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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庄园去古代-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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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兄弟年底就满十六了,也是时候开始议亲了,顾伯兰很想叫叶蕙给她做兄弟媳妇,因为那小姑娘实在是又能干又聪明,可比她强出太多了,兄弟若能娶了叶蕙,这辈子都省心。
叶家门户又不高,叶蕙如果可以嫁给她那兄弟,也不会多么的颐指气使,总比那些大宅子里出来的刁蛮女孩子好一万倍。
可是这些想法儿,终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且不论她与兄弟十年没有谋面,还不知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只说叶蕙,能愿意嫁给一个原来在叶家做过小厮的男子么?
叶蕙的小兄弟又那么小,若是远嫁去了杭城,家中就没了顶梁柱……那姑娘一定不情愿,所以就没来,是了,一定是这样——顾伯兰没等冯庆家的开口,便已经如此断定,面色也由早前的期待变成了淡淡的失望。
“回少奶奶的话,叶家姑娘如今还在孝期呢,她说……就算没有什么相看不相看的,也不适合出远门。”冯庆家的犹豫了犹豫,终于选了个最最站得住脚的理由。
如此少奶奶也就不会怪她办事无力,去了一趟宁州城却没将叶家姑娘请过来。
顾伯兰闻言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就笑起来。敢情就是这缘故啊,那是不是说还有点希望?
可她转头就想起自家夫君昨晚跟她说过的话——若是常胜没有与常家认亲。叶蕙或许还真能在几年后嫁给常胜,如今却不用再想了,她一定不会同意……
“那叶家姑娘只是用有孝推辞了?你看她对这亲事还有别的抵触没有?” 她笑问冯庆家的。
冯庆家的哪里回答得出这个问题?叶家虽然门户不高,叶姑娘也不可能与她一个外人谈论自己的婚事……
“奴婢不知。或许是孝期里的缘故吧,再不然便是女儿家面子薄,叶姑娘很是小心谨慎。半句口风都不曾漏给奴婢知晓。”冯庆家的轻声回道。
“不过奴婢瞧着,叶家姑娘倒是挺关心常胜少爷的,少奶奶您说这算不算有点儿希望?”
顾伯兰没出嫁前,常年生活在顾府内宅,手头上日日都是做不完的各种绣活儿,从来也不与外头接触,什么花季女孩儿常常举办的诗会赏花宴。更是找不到她的影子,婚姻嫁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老理儿,容不得女孩儿做主,早就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了。
因此上即便冯庆家的说,叶蕙并不曾谈论半句跟婚事有关的话。她也觉得这没错儿;而叶蕙既然挺关心她兄弟,那无疑就是有希望了不是么,否则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关心个大男人做什么!
“这可真是太好了!” 顾伯兰顿时喜出望外,“妈妈快给我学说学说,她怎么关心咱们家长生来着?”
她还是习惯管兄弟叫长生……常胜那个名字,实在是太像个下人了。但愿兄弟这次来了海城,能听些劝告,等回了杭城赶紧入上常家族谱。今后也就能有个正经大名儿了。
听罢冯庆家的将叶蕙那些言语学罢,顾伯兰突然便觉得有些失落,还有些难过。
叶蕙叫她不如接上兄弟便去宁州,省得在海城万事不便,这确实是替她们姐弟着想得很是周到了;可亲生母亲的无辜惨死,顾敛之的冷漠无情。贾氏的刻薄与卑劣,无一不是她心尖儿上的痛啊!叶蕙一个外人都能替她家着想,她又能为母亲做些什么?!
顾伯兰听罢这话就一直垂着头,冯庆家的看不见她的神情,依然很是欢快的问道:“少奶奶您说,若是常胜少爷来了便去宁州,是不是去了就能见到叶家姑娘?”
