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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亮-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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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大了口,喘著气,这时,电视萤光屏上,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的特写镜头,他大概只有十七岁,或是十八岁吧,营养不良的脸上,肌肉正在跳动著,他正在声嘶力竭地叫著,像是在叫口号。
但是从他的脸上那种像发羊癫疯也似的神情看来,他显然绝不知道他叫嚷的内容是甚么。而且这个人一定是从来也未曾刷过牙,因为他张开口来的时候,牙齿上有著令人作呕的黄垢!
我扬手道:“别看了!别看了!”
我一叫,萤光屏上便恢复了一片银白色,我喘了一口气:“再看,再看一会。”
我刚才叫停,实在是有理由的,因为那些人的样子,实在太令人作呕,他们简直不像是人,而只像是一群……唉,实在难以形容,或者只有“近乎白痴的低等生物”这一句话,才足以形容他们。
但是我却一定要再看下去,看他们还会做出甚么来。
而且,我想,在一个有著如此悠久文明的地方,一定会有人出来阻止这种事的。我期望刚才看到球场暴动时的情形一样,希望这种疯狂的行动,很快地被遏止,那么我至少可以向那白衣人说,这只不过是一小撮败类人类的败类而已。
但是,我所期望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
相反地,我看到的是这样蝗虫般的人愈来愈多,他们所经过的地方,破坏力比蝗虫还大,终于,打起来了,他们开始分成了两派,接著,分成了七八派、十几派,他们毫无目的地打著。
他们所用的手法之丑恶,实在令人不能卒睹,我看到一个瘦长的青年人,他的衣服,比较整齐,他的神情也十分严肃,绝无一点疯狂的神情。
但是,这个年轻人,却被十七八个疯子,拖了过来,那些疯子,将那年轻人的手,按在地上,用力践踏著,直到将那年轻人的手指,一起坳断。
在那时候,那年轻人脸上的那种痛苦、愤恨的神情,是我一世也忘不了的。
我偏过了头去,不忍再观看。疯子,那里是疯子的世界,疯子可以横行,而正常的人却遭受著荼毒,我怎能再看下去?
白衣人的声音,又在我的耳际,响了起来:“这是一个有悠久文明传统的地方,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问题。
白衣人又道:“可是你看到那些人没有?他们不是低能至极的生物么?他们不是低能得近乎白痴一样么?他们实在还未曾完成高等生物的造化!”
我仍然没有回答,因为我不得不在心中,同意了那白衣人的话。
白衣人再道:“你同意我的结论了?”
我十分困难地摇了摇头,尽管我的心中,已同意了白衣人对那一群人的结论,但是我必须摇头,因为我是地球人的一分子!
白衣人笑了起来:“你不必替地球人辩护了,哈哈,你”
我怒道:“这有甚么好笑?”
那白衣人不再出声了,我又可以感到他在望著我,过了片刻,他才又道:“对不起,我又忘记了地球人的另一弱点了。”
我厉声道:“那又是甚么?”
白衣人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讲了,我们发现地球人最喜欢掩饰自己的弱点,嘲笑地球人的弱点,往往可以造成大惨剧。”
我没有出声,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这样么?这白衣人对地球人似乎已知道得够多了,但是我对他们,却仍然一无所知。
我慢慢道:“看来,你们已不须要再向我问甚么了,因为你已知道得够多了!”
那白衣人仍不肯干休,竟进一步向我逼问道:“那么,你以一个地球人的身分,已然承认我所提出来的结论:地球人是很低等的生物!”
我皱皱眉:“这个理论,本身是不合逻辑的,低等和高等,是比较的,在地球上,人是最高等的生物,但是在整个浩渺无际的宇宙之中,地球人可能很低等,你们也不能说高等!”
我不但在替地球人必辩护,而且,我还直接指出,那白衣人并不是地球人。
那白衣人并没有否认,可是他对我的话,却也不表示同意,他只是乾笑了几声:“我全然不同意你的话,即使在地球上,人也是极低等的。”
我一字一顿,道:“你,胡,说!”
“一点也不!”白衣人摊了摊手,“你不妨想想,地球上有哪一种生物,会不断地进行著如此丑恶的自相残杀?”
