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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 作者:倪政南(起点vip2013-08-31完结)-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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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间的神光叫人看着有几分害怕:“还是大人想要我带兵撤出行宫?可是如今天气变化无端、长夜漫漫,我们又能到何处去?”
她的话说的礼貌,可是话中的意思却极不客气。徐渭虽不知自己究竟是那一句话说的不对,竟然惹得柳长宁勃然大怒,但却也知道,如今她正在气头之上,绝不可以再当面违逆她。他在心中略作梳理,便恭恭敬敬地应道:“将军多虑了,下官绝无此意。只是下官此番出京,手下也带着些身手矫健的护卫,守护主院安稳的职责不如交由在下自行解决便是。至于衣食住行一应起居倒是有劳将军操心了。尤其是车中贵人,因为向来有习惯,一定要在早晨饮一杯新鲜的牛乳。下官方才瞧着驻地外养着几头牛,不知可否……”
柳长宁未等他将话说完,便径自答道:“原来是这个,徐大人随便拿去便是。”她语气略有些焦急:“方才我正在处理一些要紧的公务,若是无事,请容我先行离开。”
她刚要转身,却听得一个娇滴滴、脆生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姐姐原来是个女将军,我以为后商的女子都是在家中养着的大小姐,真想不到,竟然也有这样威风的人。嘻嘻,姐姐为什么急着要走,我还想要好好谢谢姐姐呢。”
柳长宁沉默的背影再一次颤抖起来,她并不回头:“我身负重任,若是有机会,再与公主详谈。天色不早了,徐大人与公主也早些安歇吧。”
谁知那华笙公主却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柳长宁明里暗里的推脱冷淡却全没有让她放弃,她反倒翻身下了车:“如今天气那么差,又不能行军,有什么事可忙的?再说,如果后商皇上怪罪下来,我便去同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再怪你了嘛。”她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我从胡国一路跋山涉水地赶来,这一路上既没有遇到什么新鲜事儿,也没遇上什么投缘之人,真是无聊死了。姐姐就陪我说说话么,我对许多事真是好奇死了,说说话其实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柳长宁终于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冷得仿佛要滴水成冰:“哦?公主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了。”
周围的士兵头一次见到柳长宁露出这样的神情,心中便都有些戚戚。倒是华笙公主倒是浑不在意,她一边挽了柳长宁的手臂,一边将她往正殿的方向拖去:“我同姐姐说话自然是要找个没人的僻静处,怎么好在大庭广众之下?”
柳长宁没有防备,倒是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活活拖进了殿中。沉重的积着尘灰的雕花木门被重重阖上,华笙公主忽而冷不丁地轻笑出声:“呵呵,你们后商不是有一句古话,我记得依稀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处遇到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挺有缘分?”
柳长宁心中一凛,“嚯”地转过身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华笙公主也算是天生的公主,便是战场上的敌人,也常常被柳长宁的气势所慑,而她却是毫无惧意。她仍旧是绽开一副笑颜:“我常常想着,他们总是瞒着我楚王曾经有过王妃的事实,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如今瞧见了你,我却终于有些明白了。”
柳长宁也平静下来,她的声音仍旧是冷冷的,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哦?你明白了什么?”
华笙公主嘴角微翘,一手拈着长长的发尾:“若原来的楚王妃是个寻常的女子,必然不需要苦苦相瞒,我自然有信心取代她在楚王殿下心中的位置。但如若这个女子有着非同寻常之处,他们便怕我会失落,会觉得难以取代你在楚王心中的位置?”她微微侧着头,脸上的神情瞧着颇是天真无邪:“姐姐,你说我猜的可是正确?”
柳长宁这才第一次正眼打量眼前的女子,原先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娇生惯养、骄纵任性的小姑娘,就算是在胡国宫中生活了许多年,也不会有太强的心机和手段。这样一个人嫁给李正煜,自己应该放心才是。依着李正煜的心智手腕绝不会让她讨到任何的便宜。可是如今,她却又不十分确定了。就她今日的这一番表现来看,就不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女子。若是她此来后商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李正煜怕是引狼入室了。
☆、第二百零六章 国力衰微
柳长宁这才第一次正眼打量眼前的女子,原先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娇生惯养、骄纵仍性的小姑娘,就算是在胡国宫中生活了许多年,也不会有太强的心机和手段。这样一个人嫁给李正煜,自己应该放心才是。依着李正煜的心智手腕绝不会让她讨到任何的便宜。可是如今,她却又不十分确定了。就她今日的这一番表现来看,就不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女子。若是她此来后商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李正煜怕是引狼入室了。
可一转念,心中又是一空,既然已经抱定了永不相见的决心,李正煜如今又是与她何干?
