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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难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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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话,我颇能理解,同时,也明白了康维所说的“不寻常”,因为人类早已知道生命密码的存在。人类对命数的研究,自几千年之前已经开始了,但是至今为止,实实在在,还没有听说甚么人,已掌握了命数,已可以把生物的生命密码列出来了。

所以,这一堆数字,如果是某一种生物的完整生命密码,那么,这是了不起的一个大发现。

接下来的一个问题,自然而然,不可能问别的,我问:“这是甚么生物的生命密码?”

康维的回答简单之至,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人!”

当然是人,谁会把一只水螅的生命密码如此郑而重之记下来。

接下的一个问题,更是必然的了:“那是甚么人的命数?”

我自然而然,用了“命数”这个现成的词,替代了“生命密码”这个词,是由于我明白,那一大堆数字,确然是生命之数,一个人是高是矮,是俊是丑,是强是弱,是聪明是愚鲁,是胸怀大志是乐天知命,是豪气干云是鬼胎小人,是富贵是贫贱,是叱吒风云是没没无闻,全都在这堆数字之中了。

这堆数字,显示了一个人的一生,是一个人一生早已输入的程式,这个人的一生,任何生命的细节,都将根据这堆数字,一丝不苟地一一执行,不能也不会违反,这就是命数。

七、算式

我已知道,一个人的一生,事无巨细,都在这堆命数之中,巨,可以到这个人忽然起了替代当朝皇帝之念,因而造反成了新皇帝。细,可以到这个人某年某月某日,想吃一顿红烧肉而不果,结果吃了一条红烧鱼。

一切都已设定,设定在这一堆数字之中,所以,这堆数字,就叫“命数”。

人类早就知道生命是由这样的一堆数字操纵,所以千方百计,想要找出数字所显示的答案来。在这一方面的努力,以中国人最为有成绩,中国人在古旧悠久的文明之中,有一科是专攻命数的。

这一科通过种种的计算方法,企图解开命数的奥秘,其成就在全人类中,首屈一指。

但虽说在人类之中已首屈一指,并不代表它的成就极大;相反,成就极少,几乎连命数的皮毛,都未能有所了解。

但已不能说研究完全无成绩,在这一方面的成就,西洋的占星术,只能说是幼儿园的低班,而中国的各种占算之术,虽不能说是登堂入室,已窥命数的奥秘,但也至少已有小学的程度了。

中国人在向命数这个神秘领域进攻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日时,就已经蕴含了命数的秘密,因而进一步创造了“天干”、“地支”,六十年一个循环的计算方法,把人的出生年月日时,演变为一连串的数字  那就是我们熟悉的“八字”算命法了。

通过这种方法,确然可以把一个人一生中的大事,粗略地提前知道,但是准确的程度却并不高。在各家各派的术数之中,准确程度颇高的,是所谓“铁板神数”,据说传自宋代的邵康节。邵康节是一个术士,他留下了一部奇书,这部奇书,以数字和文字解合组成,数字在前,文字在后,而数字和文字,互相呼应。

据习此术数的术士称,世上芸芸众生,所有的命运,全在这部奇书之中,只要找到了与某一个人命数有关的数字,对照这个数字相应的文字,文字就展示了这某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这种情形,不是和电脑设定了资料,再去按键令之显示,十分相似吗?

那位传下奇书的邵康节,如果是地球人,相信他难以在生命密码上,会有这样的突破。那么,“奇书”自何而来,也就有了顺理成章的假设  那是外星人研究地球人生命密码的资料。

而据如今存世的“奇书”来看,那只不过是资料中极少的一部分,绝不是全部;如能看见全部,那么根据这些资料,早就可以解开全部生命密码之谜,不会像如今那样,只能通过术士的计算,而得知一部分事实。

如今存世的“奇书”,确然涉及生命密码的奥秘,通过计算所得的数字,可以知道一个人生命之中,已发生的许多事,早已设定了的许多事,和还未发生,但必然会发生的若干事。

这种奇妙的现象,只要用“生命密码决定人的一生”这个原则去解释,也就没有甚么神秘了  人的一生,是早已设定的程式,所谓“一生”,就是随著时间,把程式一一演绎出来!

