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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重生手记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vip09.12完结,宅斗,朝廷)-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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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家面面相觑——这些事,没一件是摆上过台面的,充满了忌讳和疑云,可以说每一件都耐寻味,很适合同牛家扯上关系。可能三户家,心里是都有些思路了,所以才想拉些同盟进来一道完善这个计划,却没想到,三家竟是选了三个目标,倒变成了如今这啼笑皆非的局面。
且不说他们觉得有多荒谬,蕙娘心里那份哭笑不得,却是更别提了。她强行按捺下了心头的古怪,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把众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这三件事,说来也巧,工部爆炸,和密云爆炸,都有火器。石珠案和密云案,都有会发光的古怪石头……”
见众神色,俱是一动,蕙娘便不往下说了,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头,“也赞成侯爷的看法,此计攻心,必须让皇上自己去想,自己去查才是最好。故布疑阵、多加曲折,他才会对真相深信不疑。但这样做,还有另一个风险,那便是燕云卫也许能力有限,也许有自己的考虑,只怕未必能跟着们布置出的线索去走……若行此计,恐怕是绕不过一个。”
随着她的说话,屋内众的眼神,却又都不约而同地从蕙娘身上离开,投到了另一个身上。
也许是因为涂了白蜡,灯下看来,杨七娘脸上竟没有一丝血色,她没有回避众的眼神,徐缓而又坚定地扫了众一圈,方轻声道,“少夫意思,是要拉表哥入伙了?”
虽说半点都没有装傻,便爽快地承认了自己对燕云卫首脑封子绣,的确有非凡的影响力,但杨七娘却也并不遮掩自己的失望同反感,她的态度,可谓是一览无遗。
蕙娘微微一笑,倒是很快把自己撇干净了,“可什么都没有说,七娘子别误会,就事论事而已,该怎么做,还需大家考虑。”
而大家们彼此交换着眼色,一时间竟也无表态,过了一刻,还是孙夫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看她态度,是准备把说服杨七娘的任务,揽到自己肩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大家可能都早想到了,但是无人愿意说出来
可怜小七心里怕也不是没有预感||||
话说,大家觉得这个排版好吗?还是原来的排版好,我以前觉得这个排版太疏了,现在又觉得分段不空行有点太挤。
☆、209交锋
实话实说,要把封锦拉入局中;是有点坑人。这种牵扯到夺嫡、谋逆的废立大事;和平常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封锦作为大秦巅峰权力圈的一员;他也需要社交,需要朋友,有时候甚至也需要一些同盟;有时给孙家、许家送点内部消息,也是人之常情。但他的立场决不能有变——封锦作为燕云卫统领;和一般的文臣武将都不一样;他没有同皇上意见相左的权力;他不能背着皇上行事;他就是皇上的鹰犬和爪牙,甚至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若有朝一日,许家倒台,封锦自然会设法保住杨七娘一家人的性命,这自然是毋庸置疑,但把他扯进来一道对付牛家,哪怕只是求他动一根手指,在杨七娘开口的那一刻,她都已经是把她的亲表哥陷于不义之地了……
这手段并不光彩,但在座的人也没有谁是初出茅庐的花朵儿,孙夫人第一句话便道,“凤佳,这件事你不要开口。”
许凤佳面上闪过一线尴尬,却也有些放松,有些感激:实在封锦这个身份,众人不论如何定计,都是绕不开他的。他要维护妻子,那许家还有什么诚意可言?但要说服妻子,又难免有些理亏。孙夫人这句话,是把他给解脱出来了。
