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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庄园去古代-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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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伊人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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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父
叶蕙冷冷的看了看灵堂里七嘴八舌的族人,又略带怜悯和心疼的瞧了瞧自己那泪流满脸的娘,心头的怒火越来越旺,还有个声音在脑海中怒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爹爹尸骨未寒,他们便来孤儿寡母手里抢夺家产,杀了他们!
这一幕幕,跟她上一世还真像。
那时的她,早早失去了父母,靠着自己的倔强和一双手,勤工俭学支付着必要的各种费用时,所谓的亲人都在哪里?哈,也不能说他们不曾出现过,他们还来谋算过父母留下的一点点遗产呢。
等她毕业后白手起家,用了足足六七年时间建起了自己的立体养殖庄园,却突然被查出身患绝症时,那些亲人却扑上来哭喊道:你是我最最亲的侄女啊,你是我最最亲的表妹呀……
就是这些“最最亲近”的人,为了抢夺她的家产,一把便将她推进了地狱;她以为,有那一世也就够了,谁知这一世,又是如此!
爹爹才刚亡故不满三个时辰而已,这些族人得了消息赶来,先是装模作样的哭了两声,这么快便跟她娘谈什么家产充公了!亲情竟然是这么凉薄的东西!
“我爹爹的遗体可还带着余热呢!”叶蕙掏出帕子来给她娘擦了擦眼泪,冷冷的看向堂前众人:“你们迫不及待的这么做,莫不是想叫我爹做了鬼也不得安生?”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接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若是叶蕙没记错,他叫叶天祁,她该称呼这人一声三堂伯。
“你爹是去世了不假,可我们若不早早谈好这件大事,岂不是更叫他闭不上眼睛!”
“难不成你们娘儿俩……便打理得好你爹留下的铺子作坊和园子?”这句话已经是极为不屑的嘲笑了。
灵堂内的应和声立刻此起彼伏。而那个最大的声音说,莫说叶氏家族,任何姓氏的家族都有这个规矩,只要哪个房头无子,家主去世了之后,大半家产就得充公进族里,产业亦归族人出面打理,以免这一房后继无人,家主死不瞑目。
“我们早些跟你娘谈好这事儿,也省得你爹留下的产业荒废了不是?”一个六十出头的老者清了清喉咙开了口,这是叶蕙她父亲的亲二伯叶之毅,亦是族中比较德高望重的长者之一。
“至于你们娘儿们的日常开销,全由族中供给,总不会叫你们孤苦无依就是了。”
叶蕙的娘文氏听了这话,先是身子一抖,随即便轻轻拉了一下女儿的衣角;叶蕙立刻反手握住她娘的手,紧紧的握着,还用手指勾了勾她娘掌心。
直到文氏不再颤抖,叶蕙才大声道:“二伯公和三堂伯说的话都在理儿,何况又有族规在,晚辈并不曾反驳半句。”
“只是晚辈还是想跟众位长辈打个商量,待我爹过了头七再谈此事可好?长辈们也都知道,我家没有男丁,若叫我们娘儿俩一边谈着大事,一边给我爹办着丧事,未免应接不暇不是?”
“族长堂伯半个时辰前派人来过,还与我娘商议过过继他家小七的事情,我娘实在悲痛过度,连句整话都说不出,并不是诚心不回答众位长辈的提议呀!”
“因此上我才说,不如一切都待头七后解决协商,你们好我们好大家都好,各位长辈说可是这个道理?”
堂中众族人听得族长之前竟然派人来过,还提议要这文氏过继他家小七,立刻便炸了营。
还是叶之毅连声清了清嗓子,又将茶碗盖子磕了几磕,众人方才安静下来,他这才装模作样的捋了捋胡子道:“既是如此,等老十六的头七过了再说?”老十六是叶蕙她爹的大排行。
这话像是询问,其实也是肯定。叶蕙心中不免一阵窃喜,面上却还是一副悲戚的模样,只管含着满眶的眼泪跪在蒲团上,可怜巴巴的望着众人。
那一众族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二老太爷都发话了,他们还能说什么?若还是一心反对,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别有用心了?
