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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抉择 作者:黑色柳丁-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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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大人言之有理。”王罡谦卑的迎合着。不过眼见黄宗羲嘴上应付着自己眼睛却在看一旁的乔承雨他立即明白对方心里早就选好了代言人。回头再看看坐在右手边坐着的罗胜,他就更加叫苦不迭了。谁都知道这位罗尚书与香江商会之间的密切关系。指望他来照应自己这边是万万不可能的。如今看来唯一能接应一下自己的就只剩下对面的木罗桑了。只是这蛮子真能靠得住吗?
王罡这边刚想到木罗桑,那边木罗桑倒真的发了话。却听他踌躇满志的问道:“两位大人,那我等该如何配合朝廷呢?”
“诸位应该知道朝廷即将建立中央银行。新成立的央行归国家所有,并对国会负责。由朝廷经营。其将行使代理国库之职,并从现在的香江银行手中接手货币发行、国债兑换等业务。这对整个帝国的金融业来说将会是一次不小的震动。当然也免不了会有一些宵小之辈会借机扰乱市场,正如此次国债的发行就在民间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诸位所属的银行乃是帝国银行业的领头羊,因此朝廷希望诸位这次能与朝廷携手稳住市场,确保央行与香江银行顺利完成交接行使权限。届时央行就犹如帝国银行业的家长,而香江、扬子、汾水、康定四大银行便是镇守四方的四兄弟。”黄宗羲斯条满理的说道。他的语速虽不快音调也并不尖锐。但在场几乎每一个人都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谁都知道此次国债的发行从计划到实施都是眼前的镇海公陈家明一手包办的。可最终的结果却有些不尽如人意。诚然依靠国债的发行朝廷最终还是筹集到了一笔可观的资金解决了之前因印度洋之战而亏空的大笔赤字。可因国债所引起的麻烦却同样不小。这其中又以发生在嘉定的大兴号事件影响最为恶劣。虽然最后并没有证据证明香江银行参与此事。但从朝廷设立央行收没原本由香江银行垄断的诸多业务,以及女皇先前的表现。明眼人都能品得出其中的滋味来。这回又经黄宗羲如此这般的提点。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偷偷挪到了陈家明的身上。
然而作为众矢之的的陈家明却始终保持着冷静而又得体的风度。对他来说像这种充满质疑与冷嘲热讽的目光这些日子以来早已不是第一次面对了。外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他从高处跌下来。只是让这些人失望的是。越是在这种时刻陈家明表现得却越是坦然处之。只听他恭敬的回复道:“首相大人言重了。一个健康稳定的金融市场对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基础。吾等自是不希望看见帝国的金融市场出现动荡。只是逐利是商人的本性。而对于帝国的商人来说这一次朝廷建立中央银行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既然有人赚钱就一定会有人赔钱。除了个安天命之外。相关法律的实施更能保证合法商人的合法利益吧。”
“镇海公说得是。其实朝廷方面也是早有准备的。诸位这些日子应该也在报纸上看到了有关《银行法》、《金融条例》的相关文章。一但国会顺利通过这两项法案,相信朝廷日后对金融市场的管理便更能有章可依了。”罗胜跟着附和道。
王罡等人一听陈家明与罗胜提到了《银行法》与《金融条例》心头立即就打起了小九九。须知这两项法案几乎是由陈家明、罗胜等人一手操办的。其在内容上总免不了会偏袒香江一系。倘若是按这两项法案来按部就班。那今日的“面圣”。“御赐”以及刚才黄宗羲许诺的种种言辞就都没了意义。正如陈家明所言,王、乔、罗三家之所以会如此积极的配合朝廷,说白也是希望以央行建立为契机壮大自己。因为自古以来朝廷每做出一项决策。总能伴随着部分人飞黄腾达。可自己这会儿要是提出异议,又免不了会得罪陈、罗二人,更何况众人还不清楚黄宗羲那边究竟是个怎样的态度呢。
想到这里王罡不由抬头望了望坐在对面的黄宗羲。却见这位帝国首相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颇为不屑的说道:“《银行法》与《金融条例》目前尚还在讨论中,就算他日被国会通过了,那也只是纸上谈兵。还需要根据实施的状况进行调整。倘若就此为凭据,期望其能稳住市场岂非是将国家社稷视为儿戏。既然是非常之时就应该行非常之事!”