杨七娘神色木然,似乎全不明白孙夫人的言下之意,孙夫人也不理会,只道,“七妹你也不要怪妹夫,他是许家宗子,你是宗妇。有些事,明润可以任性,他媳妇可以任性,但你们没有任性的余地。身份所在,责无旁贷,我知道此事有违你的本心,可你问问在座这些人,哪一个没有为了家族,做过亏心事?肮脏事总要有人去干,有人一辈子无须去做,那是她的运气,如今事到临头,你也光棍些罢。”
这话说得已经极为明白,也是孙夫人如此身份、如此威望,方能放胆直言,别人总没有这个立场去说。——她也是见好就收,说完了这句话,便闭口不言,显然是要给杨七娘思考的余地,屋内一时便沉寂了下来。
虽是绿天隐密议,但横竖窗户上了板,也不怕人影泄露出去,屋内灯火是相当明亮,并无半点鬼祟猥琐之意,杨七娘的面容几乎全暴露在灯光之下,蕙娘虽细审她的神色,但显而易见,此女亦是颇有城府之辈,她心底定然有一番惊涛骇浪,可面上却始终是不露声色,只有一双眼睛,光彩连闪,不时似乎变幻过某些情绪,但也不过一闪,便已经消逝了去。
计划至今,算是推进得颇为顺利,起码几家对付牛家的决心都很坚定,也无人想要临阵脱逃。彼此都有了完备的计划,甚至连步骤估计都大致推演出来了——有了这份心气儿,成事的几率便又大了几分。蕙娘对说服杨七娘还是颇有信心的,她现在想的倒不是这回事,而是忙着琢磨桂含沁的态度:桂家受鸾台会钳制的事,桂含沁肯定是早已知情。她采用了权世赟的提议,暗示众人牛家有图谋宜春号的心思,以此作为权家入局的借口,权世赟自然会为她打点,通知桂含沁给她打掩护。也就是说,现在桂含沁已经知道,权家和鸾台会,八成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为鸾台会做事,滋味是不大好的,绿松也罢,她也好,都尝过那种懵然无知,只能依照吩咐而为的滋味。会里当然也不会对桂家格外优待,如今好容易又暴露了一个难兄难弟,桂含沁就没有一点想法?不论是把自己和鸾台会的关系和盘托出,拉拢两家共商对付鸾台会的大计,还是欣然向权家示好,两家一道配合鸾台会发财,他总要有个态度出来吧,可这个小狐狸,实在是太滴水不漏了,除了示意自己接翎子以外,竟毫无多余的表示。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倒让她有点拿不定主意,摸不清桂家的虚实了,原来定好的下一手棋,倒有点摆不下去……
她在这里出神,那边杨七娘却也未沉思多久,孙侯刚掏出怀表来看时辰,她便轻轻开了口。
“人为了求存,要做多少违背良心、违背底线的事,小七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蕙娘虽不大熟悉杨七娘,但也听得出来,此时的七娘,态度与平常迥然有异。若说平时她含笑亲切,一开口,便似春涧水满,悠然娴静,那么此刻的她,却像是一道冷咽幽泉,声音依旧沁凉,但沁凉下,却藏了一分阴冷。只是这一句话,便立刻将室内的气氛,带得又冷肃了几分。
“小七是再清楚不过了……”杨七娘轻轻地道,她好似只是发着无谓的感慨,可看向孙夫人的眼神,又似乎在明明白白地暗示着许多故事。孙夫人柳眉微蹙,却依旧不闪不避,大大方方地同杨七娘对视。“任何人都有底线,但任何人的底线,也都有一个价钱,小七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女儿家,又哪里能够例外呢?”
她顿了一顿,又瞅了丈夫一眼,许凤佳神色莫测,似乎有些愧疚无奈,但却也隐得很深,他冲杨七娘轻轻地摇了摇头,杨七娘勾起唇角,意味难明地一笑,又转过身子轻声道,“只是二姐你出身嫡女,金尊玉贵,及至长大,更是侯府主母。你虽也有处境艰难的时候,但你的艰难,不过是为了保全你的富贵。孙家这一门富贵、百年绵延,便是你的价钱,二姐虽光风霁月,但也会为了这些,去做违心的事。小七不是不能理解,但我的价钱,却同你的并不一样。”
“我本来一无所有,”她望了四周诸人一眼,轻声道,“我和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你们从一开始有的那就太多,我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是宝贵的,为了生存下去,我什么都会做,这,就是我的价钱。到了那一步,我跪在地上求,也要把表哥求来助我。可二姐你道,眼下局势,到得了这一步么?”