顾伯兰立刻从哀伤的沉浸中脱离出来,脸上也全是笑容:“妈妈说得是呢,叶姑娘既然那么提议了,等到时候咱们都到了宁州城,她也一定会去玉溪坊拜访的,介时既能请她劝说长生,还能叫常七太太替常老夫人相看相看。”
外祖家于她,只是一个最近才被频繁提起的名词。
之前的十八年,她对这个名词很是陌生,甚至还曾经嫉妒过别人有外祖父母,她却没有;如今虽然知晓自己的亲娘是常家姑娘了,她却从来不曾见过一个常家的亲人,叫她张嘴就称呼常老夫人为外祖母,她也张不开这个嘴。
何况就算长生上了常家族谱,名义上与她离得更远了……顾敛之夫妇与贾尚书一日不死,她与长生是嫡亲姐弟、常家是她外祖家这种关系, 就一日见不得人。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外加上不能打草惊蛇,叶蕙才提议将认亲的事儿挪到宁州去吧——顾伯兰想到这儿,方才的哀伤重又回来,甚至愈加的浓重了。
那顾敛之……到底是他们姐弟的生父啊!若是想为母亲报仇,想与兄弟和外祖家名正言顺相认,就一定得杀了他?
若是他知道悔改,并且去杭城常家认错,再将母亲的名字记上顾家族谱做原配呢?是不是常家也能谅解他,他就不用死了?
哈,她还真是糊涂透顶了,连这个都敢想。贾氏都容不得母亲与她两头大,哪里能容得一个早就死透了的人做原配,她身后的那个贾家也不会愿意的!
再说了,他再认错有什么用,母亲也回不来了!
冯庆家的见她一会儿满面是笑,一会儿又是满脸哀伤的,一时间弄不懂自家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叶家姑娘的提议多好啊,正像少奶奶说的这样,到时候莫说能好好劝解常胜少爷一番。还能好好相看,甚至还能将常胜少爷与叶姑娘的亲事口头定下,只等叶家六房出了孝期便可以行六礼了,少奶奶这是愁什么呢?
却见顾伯兰泪眼婆娑的抬头问她:“冯妈妈。我娘的仇……非报不可么?那我和长生……不是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冯庆家的大惊失色。
少奶奶怎么扯到这事儿上来了?常老夫人可是明令告诉她们夫妻了,这个事儿得烂在肚子里,从此谁也不许再提。少奶奶怎么逼着她说这个!
好吧,就算眼下房里只有她与少奶奶,聊一聊也未尝不可,可那个顾敛之,不该死么?八姑娘好好的一条命都交待在他手上了!
要知道她可是七八岁就进了八姑娘的院子服侍,相处几年的感情与其说是主仆,更像姐妹。去年她和冯庆一起查访八姑娘的下落,得知八姑娘已死,她可是整整哭了一天!
想到常老夫人叫她作为少奶奶的陪房来到万俟家,就是叫她时刻提点着少奶奶,莫要再像在顾府时那么软弱没主见。冯庆家的立刻冷硬了心肠:“少奶奶,请恕奴婢大胆说一句,那个顾知府,可是从来不曾将您和常胜少爷当成亲生儿女的。”
“当年若不是常胜少爷机灵,方才逃过了一劫,后来又被叶姑娘给救了,他早就后脚随着八姑娘去了;这种血海深仇,常老夫人绝不会绕过那个姓顾的,少奶奶却还要给他求情呢?少奶奶还是醒醒吧!”
“若是八姑娘如今还在。那姓顾的又一直很是善待你们母子,当年的那些事儿也就罢了……可您瞧瞧,他名义上说您是个父母双亡的族侄女,实际上却将您当个丫头看待了十几年,虽然如今您已经嫁给九少爷了,这整个海城。还有几个比您出嫁还晚的?!”
被冯庆家的如此不留情面数落了个够,顾伯兰的泪珠子噗噗滚落。冯妈妈说的都是事实没错儿,可顾敛之到底是她的亲爹啊?!为了给亡母报仇,就要杀掉父亲,她只要想起这个,心中就如同刀绞!
冯庆家的却突然纳过闷来。自打她和另外几户陪房来了海城,就没有谁跟少奶奶聊过这事儿,少奶奶究竟从何得知,常家要报这个仇!
