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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最强宫妃 作者:满城疯语(晋江vip2013.12.26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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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想到这些,她刚刚对这个拥抱产生的好感也跟着散了。
他抱她到一处架子大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背着身子脱外裳,绵期担忧得从被后拉他的衣角,“皇上,臣妾醉得太厉害,恐怕不能侍寝……”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自上次在万乾宫侍寝后,她和他仅有过两三回夫妻生活。
侍寝献媚,虽是她作为妃嫔必不可少的一项工作,可毕竟现下她不想生子,为了尽可能保留皇帝对她的新鲜感,这种事,绵期觉得还是能避就避得好。
“你想什么呢?”皇帝着亵衣钻进被子里,抱住她,“快赶紧睡一会儿,四更咱们就起身回宫了。”
绵期听他提到回宫,心思又转到觉着在宫外呆着的时间如何难得这方面了,想着想着,她半天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皇帝不耐烦,将她身子转过来来面向自己,眯着眼睛,半梦半醒地问她:“小期,有心事?”
她反应了半天,才知道皇帝这个“小期”是在叫自己,顿了顿,问出心中疑问,“皇上怎会在此处建造了一座别苑。”
“不是朕建的。”他在被子里握紧她的手,阖目微笑,“是朕跟这里的女主人借的。”
绵期陡然被醍醐灌顶一般,这便说的通了,这里的女主人一定是皇帝的红颜知己,自古话本子都是这么写的,皇帝不停地在全国各处和不同的女人相爱,然后这些女人因为各种理由不能进宫,于是反倒成了民间相思容易,相聚难的佳唱。
“那这女主人呢?怎么来时没看到?皇上借她的地方给臣妾过生辰,臣妾真应该好好谢谢她的。”她心里有点反感皇帝带她来他和另一个女人恩爱的地方。
皇帝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把她的头扳近,在她额头上柔柔印上一吻,“小期不睡,朕还要睡,明早朕还要上朝。”
呿,不说拉倒,谁稀罕听!
绵期面朝里去,而这次皇帝竟没再追过来抱她,她心里居然有一点发空。
过了一阵。
梅酒的酒力逼上头来,她才渐渐遂着酒意睡着了。
。
第二天,绵期酒醒了,发现自己已在觅香阁中。
桐语告诉她是皇帝身边的青安公公送她回来的,因她对回程丁点印象,昨天的一切,倒像是一场梦一样不真切。
缓了一日酒醉的后遗症,绵期才方开始操作她和杜修仪计划之事,她用过早膳,来到西阁,命桐语去找来了当时封妃的邸报。
现已经过去了近半年,因为皇帝一月总有七八日至十来日不涉足后宫,临幸也多从较为熟悉的几十人中选择,所以后宫仍有一大半妃嫔未被临幸过。
在这些没被临幸过的妃嫔中,不乏以钱财疏通太监换取关于皇帝的情报的,或者进献给妃位高的妃子来祈求宫中生活平顺的。
可自从戒奢令发布以来,她们若依故大手笔花钱,每月的例银就远远不够的,她们一般的做法是将自己陪嫁进宫的值钱家当,交给采办司相熟些的太监,换些钱来用。
但这样做下来,采办司的太监从中渔利,赚得盆钵皆满,妃嫔们却不能通过采办司换得同等价值的钱财。
扳倒飒嫔的第一步,她便是要规范这个易物的体系,并未自己所用。
既然没有明确规定,那妃嫔们暗中拿自己的东西换取财务这种做法,其实并不能算错。不过这事若真是明着做起来,肯定会有损皇家声誉,会让世人觉得,皇帝的老婆们真的穷到那份上似的,要用自己嫁妆换钱,到时候民众议论纷纷还是小事,最怕百官人心不稳。
所以她心里明白,这事也只能暗中进行。
每天都有专人向皇后汇报皇宫各处的情况,所以这事瞒不了皇后,但依照她前世的记忆来看,皇后接下来的日子几乎都是病床上度过的,故只要不是什么坏规矩、伤风化的事,想必皇后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管太多
就算拿自己的东西换出宫,就算闹到皇帝面前也不会是什么大错。
然而时间长了,有些妃嫔将自己的东西换完了,必会有人用宫中之物,冒充自己的私物拿出去换的,这样的话性质便完全不同了,属于明目张胆地偷窃,做下这种事的人,若被揭发出来,必将受到严惩。
皇后是铁面不阿,真妃久病,端贵人不成气候,分为高又受宠的飒嫔就成了妃嫔们讨好的主要对象。
在绵期的记忆中,后宫中管这个行为叫——上私贡,类似民间收的保护费,只是不特意管人要,只是每月,每逢重大节气,妃嫔都会主动孝敬飒嫔的。
到时候,她若能从上私贡的妃嫔中,抓出一些私运宫中物品换钱的典型,再软硬兼施,让这批人说出她们用钱的目的来,到时候飒嫔私相授受的罪名昭告于后宫,皇帝若不严惩她,必将难以服众!
