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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抉择 作者:黑色柳丁-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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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收,开始替衙门征起税来。这样一来,衙门可以很容易地利用商会行会对私营业主、手工业者征收各种捐税。同时,对私营业主和手工业者来说,他们也可以就此免除官员的额外勒索。
  若说这“案子”人家帮着审了,“税赋”也有人代着收了,县太爷还要有什么事好操心的呢?整日坐在衙门大堂无所事事,照拿俸禄的工作,怎么算是一种负担呢?可惜事与愿为,这些父母官们的日子并没有老百姓想像当中的那么惬意。原因很简单,中华帝国地方长官的职责本就不止判案和收税这两项。
  在明朝一个标准县衙,一般设知县1人,掌理全县政务。署内设吏房、户房、礼房、工房等办事机构;置皂班、壮班、快班等差役,负责站堂、行刑、催、捕、传、递等事。知县佐治官职:设主簿1人,掌军事、治安;典史1人,掌缉、捕、监、刑;县丞1人,掌粮马、税收、户籍等;教谕1人,主持文庙祭祀,管理县学;训导1一2人,协助教谕教诲县学生员;后又增设管河县丞1人,(氵+加)河同知1人。城镇营防官职先后设守备、把总、千总、都司等。其他杂职,如驿丞、闸官、总捕分府等,时设时裁。由于这种传统的地方行政机构只能用来勉强维持衙门的日常运作,更本就不可能起到为乡镇服务的作用。为此,中华帝国在建立之初就对这种粗放型的地方行政机构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改头换面。
  新改良的帝国地方行政机构,将职能重点放在了地方管理与庶政服务上。废除了传统的吏房、户房、礼房、工房等六扇门办事机构。改设财政所、文教所、工商所、农林所、警务所、公建所、民政所、卫生所等八个基层行政机构。此八个部门均直属于知县,各个府县也可依据各自的情况酌情设裁。像上海县这样的海港城市,不但拥有这八个基本部门,还另设了海关、商阜两大商务部门。因此上海县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就行政管理上来说,应廷吉除了管理的范围比较小外,管的庶政项目丝毫不比执掌内阁的首相大人来得少。
  可对于应廷吉来说,真正让他感到头痛的并不是这些繁复的庶政,而是眼前的县议会。这话若是给说给西北地区的同僚们听到,一定会被笑掉大牙。你说堂堂的一个县太爷,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怕那些个议员作什么。就算所谓的议员有钱有势又有功名,说穿了也不过是个平民而已。历朝历代哪儿有官怕民的道理。这还有王法没?面对这样的嘲笑,应廷吉这些东南地区的地方官员则会不屑的反嘲对方是土包子。先别说清议、民心之类的舆论压力。光是一个“钱”字就够让东南地区知府、知县等大老爷们对议会折腰了。
  有道是“税赋乃诸政之母”,大到帝国内阁,小到知县衙门,没有钱都是万万不行的。而帝国地方财政却恰恰掌握在了地方议会手中。正如先前所言,商会和行会承包了市镇的税收。同样的由商会行会代表参与的议会,自然也就掌握了市镇的财政大权。正因为将“钱袋子”真真切切地握在了手中,县议会才能理直气壮的对县太爷说“不”。应廷吉这个大老爷才可能像现在这般老老实实的坐在堂上,虚心倾听底下庶民的想法。
