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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养成计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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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扎着扭头去看,原来是父亲手下的王将军。

“小主人!”王将军与身后众兵士飞身下马,躬身朝我行礼,“大人命我等前来迎接小主人回府!”

那人见我们人多势众,竟毫无惧意,只是一脸更加莫测的神情,目光犀利地紧盯着我。

我见他仍死死地搂着我,忍不住大声地怒吼出来:“我是本城都督武士彟的女儿,你敢动我?!”

“你是武士彟的女儿?”那人却也没有惊慌失措,只是稍怔了下。

我竭力保持镇定,使自己不露出一丝恐惧:“不错!你若敢动我,我父亲定不会饶你!”

“呵……你以为我会怕么?”那人眼中暗光浮动,忽地精芒毕露。而后他双手托住我的腰,将我往前轻轻一推。

“啊!”我低呼一声,便落入阿真的怀中。

“丫头,后会有期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撞破后面的窗户,纵身跃了出去。

正文 你一向是最宠她的

傍晚时分,我被王将军半挟持、半保护地带回了府邸。

我快步跑着,在宽阔无人的院落里,绕过一个又一个回廊,听见劲风吹过耳旁的呼呼声响。

我的第一次离府游记,竟是如此的不愉快。

但即使如此,我仍是迫不及待地想将今日的所见所闻说于母亲听。

夕阳暖暖的光泽照着书房长廊外那一丛桃花树,无数淡白、粉红的花朵飘飘悠悠地,缤纷朦胧,似幻似梦。

母亲就躺在这样的桃花林中,她眼睫低垂,半倚在长椅上,手中还抓着一本书,长发如瀑般散在身后,更衬得她肌肤晶莹剔透,如玉般皎洁无暇。

一个人影缓缓靠近,是父亲。

他俯下身,轻轻地为母亲盖上白色的毛毯。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似乎怕惊醒了母亲。仿佛母亲是如此的不真实,她便如同幻影中的虚假,随时会破灭一般。

母亲的头轻轻扭动了下,她并未醒来,仍是浅浅地睡着。

父亲徐徐地半跪在母亲面前,迟疑地伸出手,似乎是想抚摸她的长发,但最终还是没有。

在我心中,最爱的自然是母亲。

而我并不喜欢父亲,甚至有点轻视他。

琴、棋、书、画,甚至兵法战术、天下局势,多少个寒暑,全由母亲执手一点一滴传授于我。我的一切都是母亲教会的,这相似的容貌也是她给我的。

在我心中,父亲只是凡夫俗子,而这世间,很难找到配得起母亲的男子。

父亲痴痴地看了母亲一会,才徐徐起身,不想却去撞到一旁的桌案。

“呃……”母亲被那声响惊醒,缓缓睁开双眼,“士彟?你回来了?”

“恩,我……”父亲呆站着,他的一双手和他站立的姿势都显得那样的笨拙与无措。

“是因为媚娘的生日吧?”母亲微撑起身子,“你一向是最宠她的。”

“我……是啊。她生日,所以我……”父亲仍是支支吾吾,面色发红,局促不安,显得有些可笑。

母亲微蹙眉,轻梳着长发,转了话题:“我听说附近州郡来了一股的流寇,声势极为浩大,一路冲州撞府,劫掠百姓,搅得这一带很不太平。”

“啊,是,是啊!”父亲这才如梦初醒,“他们肆无忌惮,居然连官衙都敢攻击。”

正文 淡漠与无情才是她的兵法

“林将军曾与那群盗匪交过手,据他的回报,便可判断,那群人并非中原人士。”母亲脸色凝重,“依我推测,他们恐怕是突厥人。”

“突厥人?!”父亲一惊,“突厥已向大唐称臣,尊我大唐陛下为天可汗,怎么还敢……”

“突厥人生性不羁,要降伏他们只能降一时。”母亲神色微微一变,下一刻便已恢复如常,“虽说他们如今也是大唐的臣子,但仍有一部份人不服,不时来进犯我们,使我们的百姓经受苦难。”