她也不待孙夫人说话,便自问自答,“我们许家是到不了的,起码,我和凤佳,和四郎、五郎、三柔、十郎到不了。大不了,许家便败落了又算什么?我杨棋能从西北土窑里走到今日这一步,我的儿女就不能么?”
这话实际上不但是完全否决了孙夫人的观点,而且还直接提出了杨家内部对她这个庶女的亏待,从孙夫人的反应来看,杨七娘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夸大之处,她在杨家,一度连生存似乎都很成问题。
如蕙娘这样的脑子,当然立刻就想到了杨家七个女儿,一个儿子的尴尬局面,以及这唯独的一个儿子并非嫡出,而是和杨七娘一样出自他们府中九姨娘肚子里的事实。再想想杨家这几十年来从未回过老家,而杨七娘所说的却是自己从西北土窑走到今日,那么杨阁老太太的顾虑和盘算,岂非一目了然?她同桂含沁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看出对方的不自在:这种事当然家家有之,并不稀奇,但被外人听出,总是有几分尴尬的。
孙夫人此时却顾不上计较这个了,事实上孙家和桂家在这个联盟里,对付牛家的态度应该是最积极也最迫切的,眼看杨七娘连往事都说透了,自己拿姐妹之情出来压她多半也是无用,立刻便把自己方才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求助地望了许凤佳一眼。
平时众人说到许家,都是夸赞许凤佳有本事,对这个少夫人,不过是一句‘命好’罢了。可此时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在气势上竟被自己妻子压过,他还未开口,杨七娘便道,“二姐也不用让升鸾开口了,什么夫为妻纲、以夫为天……那都是屁话。”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杨七娘说的却是平静自然,她淡淡地道,“我和他一样是人,一样能干,他迫不了我,也压不服我,我不是谁的奴才,犯不着事事听谁的话,我的主意,我自己来拿。”
纵使蕙娘,亦不由有些动容,若说从前她看杨七娘,虽有好感,但这好感来得总还有几分模糊,但这位娇怯而清秀的弱女子,今日却终令她焦清蕙,也有了几分震动:杨七娘这话,重点还不在其离经叛道,而在于她那自然而然的态度,蕙娘也说不出为何,但这态度竟令她有些难言的感触,她说不出口,只觉得心里最酸楚的一处,竟被这话刺中,若非久已惯了将感性压下,此时说不准便早走了神儿。
但不论如何,杨七娘不愿出面央求封锦,这联手计划似乎便怎么都难再行得通,孙侯夫妇现在也不看杨七娘了,都去瞧许凤佳,许凤佳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苦笑着一摊手,摇头道,“都别瞧我,我们家是杨棋拿主意,我说话不大顶用的。”
饶是孙夫人的性子,亦不禁气得一时失言,“也就是你们家不痛不痒,你才说得出这样的话……”
现在这个局面,确实是孙家和桂家最痛,至于许家,对付得了牛家那固然好,不然的话,他家和牛家毕竟只是意气之争,牛家如无皇上授意,也不会把他们往死里整,艰难一点就艰难一点,只要熬到孙家和桂家倒了——到时候,皇上就是再傻,也不会来动许家了。动了许家,东南海防,他指望谁去?无非是处境艰难一点罢了,日后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话说了一半,孙夫人也自知失态,她尴尬地住了口,孙侯也道,“杨氏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家这个处境,又不是平国公府作践出来的,他们有什么缘故就一定要出死力帮我们。”
幸得他见事明白,先把道理说穿,气氛才没那样尴尬,饶是如此,许凤佳同杨七娘的脸色却也都不好看。这个刚成型的联盟,转瞬间似乎就面临解散的危险。一时间屋内亦无人说话,蕙娘想瞧瞧桂含沁的神色,眼神投去时,却见桂含沁也正望着她。竟是一点儿都不焦躁,满脸还笑嘻嘻地,仿佛很期待蕙娘的表现。
桂家处境并不比孙家好到哪里去,但桂含沁就硬是能把性子耐住,反过来还要试探权家,这份城府,蕙娘亦有几分叹服——她不比桂含沁,她是权家宗妇,责无旁贷,不能和他一样洒脱,明知桂含沁还藏着底牌可以救场,但看气氛渐渐僵冷,却也无法和他硬耗下去,只得叹息着道,“七娘说得不错,人都是有价钱的。有时候,不仅仅是足够的威胁,能让人放下原则,足够的好处,是否也能诱惑得心动呢?”