黄宗羲雷雷厉风行的态度一瞬间就像块石子一般在众人的心中激起了片片涟漪。而在皇宫深院的高墙之外另一种汹涌的暗潮也在帝国的角落里翻腾着。
命运的抉择 第二部 第三百七十一节 游南北乔三少挑刺 为民权顾议员上书
“在过去的三年中晚生走遍了大江南北,从花城广州到古都洛阳,从塞北到江南,一路上晚生看到了天朝的富庶,更目睹了天朝的贫穷。”露天的广场上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正大声诉说着他在游历中的所见所闻。此地离国会仅一街之隔,历届国会召开前夕这块聚集了诸多茶社空旷区域就会成为各地仁人志士的聚集之所。人们纷纷在此畅所欲言,既当众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又能不花钱就引起上层人物的注意。只是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言论显然不能让底下的一些观众满意。
“汝既目睹我朝富庶,又何来贫穷一说?”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语调尖锐地打断道。
可年轻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见他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随即自顾自地朗声道:“富者肥头大耳锦衣玉食,贫者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富者家财万贯,贫者顶无片瓦;富者喉舌遍地,贫者诉告无门。在雁荡山与世隔绝的山谷里,天色微亮做日工的工人一下床,做夜工的工人就躺上去,直到日头西坠再反过来。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永远不凉。冀北12、3岁的无依无靠的孩童被成批地送往塞外,在冰天雪地里浆洗羊毛,在四处漏风的毡房里男女混住。”
没有通篇长论,也没有引经据典,年轻人用沉重的现实阻止了底下并不友善的骚动。一些人开始静下心来聆听他的演讲,而另一些人则不甘心地争辩道:“这些事情朝廷知道后不都为那些苦主伸冤了吗!”
“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对于那些山谷中草席包裹的尸体以及草原上散落的幼小尸身,伸冤报仇都已换不回他们的性命,再多的钱财也补偿不了他们所受的苦。如果朝廷真要还世人一个公道,那就该想想如何不让同样的事重演。”年轻人犀利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无形的威严。但他的观点在不少人看来却是在吹毛求疵,甚至还有些大逆不道。这不,他的话音刚落下,便立即有人不满地反驳道:“这位仁兄口口声声说什么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未免也太过计较了一些。有道是公道自在人心,正义又如何能计较迟缓呢。只要朝廷还了苦主公道,正义便得到了伸张。”
“是啊。那些获救的百姓不个个都对朝廷感激涕零吗。”“虽说人死不能复生,可苦主的家人都得到了补偿啊。”“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间为财铤而走险的人多如牛毛,朝廷又怎么能未卜先知呢。”“这小子分明是在哗众取宠嘛。”“就是,就是,现在想要靠骂朝廷来出名的人实在太多了。真是人心不古啊。”
很快的,原先对“正义”的争论逐渐演变成了对年轻人本人人品的质疑。但那年轻人却并没有为底下的非议所动。正当此时却听远处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高大师来了!”原本围在年轻人面前的听众们立即就做了鸟兽散纷纷去听那位“高大师”有关央行高立得失的高谈阔论了。
面对底下稀稀拉拉的听众,年轻人无奈地努了努嘴。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他的所见所闻虽然能给听众以震慑,但归根结底老百姓喜欢听的还是有“皆大欢喜”结果的故事,就算窦娥冤杀只要六月能飞雪,那便是天地正气,就算黑心黑肺的土财鱼肉乡里,只要他最终能得到惩罚那就是法网恢恢。中国百姓的心中供奉的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的信条,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们就会一真等下去,无论这“正义”来得多么的迟缓。而在中华朝百姓希望看到的“正义”也确实比之前任何一个朝代都要来得快。不过就算是如此,年轻人还是固执地四处搜罗不平之事,并不辞辛苦地通过各种方式来告诉世人。