“少奶奶擦擦眼泪宽宽心……报仇这事儿,常老夫人从来也不曾明说过,您是如何知道的?”冯庆家的拧了热手巾递来,口中还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伯兰将手巾捂在脸上,声音既哽咽又含糊:“这还用谁明说么,若他不是我爹,我也觉得他该死……”
她想娘,实在是太想了。娘不是多温柔,却很美丽,娘认识很多很多的字,会讲很多很多好听的故事,爹常年不在家,娘每天给他们姐弟洗衣做饭,原本很是细腻光滑的手,没多久就变成了又粗又糙,冬天还会裂出许多的血口子……
贾氏却从来都是养尊处优的。她用羊乳泡澡,洗一次澡就要抬进净房四桶羊奶;她用蜂蜜护手护颈,那最最名贵的雪莲脂蜜,雪白如最最上等的乳脂,每次都要用掉一小碗,那一小碗就是二两银子。
而贾氏用的香膏口脂,都是京城最好的铺子里最贵的那一种;所有的裙子全是百花不落地,绣一条裙子就要用上一个半月。
贾氏怀孕时害口,每顿都要吃羊肝肝尖儿上指甲大的那一块,一盘就要耗费掉三十个羊肝;她爱喝汤,要用十只老母鸡和无数的牛骨猪骨吊汤底,一吊就是两天两夜……
而她顾伯兰的亲娘呢?没名没分吞金而死;她的兄弟呢,六岁失踪十年无影;她自己呢,若不是万俟家三次求娶,恐怕再用不了三年,就会被日日夜夜做不完的绣活儿熬瞎了眼。
“他该死,他确实该死!” 顾伯兰掩面痛哭失声,“还有那个贾氏,贾氏的儿子,统统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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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更日~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重逢
叶蕙从远山村回来后,便去了祝伯的倒坐房,将那份协约交给祝伯,叫他看看可有什么不妥,再将它收藏起来。
祝伯大略看罢那份协约,不免有些疑惑。这份协约不是和没签一个样儿?自家既不用付给村民们养猪的费用,又没规定收猪的数量,远山村的里正和村民代表也能答应?
叶蕙便笑着给祝伯解释起来。
“若是咱们家出钱买了猪仔并饲料,只是交给远山村的各家各自饲养去,就算那猪瘦了病了,他们的损失都不如咱们大,毕竟他们是拿工钱的。”
“如今这却不同了,只要猪没出栏之前,风险都是他们的,为了将来能将猪卖上个好价钱,他们都会尽心尽力饲养,咱们也就能确保收到的每一头猪都是最好的。”
“他们若是不同意我这个提议呢,协约也就没必要签了,他们愿意养几头就养几头,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咱们家大不了多差遣些人,到乡下各个村里收购生猪就是了。”
里正沈老爹也是想利用这份协约叫村民们都勤快起来罢了。村民勤快了,家中日子也就好过了,赋税什么的也就不算是难题了——沈老爹这招儿很是不错,既为村民办了好事,又为自家铺了路。
当初叶蕙之所以同意朱香草的提议,说是在养殖场中再养些猪,也不过是不想叫养殖场中空置大片场地,纯属于是搂草打兔子。
如今她虽然有心扩大养殖场规模,却也深知这跟赌博的性质差不多。这大齐朝的民间之所没有大规模养殖,并不是缺少本钱,而是无法控制畜禽疾病。
'文'现在好了,沈老爹最开始的那个提议提醒了她。像普通的猪牛羊这种牲畜,她完全可以到乡下采购去,既然一样是采购。先从远山村入手就是了。
'人'至于这协约,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实际用处,却能叫那些勤快的村民心中有底,本来只养一头猪、备着年底杀了改善生活的人家,如今就可以多养上一两头,赚点活钱儿。
'书'祝伯听到此处也便明白了。这不就像管理家中下人一样么,只需说一句做得好有奖赏。那些明白人心里就有了希望,办起差事来也就不会偷奸耍滑了。
'屋'若是有人非得偷奸耍滑,也没所谓,左右姑娘与远山村的这份协约上也没写着一定收谁家的猪,猪养得不好。他家姑娘不掏钱就是了,又有什么损失呢。
说罢这个协约的事儿,叶蕙便对祝伯说起了常胜:“他过几日可能会来宁州,到时候您也随我一起去见见他吧,他过去最听您的话,您也劝劝他,他才十五六岁,今后的日子长着呢,有了正儿八经的身份到底是不一样的。”
既然自家姑娘如此吩咐了。祝伯也不能不答应。可他心里却不住的摇头,只因这事儿实在是不好劝——若是常胜那孩子上了常家旁支的族谱,那可不叫认祖归宗,那叫改换门庭。
当然,叫常胜真正回到顾家去认祖归宗,这也是不可能的。两相比较起来,叫那孩子回归常家,虽然是旁支,却也是最好不过的一条路子了;常家的嫡支才是常胜真正的外祖家不假,可总不能叫人家为了认回这个亲外孙,便叫人家自失体面不是?