杨七娘眼波流转,略有些吃惊地望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自己都会说话,她像是在问:怎么连你也糊涂了?你怎会以为,富贵权势,能买动我的原则。
蕙娘也并不解释,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郑重地放到桌上,沉声道,“这是来自新大陆的一本书册,里头记载了新式纺织机的建造方法,这是已经改进成功的。还有些思路,是改进蒸汽机的设想,我不懂行,却找了些懂行的人来看,他们都如获至宝,甚觉其中许多建议,是很可行的。”
她天外飞来一笔,孙侯夫妇均十分茫然,连桂含沁都打了个磕巴,许凤佳却是面色丕变,但这一切,都比不上杨七娘的反应,她霍地一声站起身来,惊道,“你——”
“七娘同我说过,人在求存之时,浑浑噩噩,活在世上也无半点意趣,唯有有所追求、有所理想,才能算是真正地活着。”蕙娘牵起唇角,微微一笑,她未曾作势,但却已经自然地接过了原本由杨七娘全盘掌控的局面。“此物于你的意义,又岂是金山银海能够比拟?这蒸汽机一经改进,意义重大处甚至远胜改朝换代,蒸汽机在大秦能先普遍开来,将是数代百姓的福音——这都是七娘你告诉我的话,你对此是深信不疑。坦白说,我不大理解,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信了你。”
她将书册推向杨七娘,缓缓道,“我等世家倾轧,孰胜孰负各看本事,其实没有对错可言。要为了这样争权夺利之事,让你用你的人情去求你表哥,你不愿意,那是人各有志,我觉得也无可厚非。不过,一门富贵这价钱买不动你,却买得动我,今日我便同你再做一盘交易,为了你的理想,你的大道,你便听我安排,求得封子绣同意稍加配合,未知七娘你意下如何?”
杨七娘一扬眉,即使是满面白蜡,亦不能掩盖她的锋芒,她竟是分毫不让,“我又何须答应?蒸汽机和纺织机一旦改进推广,能给你带来多少利益?焦妹妹你是忘了,我要改进这东西,为的不是我自家——”
她的话忽然断在了口边,一双眼直盯着蕙娘的双手,满面关切慌乱,那暴起的气势,顿时又萎靡了下来。
蕙娘这才放下了作势欲撕的双手,微笑着道,“七姐,你不为钱,难道我为?我为了钱,头前也不会帮你了。你别忘了,你的理想,只是你的理想,我是不能理解的!”
言下之意,亦是昭然若揭:杨七娘如不妥协,这本书上记载的蒸汽机也好、纺织机也罢,都将再不会有问世的一天了。她焦清蕙又不缺钱,完全可以和杨七娘置这份气。
当然,这本书来自新大陆,杨七娘也能派人到新大陆去慢慢查访偷师,但这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事,以两国关系来看,也不大有机会能办的成。话说到这里,整件事已经浓缩为一个选择:她杨棋会为了自己的理想,来牺牲自己的底线吗?
