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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玉貌绮年 作者:朱砂(晋江vip13-08-25正文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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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侧妃身材高挑,一张端庄的鹅蛋脸,眉目秀美,只神色却有些冰冷,对冷玉如的行礼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肖侧妃却是个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的人,亲手去把冷玉如拉起来:“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位姑娘说的盗匪,又是假和尚,可是怎么回事呢?”
  冷玉如心里也不明白绮年是怎么看出那两个和尚是假的,只能含糊着说:“方才突然有两个和尚舀出匕首来,民女吓得很……”
  这边说了几句话,那边的打斗声已经停了,一名侍卫匆匆回来:“禀两位侧妃,贼人已然舀下了。”
  魏侧妃点了点头,举步就往前走去。她和肖侧妃虽然同为侧妃,且肖侧妃的出身比她还要高一点儿,但她生了一子一女,肖侧妃只有一女,所以平日里自是以她为尊。
  大明寺地方开阔,现场一目了然。两个假和尚都被结结实实捆了起来,魏侧妃关心儿子,一双眼睛自然先寻着儿子看,却发现赵燕和站得远远的,方才那过来求救的女孩儿却拉着他的手臂,几乎是趴在他耳朵边上说话。
  确实是绮年把赵燕和拉到一边去的。她倒没想到那个陌生年轻人功夫十分好,等赵燕和带着两个侍卫到的时候,两个假和尚已然被揍趴下了一个。根本没用赵燕和出手,两个侍卫上去就把那一个也打倒捆上了。
  赵燕和沉着脸:“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歹人乔装打扮在此行凶,立时堵上嘴送到京兆尹衙门里去!”他虽不知道这两个假和尚到底想做什么,但事涉两个未婚女子的闺誉,自是要先堵了嘴,免得两个假和尚吆喝出点什么来被人听见。
  绮年顾不上向那陌生年轻人道谢,拉着赵燕和就往一边走:“赵公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这事说不定很大,她不想让别人听见,更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知道得太多。如果不是赵燕和曾经救过她的命,说不定这件事她就咽在肚子里了。
  赵燕和略有些不自在。魏侧妃对他管教极严,虽则年纪已经二十,房里却还连个通房都还没有,花街柳巷更是绝足不去。是以似这般一个少女几乎是扑在他身上,于他倒是极新鲜的体验。
  郡王府中的妃子们皆好用香料,房中熏香,衣裳上亦要熏香,再佩以香囊,除了下人丫鬟之外,几乎是无人不香。绮年身上却没有任何香料的气味,只是淡淡的青草气息,人顿起清新之感。以绮年的力气,倘若他不想移步,那是万万拽不动他的,只是耳中听着绮年急切的声音,下意识地便随了她往旁边去。只是乍听了绮年的话之后,方才那点儿旖旎之感便烟消云散:“怎么?在西山寺?”
  “是。”绮年舒了口气,猛然发觉自己简直是扒着赵燕和的肩膀了,赶紧后退一步,“那道疤太过扎眼,我并不知是否无误,只是觉得理应向公子说一句,免得万一真有什么,却被错过了。”
  赵燕和眉头紧皱,森然扫了一眼地上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两个假和尚,招过一名侍卫来低声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向绮年做了一揖:“此次要多谢姑娘了。”
  绮年哪敢受他的礼,赶紧退开一步:“是我要多谢赵公子数次救命之恩才是。”说着,想起那边还有个救命恩人呢。
  冷玉如也跟着魏侧妃等人过来,和绮年一起到那年轻人面前深深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这倒把那年轻人闹了个脸红。赵燕和也上前道:“在下昀郡王府赵燕和,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年轻人一怔,连忙行礼:“原来是郡王府公子,小弟张殊,家父是西北平边将军。”
  嘎?绮年和冷玉如面面相觑,敢情这位就是来相亲的张少将军?