“承雷小友,可否赏脸上楼小酌。”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年轻人的目光引向了身后的茶楼。年轻人顺着声音声音望上一望,随即露出了阳光般的笑意拱手道:“原来是顾议员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用说,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正是乔家三公子乔承雷。多年的游历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诸多风霜的痕迹,但唯一不变的却是那双永远充满热情的眼睛。挤过嘈杂的人群,乔承雷顺着狭窄的木梯来到茶楼之上,却见里头坐着两个人,一个当然就是刚才邀请他上楼的顾炎武,另一个也是乔承雷的老熟人——王夫之。见此情形乔承雷赶忙恭敬地弯腰行了个礼道:“晚生乔承雷见过王议员、顾议员。”
“什么议员不议员的。承雷小友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生疏起来?”顾炎武连连摇头道。而一旁的王夫之也含笑招呼道:“承雷你可别拘束,过来坐吧。”
熟悉两人脾性的乔承雷倒也不推辞,径直便与二人同桌相坐道:“晚生刚才在楼下的一番言语让两位见笑了。”
“哪里,小友刚才的话字字珠玑。只可惜是对牛弹琴,不入耳又有何用。”顾炎武两手一摊道。不用说乔承雷刚才的遭遇他与王夫之二人早已看在眼里。
“晚生也知道自己的演讲可能收效甚微。”乔承雷低下了头承认道,此刻他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自嘲。
“但总要有人将实情公之于众,不是吗?”王夫之以鼓励的目光接口道。
“公之于众又能如何?君不见现在我中原上至内阁下至百姓眼里除了钱还是钱。”顾炎武以看穿了似的口吻说道:“为了我,无论是皇帝还是叫花子都可以放任残酷的剥削,道德的败坏,这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
“宁人,你太悲观了。”王夫之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悲观而是现实。我在欧洲是曾不止一次听闻‘人性本恶’之说。为此还同西洋学者进行过大篇的辩论。但如今看来我中华君民倒是将‘人性本恶’一说活灵活现地演绎了出来。”顾炎武略带刻薄地说道。
“难道这就是礼崩乐坏?”乔承雷凑上前问道。他这几年的所见所闻让他不得不对中华帝国光鲜的外表产生了质疑。
“应该是盛世下的礼崩乐坏。”顾炎武跟着纪正道。但他在说这话时却并没有带上其一贯具有的嘲讽语调而是出乎意料的冷峻。
盛世下的礼崩乐坏——王夫之不得不承认顾炎武的形容一针见血。只不过这种“礼崩乐坏”并非是在促使盛世崩溃,恰恰相反是盛世的出现伴随着“礼崩乐坏”。甚至在一些地方种种迹象还毫不客气地表明正是这种“礼崩乐坏”推动了当地经济的繁荣。也正因为如此,一切原本真切的道德标准几乎在一夜之间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试想当一个民风淳朴却极其贫寒的村子看着另一个村子通过抛弃礼仪廉耻而一夜暴富,人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此刻无论是激进的顾炎武,还是沉稳的王夫之,亦或是年轻的乔承雷都深深地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感。他们当然不知道资本主义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现象,一方面它推动了经济的发展,使一个民族国家走向强盛,但另一方面它同时也抽掉了这个民族天然的生存基础和败坏了这个民族人民的道德的和身体的健康。须知在这种制度中,资本对利润率或剥削率的追求是一种生存条件,因此一旦资本在一个国家占据了主导地位,人们总是会发现生产过程中的残酷剥削、社会状况的大大恶化、以及国民健康总体水准的急剧下降。
就这一点来说,就算顾炎武、王夫之等人尚还不清楚什么是资本主义,也不知道什么是“剩余价值”,心中的直觉却在提醒他们是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如果放任目前的这种趋势继续下去,堂堂的礼仪之邦早晚会被那日渐膨胀的贪婪吞噬。想到这里王夫之不由轻咳了一声打断了现场沉闷的气氛道:“无论如何,我朝正在日渐走向强盛这总是不争的事实。可如何在盛世中保持民风淳朴却是历朝历代都需要面对的难题,亦是吾辈所要肩负的重任。”
“民风淳朴老夫是不敢奢望,不过要是能确立下民权倒是也算是功德一件。”顾炎武认真地说道。
“民权?”对于顾炎武有关民权以及人民主权的言论乔承雷也是早有耳闻的。但是由于这些论点一直有“大逆不道”之嫌,因此在中华帝国的士林之中影响并不大。
“是的。只有确立了民权才能制约个人对他人的过度剥削,同样也能约束受剥削者的过激之举。”顾炎武扬起头抚摸着胡须说道。
“可是朝廷不是已在《宪诰》之中宣布‘民为邦本’的国策吗?”乔承雷不解地问道。
“不确立民权,何来的民为邦本?亦或是说朝廷如何证明民为邦本的国策?”顾炎武冷哼道:“想那黄太冲当初在国会上信誓旦旦地宣称要民为邦本,现在呢?”