她微微一笑,气势并不曾被华笙公主压下半分:“想来公主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往事,此来便是要同我争个高低。可公主又是否知道,我同楚王之间已是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如今,你入楚王府为妃,感情如何、相处得好不好,都是你与他之间的事情,我既不会插手,也起不了任何的影响,公主又何须担心挂怀?”她浅浅一笑:“若是按照常理,这些事不告诉公主其实来得更好些。我倒是有个挺恶毒的想法,那个将这些事告诉公主的人必定是没安好心。除了让公主心生嫌隙,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好处?”
华笙公主倒竖着柳眉,仿佛在思考她这番话的真实性,过了许久才说道:“哼,你休要挑拨,师傅向来是最最宠我的,怎么可能不安好心?可是你说你和楚王殿下之间再无瓜葛,我又如何要信你?如果你是骗我的,到头来又回去找他,我……我又该如何是好?”
柳长宁“嗤”地笑出声来:“我回去找他作甚?他已然给我写了休书,我又何必回去自讨没趣?你是胡国长公主,他是后商的摄政王,当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和,你又何必庸人自扰?”她转过身去。将自己的情绪一并隐藏起来:“我该说的都说了,如今真是有公务要处理,便不留公主在此闲话了。”她并不给华笙公主开口的机会,转高声线对殿外的守卫道:“送华笙公主回正院。”
华笙公主从小到大也是从未受到过这样无礼的对待,一时之间便有些愣神:“你……你怎能如此待我?我话还没说完呢。”
柳长宁却是冷漠依旧:“送客。”
在接下来的这两三天的时间里,也不知柳长宁是真忙还是刻意回避。华笙公主再未见到她一面。连车队重新启程时,她放下姿态让婚使去请柳长宁,得到的回复也只是柳长宁一大早便带着一队人马先行探路去了。华笙公主怔了许久,却还记得行程已经耽搁了两日,再不快马加鞭。怕是连婚期都要延后了。她颇有些不甘心地频频回头望着,不明就里之人便以为她是放不下柳长宁的相助之恩,也只有婚使张昌与被她称作师傅的华无异才晓得她看似依依不舍的情绪背后却是藏着不甘。
柳长宁却并不只是先行探路。而是帅着一队人马几辎重粮草往边关去了。一路上,风雨过境之后留下的断壁残垣都给人以触目惊心之感,开道的士兵一路披荆斩棘、走走停停,终于在数日后到得边关。
柳长宁很满意自己的推断能力,第一眼瞧见的果然便是在寒风中悄然屹立的忻毅。她想,或许是马蹄惊天动地的声响,将他引到了军营的大门前。他如今立着,身后却没有其他的士兵跟随相护。想来也是料到即将到来的大批人马便是自己所帅。但心里却有些小小的不安与焦虑,照常理,忻毅镇守边关多年。不该如此草率轻敌。若是如今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而是偷袭的敌人这战况必定是惨烈无比。
她牵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用力,马便停下了步伐。她的脸上带着一路风尘,可是此刻开怀一笑。却仍旧是带着常人难及的风采:“亿安,好久不见。”
忻毅风度翩翩地伸手将她从马上扶了下来:“也并不是很久,前两个月不还在王府中见过么。”他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材,露在袖子外的手腕与手背如今只能瞧见分明的骨节与青筋,全没了当年的圆润。他皱了皱眉头,却是努力掩饰自己的惊讶:“怎么那么瘦,孩子……”
柳长宁却笑的甚是苦涩:“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还是先将辎重粮草安置妥当以后,若是有时间,我自会向你说明。”
忻毅却仍旧是不解风情的模样:“我听说你同重光和离了。这小子为了娶那个什么胡国的公主,难道真的不要你了?”