  当来自青浦的徐员外发表完他有关修补文庙的建议书后,端坐在首座的应知县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快耷拉起来了。这个月的例行会议似乎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不过是些举办祭祀,修桥补路之类的小事。这也难怪上海县议会的席位尚未完全得出。而每个月的月会只需2/3的议员到席就可以召开。自然比不上年度满额的年会来得热闹了。其实不止是应廷吉觉得眼皮直打架,就连底下旁听的百姓亦显得兴趣乏乏。颇感自己今日的这份茶水钱花得实在是冤枉。
  原来在帝国的地方议政堂均设有向普通百姓开放的旁听席位,以彰显地方议会公证公开的原则。当然这议政堂也不是随便什么三教九流都可以进的。除了要求衣着整洁等基本条件外,旁听者还需交付一点茶水钱。也算是县议政堂的一点点额外的小收入。因而进议政堂的大多是些对民生有特别兴趣的书生士人,以及个大报社的记者。这些人花一杯茶水钱和大半天的时间来听城中的议员开会,为的就是打探一些新鲜的消息。今日月会的内容显然不能提起他们的兴趣。
  不过应廷吉对来说,听得耷拉眼皮总比听得胃痛好。至少这代表上海县境内安定团结,政通人和。可正当县太爷以为这次的会议会在无聊的气氛当中圆满结束时。城里有名的缙绅朱大倌人却拿着一份稿子,迈着方步走上了讲台。
  眼见朱大倌人上了场,刚才还睡眼朦胧的应廷吉立即就来了精神。这朱大倌人是谁啊。那可是全城最有名望的士绅。在城里城外拥有千亩地皮,是两家染坊、三家布庄的大东家。祖上更是三朝为官,为此万历皇帝还特地下圣旨给他们家早了个三层高的大牌坊。到了他这一代官运虽不再横通,但却是财源滚滚。面对如此一个与时俱进的模范家族,应廷吉这个县太爷也得让三分。
  而那朱大倌人似乎也确实将自己当作一个人物,却见他将文稿一抖,翁声翁气的开口道:“诸位,在下今日前来只为一事,那就是十六铺的漕盐弄。众所周知十六铺码头乃是本城的一大门户码头。外省商贾旅客来我申城,头一眼望见的就是吴淞码头和十六铺码头。吴淞码头乃是官营码头自然是井然有序。这十六铺码头虽说是民营码头,但也不能太过寒酸了去。有道是门户乎,面子也。码头是申城的门面,申城又是天朝的门面。可偏偏就有一群流民聚居十六铺的漕盐弄。至使码头棚户林立,污水横流,破衣褴衫,有碍观瞻。如此情景着实有损与我申城东南津汇之都的盛名,更影响了我中华天朝的威严。故在下在此提议衙门清理漕盐弄,还我申城一个洁净的门面。”
  朱大倌人的话音刚落,底下的旁听的众人立刻就发出了一片哗然之声。几个身着儒服的男子当下便一边点头,一边交头接耳,神色间似乎对朱大倌人的提议十分认同。而那些个刚才还哈欠连连的记者,转眼间就像闻到肉香的黄狗一般,赶忙研墨备纸准备记录下这一重要的体案。眼见整场月会中最有看点的提案被提了出来,坐在堂上的议员们当下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与在场众人激动的表现不同,知县应廷吉只觉得自己的胃猛地抽搐了一下。他可不相信朱大倌人这是在为上海城的面子着想。其实刚才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总结起来不过就一句话。那就是拆除“漕盐弄”,赶走居住在那的劳工。至于目的嘛。也很明了,就是为了漕盐弄的那块地皮。现在劳工聚居的漕盐弄大部分是官府的地皮,但也有一小部分是朱大倌人的私人土地。这些年上海城日渐繁荣,作为城中私营码头的十六铺自是跟着水涨船高了起来。在这么一块黄金地段,无论是造商铺也好,造仓库也罢,都比租借给那些穷苦力居住来得赚钱。应廷吉不是傻瓜,这点他早就想到过。就算不赚钱,光是给县里做个面子工程,也算是他应廷吉在任期间的一大功绩。而让县太爷在如此名利双收的好事面前止步的,正是那漕盐弄居住的数十户人家。你拿根竹竿捅树上的鸟巢,巢里的雀儿还要叫唤两声呢。何况是让数十户人家同时搬迁。再说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流民,而是正儿八紧的行会伙计。