  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都往张殊脸上去了。果然是有一条伤疤,颜色还是赤红的,自右眉边一直伸下来,在脸上十分显眼,但也没有牵扯到五官。破相是肯定的,却不是破到面如恶鬼的那种,看上去仍旧是个蛮挺拔的少年郎嘛。
  偏偏这个时候,远远就听有人喊道:“玉如,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绮年和冷玉如同时头皮一炸——是郑瑾!大概是在禅院里等得太久不耐烦,竟然出来了。这下可好,正好撞上了……


☆、43 论婚姻各有打算

    简直是一团混乱。绮年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昀郡王府的两位侧妃,恒山伯夫人与小姐,吴侍郎夫人,加上西北平边将军的儿子,光相互行礼就得行半天。李氏乍听绮年遇了假扮和尚的盗匪,几乎吓了个魂飞九天,忙忙的从禅院里扶着两个丫鬟出来,腿都软了。待见绮年活蹦乱跳地站在眼前毫发无伤,这才顾得上给两位侧妃和恒山伯夫人行礼。礼毕又一把抓住了绮年:“香也上完了,快些回去吧。”
    绮年也觉得不宜久留,尤其是张少将军是来让恒山伯夫人相看的,如今当面就撞上了郑瑾,其场面之尴尬真是无法形容。郑瑾一看见张殊脸上的伤疤,那脸色几乎不能掩饰,又不好发作,便只嗔着冷玉如不该出来乱跑。
    绮年很同情地看了一眼张少将军。在古人眼里大概觉得张殊脸上的伤已经破了相,绮年倒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何况男人哪能只看一张脸?张殊长身玉立,肩宽腰细,穿一件天青色箭袖,绝对是意气风发的一个少年将军。而且十八岁就能上阵杀敌,算是很有出息的官二代了,再看看郑瑾那副娇纵模样,在外人面前就对冷玉如拉着个脸斥责,要真是成了亲,绮年觉得张殊还委屈了呢。
    冷玉如早就听惯了郑瑾的冷言冷语,只当是过耳之风,捉着空儿还对绮年点头示意自己无事,让她放心离开。倒是张殊目光在二人身上不着痕迹地看了几眼,若有所思。
    绮年直到上了马车,才觉得腿开始发软。倘若今日不是遇上张殊,两个假和尚发起狠来直接将她们掳去,那可怎么办才好?不说真的有什么损伤,单就是被掳在外头过了夜,传出去她和冷玉如的名声也就算是全毁了。
    李氏急得不行,一句句细问。绮年没敢说这两个假和尚可能还惊动了内卫,便只说这两人是假扮和尚混进来想抢劫的,幸而被张少将军及赵公子救了。听得李氏合了掌直念佛:“很该好生谢谢张少将军才是。”至于赵燕和,郡王的儿子,什么样的酬谢恐怕也配不上。
    绮年踌躇一下:“听说张少将军是入京来为亡母上香的,只怕也不会停留太久。”
    李氏叹道:“平边大将军威名在外,张少将军十八岁就上阵杀敌,果然是将门虎子呢。只不知可娶了亲不曾……”想起吴知雯的亲事,不由得有几分头疼。这些日子她也是多方打听着,想给吴知雯找一门实在的亲事,只是同榜举人中年长的多,有几个年轻的也都在二十以上,家里都定了亲事的,便有没定亲事的,家世又寒酸,总不中意。
    “听说——”绮年多少能猜到李氏的意思,想了想还是说出来,“张家与恒山伯府似乎有联姻之意。”
    李氏对这些后宅之事自是明白的,听了绮年一句话,便知道张殊今日来大明寺所为何事,不觉叹了口气,将这念头放下:“想来张少将军是平边大将军的长子,也未必合适……”想起吴若钊去孙姨娘屋里歇时,孙姨娘话里话外总念叨着吴知雯的亲事,暗示自己这个嫡母不把庶女的亲事放在心上,便不由得一阵烦闷。
    绮年挪了挪,坐到李氏身后蘀她揉着太阳穴:“舅母整日这般忙碌操心,难得出来散散心,若再想着那些事,这一趟岂不白出来了?”从前吴氏时常头疼,所以绮年这会儿自然而然地就上手了。
    李氏叹道:“倒是想散心,只是这心事又哪里放得下。”想想这亲事的事不能对绮年这未出阁的姑娘家说,便转个话题道,“你今儿受惊了,回去请个大夫来开帖压惊安神的药吃吃罢?”