他的手又指向电视萤光屏。
于是,我又看到了一连串人类自相残杀的镜头。我看到炮火连轰,在炮火下的人血肉横飞,我也看到了炮手木然而毫无表情的脸。
我也看到,许许多多衣衫褴褛的人,在互相打斗,他们使用著各种各样的方法去置对方于死地,而且在对方已被杀死了之后,还要将对方的眼睛挖下来,或是将对方的尸体挂在电线杆上。
屠杀者和被屠杀者,面上的神情都是疯狂的。
我又看到了数以万吨的粮食被抛弃,和看到了数以千计骨瘦如柴的饥饿者,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
这一切,究竟过了多久,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所看到的,毫无疑问全是事实。
然而,那种丑恶之极的事实,却又是作为地球人的一分子的我无法接受的,但我又无法不看下去,因为这一切,实在太怵目惊心。
我终于如梦初醒地全身震动了一下之时,正是那白衣人问我“你觉得怎样”之时。我要过好一会,才能回答他:“可是你也不能否认,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虽然有著不断的杀伐,但是也有著不断的进步!”'网罗电子书:。WRbook。'
白衣人摇著头,道:“想不到你居然也这样没有常识,由于人性的劣根性,地球人的进步至少被延迟了几千几万倍。你们常称颂爱因斯坦,认为他是你们之中最伟大的科学家,可是如果爱因斯坦在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便死在炮火之下,地球人的进步当然又要延迟了。而事实上,爱因斯坦只不过是千千万万的天才中,幸免于难的一个而已!地球人一面想进步,一面却无时无地不在屠杀著将来可能是天才的人!”
我几乎已全然被白衣人击败了,但是我当然仍不甘服输,是以我大声道:“那么难道你以为地球人的文明毫无可取之点么?”
白衣人竟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我眨著眼,想要驳斥他。
但是白衣人不等我开口,便又道:“生物最高的目的,是生存,如同使生命延长,如何生活得好,是最高的目的,可是地球人的文明,却是以如何来毁灭生命作目的的。你们已有了可以毁灭全地球生命的毁灭性武器,但是至今为止,对于最普通的疾病伤风,你们却还没有有效的防御方法!”
我变得真正无话可说了,因为那自衣人所说的,全是难以辩驳的。
对于最普通的疾病,我们所有的是各种各样的“特效药”,但我们每一个人都伤风过,我们也可以知道这些“特效药”是怎么一回事!
地球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有甚么法子去和那白衣人辩驳呢?
在我不出声之后的五分钟,那白衣人才道:“多谢你的合作。”
我只得抗议道:“我并没有和你们合作过甚么。”
白衣人道:“合作过了,我们来到地球上,研究和搜集资料,进行了将近半年的工作,仍然未能得出确切的结论来,但由于你,我们有了结论,地球人是卑下的、劣等的生物。”
我忙道:“有了这个结论之后,你们打算怎么样?”
白衣人笑道:“这个初步的结论,导致一个进一步的结论,那就是:就算没有任何外来的力量,地球人由于秉性的恶劣,也迟早会自相残杀,而至于一个也不剩下,这是自然而然的引伸结论!”
我问的仍是那句话,我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样?”
“我们打算”白衣人又摊了摊手,“我们有办法使你消失记忆,所以不妨告诉你,我们准备提早结束地球人那种丑恶的行动,也就是说,我们要展开一项行动,毁灭所有地球人。”
其他星球上高级生物对地球的威胁,这个问题,不是没有人提出来过,地球人本来可以努力来对付这个威胁的。
但是地球人却不这样,热衷于自相残杀,而如今,这种威胁果然来了。
第八部:地球人类是生物垃圾
我竭力使自己镇定,缓缓地道:“侵略者总有著各种各样的藉口,我想,你们的最终目的,只不过是想占领地球而已。”
白衣人直认不讳:“是的,我们原来居住的星球太拥挤了,我们必须另外寻找适当的居住地方,我们并不是第一看中地球的,地球已是我们的第二十七站,也是我们所见到的一个被最卑劣的生物所充塞的一个星体!所以我们决定了。”
我冷笑著:“你不能因为地球人性格……有缺点,而强抢地球。”
白衣人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仍然不十分明白,我们绝不是强抢地球,而只不过使地球人全体毁灭的日子早些来临,而且保持地球的乾净和美丽!”
