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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亮-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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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弹了弹眼睛:“不为甚么,我认为有此必要!”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我的拳头已扬了起来!
就在我的拳头想向他至少打了三个肥摺的下颏击去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巴图的警告:小心,千万小心!
这肥探长的一切举动都蛮不讲理,他似乎在故意激我怒,要叫我出手打他。
我如果出手打了他,那会有甚么结果呢?殴打警务人员,当然犯了法,就算终于可以没有事,也必然吃了很多眼前亏了!
我一想到这里,立时改变了主意,扬起的手,放了下来:“好吧,那么,我甚么时候,可以取回我的护照,探长先生?”
史万的胖脸上,现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来,似乎是奇怪我何以竟能忍受得下去。
他用我的护照轻轻地在手上拍著:“等我认为可以还给你的时候。还有,你每天必须到警局来报到一次。”
我既然已打定主意不发脾气,那么,他再说出荒唐一些的话来激怒我,我也是绝不会发火的了,我向他笑了笑:“好啊,看来我不像是游客,倒像是一个疑犯。”
当我这样讲的时候,我的心中,的确是十分高兴的。
因为这胖家伙既然这样子来对付我,当然他是有目的的,而我才来到这个小镇之上,巴图又消失纵迹,有五天之久,看来他的处境不会太妙,我可以说是茫无头绪,一点线索也没有!
胖家伙既然执意与我为难,那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成为我行事的线索了,我怎会不喜?
胖家伙脸上的神色更奇怪了,他仍然瞪著我,又道:“你每天报到的时间,是早晨七点钟,那是我们开始办公的时候。”
“好啊,那对我正适合,我是习惯早起的。”
胖家伙暂时无计可施了,他站了起来,我真怀疑一个人的两条腿,究竟可以支持多重的分量,因为那胖家伙看来,至少在三百磅以上。
他向门口走去,在门口停了一停,转过头来:“再见!”
我向他笑著:“你小心走。”
他也回报我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然后,走了开去,我在他走了之后一分钟内,仍然呆立在房内。
这时候,我的心中很乱,虽然,这个胖家伙是我唯一的线索,但是如今我却处在不利的地位,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我出去,我一定会受跟踪。
本来,摆脱跟踪,那是我的拿手好戏,可是也是要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必须我所在的地方是我所熟悉的,而不是像现在那样地人生地疏。
我这时当然还不知道为甚么胖家伙要跟踪我,我也不知道胖家伙究竟是甚么身分,但是无论如何,被人跟踪,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我要不被人跟踪,唯一的可能,便是不从房门出去。所以,我在考虑片刻之复,便去将门关上,然后,我利用巴图的东西,化装起来。
巴图显然也曾化装过的,因为他留下了许多当地人的服装在,而我在一路驶车进镇来的时候,也已经留意到了当地人最普通的服装。
我用一种特殊的药水,使我的头发变得鬈曲,又用一只极其精巧的钢丝夹子,使我的眼睛看来变得大些,然后用软胶加高鼻子,再涂黑我的皮肤。
那样,使我看来,十足是一个西班牙沿海小镇上的普通人了。
然后,我推开了浴室的窗子。
浴室的窗子后面,是一条巷子,那巷子十分冷僻,我轻而易举地从窗口中穿了出去,并且顺著水管向下爬去,我的动作必须迅速,愈是迅速我被人发现的机会,便愈是少。
我在离地还有八九呎的时候,双手一松,身子一曲,人便已落下地去。当我落下地、站起身来之际,巷中有一个大约四岁大、梳著两条粗辫的小女孩,正睁大了眼睛望著我。
我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一奔出了巷子,我便放慢了脚步。
因为这个小镇的生活太悠闲了,如果我现出了匆忙的神色,那是很容易露出破绽来的。
本来,我还想偷进酒店去,和胖家伙或是他的同伙去开一个玩笑的。但是我却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时,一切都没有把握,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替自己找麻烦的好。
我在一家面食店中,买了一卷夹肠面包,一面啃著,而且,有女人走过,便目不转睛地望著她们,这样使我看来更像是当地人。
我在走出了几十码之后,已可以肯定在我的身后,绝没有人在跟踪我了,我更加放心,十五分钟之后,我来到了海边。
巴图曾说,这个镇虽小,但是却十分有文化,而且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地方,我来到了海边,更证明巴图的说法是对的。
海边是一个海湾,在海湾的两面,全是嵯峨的峭壁,而在峭壁之上,我数了一数,一共有七个古堡之多,那七座古堡的建筑,都极其宏伟。
在数百年之前,西班牙海军的全盛时代,这个小镇可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海军基地,但现在,西班牙当然没落了,它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国家,谁想得到它曾经称雄世界?这时,海边的风很紧,浪花涌上岩石,在漆黑的岩石上,滚动著白得耀眼的浪花。
我向两旁的峭壁看去,看到峭壁之下,有不少岩洞,岩洞和岩洞之间,看来相互是通的。
我来回地在海边踱著步,心中在迅速地转著念,我设想巴图是在到了这里的两天之后,发现了甚么,才到海边的岩洞中去了。
然而这一去,他去了五天,影踪全无!