    “我没事,不用麻烦了。”绮年赶紧谢绝,“再说要请大夫,免不了又要惊动外祖母……”到时候颜氏免不了又会说李氏办事不当心。反正这人要是看谁不顺眼了吧,怎么都能挑出毛病来。
    李氏听了越发觉得绮年贴心,拉了她的手叹道:“你的委屈,舅母都知道,你舅舅也知道的。只是外祖母是长辈,你一个姑娘家,再过几年就要出嫁,也忍不了多久了。”
    绮年抿嘴笑道:“只要舅舅舅母疼我,没有什么好委屈的。”不就一个更年期老太太么?说起来,颜氏自己没儿子,只占了个继母的名头罢了,除了能骂自己几句之外还能怎么着?就说挨骂吧,最近也没什么事让颜氏找茬儿了。
    李氏笑道:“你这孩子心宽,这才好呢。女儿家切不可心眼太窄,在家里做姑娘也就罢了,将来出了门做人家媳妇,那磕碰都是免不了的,若心眼窄了,只是自苦。我和你舅舅都瞧着你是个好的,等办完了你雯表姐的亲事,就好蘀你相看起来了。”
    绮年低头装羞涩:“我还小呢。”一面被自己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氏笑道:“十四了,不小了。”又叹道,“说起来今年你生辰,也不曾蘀你过。”
    绮年并不在乎这个。她的生日在六月底,正是选秀后那阵子,吴家准备着送知霞进宫,忙得不可开交,她当然不会这时候巴巴说出自己生日来添乱。李氏也是忙得顾不上,待记起来的时候日子已经过了,便总觉得心中不安:“明年你及笄,舅母好生给你操办。”
    绮年笑着谢了李氏,心里还在想着冷玉如,不知这时候郑瑾又要说些什么,见了张殊之后还会不会闹。转念又想到赵燕和。穿到这个世界八年,讲究的是男女授受不亲,就是吴家的表哥们也要避嫌,今天情急之下拉着赵燕和,几乎趴到他身上去,实在是有点逾矩了,也不知道赵燕和会怎么想。
    大明寺这边儿,郡王府的人与恒山伯府的人已然各自分开。张殊随着恒山伯夫人进了禅院,便撩衣下拜行礼。恒山伯夫人忙叫起来,看着张殊只觉惋惜——好好一个风神俊秀的少年将军,怎么脸上偏就多了这道伤疤呢?又悄眼去看他腿上,觉得行走之间似乎略有些不稳当,但也看不出什么大不妥来,心里又稍稍定了几分,便叫张殊坐下,寒喧着问起张家的人来。
    冷玉如陪着郑瑾坐在内室,郑瑾自看了张殊脸上的伤疤,就觉胸口堵了一口气。若单看倒也罢了,偏生方才赵燕和也站在一边,两相比较,越发觉得张殊脸上那疤刺眼,一口气无处发泄,便又嗔怪冷玉如:“怎么跑出去了,还要我们去找?你这规矩,我看得好生学学!好在今儿是在寺庙里,若是被人掳了出去,我看你这名声还要不要!”
    张殊坐在外头与恒山伯夫人说话。他自幼习武,耳聪目明,屋里郑瑾的声音虽不能字字入耳,却也听了个差不多,不由得眼色微微暗了暗。
    恒山伯夫人虽也不十分满意张殊,却也不愿让人说自己女儿不好,隐隐听着郑瑾又在室内发作冷玉如,便咳嗽一声,和颜悦色道:“少将军远道而来,不知可能在京中多留几日?若得闲,只管来玩。”
    这就是要结束对话的意思了,张殊是个聪明人,自然顺着话头就起身:“今日扰了夫人良多,晚辈先告辞了。”
    郑瑾听着张殊走了,便从内室出来,拉着恒山伯夫人道:“母亲你也看见了,这,这事如何是好?”