香柱
采办司的总管太监路鸣和副总管太监薛义,在库房里燃着的油灯下,各自手执着一本土色封的账本,对着今日的进账。
这里平素的规矩一般是副总管领着执笔太监在外间,收下某位妃嫔的东西便记下来,做一本副帐,然后这一位妃嫔的东西会装到一口小箱子里,运给库房里的大太监,由他再记一遍正帐。
路鸣素来是个慎重的人,他规定这样做,也是为了能最大程度的准确,以免招致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御女碧玺手钏一串,白水精钗一对……”薛义这会儿已经念到了第三行。
路鸣眯缝着眼瞄了一眼自己账本上的字,答:“对。”
“许答应镶粉精银项圈一只,南珠耳挂一副,织金领罗裙一身。”
路鸣问:“织金领罗裙几成新?”
“这儿……”薛义默了,急忙起来,向后面走了五六步,掀开一口木箱子,从七八件女衣中择出一件来,翻过身子,对着灯光照了几眼,“回大人,九成新。”
路鸣点点头,再纸上空隙处,补上几笔,记下了衣服的新旧程度。
年过花甲的薛义慢腾腾得重新坐下来对账,“杜夫人,彩玉项链一对,琉璃珠花簪子一只,玉兔耳环一对。”
路鸣等着薛义往下说,见他不张嘴,“没了?”
薛义慢腾腾地抬头,疑惑地看着路鸣,“没了啊。”
“那不对,我这册子上记得怎么多了一对七彩嵌宝的玉香柱?”
薛义在宫中混的久了,对于这种状况见怪不怪,直跟总管太监路鸣打哈哈,推卸责任道:“心许是盘点的太监不用心,把其他主子们的东西记到这杜夫人身上了。今天不过二十来个小主们送物件来,属下记得清亮,实在不记得这杜夫人的那名来送物件的宫女,说过有什么香柱?”
“那可说不准,老薛你今年也六十三了吧?”四十多岁的路鸣一双小眼熠熠的,他站起来朝箱子走去,翻腾了五六下,就找出两只玉质的香柱。
路鸣把香柱搁在油灯下瞧,啧啧称赞,“这可是出自衾州专们御贡的作坊,估摸是宫里头的赏赐。”
薛义一拍脑袋,“不能啊,这杜夫人的大宫女在纸上按了手印呢!纸上写的,那宫女可是一样样都确认过了。”
“一大把年纪的人,怎么稀里糊涂的!”路鸣拍案而起,严格意义上来说,薛义算是他师傅,但是就因为薛义爱应付的性格,老总管卸任后,上面直接委派了路鸣做新总管,而不是薛义。
“属下……”薛义心里冤枉,心想平日被路鸣耳提面命地说过那么多次,尽管他这人平时是糊涂,可他在这档子差事却是陪着千万小心的。
“眼下看来只有偷偷去打听了。”路鸣叹气,他就怕问过去真伪难辨,有那贪心的妃嫔红口白牙地枉认下是自己的,到时候真主找来了,东西没了,告到皇帝那里去,他这颗脑袋不要可以,可连累整个采办司的大小太监的脑袋若一齐丢了,下了黄泉,他实在没脸面对这任何一个人。
见薛义憋着一张脸,垂着一双眼,也不吐一句话,陆鸣没好气地道:“老薛,你把今天送物件来的主子们,按照妃位的由高至低,给我报一遍。”
薛义正心烦心自己怎么莫名就沾了这一桩子恶心事,听路鸣指派他,他虽心中不想从,但人家官高一级压死人,他只得拿起册子,捡了最高的妃嫔分位,道:“陆充仪、徐美人……”
“等等!”路鸣以为自己听错了,“陆充仪?”
