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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难为 作者:纸扇轻摇(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7正文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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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立夏抿着唇角浅浅笑了:“好。”
  刚刚起床的赵立秋摸到厨房外,听着方怡和赵立夏说话,眯着眼又转回去了,唔,方怡姐确实变了很多,不过这样的方怡姐比以前要好多了,也能帮上大哥不少忙了。
  方怡一边熬,一边把油舀到专门的小瓦罐里装着。等肥肉片儿熬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捞起来放一边,留着回头一顿饭添上两片儿。一面琢磨,一面苦中作乐的想,她真真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还会有数着肉片过日子的时候。
  赵立夏在厨房打了会儿下手,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回屋把赵立秋喊起来,两人把那些肉先抬到方怡屋里去,结果不小心把方辰给弄醒了,小家伙揉揉眼,迷迷瞪瞪地跟着他们去了赵家,挤在赵立年旁边继续睡,暖呼呼的舒服极了。赵家的炕头做的比方家的好,整个炕都热乎乎的,不像方家那个只有中间是暖的,四周一圈儿总是凉的,一不小心手脚伸出去就得冻醒。
  熬了两小瓦罐的油,方怡瞅着当宝似的,当即封了一小罐儿让赵立夏拿去藏好,留着慢慢吃,肉片儿也得装好了,数着吃能吃好一阵子呢!锅里还油腻腻的,方怡往里头添了水,准备熬些野菜糊糊,另外又和了满满一大盆子黑面烙了好几十张饼子。
  这加了油的糊糊味道明显就不一样了,方怡昨晚才开过腥,所以闻着并不是特别馋,而那些上门来帮短工的人就不一样了,但凡家里过得去的,谁愿意一人干两家活儿?身体再壮实也会觉得辛苦啊,更何况还没得多少油水,眼下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那股子肉气儿,两眼瞬间就亮堂起来了,有几个已经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
  赵立夏和赵立秋正在院子等着他们,看到人来,也没多废话,直接往堂屋的桌上带,先是一大盆子面饼,还冒着热气儿,接着是一碗碗的野菜糊糊,那肉香气儿就是从这些碗里来的,耐着性子等那碗放到桌上,果然就瞧见上面有一片肉片儿!
  “哎,东家,你真是太客气了!”赵立夏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顶着压力扛下了这一大家子的事儿传出了很远,这些来帮忙的人也都客气地叫他一声东家。
  赵立夏憨厚地笑笑:“大家是来帮我们兄弟干活儿的,别的我们也没啥,总得让你们吃饱才行。”
  “哪里话,这伙食真的没的说了!”
  “就是啊,眼下灾年难熬,有啥吃的得省着点儿吃。”
  “东家兄弟几个也都是实在人,我们能遇到你们也是好运气,东家你放心,这下种的事儿我一定好好给你干。”
  “是啊,春播就包在我们身上了!东家你们也来一起吃啊。”
  ……
  眼见预计效果达成,赵立夏心里也高兴:“嗯,几个弟妹还在睡着,我先陪你们吃了,咱们一起去地里。”
  不得不说,成年壮汉的胃口还是要大得多,特别是这些能干活儿的,一大锅子的糊糊吃了个干干净净,那些面饼也一个不剩。方怡暗想,幸亏昨晚还剩下些没吃完的,不然还得再弄,又想着明儿得再多做些,先给孩子们一人留一碗才好。
  赵立夏陪那些汉子吃饭的时候,方怡已经坐在屋里缝衣服了,她的针线活儿还是做得挺不错的,最擅长织毛衣了,可惜在这里用不上了,毛线那玩意儿古代可没有,据说是英国佬发明的,方怡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等方怡补完衣服,炕上几个小的也陆续醒了,赵立冬一眼看到屋里坐着的方怡,差点儿没从炕上滚下去:“方,方怡姐,你怎么来了?”
