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表妹难为.玉貌绮年 作者:朱砂(晋江vip13-08-25正文完结)-第10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倘若这一胎太子妃能生下儿子,那就是嫡长孙,意义非凡!
虽然太子妃有孕是喜事,但因为还在太后的国丧期间,即使众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也都不会表现出来。长平二十三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了小半年,所有的人目光都盯在东宫,太子妃的肚子上。
绮年很喜欢这种生活。秦王妃近来忙着操心赵燕平的事,除了每日去问安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冰冷之外,并没什么时间找她的麻烦。至于管家的事,虽然时不时有人要找点小麻烦,但如今王妃都安分,下头的人自然也就安分了许多,让她得以有时间照顾品姐儿和赵燕恒。
“她一直想着这郡王府以后都是三弟的,用出来的下人自然都是好的,怎会弄些无能顽劣的将来让三弟妹不好管教。”赵燕恒一边穿官服一边冷笑了一声,“否则她怎会有那样的贤惠名声?”秦王妃那时候把世子之位当做了囊中之物,这王府就是赵燕平的,她自是要治理得井井有条才好。是以如今府里的下人差不多都是老实能干的,倒还真没有几个特别刁钻的刺头儿,反而是被绮年捡了个大便宜。
绮年点点头:“这倒是我捡了便宜了。别的不说,府里在外头的铺子庄子上也都还是父王的人,并没怎么大动过。若是那些地方都换了她的心腹,做了手脚倒有些麻烦。”
赵燕恒嘴角微微一勾:“她既是那等贤良,怎么会随便将父王的人换成她自己的人?不过这些年沽名钓誉,管事们大都觉得她是个好人,还有几个被她施恩施惠收买了也是有的,只是他们也并不敢随意违拗父王,无碍大局。”
绮年不禁摇了摇头:“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轻视了你。”
赵燕恒也摇了摇头:“不,她最大的错误是不够了解父王。”
绮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当初秦王妃以为赵燕恒坠马伤腿就失去了竞争力,谁知道昀郡王虽然并不心悦吕王妃,到底还是敬重的,即使长子有诸般的毛病,但没有纨绔得不可收拾,他就仍旧为赵燕恒请封了世子,令秦王妃不得不要重新对付一个已经十五岁、羽翼初成的少年,而不是当初那个七八岁的孩子。
“她生在侯府,又是大长公主的独生女儿,自幼金尊玉贵,百宠千娇,又是父王早就心悦之人,哪里知道什么人间疾苦——”赵燕恒语声中带了几分讽刺,“大长公主尊贵,东阳侯连姨娘都没有几个,便是后宅里那些个阴私她尚且见得不多,更遑论前头的男人们。她自以为得父王心悦就能将一切尽数握在手中,却不知父王也有自己的主意。”
绮年替他系上衣扣,点了点头。到底是后宅养出来的,纵然身份尊贵,也未必摸得透男人的心思。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她,对她而言赵燕恒是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对昀郡王而言,不得宠的儿子,终究也是自己的血脉。且这个郡王爵世袭罔替,承爵之人也不需要什么大出息,只要不造反,这爵位就丢不了。
“算了,别说这些个扫兴的事。”赵燕恒抬手摸摸绮年皱起的眉头,笑道,“总这么皱着眉都不好看了,快笑笑。”
绮年一抬头,对他一咧嘴,摆出一个品姐儿式的傻笑,逗得赵燕恒大笑起来,又遗憾地看看外头的天色:“不能等品姐儿起来了,今儿偏不休沐,也不能陪你们去看龙舟。”
虽然太后丧期未过,但太子妃有孕总是件好事,朝廷可以禁嫁娶鼓乐之类的喜事,却总不好把老百姓都搞得死了娘一样的过日子,这些年节的习俗总是可以搞一搞的。加上太子妃这一胎胎像很不好,光是小产之兆这半年就有两三次,都说是太后病着的时候侍疾太过忧虑劳累所致,因此皇帝为了给太子妃肚子里那一胎添福,今年端午节的赛龙舟就格外搞得热闹了些。
其实说起来,太后过世已经半年,就是郑家这外戚也没谁真那么难过了,更何况别人呢?加上今年上元、上汜、寒食等节日都没好生过,因此这端午龙舟赛,哪个不要去看?京城中各官宦人家早都在城外河边派人扎了棚子占了地方,预备去好生乐一乐呢。
郡王府当然也要去。秦王妃之前摆出架势要给老东阳侯守孝三年,如今也顾不得了,说是全家都去。绮年心里明白,她是为了去见见柳夫人,再联络一下感情。
“若是她真替三弟聘了柳家姑娘——”绮年略微有几分惭愧,啥时候她也学会破坏人的婚姻了?这样不择手段,岂不是跟秦王妃差不多了?