柳长宁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那样子便像是边关渐渐西沉的日头:“这事我如今没什么心思同你说,可是能等我平复下心境再说?”她的语气里却是带着三分嗔怪七分严厉,明明便是一副即将发怒的样子。
忻毅对她的个性习性再清楚不过,到了这时,便只好打了个哈哈,掉转话题:“好好好,这些话等你有时间了再告诉我也无妨。皇上想必是已经将我如今的处境都同你说了,实不相瞒,若再等不到朝廷增援,破城也是早晚的事。如今你既然来了,我便将详细地情形同你说说,早作部署,才能掌握先机。”他说着却是顿了一顿:“你千里迢迢远道而来,连一口茶水都没喝就被我拖着到处走,你是否要先休息一下?”
柳长宁却是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我在府中呆着,连关节都感觉生了锈,胸怀中渴战的因子却是奔腾不息。你还是快些将我带到状态里去吧,或许便能找回到从前的快乐与自信来。”
她的这番话说的极是诚恳直白,忻毅微微一愣,转身便朝着军帐的方向走去:“你随我来吧,现在的情势真是刻不容缓,战士们连日戒备,早已是苦不堪言。这回终于有了帮手,我也好考虑一下让他们轮流休息。城中的居民自开战以来,能走的大多是携家带口离开了此地。城中留下的物资本就不多,近日更是捉襟见肘。你这一来无异于拯救了将士们于水火之中……”
柳长宁淡淡一笑:“你明晓得我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尤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变了味道。”她走得快,早已赶在了忻毅之前:“不过你说的不错,如今时间紧急,我带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自是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在听完忻毅的描述以后,柳长宁无力地靠在椅背之上。她闭着眼,许久才略微睁了开来。她本以为在李正炽与李正煜的努力之下,后商仍旧能称雄四方。却不料,原来是自己在京城养尊处优安逸惯了,早已经不知世事险恶。视线里是忻毅坚毅的脸,她想来晓得他在外领兵的辛苦,却不晓得他竟然背负着后商的生死存亡。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事情比你想的还要艰险难料,那该如何?”
忻毅浅浅一笑:“你说的是胡国的阴谋?我也掂量着那特提单于在此地影响深远,素日里又是野心勃勃,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公主就对后商俯首称臣?如今我多方受困,想来这个特提单于必然也是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要不然,这些边陲小国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同后商硬碰硬?”
柳长宁仍自沉思不已:“按理说,后商这些年来打了无数胜仗,也该让这些小国噤若寒蝉才对,怎么……怎么会是如今这种情形?到底是特提单于的影响力日益壮大还是后商的声势君威真的大不如前?你可否告诉我一句实话?”
忻毅微微一愣,仿佛是受到了震动:“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看起来重光真是瞒了你许多事。”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这事该怎么说呢,应该要从先帝驾崩前那几年说起吧。”
柳长宁奇道:“先帝驾崩之前?这没有道理啊。那时候每一场战役我都亲身经历,虽是死伤惨重,但都是以我方胜出的结局告终。而朝野上下也是因此转变了对先帝的看法,许多人原来都以为他荒淫无道,只是沉湎于女色而耽于政事,许多时候都是颇有微词的。然而自从我军战事节节胜利之后,这些反对的声音却日复一日的弱了下去。倒是很多人用各式各样的方法夸赞起先帝的有勇有谋,仍为他之前所展现出来的懦弱只是卧薪尝胆,如今一朝爆发,倒不是为合格的守成之君。”
忻毅道:“你不要急,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明白,你且先听我说下去。你看到的全是事情的外在,我军节节胜利,风风光光地班师回朝,四夷争相示好,而民众对于朝廷的信赖也是日益增长。可是你却没有看到,原先国库充足,连穿着铜钱的线绳都已腐烂;粮仓也是堆满了稻谷粮食,压在最下边的都发了霉。可是自从先帝开始开疆辟土,国库和粮仓就遭了殃。那守卫库房的官吏看得最清楚,那银两钱财和稻谷消失的速度正是与我军胜利的脚步相一致。再加上连年的旱灾水灾蝗灾,许多乡民食不果腹揭竿而起,朝廷又不得不选择开仓放粮,更多的士兵投入到镇压起义的队伍中去……”
☆、第二百零七章 解决之道