  方怡很淡定很随意:“我过来做早饭啊,这会儿在给你们补衣服,顺便等你们起床。”
  赵立冬一扭头,发现大哥二哥都不在了,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来叫大哥的啊,连忙爬出被窝,穿上方怡递过来的衣服,袖口破了的地方果然就补好了:“谢谢方怡姐。”
  方怡起身往外走:“我去弄早饭,你叫他们都起来。”
  早饭就是昨晚剩下来的杂烩,方怡又一人给烙了张薯饼,大家照例吃的很香甜。吃过饭,方怡考了下方辰的认字儿情况,让他在地上写出三字经头两句,瞧着比划都对,这才满意地夸奖了几句,让他上午就负责教其他几个写这几个字儿。
  对于整天被关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孩子们来说,学习并不是件辛苦的事儿,反倒觉得很有趣,当下兴致勃勃地围在方辰周围,就连最小的赵苗苗也跟着凑热闹。
  方怡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回厨房,烧了一大锅子的水,放两片儿生姜,添了些盐巴,把那两条鱼和一根干净的骨头丢进去小火慢慢地煮。又把攒了很久的四十几个鸡蛋小心翼翼地装到篮子里,正装着,突然想到后院儿那只老母鸡,连忙跑过去瞅了眼,嘿!还是精神抖擞的,方怡笑了,那些蘑菇果然没毒的!
  心情大好的方怡拎着那一篮子鸡蛋,又抓了一把嫩野菜盖在上面,这才出门去了。她要找的杨婶儿就住在前头不远处,自家开了个豆腐坊,是个真正好心的人,自从方怡赵立夏两家的长辈们去世之后,她平日里没少帮衬着这两家,只是过年的时候,她家那好不容易挨过瘟疫的老人竟然没熬过去,刚过年就走了,她心情低落,这才来两家走动的少了。
  杨婶儿家的门常年是开着的,为了方便村里人来买豆腐,不过大家进门前都会先知会一声,方怡停在门口,扬声道:“杨婶儿,在家吗?”
  过了会儿,里头传来声音:“哎,在家呢!方怡快进来。”
  方怡这才进了院子,老远看到杨婶儿在屋里头忙活,她也不客气,径直就走了进去,把鸡蛋篮子放到桌上:“杨婶儿,这些天生意好些了么?”
  杨婶儿正在点卤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嘴里应道:“还不就是那样,年景不好,买豆腐的自然少了。”
  方怡也不急,安静地看着杨婶儿忙活,直等到她忙完了这一回,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在身上擦了擦手:“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我攒了些鸡蛋拿来给你帮我瞧瞧,想再孵些小鸡来。”
  杨婶儿看了眼桌上的篮子,笑道:“我还当你是来给我送野菜的呢。”
  方怡笑眯眯的:“这上头的野菜可不是送给你的。”
  “你这小妮子!”杨婶儿怜爱地看了方怡一眼:“前阵子你跟那泼妇闹起来的时候,我正巧送豆腐去了,后来知道你没吃亏,我也松了口气,对了,辰辰咋样?好些了吗?”
