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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食王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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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

范素芹双手捏着碗沿,将呈好的汤落在他的面前,含唇犹豫:“这是玉竹人参鸡汤,我炖的。”

赵汣温润微唇,端起小碗喝了口汤:“很甘甜。”

范素芹再次开口:“我今日送了这汤给德妃,德妃说她不喜欢汤汤水水,也不知是不是这样,我问她为何入宫,她有些不高兴,所以也没说原因,我就回来了。”

“哦。”赵汣缓缓将手中的碗落在食案上,悠悠回思道:“我不清楚她喜不喜欢汤汤水水的食物,但她不会因此生气,或许她只是不愿意讲。”

范素芹没从官燕那里得来原因一直不知怎么开口和赵汣说好,她就怕见到赵汣极度失望,那么自己就独有伤心的份,现在见到赵汣如此不经意地谈论着官燕,脸上虽有愁,但不深,浅浅的如临秋的轻风,这让她宽慰不少就觉该以做一个妻子的本分帮他:“往后我多进宫瞧瞧她,或许日渐相熟,她会愿意说。”

赵汣立了浓眉,舒缓一笑,深深如叹:“素芹,你不一定要做这些,你的心意我明白。”

范素芹垂眸浅笑:“王能明白就好了,王的王妃不是也该为王解忧,何况我也想知道……”她顿了下深沉:“若说王当年娶了她,那么我又何来这样的因缘,所以我也想知道缘由。”

“素芹……”

赵汣望着范素芹轻唤,但不知该说些什么,的确要是当年能娶到燕那么今时就不会娶她,那会不会是一种遗憾……

范素芹听闻他的轻唤,直着眼等着他的下文,他目光流连在她愣中透着娴淑的鹅蛋脸上,倔强的唇角弧起一道优美弧线:“素芹,我想吃你做的馄饨面。”

“嗯?”范素芹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下望满桌的残食:“现在才方食过饭,晚些时候我给你做。”

晚食后,赵汣回书房看了会书,范素芹则到偏室小歇,坐在室内罗汉床上分拣着绣线,打算为赵汣绣个荷包,不过她知自己的针线活要绣出个漂亮的荷包甚难,就拉着小葱在身旁指点绣活。小葱伏在床几边捏着只炭棍在一张锦布背面打着牡丹花样,范素芹见她眼中透着专注,但眉头却微蹙,仿似在忧虑什么,又想起从宫里回来见她至此都没怎么开口说话,觉得和平日爱说话的她别样:“葱你怎么了?”

小葱将头低得更下,嘴上吱吱呜呜:“没,没什么。”

这问着话,范素芹已把手里的绣线分拣好,想起还要为赵汣煮馄饨夜宵道:“先把这活放下,我们去给王做馄饨。”

小葱闻了范素芹的话,起身将针线收入一只小藤篮内,就与范素芹一道去了厨房。

亥时过半,范素芹领着双手间端着馄饨面的小葱走入房寝见着已回在房寝内的赵汣:“王过来了,方好,我已将面煮好。”

赵汣坐在床榻边朝范素芹扬起温润的笑:“我惦着你的馄饨面。”

“葱。”范素芹将脚步留在床榻边回身望向小葱,小葱垂着头将盛着馄饨面的托盘落在床几上,“呀——”双手捧上盛有烫热馄饨面的青瓷小碗便被热碗烫到,赵汣瞥见她紧蹙起眉头,知她是范素芹所在意的陪嫁,爱屋及乌:“小心些,烫伤了没有?”

小葱憋着一脸难色忍着汤碗的烫热将馄饨面急捧到赵汣眼下,拿着托盘慌慌张张地退到了范素芹身后,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

范素芹不知她为何这么毛毛躁躁,浅浅蹙眉,眼眸下望她拿着托盘的双手担心她被那热碗烫到,抓过她一只手果不其然就见她手掌内都泛起了红:“别站这里了,快去冲冲凉水。”

小葱慌答:“是,是。”便返身出了房寝。

范素芹不解小葱的慌张,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寝门外,落坐在床榻上回眸瞧向赵汣:“王吃面。”

赵汣拿起放在青瓷小碗上的筷子:“你不吃吗?”