想是这么想,等到常胜真到了宁州城那一日,祝伯带着陈大陈三兄弟、并梅子那个丫头陪着叶蕙到了玉溪坊,几人还是大吃了一惊——这还是当初那个不爱说话却无比倔强的孩子么?
常胜听得下人来报,说是叶家姑娘来访,立刻便抛下常七老爷夫妇并万俟轩夫妇,抢先离了花厅,快步奔着大门而去;才出了门口,梅子正扶着叶蕙下车呢,常胜立刻沉声唤那门房:“还不撤了门槛,好叫叶姑娘的马车驶进来!”
这玉溪坊中只有万俟家这一处人家,就算是在门口下车也无碍,何况叶蕙早就习惯了这种抛头露面;到了常胜这儿,却是容不得这个的,即便这门房是万俟家的下人,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众人听得他这话语声,立刻都抬眼望过来。
却见那个长年穿着短褐的小厮,如今已经是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了,身上的宝蓝直缀虽然并不是极其名贵的衣料,却剪裁得极为合体,愈加衬得他身材挺拔,颇带着一丝宁折不屈的劲头儿。
而他的面容,虽然并未有一丝一毫改变,神情却不再是过去那个神情了;过去的他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如今的他却像被刀斧刻了一般,五官虽然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却好似有了很锋利的棱角了,眼里也有两簇小火苗在燃烧。
几人路上各自都想着,等见了常胜,要如何与他打招呼,至于他如今的模样儿,也早在心里画了无数画儿了,如今终于见到真人,却全都开不了口,一时间,叶蕙带来的人全都愣在原地。
常胜却在此时快走了几步,神情骤然变得很是激动,喉头间还似乎带了一丝哽咽:“祝伯,陈大哥,陈三哥,你们都来了?!”
众人先是一惊,随即便都绽放了笑容,一起对他点头:“我们都来了,姑娘带我们来瞧瞧你。”
常胜也随之绽放了笑容,比对面几人的笑容还灿烂几分,转头又快步朝叶蕙走去,待走到她身前还差几步,却骤然站在那里——他本想像过去一样,去给她拿着脚凳请她下车的,如今她已经站在了平地上,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还不快请客人进院,常胜你愣在这儿作甚呢!”万俟轩的笑声从常胜身后响起,一时间打破了所有宁静和尴尬。
又笑对叶蕙道:“你九嫂还要陪着常七太太,就没出来迎你,快快随我们进去吧。”
众人也便前前后后进了大门,万俟轩又将自己的两个长随喊到身前交代了,叫他们将祝伯等人领下去好好招待;常胜却唤住了其中一个:“你去将宋叔请来,叫他替我去陪陪客人。”
这宋叔大名宋海,是常家老夫人的人,如今跟了他,所有事情均替他打点得妥妥当当;祝伯等人的身份只是叶家的管家与护院,貌似不需宋叔出面,可今天这场面在常胜心里,即便是宋叔替他陪客,他也是颇觉失礼的……
好在万俟轩不算外人,常胜的心思他全明白,因此上不单没见怪,还告诉自己那个长随:“听常胜少爷的,快去快回。”
也就是半盏茶的工夫,宋海已经被万俟轩的长随请到前面客座来。这宋海本就是个人精,外加上早有常老夫人的嘱咐,常胜就是他的新主子,进得门便垂头上前来给叶蕙见礼:“小的宋海,给叶家姑娘请安了。”
常胜少爷如何看重这位叶家姑娘,宋海心中明镜儿似的;因此上他本可以不进来请安,只管将祝伯等人招呼好了便是,他却还是进了门,不但如此,他的头从进门到退出,从来不曾抬起半分——对面的可是位姑娘家,莫说抬头,挑一下眼皮都是失礼。
待宋海等人带着祝伯下去了,这客座中便只剩下万俟轩和常胜,叶蕙与梅子,万俟轩便笑着提议:“咱们也去后面花厅吧?”