赵燕恒笑了:“让她去忙活。倘若她真能替三弟订下柳家姑娘,父王也就放心了,三弟成亲之后就会分家。”他摸摸绮年的脸,“到时候,你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不用再想着防着人算计。”
绮年悚然一惊。这意思是说,倘若赵燕平成亲,昀郡王就会分家,然后让出郡王之位来?可是昀郡王今年年纪也不是很大,是不是早点了?
“父王其实是最爱山水的,到时候若有人陪着他去郊外庄子上住,每天看看山作作画,也是件美事。”
“父王会作画?”
“自然。”赵燕恒的笑容有些复杂,“父王画得一手好写意山水,也会画人像。只可惜——母亲既不懂这些,也没有兴趣。”
绮年怕他想起吕王妃又伤感,赶紧把话题转开:“时候不早了,你快去衙门吧,如今天气虽热,可也不要随便喝些冰凉的东西。”赵燕恒装病这些年,到底还是影响身体的,并不是那么十分结实。
“好。等下了衙门回来,我给你带稻香斋的金乳酥。”
绮年直送到节气居门外,含笑看着赵燕恒走得看不见了才回来,便见乳娘已经抱着品姐儿过来了。品姐儿还在拿小手揉眼睛,困得有些东歪西倒,却偏硬撑着要睁开眼睛。绮年把她接过来,微微皱眉:“怎么这样早就起来了?”她是主张小孩子应该多睡一点的,不然会影响身体发育,所以从来不叫品姐儿起得这么早。
乳娘有些惶恐:“姐儿惦记着看龙舟,怎么也不肯睡了。”绮年用她们照顾品姐儿,早就说过,并不是品姐儿想怎样就纵着她怎样,必得要管教,有些事便是品姐儿哭闹也是不许的。只是这次她实在有些劝不住,生恐过来被绮年责备,不由得就低下头去。
“看龙舟哪里会这么早。”绮年拍拍女儿的后背,“该什么时候起,娘自然会让奶妈妈叫你起来,怎可这样不听话?若是没有精神,到时候龙舟也看不了。”
品姐儿已经一岁多点,说话十分清楚,搂了绮年的脖子撒娇:“要看龙舟。爹爹呢?一起去。”
绮年亲亲她,把她横抱着:“爹爹去衙门了,不能跟我们一起去。现在时候还早,品儿再睡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好生看龙舟,回来给爹爹讲,好不好?”
品姐儿其实还是困的,被绮年抱着走了几步就又睡过去了。绮年将她放在自己床上,叫乳娘和丫鬟们好生看着,自己出去安排府里的事了。
要出游一趟并不容易,更何况是全家一起出门,车马自不必说,还要带着自用的茶具食具点心小菜迎枕靠垫,因是出城,还要带着更换的衣裳首饰乃至马桶等物件,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一样没带齐全到时候要用了没有,就是大麻烦。且出去大半日,家里的事也要先安排好,省得晚上回来茶凉饭凉的。待这一切都安排完毕,各院都用了饭,太阳已经高高悬在天上了。
郡王府也是头一次出门这样的齐全,除了昀郡王和赵燕恒之外,连赵燕和今日都因恰值休沐一起出门。大小马车七八辆,赵燕和兄弟两个骑马,还有王府的侍卫小厮们,真是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
绮年抱着品姐儿,跟秦采坐在一辆车里。虽然是节日,却因在国丧之中,众人的衣饰还是以素雅为主。秦采穿着藕合色衫子,蜜合色绫裙,头上发髻简单干净,只插了一枝浅粉色珊瑚钗,戴了一朵杏色绢花,脸上却薄薄施了一层脂粉。绮年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眼下有一抹青黑,涂脂粉就是为了遮挡。
“弟妹怎么了,昨儿晚上不曾睡好?”听小丫鬟说,昨天魏侧妃又在兰园里发脾气了,为的是端午节不曾另做新衣,估摸着秦采又遭了池鱼之殃。
秦采的眼睛一直瞧着品姐儿,满眼的喜爱,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大约是想着要出来看龙舟,竟没睡好。”
绮年并不戳穿她的谎言,只拍着品姐儿问:“去跟二婶一起坐好不好?”