再者说,族长还有别的心思呢,他们若非得在今日要个说法,显然是不能如意了,弄不好还得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于是这些人在叶之毅的带领下又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便鱼贯离去了。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灵堂门外,叶蕙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便紧张的问她娘道:“您方才可是要与他们讲,您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弟弟?”
文氏的眼泪刷的流了出来:“他们都逼上门来了,娘若是不将这个告诉他们,等你爹头七一过,咱们家还能剩下什么?!”
“娘糊涂!”叶蕙略带责备道:“您既然知晓他们都迫不及待要分咱们的家产了,还敢告诉他们这事儿?爹的丧事还要办好些天呢,哪个背后给您下个绊子您受得了?”
她爹眼睛才闭上,家里的下人已经跑了大半,方才这一群族人蜂拥而至,又吓跑了好几个,因此眼下这灵堂里,除了她们母女、并没什么旁的人。
这反而正中了叶蕙的意,否则她也不知道哪个下人值得信任,哪个又是不可靠的;经了这一场丧事,去了糟粕,她反而省心了。
可她还是往外面张望了两眼,这才低声道:“爹爹前几个月知晓他身子不好时,已经给咱们母女留了后路,我说的那个头七之后,不过是缓兵之计,您只管安心便是。”
文氏的眼泪根本不曾断过,听了女儿这话,泪水更是流得凶了——那个冤家是嫌她太软弱太没主意了吧,宁愿将后事交代给十二岁的女儿,竟然也不告诉她!
亏她还在心底埋怨他狠心,眼一闭腿儿一蹬说走了就走了,也不为她们母女打算一二!
想是这么想,文氏的委屈伤心还是多于埋怨的。于是也不问女儿,丈夫留的到底是什么后路,只管哀哀的哭起来。
眼下已经是近半夜了,灵堂里的烛光惨白惨白的,有风吹来,那烛火便忽忽悠悠将灭不灭,白色祭幛亦是上下翻飞;再加上文氏哭得凄惨,也怪不得方才那些族人谁也不敢多停留片刻。
叶蕙也不劝她娘——虽说文氏还是个孕妇,可是她爹才刚刚闭了眼,不叫她娘哭也不甚靠谱儿;站起来活动活动跪麻了的双腿,又摸了摸硬得如同盔甲的中衣,叶蕙缓缓朝灵堂外走去。
灵堂外面的各个屋子,似乎比灵堂里面还乱,想必是偷偷逃跑的下人将每间房都翻了个底儿掉。
叶蕙叹了口气,暗道多亏她爹尚未闭眼、便嘱咐她将各处珍贵的摆设都撤了,又用三把大锁锁在了库房,只是……若她与爹爹设计的那个退路行得通,库房里那些沉重的大箱子,又该如何掩人耳目的运出去?
她娘文氏的娘家离得太远了,根本借不上力;她爹叶天成又是千顷地里一根独苗儿,没有亲叔伯供她依靠。
家中的仆人更不用提,能跑的全跑了……难道她只能带着缝在中衣里的那些银票和另一处户籍、携着娘亲跑路?
她实在不心甘啊!库房里不说别的,只说那几幅字画和几本古籍,至少也要值个几千银子吧?给族人撇下?她宁愿一把火烧了它们!
叶蕙这么想着,眼睛便盯在挂满了院子的白灯笼上。不行,眼下还不行!若是她眼下就动手烧了书画,万一有风声走漏,岂不是逼着族人明日来使强硬手段!
“姑娘不在灵堂守灵,怎么跑出来了,是不是肚子饿了?吴妈妈在后院厨房煮粥呢,要不要奴婢给姑娘先盛一碗来?”竟然是她的丫头石榴回来了!
“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跑?”叶蕙不喜不怒的问道。
石榴立刻瞪大了眼睛:“奴婢不敢!奴婢卖的是死契,奴婢不敢当逃奴!”
叶蕙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有谁才失掉一个至亲之人便笑得出呢?只是这石榴也太老实了些,竟然不趁机讨好,反而实话实说了!不是不想跑,而是不想背上逃奴的身份!