这陆充仪现在可是皇帝面前可以和飒嫔拼宠的女人,家境殷实,上来封的分位本就高,再家上身怀龙裔,这种人也会来易物换钱?
这显然不对,虽然他不知道陆充仪送东西到采办司是个什么目的,但肯定不是想换点钱那么简单。她能怀上龙种,还能在宫里披荆斩棘,安然保胎六个月,充分说明这女人肯定不简单。
他路鸣也不是个贪心的人,这香柱再怎么精美,再怎么值大价钱,他却知道是贪不得,也不敢贪。
思索了一阵,路鸣将一对七彩在桌上立好,吩咐薛义道:“不必打听了,明日直接将这一对东西给陆充仪送回去吧。”
薛义暗暗长出一口气,应下了。
。
第二日下午,采办司来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管事姑姑,并一位十七八的大宫女,点名要见采路鸣。
路鸣出来只见那位姑姑,虽然面生得极善,但是眉皱着,嘴深抿,鼻翼翕动,一副气得不轻,而那名大宫女则是低着头不语,若仔细一瞧,那还能发现她身子竟在发抖。
路鸣上前笑道:“不知道这位姑姑来我采办司所为何事?”
官位上,路鸣好歹是八品的管事太监,而一般的各宫的管事宫女却是无品级的,但实际上,管事宫女服侍的都是皇帝的枕边人,一个不好他若是得罪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路鸣对眼前女子的态度是恭敬兼和气的。
“唔——”那管事宫女闻言,怒目从跟她同来的大宫女身上挪到路鸣面上,又行了一礼,“奴婢桐语,是觅香阁的管事宫女,这是我家小主的随身宫婢,叫安巧的,昨天她还来采办司送东西来着,不知道公公可还有印象?”
“桐语姑娘稍待。”说着,路鸣叫人去叫来薛义,然后又让薛义去认安巧。
谁知,薛义认了半天,脑袋里却跟浆糊一样,他这面盲的毛病随着年龄的增大已经非常严重了,幸好昨日的执笔小太监认出了安巧,一语道破安巧昨日来采办司送过东西。
“这便是了,不瞒路公公,昨日我家小主训了她几句……”桐语说到这儿,忿然地睨了安巧一眼,才接着道:“她竟然在我家小主命她送东西到采办司时,把皇上赏我家小主的七彩嵌宝香柱给一并送来了,我家小主今天找起寻香柱来不见,命阁子里人找了一上午都没有,无奈,我家小主以为招了贼,正说把这事报给皇帝,这小蹄子一害怕,居然招了,说是东西拿来了采办司。”
听完桐语的话,路鸣已留了一脑门的汗,他心底火烧火燎的,无法,只得安排桐语和那安巧到屋里坐着,敷衍她们说,他去取来东西,实际上却是偷偷把薛义叫到另一间屋里合计。
“东西已经给陆充仪送去了,是个小太监收下的,要不奴才去陆充仪跟前要要看?”薛义建议。
“除了这个,如今哪还有别的方法?!”路鸣心里闷闷不快,“我怎么没听过有杜夫人这号人物?”
那对镶嵌七种宝石的香柱,宫里一年恐怕也难得一对,主要是海水蓝的宝石奇缺,这样的东西合该都是大库里的陈货,皇帝会随随便便赏给一个夫人分位的妃嫔?奇了!