范素芹望着赵汣婉约微了下唇角:“我想看你吃。”

“这样……”看着她脸上满满的期待,赵汣觉得心底深处有种甜蜜的充盈。

温柔、贤惠、大度如她,他找不到更好的词来赞美她,于是夹取碗内一个馄饨:“不如我们一起吃。”就将夹着馄饨的筷子送到她嘴边。

范素芹被赵汣的温柔激得害羞微张着小嘴将馄饨咬入口中,轻嚼几口咽下,垂眸道:“我不饿,王吃吧。”

萤萤烛光将她羞垂的脸庞映得娇人,赵汣眼眸凝视着她,缓缓举筷捞起面吃了起来,面和前回吃的一样鲜香美味,只是赵汣心却不在面上——眼前的面再好都不过是碗面,也没有眼前的人儿暖心,除了面他更想要其他。

吃饱力气足,赵汣放下碗筷不久,起身一个不备就将范素芹从床榻边缘横抱了起来,范素芹被这样冷不丁抱起不由紧张地在他臂弯内挣扎了两下,也就任他抱入了床洞。

赵汣深情望着臂中的人儿,将那娇软的身躯落在床席上,俯身将唇紧压在了她的嫩唇,轻轻含咬她柔软的唇瓣,一手寻向她胸边的衣襟带。

她满脸烧热地闭上了双眼,虽然她还在意他心里有个燕,还觉得他这般的温柔来得不够真实,但她拒绝不了他的爱,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男人,是她的夫君,且羞不自已,这样的爱她想要得更多。

他将舌探入她的口中,旋挑着她口内的香涎,一手穿入那已松的衣裳内揉上一座软峰,惹起她身上阵阵涟漪,不禁躬起身贴服上他的身子。

她是他的,他一点都不想别人染指她,他不知自己何时对女人竟有如此的占有谷欠,但是他知道,在看到范素芹和姜瑭一起前,自己从来都没有过这般的冲动,就算那时自己深爱着官燕,也没想过在顷刻把官燕占为己有。

“嗯……”

衣物凌乱了满床,他的唇染湿了她胸前一片,含咬上一颗香雪粉樱,舌尖巧勾她全身酥麻,一只修指潜入那渺渺深处搅动她的空虚。

他使出浑身解数,特别的卖力,决心今夜把身下的女子伺候舒服了,然后让她的心里完全只有他,不留半点机会给别的男人。尽管被姜瑭提起醉酒的事将了一军,但他觉的既然姜瑭收下了玉璧那么这样的警告应是奏效的,自然这样的事他不会告诉范素芹,不过他得意在心里,且今夜回府又见她这般贤惠,他便消散了对昨夜之事的气怒。

“不要……王,嗯……”

范素芹脑枕一捧凌乱乌发,一双醉眸显着迷乱,两颊泛着绯霞,贝齿狠咬着红唇,五指纤指揉在了他湿粘的浓发内,双浪滔滔起伏,腰肢随他的挑逗不安的颤颤乱动,一双白皙的膝腿夹在了他修健的腰上,花蜜横流,谷欠仙谷欠死不得满足。

若说以前他是个攻城的将军,长驱直入,一次一次地来了个痛快,现在他却成了磨杵的慢郎中不紧不慢地吊引着范素芹,惹得她谷欠要,又矜持着不敢开口。

他将身稍稍上挪,将手指从那渺渺深处抽出压在她的唇上,把身下压在她身上,那团火热便抵在她的门外,他亲吻她的耳根,暧昧:“你真的不想要吗?”

她昏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说,我,要,王。”

她蹙了蹙眉,不明白他今日为何这般刁难,但这样直接向男人要求,又让她臊得说不出口,可那团抵在门外的火又跳动得直让她感到欲罢不能,她嘘嘘喘着,鼻息轻轻叹哼“嗯”。

他憋着满腔热血,只用手指在她唇间轻轻磨画,等待她的回应。

“嗯,我,嗯,要王——”

