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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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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黛妮神情一动,眼中现出非常复杂的表情,柔声道:“不要再理会我了。”
凌渡宇捧起她苍白的面庞,正要说话,艾丽斯的声音响起,冷然道:“凌先生,你已见上一面,又说上了两句,请立即离开。”
凌渡宇哑然失笑,女子嫉妒起来,确是不可理喻。
第六章 午夜魅影
当天一时整,巴极在玻璃屋和他共进午膳。
巴极很专心地吃他的牛排。表面看来,两人像一对老朋友,远超于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巴极抬起头来,他那带着点儿近乎妖异力量的精眸,盯着凌渡宇道:“那件事,你决定了没有?”
凌渡宇把注意力从鸡肉色拉处提回来,迎上了巴极的眼神,道:“假设你结束了你的贩毒勾当,请问阁下将何以谋生?”
这是详论细节了,若巴极不能举出足够的理由,证明他的确可以结束他的贩毒生涯,那就只是空口白话。
巴极淡然笑道:“本人囤积的财富,足够我维持目前的庞大开支,直至我一百岁。”
凌渡宇丝毫不为所动,摇头道:“权力财富,有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更是位高势危,一旦退出,后果不堪想象。”
巴极赞许地点头,道:“你对黑道的权力架构有深入的体会,然而对本人的了解还是不够。我财富的来源,毒品买卖只占小宗,真正的来源是通过军火买卖和各地的投资取得,我之所以和贵组织结下仇怨,是因贵组织惹怒了南非政权,而凑巧他们是我军火买卖的大客户,故而我义不容辞……”
凌渡宇勃然大怒,喝道:“闭口!义不容辞岂是你这种人说的?你只是一个为了利益金钱,无恶不作的凶手。”
巴极眼中电芒闪烁,动了真怒。
凌渡宇毫不退让,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迫视对方。他做了最坏的打算。
巴极仰天狂笑,傲然道:“天地间弱肉强食,各取所需,我巴某人虽是无恶不作,亦只取自身所需,从不杀害无关之人,正如原野中之猛兽,猎取足够的食物便可,这事有若天理,何错之有?”
凌渡宇不怒反笑道:“那将敌人绑在祭台上鞭打施刑,又是你哪一种需要?”
巴极冷面道:“若无霹雳手段,如何服众?而且事后我让贵组织以金钱将他们赎回去,还不宽大吗?”
凌渡宇逼问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在任何一个行业也可以出人头地,为何却走上了罪恶的道路?”
巴极笑道:“这事你比我应更清楚……”眼光望往露台外波光闪闪的梦湖,眼中泛起沉郁的神情,轻轻道,“人类最大的公敌,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他有力地转过身来,左手握着拳头,因为用力的关系,连手筋也像蚯蚓般爬满手背,声音提高了不少,叫道:“不是疾病,不是衰老,也不是死亡,而是不能解释的沉闷和平凡!”
凌渡宇表面虽是冷然,无动于衷,心中已起了共鸣,他知道巴极跟着要说出来的话。
巴极迅快地回复一向的冷漠,转身望向梦湖,凌渡宇再次感到他对梦湖的奇异依恋。
背对着凌渡宇,巴极淡淡道:“人类一个最大的劣根性,就是不能保持对事物的新鲜感,任何东西,一旦习惯了,便失去了刺激和热爱,无论在权力、财富、爱情的追求上,莫不如是。亚历山大大帝因没有可供征战的土地而哭泣。你!凌渡宇,管你是什么理想和形式,还不是参与了出生入死的生涯,接受一个比一个艰困的任务?本人自问能在任何行业出人头地,可是即使我当上总统,除非发动战争,否则在和平时期,重重牵制下,生活还不是平凡和乏味?怎似目下的多姿多彩,每一刻都是惊涛骇浪。”
凌渡宇默然半晌,缓缓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关键的地方是在于你的手段和带来的后果,这亦是善和恶的对立与分歧……”
巴极转过身来笑了笑,不置可否,话题一转道:“我要你考虑的寻人合约,你的决定是怎么样的?”