父亲听后先是愕然,而后低头不语。

“草原气候恶劣,所以培养了突厥人坚忍的毅力,他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凶残无比。”母亲低头抚了抚盖在身上的白色毛毯,语调平淡,“这群流寇乍看之下行动杂乱,但其实却是极有秩序的,他们是亡命之徒,却并不愚蠢。他们视人命为草芥,却极度珍惜自己的性命。由此看来,他们定是有一个武功计谋都不错的首领,而非一般的乌合之众。所以,想剿灭他们并非易事。”

“唉……”父亲仍是不发一语,只是深深长叹。

“但是,流寇毕竟是流寇。他们远离家乡,来到中原,这就是大错了。”母亲的声音渐渐转沉,“确实,掠夺完一个地方就走,是可以始终集中兵力,有强大的破坏力量,可以勇往直前,但弊端也是不可估量的。一旦有重大失败,就会毫无退路,会一溃千里,死无葬身之地。”

我屏住呼吸,躲在树后,听的是心惊肉跳。

母亲……那个在我心中温婉如玉、沉静灵秀、不食人间烟火的母亲……看似无助柔弱,实则典雅蕴藉、计谋暗藏、深厚恣意。原来,美丽不是她的伤,淡漠与无情才是她的兵法。

“夫人,该泡药了。“福嫂端着铜盆,走到母亲面前,恭敬地说道。

母亲的脚早年曾受过伤,一直不曾痊愈。平日里双脚虽偶感酸麻,行走却是不成问题。但一到阴雨潮湿天,便开始发作,有时疼得厉害,竟连站起来也很困难。

父亲遍寻名医,却始终无法治愈母亲的旧疾,只能用些草药给她泡脚,稍微减轻她的痛苦。

“放下吧。”母亲颔首,拉开身上的毛毯,准备脱鞋去袜。

父亲似犹豫了下,忽然单膝跪下,伸出手去捧母亲的脚:“今日,便让我为你敷药吧。”

正文 向她俯首称臣

“不,士彟……”母亲脸色一变,双脚猛地往回缩。

“你……”父亲先是怔住了,而后自嘲地说道,“原来,我连触碰你双脚的资格都没有……”

“不,不是这样的……”母亲竟有些慌乱,她定了定神才说道,“你一个大丈夫,跪在地上为我这小女子搓脚敷药,太委屈你了……”

“呵呵……”父亲干涩地笑着,他慢慢站起身来,吩咐福嫂,“福嫂,好好服侍夫人。”说罢,他如逃亡一般,转身快速地离去了。

春风乍起,却依然吹不皱叶茂花繁下的那一池春水。

母亲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眼中现出怅惘、空白、黯然与愧疚。

寒梅自有心,何求名士折?那样的香气,嗅之再三,就会伤了嗅觉。因为它透着遥远的寂和艳,冷冽凄清,绝玷污不得。

其实,只要母亲点头,我相信这世间不知会有多少男子将心甘情愿地跪倒在她脚下,向她俯首称臣。

可惜,父亲,可能真的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

而今,我确是有些同情父亲。

因为从此间到彼间,或者只有一寸的距离。然,从此心到彼心,却隔着迢迢银河,永远无法逾越,也不能逾越。

*****************************************

夜已沉,一灯如豆,昏暗的光线朦胧地照出了墙角的梨花木架床,红烛浊泪,裹着夜的霾阴与冰冷。

“媚娘,为何这般安静?不似你的性子啊。”母亲坐在塌上,扯开发带,青丝如瀑般倾泻下来,“你今日出府,有何见闻?”