也正是如此,人的一生,才是一生,如果早已甚么都知道了,这一生怎么过?可是偏偏有那么多人,热中于“提前知道”!

也幸而如今通过术数,能使人提前知道的,只是一鳞半爪,而且,也令人半信半疑,这才趣味盎然。

康维十七世说那一大堆数字,是一个人的生命密码,数字竟高达八千多位,那就算不是一个人的全部生命密码,也必然是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了。

也就是说,通过这堆数字,可以知道某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这位某君,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会发生某种里,都可以知道  那是一个人一生已经设定的程式,这个人的一生,都将依据这堆数字运作。

这堆数字,对其他人来说,意义不大,但是对这些当事人来说,却是头等的大事,那是他的一生!

所以,我自然而然问:“那是谁的生命密码?”

康维的回答是:“不知道。”

我心跳加剧,说:“据我所知,这堆数字,曾在一个女婴的襁褓之中被发现,而这个女婴,很可能就是穆秀珍。”

我并没有直说,那堆数字可能是穆秀珍的生命密码,但我这样说了,康维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他过了片刻才回答我:“你令我为难了。”

我忙道:“如果我们在讨论的事,和穆秀珍有关,请相信我,我们都是为了想帮助她!”

康维神情为难,他一面摇头,一面对我的话作出反应:“我可以告诉你,她曾要求我检查她的生命密码  ”

我吃了一惊:“你竟掌握了这个技术?”

康维道:“我所掌握的,比人类所掌握的,只不过多一点点,譬如说,人类已经可以把遗传密码,计算分析到了八十位数字,我至多只不过能计算到一百位。至于上千位,甚至八千多位,那是难以想像的事  穆秀珍要我做的事,人类也可以做得到。”

我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伸手在胸口搓揉了几下道:“结果是  ”

康维回答:“不是她的生命密码,可以肯定,那不是她的生命密码。”我皱著眉,康维接著又道:“我所能给她的帮助,也到此为止,所以她离去了。她曾要我答应,绝不能把这事告诉别人,你已经令我违背了承诺。”

我只得道:“你也知道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别人’。”

康维的神情无可奈何,我却还未满足,我又问:“穆女士可有告诉你,她是从何处得到那堆数字的?”

康维的回答是:“没有。”

我又道:“据我所知,穆女士曾因此而感到困扰,是不是她感到了这堆数字对她来说,有甚么特别意义?”

康维有点恼怒地说:“卫斯理,你太过分了,穆女士是一位极可爱的女性,如果她觉得有些事不想公开的话,你若是硬要闹个天下皆知,那就卑鄙无耻!”

我冷笑一声:“你最近又增添了些甚么新的资料?怎么居然懂得讲话押韵了?”

康维恼怒地说:“你这个人  ”

我接上去:“我这个人,虽然样样不如你,但也可以向你提供帮助,像这堆数字,是人类的生命密码,你以前就不知道可以达到八千多位数,我相信你也正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我对你岂非大有帮助?”

康维有一分钟的沉默  我知道这几句话,是说中了他心底的想法的。

其实,不论是哪一个主体上的高级生物,闯关万万里,长途跋涉,来到地球,而又停留了下来,研究的对象,当然不会是地球本身  地球有甚么好研究的?只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而已。

外星人感兴趣的,要深入研究的是生活在地球上的高级生物  人!

外星人对地球人的好奇,是由于地球人性格行为的千变万化,听说没有一个人会有完全相同的性格和行为,甚至同一个人,也会出现截然不同的性格和行为,这一点,和地球上的其他生物,全然不同。

在人的身上,出现这种现象,一切都是由每个人拥有不同的生命密码所形成的。所以,这一个课题,也是一切来到地球的外星人的大课题。

康维的生命形式虽然不同,但是他对地球人命数之谜,自然也一样大感兴趣,所以,我的话对他起了作用。

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他才道:“是,想不到是如此复杂。在此以前,所有的研究,都以为  ”

奇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书我道:“请继续说下去。作为被研究的对象,我应该有权知道一下你们研究的结果。”

我时刻强调“你们”,以示他们在暗中进行的研究,并不见得正大光明。

康维明白我的指责,急急分辩:“我们没有恶意,所有的研究,都没有恶意。”