  方怡点点头:“就是磕了下,也没什么事儿。”
  杨婶儿又说:“那就好,看你这样,我也放心了,人啊,就是这样,该凶的时候就要凶,不然别人就要欺到你头上,立夏毕竟是个男人,有些事儿汉子不好出头,还得咱们自己争气。”
  方怡知道杨婶儿是真心为自己着想,认真地点头应了。
  杨婶儿拿开篮子上头的野菜,拿起鸡蛋对着外头亮光瞧了起来:“你也不小了,这些活儿得学着,来,我教你,你拿着鸡蛋对着日头,瞅着里头有个小黑点儿那就是能孵小鸡的,没有就不能。”
  方怡之前也听说过,不过到底没实践过,做不得数,眼下有个现成的老师,她自然要认真学着,当即就认真辨认了起来,看完一个交给杨婶儿,起初不准,后来慢慢的准确率高了很多,最后,这一篮子鸡蛋里,挑出了11个毛蛋,对此,方怡还是很满意的,可见家里那只公鸡还是很勤奋的。
  杨婶儿给了方怡一块布,把毛蛋和鸡蛋分隔开来,又拿了些豆干豆腐的让方怡带回去:“我这儿也没啥好东西,这些个都是自家出的,你带去吃,不费钱的。”
  方怡笑着道了谢。
  杨婶儿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小妮子,你回去跟立夏说说,我这儿还缺个人手,看让你们家立冬过来帮帮忙,打打下手。我多余的钱没有,一口饭钱总还是有的。”
  方怡心里知道杨婶儿这是在变着法儿的照顾他们,就她家这豆腐坊,哪里还会缺人手,就算缺,也不至于在这开春就缺,她张了张嘴本想拒绝,随即想到她提的是赵立冬,那还是先回家跟赵立夏说说吧,毕竟他才是赵家的当家人。
  看方怡点了头,杨婶儿才真是松了口气,这丫头总算是开了窍了,能懂得帮赵家小子干点儿活儿,遇到事儿知道回去问问赵家小子,比以前可强多了。先前要不是她不听劝,非要跟人上山挖野菜,也不至于大病一场,眼看着都瘦了一大圈儿,真是可怜见的。
  方怡揣着一篮子鸡蛋回了屋,把豆腐豆干扔进厨房,瞅着老母鸡四处遛弯儿的功夫,把授了精的鸡蛋仔仔细细地放到老母鸡的窝里,把那老母鸡刚刚下下来的热乎乎的鸡蛋给收走了,收走之前还对着太阳瞄了一下,嗯,没黑点点!
  之后方怡就没啥事儿了,回屋把要抄的书翻出来,先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把字儿都认全了,有些复杂的就在地上划了几下,幸亏这书上都是规规矩矩的蝇头小楷,好认,要换了行书草书过来,方怡就算想抄也认不出字儿来。
  方怡就在家里抄了大半天的书,直抄的手腕发酸,幸亏她这些年来毛笔字从没停过,不然还真吃不消。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辰探头探脑地跑回家:“姐姐,立冬哥哥说该准备晚饭了。”
  “好,我这就过去。你们学认字儿学的怎么样了?”方怡一边收拾一边问。
  方辰立刻站直了身子,背着手,认认真真地回道:“都教过了,也都会写了,不过写的不好看,歪歪扭扭的。”
  方怡笑着摸摸方辰的脑袋:“刚开始学写字儿都是这样,你以前的字还不是跟蚯蚓似的。”
  想到当初的字,方辰微微红了脸:“我现在写的可方正了!”
  “嗯,辰辰最聪明努力了。”
  回到赵家院子的时候,方怡看了眼老母鸡的窝,只见那一圈儿白鸡蛋当真是显眼,那只老母鸡还在外头晃悠着不想回窝,方怡恨不得扑过去抓着它按到鸡窝里去!

  春播了

  厨房里的汤已经熬得差不多了,一揭开锅,一股子鲜香气扑面而来,顿时把院子里那一群小子给吸过来了,汤已经熬成了淡淡的奶白色,汤面上飘着零星的油腥儿,那是大骨里熬出来的东西,方怡拿勺子在汤里捞了捞,鱼肉都已经熬化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鱼刺儿,锅底那根大骨头还静静地躺着,方怡舀了一点儿尝尝味道,忍不住就吸了口气,真是太好吃了!
