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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女配求欢乐+6番外 作者:鑫爱诗(晋江vip2014.2.5正文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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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谨言依然沉默无语,瞧着温小婉的眼神里,却有阻挡不了的宠溺,这死丫头,好不好的提什么纳妾?
别说他如今这般,就是真的……真的家未逢难,他们聂家也有规矩:正妻二十年入门无出才可纳妾。
聂家祖宗为防聂家子孙贪色,才定了这个规矩。这就是间接把聂家男子规定到了无子方可纳妾,否则,绝不允许纳妾的地步。
而他如今这副模样,是娶谁都不会有儿子了,他要妾做甚,就是没有这规律,他今生有温小婉足矣。
在温小婉表面柔情似水、内里火辣辣的注视里,聂谨言配合道:“这是自然,谢太后千岁关心。”
聂谨言的态度永远是严肃庄重的,哪怕是配合着温小婉,也表现不出温小婉想要的那个样子来,至多只是双颊一红,薄唇微弯罢了。
但哪怕仅是这一点点微妙的动作,还是被薄太后看了过去,刺到了心里。
聂谨言是在她身边看到大的,聂谨言有什么表情她一清二楚,哪曾见过聂谨言有脸红的时候,那嘴角弯的像一弯轻快的月牙,眉梢眼间,都是喜不自胜的神色。
若不是亲眼见了,薄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聂谨言竟然和这个婉儿有了真情?他是入宫为宦,他不懂吗?
薄太后忽有一种十分失策的恼意,她当初真不应该把聂谨言从宫里派出去,还派到靖王爷的身边,叫着那起子人遂了心意,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有人对聂谨言用……用美人计啊?
这……,这也太出奇招了吧——她是小瞧了皇上吗?
偌大个慈宁宫正堂里,皇太后薄氏坐在热坑上,端身坐着,手腕上挂着的那串黑檀木佛珠,都因为她整个人身体的僵硬而僵硬起来。
皇太后薄氏身边站着她最得力的使用嬷嬷田嬷嬷,刚刚也是她把聂谨言和温小婉领进正堂来的。
这一路来,聂谨言和温小婉的手都拉在一起,田嬷嬷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心里鄙夷得很,聂谨言也是坐在慎刑司主位的,怎么竟也这般无皮无脸起来,大庭广众之下,也好意思和个女人手拉手地走一路。
聂谨言是真不好意思的,但温小婉十分好意思,她若不好意思,能拉着聂谨言和她穿一个色系的衣服吗?
就是这一身桃花粉的衣服,在他们恍一进堂时,逼得皇太后的那双老眼,绽出一丝精光的。
温小婉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和聂谨言一起给皇太后行礼时,很小女儿家的温婉得体。
来太后这里,她和聂谨言这样的身份,看座是很难的——一个在太后眼里本来就是奴才,一个哪怕新封了郡主,出身仍逃不过奴才。给他们这两个人看座,太后会觉得太自降身份了。
不过,这没有关系,要是真坐着了,她还怎么拉着聂谨言的手,与聂谨言并肩站在一起呢,还可以贴得那么近。以这种完美姿势,气得老太婆子头上冒烟呢。
气得几乎说不出来话的薄太后,只微微低垂眼睛,听着温小婉情侬软语的低诉,哀哀泣泣的。
温小婉很清楚,哪怕是秀恩爱,也不能秀得吱吱喳喳吵吵闹闹,这个时候你需要展示得是缥缈若仙、瘦若西子的白莲花,不是武力值爆棚、表现高贵冷艳的中二少女,你在皇太后面前装B,那不是送人家找你死的理由吗?