我立即反应:“所谓‘所有的研究’,并不全面,你们之中,显然有人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但是却秘而不宣,并没有公诸同好。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甚么协定?如有,显然有人违反了。”

康维的神情,复杂之极,我知道,在地球上活动的众多外星人之间,确然有某些协定存在,那些协定,并非细节,而是一些原则,例如对某些项目的研究,要互相交流研究的成果,等等。

康维所属的是三晶星,三晶星人对地球的研究,由来已久,康维更是三晶星人知识之库,可是连他对人类的生命之数,所知也不多。

而那堆数字所显示的,比康维所知的进步了许多倍,那当然不是地球人自己研究出来,而是不知哪一个外星人研究的结果  这个外星人并没有公布研究的结果。

康维的神情变得如此难看,那自然是主要原因。

我看到他口唇微动,像是说了几句话,但却听不到。本来,我对唇语很有研究,但这时,一时之间,不知他使用了甚么语言  若是三晶星语,我就算听到了声音,也一样不知所云。

我追问了两次,他才没好气回答:“我在骂人!”

我再问:“可有捱骂的对象?”

康维大失风度地说:“没有,不知道是哪一个王八蛋星人,有了这样的成绩,却秘而不实,叫我们还在黑暗中胡乱摸索。”

我听了康维的话,心中起了一阵莫名的反感,我道:“有一个典故,叫‘问升’,不知你是不是知道内容?”

康维有点愤怒地说:“当然知道,楚王问周升大小重量,心怀叵测,意图不轨。”

我道:“是啊,我不明白,诸多外星大哥,为甚么会对地球人的生命之数这样有兴趣,齐齐加以研究,是不是也有不可测之因由?”

康维的双眼瞪得极大,说:“对不起,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有一句成语,叫‘小人之心’,不知你是不是知道内容?”

我的反应是,报以一连串的“嘿嘿嘿嘿”。

康维又道:“若是找到了生命之数的奥秘,对地球人的生命历程,大有帮助。”

我反对:“若是不能改变,何来帮助?”

康维道:“先要弄清楚,才能进一步设法令之改变。”

我的思绪十分混乱,所以我的回答是:“我不懂。”

康维道:“我懂的也不比你多,直到穆女士来找我,给了我这堆数字,我才有了一大突破。”

我道:“愿闻其详。”

康维犹豫了一下:“命数的形成,过程极其复杂,是跟随著新生命形成的那一刹间,就成了定局的。”

我暗叹了一声:“请说得叫我容易明白些。”

康维道:“卵子本身是生命,精子也是,精子和卵子结合,这才形成新生命。”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他何以从那么早说起。他说的情形,正是每一个人的生命之始。

他又道:“精子有本身的生命密码,卵子也是。我们以前的研究,一直认为,新生命的形成,是两个生命之数相加或相乘。”

我吸了一口气:“实际上不是。”

康维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继续发表他的意见:“相加太简单,早已被弃之不用;相乘所得出来的结果,似是而非,像对,又不像对,偶然有一些对了,教人喜欢,可是发展下去,却又不对了  这种情形,最能吸引人继续研究下去,所以,那一直是研究的方向。”

我对生命之数,也不是一无所知,所以等他讲到这里,我就插嘴:“生命之数,不单是精子和卵子的生命密码相结合那么简单的。”

康维立时有了回答:“是,还有其他的因素,例如天体运行到这一刻的一个数据  这已是复杂无比的数字,所谓‘占星术’,和中国人的‘八字’,就是想算出这一部分的数据来。这一部分的数据算准了,对了解命数,也有一定作用,这是‘算八字’偶然也可以算出生命中一些大事的原因。可是,那对整个生命之数来说,只触及了万万分之一,甚至,连准确地计算那一刻的时间,也有极大的困难。”

我默然  西洋的星座说当然不值一提,就算根据蒙上了一层玄之又玄的神秘色彩的“八字”来演算生平,也只掌握了九牛一毛的奥秘。正如康维所说,每个人的生命之始,是在甚么准确的时间发生的,一千万个人之中,也不见得有一个人可以讲得出来。