凌渡宇道:“那个人是否真的在三年前死去?”
巴极断然道:“除非你答应签约,否则将不再谈论其中细节。”
凌渡宇怒道:“若你不先透露个中玄虚,休想我会答应!”
巴极面上露出个奇怪的笑容道:“假设合约中的一个条件,是能还你一个回复正常的高山鹰,阁下又有何高见?”
凌渡宇全身一震,叫道:“什么?”
这一招给巴极命中了他的要害。
巴极若无其事地道:“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杀死高山鹰的打算,所以我向他施放的毒气弹,是提炼自南美洲土人的一种烈性麻醉药,虽能造成死亡,过程却是非常缓慢,可达九个月至十一个月之久,中毒者产生严重休克,变成植物人。可是假设能在中毒后五个月内以解药施救,将可以百分之一百地康复过来。”
凌渡宇的胸口不断起伏。到这一刻,他深切感到巴极的厉害和老谋深算,几乎每一步都是被他取到主动,有如波浪般的汹涌推来,逐渐瓦解敌人的意志。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巴极仰天长笑,眼中精光闪闪,把手一伸,指着凌渡宇道:“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要请你来。阁下是抗暴联盟的首席王牌,也是唯一能助我解决事情的人。”
凌渡宇毅然道:“明天正午,我给你一个确实的答复。”
巴极眼中刚露出笑意,转瞬又被哀郁替代,点头道:“一言为定。”跟着扭头望向梦湖,缓缓道:“雾浓了!今晚将有大湖雾。”
梦湖茫茫之色更重,雾和湖有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秘关系。
在浓雾里,哭石会否真的哭泣起来?
那个下午,凌渡宇在软禁他的房内度过,晚餐也在房内进食。表面上屋内只有他一人,但他灵锐的直觉告诉他,他的举手投足莫不在敌人的监视下。巴极可怕的地方,在于他所有制服敌人的布置,都是在令人难以觉察下进行。
艾丽斯没有出现,凌渡宇倒有点想念她,这是位奇怪的美女。他的心中也不时闪过艾丽斯的助手,那日本女子的娇俏身形,她也有种特别的气质,使他特别留意。
根据组织的情报,巴极的私人军队达到两千多人,另有各种为他提供不同服务的专家,数目在两百至三百人间,可是在这里这么久,除了十来个西装笔挺的大汉,一点也感觉不到剑拔弩张的味道。
这是巴极的特别风格。
到了晚上十时,凌渡宇走进梳洗间,进行临睡前的梳洗。
凌渡宇迅速取下剃须的刀片,在膝后的软肌里,把巴极私人医生藏在他肌肉内的微型追踪器,小心地取出来。
两粒追踪器像火柴头般大小,精巧处令人叹为观止。
出了梳洗间,关灯,上床。
他躺在床上,把薄被拉高,只露出少许头脸。
闭上眼睛,精神逐渐凝聚。
他比常人敏锐百倍的灵觉,感受到监视者的眼光在他身上梭巡。他想到巴极对付手下的方法,就是赏重罚严,所以没有一个手下不在打醒精神,为他竭尽所能。兼且合约又有一定的期限,使人心理上更能鞠躬尽瘁,以一时的辛劳换取未来的快乐。巴极确是深悉人性的不世枭雄,是他生平所遇到最特别的黑道霸主,或者只有日本的田本正宗可堪比拟。
被监视的感觉消去。
凌渡宇海豹般滑落床下,把预备好的毛巾杂物,迅速塞进被内,做出一个人睡在被内的假象。追踪器当然留在被内。
被监视的感觉再出现。很快又消去。
敌人对他的注意大大减弱。一来他身上被装了追踪器,二来所有出入口都是由电子遥控,任他背生两翼,也难以逃遁。
他在地上迅速爬动,来到门旁。在胸前一阵搓揉,脱下了人造胸皮,在胸皮后的一排精巧电子仪器内,抽了一支出来。
这是可以识破密码锁的电子感应仪。
被监视的感觉再度出现,这一次几乎是一闪即逝,显示敌人的警觉心非常低。
凌渡宇不断调校手上感应仪的输出频率。
电子门缓缓打开,凌渡宇闪了出去。
电子门关上。
凌渡宇待了一会儿,见敌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舒了一口气,才向大门走去。