也不怪路鸣,他采办司不像其他地方,他这里主要是和宫外打交道,流言蜚语传进来的有限,他根本不清楚皇帝对杜夫人的一番特殊的情义,故昨夜他才那么断定,那对香柱只会是陆充仪的,才会让人毫不犹豫地送还过去。
采办司和陆充仪所居住的捻蕊宫在位置上是大对角,一来一回两个时辰就出去了,知道拖不过,路鸣只得腆着脸去桐语面前说了实情。
“什么!”桐语装着十分生气,心里却是喜的,事情好像在朝着超出预期的好方向发展。
绵期本来只是打算试试采办司这些人,到底贪心到什么程度,故才派安巧来故意偷偷多放了一对香柱,就想看看第二天来要时,他们认不认,若不认,她只得拿出那日皇帝的圣旨吓唬他们,然后再见机行事。
谁成想这采办司主管居然机敏得过了,想必是认为绵期配不上这样的好东西,才给陆充仪送去了。
好在陆充仪是自己人,她特是受了绵期的意,一起来试探这帮太监的,毕竟陆充仪分位高,绵期想看看陆充仪如果拿东西来换,是不是得到的银钱价值能多些。
“不行,你们一定要给我家主子把东西要回来,万一让陆充仪误会我家小主拿皇上赏赐的东西出去换,我家小主她……”桐语这回不是愤怒了,而是脸上写满了畏惧,眼圈红红的像是快要掉泪一样。
路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陆充仪脾性他不了解,万一陆充仪真的像桐语那么做了,杜夫人被她告到了皇上那儿,到时候,陆充仪为求自保,难免会把他这边的事连带的说出来……
“不能。”这两个字,路鸣是安抚桐语情绪,也是对自己说的,又默了一阵,他道:“现在本官就是和杜夫人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东西本官死也要回来,姑娘回去只管和你家小主说,这事包在我路鸣身上了。”
桐语哭丧着脸带着安巧去了,路鸣才带着个小太监往捻蕊宫来了。
路鸣早有在到达知天命的年纪之前出宫的打算,然而作为一个太监,出宫要想过上好日子,那就需要大量的钱,这也是他为什么在采办司组织这些帮妃嫔换钱的原因。
可是他再怎么想平安熬到出宫,却不能不在乎采办司义无返顾跟着他做这些龌蹉事的一班太监兄弟们。
是以一路上,路鸣下了决心,无论陆充仪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只要她肯归还那一对香柱就成!
投靠
再说路鸣到了捻蕊宫,央一小太监通报进去,一会儿后,小太监出来,只说他们陆充仪午睡未醒,路鸣听了只得原地等候。
等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有人通传让路鸣进去,他收起满脸等待的浮躁,将心沉下来,矮着身子进去了。
陆充仪作家常穿戴,坐在根雕木桌下品茗,见路鸣过来了,放下杯子,招他过来,“听宫人说,陆总管找我有事?”
路鸣佝着身子,点头,“早上怪我糊涂,有对香柱,对不上账,我以为是充仪的,就派人给充仪送来了。”
“哦?”陆充仪笑了笑,“路总管怎这样说?我这儿可没收过什么香柱、香炉的。”
“充仪莫要和小人开玩笑了。”路鸣回头给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小太监立刻上前来,跪下道:“奴才今早送香柱来,那守门子的太监不敢收,还请了陆充仪身边的管事宫女菡筠姑娘过来看,才将柱子收下了。”
菡筠是陆充仪的随侍宫女,极为可靠,上午菡筠收了东西,就过来和陆充仪说了,陆充仪一眼看见这东西就知道不是自己的,让菡筠追出去送还,谁知道小太监已经走远了。
因采办司离捻蕊宫远,陆充仪就说先收着,他们知道错了,必会回来要的,果然下午,这人可不就来了?
可她之所以没有依自己想法归还香柱,实是觅香阁那边派人来,将这路鸣怎么误收下香柱,又怎么误送到捻蕊宫的事说了一遍,绵期请陆充仪好好拿捏路鸣,不能就这么轻易把东西给他,还说稍后她还要亲自过来,让陆充仪配她好好演一场戏……
“大胆!”陆充仪低喝一声,脸面上颜色如常,“路鸣你区区一个采办司总管太监,怎好这样污我?我说没收过就是没收过!”