“我们叶家这第六房的家产都要充公了,还有谁会追究几个逃奴呢。”叶蕙苦笑道:“我房里的钥匙不是都在你身上?你若带着我所有的积蓄和首饰跑了,足够你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
“奴婢不敢!”石榴吓坏了,立刻便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奴婢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
叶蕙终于失笑。石榴这不像在表忠心,倒像在与她海誓山盟了呢。
笑过之后,叶蕙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珠——这一世甫一出生,便带着前世的记忆,她还幸福的想,终于又有爹娘疼她如同掌上明珠了……谁知这好日子又是如此短暂……
好在她爹终究不像上一世的父母死得那么突然,还来得及给她和她娘安排好后路;也多亏有这个后路啊,否则她就打算……在她爹头七那天与一众窥觑家产的族人同归于尽了。
如今再看,她不但有爹爹安排好的后路,有怀了身孕的娘亲,还有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呢!老天爷……也不算太亏待她不是?
“起来吧,夜了,地凉。”叶蕙哭得太狠了,又应付了大半个时辰族人,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石榴惶恐的从地上爬起来,大着胆子端详了姑娘几眼,确实不像怪她的模样,终于放了心,想了想便说道:“奴婢方才去后面厨房帮忙,见着外面的小厮常胜了。”
“哦?他也没逃走?他跟没跟你讲,咱们这家里还有谁在?”叶蕙根本想不起来这个常胜到底是谁,模样又是什么样。
“祝管家,看门的王二叔,还有老爷的长随、叫四喜和发财的,都没走!”石榴美滋滋的说道——这么多人都留下了,姑娘总该高兴些儿了罢!
见姑娘依旧没个笑模样,石榴又努力的想了想:“还有太太屋里的裴妈妈和杜娟姐姐也在呢!”
外院儿五个,内院四个,就叫这傻丫头笑成这样了?叶蕙紧紧咬住了唇,要知道爹爹没闭眼之前,这前院后院可是三十多个下人呢!如今当真是树倒猢狲散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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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庄园
石榴正待扶着叶蕙回灵堂,伸手却触及一片冰凉湿冷,抬手一看之下便慌了神:“姑娘?姑娘你的手怎么了?姑娘手上哪里来的血呀?”
叶蕙听她这么一喊,这才觉出两个手掌心都是隐隐作痛,还有两个指甲……齐根断在了手心里。是族人大闹灵堂时,她强忍怒气攥紧了手掌,被指甲刺破的吧?
“莫声张,万一被太太听见了,会心痛的。”叶蕙低声嘱咐石榴:“待会儿裴妈妈肯定会来服侍太太回去歇着,那时你再给我将药送到灵堂来。”
想了想又嘱咐道:“若是你害怕,就叫着吴妈妈跟你作伴一起来。”吴妈妈是她的奶娘。
“奴婢不怕。”石榴轻轻摇头。她和常胜都是姑娘从义庄捡回来的,没跟着姑娘回叶家之前,她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
……三更天后,文氏终于熬不住了,不得不被裴妈妈搀扶着回了后院歇息;临走时,文氏下了几次决心,想叫女儿随她一起回去,可想到如山重的规矩,终于是不曾开口。
却不想等她真真儿离去后,叶蕙终于松了口气——掌心越来越疼了,得赶紧上点药才是。
爹爹没了,娘亲软弱,她叶蕙从此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破伤风什么的,她可得不起!她并不是个小题大做的人,可这关键时刻,哪里容得她马虎?
可直到她用簪子裹上棉花沾了药,要往掌心涂抹的时候,她方才知道,那掌心里的伤口有多深。顺着伤口流下来的血,将她腕上的红绳,和红绳上拴着的白玉葫芦全都染了……
这白玉葫芦还是她出生时,叶天成专门请人打造的,一直都挂在她左手腕上。虽说她一直在长大,却舍不得摘掉这越来越显小的小玩意儿,每年换一换红绳也便是了。
要么将这染了血的红绳换掉,再将玉葫芦洗干净,放到爹爹身边陪他去?叶蕙一边想,一边扭头看了眼爹爹的灵柩,却见灵前灯啪啪闪烁了几下,瞬间大亮,晃得她不由眯了眯眼,再定睛看时,那灯烛已经回复原样。
手里的玉葫芦却越来越热了,令她掌心的伤口阵阵烧灼。叶蕙不免狐疑的皱眉暗道,莫不是石榴给她拿错了药?