品姐儿还有些发困,何况秦采素来对她亲切,迷糊着眼睛就被绮年交到秦采怀里去了,小胖虫子一般蠕动两下,随着马车摇晃很快又呼呼睡着了。秦采瞧着她莲藕一般的小胳膊,手腕上系着五色丝线编的彩绳,还挂了丝线缠出来的五毒串儿,眼圈倏地就红了。昨日魏侧妃为了端午没有新衣发脾气,话里话外都指着她没有生育,在王府里不得重视,又说紫电青霜都要配人了,把自己身边的莲瓣塞过来,等她们出去了也不耽搁武园里的事儿。
紫电青霜虽是早就伺候赵燕和的,但赵燕和素来一心上进,并没收用过她们,这两个大丫鬟也老实,自秦采进了门都是规规矩矩的。可是这个莲瓣,长相且不说了,那双眼睛太过灵活,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又是魏侧妃赏下来的,还得客气着些。秦采越想越是郁闷,又不能对赵燕和说,心里的委屈真是无处发泄。
绮年看着窗外,仿佛自言自语一样地说:“如今是国丧,哪家敢这时候弄出孩子来啊?总得等太后的孝期满了不是?再说了,长子非嫡那就是家乱之源,咱们这样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哪个不懂啊?只有嫡长子才是最能压得住人的。二弟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便是侧妃也不糊涂的,不过是脾气不好迁怒于人罢了。”
秦采落了几滴眼泪,心里舒服多了,拿帕子小心按了按眼角,勉强露出笑容:“多谢大嫂。”若照魏侧妃的说法,根本不让她跟绮年亲近,可就是在绮年这里,她反倒能听见几句贴心的安慰话儿。
城外河边真是人头攒动。视野最好的地方都被高官勋贵们早占了,百姓们只得占据树杈上的制高点,一眼看去黑鸦鸦全是脑袋。
郡王府的地方自然是上好的,秦王妃一坐下,就低声对身边的魏紫吩咐了几句,待魏紫退了出去,她才跟左右棚子里打起招呼来。
绮年看了一眼,真是冤家路窄,左边的棚子正好是郑家的,但因为太后是承恩伯府出来的,如今孝期不满一年,承恩伯府的人都没露面,倒是郑瑾这个嫁出去的姑奶奶也带着儿子坐在娘家的棚子里,正跟张淳说话呢,看见绮年,姑嫂两个同时敷衍地扯了扯嘴角。
绮年懒得理会她们,点头见礼之后就坐下来哄女儿。品姐儿看见远处河面上停着的几艘五彩龙舟,已经兴奋得不得了了,提出无数的问题。绮年正耐心地一一回答,魏紫引着一行人走了进来,正是柳夫人一家。其中柳大奶奶、柳雪和柳逢碧都是见过的,另有两个比柳大奶奶年纪略小些的妇人,还带了两个男孩子,柳夫人说这是她的二儿媳妇和三儿媳妇,以及两个孙子;又向秦王妃致谢,多谢她将她们请到这边棚子里来。
秦王妃笑道:“虽说龙舟年年也都有,但既是来看总得挑个好点的地方,让姑娘们看得舒心些。这棚子还容得下人,柳夫人切莫这般客气。”
柳家如今算是京城的新贵,但毕竟是初来乍到许多事都不熟悉,单说这个扎棚子的事吧,柳家下手晚了,河边一带就根本没有好地方了,因此秦王妃派魏紫去请,真是正中下怀。绮年瞧着,都不由得要说一声秦王妃手段圆融。
众人都坐了下来,秦王妃就拉着柳家两个男孩夸赞,又从自己身上解了两块玉佩下来,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玩儿罢。”
绮年瞥了一眼,那两块玉佩看起来像是一对禁步,但细看就知道,虽然颜色质地形状都相似,雕的也都是岁寒三友的图案,但细看就知道刀工不同,根本不是出自同一个匠人之手,分明是用两块凑起来的。岁寒三友的图案,虽说男女皆可用,但女子用得少,更不必说秦王妃是最爱牡丹的。由此可见,这两块玉佩分明是秦王妃特意准备的,哪里是她说的什么不期而遇。
不过这不关绮年事,她刚转过头去与柳家三位奶奶们招呼了几句,秦王妃就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道:“我马车上带了些冻顶乌龙,你带人去找出来。”回头又对柳夫人道,“这个茶与白茶不同,夫人尝尝?”