温小婉低眉顺眼,小媳妇似的,你反到不好说她什么了。
你说她与聂谨言一路拉手入宫,与规矩不和。
她立刻点头,连连称是,是她想得不周到,只记得他们夫妻恩爱,一直不离左右,却忘记宫里的规矩,下次改。
——说得是下次,这次……手还拉着呢。
你说她救了靖王爷有功,有了郡主身份,要不要考虑……
当时聂谨言的脸色都变了,自他们回来,这话皇太后明里暗里,不知使过几次了。
温小婉一点儿不在意,连忙说:“靖王爷逢大难而化险,是祖宗保佑,婉儿不过是凑巧帮了一下,也是在宫时,太后你教育的好,”
她之前在宫里,左右只见过皇太后薄氏一次,但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似的。
“也是阿谨在婉儿面前常念起太后千岁你的高尚品德,婉儿仰慕之极,一直以太后四德为心中榜样,舍命也要全节义,幸得阿谨跳崖相救……,才夫妻这般恩爱。”
后面几个字说得尤其的回味无穷,更有一个婉转的媚眼送过去,聂谨言的脸又红了一次,满堂里的佛香都挡不住这一眼的暖昧流波。
太后薄氏险些气得一个倒仰,摔下坑来。聂谨言好功力,他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一朵奇葩来的呢?
不管薄太后和温小婉说什么,聂谨言都只是有问有答、不问不答,这是温小婉与聂谨言进宫之前就商量出来的。
有什么话,女人与女人之间总是好说的。
不管她这个郡主名头说出去有多难听,但她确实是靖王府的温婉郡主,与皇太后是伯母侄女的关系。
聂谨言如今身份尴尬,站在那里已是错了,开口更是错,能少说就少说吧,而且聂谨言的性格本就如此沉默寡言,你叫他多说,他也不会多说的。
他一旦开口言辞不是锋利冷冽,既是漠然陈述,心里还有对皇太后薄氏的怒气,哪怕性子内敛能忍,总也会让薄太后挑出纰漏的,被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皇太后薄氏是真有一肚子话想和聂谨言说,但温小婉在这里,她就不好说了,而旁敲侧击、意有暗指,显然用在这对装傻夫妻身上,根本不好使,她决定她再口时还是浅白些吧。
温小婉像个面团,怎么揉怎么是,还极会打太极了,叫皇太后薄氏不好挑脾气,更不好训斥回去,而且你就算是训斥回去了,人家也没皮没脸地应着,然后极其庄重地说:“婉儿谨遵皇太后教诲,回去后定把皇太后今日教诲记录下来,以后时时看来时时铭记。”
就这么僵持着有大半个时唇,皇太后薄氏在坑上坐着,温小婉和聂谨言在不远处站着,虽已经不勾着手指了,但两个人之间那距离,亲密无间。
薄太后觉得应该以退为进,先把温小婉弄出去,她才好和聂谨言说话。
不管聂谨言此时存了什么心思,毕竟是自己养了快二十的爪牙,一旦有背叛她的心思,简直如断臂膀一般,不好收手。
能稳住拉拢,还是要稳住拉拢,慢慢地把聂谨言手里的权势分到自己人手中。
今晚照常装病,宣了御医后,明天就招睿王龙骐进宫探病,叫儿子从他手中的亲信里挑出人选,慢慢替换了聂谨言才是。
“温婉郡主在哀家这里也有一会儿了,去嘉妃那里坐坐吧,你原是她宫里出去的,她如今有孕,你要时常瞧瞧,哀家盼她早日生下皇子,哀家也能含饴弄孙了。”
薄太后这送人的话,说得有理有据,极其场面,要是换个人,早就出去了,可惜温小婉的脸皮是钛合金的。
温小婉连忙给皇太后福了一礼,小声说道:“太后娘娘说得是,婉儿记得了,但婉儿与阿谨这是第一次成双成对入宫的,在这里拜了太后,给嘉妃娘娘请安时……也不好一个人去吧,嘉妃娘娘与婉儿自小情同姐妹,婉儿与阿谨之事,虽是嘉妃娘娘当年允了,成为百年之好,但……嘉妃娘娘还从未见过婉儿与阿谨一道请安呢……,想来也是遗憾。”