根本的根据不准确,因之而产生的一切数据,自然也有了偏差。

由此可知,要获得一个人正确的生命之数,是何等困难的事。

而康维接下来的话,更令我瞠目结舌,他道:“还有一个更复杂的数据,是一个生命形成之始,所处之地的地球磁场因素,地球磁场别说地球人自己弄不清楚,据我所知,单为观察,记录地球磁场的研究站,至少有十个以上。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而这一部分的数字,在命数中所占的比例虽然不大,也极重要,就算在数字上,只是万分之一的差别,衍化开去,就是人和猩猩的差别了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禁又呆了半晌。常听到人责疑“八字”这种演算命数之法:“两个同一时间出生的人,难道一生的命运就完全一样吗?”

这种责疑很可笑。因为,根据“八字”所得出的数据,在命数中所占的比例极少  它根本就是不正确,极不完整的。而且,所谓“同一时间出生”的这种说法,也难以成立,因为生命成形之初是甚么时候,难以确定,就算确定了,也有万分之一秒或亿分之一秒的差异。

再加上康维刚才提出的,还有由于所处地域方位的不同,由此而产生的磁场数字的差异,这就形成了根本不可能有生命之数完全相同的人,也就是说,没有生命历程完全相同的人。

康维进一步喟叹:“地球人的生命之数的组成,如此复杂,真叫人叹为观止。可是,由这么复杂的组合过程形成的生命,却如此脆弱,也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迟疑:“你这样说的意思是  ”

康维道:“我这样说的意思,简单之至,人类生命的形成过程,复杂无比,但是生命却如此容易消失,一颗炮弹,一场车祸,甚至一些莫名其妙的仇恨,都能使若干生命就此消失;更别说一场革命,一个主义的推行,一个独裁者的疯狂(独裁必然产生疯狂),却可以导致几百万几十万生命的消失,而每一个生命的形成,都有极复杂的过程。而且,生命就算存在著,也大大地辜负了如此精确复杂的形成过程,有太多的地球人,他们的一生,有甚么意义可言?这等于……等于……”

康维的那一大堆话,直压得我心头透不过气来。

他继续道:“这就像通过几万个繁复的工序,要求一丝不苟,绝不能出丝毫差错,可是制造出来的却是一件废物一样,真不可思议。”

我不禁苦笑,康维的话,很是苛刻,但是作为地球人,我却难以反驳。

康维又道:“其中必然有我们不了解的地方,或许,是不知道甚么地方出了差错  生命,地球人的生命,本来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他稍停片刻,然后说出来的话,更加难听:“若然地球人的生命设计出来本就是如今这样子的话,何必如此复杂?生命密码大可简单得多!”

他这话等于是在骂地球人是“废物”了。我用手势大大地打了一个问号,并表示我的意见:“即使是一只蚂蚁,生命密码也复杂无比。生命自有它本身的意义,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明白,只怕也不是数字所能计算出来的。”

康维并没有和我争辩,他只道:“可以计算生命的历程  我们的方法开始就错了,生命形成之始,两个因素的结合,它们各自的生命之数,不是相乘。”

他又说回原本的话题了,我凝神看他发表些甚么。

康维道:“用你们的数字表达方式来表达,两个数字之中的另一个,应该写在一个的右上角,用较小的字体。”

我呆了一呆,随即在电脑的萤光幕上列出了一个算式来,我所列的如下:

假设精子的生命之数是x

卵子的生命之数是y

当生命形成时,生命之数不是xy,而是x^y

然后我问:“对不对?”

康维立刻有了回答:“还不知道,但第一式肯定不对,第二式还有待演算。”

我吸了一口气,第一式是两数相乘,而第二式则一数是另一数的“次方”,其间相差不可以道理计,以两数都是一位数而言,若皆是九,Qī。shū。ωǎng。则相乘只不过是八十一,而九的九次方,则是二亿八十七百四十二万零四百八十九。

如果是两位数,三位数,或更多的位数,那相去更是巨大无比!

此所以有八千多位的数字的出现!

但是,这八千多位的数字,又是甚么人计算出来的呢?