这是防着她跟柳家的奶奶们说赵燕平的坏话,破坏了这门亲事?绮年心里撇嘴,脸上恭敬地起身:“是。品姐儿离了儿媳怕是要哭的,儿媳带她一起去,免得在这里打扰王妃跟夫人说话。”其实她还不愿意坐在这里呢。
从棚子到外头马车倒也不很远,但中间有无数的人。绮年从秦王妃的马车里找出那包茶叶,就叫丫鬟送回去:“回禀王妃,似乎有一辆马车不太好,我在这里瞧着修修。”想必秦王妃很愿意让她离远点的。
如鸳跟着她,明白她的意思便笑道:“舅太太家的棚子离这里也不远,不如去看看舅太太?”
去看李氏自然比看着秦王妃愉快多了,绮年立刻道:“你知道在哪里?快带路!我们去看舅婆好不好?”最后一句话是跟品姐儿说的。
说是离得不远,其实也不近,何况还带着个孩子,只能慢慢地走。这一边都是官宦人家的车马,瞧着杂乱些,却是除了几个车夫之外没有多少人。绮年等人慢悠悠地走了一会儿,忽见前头一辆马车跟一匹马顶在一起,马车帘子略微掀起,里头一个丫鬟探头出来,对着马上人竖起眉毛:“你是怎么骑马的!”
绮年觉得这丫鬟有点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如鸳已经低声道:“世子妃,这好像是三姨太太家的丫鬟,应该是——应该是严二姑娘的大丫鬟叫什么云儿的。”
难道马车里的是严幼芳?绮年本来准备绕着走的,这时候不禁把目光投了过去,不看则已,一看她倒愣了一下,车帘只掀开一条缝,里边是不是严幼芳她看不见,但那马上的人她却是见过的——三皇子!
三皇子正含笑在马上微微躬身:“抱歉得很,这里太闹,马有些惊了,姑娘莫怪。不知车里是否有人被伤到了?”他长得像郑贵妃,穿一身天青色袍子,头戴银丝镶猫眼石冠,骑在马上腰背笔直,看上去真是翩翩佳公子。云儿竖起来的眉毛不由自主就平了下去,扭头道:“姑娘——”
马车里果然传来严幼芳的声音:“罢了,这位公子也是无心的,我没事。”
三皇子仍旧欠身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女眷,今日在□无长物,容日后登门道歉。”
严幼芳道:“既是无事,公子何必在意,请罢。”
云儿瞪眼道:“我们姑娘说了,你请罢,不必站在这里了。”男女授受不亲,又没有长辈在场,虽是惊马撞了上来,这样子说话也不妥当的。不过她虽瞪着眼睛,语气却是不自禁的柔和。
说了这几句话,后头已经有侍卫满头大汗地骑马赶了上来,滚鞍下马道:“属下疏忽,令三皇子受惊,属下该死。”
马车里传来严幼芳一声低低的惊呼,云儿呆瞪着眼睛,喃喃地道:“三皇子?”