十多秒后,他已在梦湖水庄错综复杂的通路上。四周尽是白茫茫的浓雾,目力只及眼前十多英尺的空间。这最有利于他的行动。
路旁的街灯化成一团团金黄的光雾。在湖雾里,灯光变成若有实质的东西,诡异莫名。
凌渡宇凭着影像机般的超人记忆,向着梦湖的方向移去。即使在视野不远的大雾里,他依然小心翼翼,利用树木的掩护,迅若鬼魅地行动。
二十分钟后,玻璃屋在眼前出现。
玻璃屋朝向湖的大露台上,左右亮起了各一盏金黄的大灯,灯光和浓雾混在一起,变成一圈又一圈向外扩散的光环,由中心的高亮度逐渐向外淡化,像两个招魂的灯笼,召唤梦湖的精灵。
凌渡宇升起一股寒意。梦湖的雾,有种奇怪难言的特质,予人一种生命的感受。
湖雾不断地幻化,仿若人类抽象无形的情绪,以若有若无的雾气来呈现,这是否代表了湖神的心境变化?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摄心神。
玻璃屋在他左侧,像只蛰伏的凶兽。露台的两盏灯,又似凶兽凶光闪闪的双目。
身后的梦湖,迷失在茫茫的大雾里。前方两排路灯,似有两排疏落有致的光雾。蜿蜒而上。
凌渡宇闭上双眼,集中精神,重温日间艾丽斯带他往见雅黛妮的情景。
他开始行动,向前行去。
来到一个分叉路前,他凭着过人的记忆,拣选了左边的方向。如此左弯右曲,半个小时后,他居然又回到玻璃屋旁的起点处,不禁暗骂一声。艾丽斯倒是狡猾,故意走上一大圈冤枉路,使他难以记认。
他这次走向沿湖的大道。
四周白茫茫一片,雾愈来愈浓,浓得化不开。凌渡宇迎着水雾急行,发衣全湿,他一定要争取时间,在日出前完成一件事,就是救出雅黛妮,让她自行逃走,使他再无后顾之忧。
沿湖大道的金黄灯光下,浓雾染上了金黄的光芒,闪烁变动。
凌渡宇感到不安,原来他醒悟到这是通往哭石的路途。
大雾无限地向四方八面延伸。就在这刻,凌渡宇眼中余光,捕捉到左侧有物体在移动。
他迅速把目光移向左方,在白雾缠绕的林间,一个白蒙蒙的影子,轻轻地滑进了雾的浓密处。
凌渡宇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
他在林木间矫健地穿行,片刻间推进了数百码,偏离了梦湖。
白影杳无踪迹。
凌渡宇心内气馁,在这样的浓雾中,要追寻一个穿白衣的人,便像要在黑夜的密林,找那全身乌黑的乌鸦,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
白影忽又一闪。凌渡宇豹子似弹起,箭矢般向白影扑去。
白影在浓雾里若隐若现,轻盈潇洒地在前方飘舞前行。
凌渡宇心中大喜,全力追去。不一会儿心中骇然,原来无论他如何加快速度,白影和他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仿若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凌渡宇心中不服,试着放慢了速度。岂知白影眨眼下没入了浓雾里,吓得他急忙发力穷追,白影又在前方若现若失。
难道是雾夜出动的精灵?
凌渡宇好奇心大起,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忘记了筹谋半天的大计,誓要追个清楚明白。
白影直如脚不沾地的精灵,笼罩在若纱若雾的白烟里,在沿湖灯光的照射下,反映着炫人眼目的彩霞。
凌渡宇几乎肯定对方是位女子,身形绰约优美,动人心魄,平生罕见。
白影慢了下来,然后斜斜向上升高,仿似直往天上奔去,湖风吹来,她身上的白纱飘扬飞动,有若升天而去的仙女。
白影继续攀高,踏云而上。
凌渡宇呻吟一声,向前扑去。这样一冲,脚下立即踏上坚硬的石头,一路来都是松软的泥地,这一踏下,好像地面隆了起来。
白影在半空停了下来。
凌渡宇向前走上两步,发觉走在一道斜坡上。他骇然一震,醒悟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他正踏足哭石之上。女子站立的地方,是哭石最高点的尽端。难道对方要效法以往的人,来此自杀?