如今,我也在海边了。如果巴图已经有了甚么不测的话,我又是不是会步他的后尘呢?
恰好在这时,一股十分凌厉的海风吹了过来,我缩了缩身子,我决定先向左走去,我一直来到了海湾的尽头,开始攀上了岩石。
峭壁上没有路,但是凸出的岩石,却可以供我立足,使我背贴著峭壁,打横移动,我这样移动了约有二十码左右,忽然听得我的上面,有人叫我:“喂,你在干甚么?”
叫我的人讲的是西班牙语,我的西班牙语不十分好,但是总还可以应付几句,我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在我上面约有二十呎处,峭壁上有一个凹槽,那个凹槽,恰好可以十分舒服地坐一个人。
一个中年人就坐在里面,我向他扬了扬手:“你别管我的闲事,也别讲给别人听!”
我故作神秘地向他挤了挤眼,又哼起一首著名的西班牙情歌来。我企图造成一种印象,我是到那些岩洞中去会佳人的。
可是我的一切造作,看来全都白费了,那中年人又道:“你不是镇上的人,你是谁?”
我呆了一呆,这家伙的口气如此肯定,看来我是难以再造作下去的了。
我没好气地问道:“喂,好管闲事的,你又是谁?”
那人“哈哈”地笑了起来,道:“你连我也不认识,那就绝不是蒂卡隆镇上的人,听我的命令,回到海滩上去,快!”
他在讲到“快”字的时候,已抓起了一支大号的鸟枪,对准了我。
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并不十分远,而这枝大号鸟枪如果发射的话,我纵使不死,也必然遍体鳞伤了,那绝不是我所喜欢的事。
我连忙扬起手来:“嗨,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冷冷地道:“你回到海滩去,不然我就发射。”
我大声道:“为甚么?难道我不能到那里的峭壁之下的岩洞中去么?有人在那里等我!”
那人用一种十分难听的声音,笑了起来:“或者会有人在那里等你,但是那等你的人,一定是只剩下白骨。”
我不明白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但是我总可以知道,这个人坐在这里,一定是担任著一项甚么任务的,多半他是在这里戒备著,不让别人走过去。
愈是这里有人戒备著,便愈是表示著前面有著不可告人的事,我也非要过去不可。
再和这个人纠缠下去,是没有意义的,而且是对我不利的,所以我扬起了手来,“好,好,我退回去就是了,你别著急!”
我一面说退回去,一面身子一转。
而就在我一转身之际,我的手一紧,一支有著强烈麻醉剂的针,已在一个特殊装置之中,激射而出,在那家伙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间,那枚毒针已然刺中了他的手腕,他手一松,那支大号鸟枪向下跌了下来。
我一伸手,将那支鸟枪接住,一秒钟之内,麻醉剂的药力发作,他会在峭壁之上的那个凹槽中“睡”上六小时。
刚准备将手中的那枝大号鸟枪抛向海中的时候,突然,在鸟枪的枪柄上,发出了一阵“滴滴”声来。
那种声音十分低微,但是听来十分清晰,这种声音对我来说,绝不陌生,因为那是无线电对话机通知对方有人讲话的声音。
我低头一看,同时伸手在枪柄上一拍,“拍”地一声响,枪柄上有一个小盖弹了开来,隐藏在枪柄中的一具小型无线电对讲机,也显露出来。
我呆了一呆,才伸手在一个掣上,按了一下,我立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性声音:“三十四号,例行报告,作例行报告。”
我又呆了一呆,才道:“一切平安。”
我并不知道“例行报告”是甚么意思,也不知道我应该怎样说才好,所以,姑且说上一句“一切平安”。
等我讲了之后,那边发出了“嗯”地一声,接著,便是“卡”地一声,似乎他对我的回答,表示满意。
我获得了重要的线索!知道在如此平静的一个小镇中,竟有著一个庞大的组织在!