闻训,路鸣跪着缓了缓惊,半天过去,估摸着陆充仪气消一点了,才重新抬眉,语气万分小心地道:“娘娘身子祖贵,某不是您的宫人看不是什么大事,就直接收下放着了,而没有特意和娘娘通禀?”
陆充仪倒抽一口气,“啪”一巴掌扇到路鸣脸上,“混账东西,欺我身子不便,没工夫跟你计较规矩是不是?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我?”
“——陆姐姐这动得哪门子气?”绵期一袭湖蓝色绣梅花拽地长裙,外罩吉祥纹浅绯色阮烟罗薄氅顺着回廊走过来。
陆充仪见她来了,嘴角在暗暗勾了一下,然后又换上冷面,“采办司的狗奴才,越来越嚣张了,愣说给我送了对香柱,杜妹妹来的正好,快来帮我评评理。”
看见路鸣,又听见“香柱”两个字,绵期唇上的绝美笑容,在一点点瓦解,嘴中低喃,“原来桐语说的竟是真的……你就是采办司的总管太监——路鸣?”
“奴才正是。”路鸣毕恭毕敬地给绵期行的礼。
刚听陆充仪称绵期为杜妹妹,他心底已经划过一丝痕迹,现听到绵期提到桐语的名字,他一下子确认眼前的女人是丢失香柱的——杜夫人。
看这架势,杜夫人和陆充仪关系不错,她们内部调解一下,陆充仪说不定就会派人下去寻出收下的香柱,还给杜夫人了,到时候他悬着的脑袋也可以保住了。
饶是路鸣这样想,但事情却没有顺着路鸣预期的方向发展。
“妹妹在找这厮?”陆充仪在宫婢的搀扶下站起来,姿态蹒跚地拖着腹部向前来了几步。
绵期摇摇头,“不,嫔妾不是找他,嫔妾是来找姐姐的,皇上封我夫人分位时,同时赏赐过一对七彩嵌宝香柱给我,还特地嘱嫔妾,每次在他来时,都要用香柱燃点香药……”她咬唇,柳眉轻拧,眸色里闪过不安,“可上午的时候,嫔妾突然发现那香柱不见了!一番查探后,嫔妾才得知香柱被送来了捻蕊宫,此来是特地向姐姐来讨回的。”
“荒唐!一个、两个都冤我收了劳什子香柱!”陆充仪甩开宫婢的手,竟然几步走到绵期跟前,以食指点着她的眉心,“在爽犀宫,我就见识过你颠倒黑白的本事,这下撺掇着这个路鸣竟还闹到我捻蕊宫了?我看还是得请皇上来给我评评理!届时,我倒要看看杜夫人,还有你的这个狗奴才路鸣,能有什么好下场?!”
“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和他本不认识,但这路鸣我却敬他,犯了事起码敢于承担,敢于上门来讨回我的东西,可陆充仪你呢?也不调查,就依着自己对我的成见忖度我,陆姐姐难道觉着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
“好,你要调查是吧?”陆充仪见戏演得也差不多了,使人叫来了菡筠。
菡筠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因事前没和陆充仪串过供,她被问及此事,只觉得犯糊涂,她记得自己明明向小主提过此事啊,不过她很快就看出事态不对。
菡筠深思片刻,方跪下来,低首道:“都是奴婢马虎,确实收过一对,但奴婢却忘记和小主说了。”
陆充仪面色严峻地望着她,心里却在赞扬菡筠的机灵,庆幸她没有乱说话坏事。
早上路鸣使小太监送来的香柱,由专门管库的大宫女送了过来,陆充仪当着路鸣的面,神色难堪地让绵期上来辨认。
绵期将香柱接过来,看的时候,有意将在一旁偷瞄香柱的路鸣的动作看得清楚。
抹了一把泪,绵期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假装很急切地后悔道:“这香柱确实是嫔妾的,妹妹今天言语中有所冒犯还请见谅,可这东西对嫔妾意义非凡,还请姐姐就还给嫔妾吧。”
陆充仪面上故意对绵期呈现出一付既不屑神色,然后恶狠狠地看了路鸣一眼,才不冷不热地道““杜夫人好大的排场,都搬出皇上来了,你不久趁我有孕才得了皇上的宠?有什么了不起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管是杜夫人,还是这姓路的狗奴才,都给我本分着点,否则若被我抓住什么不是把柄,别怪我陆渺云的不客气!”