不等我再发问,康维已经道:“我会去弄明白,谁在我们之中先行一步,但却又不公开。”

我则补充:“重要的是,弄明白现在这一堆数字是谁的命数。”

康维停了半晌,才有回应:“你和穆女士的反应相同,都急于想弄清这些数字是甚么人的。其实,那并没有意义。不论这个人是谁,他有命数,其他任何人

地球上五十多亿人,包括还过著原始生活的穴居人在内,人人都有,何足为奇!”

我给康维的论调堵得说不出话来,我道:“我的意思是,这堆命数的主人,和穆秀珍一定有深切的关系,她身世不明,或许可以在这方面,追查出一点线索来!”

康维在萤光幕上忽然现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而且,大有不屑的意味,说:“人类很注重自己的身世,一些所谓学者,也很强调遗传因子的影响,那都是由于对生命之数缺乏了解之故。”

我有点恼火:“你这个机械人不必神气,你也是得到了这堆数字之后,才对人类命数之秘跨出了第二步。而且,你绝不能否认遗传因子的作用,一代代相传,容貌相似的例子太多了。”

康维冷冷地回了一句:“可惜人的一生,不是用容貌来决定的。”

我回答:“性格相似的例子也不少!”

康维牵了牵嘴角,这个机械人,做起表情来,比真人还要十足。

他道:“有一个名词:‘皮相’,你应该知道是甚么意思。两代的容貌相似,是先天的‘皮相’,所谓性格相似也者,是后天的‘皮相’,后天的反相,最是虚伪,是在上一代还可以控制下一代时,下一代为了求生存而所作出的虚伪表现。一旦上一代失去了控制能力,下一代的真性格就会显露,那时就知道两个人是如何不同了。”

我皱著眉,康维的这一番话,牵涉到的问题太多,我不想和他讨论。

八、绝项孤寂

尤其是,这问题,涉及人类的伦理,他这个机械人懂得甚么?与他说也是白说!

所以我转换了话题:“人类自有人类的想法,穆女士如果为自己的身世而困扰,作为朋友,就应该替她,或帮她解决困扰。”

康维道:“那至少也等她主动提出,就算是朋友,也不必一有风吹草动,就去献身帮忙  或许朋友根本不想你插手!”

他这样说法,简直是在直斥我多管闲事了,我忍住了气:“你对这堆数字,如果研究有了眉目,如何和穆女士联络?”

康维的回答是:“她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

他接著,把这个号码说了出来,那也正是我拥有的同一号码。

而我已知道,这个二十四小时有专人接听的电话,联络不上穆秀珍  立刻有回言的是云四风,而云四风也不知道穆秀珍芳踪何处。

看来,暂时康维也不能给我甚么特别的帮助,不过我还是衷心地道:“很高兴和你商谈,你的话,给了我很多启示。”

康维道:“你太客气了。”

我还有点不死心,所以又重复了一次:“通常,在婴儿襁褓之中发现的物件,都和婴儿有关,尤其这婴儿是弃婴时,会更有关系  你肯定那堆数字与穆秀珍无关?”

康维道:“我不能告诉你有关或无关,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不待我再提出疑问,他又道:“因为我无法算清楚穆女士的生命密码,所以无从比照  必须有了穆女士的生命之数,与那八千多位数字,一一对比,才能知道那是不是和她有关。”

我进一步问:“如果,那是她的命数?”

康维像是早已料到我有此一问,他立即回答:“就算是,那也不代表甚么!”

我立即反驳:“怎么不代表甚么?那代表了她的一生,代表了她一生中会发生的任何事!”

康维道:“是,但第一,我解不开密码,无法知道‘三七七一’代表甚么,甚至不知道应该是两个数字一组,还是九个数字一组。第二,就算知道了,那又怎么样?一切都不能改变,知道了又奈何?”

我抗争:“真要是知道了,我不信绝对不能改变  我们不改变事实,而是改变节数,那就可以使命运也随之改变。如果穆女士的生命后期,有甚么凶险,也就可以避免了。”

康维也无法肯定我的想法,他道:“理论上来说,确然如此,但你猜想她的寿命多长,一百五十年?”

我恼怒:“你明知不会那么长!”