“我……”我心中无数疑惑,到了嘴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我只缓缓走到母亲身旁,取过她手中乌木发梳,动作轻柔的梳着她的缕缕长发,任由那丝缎般的触感在手中滑过。

“怎么了?”母亲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常,她拉下我的手,细细地打量着我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我甩掉鞋子,爬上榻去,硬是将原本伏在母亲膝上假寐的云儿赶下榻。

云儿落地后轻轻打了个喷嚏,它凶狠地盯着我,冲我喵喵直叫。

我理也不理它,只伏下身子,搂住母亲的腰,将头枕在她的膝上,而后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母亲无奈叹息,轻抚着我的长发:“傻丫头,你又闹什么?”

正文 一切残忍得不像是真的

我摇摇头,在母亲怀中轻轻蹭着。她的白色丝袍刮刷着我的脸颊,我却只觉得酥软,一点不觉得疼痛。因为这丝缎是父亲找来最好的裁缝为母亲缝制的,无论质料还上做工,都是上乘。抚摸起来,顺滑无比,穿在身上更是通体舒畅。

父亲极宠母亲,吃、穿、用,样样都是最好的。

至于珠宝金银,那更是不计其数。翡翠、黄金、玛瑙……各式各样的首饰华服,在母亲屋中早已堆积如山。

然,母亲却总是一身素净,除了左耳上的血石,我从未看见她戴过任何的饰品。

父亲曾问过母亲,她只笑笑解释:“小时候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命薄,不能戴,戴了会折福。”

父亲似懂非懂,却真的从此以后不再为母亲买这些俗物。

父亲是爱母亲,但却不懂她。因为只有一具腐朽之躯,才非得要这些珠宝来掩饰自己的空洞与暮气。而母亲绝世风华,是不必用这些多余的东西装饰的。

她的衣裙也只有黑白两色,高贵、飘逸、神秘,高高在上,那是遥不可及的完美。

而我喜穿粉、紫、红,黑白的厚蕴属于母亲,那是我降伏不了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尖叫声、脚步声不绝于耳,隐隐有火光闪动。

“发生什么事了?!”我一愣,急忙起身向屋外跑去。

眼前是一片火海,整座宅院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这是……”我大吃一惊,再往外跑去。只见腾腾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连院中的那些花草也被烧得霹啪乱响。火势足有三四丈之高,我只觉得炽热灼人,似乎再往前一步就会被火舌舔到,烧焦了头发。

暗夜如锦帛般被生生地撕裂。

嘈杂满府,群涌的侍卫,尖叫逃窜的侍女,一群散发穿黑短衫的大汉,手拿弯刀,呲牙咧嘴地对着府中的人一阵乱砍。府中是有不少侍卫,却完全不是对手。因为那群人发了疯似的,像找到食物的秃鹰,口中呼啸尖叫,生生地扒开血肉,异常凶残。

疯狂的屠杀,疼痛的叫喊,无助的呻呤,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残破的躯体,冰凉的气息,绝望的眼神……一切残忍得不像是真的。

正文 眼眸里带着杀戮后的兴奋血光

流寇!他们一定就是那日母亲说的那些流寇!父亲今夜调遣兵马去附近的州郡查探,准备一举歼灭他们。而他们居然在这样的时刻,冒险前来攻击都督府!是什么如此吸引他们?!拼了性命也要来掠劫都督府?

我怔怔地站着,耳边听见的全是兵器碰撞声和割骨的嘎吱声,还有府中侍卫倒下那一声声极其痛苦的惨叫。

当中有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最是凶狠,他被一圈侍卫围住,却没有丝毫的退闪,便是主动迎了上起,一阵狂斩怒杀!红光闪烁,银色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割裂面前分不出是何人的血肉,断肢残臂散落四周。他的脸上反复地溅上腥红的热血,已分辨不出五官来。

我想,在这个时候,即使是神鬼站在他面前,也一定会被他毫不犹豫地一刀斩杀!

他转头瞥见呆若木鸡的我,开怀一笑,挥刀将最后一个侍卫砍翻,而后纵身一跃,落在我面前:“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你!”他正是那天与我抢画的那个男人!即使他的五官已模糊不清,我仍认得那双灿烂如火焰般的眼睛!