那毫无疑问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那中了麻醉针的人,乃是“三十四号”,就算他是最后一个,也说明了这个组织,派在外面,和他同样的瞭望者,至少也有三四十名之多。
那是一个甚么性质的组织呢?走私党?假钞集团?贩毒组织?
这个组织的存在,已被我无意之中发现了,我应该怎么办?继续侦查下去?是知会当地警方?还是完全置之不理!
想到“我应该怎么办”这一点的时候,心中才陡地一动,奇怪为甚么在事情一开始的时候,竟未曾想到事情可能和“红月亮”有关!
我手中仍持著这柄鸟枪,当我一想到我所获得的线索和我来此的目的可能有关之际,我的身子又震了一震,同时,我又向那柄鸟枪多望了几眼。
我可以说是自古至今,各种各样的武器专家,是以当我向那柄鸟枪多望了几眼之后,我立即发现这柄并不是鸟枪!
它有著鸟枪的外形,但实际上,那是一柄射程极远、杀伤力极强的火箭枪!
为了证明我的观察正确,我推上了一个掣,向著大海,扣动了枪机。
“嘘”地一声响,一枚六吋来长的小火箭,以极高的速度,向前射出,足飞出了三百多码,才呈抛物线而落入海中,紧接著“轰”地一声响,火箭在海水中爆炸,涌起了几股老粗的海水。
火箭枪的后座力也相当大,令得我的身子猛地向后撞去,肩头撞在岩石上,好不疼痛。
这一个意外的发现,更令得我吃惊。
这种枪械是最新型的,我只知道有手枪型的火箭枪,至于鸟枪型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心知事情的不平常程度,一定远在我所能想像之上!
我将那柄枪也抛进了海中,然后,我沿著峭壁慢慢地向前走去。这时,我已握了我自己的武器在手,那是一柄可以发射十八枚麻醉针的枪,刚才我已用过了一枚,这是十分好的武器,因为它发射之际,几乎没有声音。
十分钟之后,我接近一个岩洞。
我背贴著岩洞的边缘,仔细地听著。
除了海水冲进岩洞时那种汹涌空洞的声音外,听不到甚么别的声音。
我由岩洞的边上,转到了洞口,向内一跳,然后又斜跑出了几步,使我在进了岩洞之后,身子紧贴著石壁。
但是,我立即发觉,我这一连串动作全是多余的,因为这个岩洞中,根本没有人!
那岩洞相当深,但是我却没有法子再向前去,因为岩洞里面全是海水,海水从狭口中流进来,在里面,形成了一个十分大的水潭。
由于岩洞中光线黑暗的缘故,是以那个大水潭,看来十分黝黑,极其神秘。
我看了片刻,肯定里面没有人了,才退了出来,我跃过了约有五呎宽的空间,继续前进,不久,又到了第二个岩洞的洞口旁边。
我仍然用十分小心的动作,掠进洞去,可是,那个岩洞一样是空的。
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中,我走进了二十七个岩洞,我已远离那小镇至少有五哩之遥了。
岩洞多姿多彩,有的狭而深,有的广而圆,有的生满了倒挂的钟乳石,有的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我的目的,不是寻幽探秘,我是来找人的!
而我未曾见到任何一个人!
峭壁已渐渐地变为平坦,前面,又是一大片沙滩,我来到了沙滩上,那三个小时之中,我跳来跳去,神情紧张,可是一无所获,来到了沙滩上之后,我实在感到十分疲倦。
沙滩上的沙洁白而细,不少人在享受日光,离海滩不远处的公路边上,停著几辆相当名贵的大汽车。
我还看到,在公路边上,有两家小吃店,我需要休息一下,是以我向那两家小吃店中的一家走去,我推开了门,店内十分空,一个胖女人满脸笑容地向我迎了过来,口中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她在讲些甚么。
我坐了下来,舒展了一下身子,那胖女人道:“啤酒,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需要啤酒!”
我实在不想她再来烦我,啤酒就啤酒好了,是以我点了点头,挥手令她走开。
可是我却未曾想到,拿啤酒来的仍然是她。
她将啤酒放在我的面前之后,便又站在我的身边:“这啤酒是全世界最美味的,你只有一个人?可要找一个人来陪陪你?”
