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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 作者:倪政南(起点vip2013-08-31完结)-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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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本宫如今已没了父皇隐蔽,还怀着身子,能够指望的也只有三弟与长宁了。”她说着竟要盈盈拜倒下来。
李正煜却是想得远,一伸手便将李玲珑稳稳地扶住。他修长手指抚过唇迹:“长姊的事便是我的事,我自然愿意帮长姊这个忙。只是此事毕竟只是长姊的猜测,贼人是何人,为何会下此毒手,都不得而知。我便是有心,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李正煜的这范话说得颇有些模棱两可。有些人听出的是出手相助之意,有些人听了却会觉得他是有心推脱。李玲珑愣了半晌,仿佛真的是走投无路,也就放下了自己一贯的高傲自矜:“本宫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年真要说得罪过的人无非是太后与咸宜公主。得罪太后,是因为在父皇面前存了争斗之心;至于咸宜公主,则是因为本宫将属于她的名号占为了己有。”她的睫毛上沾着未干的泪珠,更显得楚楚动人:“三弟若是能从此二人身上下手去查,必然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柳长宁心中一惊,因为自己的莽撞累得王氏一门惨遭横祸,如今李正煜最是应该韬光养晦、不问世事。若是照着李玲珑的话去追查朱昭华与李娇娥近日的动作,免不得要成为朱长贵名单上的头号敌人。她脸色不虞,眼看着便要开口,却没想到被李正煜一把按在了肩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有着毋庸置疑的力量:“如今不是我们要不要动手,而是不得不放手。即使我们一味退让,幕后之人也不会就此放过了我们。如今又有长姊,有三弟,还有周氏族人和赵氏族人的鼎力支持,对付朱家也并不是没有胜算。”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情深不寿
李正煜的声音不高,却有着毋庸置疑的力量:“如今不是我们要不要动手,而是不得不放手。即使我们一味退让,幕后之人也不会就此放过了我们。如今又有长姊,有三弟,还有周氏族人和赵氏族人的鼎力支持,对付朱家也并不是没有胜算。”
李玲珑一双眼睛本是光艳流转,大约是太过伤心,哭得狠了,便布满了阴翳与血丝。听了李正煜的一番表白,这双眼睛仿佛是久旱逢甘霖、枯木正春风,又一次绽放出了耀目的光芒:“三弟是答允要帮助本宫了?”
李正煜一点头,神情举止之间皆是郑重:“是。对于长姊的遭遇,重光亦是心痛。出于理智,重光也明白如今唯有与长姊同心,才能得以其利断金。驸马本就是我的姐夫,于情于理都应该找出真凶,让他在天之灵得以瞑目。”他拱了拱拳道:“只是如今,诸事尚无头绪,偌大的大长公主府邸又要长姊一力操持,故而恳请长姊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为上。”
李玲珑脸上露出极为受用的神情,她目光中泫然带泪:“驸马英年早逝,本宫如今不过是个未亡人,以后的日子走一步算一步吧。父皇临终前将你和五弟托付给了本宫,如今想来,真是有负于他的交代。”她上身稍稍向前倾斜,神情更见严肃:“如今痛定思痛,方知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不是什么功利名声、荣华富贵,而是家人的陪伴。从此往后,你同三弟便是本宫最最亲近的家人,有任何的困难,本宫绝不会再有所犹豫,更要无条件地支持。”
李正煜与柳长宁向来都不是感情外露之人,到了这个时候也绝对说不出什么酸溜溜的话语来表示感激。末了,两人只是微微一笑,表示亲近之意。
李玲珑缓步走到摆放着盆栽花卉的桌几前。伸手将墙上挂着的一副阎立本的仕女图取了下来。没曾想,这看着平常的房间里竟是机关重重,连画像底下也藏着精密复杂的机括。李玲珑仿佛毫无顾忌,动手将铜质的手柄对着刻度来回转动几次。只听“咔哒咔哒“几声,那机括竟是自行开启了。抬眼望去,方寸大的金属内壁里头藏着的是一封书信。李玲珑伸手将书信取了执在手中。轻声道:“你们可记得父皇临终前将本宫叫入宫中恳谈许久?这封信便是那时他亲手交在本宫手中的。父皇他一直放心不下朝中之事,也放心不下你与五弟,只是寿数乃是天命,一天都拖不得。故而亲手写了这封信,说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便将此信打开。”
李正煜一愣。转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是说,这封信是父皇留给我的锦囊?”