    恒山伯夫人叹了口气:“回去与你父亲商量了再说吧。”她心里明白,恒山伯府这样的人家,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恒山伯想要拉拢镇守西北的张大将军,才要将唯一的嫡女嫁过去。这事虽未下定,但恒山伯早已与张大将军有口头之约,若是因着张殊面上的疤痕便拒了这门亲事,外人不知,于张大将军处却是必有得罪的。她再宠爱女儿,也不敢就作主说不要嫁了。
    郑瑾心里也明白,憋着一口气起身,眼角余光扫到后面的冷玉如,心中一动,暗暗地打起主意来。
    恒山伯夫人这边离开,魏侧妃也上完了香,扶着丫鬟的手进了清静禅院坐下。赵燕好也是难得出来,与肖侧妃商议去后山走走,被肖侧妃轻轻斥了一句:“今日才有盗匪假扮僧人之事,你倒大胆。”
    赵燕好吐了吐舌头,只好坐下。魏侧妃略一沉吟,问道:“燕好,今日那两个姑娘,你都识得?”
    赵燕好连忙站起来:“前些日子大长公主笀宴上曾见过的。冷姐姐是恒山伯府的远亲,周姐姐是吴侍郎的外甥女儿。她们从前都住在成都,是旧识了。”
    “吴侍郎的外甥女?”魏侧妃沉吟着,“既只是外甥女,又旧日住在成都,如今为何来了京城?是她父亲迁官入京的么?”
    赵燕好迟疑道:“似乎周姐姐是父母双亡的……”
    魏侧妃眉头一皱,眼色顿时冷了。歇息片刻之后,赵燕和自外进来:“母妃可歇息好了?今日大明寺发生了这样的事,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府吧。”
    魏侧妃点了点头,走到山下上马车时忽道:“和儿上车来,我有话问你。”
    赵燕和应了一声,掀了帘子上车:“母妃有什么事要跟儿子说的?”
    魏侧妃轻咳了一声,见身边的贴身丫鬟立刻识相地退了出去,方道:“今日那位周家姑娘,你们可是识得?”
    赵燕和点了点头:“儿子去成都办差的时候识得的……”简单几句话将江岸之上绮年被劫持之事讲了,“周姑娘不似那等闺阁女子,遇事颇有智勇。”
    魏侧妃听到儿子语带赞赏,两道画得极精致的眉不由自主地一皱:“不知周姑娘的父亲是何官职?”
    “她——”赵燕和犹豫了一下,“父母双亡,如今住在吴侍郎家中。”内卫的手段不是吹的,绮年在西山寺遇袭之后,家里就被查了个底儿掉,恐怕连家中有几只耗子也瞒不过去。
    魏侧妃微微叹了口气,缓声道:“和
    儿,母亲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这侧妃的身份,连累了你和燕如。”
    赵燕和吃了一惊:“母亲怎说这话?”
    “唉——”魏侧妃又叹了口气,目光望着马车上绣着折枝梅花的窗帘,“王爷天潢贵胄,母亲不过是个婢女出身,若不是有了你,这辈子怕也只是个侍妾而已。前王妃虽不得王爷欢心,却是将军之女。当时吕家在显国公麾下征战,军功累累,王爷纵再不喜欢,老王爷却硬是做主为他聘了吕氏为正妃。如今的王妃虽则是王爷自己挑的,却也因着她的母亲是大长公主,若非如此,即使是继室,老王爷也断不容什么身份低微之人嫁入王府的。”
    “母亲说这些做什么?”赵燕和自也知道魏侧妃在王府中过活不易。当年昀郡王违背心意娶了父母定下的吕氏,老郡王为补偿儿子,便将老王妃身边的魏氏赐给他做侍妾。魏氏婢女出身,如今能做到侧妃,其艰辛可想而知,“如今儿子也不算不肖,妹妹也结了好亲事,母亲该享福了。”
    魏侧妃半是欣慰半是惆怅地看了儿子一眼:“可是你的亲事,至今尚未定下来,母亲怎能放心呢?”
    赵燕和脸上一红:“母亲——大丈夫只患事业不立,何患无家。何况,大哥还未定下亲事,父亲也不会让儿子越过兄长的。”虽然吕王妃所生的长子赵燕恒并不那么得昀郡王的宠爱,但王府之中,嫡庶有别,长幼有序,除了女儿不能留得太久之外,儿子们都要按着顺序来定亲事的。
    魏侧妃冷笑了一下:“世子的亲事,王妃自然不着急。不过,三公子明年就十五了,看着吧,世子的亲事也要筹办起来了,否则,岂不是耽搁了三公子么?”