她的话轻若蚊蝇,但在这只有两人的帐中,这样的哼声传入他耳中犹如妙音般,他心满意足地吻上她的唇,然后扶起她的双腿将那团火热灌入她的体内,填补她的全部空虚。

他真是个叫人可恨的男人,让人冰冷寂寞的是他,让人燥热难耐的还是他。

她身子迎合着他的律动,心却不满他方才的玩弄,她将双臂绕上他的脖颈,醉生醉死不顾他的身份低头狠狠在他健实的牙白肩头上咬上了一口,“嗯,啊——”他粗犷嗯叹,这样的一口让他不自一怔,却又激起他争略的谷欠望,他更是用尽全身气力回报她掀起她的层层狂浪。

云雨几度轮回,似瀑布垂泄,若洪水崩塌,狂澜得她隔日休想再起身,而他依然一早起身打点过就神采奕奕地上了礼部,卧了半日她终有所通彻这和过往别样的爱,应算是他的惩罚。

49

第四十八话 。。。

日暮重楼,烟柳画桥,秋容新沐,金粟初芳。

昨日折腾了一夜,范素芹今日倦怠得什么都不想做,小歇了半日,便闲逛在王府一处园中,满园的桂花清香让她心旷神怡,她走进一座凉亭,舒懒地扭了下还微泛着些酸软的腰肢就落坐在亭内一张石凳上,她觉得口有些渴:“葱端壶茶,拿些糕点过来。”话落,见小葱不吭声,她眼望天边红日又思:“先别去端茶拿糕点,去瞧瞧王回来了没有。”

小葱仿若一时回魂:“是,是小姐,我这就去。”

范素芹看出她的晃神,将一手抚上她的额头问:“葱,你怎么了?”

小葱赶忙摇了摇头:“我这就去。”就急走向亭外。

范素芹见小葱远去,从衣袖内抽出条丝绢方拭了拭额上的粘汗,菱角带着一脸娇俏的笑意踏入亭内,朝她福了福身。

范素芹奇怪菱角的出现:“你有什么事?”

菱角举着手里的团扇为范素芹轻轻摇着风:“奴婢方路过此,见王妃拭汗,想来王妃是逛园子累了,正需要一把凉扇。”

菱角这般突来的殷勤让范素芹感到极不自在,但想到每次入宫还需带着她,为了以防她再向瑞太妃吹耳边风,她耐着性子冷言:“不必了,我不热,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菱角转着眼,小迈几步贴近她:“伺候王妃不就是奴婢该做的本分。”

想那过往她倒会明里暗里吐酸话下绊子,这会如何这么知情懂礼了?

范素芹偏头打量着菱角,菱角向后挪了几步,站到范素芹身后:“以往奴婢对王妃有何不敬,还请王妃多担待,奴婢是因为在意王才如此。奴婢十三进宫,就受那骨肉相离之苦,宫里规矩多,常受高品的宫人欺负,犯点小错便是一顿好打或是饿上一日,为了日子好过性子自然被磨尖了,十四那年被派到瑞太妃身边做事才过得稍好一些,蒙受太妃抬爱,太妃让奴婢到王身边做事,奴婢是知晓太妃的意思,王又是年少俊貌,奴婢难免日久生情,才气怄上王妃。可奴婢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王妃,王妃皆没和奴婢计较,如今思来才知王妃是极好的人,奴婢悔不当初。”

范素芹以往在家也曾听闻小宫女日子不好过,除了完成自己的本分也还要伺候着稍长的宫人,如此听菱角描述一番,她便觉得菱角有几分可怜,但心中不忘她当初了骄横,芥蒂轻叹“嗯”了声,不予多余的回应。

菱角快步移着到范素芹面前福着礼:“请王妃不计前嫌,让奴婢在跟前紧着伺候。”

范素芹心头徘徊不定说不清这菱角是真情假意,只将眼眸瞥着他处:“你起来吧,既然以往你过了不少苦日子,我会让王给你寻一户好的人家,让你过上好日子,也不必再做着伺候人的事。”

菱角一下跪在范素芹脚下带着哭腔:“王妃,奴婢不想离开王妃,奴婢生是咸王府的人,死是咸王府的鬼,请王妃宽恕奴婢,奴婢想一辈子伺候在王和王妃身边。”

范素芹被菱角的哭腔惹得不知所措,回头望向菱角慌忙:“你起来说话,这让其他人看见还不以为我刁难你……”

“王妃不宽恕奴婢,奴婢就不起来。”

宽恕她,等于答应留她在王府,也就是默认她成为王妾吗?