“丫头,看见我欢喜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得意至极地大笑,“我就是来带你走的!”他左手一伸,便将我扛在他的肩上,回头就走。

“放开我家小主人!”福伯从内院冲出来,举着一根烧火棍劈头朝他砸来!

他的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手腕一翻,快如闪电,且没有一丝犹豫!

“不要!”我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福伯的脖颈上冒出鲜血,而后便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只烧火棍!

“福伯!”我拳打脚踢,却撼动不了他半分,他仍是大步向院外走去,“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我不叫疯子,我的名字叫怒战。”他哈哈大笑。

我刷地拔出腰间的匕首,迅疾地朝他的颈部刺去!

他头也不回,右手一抬,我的匕首碰到他的弯刀,发出“叮”的一声闷响。不止手腕被震得麻痛不已,我整个身子都被顺势弹飞出去。

“嘶……”我狠狠地摔在冷硬的庭院中,还来不及叫痛,突然而至的阴影将我牢牢笼罩住。

“天真啊!”怒战弯下身子,指着额头上那道伤口,“丫头,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伤我第二次么?!”他的手搭着我的肩,眼眸里依然带着杀戮后的兴奋血光。

正文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不顾疼痛奋力挣扎着,甚至在地上滚爬着,也不想再被这个疯子触碰一下!

“谁都不准动她!”阿真一身是血地从院外跑了进来,他怒斥一声,一拳击出,正打在一个飞身上来大汉的腹部上,将他震飞出数丈,重重地摔落在树丛中。

“那是你的男人?”怒战低头问我,我咬唇没有回答。他轻笑,眼皮没动一下,只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阿真抽出腰刀,已和那数名大汉绞缠在一起,他虽然只身一人,却骁勇善战,动作迅猛, 并未落在下风。厮杀声,哀嚎声,兵刃之声交杂在一起,浑浊的血腥味四散而去,随着初春的微风,撩过我的耳际,吹起我鬓间散落的碎发。

“首领,这两个便是武士彟的儿子!”两个大汉拖拽着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走了过来。,

“饶命,大王饶命……”他们面色发白,哆嗦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你们两个,还不如你们的妹子有用!”怒战脸上毫无表情,他只是缓缓地举起弯刀。

两个哥哥杀猪似地叫了起来:“不,不要杀我们!你要媚娘,你带走就是!千万不要杀我们!”

“媚娘?你的名字叫媚娘?”他微低头,收起先前的戏虐,“这个名字还真是适合你!”

“住口!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我抓起地上的沙子,猛地朝他洒了过去!趁他恍神之际,我转身就跑!

“小丫头!还想逃到哪里去,乖乖地做我们首领的女人!”一旁一个大汉扑了上来,死死抓住我的手臂!

我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举起那把封喉见血的匕首,直直地刺了出去。

“扑”的一声闷响,那是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那个大汉突然瞪大了双眼,动也不动静止在我面前,直到热烫的鲜血沾满我的手指,我才惊骇地松开手。

那个大汉还未死去,他摇摇晃晃地向前了一步,伸手还想抓住我,却扑通一声,倒在了我的脚下,染满鲜血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我的鞋子!

我的匕首刺得太准、太快、太深、已完全穿透了他的胸膛。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正文 她的美可以酝酿一切罪恶

这个事实不断地抨击我的脑子,沾满鲜血的双手传来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全身一震,弯腰开始汩汩呕吐。

“首领……”几个大汉围了上来,“她……”

“谁都不许碰她!把这府中男人的全杀了!看得上的女人就绑走,看不上的一样也杀掉!”怒战一皱眉,手臂一伸,将我打横抱了起来,“记住,动作要快!”

母亲,母亲!我倏地一震,母亲还在屋里!她若落在这群盗匪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放开我!“我不顾一切地在他怀中挣扎起来!我要去救母亲!我要去救她!