  果然还未等应廷吉发话,同为议员的漕行行长杜可明便直言不讳的开口道:“朱议员这话,恐怕不是为了上海城的面子,而是为了漕盐弄的那块地吧。”
  “杜议员你可别以小人之心肚君子之腹。在下这全都是为了咱们上海城的面子着想。大家都知道,咱们上海城乃是商贾云集之地。红夷、倭人、高丽人、南洋人应有尽有。试想这些外国人一上码头便看见那些衣衫褴缕的流民跑来跑去。企不是坠了咱们天朝的名头了吗。”朱大倌人义正言辞的说道。而他的这番“天朝面子说”更是赢得了在场不少缙绅的附和。谋利是小,面子是大,怎能为了区区几个流民的让天朝丢脸呢。在场的几个议员当下便打算支持起这朱大倌人来。
  不过杜可明可不吃他这套。却见他毫不示弱的放出话道:“朱议员,漕盐弄根本就没有流民。那里住得都是码头上正儿八紧讨生活的伙计。你要是觉得他们衣衫褴缕污了你的尊眼。那好!干脆也别让他们在码头上干活了。你自个儿请几个面容姣好的小生套上戏装在码头上搬货。外人看起来不是更有面子嘛。”
  “杜议员,你这算什么话。难道你仗着自己是议员又是漕行行长就可以徇私包庇了吗!”朱大倌人气急败坏的指责道。
  “不错,老子就是徇私包庇了,怎么样啊!”平时稳重的杜可明突然冒出了一句粗口,让人不经意间便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怒火。却见他紧接着便豁然站起,大声说道:“杜某受兄弟抬爱,蒙同行看得起,才做了这漕行行长和县议员。说白了,杜某今天就是代表漕行上下千百个兄弟来这儿开会的。不错,他们都不是本地人,都是大老远从乡下进城讨生活的。可没他们哪儿有外面热闹的码头,哪儿来今天的上海城!杜某在可以在这里不忌讳的说,我杜可明就是漕行的人,给漕行做事,为兄弟谋福。如果今天要是让漕盐弄的数十户兄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房子。那杜某就是不讲义气,也不配作这个行长,做这个议员!”
  杜可明的一席慷慨陈辞引得底下是一片喝彩。而在涉及行会利益的时候,无论本身有多大的分歧,一般行会的人总会抱作一团。于是,一旁的铁耿三也跟着起哄道:“杜行长说得对。不就是赶咱们走嘛。大不了咱们就拍拍屁股走人。现在哪儿不能找活干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杜可明与铁耿三的态度显然让朱大倌人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之前根本没有想到漕行会为了区区几家苦力就在议政堂上同自己大动干戈。如果漕行真的因此退出上海城的话,那对整个城市来说将是一场灭顶之灾。这将意味着素以海运漕运闻名的上海县将在顷刻间变作一个死港。这样的损失谁都承担不了。但事已至此,也不可再继续强硬下去了。却见一旁的其他议员赶忙起身劝慰着将杜可明、铁耿三两人拉了回来。
  “杜议员,铁议员,有话好好说嘛。”
  “是啊,大家伙来这儿开会不就是为了商量事的吗。”
  “这不县太爷都没发话呢。”
  见此情形,觉得胃又抽,头又痛的应廷吉只好站出来发话道:“诸位请静一静。朱议员私人的土地乃是其私人财产,本府不便干涉。具体的情况漕行可与朱议员私下调解,必要时也可诉讼法院。至于漕盐弄的官府属地,本府会加强管理,整顿秩序。但绝不会拆除该地房舍让居民搬迁!”