    赵燕和没有说话,秦王妃是他的嫡母,又是昀郡王最心爱之人,容不得他背后议论。魏侧妃也不多谈秦王妃,只道:“世子的亲事,从四年前就开始在挑选了,只是至今都未有定论,你可知是为什么?”
    “兄长的身子——”昀郡王世子是个病秧子,这人人皆知,还有他房中人太多,风流名声在外,一般配得上郡王世子的姑娘都并不愿嫁给他,何况又有今年选秀,挑走了相当一部分姑娘。
    魏侧妃摇了摇头,隐下部分真相,只道:“若王爷愿让世子娶个出身低微些的世子妃,多少个也娶到了。”
    “兄长是郡王世子,世子妃出身自然要——”
    “是啊。”魏侧妃淡淡一笑,“王爷拖延了这许久,都不肯随便择一位世子妃。世子尚且如此,何况你我母子呢?所以母亲最遗憾之事,便是将你生为庶子。”
    赵燕和急忙道:“母亲何出此言。儿子是郡王之子,便是庶子又如何?”
    魏侧妃深深叹了口气,慈爱地看着儿子:“王爷有三个儿子,只你是庶出,母亲身份又卑微,即使王爷肯扶持于你,也是不足。”
    赵燕和眉头皱了起来:“儿子并不必父亲特意扶持!”
    “是的,母亲知道你素来努力,处处都比世子强,若你是嫡出,世子之位合该是你的。”
    “母亲!”赵燕和微微提高声音,“以后切莫再说这话了。”
    魏侧妃自失地一笑:“是,倒是母亲糊涂了。只是和儿,母亲说了这些话,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将来的妻子,必得出身高些。母亲知你不屑于受人恩惠,但若岳家出色,对你却是一大助力。母亲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过是看着你出人头地,这婚姻大事,你万不可自作主张。”
    “母亲今日怎的忽然说起了这些?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岂有儿子自作主张的道理?”
    魏侧妃十分欣慰:“母亲知你是懂事的。只是你虽无心,只怕有些意图攀龙附凤的女子会……总之,亲事未定之前你必得守礼,若似世子那般,尚未娶妻房中便有了侍妾,高门大户的女儿哪个愿意嫁呢?待你定了一门好亲事,若再有喜欢的人,纳了便是。”
    赵燕和微有些尴尬:“母亲——”
    魏侧妃笑了一笑:“世子未娶,你虽不能娶,这亲事却得先张罗起来。母亲过几日就去求王爷,先为你物色。若——若那位周姑娘你也喜欢,瞧着她年纪也不大,过些年你娶了妻,母亲为你去求她,纳做妾室便是。”
    赵燕和吓了一跳:“母亲,儿子并没有纳周姑娘的意思。”虽说他对周绮年印象颇深,觉得此女不似京城中那些低眉垂目,声如蚊蚋的闺阁女子,但若说到纳了她——他还真不曾有过这种想法。
    魏侧妃闻言不由得嗤了一声:“果然!那和儿你日后要离她远些才好。光天化日之下几乎要扑到你身上去——若是吴侍郎的女儿倒也罢了……”只可惜吴侍郎的两个女儿全是庶出。
    “母亲——”赵燕和微微皱了皱眉,“你误会周姑娘了。并非她举止失仪,只是此事事涉机密,不宜让外人知晓,所以她才这般举动。此事对儿子大有用处,儿子还该谢她才是。”
    魏侧妃心中更是不悦。一个小丫头,竟然就能挑动儿子为她辩护,想必不是个安分的。只是她面上并不显出愠色,反笑了笑:“是么?吴侍郎身为礼部侍郎,外甥女儿也该是知书达礼之人才是,这般,母亲就放心了。只是日后你也还须小心,外人不知,怕要以为你与她有什么首尾的。王爷素来端方,若有心人将此事传扬出去,王爷必然不悦。若吴侍郎因此上门提亲,王爷怕也难以拒绝。”
    昀郡王身为皇室宗亲,行事素来谨慎,最不喜落人把柄。肖侧妃不过是个小小商女,能嫁进王府,说来也只因着路遇山匪为昀郡王所救,二人肌肤相触,逾了礼。因着此事,肖侧妃那已经定亲的未婚夫毫不犹豫便退了亲。肖家求上郡王府,老王爷本想打发了,是昀郡王提出要对肖氏负责,这才纳进了府里。肖家不过是商人,吴侍郎却是官身,不但自己颇有前途,更有个侄女做了皇子侧妃,倘若他亲自上门提亲,那周家姑娘虽则是父母双亡,只怕郡王也会答应。毕竟赵燕和不过是庶子,郡王虽还喜欢,婚事上也必不能如嫡子一般看待。端看这些年郡王只忧心世子的婚事,却全未想到赵燕和不过比世子小两岁,也早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便知郡王的心思了。
    魏侧妃心思百转,想了又想,暗下决心。儿子将来即使娶不到嫡女,也必要在高门之中择妻,日后的路方才更好走些。周家那姑娘,休想纠缠她的儿子!