“不,不要杀我们!”两个哥哥伏趴在地上哀声求饶,那群人哪里肯听,寒光一闪,弯刀就要挥下!

“啊……”一声惨叫,却不是我那两个哥哥发出来的,而是挥刀的那个大汉。

一道银色的亮光划破长空直接钻入那人的身体里,将他挑飞起来,而后再撞向地面,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我停止了挣扎,转头望去。

在这个刹那,时间似乎忽然停顿了,世间一切的活动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那都是因为她。

倘若以沉鱼落雁、天香国色等词语来形容她,只怕还是远远不够。

怒战与其他人固然是呆怔得无法动弹,即使是我这个曾经与她朝夕相对的人,也不觉怔住。

所有人都以惊艳的目光看着她,眼中放射着炽热的光芒,痴痴地看着她,不能自拔。

从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从不踏出这个小院,但经过今日之事,我完全明白了。不是父亲阻止,而是母亲自己不愿。

母亲面似桃花,眼角生媚,身段风流,冷艳无双,倾国的美貌足以让天下的男人为她做任何事,甚至死而无憾。

美丽,是她的幸,却也是她的灾难,因为她的美是可以酝酿一切罪恶的诱惑。

母亲缓步上前,带着颠倒众生的优雅与淡定。她的手中握着一柄长长的弓——那柄一直挂在大堂墙上,在祭祀典礼上用的弓,它的强韧,需要两、三个青壮男子才能拉得开。

而今,那弦在母亲的手指间饱满地张开,富有弹性的弓身也甘愿在她手中弯曲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她淡淡开口:“放开我的女儿。”

“你,你,是你!”怒战这才如梦初醒,他惊骇地瞪大了眼,“原来你才是……”

正文 全然不顾我的性命安危

“你……你的眼睛……呵,我知道了。你们长得真像……”母亲挑了挑眉,卸弦垂弓,若有所思,“你叫什么名字?”

“怒战。”怒战将我放下地来,却仍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他已渐渐恢复冷静,嘴上却仍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果然是你,这次我绝对没有认错人。”

“呵呵,怒战。我劝你还是把今晚的事情忘记,最好永远也不要记得曾有过我这么一个人。”母亲轻拨开脸颊旁的乱发,姿态优雅,“否则,你今晚必定走不出这个院子。”

“你说笑了。”怒战忽然又露出笑意,“即使你有非凡的武艺,但以你一人之力,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是么?”母亲从容一笑,抬手轻轻一挥,院外忽然涌入无数人马。

数十个弓箭手探身挽弓攒射,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所有拉满劲弦搭着硬箭的强弓都对着我们。

跑在最前面的林将军躬身施礼:“夫人!末将已遵照您的吩咐,派五十人前去救火,另拨五十人将府中的老弱妇儒全带到后山安全的宅院里,同时也遣人去城外通知武大人,援兵即刻便可赶到!”

“你都看到、听到了吧?”母亲垂下眼,漫不经心地轻抚着手中的强弓,“你们如今已是瓮中之鳖,早些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吧。”

怒战也不恼火,只是抓着我的手越发用力,痛得我皱起了眉,“媚娘还有这两个臭东西都在我手中,你们敢轻举妄动么?”

“你,你,你的声音……你真的就是那个女人?!”两个哥哥仍趴在地上,其中一个哆嗦着抬起头看向母亲,“原,原来你生得这般美丽,我们还一直以为……”

“你们如今只有归降一条路可走。只有这样,或许我会考虑网开一面,留下你们的性命。”母亲没有搭理他,她神色一凛,沉声说道,“若再冥顽不灵,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你们掠劫百姓,无恶不作,我今日绝不会放过你们,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我!弓箭手,准备!”

听到母亲的指令,阵前先锋的兵士迅速地拉弓上箭。

我心中一阵恐慌,母亲,竟真的全然不顾我的性命安危,准备放箭么?!不,不可能!