康维道:“这就是了,我估计,一百五十年之内,我们研究不出命数的奥秘,到时,甚么该发生的事,都早已成为过去了。”

我仍然不死心:“如果能找到对命数早已有了这种研究的‘他们’  ”

康维也有点恼怒:“我不会去求甚么人,除非‘他们’自愿公开研究的成果!”

我没有再说甚么,康维居然极有礼貌,使我自愧不如,他道:“代向尊夫人问好。”

我忙回答:“谢谢,尊夫人可好?”

康维十七世和她的妻子柳絮的事,在原振侠故事中,有详尽的记载,柳絮是那十二个身分特异的女子中的“大姐”  最年幼的,是喇嘛教女神转世的秋英。这十二个奇女子,在我的记述之中出现过,和在原振侠故事之中,成为主要人物的,除了柳絮和秋英之外,还有海棠,黄蝉,水荭,每一个身上的故事,都足以令任何一个写故事的人,一生都不愁题材缺乏。

而未曾露过面的那几位,自然也各自有她们精采绝伦的故事,看看我是不是有机会,把她们每一个人,至少写一件最精采的故事出来。

这十二个奇女子的姓名,都是花卉,这一点,很是容易明白她们的身分,所以,行走江湖,要是忽然有美女自报姓名,是“凤仙”、“水仙”或“卫矛”甚么的,就要小心一些了。

这是题外话,我所料不到的是,我随便问候了一句,萤幕上突然出现了柳絮,和康维肩并肩,她看来还是那么古典,眉目如画。

同时,也现出了她的问候:“卫先生,你好,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她并没有利用电脑传讯,而只是自顾自说著,我已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通过我对唇语的热悉,就很容易知道她在说些甚么。

我知道她看不到我,但还是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当然,我立即再回答:“欢迎之至,请说。”

柳絮道:“他对人类追求自己生命奥秘的热切心理,不是很了解,因为他自己的生命,来龙去脉,一清二楚,没有两性的纠缠恩怨爱恨存在。”

一听得柳絮这样说,我又是感慨。

柳絮口中的“他”,自然是康维。康维是一个机械人,是制造出来的,有千百个人参加制造,在制造的过程之中,也全然没有感情的投入。

可是地球人却不同。

一个地球人的产生,绝大多数的情形下,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种种纠缠在,这种先天的关系,必然影响到了一个人的情绪和感情,这就是地球人的“亲情”。

康维这个机械人,虽然一切都依照了地球人的程式来制造,也必然在他的脑部输入了“亲情”这种感觉,但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地球人,所以在这种感觉上,也必然隔了一层!

柳絮的话,也使我大是高兴,因为她懂得这样说,可见她虽然和康维在一起,但是并没有忘本。

柳絮又说了一句:“你当然明白我的意思?”

我忙回应:“太明白了。”

柳絮又道:“秀珍上次来的时候,我们一见如故,我和她作竟夜谈,有说不完的话,这些话,康维在一旁听了,竟然时时打呵欠!”

我在萤幕上看到,柳絮在向康维白眼,而康维则神情忸怩尴尬。我不禁大乐,因为这证明这一对不同生命形式的结合,日子过得很好。

我笑道:“这倒不能怪康维  两个地球女人在谈话,连真正的地球男人,都会打呵欠的!”

柳絮也笑了起来:“我们谈了许多,天上地下,无所不谈,而谈得最多的一点,是因为我们两人,都同病相怜,人生有一样的缺憾。”

我不禁呆了一呆,柳絮和穆秀珍,我虽然都认识,可是说到“人生缺憾”这样的大题目,我就不便说甚么了,因为我一点也不知道她们有甚么同样的人生缺憾。

柳絮立刻就给了我心中这个疑问的答案:“我和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心中“啊”地一声,一时之间,只觉得柳絮的这句话中,有无限的苍凉,有难以言喻的寂寞,更有无可比拟的失落。

我没有立时有反应,柳絮又道:“我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兄弟姐妹,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亲人,甚么都不知道,在血缘关系上,我们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人海茫茫,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哪一些人,我们明明应该属于甚么  可是却又变得甚么归属都没有,所以,像我们这种人,被称为‘孤儿’  孤!那是一种可怕之至的感觉。”

我真正地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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