薄太后呼之欲出的怒骂,憋在舌尖,却不知道从哪点斥责更为合适,而且皇上着意要拉拢聂谨言,她这边逼得太凶,只会适得其反。
如今前朝后宫,形势分外微妙,行差就错一点儿,只怕都会被人抓住了把柄,反过来攻击。
薄太后左右权衡,不愿意吃这个暗亏,她也是心有城赋之人,绝不会这般被人摆布,温小婉在她眼里不值一提,不过是个小丫头,且留她蹦得几天吧,别显得老人家没有深沉。
自打聂谨言和温小婉进来后,薄太后一直没有抬的眼皮,终于肯抬一抬了,她笑着,竟无半点勉强之意,太后应有的端庄贵重尽显。
她道:“这也是的,你们去吧。”
温小婉暗暗在心中佩服道:“这老太婆子,果然不好斗。”
——在宫中这种繁华似锦、权势集中的地方,笑面虎的段数,永远高于破落户。
聂谨言和温小婉出来的时候,薄太后赏了一干布匹与千两银子,算是贺礼。
不值一得,却带出一个态度来。还叫着一个老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帮着拿这些贺礼,一路招摇去了处于皇宫西面北角的永孝宫。
温小婉依着聂谨言,低声道:“她早晚还是要与你谈的。”
这些他们都十分清楚,但是是先去嘉妃那里,还是先与薄太后单独密谈,在有心人眼里,总是不同的。
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一群太监,在距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他们压低着声调说话,那些人是听不到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聂谨言今天之所以这么大方地带着温小婉来,是他了解薄太后的性子和手段,“我早晚与她有一说。”这一说过后,不知是怎般风云了。
薄太后这人堪称得女中豪杰,对外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高贵仁善,挑不出毛病的,而且事实也是。
如果你不碍着她的事,她愿意慈悲为佛,让你在人间有一片生存地;如果你硬着她的事了,她也愿意为你念佛,那大概就是《往生咒》了。
薄太后这人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不玩强弩之末,她做事谋定而后动。
他第一次带温小婉来,薄太后是绝对不会为难他和温小婉两个的,以此试试他和温小婉之间这关系到底有多深,等慢慢她摸透了,也该是她收网捞鱼的时候了。
温小婉笑了笑,扯着聂谨言的手臂,“管他呢,日子是过一天是日子,有一天逍遥一天,至少,今天,咱们高兴了。”
哪怕薄太后那张脸瞧着平静无波,但谁都知道薄太后心里,绝没有脸上平静。
聂谨言被温小婉捏在柔软掌心里的两根手指,温度明显高余其他三指,好像捅进灶坑里的烧火棍,已经炙烫不行。
的确,不管如何说,他们今天是极高兴的了。
温小婉回头瞧了那一堆的赏赐,扭回头时扬着笑脸,对聂谨言说:“聂谨言,那些赏赐我都要。”温小婉还记得他们上次出事后,她自己折损的那点私房呢。
聂谨言幽幽说道:“何止那些赏赐,连我都是你的。”你若能缝到内衣上,时时贴着你也好。
连我都是你的,这世间还有什么不是你的?聂谨言这话如好用的利箭,瞬间穿透温小婉的没心没肺、没脸没皮。
温小婉的脸难得红了一下,低下头去,但走了没两步,她是又雀跃起来,“相公,你说……皇上会不会赏?”