  备注:明朝鼎盛时期的人口据说是在1。5亿左右。在经过半个世纪的饥荒、瘟疫、战乱以及屠杀之后,顺治十七年的统计数字是1千9百万左右(估计有大量的瞒报)。本书中历史已被篡改,清军未能南下。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也没有发生。因此取个折中又吉利的数字,就8000万吧。—_—|||请大家设想:依照现在中国的国土面积,只有现在1/14不到的人口,工业、农业尚未机械化,满世界移民也不用绿卡的情形。


第二部 23 接拜帖知县会好友 品香茗诸人论为官
  应廷吉的一番话说得四平八稳,乍一听似乎两边都不得罪。然而对于朱大倌人来说,他的计划已然泡汤。因为他家的那块地正处在漕盐弄的中间地段。若没官府的配合,就算他能收回土地另作它用,也不见得会有太大的价值。不过应廷吉可不管谁得利,谁吃亏。此时的他正想着如何尽快结束这场月会。既然两边他都得罪不起,但总躲得起吧。却见知县大老爷紧接着便向身旁的县议会议长低声客气道:“我说潘议长,这事就这么办吧。合同之类的纠葛本就不是咱们管辖的范围。”
  “应知县所言甚是。不是说要依法办事吗。这种事还是交由司法院依禀办是最为妥当的。”潘议长拱手回应道。说实话,他刚才也被杜可明他们的举动给下了一跳了。若是真的闹得三个议员在议政堂大大出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况且连县太爷都忙不迭地撇清干系了。那自己还不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司法院去。很快就在心里头理清头绪的潘议长,立刻便冷静了下来,向着其他议员询问道:“那诸位还有别的议案吗?”
  “既然应知县说了公道话。那漕行与朱议员之间的私事就不劳烦在座诸位议员劳心了。”杜可明朝着应廷吉一个抱拳道。而一旁似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朱大倌人也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眼见一场针尖对麦芒的争论,才刚开了一个头,便被知县大老爷的几句话消弥得无影无踪。察言观色着的其他议员见状,在窃窃私语了一番后,便纷纷表示自己没有提案。见众人都没了意义,潘议长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便微笑着宣布道:“既然如此,那今天的月会就到此结束吧。应知县公务也很繁忙啊。咱们就不要再多打搅大人了。”
  “那里,能来此倾听百姓的心声,也是吾等公仆的职责。”应廷吉谦逊的回应道。于是整场月会也就在知县与议长两人互相的恭维声中平静的结束了。这样的结尾,对于来此旁听的百姓来说似乎太仓促了一些。但对前来找素材的记者们来说,却是收获颇丰。三大议员的针锋相对,知县老爷的讲话,面子与民生的争论等等之类。任何一条素材都够那些记者们写上数章长篇大论了。如若还能挖掘一些内幕之类的猛料,更能达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境界。
  当然,此刻打道回府的应廷吉,可没心思理会那些个记者将如何报道今日的月会。刚才月会上的那段插曲已经让他的胃一阵阵的猛抽了。遥想早些年,县太爷可都是在自个衙门里升堂办事的。那些个平头百姓见到自己,无论贫富都得老老实实地跪在堂下。只要自己在堂上猛一敲惊木堂下的众人还不一个个乖得像绵羊似的。可现在世道变了,自己这个县太爷不但要每月来县议会听取议员们的意见。那些议员还可以动不动,就像刚才那样在自己的面前甩起脸来。最要命的是,那些个议员不是“强龙”,就是“地头蛇”,似乎每一个都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主。这可苦了像自己这般,由朝廷派往地方的“流官”,每每都要小心应付本地各方势力间的矛盾。一个处理不当,非但可能官威受损,搞不好还会因此丢了乌纱。
  一想到这些,应廷吉觉得自己头上的那顶乌纱俨然又重了许多。可正当他的官轿抵达府邸时,却见府里的管家匆匆地迎了上来,将一份巴掌大小的拜帖呈了上来道:“老爷,刚才孙大人的家丁送来了这份帖子,想请老爷初十那天一同郊游去。”