“哎,宁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太冲为相五年,体恤百姓,政通人和。只是有些事是身在其位不得不为罢了。”王夫之微微摇头道。
“恩,头两年确实是如此。至于如今嘛,恐怕我们的首相大人这会儿想得最多的还是他的中央银行或是他的党魁宝座吧。还真应了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呢。”顾炎武不无揶揄地嘲弄道。
听到这里王夫之只得向好友报以了一个无奈的苦笑。事实上比起顾炎武来,王夫之更能深切地感受到黄宗羲目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与野心。这也难怪,陈家明的落马以及内阁换届的临近使得中华帝国的政界充满了动荡。更何况对于黄宗羲本人来说,就算这次能连任成功,未来的五年也将是他最后的首相生涯。尚未达到花甲之年的黄宗羲当然不能接受自己的政治生涯如此快地结束。因此国会议长一职便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新目标。只是虽然之前有过陈邦彦的先例,但黄宗羲在复兴党内却并没有陈邦彦那般的威望和资历,特别是复兴党中的岭南一系更是因为黄宗羲在经济上的政策与其心存间隙。在这各情况下便不难想象黄宗羲会利用目前尚在手中的首相大权在复兴党内巩固自己的地位。
眼见王夫之一脸无辜的表情,顾炎武却并不打算给好友“面子”。却见他努了努嘴不满地说道:“不过而农啊,正是因为你们东林党的无能才让黄太冲他们现在有那份闲心窝里斗呢。就目前来看,我们的首相大人根本就不担心这次的大选。”
被指责为“无能”的王夫之却甘之如饴地笑了笑道:“宁人教训得是。其实东林党也很希望能让复兴党那边担忧一回,只可惜每每总是事与愿违。”
“哼,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当然不会有好结果。”顾炎武说到这里突然回头向乔承雷建议道:“承雷,他们内阁既然每五年都要来一次总结,那咱这里也给他来一次总结。不过这内容嘛,自然不能是什么去年又打了胜仗,或是今年贸易额又提高了多少。我看咱就将你这几年一路上所见的不平之事编撰成册如何?”
“这个主意好啊!不瞒先生,晚生是早有这打算的。相关的素材也整理得有一大箩。只是至今不有出版社肯反这些东西出版罢了。”乔承雷狠狠地说道。显然这些年他所碰到的钉子着实地不少。只是他并不知道,倘若他不是乔家的三少爷,他所碰到的就不止是“钉子”那么简单了。
“谁说要出版了。老夫是要将这份报告在国会上公之于众。怎么说这也算是同内阁前后呼应吧。”顾炎武说到这里又回头向王夫之问道:“而农,这事你怎么看?东林党可是在野党啊,倘若也同执政党一个鼻孔出气,那还叫什么在野党?”
顾炎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夫之也只能欣然应允。更何况正如其所言,论政绩、论影响东林党都不是复兴党的对手,加之海军在太平洋、印度洋上的接连获取的胜利都为复兴党再次问鼎执政党宝座奠定了基础。留给东林党的有利筹码似乎只有揪错了。眼看着顾炎武与乔承雷兴致勃勃地商讨着具体事宜,王夫之的心中不由地萌发出了些许的感慨。眼前的二人不约而同地都对当权的势力充满了厌恶,却同时又被他们所厌恶的势力所保护着。
命运的抉择 第二部 第三百七十二节 继父业艾哈迈德拜相 会奥相紫轩巧周旋
弘武十六年(西历1665年)元月,随着平地一声春雷,中华朝迎来了她的第十六个年头。在这一年的正月,香江、扬子、汾水、康定四大银行正式受到弘武女皇的册封。四大银行的标志也随之改为红、青、黑、白四色如意。顶着御赐头衔的四大银行联名对外宣布成立银监会以规范银行业的操作。与此同时,内阁亦向国会递交了《中央银行筹建方案》进行审议。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在为中华帝国央行的诞生做准备。但此刻又有谁知晓在后世的学者眼中四大银行受封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央行成立本身,毕竟它代表了一个时代的降临。
当然没有任何人能完全猜测出未来将要发生的事,这一点就连来自“未来”的孙露也无法做到。历史就像一条奔腾不羁的洪流,你或许可以测量出她的流向,却永远无法肯定她下一刻会否乖乖地待在河道里。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哲人千年之前的缄言至今尤在告诫着人们胜与败、生与死,有时只是观察角度的问题。