“定是会赏的,大约不会明赏,要从嘉妃娘娘这边赏过来。”
大概还会赏得和皇太后薄氏的相差无几——皇家的赏赐,看得永远不是赏的是什么,品得是皇家心性。
聂谨言和温小婉他们离开后,皇太后立刻屏退了左右,自己进了佛堂,只田嬷嬷一人,跟了进去侍候。
“太后娘娘,老奴觉得聂谨言越来越靠不住了,”
田嬷嬷忧心忡忡地说道,拿着三柱香去佛前的香炉前点燃,再转身回到皇太后跪着的地方,递了过来。
皇太后接过三柱香,于额前贴贴后,顺着鼻心一下顺滑,最后双手持到胸前,默念了几句,磕了三个头后,由着田嬷嬷扶起,亲自走到佛前敬了上去。
“还是哀家年轻那会,哀家的母亲就和哀家说过,这训养奴才,定要养出奴才的奴性来,那些性子坚韧的,必不能养在身边,是哀家疏忽了。”
她当时看中聂谨言,到是错了。当时觉得聂谨言还小,由着她j□j,总可以掌控,没想到这人心性过于强硬。彼时挑中聂谨言的理由,此时竟是反噬自己的利器。
“太后娘娘意欲如何,还是趁早……”
田嬷嬷陪着薄太后,一起跪在佛前,却再无诵经之心。
“是啊,得趁早了,”薄太后抬起头,望向前方,那一尊宝相庄严的观音,还是当年住在这里的那位老太后用过的,她搬来慈宁宫后,换走了大部分的摆设,却惟独把这尊观音留下没有换走,“哀家到要看看是他弟弟重要,还是……”
田嬷嬷立刻明白薄太后是什么意思了,她陪伴在薄太后身边几十年,薄太后多少阴私她都知道。
聂谨言原先还一直报着效力薄太后,想为自家案子翻案的想法,却不知道那桩案子,薄太后也是插过手的。
薄太后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去掀自己以前做过的隐私事,是以她和薄太后都知道,这些年是空耗着聂谨言呢。
原本想着这么一直用下去,在关键时候,还能把聂谨言推出去,如今瞧着,这条计怕是用不下去了。
偏偏此时还不能把聂谨言除掉,那些分散着的势力,都是聂谨言栽培的,他们此时把聂谨言逼出去,简直是给对方添翼了。
“这些年了,聂谨言的心意竟从没变过,他入宫的时候,才十岁吧,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做了这么多年宦官,看着这宫里起起伏伏、富贵满堂,竟一点儿旁的心思没生出来……”
田嬷嬷蓄叨着的话还未说完,薄太后打断了她,“怎么没生心思?不是娶了媳妇吗?”
这话哪怕是薄太后自己说出的口,也噎得她自己难受,田嬷嬷更是如此。
但凡在这宫里混着的,别说宫女,只说挨一刀进来的,哪个不想着的是多捞些钱财、多重些权利。
在他们觉得,聂谨言既然在当时,放着小倌馆不进,跑来宫里,即使开始没有那种想法,这日子久了,总是会被利欲熏迷了眼,谁知道……
这对主仆并不知,聂谨言也了防自己心志不坚,被拐逼着生出别的心思,才把他自己的房间,布置得都比不上一间体面的牢房。
“下面的人查到聂谨言把他弟弟藏到哪里了吗?”
聂谨言不会把他弟弟弄出扶摇馆,因为官奴不可赎。
聂谨言报着给他们家翻案的想法,定不会让别人在他弟弟‘服役’期找出毛病,免得以后正名时不利。
既卖在扶摇馆,就一定不会出扶摇馆的,但他们已经把整间扶摇馆翻个遍,也没有找到聂谨言那个花名‘翡翠’的小倌弟弟。
“还没有找着!”