等她张开手掌时,那小小的玉葫芦却发出阵阵莹润的光芒,而手心的伤口……竟然不见了!
叶蕙又惊又愣。这是什么情况?是幻觉,还是奇迹?就像她带着记忆降生一样的奇迹?
她立刻将那玉葫芦托到眼前仔细端详,之前那阵光芒却已消失,令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掌心的伤分明是真好了,好得就像没受伤之前一样,一点点痕迹都看不出,连药膏和血迹都不见了。叶蕙似信非信的又将玉换到另一个掌心,轻舒十指缓缓握住,果然,那阵灼痛又来了。
怪不得爹爹的灵前灯大闪!这白玉葫芦分明就是个宝贝,爹爹那是在告诉她,不要将这宝贝给他陪葬呢!
叶蕙这么想着,却不由有些惶恐——石榴可是亲眼瞧见她的手流了血,如今她这伤莫名的好了,她该如何圆说?
“姑娘起来揉揉腿喝碗粥吧?这灵堂还要守好几日呢,莫熬坏了自己个儿啊。”石榴此时也提着小粥罐又回来了。
“姑娘的手才涂了药,也不好就洗手,要么奴婢喂你吧?”这丫头自己是个苦孩子,却见不得别人受苦,尤其是姑娘,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叶蕙缓缓摇头:“你放下粥罐,去侧厅歇着吧,我还吃不下。”
石榴知道自己笨嘴拙舌,劝解什么的不会管用,可叫她抛下叶蕙一个人守灵,她个做下人的却去歇着,她也做不出这等事来;便紧紧地抿着嘴,站在一边不吭声。
“那我跟你打个商量,”叶蕙扯着嘴角勉强笑道:“你去歇着,我便吃粥。”
石榴没奈何,只得跺了跺脚转身离去。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偏厅门边,叶蕙便从蒲团上爬起来,腿脚却已经麻木得迈不动步,猫腰揉了揉膝盖,手掌心一点也不疼了,只有指甲断裂的地方隐隐作痛。
是爹爹知道白玉葫芦是个宝贝,才在她出生时便送给她,还是这块玉喝了她的血才变得神奇了?虽然拥有个宝贝听来像是个好事,叶蕙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后背心发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宝贝说什么也得收好了才是,不能叫旁人知道一点点端倪!
这么想罢,叶蕙抬脚便朝摆着粥罐的小圆几走去,却被门外映进的一个身影唬了一跳:“是谁?大夜里的吓唬人呢?赶紧给我滚出来!”
“姑娘莫怕,是小的。”随着这声音一同出现在门边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厮装束男孩子,说是男孩子,却已经有了高壮的身板儿,颇有些男子汉的雏形了。
“小的是常胜,方才见过裴妈妈,裴妈妈说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守灵,怕姑娘害怕,便打发小的来门外站着,也算是给姑娘壮胆了。”这几句话,是他来了叶家后,说得最多的一次吧。
叶蕙微微皱眉。这家里一共就剩下这么些下人了,还像过去那么讲究作甚?叫这小厮在灵堂外站一夜,不冻死也累死了,何苦来的。
便软声吩咐道:“我不怕,石榴也在呢,你回去歇着吧。”
常胜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管在门口那处站着,不进一步,亦不退一步。
叶蕙突然便想起这小厮是哪个了。五年前,她的马车惊了马,将车夫都甩下了车,只剩她和吴妈妈坐在车里,任凭那匹马撒着欢儿、跑到了城外一个极偏僻的庄子跟前,不就是这孩子冲出来制住了那匹马?