  “郊游?”应廷吉满腹疑惑的接过了拜帖,上下一扫后,会心笑道:“看来克咸兄他们倒是闲得紧啊。也罢,该是散散心的时候了。”
  于是在接到拜帖的两天后,一身便装的应廷吉依照着拜帖上所指的地点欣然赴约了。与普通人想像中的不同,这些个青天大老爷们的聚会场所即不是风花雪月的画舫,也不是富丽堂皇的酒家,而是一家坐落在青山脚下的不起眼的小凉亭。既然地段不起眼,自然往来的游客就也甚是稀少。应廷吉打老远就能望见在凉亭里聚会的友人们,同他一样,这些人也清一色身着便装儒服。觉得心头一热的他将纸扇一合,便上前招呼道:“小弟来晚了,让各位仁兄久等了。”
  “那里,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贤奎兄刚刚烹了香茶。坐下来尝尝吧。”为首的嘉定知府孙克咸热情的招呼道。
  “克咸兄你可真会选地方。此地山明水秀,颇有山野情趣啊。”应廷吉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一边随便找了位置盘膝就坐。眼见面前的原木小桌上只摆放了五碟干净的小菜,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显得极为应境。
  “这地方可是贤奎兄找到的,我也是第一次来啊。真没想到商贾云集的松江府境内竟还有如此清静之地。”孙克咸点头附和着。
  “云间之地不比扬州繁华,不及苏杭风雅,有的只是山涧野趣。昔日陶公采菊东篱下,今日吾等烹茶野道边,也算是忙里偷闲哩。”身为松江文教局佐治的李贤奎边说边将茶水递给了自己的僚友。
  “好个忙里偷闲。贤奎兄,这茶莫不是今年新采摘的雨前龙井吧。”应廷吉轻轻嗅了嗅茶香惊叹道。
  “廷吉兄好品味。这确实是在下老家稍来的雨前龙井。廷吉和梦龙兄都是品茶的行家,小弟不拿出压箱宝底怎么行。”李贤奎竖起大拇指道。
  “哎?梦龙今天也来吗?怎么没见他人影呢?”应廷吉左顾右盼着询问道。
  “廷吉兄,你先别急。梦龙兄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堂堂的监察使大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哦。”李贤奎摆了摆手道。
  “贤奎兄,在别人身后说坏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此时从草棚外传来了一个沉稳而又熟悉的声音道。
  “哟,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李贤奎回头一望,立刻就露出灿烂的笑容道。
  “刚才是谁说堂堂的监察使大人没空的。我冯梦龙是忘记朋友的人吗。”目前官居苏州监察使的冯梦龙大大咧咧地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是,是,是。小弟错怪梦龙兄了。来咱们就以茶代酒给梦龙赔罪了。”李贤奎端起茶杯深深地朝冯梦龙作了个揖道。
  “好了,看在这茶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冯梦龙接过香茶,同样先嗅了嗅茶香,打趣道。
  “不过,司法院前些日子刚向天下文武百官颁布了《廉政令》。梦龙兄官居监察使这些日子应该很忙才是吧。”应廷吉试探着问道。原来就在廉政司建立两个月后,最高司法院便颁布了《廉政令》。该训令不但对各级官员的职责和日常生活做了严格的规定。更要现职的国家官员必须将自己的家产一一列出明细递交朝廷。在场的几人都是朝廷命官,也早已接到了最高司法院下发的《廉政令》。面对如此重大的举动,众人自然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果然给应廷吉这么一问,刚要品茶的冯梦龙不由放下了杯子,神色凝重的开口道:“诸位仁兄想必也都收到《廉政令》了吧。朝廷此举只是想让诸位对各自目前的财务情况有个详细的交待。”