李玲珑郑重点头:“是。父皇一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打开。若是开启了。也要由本宫将信中的内容公之于众。一来,我的身份中立,自然更能令人信服,二来本宫的身份尊贵,会因此而倒向本宫的人也不在少数。”
李正煜似是若有所思:“父皇果然是顾虑周全,连身后之事也都算到了。我瞧着,这火漆还是未启封的模样,长姊可晓得其中究竟写了些什么?”
李玲珑微微一愣。过了片刻才反应到:“无非是力保五弟坐稳皇位的内容,本宫瞧着朱长贵近日行事乖张、气焰滔天,里头必然有整治他的法子。”
李正煜支着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长姊如今提及此事,莫非是想要将此信公之于众?”
李玲珑神秘一笑,却是转身将书信再次锁了回去:“父皇临终嘱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启封。由此可见这封信绝对是一把双刃剑,虽能制敌,其实也能伤己,如今这样的情势还不至于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这信也还是存在本宫处为妥。”她顿了顿,见李正煜与柳长宁脸色微变,便又补充道:“此事极其机密,本宫既然说与你们知道,便是诚心诚意将你们当做了自己人,往后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便不怕江山会落于旁人之手。”
李正煜与柳长宁相顾无言,李玲珑这番反复倒是让他们瞧出了她心中当真没底,真心实意想要依附于楚王府的荫蔽之下。李正煜清了清喉咙,便对她许下了自己的承诺:“长姊放心,只要重光在朝一日,便不会让这封书信有出世的可能。”
他那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当真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雄壮。
李正煜同柳长宁出了门,心头的那团疑云却是越来越重。方才还未入府之时,他心中已然认定了李玲珑是监守自盗,她既然亲手策划了驸马赵友亮之死,必然是要从中捞得政治资本。可如今真见着了李玲珑,这种预感便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她的伤心与憔悴都不像是演技,最重要的是连眼神里都染上了一层伤心之色,那种暗淡的刻骨的忧伤却是装不出来的。所以,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李玲珑的请求,动用自己在京中所有的暗卫力量去调查驸马赵友亮的死因。虽然这个决定可能会让他的一番谋虑都付之东流,虽然这个决定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政治上的站队投机,可他却是不管不顾了。
柳长宁虽不喜李玲珑日常的表现,心底里却是同情她今日的遭遇。对于李正煜的决定,她一直未发一言,也就是坚定地选择了支持。她默默地伸出手去握住李正煜的手,掌心传来的冰冷之感让她不由得微微一震。她心酸地闭了眼,晓得从今往后自己与李正煜的生活将再无宁日。
李正煜果然是言出必践,他当即发出暗号,召集了府中暗卫,认真地做了一番布置。对于那一日的情形,刘得远虽然掌握了一些信息,但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真实性仍待商榷。至于李玲珑,倒是大大方方毫不掩饰,甚至找了第一个找到赵友亮的侍从来与他对质,可能够找到的线索却仍旧是少的可怜。那人颠来倒去地说了许久,无非是赵友亮的惨状如何,又或者现场的情形如何凌乱之类。李正煜的眉间忽而便起了一道川字形的纹路,他不由得伸出手来揉着纠结的眉头,脸上神情亦是凝重:“此事错综复杂,便是张汤再世,怕是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柳长宁亲自端了一碗羹汤进门,见暗卫们匆匆离开,便信手将汤碗放在了他面前的几案之上:“若是寻常的方法行不通,你不如变通一下,反其道而行之,从大长公主提到的那几个人身上入手。这些天韶华殿里有什么人出入,咸宜公主府中又有什么动静。只要暗卫们细细探查了,说不定便能找出幕后的真凶。”她见李正煜脸上阴云密布,便想着要逗一逗他,消解了这愁人的情绪:“若是你还执意认定大长公主是监守自盗,不妨派人在大长公主府上蹲守。那刺客如今虽潜在暗中伺机而动,下一步必然是要出京避风头的。这样一来守株待兔的几率也不至于太低。”