凌渡宇大叫道:“且慢!”
湖风吹来,女子头上的轻纱跌了下来,露出垂云般的漆黑秀发,轻柔动人。秀发浅摇,向后方飞扬。
女子转过脸来。凌渡宇全身一震,肉体和精神同时凝固起来,彻底地被对方惊人的俏丽气质震撼。近乎透明的俏脸上,嵌了对乌溜溜秀气至极的美眸,眸子若泣若诉,有种惊心动魄的幽怨和沉郁。
凌渡宇毫无保留地被她的眼神吸引。
她似乎望着凌渡宇,又似乎不是。
她的轮廓钟山川灵秀至极尽,出尘脱俗。
凌渡宇想哭。世界竟有如斯美态?这是只有在最甜梦境的至深处才能邂逅的仙姿。高挑优美的身形,带有难言的骄傲和孤芳自赏的气质。
凌渡宇站在哭石的下端,茫然不知在何方、应做何事。
湖风把女子的秀发吹得飞动飘扬,黑发白衣,形成强烈的对比,使人毕生难忘。
一阵浓雾吹来,女子没入白茫茫的一片内。模糊里,她向哭石尽端外的空间飘去。
凌渡宇骇然大叫,向前扑去,一下子来到哭石的尽端,女子刚才站立的地方。
梦湖在石下化作一块广阔无边的雾海,急流的响声依稀传来。
凌渡宇一咬牙,跳了下去。
湖水微温。他迅速沉下,湖内的暗涌,把他带得旋转起来。
凌渡宇回复钢铁般的冷静,张开手脚,踢掉鞋子,奋力从急涌中挣扎开去。他胜在有苦行瑜伽的严格锻炼,连身体的毛孔也可以在水底呼吸,所以在水内生存的时间比一般人长上好几倍。
暗涌的力量愈接近水底愈强大,所以一入水内,他努力保持不沉下去。湖底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奋力在湖底绕了几个圈子,力尽筋疲,知道再不走,不要说救人,连自己的小命也难保,叹了一口气,向一旁游去。
他拣的潜游路线非常小心,避开了哭石下数个急漩。即使这样,当他在哭石外百多码的湖面冒出头来时,也已是险死还生,全身脱力。
难怪这里是给人当作自杀的好去处。
强烈的灯光在后方直射过来,耳际同时响起快艇的摩托声,扩音器响起的男声以英语道:“不要动,我们有四挺自动武器指着你的头!”
凌渡宇心中叹了一口气,想起雅黛妮曾告诉他,因为潜泳过湖,触发了巴极装在湖底的电子感应,致一网成擒,此时深感其言非虚也。
凌晨一时半。
凌渡宇身上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坐在桌子的一边,另一边则是面带笑容的巴极博士,桌上放了凌渡宇早先脱下的两个微型追踪器。
被人从湖水捞起后,凌渡宇给押来此地。
这是玻璃屋宽大的露台,两旁的雾灯挥散着金黄的异彩,与露台内外的浓雾合力制造出一个如幻似梦的情景。
梦湖消失在大雾里。
偶尔雾稀时,梦湖反映出丝丝颤震的灯火,一切是那样地超离平凡现实的世界。
梦湖梦湖,不负尔名。
巴极并无愠怒之容,一面欣赏露台外漫无止境的浓雾,一边微笑道:“你是最受我看重的人,岂知还是远远地低估了你。不愧是凌渡宇,难怪连马非那老狐狸也在你手上栽了筋斗,事后还不明所以……哈……”狂笑起来。
凌渡宇啼笑皆非,他原本以为巴极一定勃然大怒,岂知对方反而露出赞赏的神态。
巴极收起笑声,侧头望向呆呆望着梦湖的凌渡宇,有点奇怪地道:“你在想什么?”