  “姐姐,苗苗也想吃。”
  方怡低头看着扒着她大腿两眼放光的赵苗苗,再看看门口堵着的那几个孩子,忍不住就笑了,拿了个碗盛了一碗,递给赵立冬:“这一碗你们先分了喝,等会儿吃饭还有呢,立冬小心你端着,记得吹凉了再喝,别烫着了啊。”
  赵立冬喜滋滋地点头,带着一串小尾巴回屋里去了。
  方怡把那一大锅汤分出两份,一份是给那些帮工的人吃的,加了不少野菜进去煮着,又跟早上似的烙了一大盆子黑面饼,放在锅里温着。另外一份则是留着自家吃的,只添了一点儿嫩的荠荠菜,把今儿从杨婶儿家拿回来的嫩豆腐也切了一块添进去煮着,最后才揉了些薯面,烙了一些薄饼。
  正忙活着,赵立夏他们就回来了,今儿没下种,就是把地都刨了一遍,有二十亩地是要种麦子的,这麦子是个金贵的东西,种起来比别的都要费力气,这地要选好,然后土也要深深的犁过一趟又一趟,但凡疙瘩都得给敲碎了,把那土弄的面粉似的才好。他们今儿就是干这个了,虽说有头牛帮着,但到底也是件辛苦事儿,甚至比下种还要累得慌。赵立夏和赵立秋两个是个实在的,虽说没有这些帮工们做的多,但是也没少干活儿,看着就疲惫得很,回到屋里一屁股坐下就不想动了。
  还好有赵立冬帮着跑进跑出,把晚饭殷勤地分到每个人的手里,赵立年和方辰也没闲着,乖巧地跑到赵立夏和赵立秋的身边儿,踮起脚捏着他们的肩膀,看得那些帮工们只夸懂事。
  这晚饭吃的也是香,有的人家个把月都没碰着油水,在这里一天两顿都是好吃好喝的,当下心里头就更感慨这帮子半大孩子是群实诚人,不然这些个好吃的,他们留着自己多吃几顿不是好的?瞧瞧这些孩子瘦的。
  吃饱喝足,休息了会儿,这些汉子们就又活络起来了,纷纷打了招呼就各自回家去了,他们都不是本村的,回家少不得还得走上一段。
  方怡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碗筷,这才端上自家的晚饭,就刚刚那一会儿,几个小子馋的都快流口水了,肚子里都能听到声音,这会儿瞅见自家的晚饭果然比那些人的还要好,这才满意了,觉得刚刚没有白等!
  赵立夏一直没出声,直到在碗里捞出块白嫩嫩的豆腐来,这才看了眼方怡:“你去了杨婶儿家?”
  “嗯,我把鸡蛋拿去给她看了,有11个能孵出小鸡的,我都放鸡窝里去了,剩下的都收在原来的地方。”方怡说着,看了眼埋头大吃的赵立冬,想了想,还是当着大家的面把杨婶儿想让赵立冬过去帮忙的话说了。
  赵立夏听完就摇摇头:“这事儿不成,杨婶儿已经帮了我们不少,她的豆腐坊根本不缺人。”
  方怡点点头,她也觉得赵立冬过去不合适。谁知刚咬了两口饼子,就听到赵立冬的声音:“大哥,我想去,大不了我不拿杨婶儿的钱,有剩下的豆腐捎点儿回来也成啊。”
  这话一出,赵立夏就放下了碗,微微皱了眉:“那也不行。”
  赵立冬一脸严肃:“为啥不行?杨婶儿不经常给我们送豆腐么,我等于就是去白干,我只是想去学做豆腐的手艺,保不准儿以后能用上呢。”
  “我说不行就不行!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出去做事!”赵立夏的语气不容置疑,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赵立冬倔着脑袋:“为啥不行!我想去学门手艺也不行吗?点豆腐,泼豆腐,那可都是些技术活儿!”
  方怡抿了抿唇角,这小子还知道技术活儿了!不过,就算是技术活儿,方怡也是不赞同他去的,他才八岁,太小了,身体都没长开呢,就去学做豆腐,那可是出了名的辛苦。
  赵立秋见状,连忙道:“立冬,做豆腐是个辛苦事儿,生意好的时候都是天冷的时候,起早贪黑不说,整天整天的泡水里,你没看到杨婶儿那双手一到冬天全是口子么?你还小,有我跟大哥在呢,你不需要去吃这个苦。”
  “我不怕吃苦!这一年来,家里头吃苦的都是你跟大哥,我不小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在家里吃白食,我连背书认字儿都学不好!我不想这样,我想干活儿,想给家里补贴一下!”赵立冬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已经是说不下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面上露出些许悲伤的神色来,就连最小的赵苗苗,眼里都有泪花儿在打转。赵立夏的脸色顿时就温柔起来,他突然起身,走到赵立冬身旁,揉了揉他的头发:“瞎说什么,我是大哥,照顾你们是我份内的事儿,我不让你干活儿是瞧着你还小,等你跟立秋那么高了,我自然会带你干活儿,家里那么多的地,你还怕你没事儿做?”