好像怎么选都有道理,又怎么选都没道理。连杨七娘一时都被难住,她双眸紧闭,罕见地露出犹豫难决之色,好半晌,才颓然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真可怜你……”
这话却只是喃喃低语,连蕙娘都只是堪堪听了清楚,下一刻,杨七娘的双眼又睁了开来,她甚至还微微一笑,才自然地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急切,我不让步,似乎很不近人情。”
一边说,一边已将那一册书,握到了自己手里,话里竟已没有一丝火气。
屋内气氛,顿时一松,孙侯夫妇交换了一个眼色,肩线都松弛了下来。桂含沁忽地起身嚷道,“唐突唐突,刚才水喝多了,我先告个方便。”
这么插科打诨了一句,气氛便更松弛了,孙侯也笑道,“忙活一天,真有些饿了,屋内也没丫头,杨氏你受累,给我泡盏炒米吧。”
许凤佳起身带孙夫人去寻热茶,两人言笑晏晏,刚才剑拔弩张的那一幕仿佛只是幻影而已,孙侯也伸了个懒腰,起身踱到墙边去看书架。杨七娘却没有动,她伏在灯下认真地翻阅着书册,显然是在验货,蕙娘也就不便走开,她多少有几分不舍地望了书脊几眼:送了她的,随她怎么处置,焦勋应该都不会多说什么。但在她而言,若非走到这一步,她也不想把这本书就这样交易出去。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眼神,杨七娘忽然看了她一眼,才又埋头到书册之间,过了一会,她问,“这书,你本来带在身边,是想派什么用场的?”
如说蕙娘已经预见到她会固执到这个地步,那倒是高看她了,不过是有备无患,预先留个后手而已。蕙娘如实道,“我本待想送你先看看,抄一份去再还给我的。”
杨七娘没有抬头,所以蕙娘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她仿佛是笑了一下,蕙娘道,“怎么,你不相信我么?”
“我相信你,”杨七娘说,“你本来也就是这么大方的人。”
她终于抬起头来,啪地一声合上了书,撑着下巴斜睨着蕙娘,像是在研究着她——这姿势,倒是露出了一点俏皮,“只是你越厉害、越优秀,我就越同情你而已。”
蕙娘微微皱起眉,却并不回话,杨七娘看在眼里,倒是笑了。“你以为我是在说气话么?我并没生你的气,你说得对,生存结束,生活开始,可生活中,也从来都不缺少困难和遗憾。我所追求的目标那样宏大,通往理想的路程,又何曾会少了荆棘,少了牺牲?终究少不得是要将原则一次又一次地出卖,我所能做的,不过是令它每一次,都能卖个极好的价钱罢了。至于是怎么卖的,又何须太计较?你为的,也不是你的一己私欲。”
蕙娘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心平气和,甚至还在尽力向自己解释,“至于同情,却不是看你可怜,只是……”
杨七娘语塞了半晌,却似乎依旧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她无奈地浅浅一笑,“只是觉得孤单而已,像你我这样的人,虽然可能不会缺少同伴,但却永远都找不到朋友。”
她站起身来,又将书册推向蕙娘,嫣然道,“推广研发这两样机器,绝非小七一人之力所能办到,少夫人大可先把书收着,日后抄录出副本,再给我送上一份。”
这么说,是许了蕙娘依旧使用书中知识,也是信任她不会刻意隐瞒书中的信息。以蕙娘方才所为来讲,杨七娘的态度,不可谓是不宽大亲切了,说一声以德报怨,也不算过分。
但蕙娘从她盈盈眉眼之中,却再看不到从前几次见面时的笑意,她忽然意识到,从此后杨七娘可能会是她的同盟,她的战友,但她们之间却再不会存在温情,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
然而这一切亦是无可奈何,蕙娘回思几次,终还是情不自禁地道,“你说得对,像你我这样的人,走了这一条路,终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朋友。”
这条路,是宗妇的路,是主母的路,家族为重,利益当先,靠得住的是血亲、是姻亲、是同党,是你倒霉以后,一定会跟着你一起倒霉的人,却不是和你没有什么利益关系的朋友。
对于主母来说,能陪着她走到最后的,是她的族人,能为她遮风挡雨的,是她的亲人,能为她分担的,也是她的家人。她虽然没有朋友,但却还不至于孤独。
思绪及此,蕙娘终于情不自禁,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但她很快又想起了杨七娘的话,“生活中,从来都不缺少困难和遗憾。我所追求的目标那样宏大,通往理想的路程,又何曾会少了荆棘,少了牺牲?”