李正煜微微一笑,那轻松神情明摆着便是并未将柳长宁方才的话放在心上。他伸手在暗影的身上轻轻一拍:“你在府中歇了这些时候,脸看着甚是陌生,此事便交由你去处理,切莫叫我失望才好。”
暗影伤早已痊愈,这些日子在府中将养着,只觉得连骨骼里都长满了绿锈。因而听了李正煜的话,全没有半点犹豫,点头道:“属下遵命。”
李正煜待所有人都已离开,沉吟半晌,忽而说道:“近日之事,我反复思量,越想越觉得心惊。长宁,你会不会觉得有一双手将我们玩弄在了鼓掌之中?”
柳长宁蓦地一愣:“怎么可能?!你的眼线遍布京城,就算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不至于每个环节都被人发现。”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破碎的片段,却是速度过于迅速,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还是说,王府的暗卫系统早已暴露在了别人的眼皮底下?”
李正煜的眼睛是深沉的浓黑,如今带着忧愁,更像是浸透了时光的幽潭一般:“怕是早在一开始,我的一举一动便被人盯着了。我自作聪明地做着谋划,谁知道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原来以为这一切是父皇在背后操控着,如今才知道是另有其人。只是这个人,无论是心机手段都实在太过狠戾,若真是冲着我们而来的,怕是毫无招架之力。”
柳长宁将心中猜测的名字在心中翻来覆去排查了一遍,除了朱长贵似乎再没有人有那样的实力。但理智却在无声地提醒她,真正的幕后黑手一定会比朱长贵低调得多。他便像是某种凶兽,在黑暗之中一点点积聚着实力,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终有一天,这伺机而动的凶兽终会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第一百六十五章 嫚书之辱
李玲珑活了半辈子,也从没像如今这般低调过。她除了送殡那一日在驸马灵前痛哭了一回,其余的日子里都是窝在公主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京城里起了无数的流言,又在这种情形下渐渐归于平静。
朱长贵却是表现出了难得的宽容与好心,在朝堂之上几次三番奏请李正炽重赏李玲珑,以慰藉她新寡的心情。李正炽虽然晓得他这番好心绝对是损人利己,却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只要赐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源源不断地送入公主府中,又将一队技艺最为出众的舞姬送与了李玲珑。
岂知不过三日,这二十余人的舞姬队伍又被李玲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理由是守丧期间不复宴饮娱乐。这一下,李玲珑的名声便又更胜了几分。爱好风雅的诗人甚至为她写了无数的诗歌,一拘同情之泪。
然而这清净的日子却并没有过的太久,到了丹桂飘香的日子,胡国的国君忽然派使臣送来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求婚信函。这一封信实实在在并不是出于什么爱慕之意,纯粹便是为了让李正炽大大地丢一番脸。因为他求娶的对象并不是未出阁的名门闺秀,而是新寡的大长公主李玲珑!