忻毅见柳长宁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便柔声道:“你不要急,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明白,你且先听我把话说完。这些年,你虽然身涉其中,但是看到的全是事情的外在。我军节节胜利,风风光光地班师回朝,四夷争相示好,而民众对于朝廷的信赖也是日益增长。可是你却没有看到,原先国库充足,连穿着铜钱的线绳都已腐烂;粮仓也是堆满了稻谷粮食,压在最下边的都发了霉。可是自从先帝开始开疆辟土,国库和粮仓就遭了殃。那守卫库房的官吏看得最清楚,那银两钱财和稻谷消失的速度正是与我军胜利的脚步相一致。再加上连年的旱灾水灾蝗灾,许多乡民食不果腹揭竿而起,朝廷又不得不选择开仓放粮,许多的士兵从前线边关调回国内,投入到镇压起义的队伍中去。”
柳长宁不由得黯然:“原来如此,我原以为国库充足,天灾**便能得到妥善的解决,却没想到,天下的太平却是粉饰出来的,那时候后商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忻毅又道:“那可不是。就像是一幢房子,外头光鲜亮丽,里头损毁不堪。外人一时间瞧不明白,时间久了,自然会明白的。住着这样的房屋,便是说明里头的主人早已经没落了。”他顿了顿,又道:“再加上朝廷官员贪污**成风,又有人里通外贼,可见的雕梁画栋的内部早已经被蛀空了,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闭上眼,声音仿佛是动容:“如此一来,你可明白了先帝交到光焰与重光手上的是怎样一副烂摊子了吧?若非如此,朱长贵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耐心,到现在都不动手。他就是在等一个时机,光焰与重光挡不住了,他便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到那时候。就算是他做了与曹操一样的事情,也没人会把他当成乱臣贼子了。”
柳长宁的声音因为震惊而颤抖着:“你早知道这些,为何……”
忻毅却是微笑:“我告诉了你,你会有解决之道?我去同他们说了,他们的担子便会轻一些?我思来想去,既然对于事情的发展自己无可奈何。倒不如做好手中的事,替他们守好边关,培养出优秀的将士。”
柳长宁不由得扶额,那里头充斥着太多的声音,让她痛苦不堪。她的声音低沉而黯然:“我头疼的厉害。那么多事我都是头一回听说,仿佛……仿佛许多事都和我想的完全不同。我先去与随军的校尉商讨一番布防之事,晚些便去休息。今日不用让伙房给我准备晚餐了。”
忻毅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的这番话。因此并为露出半点惊讶的神情,只是郑重地点头:“唔,我明白。”
这一夜,柳长宁做了无数的梦。一会是自己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之中,明明可以看见李正煜在不远处,伸出手去却无论如何也够不着他;一会又是李正煜背对着自己,那宽而挺的后背上布满了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的伤痕,鲜红的血液将月白色的袍子沁得湿透。让人一见便觉得触目惊心。她好不容易从可怕的梦境中醒来,伸手所及处却发现连颊边的发丝也被打得湿透。她微微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流下的到底是汗水还是眼泪。
她想到离别时自己同李正煜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也许自己以为的决绝不过是另一种成全,心里却是希望用这些残酷的言语来让李正煜放下自己心中的愧疚。如今。忻毅的一番话终于将她长久以来的疑惑不解都尽数解开,她才终于晓得自己的一番心软却并不是毫无道理。若不是到了走头无路的地步,李正煜也不至于出此下策,亲自娶了胡国的公主。她嘴边噙起一个无奈又酸楚的笑容,只是连她也晓得,李正煜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李正煜又何尝不晓得?他的下一步究竟会如何,怎样才能将胡国与朱长贵这两个心腹大患除去,还后商一个清平天地,她却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了。
她心乱如麻,再也难以安眠,便索性起身。窗外仍旧是沉沉夜色笼罩着大地。因为是在边关,连寻常人家的烛火也尽皆不见。黑暗里除了“呼呼”的风声,还能听见刀剑舞动发出的响声。她想起忻毅从小便有“闻鸡起舞”的习惯,没曾想连他麾下的士兵也沾染上了他的习惯,比寻常人更多了几分刻苦与努力。
她随手拿起剑架之上的双剑便朝外走去。借着东沉的一弯新月,正在操练的士兵们便瞧见了她。合格的士兵必然是带着介胄之士不拜的勇气,他们给她的反应仅仅是手上的力度更加重了些,呼喝的声音更响亮了些。
忻毅微笑着走到她的身旁:“你可想明白来?”