    

☆、44 假和尚另有乾坤

    当日黄昏,周镇抚从宫里出来,溜溜达达进了凌波楼。
    凌波楼是京里近些年有名的花楼,二十几年中出了七八位花魁,如今的清倌人胭脂姑娘,年方十六,便已名噪京城。
    本来姐儿们在二八年纪就该被梳拢了,偏胭脂姑娘容色清艳,年纪愈长,反而愈是那股冷劲儿勾人心魄。因此老鸨奇货可居,嚷嚷着这梳拢的人由胭脂姑娘自己挑。如此一来,反而愈发引得那些公子哥儿们一掷千金地来捧场。
    周镇抚虽不是凌波楼的常客,但这些花楼的大茶壶们对京中勋贵官宦自然都有一本帐记在心里的,见周镇抚打门前过,脚下虽往前走着,眼睛却往凌波楼门里瞟,立刻便琢磨出了他的心思,笑容满面迎上去:“周公子长久不来了,今儿怎么过而不入呢?秀姐儿若知道,可不得伤心死了。”
    秀姐儿花名秀云,周镇抚若来个五次,总有两三次点这秀云的牌子,算是老相好了。大茶壶端出秀云的名字,他也就跟着转了个向往凌波楼里走,嘴上不咸不淡道:“秀姐儿这会怕早有客了吧?”
    大茶壶一脸谄笑:“哎哟,您这可就冤枉秀姐儿了。她哪回不是盼到您实在不来的时候才上牌子呢?这会儿,正眼巴巴盼着您呢。”
    周镇抚似笑非笑地走了几步,似乎无意地问:“胭脂姑娘今儿可见人?”
    大茶壶笑容一僵,小心地道:“今儿午后,恒山伯世子递了帖子来见胭脂姑娘……这折腾了半日,胭脂姑娘已歇下了。”
    周镇抚把嘴一撇,倒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进了秀姐儿的房。两人喝过一壶酒,周镇抚便起身将烛火吹灭,在秀姐儿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自后窗翻了出去。秀姐儿在暗影里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将门闩好,脱了衣裳先将床上被子翻乱,然后钻进去睡了。
    凌波楼后街上住的多是些浆洗的、淘卖胭脂水粉的、卖小吃的,皆是为这前面的一条花街服务。周镇抚径直翻墙进了一家,屋里还亮着灯。他大咧咧推门进去,赵燕恒正坐在那里,独自对着灯花打棋谱。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又从秀姐儿处来?”
    “你鼻子当真好使。”周镇抚提起自己衣襟嗅了嗅,“也没多大脂粉味儿呀,便有也该被酒味儿盖过去了。”
    赵燕恒一笑:“你若吃上十几年的药,自然也分辨得出来。”
    “叫我来做什么?”周镇抚大马金刀往他对面一坐,“听说郑琨今儿下午包了胭脂姑娘?可是有什么信儿?”
    “郑琨请了西北平边将军的长子喝酒,说是答谢他救妹之恩。”
    周镇抚笑了起来:“原来是因着今日大明寺的事儿。你二弟早将人送进狱里去了,啧啧,你可知道,今儿被劫持的人是谁?又是那位周姑娘。这丫头莫非命里带劫不成?”