朝中群臣听完了徐长海的朗读,一张张脸上均是现出愤恨的神情。有些血气方刚的武将,更是捋起了袖子,将胸口拍得“砰砰”响,誓要同胡人决一死战。
朱长贵眼见着情势朝着混乱不堪的局面发展下去,忽而捋着胡须开了口,那“姜太公钓鱼”般潇洒闲适的样子落在李正炽眼里却成了一根刺,刺的他连背脊都隐隐生疼。
“依老臣之见,胡国强大,铁骑所过之处只余下空城与累累白骨。如今新帝初立,朝中局势亦是纷繁,绝不能与他们起正面冲突。”
李正炽睨着他。眼中凝着冰雪:“按宰相的意思,朕应该去劝劝大长公主,让她放开心怀,接纳一个异族的国王做夫婿?”他的口气极冲,但是朝中官员听了却不觉得这番话失了身份,反倒让他们惊喜地看到了小皇帝的血性。
朱长贵脸上挂着三分笑。倒是让李正炽的一番用力都扑了空:“老臣如何不知皇上义愤,只是与国家前途休戚相关,决不能掉以轻心。”他拱了拱手,又道:“大长公主乃是后商女性之楷模、皇家之典范,自然不能轻易受辱。老臣只是希望皇上三思而行。莫要为了一时意气,便开罪了胡国单于,引得兵戎相见。”他一番话自是侃侃而谈。落在众人耳中却全不是那番味道。尤其是李正炽听了,脸色愈是阴暗,朱长贵分明就是在指摘他的不是!
李正煜沉默良久,到了此时方才开了口:“皇上可还记得当年吕后所受的‘嫚书之辱’?当时她必也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番含冤受屈的可不只是她个人,更是整个大汉朝以及万千百姓。但因为群臣劝阻,吕后却是将这番气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委婉地回了单于一封书信。这脸终究是丢了。但好歹还是将汉室的血性和骨气保留了下来。日后卫青、霍去病几番出征,将匈奴人赶出家园,也就是对他们最有力的反击。”他见朝中群臣都停止了议论。一言不发地瞧着自己,便又说道:“有了前车之鉴,臣要说的便是大长公主绝不外嫁。由陛下亲自休书一封堵了胡国单于之口。若是他狼子野心、贪心不足,便从宗室之女中选一位给予公主之名,赐予金银珠宝,遣嫁胡国。和亲之举固然是折了皇上的颜面,却实实在在有利于后商的稳定,还望皇上三思。”
李正炽静静地注视着李正煜,脸上不见喜怒,却更叫人屏息凝神、忐忑不安。这个尚未及冠的小皇帝,从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到如今令人肃然起敬,不过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而已,想来也算是奇迹一桩!未几,他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嘹亮的嗓音在金殿上回响不绝:“果然还是楚王最懂朕的心思,朕自来爱读史,典籍上有记载的案例放在那里平白不用,却想着要另辟蹊径,实在是自讨苦吃。既然如此,朝会后楚王便留下同朕一道拟出回信的内容,再从宗室之女中挑选一位温柔淑女遣嫁和亲。”
李正煜得了旨意,便恭恭敬敬地应道:“臣遵旨。”
几番较量,朱长贵终于被李正炽晾在了一边。顿时脸色讪讪的,有些下不来台。
这封信既然是有史可依,过不多久,内容便已经拟写完毕。除了感谢单于的一番深情厚谊之外,也用自谦的语气写道李玲珑已经嫁过人,如今更是身怀有孕,实在不堪与正当英年的单于相匹配。故而只能带她回绝了这番求婚,希望单于能够找到更足以与他相配的女子共度一生。
李正炽写完了最后一笔,脸上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想来那胡国单于虽是出于蛮荒之地,也不至于死皮赖脸地再胡搅蛮缠下去。李正煜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若是单于真要提出和亲的建议,可真是一件劳民伤财之事。我过去阅读史籍,每一次有公主遣嫁外邦,所耗费的钱财都是以百万千万计。父皇葬礼刚过,国内又是连年征战,再加上三不五时的天灾,国库盈余已是不多。若是再要和亲,怕是会惹得民怨沸腾。”
李正炽一时失语,过了许久方才说道:“若是如此,该如何是好?”