☆、167 乔连波临盆产女
绮年对于端午节那日看到的事守口如瓶;但这事还是被人传了出去;当然并没有说得多么不堪;中心内容是说三皇子如何谦恭有礼;严家二姑娘如何宽宏大量之类,但这传言对三皇子来说好似一则佳话;对严幼芳来说就未必了……
“究竟是谁传出去的?三皇子?”三春山舍里,绮年皱着眉头问来访的周镇抚。
周镇抚嘿嘿一笑:“自然。严夫人听后很不高兴呢。”未出阁的闺女被人家这样嚼说,毕竟是对名声有碍的。
绮年松口气:“还好,姨母没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只是——三皇子这是弃了柳家姑娘了?”严家说起来不算什么,可取之处大概就是严统与柳总兵的关系了,在外头是上下级,关起门来就跟过命兄弟差不多。不过,三皇子当初不是在仁寿宫里还想着跟柳雪多培养培养感情么;如今又去招惹严幼芳,多半是柳雪那里没成?
赵燕恒微微一笑:“柳总兵么,皇上怕是不会给哪位皇子的。”
“不错。”周镇抚一拍桌子,“可怜郑贵妃还想不明白呢。等太后丧满,皇上就要把柳姑娘纳进宫去了,至少是九嫔之位,将来只要生了儿子就能封妃。”
柳总兵手下掌着两省兵力,这样的重将自然是要笼络的,联姻是最好最稳当的方法。但皇帝正值壮年,根本没有短时期内让位的打算,怎么可能把这样的一支力量放到哪个儿子手里?天家无骨肉,就算是儿子,眼睛盯的也是皇帝的宝座,自然免不了要提防一二,给自己留条路的。在这种情况下,郑贵妃娘家本是掌兵的,还想着跟柳家拉扯,可不就犯了皇帝的忌讳?幸而把柳雪接进仁寿宫不是郑贵妃提出来的,否则……
不过一说到生儿子,绮年就想起金国秀:“太子妃的胎如何了?再有一个月就该生了罢?”
太子妃这一胎传言颇多,打开头就是个胎像不好,到了七个月头上太医诊出了女脉,听说太子失望之余连太子妃房里都不怎么去了,太子妃一伤心,胎气更不好,已经要卧床养胎,东宫的事全交给吴惠良娣了。
“诊出女脉的事,可是真的?”说实话绮年不怎么相信,诊出女脉或者可信,可是太子一失望就连太子妃都不理,这话真不可信啊。金国秀是皇帝亲点的太子妃,太子就是要拆桥,至少也要等过了河再说不是?
周镇抚挤挤眼睛:“信则有不信则无,总之太医是这么说的,太子最近常在几位承徽房里也是真的。”
绮年噗嗤一声笑了。得,周镇抚这么一说,可见这事是假的。想想都知道,太子妃肚子里这一胎有多少人盯着,逼得东宫放出这样的消息,夫妻两个一起演戏,只怕这些日子算计金国秀肚子的不在少数。
周镇抚稍稍严肃了些:“太子妃确实胎气有些不稳,也幸而有吴惠良娣管着东宫,太子妃才能安心卧床养胎。”金国秀连生两个都是女儿,不免有些着急,身体还没来得及完全休养好就又怀上了。加上那阵子太后病逝,她既然不想让人知道她有孕,就少不了要侍疾、守灵、哭丧,哪一样都是费力的,所以这一胎怀得辛苦是千真万确。
“我说世子妃,这说了半晌话了,连水都没有一杯?”周镇抚上句才说着正经事,下句就又嬉皮笑脸起来,将桌子上的空杯一翻,对着绮年亮了亮杯底。
绮年含笑:“周大人稍等,知道大人最爱枫露茶,已经让人去冲泡了。那茶要多泡片刻才出色,所以迟了些。”
话犹未了,门上轻轻笃响,白露低眉垂目,捧了茶盘进来,将一只红泥小壶提起,斟出一杯茶来奉到周镇抚眼前。周镇抚接过来低头看了看便笑道:“果然是好手艺。”眼睛往白露的手上一梭,嬉笑道,“不但手艺好,手也生得好。”
白露顿时面红过耳,收了茶盘转身就走。绮年瞪了周镇抚一眼,吩咐道:“白露下次再沏茶,给周大人加把盐。”
“哎!”周镇抚刚喝了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世子妃,这是待客之道?”