这是今儿早上,外面传进来的。
田嬷嬷说完,薄太后的脸色更难看了,厉声道:“告诉他们,若是找不到聂谨行,他们也不用回来了,哀家这里不养废物。”
田嬷嬷脸色一凛,连道:“是!”。
☆、070 称姐道妹
今日的永孝宫,已经非同昔日的永孝宫。
当时,温小婉离开永孝宫,去往靖王府时,嘉妃还是嘉嫔,才刚刚复宠,永孝宫虽没有嘉嫔失宠那阵冷清,但绝对没有如今这么兴盛,人来人往、身影交叠的。
不只是各宫来往的嫔妃主子,还有的是今年刚刚选秀过后分来的几位小主。
引着温小婉和聂谨言往永孝宫正堂里去的正是锦蓝。
温小婉离开永孝宫后,她总算千年老二扶正,熬到了永孝宫第一分位的大宫女上了。
温小婉一眼就看到锦蓝那小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想来是管事管得很开心。
这到也是,如今,永孝宫的嘉妃风头正劲,哪像半年前失宠之时的艰难潦倒。
当与温小婉闹对食传闻的对象,从小福子换成聂谨言时,锦蓝看温小婉的眼光,已经由怜悯,换成了更加怜悯兼带闪烁着的神奇。
进了永孝宫,自然与去皇太后的慈宁宫是不一样的,温小婉的手没有与聂谨言拉在一起,反而被‘相亲相爱’的好姐妹锦蓝挎了去。
聂谨言自动退后了几步,在聂谨言觉得,锦蓝毕竟是与温小婉一块长大的小姐妹,两人见面总有些女孩子想要说的私密话的。
昨天温小婉进宫的时候,正赶上锦蓝去了尚膳监,没有遇到。今天,瞧见温小婉和聂谨言双双地来,锦蓝到是有些面上掩不住的惊喜。
在没有利益的争夺里,她们两个一起长大的小姐妹,说出去还是很亲近的。
温小婉和聂谨言站在一起,锦蓝不敢靠过来,聂谨言自动退了几步后,锦蓝拉着温小婉,先是哭了几声,然后拉着温小婉极小的声音说:你真和他……”
“是啊,真和他啊!”温小婉眨着大眼睛,笑的一脸天真。
锦蓝细细的眉尾垂了下去,暗暗掐了温小婉一把,她以为聂谨言是听不到的,以为压得声音很低,其实聂谨言听的一清二楚。
聂谨言听到锦蓝问温小婉,“你不怕他啊?”
这也是聂谨言一直以来想不开的问题,在别人畏他如虎时,温小婉为了他春暖花开。
聂谨言竖着耳朵,却听到温小婉回锦蓝,“我为什么要怕他啊?”这也算回答……,不过也是,婉儿为什么要怕他呢。
锦蓝又和温小婉说:“他多吓人啊,你没见着别人都不敢往他身边去啊。”
温小婉继续装无辜地回答锦蓝,“啊,那是怕他啊,我还以为都是尊重他呢。”
聂谨言无声地挑挑眉头,心底笑成一片,然后,他听到了锦蓝说出他一直对温小婉评价的心声。
锦蓝又拧了温小婉一下子,低吼道:“你傻啊!”
真的,温小婉确实不聪明的,若是聪明的,能和他搅在一起吗?这不真是傻吗?
温小婉撇撇嘴,她才不傻呢,她看聂谨言上上下下哪里都挺好的。
温小婉和锦蓝这么一路往前走,聂谨言不紧不慢地后面跟着,还有一群拿着赏的太监们,更不紧不慢地在更不远的后面跟着,这条队型,看起来颇为有意思。
就是这时,有人挡到了锦蓝和温小婉的前面。
“哎呦,这不是锦蓝姐姐吗?这位姐姐是……”
温小婉顺着声音望去,他们前面站着一位穿着淡绿色宫装的俏生生的小丫头,真挑着秀眉,睁着大眼望着她们呢。开口就是尖酸的声音,挺讨人烦的。
温小婉怎么说也是永孝宫的老人,离开左右不过四个月左右,宫里大部分人她都认识,却也瞧着眼前这宫女眼生得很,但那暗含挑衅的目光,却熟悉之极。
哎呦喂,她这算是回娘家,谁这么不长眼,直直地撞过来呢。
就算不给她这个新出炉的温婉郡主一点薄面,也得看看她身后跟着的是哪位神吧。
“这是谁啊,见面就和我攀姐妹,可真有胆量,”温小婉其实很想拍拍眼前这胆大的小姑娘,我是温婉郡主,嫁于聂司公,你和我攀姐妹,是和我一个爹啊,还是想和我共侍一夫啊。”
瞧着对面那女孩儿,越来越惊恐的脸色,锦蓝差点大笑出来。
至于几步远站着的聂谨言,桃花色的衣服颜色,都盖不住他肃白一张脸上,流露出的煞气了。
“奴……奴婢不敢!”