门口早有碧油骡车待着了,叶蕙也不推辞,径自上了车、在车中坐定后,骡车缓缓朝内宅驶去,她的心头却伴着那辘辘声,微微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怪不得有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常胜这小子不过走了八个多月,怎么转眼就长大了?
如今的他根本就不是离开冷梅巷之前的那个青涩少年了,虽然出门迎接她们这一行人时,他还有些难以掩饰的、久别重逢的欢快情绪,实则却还是更像个稳重又清冷的大小伙子了!
不过也是,任谁的生活突然出现大变故,都会改变这人的为人处世与性情的,何况常胜这十六年中所经历的变故并不止一次。
五岁失母,六岁为继母所害,之后进了叶家,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了些许年,当年的身世又再一次被重新提起,被揭开,心上的血恐怕流了不止一盆吧?换了别人,或许早就崩溃了!
其实这也是叶蕙最近越来越惦记他的缘故。过去不知道他的身世也就罢了,如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她其实很是佩服他的坚强——虽说她自己也算个坚强之人,若是换成她是他,懵懂年幼时就遭遇继母毒手,她能否逃得脱?
如今的她倒是能够屡次三番从容应对族人的各种手段,可她并不一样,她的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岁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钦佩常胜,若是能假以时日,他或许当真能做出一番大事,外加有常家在身后撑腰,成为豪商巨贾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愈加的怕见他。若不是他在常家老夫人面前屡屡提起她,又表露出了对她的情意,常老夫人不可能先是决定叫常七老爷夫妇同行,后又差遣那冯庆家的到宁州来请她,来给她透漏消息。
她与他并不合适。过去虽然也不合适,她却不嫌弃他的低微,因此才会时不常做些努力,在与他的相处中了解他,接近他;如今却不同了,单只是杭城与宁州离着千山万水,就已经足以令她望而却步。
碧油车却在此刻停了,帷幕被掀开,有一只胳膊伸过来,分明是叫她扶着那只胳膊下车;叶蕙忙从深思中抬起头来,伸手之间,却正正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3╰)╮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陷阱
这、这胳膊竟然不是梅子的,而是常胜的?若是过去,叶蕙都不知道扶着他胳膊下了多少次车了,可现如今不是不同了么!他递来的这胳膊扶还是不扶,当真是个问题!
叶蕙无声的深吸了几口气,再一次对上他的目光后,立刻将小脸儿绷得很是严肃,伸出的手也在瞬间收回,眼睛却紧紧盯着他,不说话。
常胜不免有些失望,却又带着些急切,带着些渴盼,带着些催促;可下一刻不待他说些什么,梅子就已经一把推开他,口中还嗔笑道:“你怎么还是老习惯,愿意跟我抢差事?!”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转头就翘着嘴角笑起来……是啊,分离不过八个月,根本不足以叫他改变老习惯;若是叶蕙愿意,他还是那句话,给她当牛做马都无怨无悔。
花厅前有几个仆妇立在门外,既有万俟轩两口子带来的,也有常七老爷夫妇带来的,见状不由都瞪大了双眼,旋即又都识趣儿的低下头,心里却都泛起了嘀咕:来的这位姑娘是什么人?怎么竟使得常胜少爷如此……谄媚?