柳长宁亦是微笑着点头:“自然。”
两个人似乎是在打着哑谜,似乎又不是。当事情的真相逐渐展开的时侯,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种灵犀相通的地步。
肤色黝黑的小小少年完成了全套的操练之后已是满头大汗,他含笑地望着柳长宁,脸上却没有半点敬畏害怕的神情。他眼珠一转似乎是计上心头:“柳将军,将军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的丰功伟绩,没想到今日见了,竟是个美貌的女子。我们兄弟可是对你好奇得紧,你既然带着剑,能否在我们面前露一手,也好叫我们开开眼。”
忻毅眉头微蹙,似乎是要开口劝阻。却不料柳长宁豪迈一笑:“好。”转眼间,已经舞出了一片炫目的剑光。
忻毅负手立在一旁,剑影之中的柳长宁风姿绰约,俨然如迎风起舞一般。这样意气风发的柳长宁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印象中的样子似乎眉宇间总是带着些淡淡的、难以抹去的忧色。他嘴边不由得凝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她经历了那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磨折,若是回到军营便能让她找回本心,岂不是转忧为喜?
果不其然,众将士之中,十有**都是初出茅庐的新兵,他们最小的不及弱冠,到得边关除了草原与荒漠也没有多少新的见识,一见柳长宁的武艺风采,当即睁大了眼、张大了嘴,露出惊异万分的神情来。
方才那个叫嚣得最甚的少年,如今却已改成了心服口服的口气:“柳将军好厉害的功夫,怪不得人人都道将军是后商最厉害的女子,只要是将军率军出征,向来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往而不胜的。”
柳长宁刚刚收了剑势,挽了一个剑花,冷不丁地听到少年这番夸赞的话,不由得一笑:“年纪不大,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不小。我且问问你,你听说过多少的传言,如何便能肯定我便是后商最厉害的女子?”
那少年的脸上并无半点恐惧的神情,反倒是叫人瞧出点临危不惧的风采来:“将军之事我自然是清楚的。我家自我爷爷那一辈起便是行伍出身,爷爷一辈子最最钦佩之人便是当年的镇国公。听爷爷说,他曾经隔着老远见过镇国公耍枪,那气势,几乎便能让人立即投降。至于镇国公的箭法,那也是神乎其神。莫说是百步穿杨、一箭双雕,他可以一支接一支毫无停顿地射出,而每一支箭都绝不会射偏。那时候军中谁人不知镇国公的‘连珠箭’,可是能学到他三成功力的也是寥寥无几。”
柳长宁本是抱着臂,带着几分玩笑的心态瞧着眼前的少年。可是等他一番话说完,她脸上的神情却已是认真严肃起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低沉与哀伤:“是啊,爷爷的连珠箭,连父亲都没法学上十成,普通人又怎会及得他三分?”她眼神如水波般柔柔漾漾,似乎是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再提起又有何义。不过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般见地倒是委实不俗。”她浅浅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到底是少年人心性,那少年听了柳长宁的称赞脸上顿时一红,又颇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小的姓仇,大名富贵,平时大家都叫我一声‘阿贵’。”他本来说得气势十足,到了后来声音却低了下去:“将军若是不嫌弃,也可以这样叫我。”
周围的人听他这么说都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少年不晓得是懊恼自己的失言,还是处于被同伴们嘲笑的愤怒,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脸色也烧得通红。
柳长宁却是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身上,又煞有其事地拍了两拍:“好,阿贵,从今往后你便追随我的左右,做我的贴身侍卫吧。”
阿贵张了张嘴,年轻的脸上似乎带着些不肯妥协的神气。柳长宁却是笑着宽慰道:“我也不会让你一辈子做侍卫,跟着我,学到了祖父的枪法和‘连珠箭’,还有怕没有你发挥的那一日么?”
☆、第二百零七章 相见无期
阿贵张了张嘴,年轻的脸上似乎带着些不肯妥协的神气。柳长宁却是笑着宽慰道:“我也不会让你一辈子做侍卫,跟着我,学到了祖父的枪法和‘连珠箭’,还有怕没有你发挥的那一日么?”
阿贵终于明白了柳长宁的良苦用心,便将一腔的激动之情化作了实际行动,当即跪倒下来行了拜师的大礼。
忻毅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热闹,这时忽而笑着对柳长宁道:“你初来乍到,难不成真的要收他做徒弟?”