小姑娘已经吓得跪在那里了,锦蓝这个大宫女的威风,她尚且不敢明着如何挑衅,更何况眼前还是一位郡主,笑起来说起来,这般的言辞锋利。
温小婉没理跪下的人,只笑眯眯地和锦蓝说话,“这是新进宫的啊?”
她虽然不是永孝宫的大宫女了,但嘉妃是她和聂谨言下一步棋里,最重要的棋子,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看嘉妃这里混到何种程度。
嘉妃如今三个月的身孕,正是极不稳当的时候,这宫里但凡有人生了异心,对于嘉妃都是危险的潜藏。
温小婉决定帮着嘉妃立立威,反正,她对外的名声已经十分不好听了,不在乎更难听一点儿。
“可不,随着新封的王美人一起进宫的,”
位在美人,却没有则封号,谈起来这位份宠爱都不够也敢这么嚣张。说是新进宫,那应该是他们走后的那次选秀进宫的。
永孝宫里,一直都只有嘉妃主位,并没有其他小主并存,选秀过后,哪宫的位置,看来都不丰裕了,皇后绝不会叫有孕的嘉妃妥出清闲了。指过来同住的,估计都不是什么善茬子。
“噢,那看来王美人的规矩还没教到位啊,这可不好,身边人若不妥善,很容易连带着小主犯错,凭着这位‘妹妹的说话办事来看,她宫规大体是不懂的。”
温小婉轻言细语地说着,锦蓝更是轻言细语地配合着,很好地体现了她们两的姐妹情深,而事实也是只有她们两个共同整治别人的时候,才特别情深。
锦蓝的语气和温小婉如出一辙,“是啊,我也和美人小主提过,宫里的规矩和外面府的怎么能一样,若是不严着些,早晚有一天害了自己,还会连累永孝宫。”
王美人是这次大选,新封上来的。用锦蓝的话说,长得妖妖娆娆的,一脸子狐媚相,而她带来的这个随身宫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进了永孝宫没两天,她上窜下跳,四处打听扒关系,自己早说要教训教训了,但奈何嘉妃娘娘拦着,说秀女进宫才几日,不好她们永孝宫最先生事,好像她们恃宠而骄似的——毕竟这举宫里,怀孕的主子,只有她这独一份。
嘉妃娘娘不好出手管教,温小婉可不管那回事,她这辈子最恨谁无缘无故的和她‘称姐道妹’的,她能扒了对方的皮。
“锦蓝的这话说得十分有理,嘉妃娘娘是仁善主子,她坐在永孝宫的主位,也不好张口罚谁,但宫里的规矩总是不好被人拖累的……”
温小婉和锦蓝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向后面瞟得聂谨言。
聂谨言默默地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坚绝不往前瞧一眼——他不是为了躲温小婉给他发的暗号,他是不能往前瞧,因着温小婉和那犯事的宫女在一条直线上。
他要是瞧了,温小婉保不准会怎么想呢,何况刚从太后宫里出来,他可还记得在太后宫里,温小婉提什么妾不妾的……
他还是避嫌吧。
温小婉很满意聂谨言这副态度,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宫女可不满意了,温小婉就算是正二品的郡主又能怎么样,这里是皇宫,不是王府。
小宫女抬起头来,语气还是有些不善,“是,是奴婢说错了话,还请……还请郡主原谅,奴婢的主子会好好教训奴婢的,不劳郡主为奴婢操心了。”
温小婉虽然被锦蓝和聂谨言一致认为她‘傻’,但她自己从来不这么以为的,她这是大智若愚好不好?