李正煜的手指因为用力,连骨节都凸显出来:“那便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将胡国公主迎进后商。既能解了眉之急,又不用耗费过多的财务人力,岂不大好!”
李正炽却是“扑哧”一笑:“三哥你真是想得太多,胡国单于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九,膝下最大的女儿也才只有十二,总得等人家长成了才能求婚,不然真当我是为老不尊。”他脸上虽笑得开怀,看着却有着深重的无奈:“横竖我已娶了朱家的女儿为后,我也不介意再立一位贵妃娘娘同她抗衡。自古明君都擅长左右互搏之术,我要将这位子稳稳地坐着,自然也不能免俗。我便想着,若是胡国单于一意孤行想要和亲,便主动提出与胡国大公主结亲的提议。等到她过了十五,我便差人将她迎回宫中好生伺候着。”
李正煜仍是踟蹰不已:“你真觉得事情会如我们想象中这般顺利?我总觉着,命运多舛这个词用在你我二人身上真是再契合不过。到时候定然是要生出无数的枝节来,难免又要头痛一阵。”
李正煜的这番话算得上是一语成谶,李正炽的回信由使节送到了胡国,单于一怒之下竟将整个使团都截了下来,还扬言若是后商天子再这般作弄他,便要骑兵犯境、兵戎相见。
李正炽黑了一张脸,在朝臣的注视之下无奈地说道:“和亲一事朕确已尽力,只是无奈胡国单于态度竟如此强硬。为今之计也只好施以安抚。前两日,建安王之长女李未央亲自向朕上表,说是愿意为朕分忧解难,远嫁胡国。她的这番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虽是巾帼女子,实实在在不逊于须眉男子。”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朕虽不想将那月华公主送到蛮荒落后之地去,只是为了天下安稳、黎民幸福也只好委屈她了。至于建安国向来都是封国中最贫瘠弱小的。然而建安王却实实在在为朕培养出了一个好女儿。朕思考再三,决意将建安国西郊的百亩林地及湖泊划入建安国土范围,以表彰建安王的卓著贡献。”
朱长贵听了,晓得辩无可辩,但是心里却对李正炽与李正煜更多了几分忌惮。这两兄弟一方面对大封国施压,不断地压缩藩王手中的权利与土地,藩王对于盐铁再没有了控制;另一方面,对于小封国又采取了怀柔政策。大封国在不断壮大的小封国的夹击之下日渐举步维艰。他暗中计量,一双眼里射出慑人的光芒。两兄弟既然是通晓左转与战国策,又熟读历朝历代的史书,自然会想到用主父偃的“推恩令”去蚕食与弱化封国。假以时日,中央集权的大时代又将到来。他不由得暗自心惊,这一次若是真让他们成功了,皇权的至高无上又得到了体现,自己却必然要落入危险的境地。
李正炽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瞧着朱长贵:“宰相似乎是面露担忧的模样,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与朕知晓。”
朱长贵早就防着小皇帝的突然挑衅,听到李正炽问起,便举着笏板不疾不徐地回答道:“臣所忧虑的,也正是皇上那日所提起的。不过事到如今,这一番忧虑也成了多余。惟愿为皇上分忧,尽快筹措到月华公主的嫁妆,以约定之期将公主送往胡国都城。”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兴师动众
朱长贵早就防着小皇帝的突然挑衅,听到李正炽问起,便举着笏板不疾不徐地回答道:“臣所忧虑的,也正是皇上那日所提起的。不过事到如今,这一番忧虑也成了多余。惟愿为皇上分忧,尽快筹措到月华公主的嫁妆,以约定之期将公主送往胡国都城。”
一旁的礼部尚书听到他一番自我表白,也是不甘示弱,朗声道:“月华公主出身藩国,虽是金枝玉叶之身,却也不能与养在深宫的公主相比。皇上若是定下了她为和亲公主,更宜早日迎入宫中,由资深的女官教导她宫中礼仪及经史典故。他日,月华公主作为嫡出公主下嫁胡国,一举一动代表都是后商的威严与尊贵,断不可有任何的差池,白白让那单于寻到了错处,又借机生事一番。”