待马车终于停下,这孩子便如此站在车边,吴妈妈问他那庄子是谁家的,他只说了句是义庄,便再也不说话。
她那次带了这常胜和石榴一起回家来之后,石榴倒是留在她身边做了丫头,可常胜这孩子,拢共也没见过几次,怪不得之前石榴提起他也没走,她竟然想不起他是谁了。
“白日里还有许多事要做,正是要用人的关口,你若给我壮一夜的胆,白日里如何办差?你也知道,咱们家的下人都跑没了……”叶蕙皱眉问他。
“小的身体壮,定不耽误白天的差事就是了。”常胜沉声回道。
叶蕙无奈——她将石榴打发进偏厅歇着,便是想趁着没人在,仔细研究研究白玉葫芦,除了愈合伤口外还有什么功力,这小子说什么都要站在门外,她还怎么研究?
“要么你进来守着罢了,外面站一夜怎么说怎么行不通。”叶蕙无可奈何的嘱咐他。
他摇头:“姑娘若是个少爷,小的就进来。”
这小子说话真省字!不过也还算懂得变通,并没提什么男女有别……虽然也差不多的意思。
“那你吃不吃宵夜?吴妈妈煮了一大罐粥,我一人儿吃不完。”叶蕙指了指几上的粥罐。
常胜还是摇头:“小的不饿。”
在义庄的那几年,他受过冻也挨过饿,可也都扛过来了;叶家待下人很好,不缺吃不少穿,比当年的日子好过多了。
“你骗谁呢?晚饭时分,正是我爹闭眼的时候,谁得了工夫吃饭?灶上的婆子们也早都偷了柴米油盐跑没影儿了,吴妈妈去厨房时,清锅冷灶不说,好点的碗盘都被偷走了,你吃的什么?”叶蕙说着话,又有些哽咽起来。
跟叶氏族里其他房头比起来,她们家不过是个中产之家,可她爹娘待下人多好啊!岂不知越是好越是养出一群白眼狼来!
眼下仅余的这几个仆人,应该还算信得过的?往后若有一天再要雇人买人,她一定得瞪大眼睛打起精神,一定不能再犯爹娘的错!
常胜没想到她这么说,一时无话。却不知他的肚子偏偏要配合叶蕙,咕噜噜响了几声,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更显得分外突兀。
因他立在门口处,有些背光,叶蕙并瞧不见他红了脸,却还是抬高了些声音道:“你瞧,你说不饿,你肚子说饿,这罐粥咱们俩分分。”
“也许半罐粥不够你吃的,你吃罢了之后,再去后院厨房瞧瞧,还有别的什么可吃的自己找些垫垫,我猜吴妈妈必然还做了点心。”
常胜依然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却还是快步走上前来,将那粥罐上面的碗拿下来,倒出满满一碗粥捧给叶蕙,低头看看罐子里,确实也剩下半罐,抱着那罐子便往门外走。
这是要捧着罐子外面喝去?叶蕙看着他一直走出去,人影也离门口有些距离了,这才收回目光,叹着气坐在小几旁。
喝完一碗粥,身上的力气似乎回来了不少,冰冷麻木的双腿也似乎暖和过来,还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腿上游走。她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捶着膝盖,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又将白玉锁葫芦握在掌心,轻轻把玩起来。
却见眼前突然一花,抬眼望时,身边景致已经不是灵堂里了!她已经站在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园子里,这园子看似花草繁茂,西边的一片地却像大火烧过,黑漆漆光秃秃的,难看得要命……
这不是她前世那个失过火的庄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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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头七
第二日一早,叶蕙与管家祝伯、还有亡父的长随四喜、发财仔细商量了商量,并不曾征得母亲文氏的同意,便决定五日下葬。
等到了出殡的头一日,文氏听女儿说了这个决定后,木木呆呆的也没什么反应——她这几天就像傻了一样,每日只管待在后宅吃了睡,睡了吃,再不便是垂着头默默流泪,而前面便由叶蕙一个人日夜守灵,迎亲送友,至于又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
这样倒好,叶蕙暗自苦笑。
她之所以张罗五日便出殡下葬,一是为了叫亡父的灵柩早早入土为安,莫再受极品亲戚族人的打扰,二也是为了早些还家里一个清静。
死者已矣,活人还要活着,文氏眼下最需要的便是安心静养……至少文氏肚子里那个小的便受不了这份折腾不是。
转眼便是头七这天了。既是五日下葬,头七这天正好是“复三”,天还不曾亮,叶蕙便穿戴好了孝衣孝帽,由祝管家和四喜发财陪同,前往叶天成的坟上致哀祭奠。
“爹爹您放心吧,您交代的事儿……蕙儿都做好了,只是蕙儿不愿带着孕中的母亲背井离乡辗转出逃,亦不愿遇事只知逃避,还请您原谅则个。”叶蕙跪在叶天成的墓前默默念着。
“蕙儿不会吃亏的,蕙儿和娘还有您保佑呢不是?”