绵期暗中对陆充仪眨了几下眼睛,意思是她这副羞恼的模子演的太好了!
顿了顿,绵期也表现出一幅神情期期艾艾的模样,长“吁——”了口气,才抱着香柱离开了。
随着绵期的离去,路鸣几提几沉的心总算归了位,听她二人刚才言辞激烈,你来我往,他早就掬了一大缸子的汗,他本以为他此命休矣,可没想到的是事情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了。
。
当晚,路鸣抱着酒坛,独自在采办司的厢房中苦饮,他虽然很有能力,但却有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胆小。
当年义无反顾放弃去先帝跟前服侍的机会,来了这采办司,相熟的太监都骂他傻,说他弃高就低,但路鸣却觉得值得。皇帝面前当差虽然赏赐多,但变故还多呢,他怕自己哪天莫名其妙就小命不保。
今天这一着,他应该算是把陆充仪得罪了。
陆充仪发了一顿脾气,结果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虽这样的局面是她自家宫婢没有及时通传造出来的错误,可谁让自己是那根导火线呢……
思想想后,又扳着手指头,一遍遍算计自己出宫的年份,他今年四十四,还有六年,还要熬六年才出得去!
那这六年里,他一定要平安熬过去才行,路鸣手执酒壶斟上最后一杯酒,皱着额头一饮而尽。
。
次日从皇后处请安回来,远远地,绵期就见着自己觅香阁门口跪着一个人,走近一瞧,那人居然是昨天刚打了个照面的路鸣。
“路总管,怎么跪在这里,快快请起。”绵期略略表示了讶异后,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关得开,佯斥他,“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把人请到阁子里坐,让人家路总管在这儿跪着?”
关得开满脸委屈相,厚嘴唇扁了扁,“小主,奴才一直劝一直劝,嘴巴都快磨出泡了,路大人他就是不听奴才的。”
绵期听他这么说,只轻叹了口气,自己亲自上前搀扶路鸣,“路大人,请你来——”
路鸣是个倔强的性子,不达目的绝不放弃,所以绵期来搀他,他也不买账,“小人昨天差点连累杜夫人,杜夫人竟然还在陆充仪面前夸奴才勇于承担,奴才不能辜负您对小人的看法,今日小人就是向您请罪的,您要不原谅奴才,奴才绝不会起来。”
昨日那句话,绵期自是故意说给他听得没错,不过她并不觉得,路鸣不会因为被一句话感动,就她这儿来认什么错,他来这儿真正目的,肯定是想找个靠山。
“我原谅你了,路总管还请快起来吧——”她殷切说道。
路鸣这听她说原谅了,路鸣才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来,“谢杜夫人不怪罪。”
“哪里。”她对路鸣笑了笑,“——路总管请跟我到内堂说话”
绵期说完这话,只觉的脚步和头脑都轻了,这回皆因这路鸣过分谨慎的性格,外加比一般人都要严重的危机意识,才让她白捡了这个便宜。
不过她也没把事想得太不单纯,路鸣肯定已经寻了不少常找他易物的妃嫔做靠山,而且据他的性格来看,他也还会继续巴结某个夸奖过他的妃嫔……
可那又怎么样,她知道路鸣认识的妃嫔,都是通过易物和他熟悉的,这些人多数都是要靠上私贡寻求庇佑的妃嫔,而像她这样受宠的应该是没有。
诱之以利,慑之以威。
绵期心底笑了笑,现在看来,这路鸣怎么着也逃不出她手掌心了。
探望
偏厅里,绵期赐了座给路鸣,又命人给他上了自己珍藏的好茶,便和他聊起采办司甚至整个宫里的家常来。
谈话间,绵期只是淡淡地流露出对路鸣的欣赏,她心知和这种心机多的人交流,一切行为皆要不痛不痒,太刻意的话,对方就会竖起身上的鳞刺,以为她别有用心了。
前后共说了半个时辰,路鸣从开始的拘谨,到后来也被绵期引得说了很多话。他在采办司当差逾十年,无论说着什么,最后话茬也都会落在采办司的诸事上。
绵期了解到路鸣渴望出宫、畏惧度日的现状和困扰,而这一点正应了她对路鸣的猜测。
在路鸣离开后,她心下已有了主意,近期派一个衷心的小太监过去采办司当差,做自己的眼线,不是为了监视路鸣,主要是让这小太监看看采办司具体是怎样易物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而打过这次交道,她日后若帮衬路鸣什么,也不会显得太突兀了,待日子久了,她帮他的多了,路鸣自然会依靠她,她渐渐成为采办司的半个主人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
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宫里人都奇怪,以畏热为由,长久不见客的德馨宫太后,怎么到如今还是一点消息没有?