我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我只准备快快将啤酒喝完了就走,世界上再没有比多嘴的胖妇人更讨人厌的东西了。于是我拿起杯子来。
却不料到就在我拿起杯子来的时候,那胖妇人突然发出了异样的一笑,我还未曾来得及抬起头来看看她为甚么要笑,我的后颈之上,已然捱了重重的一击!
那一击,自然是那个胖妇人出手的,因为我的身边除了她以外,绝没有第二个人,而如果有第三者在的话,我也一定会暗中留意,可是对那样一个噜苏不已的胖妇人,谁会去注意她呢?
可是,最不受注意的人,却是最危险的人,那一击之力,令得我向下仆去,我手中的啤酒,也泼了我一头一脸。
啤酒泼了我一头一脸,对我有好处,因为这多少可以令得我此较清醒一些。
我连忙一个翻身,可是当我翻转身来之际,我只看到一个极其庞大的身形,向旁闪了一闪,接著,我的背后,又捱了重重的一脚。
接连两下攻击,使得我几乎要昏了过去,我连忙著地滚了开去。
在我滚开去时候,我双手也没有空著,我一扬手,拉住了那胖妇的围裙,希望将她拉跌!
第三部:被神秘的白衣人拘禁
我向外滚去的力道十分大,那一拉,果然将胖妇人拉跌了,可是,至少有两百五十磅重的身子,却也无情地向我身上压了下来。
那一压,又令得我七荤八素,一开始受攻击以来,我就处在被动的地位,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而这时,胖妇人跌倒了,我勉力撑起身子来,眼看可以报仇了,却不料我的身子还未曾站起,我的后胸椎上,又受了重重的一击,那一击,令得我眼前一阵发黑,昏了过去。
我听到一阵水流声,彷彿我是置身在一道瀑布之下,水流声不但亲切,我的确有身子浸在水中的感觉,终于,我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了,我是在昏了过去之后,又醒了过来。
但是,不断的水声,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连忙睁开了眼来,我实在诧异得不能再诧异了,我的身上,除了一条衬裤之外,竟甚么也没有,而且被浸在浴缸之中!
浴缸的水喉,还在开著,水从我的头上流下来,难怪我在将醒未醒之间,会觉得我是在瀑布之下淋浴了。
我第一个动作,自然是想立即爬出浴缸来,可是我却不能够,因为我的手和足都被和浴缸相连的扣子扣著,除非我能连浴缸拔起,带著浴缸一起走。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在的那间房间看来也不太像是浴室。它十分宽大,那只浴缸在正中,房间的四周围,全铺著白色的石块。
在浴缸的旁边,有两只十分巨大的金属箱子,那金属箱子的下面,有轮子可以推动。在箱子上,有许多红色的小灯,明灭不定,看来像是两具可作特殊用途的仪器。我摇了摇头,将头偏开了些,我试图将水喉闩好,但是扣住我手的炼子又不够长。眼看水就要从浴缸中满出来了,我大叫道:“快来人关水掣啊!”
我叫出这样一句话来,实在十分滑稽,但是我却又非这样叫不可。因为水已浸到我的下额了,如果水再继续满上来,虽然是在浴缸中,我也可以被水淹死的,我叫了两声,一扇门打了开来。
我必须说明一下的是,这间房间,看来是绝没有门窗的,它的四壁全是白色的大理石,每一块约有一平方英呎,突然,其中的几块被打了开来,一个自头至足套著一件白衣服的人,走了进来。
由于那人也一身白色,又突然出现,是以我一时错觉,似乎这个人是透墙而过的一样!
那个进来的人,是甚么样的人,我实在无法知道,不能形容他的外形,他穿著一件雪白的奇特无比的衣服,那衣服是一件长袍,但是头上也有一个白布套,圆形。
在眼睛部份,头套上有两个洞,但是我还是看不到那人的眼睛,因为在洞口镶著两片瓷白色的镜片,我真怀疑他是如何看得到我。
长袍其长及地,将那人的双足盖住。
我心中在想,至少,我可以看到那人的双手吧!