库房里的几个沉重大箱,文氏的几十箱嫁妆,还有她缝在中衣里的银票契纸与新户籍,已经尽数被她挪至白玉葫芦携带的庄园里去了。那庄园虽然被火毁了小半边,做个谁也寻不到的密室还是妥妥的。
待会儿上完坟回到家里,族人也该上门了?
上门又如何,谁怕谁呢?叶蕙冷笑——叶天成早在情知他自己不好时,便将能转手的铺子作坊全都转手了,换得的银钱取了四成、在南行七百里外的海城南郊买了个庄子,用的是叶蕙母女新户籍的名字。
那庄子带了十倾地,种的都是稻米,还有个小鱼塘外加一个藕塘,不但养鱼,还养了些鸭子;只要这庄子在,庄子上的农人勤恳,叶蕙母女一生吃喝也不用发愁了。
而剩下的那些银钱,在大通宝号换了全国通兑的银票后,叶天成早早便嘱咐叶蕙避开人缝在她自己的中衣里;叶氏族人再不堪,也不会上赶搜一个小姑娘的身。
因此上叶家如今摆在明面上的家产,不过是叶蕙与母亲居住的那处三进小院,并一所城东的祖产老屋,还有一处五十亩地的花圃,一处三百亩的果园——叶天成打算的极好,说若是叶氏族人逼得紧,将那花圃与果园交公也就是了。
他家女儿虽然也喜欢莳花弄草,女孩子家终归要嫁人的。莳花弄草的活计听来清雅,实则劳心费力,被人议论起来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营生,影响了终身大事可如何是好?
叶蕙却不甘心。上辈子她就吃够了这种亏,总不能这辈子还眼睁睁的受人胁迫摆布!花圃虽小,出息却不比果园少多少,何况那又是她喜欢做的事儿,凭什么白白让给叶氏族人!
“姑娘莫跪得太久了,当心留了病根儿。”管家祝伯已是奔六十的年纪了,并不忌讳男女之别,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叶蕙扶起来,又叫吴妈妈赶紧搀着姑娘,给揉揉膝盖活活血。
四喜与发财站在一边,满脸的担忧。
待会儿回去就要应付那一群虎狼,姑娘小小年纪,可应付得来?他们两个倒是不忌讳给姑娘充当一回打手,更不忌讳因此吃了官司,可那么一来……姑娘得用的人不是更少了?
因此上这一众人全都怀着忐忑的心思,离开了叶天成的墓地往宁州城里叶家归去。
“姑娘可是交代过常胜那小子,叫他买鞭炮去来着?”马车进了城,吴妈妈终于忍不住藏了几日的疑惑,低声问叶蕙。
叶蕙一愣,小眉头顿时纵成了两个疙瘩:“奶娘瞧见他买了?这小子想捣什么鬼?”
宁州城可没有这个规矩!谁家有人逝世会买鞭炮呢,是丧事又不是喜事!常胜都十四了,还是贪玩的小男孩么?
可叶蕙顾不得多想了——一路上她可是见到好几辆族人的马车了,这是紧赶慢赶要去她家分一杯羹呢!只可惜,她已经在客座的正厅里设了局,但凡让她有一点不高兴,谁也别想逃!
“姑娘可回来了!”才进了家门,裴妈妈已经一脸慌张迎上来:“族里来了许多的人,咱们家的客座都要坐不下了!”