    赵燕恒倒皱了皱眉:“大明寺素来稳妥,怎会突然有盗匪劫人?且郑琨说是答谢张少将军救妹之恩?我怎么听说,今日被劫持的并无郑家姑娘?”
    周镇抚倒怔了一下:“你如何知道?今日之事,若非良臣将人送进了狱中吩咐细细审问,我都不知呢。”
    “今日我二妹也在大明寺,她是识得几位姑娘的。”
    周镇抚挠挠头:“或许郑琨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听说郑家与张家有联姻之意,郑琨或者只是想拉拢一下张少将军而已。”
    赵燕恒微微摇头:“大明寺突然有盗匪出现……你还是将那二人细细审问的好。此时多事之秋,宁细些,莫错过。”
    周镇抚抓了抓下巴:“我说秀材,你这心眼儿未免太多了些。老实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跟良臣打交道。对着你吧,总觉得有点儿阴沉沉的。”
    赵燕恒自嘲地一笑:“也是。二弟素来光明磊落,这是福气。”
    周镇抚话一出口,自觉失言,嘿嘿笑了一声将话头转开:“胭脂姑娘可还说别的了?说起来,也就是秀材你有这本事,胭脂眼高于顶,偏偏就倾心于你。”
    赵燕恒眉头都不动一下:“秀姐儿也没少蘀你打掩护罢?”
    周镇抚老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红来:“咳——我早答允了她,两年之后一定为她脱了贱籍,送她回家乡好生过活。”
    “误入风尘的女子,所求也不过如此。”
    周镇抚偷眼看看赵燕恒:“不过,胭脂姑娘只怕所求非此呢。我瞧着她的意思,竟真是倾心于你。”
    赵燕恒苦笑:“我倒并不希望她如此。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好。何况她本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却偏偏要搅进来……”
    周镇抚试探着:“你可想过为她赎身?”
    赵燕恒微微沉吟:“也曾想过,只是此时仍是人人都在说我与她如何如何,我若此时为她赎身,未免太过扎眼。”
    “难怪你如今都称病不来凌波楼了。”周镇抚呵呵一笑,“也是。过些年找个人为她赎身,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赎身之后,你可将她安置何处呢?”
    赵燕恒微愕:“她若愿返乡便送她返乡,若是不愿,嫁人亦是好归宿。”
    周镇抚也愕然了:“嫁人?嫁谁?难道你不想纳她?”
    赵燕恒瞪着他:“我几时说过想要纳她?”
    “这——”周镇抚张口结舌,“只怕她一心盼着的便是你能纳了她罢?”
    赵燕恒微微叹息:“我早对她说过,将来可为她赎身,她若愿嫁人,我便给她找个好人家。”
    周镇抚喃喃道:“只怕她不愿……”
    赵燕恒摇了摇头:“是啊,所以我打算出京去走一趟。”
    周镇抚讶异:“出京?你那身子——王爷会允准么?”
    “我准备去拜祭外祖。自母亲去后,我从未去拜祭过外祖,总该去一趟才是。”
    周镇抚眼珠子转了转:“吕老将军祖籍山西——你该不是想半途绕上一圈去办点什么事吧?”
    赵燕恒嘴角微微露出点笑意:“你说我去办什么事?”
    周镇抚与他相交六年,见他这样子,眼珠子转了半天道:“你该不会想去看看广东献俘的那一批海盗被劫杀,究竟是何人所为吧?”
    “知我者,敏行也。”赵燕恒笑了起来,“皇上虽则派人去了,怕也只能看见明面上的东西。我这般私下里去,倒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
    周镇抚迟疑半晌,终于道:“秀材,我知吕老将军虽去了,也应还留着一批人手,但——此事若被皇上知晓,怕不是好事。”
    “多谢敏行良言。”赵燕恒眼里闪着温和的笑意,“我若查知了什么,必定告知敏行,由敏行转呈皇上,功劳归你。”
    “我呸!”周镇抚气得怪叫,“难道我是要抢你的功劳不成?”
    赵燕恒笑起来:“不然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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