正当中华帝国的帝都南京为鲜红的爆竹所覆盖的同时,远在大陆另一端的伊斯坦布尔,世界的颜色只剩下了白与黑。洁白的是积雪,漆黑的是丧服。在刚刚过的1664年,奥斯曼的宰相大维其科普鲁鲁在伊斯坦布尔的官邸中永远地闭上了那睿智的眼睛。这一惊变所产生的震动丝毫不亚于一年前奥斯曼舰队在印度洋上的覆灭。一时间亚非欧诸国纷纷派遣特使前往奥斯曼表示“哀悼”。然而让不少“特使”感到失望的是,奥斯曼的政局并没有因科普鲁鲁的过世而产生动荡。科普鲁鲁的长子艾哈迈德在第一时间继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了奥斯曼的新大维其,而在另一边“伟大”的苏丹穆罕默德四世依旧待在后宫整日与美女厮混。一切的一切都使人们相信科普鲁鲁家族并没有衰落,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更为年轻也更为强壮的当家人罢了。原先的“悼念者”很快就变成尾随新大维其左右的“奉承者”。这可让新任的大维其不厌其烦。
从骨子里来说,艾哈迈德一直都是一个战士,宫闱的阴谋并不是他的喜好。但身为科普鲁鲁家族当家人的他却十分清楚为了家族的荣誉与兴旺,从今往后宫闱才是他真正的战场。特别是经过这一次的印度洋之战后他更是对战争对政治有了新的理解。正如奥斯曼的舰队在印度洋上败于中国舰队之手,在伊斯坦布尔科普鲁鲁却取得了胜利消灭了自己政敌。宫闱不需要骑士精神,也没有正邪之分,有的只是胜与败的差距。如果说之前的宫廷争斗需要靠同中国人作战来打击拥有海上力量的政敌的话,那此刻艾哈迈德需要的是同中国人讲和来恢复帝国的元气,从而巩固自己的地位。因为伟大的苏丹需要中国的丝绸来取悦他的嫔妃,而帝国本身需要足够的军队与时间来消化匈牙利的新领土。
“尊敬的大维其阁下,在此本官首先代表吾皇向令尊表示深切的哀悼。”华丽的弓形吊顶下龚紫轩双手抱胸优雅地向艾哈迈德鞠躬行礼道。身为礼仪之邦的中华帝国在外交上向来讲究“入乡随俗”,即到了什么国家行什么礼。当然对应的其他国家的使节到了中国也得照中国的规矩行叩拜之礼。倘若遇到什么重大的节日或活动需要三跪九叩那也得照着做。当然如果某国不服气或是觉得吃了亏,大可修改本国礼制来个六跪十八叩什么的找回面子。不过谁都知道这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的君主敢接受中华帝国外交官如此大礼。
“中华女皇陛下的关心让在下受宠若惊。其实家父生前也时常赞叹贵国女皇是位伟大的君主。”艾哈迈德微微欠身还礼道。随即转身向着龚紫轩身旁的一位戎装男子正色道:“这位想必就是印度洋舰队总司令施上将吧。在下久闻上将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大维其阁下过奖了。阁下而立之年便已南伐塞尔维亚,北征匈牙利立下赫赫战功。本座在海上可是久闻阁下大名啊。”施琅爽快地抱拳道。正如其所言,而今艾哈迈德俨然已经成了奥斯曼人心目中的战神,特别是在奥斯曼舰队全军覆没之后,艾哈迈德在匈牙利取得的战绩便显得尤为辉煌了。
或许是施琅直爽的性格符合艾哈迈德的脾胃,亦或是他本身就对军人存有好感。却见他裂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邀请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在下希望同阁下交个朋友。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完成女皇交予的任务是我的职责。不过在私下里在下十分乐意同阁下交朋友。”施琅语调诚恳地答复道。多年在海上漂泊的经历让他养成了直爽的风格,更何况眼前这位年轻宰相给他的印象也确实不错。
“两位真是英雄惜英雄。相信有如此良好的开端,我们接下来的会晤会更为顺畅。”龚紫轩老练地利用起了现场轻松的气氛。虽然他们这次所肩负的任务并不轻松。
依照内阁方面的命令,龚紫轩与施琅除了要在谈判桌上谋取军事重镇亚丁港外,还要迫使奥斯曼人开放印度洋乃至地中海沿海的一系列港口,并同意让中国在伊斯坦布尔设立大使馆。不过这些条件对龚紫轩来说都不是什么难题,真正让他觉得头大的是内阁竟然要奥斯曼派人到南京去请降。不用说这样一个充满天朝大国意识的条件一定是出自于现任首相大人之手。龚紫轩也完全能理解黄宗羲这么做的用心。大选在即,又有什么能比外藩来降更能鼓舞人心呢。但是作为一个拥有十多年外交经验的外交官,龚紫轩更知道这么做有多么的愚蠢。在与海外诸国的历次交往中,他发现割地赔款这一类的要求只要采取的方法得当,加上军事上取得一定的优势,一般都能顺利地达成目的。但像“请降”、“献俘”这一类的要求却往往会激怒对方以致于使谈判最终破裂。毕竟“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并不止适用于中国人身上。当然像征倭征朝那样的完胜就另当别论了,当整个国土都已丧尽时也就谈不上辱不辱的了。总之在龚紫轩看来,以目前中华帝国同奥斯曼之间的关系提出那样的要求不仅是不合时宜的,甚至还可以说是愚蠢的。