就连那个跟车的丫头,也是胆大包天,听来又像跟常胜少爷很熟悉,那么这对主仆到底是谁呢?
这次跟万俟轩两口子来宁州的,都是常家老夫人给顾伯兰的陪房,因此叶蕙虽然曾经来过玉溪坊,仆妇们早换了人,自然也就不认得她,难免会心里胡乱琢磨。
叶蕙正发愁如何待常胜呢,梅子就上得前来了。抿嘴儿一笑便搭着梅子的手下了车;常胜一时被她的笑容迷住了,呆呆的就愣在了原地,听得万俟轩咳咳清嗓子,连忙眨了眨眼。随即就像没事人一样,后退了两步退到万俟轩身边。
“白献殷勤了吧?”万俟轩声音极小的笑话他:“原来她总护着你,那是因为她将你当成了叶家人……如今你一个外人儿。还敢去扶她下马车,她没大巴掌抽你就算好事儿!”
却不想即便他将声音压得极低,还是被叶蕙听到了,立刻似笑非笑看过来:“九哥这么擅长挑拨离间?你理理清楚,常胜现在可是你的舅爷!”
万俟轩骤然纳过闷来——可不是怎么着,他怎么将这茬儿忘了,一见到常胜就想欺负他!
好在此时顾伯兰也挽着常七太太的胳膊迎了出来。无形中给万俟轩解了围,叶蕙也调整了神情,紧走两步上前见礼。
常胜颇为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七舅母。
常老夫人叫七老爷七太太跟随常胜一同北上,并不曾跟他实话实说,只说叫七老爷夫妇替她来瞧瞧顾伯兰;可等他到了海城、在城门处见到姐姐后。姐姐先是请他上了车,抱着他痛哭了一场,立刻便张罗即刻启程赶来宁州,同时还耳语告诉了他,常七老爷夫妇陪他前来的另一个目的。
他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免又惊又喜。惊的是,常老夫人怎么就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他喜欢叶蕙了,喜的是,她老人家竟然不像他想得那样。会嫌弃叶氏六房门槛低。
那么如今叶蕙跟常七太太见了面,也不知常七太太会如何看她?
“姐夫……你是不是该回避回避啊?”常胜以手掩口,在万俟轩肩边低声道。
这个姐夫……实在是叫他不大放心,因为这人说话做事都不大靠谱儿,万一进了花厅后,引得叶蕙又像小刺猬一般刺人。可是容易给七舅母留下坏印象的。
万俟轩听了他这话,立刻将眼睛瞪得铜铃大:“你这小子卸磨杀驴?想当初若不是我激你这小子几句……你不但不感激我,还撵我,你忘了这里是谁家了吧?”
恐怕你小子这辈子都要在叶家做人下人这话,万俟轩终于是没敢说。
常胜听他这么一说,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就算为了姐姐今后的幸福着想,他也确实该给这个姐夫留些颜面,再不能像过去那般,动辄便说姐夫是个……坏人了;可是叶蕙终究是个姑娘家,花厅里本就有七舅父在,再多一个姐夫,似乎也不合礼数不是?