  “其实朝廷让各级官吏自报家财无可厚非。清者自清,我等向来为官坦荡,就算把家中的锅碗瓢盆一一奏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那些个自命清廉又家财万贯的清流要头痛了咯。”李贤奎满不在乎的说道。他本就出身贫寒,家中除了老母、妻子、一双儿女外,仅有两个看家下人。他的一家一当估计用两张纸就能列个清清楚楚。至于那些家境富裕的官吏那就难说了。
  “贤奎兄误会了。朝廷这次的意思并不是想追究谁廉洁,或是谁贪污。至于各官员上报的家产,朝廷也不会再追究其来源。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有了这次上报的存根,日后朝廷便可以此为依据进行彻查。”冯梦龙说到这儿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为兄在这儿可得先提醒各位几句。这次一定要如实的向上头禀报自己的家产,千万别有什么隐瞒。更不要为了讨好上头,或是标榜自己廉洁,故意穿破衣、吃糠菜来装穷。如今可不是讲面子,做戏的时候。若是日后被朝廷查出诸位的财产与自己申报的内容不符,又说不清财产的来源,那可是要以贪污论处的。到那时候,可莫怪法不容情了。”
  耳听得冯梦龙最后那句“法不容情”,饶是李贤奎等这般心底坦荡的官员,也不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压力重了几分。而应廷吉更是打消了故意瞒报的念头。应廷吉想要瞒报家产可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正如冯梦龙所言,只是想上头表白一下自己生活简朴罢了。毕竟他祖上本就是个大户,留了不少家产给他。毕竟,一个刚刚就任两年的知府家里有一万多银圆,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可依照冯梦龙说法,似乎朝廷以后还是要复查的。当然全部复查是不可能的。但抽查的可能性应该不小。如果不幸正好抽中自己,自己到时候又解释不了家里财产,那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嘛。
  正当应廷吉左思右想之际,偏偏李贤奎不识趣的向他问道:“廷吉兄,我和克咸兄都已经上报了自己的家产。你上报了吗?”
  “啊,这个啊。在下这些日子公务忙了些。没时间清点自家的财产。再说各位仁兄也知道,在下家底颇厚,这一时半回儿也不可能列得出清单啊。”应廷吉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还不简单。廷吉兄你可以向廉政司申请,让他们来帮你清查家产。”冯梦龙连忙建议道。
  “让廉政司的人来查?”应廷吉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痛了。这廉政司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下百官的恶梦啊。自己见了躲还来不及呢。冯梦龙竟然要他凑上去请那帮酷吏来调查,不是找死吗。
  “是啊,这《廉政令》上也注明了,官员可申请由廉政司帮助清查。若是日后查出当日上报的财产有缺失的话,也就由廉政司承担责任。廷吉兄你家产颇丰,让廉政司来帮助清查是再稳妥不过的了。这一来是方便,二来也能避嫌啊。”冯梦龙诚恳的说道。
  “嗯,我也认为以廷吉兄的情况,还是让廉政司出面清查比较妥当。廷吉兄不必多虑,廉政司的官员都是严正之辈,不会做出偏颇之举的。”孙克咸跟着附和道。由于他的两位好友符晓勤和周子衡双双被选入廉政司。因而孙克咸对廉政司的认识显然比普通官员客观了不少。至少他不会将廉政专员想做锦衣卫。
  “这,还是让在下再想想吧。反正离截至的期限还有些时日。”应廷吉低声回应道。
  眼见应廷吉颇为尴尬的模样,李贤奎不由出面解围道:“梦龙兄,说了半天咱们几个。那你呢?你这监察使大人的家产报了没有?”
  “这还用问。当然是已经如实上报了。”冯梦龙一脸正色的回答道。不过他转而又笑了笑,如实的补充道:“其实是女皇陛下下了圣旨,规定府级以上的司法长官和行政长官,必须由廉政司清查家产。怎么?你们松江府还每轮到吗?”