李正炽一边听着一边不断点头:“说的不错,朕也正有此意。即日你便差人将月华公主迎入宫中吧。至于所有的仪仗排场都要与嫡出的公主一样,这几日,再拟出一个名单,将合适的送婚使罗列出来让朕过目。”
礼部尚书听弦听音,觉得李正炽话里话外对他的倚重亲近都超过了三朝元老朱长贵,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个笑容,朗声道:“臣遵旨。”
众人见李正炽虽然看着一团和气,又是个尚未及冠的青葱少年,可是为君处事却甚是老辣果决,决定了的事情更是说一不二,心头也便添了几分畏惧与敬重。他们各自怀着奇特的心事,默默无言地从议事大殿中退了出去。
李正炽已有半月未踏足椒房殿,这一日为了月华公主入宫受训之事,却是一下朝便匆匆进了朱若水的寝宫。其时,朱若水正在院中抚琴,娇滴滴的小姑娘奏的却是一曲高山流水,大开大阖的琴声在她飞速转变的指法间流淌出来,将正在迈步进门的李正炽击了个正着。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没有出言打断朱若水的演奏。也弄不清为什么自己的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移不动。他想借着这首曲子他仿佛听出了朱若水的心声,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出来。
过了许久,朱若水做了一个收势动作,结束了整首曲子。她拿着帕子揩了揩额上的汗水,不知怎么便觉得的殿中瞬间变得悄无声息。她不由得转过头来,见到的竟是日思夜想却又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的李正炽。当即便有些呆若木鸡地愣在了原地。一旁的徐嬷嬷见了,心中焦急不已,便将手拢在嘴边低低的咳了一声,一边又轻轻伸手扯了扯朱若水的袍袖。
朱若水直到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乱之中到底没有忘了素日被教导的宫中礼节。悉心地理了理身上的袍服,这才盈盈拜倒下来,口中三呼万岁。
李正炽上前两步将她扶了起来。声音听着甚是温和悦耳:“皇后何必行此大礼。朕今日特意过来,便是要同你计划一下月华公主入宫之事。”
朱若水的一双眼眸因为惊惧而睁得老大,里头盛满了复杂难解的情绪。她脚下微微一晃,声音也有些不稳:“皇上,这是要纳妃?”
李正炽不由得一愣,转而想到她究竟误会了些什么,便不由得微微一笑:“朕方才亲政,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要学习。更有许多的公务要处理。连皇后都被冷落了,那还有纳妃的闲心。”他伸手握住朱若水的手,将她带到方才弹琴的几案前坐下:“况且。你何时听过月华公主这个名号了?”
朱若水也是一呆。但一想到方才自己过激的反应,便有些赧然,嘴上嗫嚅着:“臣妾……臣妾只是……”
李正炽却是全不介怀。而是接着方才的话再一次说了下去:“月华公主是朕方才朝会之上刚给的封号,她原只是建安王的大女儿,封号也不过是个郡主。”他随手接过徐嬷嬷端来的茶盏,看似是专心致志地品着茶,眼睛却一直打量着朱若水脸上的神情变化。然而见到她浮着红云的脸庞上至始至终都只是若有所思的神情,自己倒是吃了一惊。他将茶盏“叩”地一声放回桌几之上:“只是胡国单于实在难缠,信誓旦旦地想要求娶大长公主。朕亲笔休书一封,又派了使团千里迢迢送到胡国。他倒好非但不承朕的情,连使团也给扣起了来。扬言朕若是不认真思考他的建议,便将使节的头颅送回京城来。朕不愿意大动干戈,只好顺着他的意将一位公主嫁往胡国。按着惯例,这和亲的公主不会是嫡公主,再加上李未央又自愿黔王,朕便顺水推舟,给她封了一个‘月华公主’的名头,届时将她作为和亲公主送往胡国。”
朱若水用手托着腮听完了李正炽的一番话。一双美眸里闪着怒火,却又刻意隐忍着:“皇上的姊妹们自然是金枝玉叶,可是这个建安王郡主也是府中的掌上明珠。皇上不舍得自己的姊妹,那建安王又怎会忍心将亲生女儿送往那荒蛮之地去?”