比如这二货小宫女明里暗里的讥讽,她就听的一清二楚了。
温小婉不急不缓,拉过了想替她先开口的锦蓝,笑道:“这位妹妹说得有些道理,按理是应该你家主子管教的,但是……美人小主也是刚进宫来,总有些规矩她自己也学不全的,不如……由你这位忠心你主子的妹妹,去一趟规矩最全的地方,好好学学,等着出来了,也可替你家美人小主j□j后进来的奴才们了……”
小宫女显然没有明白温小婉是什么意思,直愣愣地瞧着温小婉。
锦蓝却是明白得一清二楚了,要说这宫里,哪地的规矩最全,那自然是慎刑司,而今慎刑司司主是谁,就是后面跟着的那位活阎王。
小宫女是新进宫的,又刚好赶上聂谨言最近一段日子没在宫中,还没来得及普及到慎刑司聂司公的威名,如今刚好撞到枪口上了。
要是换个别人,依着锦蓝和温小婉的性子,也不会过份难为,谁都是从小宫女那阵子过来的,但眼前这个小宫女不一样。
昨天温小婉来永孝宫的时候,那个什么王美人,就说要进来参见她这位郡主。
那副张狂的样子,温小婉即使没见,也觉出王美人的人品必然有问题,眼前这个小宫女,证实了一切。
小宫女不知道前面是套,但也清楚,这宫里不是哪个地方她都能去的,梗着脖子说:“那也不劳郡主操心了,我家小主身边有教养嬷嬷。”
“噢,有教养嬷嬷?是哪位,就教得这样的规矩,也该跟着去学学了。”
温小婉抬起她漂亮纤弱的手,拿着帕子,摁摁嘴角,她这手还没有放下去呢,那边过道长廊里,钻出来一位一身褚褐色宫装的老嬷嬷,连滚带爬地跪到了温小婉的面前。
小宫女岁数小、进宫日子短,对于聂谨言的威名没听过,但老嬷嬷这般年岁的,什么没见过,听聂谨言的那点事,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在妃位的,聂谨言尚且不在眼里,何况是刚进宫的小宫女神马的。
“老奴参见温婉郡主、参见聂司公大人,这小蹄子进宫没几天,什么事都不懂,还请郡主恕罪,请司公大人恕罪。”
哪怕是有些日子没见到聂谨言了,聂谨言站在那里,老嬷嬷还是觉得周身发寒,好像死过一遍。
聂谨言听着人家指名到他身上了,他不好再站在后面了,慢悠悠地走过去,瞧了两人一眼,淡淡开口,“你姓李吧,以前不是在尚珍局吗?”
聂谨言过目不忘,在他眼前溜过的人,他都能记得住,哪怕这老嬷嬷,他以前只在尚珍局,搭过一眼。
“是,是,司公大人,老奴以前是在尚珍局的,这不是后宫大选,老奴被挑了出来,分到永孝宫翠华院教导小宫女。”
李嬷嬷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开始哆嗦了。
“然后……”聂谨言稍稍顿一顿,“就教导成这副样子?”
李嬷嬷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转身就给跪在她旁边的小宫女一个嘴巴,“在院子里的时候,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谁允许你没有吩咐就出翠华院的啊,宫里主位这边,也是你们随便能来的吗?”
那小宫女简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瞧着李嬷嬷,她是王美人从宫外带进来的贴身宫女。在整个翠华院里,最得主子宠信,平日里也是目中无人惯了的,谁见着她都客客气气,还是第一次被人直面打脸。
聂谨言只当没看到,他只轻飘飘地说:“既然没教好,那就麻烦李嬷嬷陪着她一起去慎刑司里,再好好学一遍吧,免得耽误了你们主子的前途,至于你们主子这里,想来慎刑司里有学过完规矩的,正没地方分呢。”
聂谨言上嘴唇碰下嘴唇,这事就这么定了,李嬷嬷如一顿摊软的泥一样,坐在地上,而她旁边惹事的小宫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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