  “怪不得呢!我想你小子怎么突然就这么老实起来了。原来是被人家强行清查了家产啊。老实说你刚才唆使廷吉兄却廉政司申请清查,是不是另有所图啊?”李贤奎把脸一唬故意问道。
  “哎,哎,你可别乱说啊。我这可都是为了廷吉兄好。再说廷吉兄为官一向清廉,也不怕人家来查不是吗。”冯梦龙赶忙解释道。
  “好了,贤奎兄你就别再捉弄梦龙兄了。他这几日被人收了骨头,已然犹如惊弓之鸟。你再这么吓唬他,小心别真把他给吓跑了。”孙克咸抚着胡须跟着笑道。
  “克咸这话说的倒没错。《廉政令》这金箍子虽是司法院亲自打造的。可那廉政司头一个就是对咱们司法院念紧箍咒啊。”冯梦龙苦笑着摇头道。
  李贤奎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沉吟了一声道:“就不知此法是否真的能让吏治清明了。历代朝廷总会设些言道来监视百官。可贪者自贪,腐者自腐。光靠酷吏难让黄河水清啊。”
  冯梦龙颇有感触的反问道:“贤奎兄,有道是夫黄河清而圣人生。黄河水难清,你我也都不是圣人。故而朝廷才需以法制官,不是吗?”


第二部 33 互角力提案藏乾坤 谋席位党争狼烟起
  “咳,任用酷吏也好,以法制官也罢。这中华朝的官倒确实不好当啊。”应廷吉冷不丁的插了一句道。
  “哎?廷吉兄今天是怎么了?总在哪儿唉声叹气的,难道有什么心事不成?”眼见应廷吉时不时就报出几声感叹,李贤奎不由关切的问道。
  “廷吉兄大概是被县议会又闹得胃痛了。”孙克咸狡诘的一笑道。
  “真是知我者,克咸兄也。”应廷吉一脸苦笑的点头道。
  “彼此,彼此,我与克咸兄同为一方父母官,自然是同病相怜。若是在下没猜错的话,让克咸兄如此苦恼的应该是前些天月会上朱、杜两个议员有关漕盐弄拆迁的争论吧?”孙克咸不置可否的试探道。
  “是为了那件事吗?可是报纸上不是说廷吉兄当日在议政堂上就已表明立场,而朱、杜两个议员也并未再表示意义。此事已然解决,廷吉兄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呢?要我说,廷吉兄那日还是示弱了一些。好歹,兄台也是上海一地的父母官,那杜、铁两个议员竟敢仗着漕行的势力,公然威胁衙门。实乃大不敬之举,若是换在从前早就可以给他二人定罪了。”李贤奎不解的侃侃而谈道。
  凭借着媒体高效率的工作,有关上海县议会上所发生的事件早再第一事件里传到了附近大小官员们的案头。有关应廷吉最后的回复也就成了众官员茶余饭后的聊资。似乎不少官员同李贤奎一样均觉得应廷吉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显得软弱了一些。当然,如今女皇宠信商贾也是不争的事实。因而众官吏在感叹商人得势的同时,亦对目前父母官们束手束脚的现状感到惋惜。
  “贤奎兄,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此事乍一看,不过是一个缙绅为了收回自家的地皮另做他用,以影响市容的名义上书县议会要求拆迁该地居民。而作为漕行代表的杜议员奋起反击为漕行伙计讨公道。可其中的干系却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孙克咸故做神秘的说道。
  “不简单?怎个不简单法?”李贤奎好奇道。他发现无论是孙克咸,还是应廷吉自从中了进士,做了知县之后都变得敏感了起来。仿佛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盘算上半天。
  “贤奎兄,你可知那杜议员和朱议员各自还有什么头衔?”孙克咸并不作答,而是直接反问道。
  “那杜可明不就是上海漕行新任的行长嘛。前几日江南各报都刊载了他继任的消息。如今就算在苏杭等地,杜掌柜的名号也响亮得很啊。至于那朱丰泽则是上海有名的布庄老板,分号遍布整个松江府。说起来两人在松江商界都颇有名望。”李贤奎如数家珍的说道。忽然,他像是反应起了什么,转而将声音压低了问道:“难道说?”
  “看来贤奎兄终于也意识到了吧。其实这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众所周知,沿海诸省的漕运向来为香江商会等闽粤财阀所把持。松江商会与杭州商会又控制着江南的绸布、瓷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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