  赵立秋抹了下眼角,接口道:“就是!谁说你吃白食了?你天天在家里照顾弟妹不是干活儿?之前你方怡姐跟那泼妇闹起来,要不是你机灵,叫立年去找我们,没准儿你方怡姐和辰辰都得吃了亏。”
  方怡深吸了几口气,把眼泪咽了回去,这才笑了笑说:“是啊,乱想什么呢,立夏和立秋是一早就跟你方叔学过几天字儿的,辰辰就不用说了,立年那是他聪明,所以记得快,你这样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哪里较慢了,人家真学的慢的,一年都认不了几个字儿呢!”
  赵立冬被这么一安慰,鼻子一酸,抱着赵立夏大哭了起来,他在家里是最尴尬的年纪,去干活儿又早了,在家里呆着又大了,没事儿就爱乱想,看着一家人吃不饱,他就想着要是他也能干活儿就好了。这些话他一直都是放在心里的,不敢说出来,这次要不是有这么个契机,他也许会继续把这些话闷在心里。眼下终于不管不顾的说出来了,却得到了一通安慰,这半大孩子心里头说不出的畅快,再也装不了小大人,只想痛痛快快哭一顿。
  他这一哭,赵苗苗第一个哇的一声跟着了,赵立年和方辰也小声地啜泣起来,几个大点儿的喉头也哽咽的很。方怡终于忍不住借机落了回泪,日子过的太苦,肩头的压力太大,短短一年,经历了天灾人祸,生离死别,担惊受怕了不知道多少日夜,如今又要面对缺粮的危机,让一群长久以来都吃不饱的半大孩子怎能不怕?
  一屋子人哭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谁先收了声,总之就渐渐擦干了泪,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还是赵立夏最为沉稳,重新又端起碗:“都要凉了,快吃吧!”
  “等等,这里头有荤腥,凉了不能吃,都去锅里换一碗热的。”
  哭了这么一场,肚子似乎更饿了,把那一小盆的面饼都吃光了,还把那大半锅子的汤也都喝了个底朝天。吃饱之后,心情莫名就好了许多,赵立秋摸着肚子,笑着问:“方怡姐,那两条鱼哪里去了?我只捞着了两根骨头。”
  方怡颇有些无语:“那鱼早就进了你们的肚子里,不然你以为那汤为什么那么好喝?鱼肉都炖化在里头了!”
  吃过饭,赵立冬殷勤地要帮忙,这会儿方怡却没再拦着他,这小子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既然要证明自己的存在,那就让他证明吧,横竖洗洗碗什么的总好过去学做豆腐。
  看赵立夏和赵立秋的神色,似乎也是这么琢磨的。过了这晚之后,家里头但凡有什么事儿,赵立夏都要叫上赵立冬,哪怕只是让他搬搬东西也好,而赵立冬的心情也确实渐渐好起来了,终于不再认为自己是个吃白饭的了。
  收拾妥当之后,方怡又烧了一大锅的热水,让赵立夏和赵立秋好好地泡个脚再睡觉。要不是家里头的生姜不多了,方怡还打算往里头放两片儿姜。
  那熬过一次的骨头方怡不舍得丢,晚上又搁到汤里头熬起来,势要把它熬到能直接嚼吧嚼吧吞了为止。一面忙着,方怡一面琢磨,今天是那些帮工来的头一天,给他们准备了这么丰盛的两顿应该也差不多了,明天起就不用再准备那么多了,好东西还是留着自家慢慢吃吧。
  等到了第二天,方怡就不再往汤里下功夫了,只是在每碗野菜糊糊上放了两片肉,那些来帮工的人看到桌上的早饭,倒也没觉得意外,这才是正常应该的伙食,毕竟昨儿那两顿已经足够他们念叨了。吃过饭,赵立夏突然对上一旁赵立冬的目光,心下一软,冲他招招手:“立冬来把这个搬车上去,等会儿跟我一起去地里,帮我看着种子。”
  赵立冬大力地点着头:“好!”