然而,当我向那人的双手看去之际,我也失望了,因为那人的双手,也戴著一副白手套。
戴著白手套的手,先关住了水喉,然后,将那两只金属箱,先后推近来。
我忙道:“喂,你在做甚么,至少你得讲给我听,我进店来喝一杯啤酒,为甚么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那个穿著如此怪模怪样的衣服又戴著头罩和手套的人,像是未曾听到我的话,自顾自地动作著,他将金属箱推到了浴缸边上,然后,自每一只金属箱之中,拉出了一条电线。
在那两条电线的一端,都有一个金属的插头,那人抓住了这两根电线,将两个插头碰了一下,只听得“拍”地一声,爆出了一朵碧绿的火花来。这不禁使我大吃了一惊,那绝不是在开玩笑了,那两个箱子,可能是发电箱!
要不然,怎么电线的两端相碰,就会有“拍”地一声发出和爆出火光来呢?我张大了口,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才好。
我只好望著那人,那人扳下了那电箱上的两个掣,再碰了一下那两根电线的插头,这一次,没有火光爆出来了。
我略松了一口气,可是那人接之而来的动作,却将我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人将那两根电线,放入浴缸中,然后,将之插入浴缸壁上的洞中。浴缸中几乎已放满水,当电线浸入水中之际,我不由自主发起抖来,只要一通电,我还有命么?
我勉力定了定神,大声叫道:“喂,你做甚么?你将我当作科学怪人?”
我一面叫,一面用力地挣扎著。
但是我却没有法子挣得脱扣在我手上的铁炼,我猛地一侧头,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将喝在口中的水,“浦”地一声,用力向那人的脸上,喷了出去。
那一大口水,齐齐正正地喷在他的头上,一口水喷了上去,化为许多水珠,落了下来。
有许多水珠,落在那两只金属箱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立时蒸发。这证明那两只金属箱子的表面极其灼热!
这人将电箱的电线插入浴缸之中,他想做甚么,那实在是再明显也没有了,他要放电来电死我!
我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事实上,我的心中,却比想到了这一点,更要骇然,因为如果那人是想取我性命的话,何必这样大费周章?我曾经昏过去过,他大可以在我昏过去的时候,将我抛到海中去。
但是他却不这样做,而这时将两个电箱推到了我的身边,他想做甚么?
我用尽了气力叫道:“喂,你究竟想做甚么!”
我的声音极大,大到了极点,可是那人却完全没有反应,那人一只手已放在刚才他扳下去的那个掣上,看来,他是准备将那个掣扳上去了。
而那个掣一扳了上去,结果如何,我早已看到过,我就会触电,那人要将我通电的目的何在?却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那人的手放在掣上,却又不立即扳上去,而是俯下头来,来察看那两根电线的插头是不是插得够稳了,他戴著手套的手伸进了水中,在摸索著,而他的头,也俯了下来。
他的头俯了下来,离我的头,只不过几吋。
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我一见到他的头部离我如此之近,我猛地伸出头去,张口就咬!
那实在是十分无赖的行径,但是我总不成一点办法也不想,就死在这浴缸之中。
那人显然绝料不到我会有此一著,当我的牙齿由张而合之际,那人立时发出了一下可怕的呼叫声来,而我也觉得我咬中了那人。
我猜想我所咬中的是那人的耳朵,因为我的脸正对著那人的头侧,我的头向后缩来,将那人的头也拉了过来,我口中咬著那人的耳朵,讲起话来,自然是十分含糊不清。
但是我却又必须表达我的意思,我道:“你放开我,我也放开你。”
但是那人却只是叫著,他呼叫的声音十分难听,那是一种尖锐而急促的声音,听来有点像驴叫。
只不过过了半分钟,我已看到另外一个人,从那几块白石板之后,走了过来,来人急促地奔到了浴缸的面前,一手按住了我的头,一手按住了他的头,想将我的头和他的头分开。
奇那走进来的人,和被我咬住了耳朵的人,装束一模一样,我看不到那人的脸面,但是我却可以知道那人是一个蠢材。
书因为那人那样做的话,不是在帮他同伴的忙,简直是要他同伴的命!
因为他若是用力分开两个人的话,那一定是那人的耳朵给我咬了下去,那对他的同伴有甚么好处?果然,当他用力在分开我们之际,那人又怪叫了起来,这家伙住了手,退了开去。
突然之间,他的手中,多了一根金光闪闪的金属棍,那金属棍一看便知道极之而重,我心想,我反正是无法反抗的,我只有咬得更紧,这是我唯一的报复方法!