范素芹蹙了眉犯难思索:“你起来,以往的事我不会和你计较。”

菱角得闻范素芹的话,匆匆将身站了起来,范素芹随她起身:“但是,你嫁人的事我已和王定下了,这也是为你好。”

菱角尖细的眉梢稍扬了扬,低着头没再多说一句话,范素芹也不想和她多话迈步就向亭口走去,菱角便像一位忠仆一样紧跟在了她身后。

“葱。”

范素芹走到花园门口,望见门口对面游廊上的小葱和赵汣,不知她站在赵汣身前忙活着什么,便靠到了游廊下。

小葱听见范素芹的唤身惊慌失措从赵汣身前站开,低下头:“小,小姐,我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王身上。”

范素芹看着赵汣身前一片湿,蹙起秀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葱紧紧张张下了游廊台阶,忙解释:“我寻了王,就去厨房端茶,方到这里不知怎么就把茶水翻到了王身上。”

范素芹拢了拢眉嗔道:“你这两日怎么了?是病了吗?做事皆六神无主。”

“小姐,我没生病……”

小葱的慌语未落,赵汣开口道:“没什么,我回房更换一身便是,你也随我回房,我有话和你说。”

范素芹见赵汣眼神的确有话,眼眸下望被小葱放在廊门边倒在托盘上的茶壶:“你收拾一下,换一壶新的过来。”

“是,是。”小葱忙应下,菱角靠到小葱身边冲着范素芹和赵汣娇笑:“我和小葱妹妹一起去端茶。”'网罗电子书:。WRbook。'

范素芹才不管菱角要做什么,说来自她进府,她还不知道菱角是能归自己管的,便也不多睬菱角,看了菱角一眼就走上游廊跟着赵汣往正屋房院去了。

小葱弯身方端起托盘,菱角靠到她身后微起娇眸笑道:“没想你真机灵,还懂得故意往王身上泼茶水,这就对了,让王看上,总比做人家一辈子的丫头好。”

小葱脸上滕然泛红,返过身瞪向菱角:“你说什么,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我可从没想过其他的。”

菱角将双手交在胸前,话语棉软道:“哎呀,小葱妹妹是害臊了,脸都红得跟苹果一样。”便摆臀撞了下小葱的腰,往前方迈开了闲散的步子。

小葱端着托盘快步赶上她羞怒啐道:“呸,我,我才不听你那些话。”就快步跑到了她的前头。

她望着小葱仓惶的背影,摇曳地捂口“咯咯”轻笑起来。

赵汣回房更上一件干净的袍衣,遣下房内的丫鬟拉着范素芹坐到床榻上:“今日午时我去见了母妃,和母妃说了,母妃有些触怒……”

“那是?”范素芹见赵汣眉间有些犹豫。

赵汣接着道:“她让我退安,想来她是生气,可没多说其他,这事应被她默许下了,改日我就让官媒为菱角找一户好人家。”

“这样行吗?太妃真默许了吗?”

瑞太妃的脾气范素芹还是看得出几分的,她不由觉得赵汣的说法有些不妥。

赵汣一把搂过范素芹的肩头,低头朝她温润一笑:“不论如何这事有我,总不能为了个丫头让你不快,只是到时得把菱角嫁得好看些,毕竟她是母妃的人。”

范素芹思着,将身一侧嗔道:“她出嫁嫁妆要好看那是一定的,只是听王这话,仿似我故意和一个丫头过意不去的样子,我倒不是容不得她,只是你我大婚不到一年,瑞太妃就硬是要塞个女子予你,你让我如何是好。我知道她也是苦人家出身,她若好好的在王府做事,规规矩矩的,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赵汣将双手放在范素芹的一双美人肩上轻轻摩挲:“我的话倒不是那意思,你的好我不是不知道。”

赵汣的话暖到了范素芹的心,她嘴角微起一丝带甜的笑意将头侧靠在了他的肩头,他的一双大手顺着她的肩头滑下,穿过她的腰间圈在了她的蛮腰上,窗外的霞辉晕染房寝,笼罩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温馨。

“王,小姐”

