑袋。”

许是见面次数多了,徐广庭说话就没那么多客套,桐叶低声笑道:“夫人教姑娘女红,姑娘不好好练习,夫人正罚她呢。”徐广庭心思敏锐,立即道:“姑母是要把千针绣教给她?”

桐叶怕徐广庭回去告诉徐家的人,张扬起来,赶忙道:“还没定下来呢,也要看看三姑娘有没有这个天分。”

徐广庭哪里看不出来,只是一笑,他是男子,又不能跟着学,他也不反对这个——要是陆宝菱真的成了姑母的弟子,那以后就要奉养姑母的衣食,姑母也算是后继有人,有了指望,下半辈子有个依靠了。

楚夫人过惯了穷苦生活,除了桐叶是一路从徐家跟着她的,在身边半是仆人半是亲人,如今也不习惯用丫头了,事事都要自己动手,见徐广庭来了,便要亲自下厨,桐叶跟着去打下手,徐广庭便坐在陆宝菱旁边瞧她缝碎布——他可当成热闹来瞧了。

陆宝菱身边坐着一个男子,还是个叫她有些忌惮的男子,自然十分不舒服,便不露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一挪,徐广庭看了看她,居然又跟了过来。

陆宝菱心里恼怒,却不好发作,只好又往旁边挪了挪,徐广庭又跟了过来,两个人一个挪,一个跟,陆宝菱气急了,挪动的幅度更大了,却不留神早已到了边上,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徐广庭大笑起来,陆宝菱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徐广庭:“你离我远点,不然我告诉晴姨,叫她打你。”

徐广庭倚着柱子悠悠道:“好啊,你不害臊就告诉姑母去。”又佯装好奇道:“那个敢当着人就踢我一脚的陆宝菱哪里去了?你是现在害怕我呢?还是你的胆子变小了?”

陆宝菱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又看看笑的极其讨厌的徐广庭,伸腿就是一脚,徐广庭居然没避开,被踹的四仰八叉翻到在地上,狼狈极了。

陆宝菱捂着嘴笑起来,哼道:“再敢得罪我,就不只是踹你一脚了。”谁知徐广庭竟然大叫起来:“哎哟,哎哟,疼死了。”院子小,楚夫人和桐叶听着声都跑了出来:“怎么回事?”

陆宝菱慌了,赶忙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徐广庭捂着腿,斜觑着陆宝菱道:“有人踢了我一脚,哎呦,疼死了。”楚夫人哪里猜不出来自幼习武的侄子只是装出来的,又见宝菱无比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活该,谁叫你该打。”

又看宝菱缝的如何了,道:“先歇歇吧,我教你做菜,叫他一个人疯去。”

徐广庭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了,懒洋洋道:“姑母,谁和你亲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楚夫人笑道:“呸,别看如今你是我侄子,可将来指不定谁更亲哪。”说着拉着宝菱去了灶房。

徐广庭神色一正,坐了起来,似是自言自语:“看来姑母真是下定决心了。”

ps:

明天继续双更

正文 067.主意

从这次玩笑之后,陆宝菱对徐广庭的疏离少了许多,楚夫人对这一情景自然是乐见的,越发叫徐广庭常过来走动。

陆宝菱跟着楚夫人练习了半个多月,着实长进了不少,对女红虽然仍是没什么兴趣,可也能坐着两个时辰不分心了,楚夫人十分欢喜,越发认定宝菱是个好苗子,又让她数自己每回缝了多少针——这可是个难活儿。

针脚细密也就罢了,还要分心数自己缝了多少针,陆宝菱每日缝两个时辰的碎布就有些头晕眼花。

徐广庭对于捉弄头晕眼花的陆宝菱十分有兴趣,出门的次数也越发多了,这一日便被徐宗政给堵在了门口:“你这是去哪儿?”