柳长宁不由得侧目:“为何不可?我觉得阿贵同你小时候像了八成,光是那副执拗的性子,若是能够走正道,将来或许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她叹了口气,语气轻松,可说出的内容却是让忻毅有些怅然:“祖父一身的武功,眼看着就要后继无人了。若是不收个徒弟让他继承了祖父的武艺,将来我到了九泉之下又如何向他们交代。”
忻毅道:“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不打算再回京城了?”
柳长宁亦是坚定:“那是自然,边关那么好,我又为什么要回去。”
—三年后—
柳长宁立在风雪之中,昨夜的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整个边关变成了银色的天地。自三年前来到这里,她便仿佛扎了根、发了芽,虽然风吹雨淋不免艰苦些,但生命力却比之前更顽强更茁壮。
人们都说,时间是疗伤的圣药,这句话当真不假。当年离开京城时,曾经那样的心痛,痛到她以为自己再也撑不下去。然而,自己还是这样撑了过来。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种疼痛每一天都消散一些,到了如今,大可以潇潇洒洒地说一句“好了伤疤忘了疼”。也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柳长宁终于发现自己可以平心静气地去面对与李正煜有关的事情。也终于明白,他那样的身份、那样的责任,最后只能是如今这一个结果。原来她也曾想过,两个人既然是真心相爱,为何不能同甘共苦,两个人为了后商的前途命运而共同奋斗。岂不是美事一桩?如今想来,李正煜必然是真心爱着自己,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他这一番谋略,可说是成王败寇,因为危险。他便不容自己有任何的闪失。早早将自己打发到边关,这三年除了寂寞些,也委实比在京城里要舒心许多。
所以。这一切不过是命运的愚弄,自己爱了他这些年又恨了他这些年,等到真相终于揭晓时,却是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结局。她不由得有些恍惚,隔着漫长的时光,自己到底是爱李正煜多一些还是恨他多一些,早已看不分明。至于若是再见到他,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更是无法想象。她伸出手去,掌上的纸屑在狂风中四下乱飞,就像是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般。但愿过往的一切也能随着这些纸屑烟消云散。
肩上没有来地一暖,她不由得回过头去,却是见忻毅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外头天寒地冻。我寻你不见,便知你在此处。”他见柳长宁目光中隐隐透着询问之意,便又说道:“方才阿贵回来了,说是护国大军的前锋离我们尚有五十里之遥,至于大部队,怕是还在胡国待命。至于朝廷的增援部队,两日内便能集结完毕。有了粮草和增援,这场仗就算是不免要硬碰硬,我却并不担心。”
柳长宁负着手,脸上的笑容像是苍茫的远山,带着点云遮雾绕的朦胧之感:“胡国兵强马壮,那些士兵亦是勇猛无畏,如猛虎下山、苍狼扑食,与你历来碰到过的对手都不尽相同。我听说那个带队的苍梧将军,为人最是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一旦攻入一城便要将城中的军民尽皆屠杀殆尽。听说胡国朝野上下对于此人褒贬不一,更有甚者希望特提能够严惩这个将人民视作无物的刽子手,然而特提却是一力做主将他保了下来,不但加官进爵大肆封赏,还对与他为敌之人大肆镇压。如今,在胡国之内,人们对他皆是心生畏惧,喏喏不敢言了。”
忻毅不由得露出苦苦思索的神情:“这个倒是新鲜,我也听说过苍梧为人残忍嗜杀,可是却不知竟有屠城一说。这些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柳长宁微微一笑:“当年我要收阿贵为徒的时候,你不是对我的做法还颇有微词?如今,你终于应该明白我的眼光并不差,收了他做徒儿,我便是坐镇军中也能做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了。”
忻毅击节赞叹:“这小子果然有能耐,这些事还瞒着我。”
柳长宁显得颇有些忧心忡忡:“那也是因为他忠心耿耿,我让他向所有人保守秘密,他便三缄其口,连你也不透露半分。”她叹了一口气又道:“所以,这个苍梧,便是特提手中的一把利剑,只要长剑出鞘,不杀的天昏地暗绝不会收手。这一回,特提准备了三年、筹谋了三年,为的便是这一仗。也不知道苍梧到底会祭出怎样的手段来对付你我?”
忻毅微微一笑:“你害怕了?”他的眼中微光乍现,仿佛流星以优美的姿态划过漆黑的天际。割裂黑暗的同时,也传递出向上的精神:“可我却不怕,从没有人说过,上了战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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