绮年板着脸:“周大人调戏我的丫鬟,这是做客之道?”
周镇抚嘿嘿一笑:“唐突了,唐突了,白露姑娘莫怪。”
绮年摇摇头:“世子跟周大人慢慢谈罢,我去备饭,前几日庄子上送了一坛玫瑰酒来,周大人也尝尝。”下头的话涉及政治太深,她听不太懂,也不好在旁边听得太多。赵燕恒自是不在意,周镇抚却未必方便。
出到门外,绮年看白露耳根子还红着,不由低声笑道:“你别恼,周大人就是那样的人,并不是有什么恶意,只是那张嘴说歪话说惯了。”
白露眼圈也微有些泛红,低声道:“早听清明说过,他在外头名声不好——”
绮年轻轻叹了口气:“清明是这样说的?他是替皇上做些秘密事的,恶名在外对他而言更方便一些。”周镇抚对外的名声确实烂,算得上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不但不学无术还好附庸风雅,不过也正因如此,什么三教九流他都有所接触,才能更好地安排他手下的信息网,“他若当真不好,世子当初怎么会想把清明给他?”
白露怔了一怔,低了头:“是奴婢没见识。”她倒确实忘记了这件事。
绮年拍拍她肩头:“不是你没见识,是没人与你说过这些事。”白露不比清明,一直都在内院里,有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周大人也不易。”周镇抚这个角色,皇帝在的时候自然可以嚣张,但也要小心皇帝猜疑,一旦被皇帝怀疑不忠就死定了;等皇帝去了呢,下头的皇子们无论谁继位都不会喜欢他,盖因他手里少不了这些皇子们的阴私事儿,新帝若大度,给他放个闲缺过一辈子也就罢了,若小心眼的,说不定找个由头就咔嚓了他。大约也是知道自己的下场,周镇抚才这么玩世不恭的,颇有现代人所说的“泡着澡看着表,舒服一秒算一秒”的心态。
白露若有所思,脸上的红色渐渐下去了,绮年笑笑:“下次他再来,你就在他茶里加一把盐,不用怕!凭什么只准他嘴上胡说?不,一会儿世子留他用饭,你今日就在他酒里下一把盐!”
白露也不由得嗤地笑了一声:“世子妃说什么呢,奴婢可不敢那么胡闹。”拿了茶盘去厨房里看菜了。
绮年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正要往自己房里走,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如鹂快步进了三春山舍的园子,一见绮年站在廊下就忙过来道:“世子妃,阮家刚才过来送信,说他们二奶奶生了,生了个闺女。”
“表妹生了?”绮年微微皱眉,乔连波的怀孕时间跟金国秀差不多,这会儿似乎还没到预产期吧?不过乔连波那么娇弱,坐不住胎早生一半个月也是有的,“备一份礼送过去,再备下洗三的礼——比照阮家表姐的那份降个两成吧。”
如鹂疑问:“虽说这生的是女儿,可都是嫁的次子,又都是表亲,若是降太多了,乔表姑娘只怕要——老太太也不欢喜吧?”