小葱端着一只盛有茶壶的托盘轻迈着走入房来,见着赵汣搂着范素芹脸上忽起两酡红,眼神飘移不知该瞧哪里就将身定在了床榻前。

范素芹带着几许害羞从赵汣怀里挣开坐直身,半垂着眸子看向小葱:“葱把茶水端过来吧。”

小葱端着托盘紧迈着步靠到了床榻前将托盘放到床几上,她正想给赵汣倒杯茶,赵汣起身望向范素芹道下:“我回书房整理公案。”就朝房门走去。

赵汣离去,范素芹一时无事就让小葱将针线活计取来,她便做起针线打发时辰。

不巧好好的天色在夜里竟下起了雨来,断断续续这雨一下就是数日才渐止,范素芹因此被耽搁了几日没入宫向太皇太后和瑞太妃请安,今日天稍显晴,范素芹一早起身到厨房做了四色糕点,就回到了房寝更衣,三个丫鬟围上范素芹正为她宽衣,菱角就冒了出来,带着满脸娇笑:“奴婢为王妃更衣。”

范素芹瞥望着她,就任她将一身大袖锦衣套到了身上,范素芹更了衣方落坐菱花镜前,她就将一双缎面缀缨的绣履呈到了范素芹脚边。范素芹穿戴整齐,小葱方要靠上前为范素芹绾发,菱角就先她一步站到了范素芹身后,拿起菱花镜台上的牙梳,解下范素芹的乌发,轻声细语娇笑:“奴婢为王妃绾个命妇们时兴的髻子。”

范素芹没回应菱角,只管让她绾头,可她心里琢磨不清这菱角不知是怎么了,这几日来总围在身边端茶递水,起身方想穿个鞋,她便蹲身将鞋套到了脚底,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仿似怕惊到了什么,就像换了个人。

50

第四十九话 。。。

福寿正殿内,太皇太后望着宫人呈上的食盒眉眼笑得慈祥:“咸王妃今做的这四色糕点真是好看,这兔子、金鱼、白菜、五梅是什么做的?”

范素芹立在宝座前,下望食盒:“皆是糯米做的,金鱼家了萝卜汁,绿白菜加了菠菜汁,五梅加了山莓;兔子是红豆馅,金鱼是蛋黄馅,白菜是莲蓉馅,五梅是山楂馅。”

太皇太后拉过范素芹一只手道:“真是巧思,让哀家怎么舍得吃这些巧制的东西,你是想让哀家只干过眼瘾吗。”

范素芹慌向太皇太后福身:“素芹不敢。”

“呵呵——”太皇太后慈开口笑乐过:“你起来,哀家没有怪你。”

“皇上驾到——”

范素芹才将双脚打直,殿外就传来了太监高亢的宣唤。

片刻之后,在几个太监的开路下一具明黄的修躯荡入了殿来,殿中命妇倏然起身皆朝那明黄身躯行礼:“皇上万福——”

“免礼”威严中带着些中气不足的嗓音落下,太皇太后望着站到面前的男子道:“皇上今日怎么过来瞧哀家了?”

“这些日子雨丝绵绵,朕有所担心太皇太后的老毛病?”

太皇太后和蔼轻笑道下:“皇上有心了,哀家还算过得去。”老眼望见两位太监把一张雕花大座搬上:“皇上坐。”

那具明黄身影荡到了大座前,按着扶手坐下,范素芹没料到今日请安竟遇到了皇上,想起自己这桩婚事,她怀着几分敬畏微侧着头望向他,只见他红唇浓眉,面若玉雕,样貌和赵汣有些相似,只是年纪稍长些,脸盘略显几分消瘦,她依稀记得本朝皇帝名为赵澥,是先皇第三子。

赵澥的眼眸落到范素芹身上打破殿内一时沉静:“这位是谁家的夫人?”

太皇太后惊奇乐道:“皇上怎么不知道她了,他是汣儿的王妃,说来这门亲事不是皇上给定的吗?”