凌渡宇虎躯微震,当然不想告诉巴极他心中已被那神秘女子的绝世风姿完全占据了。
巴极见他不答,眼光转到桌上精密的电子零件,赞叹道:“你是第一个知道和解拆了我这种装置的人物。以自命不凡的雅黛妮为例,她离开了我足有一年多,仍未能发觉她美丽的胴体被安装了我为她特制的追踪器。”
凌渡宇恍悟,难怪巴极能步步追踪他们,又预早布下罗网,张开虎口。但巴极当年为什么要放走雅黛妮,这依然是不解之谜。
巴极道:“凌渡宇确是不凡,若非一时兴起,跳人湖水里来个雾夜温浴,我们仍懵然不知你早逃之夭夭。”
凌渡宇听他语带讽刺,其实却是想激他说出真相,由此推之,巴极安装在湖内的感应器,并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坠湖。想到这里,不由放下心来。
巴极见凌渡宇神情古怪,忽而皱眉,忽而色变,神态大异平日的镇定从容,便闭口不言,眼光转往笼罩露台内外的浓雾。前天他就是待在这里,迎接凌渡宇驾驶着直升机大驾光临,想不到两人目下又坐在一起,各怀心事地观看湖雾,两人的关系实在是错综复杂,敌友难分。想到这里,巴极笑了起来。
凌渡宇为他的笑声惊醒,道:“你有什么方法,证明你的解药对高山鹰有效?”他的如意算盘是最好要巴极让雅黛妮带着解药回返玻利维亚,让高山鹰服下,以使他断去后顾之忧。
巴极从容一笑。
凌渡宇知道他将要发出指令,全神留意他的动作,看到他探手入裤袋内。他的动作非常自然,无心者自是难以觉察。
玻璃屋通往露台的门分中滑往两旁,三名大汉走了进来。整日未见的艾丽斯也随着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个小铁盒,美丽的俏脸绷得紧紧的,没有半点笑容。凌渡宇知道她在怪责他的逃走企图。
巴极淡淡道:“罗拔,伸出你的手腕。”
当中的大汉一言不发,把手腕伸出来。
巴极道:“注射吧!”
艾丽斯走了出来,打开小铁盒,拿了一个针筒出来,再从铁盒内一个小瓶中,抽了半筒墨绿色的药水。
巴极解释道:“那种土人秘制的药物,无论是从呼吸气管,又或直接注射进入体内,都能产生同样的效果。”
艾丽斯开始为大汉罗拔注射,针药尽注体内。
凌渡宇暗暗心惊。首先,巴极料事如神,早知道他会在这刻提出针药是否可靠的问题,故此着艾丽斯等人准备;其次,他这些手下对他的命令遵如圣旨,连眉头也不皱上一下,假设他的私人军队,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巴极手中掌握的力量,可说是惊人至极,足可以横行南美。这等敌人,想想也叫人心寒。
大汉忽地踉跄后退,后面两个大汉连忙搀扶。
巴极道:“放在地上。”侧过头来,向凌渡宇道:“你可以检视他中毒的症状,是否和高山鹰一模一样。”
事关组织首领高山鹰,凌渡宇不敢疏忽,仔细地察看。他特别留心罗拔的眼珠,呈现中毒的青蓝色,和高山鹰情形一样。
凌渡宇站起身来。
艾丽斯取出另一筒针药,为罗拔注射下去。
巴极按了一下腕表。
凌渡宇完全没法猜测他在唤什么人人来,这才醒悟到,抵达梦湖以后,他首次完全处于下风,急忙筹谋扭转乾坤的方法。
进来的是娇小的日本美丽少妇夏太太。她手上拿着那份“寻人合约”,放在桌上,又退了开去。她虽是低着头,凌渡宇却直觉到她的神色带着三分不屑。
巴极迫他摊牌了。
躺在地上的罗拔动了一动,再动,坐起身来。
巴极道:“站起来!”
罗拔站了起来,像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巴极道:“退出去!”