李正炽仍是温和一笑,那风度竟像是羊脂古玉一般:“皇后的关心原也是应该,今日一瞧,果然不是母仪天下的风范。只是朕也不是那么心狠手辣之人。自己的姊妹便要好生照顾,别人的女儿就是弃如敝履。月华公主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出嫁的排场只会比几位公主更多,绝不会相形见拙。至于建安王,他的封国土地贫瘠,资源亦是有限,再加上人口稀少,王室中人的日子也并不怎么好过。这一次朕为了表彰他的衷心,一举将建安国西郊的百亩林地及湖泊都划入了他的封地之中。无论是退林还耕,还是捕鱼为生,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建安国王室的日子自然也会好过许多。”
朱若水不由得有些黯然,她的声音虽小,但还是分毫不差地落到了李正炽的耳中:“男人要建功立业果然是心狠手辣,不管是婚姻还是人命都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筹码。建安王室的日子好过了,那月华公主的幸福自然是无足轻重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情为何物
朱若水不由得有些黯然,她的声音虽小,但还是分毫不差地落到了李正炽的耳中:“男人要建功立业果然是心狠手辣,不管是婚姻还是人命都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筹码。建安王室的日子好过了,那月华公主的幸福自然是无足轻重了。”
李正炽觉得自己这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拂袖而去。朱若水的这番话大大损伤了他作为皇帝的权威与尊严,简直是以下犯上、欺君罔顾。可是他的火却没如期烧起来,他沉着嗓子,仍旧是认认真真地解释道:“月华公主为了后商的平安远嫁胡国,这是大义,多少年后,如今的一切都将作古,她却会名垂青史,让后人永远铭记,这样的荣耀看来也是她的追求。皇后的一番仁慈之心固然是令人动容,只是要做这天下的女主人,靠的可不只是这小女子的情怀。在你的面前有家国天下,个人的安危荣辱也就只能放在了一边。”他叹了口气,近乎黝黑的瞳孔倒映出朱若水的模样:“你爷爷不也是为了朱家将你送到朕的身边。他可曾顾虑过朕是不是喜欢你?会不会接受你?他将你培养成如今的样子,不就是希望你能让朱家的荣耀权势更进一步?:
“咣当”一声,朱若水手中的杯盏翻倒在地。杯中滚烫的热水翻到裙裾之上,她疼得一呲牙,脸上也露出了痛苦难当的神情。一旁侍立着的徐嬷嬷和吴嬷嬷见她如此,也不顾皇帝在场。立刻赶过来一个忙着擦地,另一个则一边替朱若水擦着裙裾上的水渍一边询问着她的伤情。
朱若水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她不敢回头,便僵硬地背对着李正炽:“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妾晓得祖父做得这一切安排都是为了臣妾好,也是为了皇上好。”她的声音却是越来越飘渺,李正炽隔得那么近,却仿佛听得声音是从老远的地方传来的:“只是皇上早已告诉臣妾并无半点夫妻情谊。臣妾也一直谨守着本分,从不去烦扰皇上。可皇上为何又要三不五时地来提醒一番?难不成真的将臣妾恨得入骨了,巴不得臣妾将这后位拱手送回?”
李正炽知道朱若水素来在民间的名声,只是相处这些时间,除了婚礼次日那场发作,也算是相安无事。如今陡然见她做出一副教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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