这不,双方在一番寒暄与商讨之后很快就将目光投向了那条最为“扎眼”的条款之上。而最先发难的是艾哈迈德的妹夫奥斯曼的现任海军统帅穆斯塔法上将。却见这位留着两撇不胡子的年轻将领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指着面前的议和书怒道:“作为奥斯曼的勇士我和我的士兵绝对不能接受奥斯曼的特使卑躬屈膝地前往中国投降!这是对苏丹陛下的羞辱,是对奥斯曼帝国的羞辱!如果你们中国人以为凭借着般坚炮利就可以让我们接受这样的羞辱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每一个奥斯曼的勇士随时随地都准备着为苏丹的荣誉为奥斯曼的荣誉而奋战到底。”
“阁下若是真有此心,作为女皇陛下的舰队愿意接受阁下的挑战。”施琅不甘示弱地回敬道。若非龚紫轩事先已经给过交代他这会儿的言语会更不给对方面子。
“穆斯塔法,你先给我坐下。”艾哈迈德沉声喝道。
“是啊,施上将请不要太激动。我想这其中可能存在误会。”龚紫轩连忙上前打圆场道。
“误会?”然而这一次艾哈迈德却发难道:“龚大人不会是想说这是翻译错误造成的误会吧。虽然两国语言存在着差异,但我相信我们负责翻译的官员应该不会在如此重大的文件上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
“那是当然。贵国的宫廷人才济济,自是不会翻译错文件。只是穆斯塔法将军或许在理解上出现了误会。”龚紫轩垂着眼帘故做小心地解释道。事实上他早已知晓穆斯塔法正是数个月前乔装打扮来阿巴斯同自己接触的那个特使。只不过对方既然装做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龚紫轩也乐得不点穿。他知道现在的关键并不是同艾哈迈德等人争辩谁输谁赢,关键是如何让对方找回面子。
“龚大人说我理解错误,那就请大人来为我们好好解释一下‘请降’这个词的意思。”穆斯塔法阴阳怪气地说道。
“如果光是从字面上解释‘请降’一词,阁下会出现刚才那样的反应是完全能让人理解的。”龚紫轩抬头冲着穆斯塔法微微一笑道:“不过两位要知道我中华乃是礼仪之邦,而‘请’字乃是礼貌用词,可没有任何让贵国卑躬屈膝的意思;至于‘降’字嘛,如果贵国不承认印度洋上的失败,我想我们此刻在这里的会晤也就失去了意义,不是吗?”
龚紫轩最后一句话明显带上了威胁的意味,穆斯塔法不禁在底下撰起了拳头。但一旁的艾哈迈德很快就阻止了他的冲动。只见这位年轻的大维其在听完龚紫轩并不算太高明的说辞后,欣然点头道:“这么说来倒是我们多虑了。”
“大维其阁下您别这么说。其实我朝希望贵国派遣使者前往南京也并非是为了议和一事。当然我中华在过去的两年中为了这声战争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民众需要朝廷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复,至少得告诉他们战争的结果究竟如何。而一张本着公平自愿原则签署的和约则是最完美不过的答复了。至于使者嘛,印度洋上的战争完全是英国人挑唆的结果,现在战争结束了,女皇陛下认为有必要修复一下中奥两国之间的关系。碰巧今年我朝将召开国会,并且女皇陛下也打算在今年召开一场博览会来请来自各国的使节与我中华百姓进行交流。试想这样一场盛大的集会倘若没有奥斯曼帝国的参与岂不是太过可惜了吗,甚至恐怕还会因此连国际二字都够不上。”龚紫轩鼓动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向艾哈迈德奉承道。
艾哈迈德终究还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将领,被龚紫轩这么一吹捧自然是有些飘飘然起来。至于一旁的穆斯塔法更是毫不掩饰流露出了得意之情。这一切当然逃脱不了龚紫轩锐利的双眼。眼见时机已然成熟,他立即轻巧地将话题从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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