罗拔等三人退了出去。艾丽斯本想留下,看到巴极的手势,迫于无奈地离去,关门前那望向凌渡宇的一眼,有着说不尽的委屈怨怼。
巴极眼光何等锐利,笑道:“艾丽斯身材样貌,都是上上之选,凌兄须记贵国‘好花堪折直须折’的至道哟。”
陵渡宇最恨人把女性当作货物看待,怒道:“你这没有人性的魔鬼,枉艾丽斯对你忠诚不移,你却这样去践踏她。”
巴极眼中掠过怒色,寒声道:“凌兄也太古板。好了,这合约你考虑清楚了没有,我已在条件中加进提供足量的解药,以使高山鹰康复过来。”他最后几句倒是毕恭毕敬,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
凌渡宇摇头冷笑道:“希望你不是所托非人吧!”拿过合约,飞快地看了一遍后,签下了他的名字。
为己为人,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巴极满意地一笑,道:“由今天开始,打后的一个月内,我们是最亲密的战友了。”
凌渡宇长叹一声,这样的发展,可谓非始料所及。
雾更浓了,把坐在露台这两个敌友难分的人融成一体。
究竟寻人合约的目标是什么?
第二天醒来,是九时十五分,艾丽斯在厅中等候。气氛完全两样,巴极撤走了所有监视他的人员,予他最大的活动自由。凌渡宇心中暗赞,巴极深明用人勿疑之道,怪不得手下肯如此为他卖命。
艾丽斯面容冷冰冰的,似仍在怪他不顾而逃,毫无情义。
凌渡宇转身微笑道:“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艾丽斯一点也不领情,生硬地道:“谁有兴趣来找你,博士命我带你往他的游艇上,你可以起行了吗?”
看着她的女儿情态,凌渡宇忍着笑道:“只要你高兴,我随时都也可动身,只不知今日的早餐,有没有一道‘艾丽斯香唇’?”
艾丽斯寒着脸道:“请你尊重自己,走吧!”带头走了出去。
一辆吉普车恭候门前。
两人坐上车后,艾丽斯故意偏坐一端,装作全神观望窗外风光的样子。
凌渡宇为人潇洒至极,丝毫不放在心上,尤其是他对艾丽斯这清纯的女孩颇有好感,那天一时不禁,情挑淑女,已有点后悔,这时乐得清静,希望她只是一时情动,事过即消。以他们两人的关系,自是不宜有进一步发展。虽然他对男女之事颇为开放,却不愿蓄意去伤害任何人。
一直到达巴极的豪华游艇,两人间无一字一词交谈。
巴极在船尾的看台上设下早餐,招待凌渡宇。艾丽斯和八名大汉避进前舱,凌渡宇知道巴极要和他商谈寻人的细节了,不知为什么,竟有点紧张起来。
游艇在广阔的湖面上飞航,艇末的螺旋桨翻起滚腾跳弹的白浪,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浓雾早已散去,阳光普照下,梦湖像一片无尽无穷的大镜,反映着上空的白云蓝天。
令人愉悦的天气,很难联想到昨夜那梦幻般的神秘湖雾。
巴极一身雪白的猎装,气派迫人。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闭目仰面,任由阳光轻抚。
巴极打开话匣,缓缓道:“昨夜般的大雾,梦湖一个月内最少有四天,都是黄昏开始,清晨始散。”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形?”
巴极道:“梦湖位于中科迪勒拉山脉和东科迪勒拉山脉间的低地,是马格达雷那河的支流湖泊,因地形低洼,附近山脉形成的几道冷空气流积聚在整个湖区上,冷空气吸收了梦湖蒸发的湿气,形成长年结聚的低雾。但在地球上,如此浓雾仍属罕有的现象,兼且夜来日消,更是奇怪。我曾请教过专家,他们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我有一种直觉,这雾是梦湖蓄意形成的。”
凌渡宇失笑道:“你好像把梦湖当作有意志、有生命力的异物了。”
巴极正容道:“我正要请教,你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觉?”