  方怡探出头看了那边儿两眼,把原本打算教赵立冬太极拳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事儿还是等春播过了再说吧。
  少了赵立冬在家里领着几个小的,方怡也不太敢让他们单独带着,当下把笔墨纸书搬到赵家来抄,这抄的多了,也越来越顺畅了,就是那满页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久了有点儿头晕眼花的感觉,是以方怡时不时就会放下笔,做下眼保健操,就怕一不小心看花了眼,抄错了,那就真是苦逼了,要知道,这里可没有橡皮擦改正液透明胶布之类的作弊工具,错了一个字,整张纸都作废!方怡无数次感慨,这钱还真不是好赚的啊!
  除此之外,方怡还没少关注那只放了鸡蛋的鸡窝,那老母鸡在外头蹦跶了几天之后,终于在某一天,稳稳地坐在了那一窝白嫩嫩的鸡蛋上,可把方怡给高兴的,只想把那芦花老母鸡抱起来亲几口!从此更是没少去看,同时也叮嘱赵立年和方辰记得每天都给那老母鸡喂几条蚯蚓,务必要让它保持愉快的分娩心情!早早地把那一窝小鸡仔给抱出来!
  麦子花了几天的时间都给种下去了,接着是高粱,比起麦子,高粱就要好侍弄的多了,等到全种下去,又是几天过去了。这期间,方怡已经把带回来的那两本都已经抄完了,期间浪费了两张纸,方怡肉疼了好久,余下还多了三张,方怡果断地决定黑下来了,攒起来等以后给方辰练字儿也好,这宣纸可是奢侈品啊。
  这天傍晚,就在方怡琢磨着该怎么去趟城里把书交了去,再换两本儿新的,里正家的孙子突然敲开了院门,看了眼屋子,只有方怡最大,当即跑到她跟前儿扬起小脸儿说:“方怡姐,爷爷说等赵家大哥回来就让他去晒谷场,上头的种子发下来啦!”
  方怡点头道:“好的,辛苦你跑一趟了。”
  那小孩儿摸摸头,一溜烟儿跑掉了。不多时,赵立夏那一大群子人就回来了,方怡一面招呼他们吃饭,一面把赵立夏拉到一边说了领种子的事,赵立夏精神一震,饭都没顾上吃就带着赵立秋一路跑过去了,生怕晚了就没了似的。

  分种子了

  显然有赵立夏这种念头的不止他一个,当方怡跟着他们来到村子中央那个宽敞的晒谷场时,看到围在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心里不由感慨还是赵立夏有先见之明。要真跟她之前想的那样,等吃了饭再过来,估计连个渣儿都没的了。
  杨婶儿家的汉子老远就瞧见了赵立夏他们,碰了碰身旁的杨婶儿,冲他们招了招手,赵立夏几个立刻就跑过去了,站到了杨婶儿让出来的位置上。
  方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合,当即好奇地踮起脚往里头看,只见晒谷场站着几个人,为首的里正正在指挥人搬东西,他的身旁堆了好大一堆大布袋子,跟那小山堆似的,看那大布袋子的个头儿和里面东西的轮廓,方怡估摸着怕是红薯之类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不错了,毕竟是朝廷发下来的,不要钱的东西么!
  四周熙熙攘攘的,大家伙儿都对着那些个大布袋子指指点点,猜测里头是什么东西,更多的人则是等着看里正说这东西该怎么分,这赵家村儿可是大村儿,有一百好几十户的人家呢,这么些种粮看着是挺多,可看那个头,随便分一分就没多少了,还不知道够几亩的。有不少人心思就活络起来了,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自家分到更多的种子,贪便宜这种事儿,谁不爱呢?
  哪怕是方怡,这会儿也同样在琢磨这个问题,这个种子到底会是个怎么分法?按人头?按地的面积?还是直接一百多户均分?
  杨婶儿瞅着那边还没开始,把赵立夏拉到身边,低声问了句:“立夏,方怡回去跟你说了没?”