我厉声道:“放屁,人类或许会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但是那一定是许多年以后的事!”
白衣人的声音,倒显得十分心平气和:“照你的估计,大约还可以维持多少年?”
我大声道:“那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好几千年。”
白衣人道:“就算一万年吧,那又算得了甚么?在人类而言,一万年是一个大数目,但是在整个永恒的宇宙而言,一万年和千万分之一秒一样短促!”
我冷笑著:“不管如何,地球人有权利过完这‘千万分之一秒’,而你也不能夺走地球人这‘千万分之一秒’!”
白衣人摇著头:“不能,地球人没有这个权利!”
我愕然,地球人没有这个权利,这是甚么话?
可是那白衣人又续道:“你不要以为我不讲理,地球将来一定毁灭于丑恶的核子爆炸之中,第一,人类没有权利要求地球上其他所有的生物替人类殉葬;第二,这种毁灭,必然引致地球的变形,使整个宇宙间的平衡起变化,虽然这变化微乎其微,但是受到影响的星球,将在两亿以上,在这两亿个星球之上,有一百四十六个有生物。”
我“哼”地一声:“你们的星球,便是其中之一?”
白衣人道:“你看,你这句话,又表现了地球人的自私,你以为我们一定是其中之一,但你料错了,我们的星球,离地球超过三十万光年,地球就算整个爆裂了,也影响不到我们。”
三十万光年,这白衣人果然来自别的星球,而且,他们的星球离开地球,有三十万光年之遥,那么,他们是怎样来到地球上的呢?用光的速度来行进,他们也要化三十万年的时问!
白衣人像是看穿了我在那刹那间是为了甚么在发呆一样,他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在说谎,你以为我不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是不是?告诉你,天体之中,有生物的极多,但没有一个天体上的生物,比地球人更低能的了。”
那白衣人道:“地球人有了历史记载几千年,几千年之前,是争权夺利,残害生灵,几千年之后,仍是争权夺利,自相残害,我们是怎样来的,你们地球人完全无法理解。”
我用力地握著手:“这一切全是废话,我们地球人喜欢怎样就怎样,你们想要毁灭地球人”
我讲到这里,陡地停了下来。
同时,我的身上,也不禁感到了一股极度的寒意。
他们来自三十万光年以外的星体,他们的科学进步,当然绝不是地球人所能望其项背的,他们要毁灭地球人,岂不是容易之极?
所以,我讲到了这里,便顿了一顿,才改问道:“你们准备用甚么方法,来……毁灭所有的地球人?”
“当然是绝无痛苦的方法,我们不喜欢消灭生命,但是最爱惜财物的人,也会将垃圾扫出去,你明白了么?”
我苦笑了一下,道:“地球人不全是垃圾,固然有夺权夺得天翻地覆的疯子和白痴,但是也有许许多多爱好和平的好人。”
白衣人冷笑了两声:“由于你是一个地球人的缘故,所以这个问题,我不再和你作任何讨论,你想知道的问题,我也无法作覆,因为如何使地球上的人类在一秒钟之内尽数灭亡,而又绝不影响其他生物的方法,我们还在研究中。现在,由于我们行动的方针已然确定,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心中在盘算著,如今和他徒作争辩,自然也是多余的事,我所要作的是,设法破坏和阻止他们毁灭地球人的计画。
而我第一步所要做的,则是和巴图、保尔两人,一起离开这里。
我相信巴图一定有著和我类似的遭遇,那么,我们就可以立即和世上各强国商议,用最新的武器,来毁灭这些外星怪人。
我心念电转,装著不在乎的神气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白衣人倒十分客气:“请问。”
我道:“在蒂卡隆小镇上,所有的人,都曾见到月亮一度变成红月亮,这自然也是你们弄的把戏了。”
白衣人道:“非常抱歉,不是有意的,而是在那段时间中我们有一些重要的装备,需要运来地球,但是又不能被人看到,是以我们运用了一种射线,来改变人的视力,使人看不到有庞然大物自天而降。至于那种射线,会使视细胞中的红色感应敏感,以致使月亮的反光中的红色特出,那是一项副作用,我们事先未曾想到。”
我苦笑了一下。
我,是为了解决“红月亮”的谜,总算已有了答案。
我呆了片刻,才道:“多谢你的解释,我可以和我的朋友会面么?”