是啊,既然走了这条路,一路上,又怎会少了荆棘,少了牺牲?
今晚代更君出马。
在庶女结束的时候,可能很多人都会以为小七就这样一路平稳地生活下去了,但其实生活中又哪里少得了种种烦恼。而身为现代女性,穿越回去以后如果就被困在四方天内相夫教子,就是锦衣玉食,又哪里说得上是在生活?终究只是生存而已。
小七倒是看得透,只要生活继续下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其实就只是泡沫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代更君出马。
在庶女结束的时候,可能很多人都会以为小七就这样一路平稳地生活下去了,但其实生活中又哪里少得了种种烦恼。而身为现代女性,穿越回去以后如果就被困在四方天内相夫教子,就是锦衣玉食,又哪里说得上是在生活?终究只是生存而已。
小七倒是看得透,只要生活继续下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其实就只是泡沫而已。
☆、210作乐
因许夫人的吉时稍迟了些;来伴宿的男女亲朋,到了后半夜也都有些支持不住了;纷纷回了下处歇息,待到第二日天明时方才各自起身;又到灵前祭奠过了。前头鼓乐声响,孝子孝女俱都披挂起来,跟着灵柩开哭了;送灵的宾客们,上马的上马;上轿的上轿,便跟着在后头一路送殡。
蕙娘前半夜也还是到灵前露了一面,又再回去开会;这样大事,要商议之处很多,一行人到天色将曙时方才散去,没休息一会,又要起来理妆祭拜,行那烦琐的礼仪,上轿以后也不论颠簸,忙打了个小盹儿,才一睁眼,那边已到了寄灵之处。众人忙又都下轿再行了礼,许凤佳、杨七娘等人均在一边陪跪磕头,辛苦到了十分,杨七娘起身时竟打了个趔趄,亏得是身边人一把扶住,才没栽倒下去。
余下的事便也不必多说了,客人送殡,主人家按例是要招待茶饭,并增些消除晦气的物事,这也是短期内平国公府最后一次热闹了,许夫人身为宗妇,地位崇高,如今府中众房都要为他守孝,除了平国公、太夫人过了三月重孝便能随意外出以外,余下诸人起码头一年内都不可同外人往来,这一年内,平国公府内也不能有任何宴乐之事。——这还是平国公夫人上头终究还有一个婆婆,不然,只怕会办得更严重。
因许凤佳不日便要送灵南下,有些事还要他回来了才能着手去办,倒是众人齐聚虽难,但两两间终究还能找到见面机会商议细节,这些人都是经过风浪的人物,拟定了计划,便再不会犹豫反复,此时面上也只做了无事,蕙娘都未曾同孙夫人打招呼——她也没空搭理旁人了,就是送殡这一会,杨阁老太太又伤心起来,现在正哭个不住呢。一群人又要围着苦劝,杨七娘人太难受,回去躺倒了,也还要打发两个儿子出来,在杨阁老太太膝下嫩声劝解。
诸勋戚十年内,看的还是这一代,十年后二十年后,看的就是下一代了。定国侯府的世子蕙娘是未曾见过,权仲白说起来,倒也十分夸赞,觉得他不比父母差多少。许家第三代长孙,如今已有十七岁了,也开始进军队做事,其为人如何蕙娘没有听说,她倒是知道这对双生子在权贵圈内引起了相当的注意,多少人的眼睛都看着呢,还没提亲事,一个年纪小,长期在外地,也不知究竟资质如何,还有一个,便是两兄弟一体双生,将来谁能袭爵可能还不好说。