当我在恍惚之间,以为我已将那人的耳架咬下来之际,那沉重的一击,也已击到我的头上。
在我昏过去之时的那一刹那间,我所想的只是一件事,那便是:我一定没有机会再活了!
可是,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却又醒了过来。
这一次,我没有听到水声,也没有甚么别的声音,我只觉得软绵绵地,像是坐在一张舒适的天鹅绒沙发之上一样。
我慢慢地睁开眼来,我的确是坐在一张极其舒服的沙发之上。
那张沙发在一间房间的中心,白色,那间房间,和我上次醒来之际身子所在的“浴室”一样,也是全白色的。
我是这间房间中,唯一不是白色的“东西”。因为我身上的衣服又回来了。
别忘记,我在离开酒店之际,是带了许多小工具在身上的,我这时立时伸手向上碰了碰,那些有用的小工具竟全在!
而且,我的四肢可以活动,而又有那么多极有用的小工具,我可以应付任何困难的环境。
我立时站了起来。
就在我刚一站起之际,我觉得整间房间,忽然都转动了起来!
那并不是我头晕,而的确是整间房间都在旋转,或者不应该如此说。因为我并不是天翻地覆地那样旋转,而是地板在转动。
我身形立时站立不稳,晃了两晃,又坐倒在沙发之上,而当我坐倒之际,地板的旋转立即停止。
我苦笑了一下,地板之所以旋转,毫无疑问,是由于自动装置所触发的,使得地板旋转,逼我非坐下来不可!
但是,我立即发觉我这个设想是讲不通的,因为我坐著,我的体重压在沙发上,沙发放在地板上,地板是一样受到重压的。
除非沙发不是放在地板上的!
沙发不是放在地板上,难道是悬空的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当我低头看去时,却看到那沙发,的确不是放在地板上的。
在地板上,有一个直径四吋的圆孔,从那圆孔之中,有一根圆形的金属柱,自地板之下,伸了上来,沙发就是靠那金属柱支撑著的,并不碰到地板!
那根金属管,其直径约莫只有三吋半,是以,在金属管和地板的圆孔之间,还有一点隙缝,我看到隐隐有光亮,自那缝隙之中,透了上来。
我不能下地,因为我一站到地板上,地板就会剧烈地旋转,这将使我甚么也不能做。是以,我的身子,伏在沙发上,弯下身去,尽量使我的头部接近地板,同时,我也取出了一件小工具来。
那件小工具,专门用来窥视之用,它的一端,十分小,可以在相当细小的缝隙之中穿过去,而它的另一端,则和单筒望远镜差不多。
那细小的一端,装有十分精巧的广角放大镜,在另一端看去,可以看到一百二十度的景象!我小心地将这窥视镜的一端,穿过了金属管和地板之间的缝隙,我凑上眼去察看。
我看到下面,是一间相当大的房间,此我此际存身的那间房间要大得多,足有六七百平方呎。
而那根支持著我所坐的沙发金属管,是在一张圆形的桌子之中穿过的。那张圆桌的直径大约是八呎。
屋子的四壁、地面全是白色,这时,在圆桌之旁,还坐著八个人,那八个人的装束,也和我曾经见过的两个人一样。
他们的身上,全都穿著雪白的衣服,头上戴著那种白色的胶质的头罩,而在眼睛部份,则是两片白色的玻璃片,或是胶片,一片白色,除了白色之可,没有别的颜色。
哦,不对,别的颜色是有的,那出现在墙上一具十分大的电视机的从光屏之上。
那八个围坐在圆桌旁的人,都向那具电视机望著,那可以从他们头部偏向的方向看出来的。所以,当我发现了这一点,而我也已看清了那屋中的情形之后,我也自然而然地向那电视望了过去!
唉,我不去望那电视还好,一去看那具电视,我在刹那之间,心中的尴尬,实在难以形容!
在那电视萤光屏之上,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我所在的这间房间!
而且,电视摄像管毫无疑问是对准了我的,因为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我自己,伏在沙发上,翘起了屁股,从一根管子中,向下面在张望的那种情形!
我在设法窥视别人,但是我的行动,却一点也不漏地早已落人别人的眼中,天下还有比发现了这一点更狼狈一些的事么?
我陡地一呆,连忙直起身子来,坐回在沙发上,一时之间,不如该怎样才好,足足呆了一分钟之久,我才向下面叫道:“行了,我已醒了,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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