白衣人道:“你们可以离去,但在会面、离去之前,你们必须接受消失记忆的手续。”
我陡地一呆,我又想起了我曾经失去的一天。现在我可以肯定,我所失去的一天,多半也是在这里,在同样的情形之下度过的。
但是我却完全无法记得起,在这一天之中,我曾做过一些甚么事,曾发生过一些甚么事!
这当然是“接受消失记忆手续”的结果。
如果我再次接受这种“手续”,那么,我岂不是仍然甚么也不记得?更不能设法去防止他们消灭地球人的计画了么?
我拚命地在想,有甚么法子,可以使我的记忆保存下来,不至于消失。
也就在这时,那白衣人又道:“由于月亮变成红色一事,已给我们引起了不少麻烦,所以我们也已将所有看到过红色月亮的人,和记载红月亮,以及像你这样,为了红月亮而来的人,有关红月亮的记忆,一起令之消失,那我们就不会再受到干扰了。”
我并没有回答他,我只是在想,我有甚么法子,可以防止他消失我的记忆。
我问道:“你们真有办法消失人的记忆?”
“当然有,我们用光束去刺激人的脑膜,可以随心所欲地使人忘记任何我们需要人忘记的事。”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陡地一动,如果他们是用光束刺激脑部的,那么我如果用甚么东西保护了脑部,那是不是可以避免了呢?
我的确有一件东西,是可以保护脑部的,那是一副特制的假发。
这种假发,和别的假发,看来并没有甚么不同之处,但是那连接假发的网,却是铂丝,和另一种合金丝编成的,有著超卓的避弹性能,尤甚于钢盔。
当然,那也不是我的东西,而是巴图在他的“异种情报处理局”局长任内,实在太过无聊,设计出来的东西。
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制作成本实在太高,早已被各国的军队所采用。
如果我套上这样的一个金属网,那么是不是会使得对方消失我部分记忆的方法失效呢?
我不能知道这一点,但是我却不妨试一下。
当我这样决定了的时候,我伸手入衣袋中,握住了那团假发。
这时,那白衣人已然道:“请你跟我来。”(。wrbook。)
他在前面走著,我跟在后面,当我来到了墙前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下,我看到了其余的几个白衣人正全神贯注地在控制台之前操纵著。
而我前面的那个白衣人,则正伸手向墙上按去,我就趁这机会,低了低头,用极快的手法,将假发套上。
当我套上了假发,抬起头来之际,墙上的暗门才打开,那白衣人跨了出去,我跟在他的后面。
我和他一起来到了另一间房间之中,那白衣人自墙上取下了一具仪器来,有一根长长的管子,对准了我的脑部,他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如果你乱动的话,光束可能伤害到你脑膜的其他部分,那么,吃大亏的,就是你自己。”
我只好照著他的指示,在一张白色的椅上坐了下来,我觉得十分庆幸的是,他未曾发现我的发色已有多少改变。
(当然,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对颜色的反应很迟钝,在他们看来,几乎甚么全是白色。)
我刚坐下,“咕”地一声响,一股光束,便自那仪器中射了出来,我只觉得眼前生出了一片极之眩目的光芒,令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在那一刹那问,我是丧失了所有知觉。
这种完全没有知觉的时间有多久,我也说不上来,但当渐渐又恢复了知觉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被人用重物在后脑上,重重地敲昏了过去之后又醒来之时一样。
我觉得头十分沉重,左右摇摆著我的头,力图睁开眼来。
然后,我听到巴图的声音:“你醒来了么?别动,我用冷水来淋你!”
我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哗”地一声响,一大盘冷水已淋到了我的头上,这使我清醒了不少,我睁开了眼来,首先看到了巴图。
巴图就站在我面前,他的神情相当狼狈。
我转过头去,又看到了保尔。
保尔坐在地上,还昏迷不醒,而我们正是在公路的边上,一大丛葵花之下。
巴图又去提了一桶水来,向著保尔,兜头淋了下去,保尔的身子震了一震,揉著眼,醒了过来,莫名其妙地道:“甚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的?我曾经昏过去么?发生了甚么事?”