赵澥眼望着范素芹那张白净的鹅蛋脸立起浓眉显出了惊讶,但面上按捺住吃惊,沉应:“嗯,这事朕当然记得,她不就是范御厨家的女儿。”

太皇太后道:“没想她年纪轻轻,这手艺就这等的好,连做个东西都像那么几分。”

笑若轻风,赵澥面上笑得假意,心里却触怒起姜瑭的欺君。

太皇太后没察觉出赵澥面上有什么不同,只令宫女将食盒端到赵澥面前,赵澥低望食盒内围了一圈的精致小点,心里妒慕起赵汣巧得了这样好手艺的王妃,抬手拿起盒内一只兔子就从兔子尾部咬了下去,太皇太后见他毫不含糊地吃着那精致的糕点,摇摇头:“皇上,这真是可惜了。”

赵澥咽下嘴里的残渣:“这东西做来不是为了吃的……咳咳……”话方落,他便猛地咳嗽起来。

太皇太后忙道了声:“快给皇上端茶。”又道:“哀家记得皇上自小胃肠不好,还是少吃这些糯米做的东西。”

赵澥止住咳嗽,扬着宽大干瘪的黄袖道下:“偶尔吃上一两回也无碍,说来这小点的味道挺好。”便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盏,小饮了几口。

“你们把食盒端过来,这小点哀家就不分予你们了。”

太皇太后看了眼命妇道落,赵澥将饮剩半盏的茶放到身旁一个宫女手中的托盘上,似若有意地看了看范素芹,撇眼望向太皇太后。

皇上正坐殿中,让命妇们的话语寥寥,太皇太后这本就是个妇人堆,他坐了一会自觉得甚无趣便移驾了。

范素芹对于见到这个掌握自己终身大事的人难说心情,陪了太皇太后一会便请辞想回去,却在方出殿阁就被瑞太妃使唤出来的一个宫女唤住:“太妃让王妃到瑞和院花厅等着。”

“太妃为了什么事?”范素芹不明白。

宫女答:“奴婢不清楚。”

她得不到缘由只好听命瑞太妃的话去了瑞和院。

正午时,一阵雷雨忽然倾泻,范素芹空着肚腹冷坐了约莫两个时辰才见陪太皇太后用过午饭的瑞太妃带着宫女悠悠入了门来。

范素芹起身向瑞太妃福了福身,瑞太妃慢步落坐厅中正位,举眸瞥了一眼她不急着开口,只等宫女把茶送上,饮了口茶才缓缓道:“你这王妃当得真有样子。”

她不明白直低着头不敢乱搭话,瑞太妃冷微了下唇:“我说把菱儿给汣儿,你就让汣儿把她嫁人,没想你是个厉害人。”

她终于明白了瑞太妃的目的,蹙起了眉头,还没想明白要回什么,又听瑞太妃严声道:“我是不会让你把菱儿嫁人,她是我的人,该不该嫁人由我说得算。”

“妾身和王方大婚不到一年王就纳了妾室,太妃难道不怕别人诋毁王吗?”

瑞太妃被她的话激怒,瞪着她:“我也没说要汣儿现在纳她,既然你们大婚不到一年,那就等一年后,这样总可以吧。”

她忙道:“太妃若珍视菱角,何必耽误她的年华。”

瑞太妃轻“哼”了声道:“你别说得如此大义,不过都是为了你的一己私心,哪个王会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

想到过往听闻信王妃、兴南候夫人那点家事,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觉自己小门小户的出身,真还不懂着王侯府中的事,她断不想赵汣再纳其他女子,她清楚自己可没有信王妃那样的本事,可以把一群小的治得服服帖帖的,只一个菱角她已觉得摸不着头绪了,但对于瑞太妃的厉色,她还是怕上几分,就憋着口气怄着。

“我看你也明白我的意思,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好生待着菱角。”瑞太妃瞥着她,撇下干冷的话,便起身出了花厅。

她独站在花厅内又气又怄地发了一会呆,后来连自己怎么回了的王府也想不太起来。

…………槑国出品?安冬所著?华丽分隔?盗者退散…………

宽去一身进宫的锦衣华服,范素芹颓萎地落坐在床榻上,菱角靠到她身前蹲身为她捶腿:“王妃饿吗?奴婢让老李做些可口的东西过来。”

“谁让你进来的?”范素芹低望菱角那张娇笑的脸庞,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菱角心里明了,手还是一下一下不紧不慢捶在她腿上:“王妃莫忧愁,太妃对奴婢是一片好意,奴婢倒非要当王的妾,奴婢只要能在王府,待在王和王妃身边紧伺候着王和王妃就好。”