“你还跟我讲礼数,你忘了我是她九哥了吧!”万俟轩继续瞪他,待得余光瞧见叶蕙已经随着妻子并常七太太进了门,立刻就闭上了嘴,抬腿就要随后进门。
随即却又想起来什么一样,他回头对常胜笑着眨眼:“恐怕你自己也忘了当初你鞍前马后追随我妹子的时候,那会儿的你可没讲过什么礼数,还有刚才那胳膊伸的,啧啧。”
也不待常胜答话,他嗖的一声就消失在门里;常胜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笑着跟了进去——姐姐说姐夫对她挺好的,这几个月没少替她弹压那些妾室通房,虽然他知道这也许是身份变化导致的,可到底也得替姐姐想想,毕竟她和姐夫是要过一辈子的。
常胜进屋时,叶蕙已经由顾伯兰和常七太太两人儿引见着、见过常七老爷,众人各自落了座;他一进来,除了叶蕙,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他赶紧装作混不在意,快速走到最下手的椅子上坐了。
叶蕙垂头轻笑。身份不一样了之后,到底许多事儿都改变了,要知道过去他与梅子都站在她身后的,如今她的身后却只剩下梅子一个人。
“其实这次来……本该由我和你九哥带着长生到冷梅巷拜访的,不想却还是叫妹子你赶了先。”顾伯兰见七老爷和七太太都不说话,方才纳过闷来这个家里她是女主人,连忙笑吟吟的对叶蕙开了口。
“不如明日吧,明日我们去见见叶太太,我们姐弟想给叶太太磕个头……”
海城一路来宁州,她们姐弟有着说不完的话。
顾伯兰其实最怕自家夫君过去告诉她的那些,全数都是粉饰太平。实则还不知兄弟在叶家受了多少委屈;待听得兄弟说得与夫君一般无二,她不但彻底放了心,愈加的想促成兄弟和叶姑娘的婚事了。
不等叶蕙回答,常七太太也笑着附和:“正是如此。过去劳烦叶太太和叶姑娘照顾常胜那么些年,是该上门道声多谢的。”
“我和我们老爷也一起去。”常七太太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与常七老爷对了对眼色。见得自家老爷眼中也有赞许,便回头笑等叶蕙答复。
叶蕙落落大方的笑道:“这如何敢当呢,当初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当真不值得感谢的,只要是还算善良的人,遇上类似的人与事儿,都会伸出一把援手的。”
常胜闻言。目光中不免闪过一丝失望——是她不欢迎他们,还是她当真觉得当初救了他不值一提?就算她真是觉得那是举手之劳,于他却是改变了他整个人生的一步啊!
常七太太也有些意外。
话说这一次在路上,她的牢骚可是盛了满肚子无处诉说——自家婆母这次的差遣,若只是叫他们夫妇替她老人家瞧瞧外甥女也就罢了。谁知临出门前又嘱咐说,叫他们再替她相看相看这个叶家姑娘。
杭城没有好姑娘了?要大老远的跑到山东来相看?若真是个出身大家的姑娘也就罢了,比如万俟家的姑娘们,偏偏又是个小门小户的,有什么可看的!
虽然常胜那孩子无法名正言顺的认回常家做外孙,将来也是要上到常家族谱上的,有常家给这孩子撑着腰,官家小姐也是娶得来的,婆母这是老糊涂了不成?
可如今只听这叶姑娘说上几句话。常七太太立刻就改了主意——看来这叶家门户虽然不高,对姑娘的教养倒真是不错,并不曾因为救过常胜就居功自傲,就一味的想攀高枝啊。
不过还是再多看看吧。就因为几句话便急急给人定了性,一味的觉得这姑娘懂事,将来一个不好就得受老夫人埋怨……
兰儿那孩子的提议还真好。只看一个姑娘在外的待人接物。当真看不出什么来,只有这姑娘的家里才能体现出来真正的家风,家风好,姑娘自然也是好的。
此时的叶蕙手心直出汗。这花厅似乎是盘了地龙,偌大的屋子里暖风扑面,却看不见火盆火笼;还有顾伯兰与常七太太的一唱一和,简直要将她逼进角落,却无法推脱——人家又没明着与她说亲事,叫她现在立刻就说你们别胡乱打主意了,她也说不出口啊。
可万一等明儿,这些人上了门,她娘糊里糊涂就觉得嫁给常胜也不错,她是当众翻脸啊,还是变着法子翻着花儿的提条件啊?!这事儿……真是太叫人为难了!
谁知正是她这副神情,外加上热得通红的脸蛋儿,倒叫顾伯兰与常七太太起了误会,以为她冰雪聪明的猜到了,明儿一定是要谈谈亲事的,两人心中愈加坚定了决心,等明日相看罢叶家,该提就得提了。
叶蕙也从两人的神色中看出了不对头,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只想起身告辞了;想到自己坐在这里还不足一刻,现在就张罗离开太失礼,终于是没敢开口。
正盼着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却听顾伯兰吩咐厅里伺候的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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