正文 越美丽的女人就越像木头

我强自冷静下来,再看向母亲。她微眯着眼,神情淡漠。在这个瞬间,我却忽然明白了。

母亲正在殚精竭智极力想救我。但聪明人都懂得一个简单的原则,越想得到的东西,表面上就必须越装出漫不经心、毫不在乎,这样才可以谈得拢甚至杀低对方的锐气。

只见她高抬右手,猛地向下一挥,身后的兵士便唰地乱箭齐发,多数都准确无比地射中了那群盗匪。

“啊……”十几个盗匪都中箭痛苦地倒在地上挣扎呻吟。

“如何?还不醒悟么?”母亲将强弓交给一旁的林将军,而后轻提长剑,缓移脚步,一人站在两军中间,与我的距离已不到一丈,“这样吧,我也不想日后让人耻笑我以众欺寡。你们挑选一人出来与我比试,若胜了,我便不为难你们。若败了,那就任凭我处置。”

那柄长剑……我有些呆怔。那是挂在母亲房里一柄早已封尘的剑。我曾问过母亲这剑的来历。母亲笑答,这只是装饰之物,伤不了人的。

怒战死死地盯着母亲,他紧抿着唇,不发一语,左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旁边有个大汉着魔般地看着母亲,因为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掳到这令所有人垂涎已久的美人。

“啊!”他忽然大吼一声,发疯似地向母亲扑了过来。

母亲掠身躲过,她侧头咬断剑柄上的封绳,宝剑瞬间就从鞘中破身而出,一时寒光四起,杀机暗伏。

“哗啦”一声红血白浆四溅,那个大汉已被劈成两半。

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恰好变成各自完整的两片。

鲜血喷溅一尺多高,把周围的泥土染成鲜红一片。

但母亲的剑依旧闪亮,竟没有沾染到半点血渍,她雪白的长衫也洁白如新,一点没被溅污。

她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血渍秽物,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饮血的一剑不是她劈的,那人也好像不是她杀的。

“我一向以为容貌与脑子总是配不起来,越美丽的女人就越像木头、石头,所以我一点都不提防你。”怒战的面色比泥土还要难看,他的声音也很干涩,“你确实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但是,美人果然心也很毒,你眼不眨一下,便杀死我十几个兄弟!”

正文 你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投降吧。”母亲长叹一声,“倘若情势允许,我也不想要你的命。”

“哈哈哈……”怒战忽地仰天长笑起来,“我们突厥人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他猛地一脚踢出,将伏在地上的两个哥哥像麻袋一样踢向母亲,而后将我扛起,甩到肩上。

趁母亲闪避之时,怒战冷哼一声,足尖一点,箭一般飞身跃起,翻过院墙,跳了出去。

院墙外居然停着一匹黑马,他抱着我正正地落在那马的背脊上,飞快的策马远去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在他怀中拼命挣扎:“混蛋,快放开我!你抓我做什么?!”

“哼,丫头,你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怒战专心的驾马,完全不理会我的捶打,“不过输给她我也不丢脸,这笔帐,终有一日我是要向她讨回来的!”

怒战大喝一声,扬鞭催马,初春倒寒,深夜长风猎猎,刮过脸颊犹如刀割,掠得我的衣袂翻卷,长发乱舞。

怎么办?怎么办?莫非今日就真的要被这蛮子带走么?不!我不要!母亲!救我!救我!

身后忽然马蹄声疾如雨点,愈发密集,听之惊心动魄!

“媚娘……”杂乱的声响中我捕捉到那熟悉的音线。

母亲?!我难以置信,费力地转头去看。

恍惚中,一匹神峻非常的白马,来势迅如惊电,疾若御风,竟是那匹追风神兽!

而驭马之人,正是母亲!

至此,我恍然大悟。

原来,那降龙之人,是母亲!