我才被巴图淋醒的时候,我的心中,也曾想起过和保尔如今所发出的同样的问题。可是我却没有问出来。
但这时,我已清醒了许多,所以,我已然可以记起曾经发生过一些甚么事了。我手在地上按著,站了起来:“你等一会,就会全记起来了,巴图,你可曾和那些白衣人打过交道?”
巴图紧瞥著双眉:“甚么白衣人?”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还弄不明白他如此反问我是甚么意思。
是以,我不由自主地搔了搔头。
在我一伸手搔头之际,我抓到了还戴在我头上的假发,而就在那一利那间,我明白了,我甚么都明白了!
我所戴上的“假发”,的确对我的脑部起到了保护的作用,我的脑膜因之也未曾受到白衣人光束的刺激,我的记忆仍然保存著。
但是巴图和保尔两人,他们的记忆显然已经消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道:“你们一定甚么也不记得了,是不是?”
巴图用力地用手指敲著他自己的前额:“我记起来了,这里是甚么地方?这里是西班牙南部的蒂卡隆镇!”
“对,”我连忙回答,“你再想想,你为甚么而来?”
巴图和保尔两人,面面相觑,我又指向保尔:“你也想想你是为甚么来的,你应该记得的。”可是他们两人的脸上仍是一片茫然。
我的心中感到一股寒意,因为那白衣人曾说过,他们要消灭所有人有关“红月亮”的记忆,莫非他们已经成功了?
我焦切地望著他们,希望他们能够记起来。可是在等了三分钟,而他们仍然保持沉默之后,我忍不住了,我道:“你们为了月亮来!”
“月亮?”两人的神色更茫然了。
“是的,在这个小镇上,每一个人都曾经目击月亮变成红色,而你,保尔,也是三千多个目击者中的一个,你真的甚么都记不起来了么?”
保尔竟轰笑了起来:“你真爱开玩笑,如果我曾经看到过月亮变成红色,那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又何必要你提醒?”
我望向巴图,巴图也摇著头:“月亮看来是红色的?这太荒唐了,我当然不会为了这种荒唐的事来,我们或者是来度假的?是来拾贝壳的?”
我绝望了。
因为白衣人已然成功,他们已成功地消灭了所有人有关“红月亮”的记忆,世界上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曾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有这些白衣人的存在了。
我呆了好半晌,才道:“巴图,保尔,你们两人听我说,你们必须相信我所讲的每一个字,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形极之严重、极之危险!”
保尔显得有点不耐烦,他耸了耸肩:“甚么事那么严重,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了?”
我几乎破口大骂了起来,但是我只是冷冷地道:“你或许已全然不记得你为甚么来这里,但是回到酒店中之后,你的行囊中,一定有不少文件,能使你想起一些事,我们快回去再说。”
巴图的态度比保尔好些,保尔根本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但巴图却对我的话,保持怀疑。
有关“红月亮”的文件,他记忆消失,但当他看到了那些文件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他曾有记忆,我们又可以开始行动。
回到了酒店,进了房间,我一关上房门,立时道:“好了,巴图,将你的文件拿出来,保尔,你搜集的资料呢,快拿出来。”
他们两人都不起劲,保尔更站立著不动:“你一定是疯了,我哪有甚么资料?”
巴图则打开了他的公文包,在他的公文包中,是一大叠杂志,而不是我曾经看到过的文件!
我大声道:“你曾经失去七天的时间,你不记得了么?失去了七天!”
我以为这一点他一定记得的。
他只要记得这一点,那么我就可以引导他进一步地记起其他的事来了至少我希望这样。
可是,巴图呆了半晌,望著我,在他的脸上,现出了看来像是对我表示无限同情的神色来,然后才“哦”地一声:“好朋友,你没有感到不适?”我大声道:“我没有感到不适,你曾经失去七天,我则失去一天,我们是为了寻查月亮为甚么会变成红色而来的,你这个蠢才!”
巴图仍然摇著头,他显然认定了我有不适,所以我骂他,他也不在乎。
我只好平下气来:“好了,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你们来这里的理由,那么我问你,你们是为甚么来到这个小镇的?”
保尔立即道:“这个小镇是我常到的地方,我是为摄影而来的。”
我指著巴图:“你呢?局长先生。”
巴图摇了摇头:“奇怪,我记不起来了,或许根本就没有目的吧?”