  赵立夏一听就知道杨婶儿指的是什么,当即笑道:“说了,杨婶儿你真是个好人,不过这事儿我不能应,我们已经受了你那么多照顾,怎么还能给你添麻烦呢?”
  杨婶儿叹了口气:“你们都是实诚孩子,所以杨婶儿才开这个口,我这边是真的缺个打下手的人,以前是你赵奶奶在帮着我,如今她也去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才让立冬过来帮帮我。”
  赵立夏还是摇头:“婶儿,你家三妞儿比立冬还要大,真要打下手她就能成,立冬做事笨手笨脚的,回头要给你添倒忙了,我可不能让他害了你。”
  这杨婶儿也是个明白人,听到这儿,心里也明白赵立夏是不想让赵立冬过来,当下也没再多劝,这孩子说的也不错,她确实是想帮衬着他们一点儿,她也是当娘的,看着这些个孩子心疼的很,多的她也没有,几口豆腐还是给得起的,却没想这些个孩子竟都是有主见的,懂得知恩图报,心里觉得宽慰的同时又更多了几分心疼,得,回头多送几回豆腐给他们就是。
  这边刚说完话,那头里正就开始咳嗽了,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里正,里正清了清嗓子:“眼看这天都要黑了,我也就不多说了,这里就是朝廷发下来的种粮了,叫洋芋,我也没种过,听上面儿的人说,也不难种,就是等这东西发芽了,把芽眼带着肉切成一块,一个芽眼就算一颗种,种的时候要撒些草木灰,这个容易种起来,产量也高,吃起来也是不错的。”
  里正刚把这土豆介绍完,旁边儿就有人忍不住插嘴:“叔,这听起来是个好东西啊!这个可咋分?”
  “是啊,照这么个种法,这瞅着一大堆,好像也没多少啊,咋个分呢?”
  “我家的种粮都下了地,才占了一半儿不到,这剩下的几十亩可要怎么办哪!”
  “可不是,我家种的稀稀拉拉的也没填满多少。就指望着这上面儿发下来的种子了。”
  ……
  众人七嘴八舌,话里话外不外乎就是在说自家有多贫寒,有多揭不开锅,就等着这些下地种出来再吃饭一样!一些早早把地都种满了的人则不由满心的懊恼,你说干啥就全给种上了呢!等几天会死吗?有些个沉不住气的就已经开始埋怨起来了。
  方怡眨了眨眼,洋芋?那不就是土豆儿吗?没想到居然还给碰上这玩意儿,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当即忍不住就拉了拉赵立夏的衣袖,想要叫他等会儿也多弄点儿回家种上。
  赵立夏察觉到方怡的动作,低头看到她激动的脸颊,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中间的那些洋芋,心里头琢磨开了,莫非方怡知道这东西?知道也不奇怪,之前他就听说过,方叔一家似乎是从南边儿过来的,江南富庶一带,东西多一些也是正常的,这洋芋保不准儿就是那边过来的也不一定。不管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里正说的那么好,但看方怡这么激动的模样,赵立夏心里就下了决心,等会儿要多弄点儿才好。
  赵立秋也瞧见了方怡的神情,忍不住凑到她身边儿小声地问:“方怡姐,你知道这东西?”
  方怡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赵立秋也是个聪明的,当即也没再多说。
  那头,里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想他累死累活,点头哈腰又塞了不少钱财,这才从上边儿那些人手里弄了这些种粮来,他容易么?结果还没说上两句话呢,大家伙儿就惦记着该怎么分了,听那话音儿,似乎还嫌少了!这话说的可真让人心里头发寒。
  大家伙儿自顾自发说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要听听里正的话,这一瞧才发现里正的脸色居然不好看起来了,这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惹闹了里正。可转念又一想,这种事儿不积极,回头就啥好处都捞不着了!
  等到四周重新又安静下来了,里正这才冷着声再度开了口:“这洋芋怎么分,我这里有个法子,说给你们听听,村里头有千余亩的地,一亩地就是五斤,各家按照自家的地来领。另外,除了这洋芋,还有一些玉米和豆子种子,同样的,也都按照这个法子分。”
  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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