叶蕙冷笑。敢情都以为这是斗土豪分田地呢?叶家哪个房头不比她们家富裕,却还要来抢她们孤儿寡母的保命钱,良心都长到哪里去了?他们不仁,也别怪她叶蕙不义了!
冷笑之后,却觉得有些不对,忙拉住裴妈妈:“怎么是您出来迎我,太太呢?太太那里可有人陪着?”
裴妈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话语声也哽咽起来:“大清早便来了好多族里的太太,风一般冲到后宅去了……”
“我怕她们惊扰了太太,本不想出来,又怕姑娘被拦在前头,没法儿回去解围,只好叫杜鹃寸步不离太太左右,匆匆跑出来给姑娘报信来了。”
叶蕙大怒。那些男人们组团来吓唬她一个小孩子也就罢了,那些女人来做甚,想将她娘气死不成!
后院——
正如裴妈妈所说,几个族里的太太正在文氏房里陪她说话呢,虽说着话,眼神却像偷儿一般,望罢这边望那边;待见得房中并没什么值钱的摆件,都有些失望的当口,就听院门哐啷一声巨响,随即便有很沉重的脚步声噔噔噔进得屋来。
“哎呦呦,你看看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呢,还有点规矩没有了?来你娘房里请安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也不怕吓坏了你娘!”一个族婶抢先开口斥责道。
叶蕙怒极反笑:“有众位太太无礼在先给我娘打了底儿,我娘还能怕我这个亲闺女不成!”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你这孩子也太没大没小了些,”又一个堂伯母开了口:“我们好心来探望你娘,怎么在你口里倒成了无礼了!”
“三堂伯母说得是,我就是个不识好歹、将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还请伯母和婶母们躲我远些!”叶蕙将方才在小厨房顺来的菜刀从身后拿出,一刀便剁在了门框上。
“我爹去了,我娘身子不好,这个家如今我说了算,众位长辈若不想找不自在,还请自便!”
惊呼声顿时四起,也就是眨眼功夫,人已经跑了个干净,只剩下文氏木木的愣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叶蕙;渐渐的,那双眼里有水雾泛起,转瞬又积成了水潭……
“杜娟姐姐,拿昨儿取来的那丸药喂太太服下。待会儿我不在,不管谁来敲门都不要开,只说太太吃了药睡下了,喊是喊不醒的。”叶蕙强忍着自己的泪,沉声嘱咐杜鹃。
那药不能多吃,今天吃一丸,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她总不能叫文氏用肚子里的胎儿去冒险,更不能叫文氏目睹她跟族人拼命。
文氏吃了药没半刻钟,就沉沉睡去。叶蕙又再三叮嘱裴妈妈和杜鹃看住门户,毅然决然的转头离去。
等她走到通往前院客座的角门前,却见常胜如同一棵钻天杨站在那里,笔挺又倔强。见她和石榴走出来,忙上前来接过石榴捧着的小匣子。
“祝伯叫你来等我?”叶蕙问他。
常胜摇头,面无表情道:“我自己来的。”
虽然不过是这么几个字,还有些冷冰冰的,叶蕙突然就觉得,心里好像更有了主心骨一样——常胜会武艺,否则当年就降不住给她拉车的惊马,细论起来,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这主仆三人便又向客座走去。远远的看见管家祝伯带着四喜和发财站在客座门前,每人腰间都鼓鼓囊囊的,叶蕙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急忙掏出帕子捂住嘴,只怕自己呜咽出声。
“那些老爷们……不叫奴才们进屋,奴才们也只好守在门外了,姑娘在里面若有什么不对,还照着原来的约定,摔杯为号罢。”祝伯强忍愤怒,低声安慰叶蕙。
叶蕙坚定的还给大家一个微笑,说了声你们放心,就要去接常胜手里的匣子;常胜一闪身躲过她的手,倔强的沉声道:“我陪姑娘进去!谁敢拦我,先过我这关!”
祝伯犹豫了犹豫,想着虽然常胜这小子平日不言不语的,却总比屋里那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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