凌渡宇呆了一呆,哑口无言。
他的眼光落在梦湖上。这个湖的变幻多姿,由第一夜驾着战机来轰炸巴极的湖祭,他已感受得到,湖雾活如人类情绪的变幻,昨夜浓雾随着神秘绝色美女飘扬飞舞,更是幻化无常,仿若有灵性的生命体。
难道美女真是湖神的化身,自古以来享受着人类以活人的祭献?
巴极奇锋突至,问道:“你昨夜遇到了什么?”
凌渡宇摇摇头,把昨夜缠人的情景甩离脑海的舞台,话题一转道:“好了!言归正传,你究竟要我找谁?”
巴极的神态有点不甘心,但又不想以威凌的姿态迫凌渡宇说出真相,沉吟半晌,在怀内抽出一张照片,慎重地递给凌渡宇。
凌渡宇从容接过,一看之下,霍地站起身来,面色大变,叫道:“是她!是她!”
巴极也站了起来,紧张地道:“你在哪里见过她?告诉我!”最后一句竟大声叫了起来。
凌渡宇胸口不断起伏,喘起气来,骇然望向巴极,道:“她就是经你亲手火葬的人吗?”
巴极点头。
凌渡宇软弱地坐下来,闭上眼睛,缓缓道:“你肯定她死了吗?”
巴极也坐了下来,低着头,面上神色变化得很厉害,忽晴忽暗,沉溺在痛苦和快乐交激的回忆里。足有数分钟之久,才惊醒地扬起头来,眼光瞟向天上飘舞的白云,悠悠道:“四年前,我第一眼见到晴子时,才明白什么是一见钟情,而且是那样深切地体会到。她的父亲是日本的富商,母亲是法国的望族,为了生意来巴拿马暂住。我……和她热恋起来,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到梦湖与我双宿双栖,我为她放弃了其他的女人。可是,她并不同意……不同意我的谋生方式……三个月后,她久郁成病,就那样去了……”
巴极把脸埋在宽大的手掌内,神情激动。
凌渡宇暗忖,晴子死亡的原因,恐怕绝非巴极所说的那样简单,问题是现在不宜深究。
巴极道:“你手上相片中的就是她,穿着她最爱穿的白纱。她说‘每天也要穿白纱,每天也要做新娘子。’病死后,身上穿的也是白纱。”
凌渡宇不寒而栗,望向相片中的女子,秀发长垂,漆黑的眸子像深夜里虚空中最亮的星辰,白纱轻柔若雪,衬着绝世的姿容,难怪连巴极也为她颠倒。
她正是那雾夜里被他追逐的美女。唯一的分别,就是那美女比诸相片中人更具出尘脱俗的惊人神秘美和诡异的魅力,以凌渡宇的心灵修养,仍是不能自已,梦萦魂牵。
巴极俯首低回,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倾诉道:“我在她的遗体旁守候了三日三夜,在另一个大雾的深夜,把她放在一艘盛满鲜花和枯木的小舟上,放往梦湖的湖心,引火点燃,只有火,才配得起她……以后每一年的忌辰,我点燃一只盛满鲜花和柴枝的小舟,作为对她的祭祀。那夜你驾机来袭时,小舟上的引火物还未点燃,你战机的炮火却引着了小舟的燃烧品,完成了今年的祭礼,看来我还要多谢你。”
凌渡宇很想笑言两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尽管这黑道枭雄无恶不作,他对晴子的深情和思念是无可置疑的。
海深虽有底,相思却是无边岸。
巴极自言自语地道:“她的葬礼后,我对她的思念没有片刻能停止,我疯狂地从事各式各样的危险生涯,希望能以高度的危险和刺激麻醉自己,岂知反而使我的财富势力扩展了十倍以上,这才是始料所不及。”
巴极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一个求死的人,偏死不去。
凌渡宇忽地明白了他要在湖中祭台上强奸雅黛妮的心境。巴极是企图借那高度肉欲的刺激,忘记怀念晴子的痛苦。甚至他要把人绑在祭台上鞭打,可能也是这种不平衡心态下的变态行为。
巴极抬起头来,道:“晴子死后八个月,在一个大湖雾的晚上,我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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