我严肃地道:“你们听我说,一定要相信我的每一个字。”我抬起头来:“如果有人不愿意听我的话,可以离去。”
保尔立即道:“我不愿意听。”
他提起了行李,走了。
我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保尔竟连听我的话都不愿意,我固然不在乎他的走不走,但是,他绝不考虑我的话的可能性,这令人极不舒服。
我转头向巴图望去,巴图用一种同情弱者的神气望定了我:“卫,你一定有甚么不对头了。”
#奇#我立即道:“不对头的是你,你曾经被来自其他星球的人,用一种特殊的光束刺激脑膜,消除了你对红月亮,以及对他们的记忆!”
#书#他仍然用怀疑的眼光望著我,但是他究竟不同于轻佻浮滑、唯利是图的保尔,他道:“好的,你不妨将事情讲来听听。”
于是,我便开始讲。
我讲我在那些白衣人处的遭遇,又讲述我何以能够避免了光束刺激,而将那一部分的记忆保存了下来。我双手抓住了巴图的肩头,用力地摇著他的身子:“你必须信我,你一定要信我。”
巴图道:“好,你松开我,我信你。”
我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然后道:“巴图,你不是真的相信我的话,是不是?”
巴图转过身去:“除非你自己也不信自己所讲的,否则你怎会有这种念头?”
我喜道:“那么你相信了?”
巴图点著头,道:“照你所讲的,事情极其严重。”
我忙道:“当然严重对了,还有一件事,是可以证明我所讲的话不假的,那场足球暴动,你可以打长途电话到任何一个通讯社去问,是不是有这样的一场足球暴动发生!”
巴图道:“我已经相信了你的话,不必多此一举。事情既然如此严重,那我要立即回去,将一切报告上去,而且,立即要调派可以查知、毁灭那些白衣人的基地的武器来。”
我道:“那当然是当务之急,可是,我们是不是打得过他们?”
巴图苦笑著:“我们必须打,要不然,我们就只好等著被他们消灭。”
我来回踱了几步:“巴图,我们一点证据也没有,你想,如果你将事情报告上去,决策的将军们,会相信你的报告?”
巴图苦笑了一下:“他们当然不会相信,但是你放心,我有方法令得他们相信,这是我的事,我们必须分工合作,我立即动身,你留在这里,随时注意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我问道:“你需要多久,然后可以有结果?”
“尽量快!”巴图回答著,他已著手在整理行李箱了。
两分钟之后,巴图离去。
我颓然地生在沙发上。
有许多事,发展的细节难以预料,但是事情会有甚么样的结果,总是可以断定的。
可是如今这件事会有甚么样的结果,却无法知道,那些白衣人,他们会成功么?他们成功了,那自然是人类的末日到了。
可是,正如他们所说的,人类是不断地自掘坟墓,末日是总会来到的。
人类的末日!这实在是不能想下去的事!
第九部:外星生物奇异行动
我在沙发中坐了好久,才洗了一个淋浴,在床上躺了下来,很久之后,我才睡醒,那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我睁开眼,坐起身,大声道:“请进来。”
门被用力地推了开来,推开门的是史万探长。
这个狡猾的大胖子,为甚么一早便急于来看我,使我的心中,十分疑惑,我冷冷地望著他,只见他的面色,十分难看。
他“碰”地关上了门,向前走出了几步,然后,坐倒在沙发上,不住地喘气。
我望了他好一会,他才道:“他们全死了,他们全死了啊!”
那两句话的后一句,简直是带著哭音叫出来的。
我给他的话,吓了老大一跳,他们全死了,那是甚么意思,莫非白衣人毁灭地球人类的计画,已提前实行,而小镇上的人全死了?
我一跃而起,但是在跃起之后,我又不知该说甚么才好,我挥著手,竭力想表示我心中的焦切,可是史万却一点也未曾注意我,仍然不断在重覆著:“他们都死了,死了!”
我冲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子,向外看去。
外面人来人住,依然和平时一样,这令得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转过头来,埋怨道:“探长先生,你说谁全死了?”
史万语无伦次地道:“他们,不,我是说我们。”
我不耐烦起来,向浴室走去: “你最好自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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