追风果然不负追风之名,转眼间已赶了上来,两骑逐渐并驾齐驱。

“怒战,放了媚娘。”母亲的手上仍提着长剑,她的语调平淡,长发迎风飞舞。她逆着月光,美丽的脸仿佛氤氲一般,晶莹粉白得似是吹弹可破。

怒战的刀还来不及拔出,母亲的剑已破空而出,锵然一声似龙吟虎啸,剑势急劲,光影耀目,令人睁不开眼睛。随着一声裂帛的锐响,怒战的外衣被利剑撕开一道长长的裂口。

怒战这时才拔出刀,但那母亲的长剑却已回绕过来,“当”一声磕歪他的弯刀。

怒战的身子受震侧旋,母亲的剑原本可刺穿他的胸膛,锋刃却忽然一旋而回,变为横势,“砰”一声结结实实扫中他胸口。

正文 你为什么不杀我?

怒战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子被震飞出去。

“啊!”我原本就是被怒战抱在怀里,而今便随着他也一起滚落下来。

母亲策马赶了上来,仅凭双脚驾御住马匹,她双臂迅疾地张开,将我搂上马背。

“母亲!”我扑入母亲怀里,蹭着她的脖颈,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幽香。

“你为什么不杀我?”怒战侧躺在地上,冷冷地看着我们。

“因为方才媚娘在你怀中,你顾及到她,而没有全力出手,所以我才能胜得了你。仅此一点,我便不会杀你。”母亲却没有急着安抚我,她的声调依然不高,却带着潜在的威胁,“怒战,我不杀你,但是后面的那些追兵却一定可以致你与死地。”

怒战轻笑:“呵,你以为我会害怕么?我只是没想到,今晚会败给你。我与那么多兄弟一起戎甲天涯,而今他们都死在你的手里,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恨你。盗匪,说穿了,都是一群离人,刀口舔血,生来就该明白死亡随时可能降临。但只要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天,仍能活得随心所欲、痛快淋漓,那么就算真的死去,也必定是无怨无悔。”

“我明白了。”母亲缓缓点头,“但我仍有一点不明白,依你的出身,为何会沦落到去做盗匪?”

“这个你就不用明白了!后会有期!”怒站忽然暴怒起来,他吐出口中鲜血,而后翻身上马,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凉月长街之间。

“母亲……”我转头抬眼看向母亲,眼泪忽然滴落。

“好端端地,怎么莫名地哭了?”母亲轻笑着拨开粘在我脸颊的乱发,擦拭着我不断落下的泪水。她炙热的掌温,在我的肌肤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那是一种令我酸楚的疼惜,令我再一次泪如雨下。

如今我才发现,母亲的手,其实很粗糙。她的手虽然纤长,但并不柔嫩,她的手心里结满了厚茧,想来是多年劳作与习武的结果。

“好了,傻丫头,别哭了,我们回家。”母亲一拉缰绳,正要驱马,却忽然轻咳一声,嘴中呛出一口血,而后身子便软软地向后倒去。

“母亲!”我惊骇地大叫,伸手扶住她瘫软的身子。

正文 却美艳依然

“大夫!如何?!”父亲站在榻边,面色憔悴,着急地看着还在忙活的大夫,“她方才又呕血了!”

又?我闻言全身一震。如此说来,今日的情形已不是初次了,母亲的身子竟已虚弱到这般地步么?

母亲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塌上,面上无一丝血色,苍白的薄唇轻抿,似已不带半点鲜活之气,却美艳依然。

大夫诊查了许久,才皱着眉头向父亲躬身回道:“武大人,夫人早年曾受过重伤,那时虽已治愈,但她的身子再不能如从前那般健康,而今日她身体虚弱……“

“你,你是什么意思?”我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这……我先前便说过,夫人的身子曾受过重创,”大夫顿了下,才慢慢说道,“血虚之症,恐怕会终生相伴,再也无法痊愈。而今日夫人定是运了真气,导致气血逆流,所以才会呕血昏厥……”

母亲……我双腿一软,便直直地跪在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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