徐宗政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胡子花白,身材精瘦,一双眼睛没有丝毫暮钟之态,反而炯炯有神——他早就发现这个孙儿的不对劲了。

徐广庭脸色不变,谎话说的无比顺溜:“有人请客,出去喝酒去。”这可不怪他撒谎,自从姑母被赶出家门,已经有十几年了,他也是在江南读书的时候偶然间和姑母相认,那时候姑母已经守寡,生活贫困,却不许他告诉家里人,他只好接济一二,后来回了京城,他无暇顾及到江南那边,便多次写信请姑母入京。

姑母好容易答应了,却没想到在家门口被拐子盯上,在客栈里就被劫走了,幸而遇到了陆宝菱,一起逃了出来,算起来,姑母来京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若是叫祖父知道自己知情不报,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徐宗政是政坛老手,喜怒不形于色。纵然心里怀疑,面上也不露,徐广庭也不简单,徐家人的心思深沉是与生俱来的,他可不畏惧祖父的灼灼目光。

徐宗政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来,便笑吟吟的吩咐了几句少喝酒就放过了,徐广庭可不敢放松警惕,出了门也不敢径直去槐树胡同,而是直奔天香楼——祖父肯定会派人跟踪他,看他有没有去酒楼。

在天香楼待了一阵子。又叫了一桌饭菜叫人送到槐树胡同,这才打马过去,今儿陆宝菱倒没来。楚夫人和桐叶主仆俩正商量着吃什么,就见一整桌的酒席送了过来。

楚夫人笑着把侄子迎进门,却不曾想这一幕尽数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徐宗政纵横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徐广庭是他一手教导,他心里想什么徐宗政清楚得很。因此叫人一路跟到了底,却没想到得到这个意外的消息。

晚晴,那是他最得意的女儿啊,结果却不顾礼义廉耻,不顾家族荣耀,跟着一个举子私奔了。这等于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十几年了,他一直狠着心肠。没有去寻找女儿的下落,没想到女儿早就来京城了,还有广庭这个小兔崽子,看样子是早知道的,居然瞒着不说。

十几年间。徐宗政见惯了风风雨雨,对女儿的叛逃和私奔除却一开始的愤怒。只剩下思念和懊恼,如今若是能父女和好,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出意料的,徐广庭回家后就被徐宗政叫了过去,挨了一顿手板,徐广庭先是惊讶,继而笑嘻嘻的:“我这不是怕祖父生气,早知道您这么惦记姑母,我早就告诉您了。”

徐宗政面子上过不去,还嘴硬:“我哪里是惦记,她既然守了寡,就该回家,如今在外面成什么样子。”徐广庭道:“祖父,我说了您可别生气,我也问过姑母,她说她不想回家。”

徐宗政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徐广庭忙道:“祖父先听我说,当初姑母是被您赶出家门,如今又怎么好主动回来?姑母如今清贫的很,您先低个头,叫人给送些东西过去,姑母知道您惦记着她,心里自然就松动了,我再一劝,不就好了?”

徐宗政有些迟疑:“你姑母的性子我可清楚,倔的很,你能劝得动?”

徐广庭笑道:“我劝不动,自然有人劝得动。”又把陆宝菱如何营救楚夫人,如何和楚夫人相认的事情说了一遍:“姑母如今把陆宝菱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只要宝菱出面劝,姑母肯定会松口。”

徐宗政叹道:“陆万林那个老东西,本以为他没有男孙承嗣,成不了什么气候了,没想到倒教导出来这么个好孙女,要是换了旁的年轻姑娘,还不定怎么样呢,哪还能冷静下来想法子逃走?”

徐广庭道:“要说陆宝菱,确实聪敏机警,心地也不错,就是被显国公给惯坏了,如今出门在外抛头露面,任意和人结交,简直当成了个小子养的。”

徐宗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陆家没有男嗣继承香火,陆万林总得要为将来打算,他这样纵容陆宝菱,八成是要留在家里招婿的。”

徐广庭笑起来:“招婿?我看可没有男人敢娶她,无子而夺爵,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徐宗政摆摆手:“规矩还不是人定的?你不知道这里头的事,陆家长女陆靖柔如今是镇国公世子夫人,陆家次女陆宛君又在大恩寺替太后修行,前段日子传的那些流言虽是裴家人有意诋毁,可也不尽是假的,皇上的确看中了陆宛君,要纳为妃子,将来外有陆靖柔帮衬,内有陆宛君吹枕头风,陆家,只怕倒不了。”

徐广庭沉思良久,这才发现离话题越来越远,赶忙扯回去:“姑母信任陆宝菱,陆宝菱也一心向着姑母,想叫陆宝菱帮着劝,只怕她不答应。”

徐宗政斜睨着孙儿:“陆宝菱和你姑母熟悉,你又经常去,想必和陆宝菱也熟悉?不如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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