范素芹拢起眉不明白:“你心里真是这个意思。”

“是呀,说来是王妃的那巴掌让奴婢开了窍,奴婢以往太自不量力了,如今奴婢会安守本分做事。”

范素芹沉下一口气,想这事也只能先搁下了,但心里依然堤防菱角:“你去做你的事,这里不用你。”

菱角起身退站到一旁:“王妃有什么就吩咐奴婢,小葱正忙着其他事呢。”

“她忙什么?”范素芹不明白。

菱角回:“给王补衣裳呢,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她就是紧张着。”

“哦。”范素芹听出几分这话的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是什么,就也不多计较,紧打发菱角离开:“你去让老李帮我做碗面过来。”

范素芹吃了碗菱角呈来的面才见小葱慌慌忙忙踏入房寝,她随口问:“你这急慌慌的做什么?”

小葱皱了下眉头,紧张道:“哦,帮人做了点事。”

范素芹看她紧张的样子觉得有些怪:“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葱忙道:“没什么的……”望向床几上的空碗,转而道:“小姐没在宫里用膳。”

“不说了,我想歇息一会。”

范素芹不想提起入宫的事,便从床沿边起身走向内间,落握床沿以袖手枕头,也就别无他话了,直待夜里她才将瑞太妃的意思告诉了他,但对自己母妃的主意他一时也不好辩驳,又怕辩驳了为难的还是她,这事也就这么被搁下了。

此后几日,范素芹的日子过得井然有序,每日早起上厨房做些东西就进宫向太皇太后请安,然后闲着做做绣活,那荷包上的牡丹以初见雏形,眼见菱角变得殷勤乖巧她渐渐不再烦忧她的事,只是小葱那六神无主症越发严重让她甚是担心。

范素芹将小葱按坐在厅内一张靠背椅上:“葱,你近几日怎么了?”

小葱颦眉低头踌躇:“小姐,我不知道这事会这样,可是我不想的……”她话没落下,心扑跳得厉害,一下从椅上起身便夺门而出。

“葱——”

范素芹方想追向小葱,菱角端着茶迈入了厅门,娇眸朝范素芹飞了个眼色:“奴婢知道她怎么了。”她见范素芹递来的眼神:“说来奴婢也有这么乱糟糟的时候。”她慢慢悠悠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厅内一张花梨几上,为范素芹倒了盏茶:“那时奴婢方进府见着王也是这般的魂不守舍。”

范素芹方要伸手去接菱角手里的茶盏,那纤纤半握的笋指就顿在了半空,她蓦然明白了小葱是为了什么。陪嫁,便是陪她嫁过来给他,自然他要喜欢就能将小葱扶为妾,若不喜欢就留着做丫头,且他也不曾表露过喜欢小葱,她便对这事没太大在意,如今小葱反对他有心,说来就难办了,她将小葱视为妹妹,是不愿看着小葱难过,可前些日子还为纳菱角的事犯难,这会要把小葱说给他,只怕对瑞太妃又说不过去。

51

第五十话 。。。

大窗外青云避掠如钩眉月,范素芹遥对眉月独坐在侧室罗汉床上绣着荷包,她的针线活向来不利索,这手上的活计做得很慢,“哎——”一个不甚刺到了一边食指,指腹上骤然冒出一点鲜亮朱红,她将手指放入嘴里轻轻吮吸,直觉得指上那微微的痛,隐隐牵动在心上。

被自己手里的针刺到这能怒向谁,心觉得痛,手指痛得更是实在。

她烦忧垂头,用拇指轻轻搓了搓食指上的红点,显着无奈将手中的活计落到身旁的藤篮中,起身踱步到窗边,带着烦乱心绪看着窗外迷蒙的夜景拧起了眉头,一阵初秋的浅风拂过她烦忧的静面,耳鬓一缕青丝惹起她的瘙痒,她抬手顺过那缕青丝勾在耳后,方想退身离开大窗边,就闻窗外有阵窸窣脚步声,一男一女轻悄说话,她一下就辨清这男女的声是赵汣和小葱,于是循声将头探向大窗外,目光方触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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