说起太后,这是个谜一样的传奇人物。
先帝驾崩后,大皇子惨遭杀害,十来名训练有素的死士,当场服毒自尽,不消说宫中、朝中之人,就连京城的平头老百姓,都猜测出大皇子之死和二皇子孙克脱不了干系。
可太后却在独子死后三天,于议政殿上,以长辈之名,笑送二皇子登上皇位——
自那时起,太后便离群索居,很少插手后宫事物,十分安分,皇帝向她请安,她便受着,皇帝偶尔向她征询某一项举策的建议,她就首肯。
但这一切皆为表象,太后真正的安分下来,不过是打从宁妃死后的这几个月才开始的。
这日正是秋分,五名送膳太监挎着漆花多层食盒往德馨宫来,他们从角门进入,到太后膳厅外将食盒递给太后的近身嬷嬷,便转身告退,然而太监们刚走到门口,却又被叫了回去,也不让进屋,只在门口候着——
五个未合拢的精致食盒,被一股脑从内向外扔出来,里面装着的素食洒在院中的拼花石板地上,太监们骇了一跳,一时间竟忘记了要上前收拾起食盒。
贴身服侍太后的吴嬷嬷,从内里沉着面色出来,淡淡地问五名送膳太监:“今日怎么一个肉菜都没有?”
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才有个年长的抬脸回答:“回嬷嬷,今日是秋分,皇后娘娘特地派人来说,让置办素菜给大家应节气儿的。”
吴嬷嬷听他这么讲,眸色更暗了几分,她眼中划过一丝无奈,上前悄声道:“往年秋分也就意思意思,多做几道素材罢了,可今年……本就大幅减了菜式,到了节气干脆都换成素了,一道肉的都没有,这是何道理?”
小太监听了吴嬷嬷的问题,皆低着头不言语,他们不过是最卑微的送膳太监,说白了就是跑腿的,哪里知道这里面具体的门门道道。
见他们反映不积极,吴嬷嬷叹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几粒碎银子赏了他们,才道:“别人也就算了,太后娘娘岁数大了,身子虚需要吃些好的调补,你们送的这些素东西,她老人家看不上眼,回去让司膳司准备点燕窝、鸡汤之类的过来吧,菜品倒无所谓,干粮就送几个蒸得襦软的馍馍来就行。”
为首的太监犯难,“这个……可是皇后娘娘特别吩咐一视同仁,连皇上也……”
吴嬷嬷打断他的话,“尽管去试试,我倒不信连太后的面子,佟司膳都不顾及。”
半个多时辰后,两名太监再次回到德馨宫,将两个盒子搁下,等也不等就灰溜溜地赶紧离开了。
吴嬷嬷人至门口处,却看见两个盒盖上搁着几颗碎银子,正是她刚才赏几名太监的。
见这情景,吴嬷嬷哪里会不懂?她心里猜到,定是刚才要的膳食没能备来,她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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