她几次过来都没撞见许家六房的小辈,今日见到,自然好奇地多看几眼——却也不禁是暗自点头,这两个孩子生得都好,一个活泛些,一个沉静些,但举动谈吐也都是安详得体,虽然才十岁出头,但已很会说话,偎在杨太太身边轻声细语的,没有多久,便令她的哭声弱了下来。
只是才刚听说杨家密事,此时再一留心,便能很轻易地发现,杨七娘就没让自己所出的儿女露面,不说幼子,她女儿今年也有四五岁了,蕙娘几次过来,都没见过她在杨太太身边承欢……
蕙娘自己没有女儿,权家别人也不适合同许家结亲,对这种事不过是白看看热闹而已,余下诸人却多有若有所思的,阜阳侯夫人自己也有孙儿孙女,便是盘算了一顿饭时辰,一边还同蕙娘道,“没想到昨儿人到得那样早,我到时一府里都是人,要寻你,你却不在。”
又感慨道,“真说底蕴气魄,还得看红白喜事,往年阁老家办喜事,已经觉得热闹了。如今许家这一办,倒显得是广结善缘,要压过别人一头了。”
这压的别人,自然说的就是牛家了。牛贵妃上位以来,牛家很是大办了几次宴席,但同许家比来,确实就显出了粗糙。蕙娘笑着又同阜阳侯夫人说了几句话,便和她分了手,自己回家歇息去了。
从别家送殡回来,自家还有许多忌讳,要拿艾叶烧了拍打头尾等等,一套礼行完了,天色已经将晚,蕙娘就算打熬的一副好筋骨,也有些支持不住了,但依然不能不强为支持,她还要去拥晴院给太夫人请安——想来,良国公和权世赟也该在那里等着她了。
她猜得不错,如此大事,这两位长辈不能不勤加关注,蕙娘到时,良国公正带着云管事同太夫人谈着今年过小生日的事,见蕙娘来了,太夫人便令人退下,她自己进去打盹,把密室留给三人密议。
现在很多时候,蕙娘回事时,太夫人和权夫人都不再旁听,起码在权家内部,她的地位是在渐渐上升。就连权世赟,对她的能力也有了信心,他此时倒并不多么焦急,待众人都坐定了,才目注良国公,良国公道,“看你神色,事儿是办成了?”
“倒没想到,许家少夫人不情愿请封子绣配合。”蕙娘便简洁地将对话复述了一遍,“倒是费了一番唇舌,这才把她给说服了。余下自然是顺理成章,既然从前提起过忌讳,几家心里多少都有了腹案。我再一推波助澜,很快便有了一个成形的计划。”
她略加犹豫,还是直言不讳,“但这种事我也不能完全做主,什么事都按我们预料的去做,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下来,最后广州一带的力量,可能会损伤得比较大。”
权世赟顿时神色一动,“你仔细说说?”
“若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看,一般人定能想到,在这些举动背后,是有一个组织的。”蕙娘便把自己当年的想法分析出来。“这三件事体现出了几点,第一,这组织往西北走私军火,第二,这组织有不利于皇上之意。当然这都有很多种解释,但要诱导皇上往牛家身上猜疑,那么很自然的想法,便是私兵了。”
历来边境将领,都有豢养私兵的习惯,一般一两百人的私兵,朝廷也不会认真去计较。但若牛家持续制造军火,又阴谋毁灭朝廷对火器的研发进度,其用意那就十分可怕了。当然,这组织也有一两年没有活跃了,说来也是巧,就在太子去位以后,他们就再也没传出过动静……这支私兵本来是想做什么的,那还用说么?
“至于那串石珠,皇上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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