“长进了么,知道分析了。”绮年戳戳如鹂的宽脑门儿,“你说的有道理,国公府比永安侯府门楣要高些,但表姐夫自己是探花,又是正经的嫡子,阮家表弟不过是记名的嫡子,两边扯平。但你可得看看,上头还有婆婆呢。表姐那边的婆婆宽厚,送多厚的礼都可以;可国公府呢?若送的礼跟送给表姐的一样,姨母心里可会不舒服的,到时候气还不是要撒在表妹头上?所以降两成,倒并不为了生了女儿——依我看,女儿跟儿子是一样的。”
如鹂打心眼里不同意最后一句话:“奴婢看国公府来报信的人可不怎么喜气……”若是生了儿子,只怕要大大打赏,下人们自然也会喜气洋洋。如今来报信的这个,一看就是没得多少赏封儿的。
绮年笑笑:“又不是长子。都是别人家的事,你去备礼就是了。”这世界还是免不了重男轻女,她改不了别人,好在赵燕恒对品姐儿真心疼爱,这就够了。
品姐儿在屋里摆弄小雪给她做的一只布老虎,见绮年进来就扔了玩具,张着小手摇摇摆摆扑过来要抱。绮年把她抱进来亲了一口:“过几日娘带你去看个小妹妹。”
品姐儿鹦鹉学舌:“看妹妹,看妹妹。”忽然转过身指着床边上一样东西,“哥哥。”
“什么哥哥?”绮年一头雾水。一旁的杨嬷嬷笑了起来:“小小姐真是聪明。那是张家大奶奶送过来的骨头雕的小人儿,说是张家小少爷给妹妹玩的,小小姐就记住了呢。”
“是固哥儿。”绮年抿嘴一笑。固哥儿还不到两岁,哪里会送礼,不过是哄孩子的说法罢了,品姐儿就记得了,“这丫头,你爹爹给你带了好些风车儿泥人儿回来,你也不记得,偏这个就记得了?”
“是挺有趣儿的,西北那边来的东西,跟京城里的泥人儿不一样呢。”杨嬷嬷最听不得有人说品姐儿不好,连忙分辩。她年纪长了,家里如鹃又怀了身孕要照顾,因此三五天才得进来一趟,看见品姐儿就不想放手。
“嬷嬷小心宠坏了她。”绮年笑着说了一句,又问,“小杨回来了?”
“咳!”杨嬷嬷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瞧我这记性,今儿可不是就来给世子妃送信的嘛!那小子昨儿回来了,说少奶奶也有孕了呢,估摸着这些日子也该生了。这不,信在这里!”
“嫂子也有孕了?”绮年高兴起来,忙忙地拆信,“怎么也不早写封信回来报喜!”
杨嬷嬷神色略有些尴尬:“少奶奶——烦心事太多了。小杨去了才知道,如莺那丫头,靠着七太太,对少奶奶——不大恭敬。”
绮年沉下了脸:“怎么个不恭敬法?”一边说一边看信,却见吴知雯这封信短得很,字迹也略有几分潦草,只说自己有孕了,又说周立年如今官声不错,只是今年雨水多,怕会有灾,因此天天在外头河道上忙活,准备等汛期过了就修堤之类,半字都没提后宅的事。但到了最后,却还是说了一句“嫁后方知从前母亲辛苦”。
这个“母亲”指的自然是李氏,这个辛苦,旁人或者会以为是操劳家务之类,但联系杨嬷嬷的话就可知道,吴知雯说的是妻妾之事。从前她的生母孙姨娘,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颜氏赏的人,没少给李氏添堵么?
杨嬷嬷觉得颇有几分抬不起头来。她是根深蒂固的旧思想,当初如鹃如莺都是她一手调理出来的,如莺后头想伺候周立年,她倒没觉得怎么样,毕竟做丫头的走这条路也多得很,但如莺眼下不安分,不但给吴知雯添堵,还可能令绮年这小姑子在嫂子面前难做人,她就不满了,很觉得自己当年没把人给调理好:“也是当初老奴眼神儿不好挑错了人,谁知道她这样不安分。”
“这关嬷嬷什么事啊!”绮年赶紧阻拦杨嬷嬷,这连老奴都说出来了,可见心里后悔,“哥哥怎么说?”
“少爷倒是没怎样,其实他在外头忙着,一月里也难得进房几次。只是七太太糊涂,少奶奶有了身孕之后,没给少爷安排人,七太太就跟少爷说让他到如莺房里去……”
“婶婶确实是糊涂。”绮年轻轻叹了口气。七太太是生母不假,但周立年已经过继到二房,管七太太正经该叫婶娘了。就是亲娘,插手到儿子房里也是招儿媳讨厌的,更何况一个婶娘!
“不过少奶奶跟我那小子说了,让他给世子妃带个话儿,说——”杨嬷嬷窥探一下绮年的脸色,低声道,“少奶奶说,如莺的身契既然早就发还,如今也不能算是世子妃的丫鬟了。”这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