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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留相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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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便赌一把吧,赌阮修容所布下的棋局,是我眼前的一条生路,我按着她所布下的路,走出自己想要的棋局……
正文第五十一章何处为家何为家
行程的第五日,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到达了富安县。
虽然马车很舒适,可是在车上颠簸了整整五天,我还是觉得身体有些散了架子的感觉,若水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不过她还有精力把我扶下马车,看着眼前这栋名叫“悦来客栈”的建筑,我有些微微的头晕。
明镜从前一辆马车里出来,虽然眉宇间有疲惫之色,可是目光依旧烁烁,见我看向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古月已经从马上下来,身体笔直如一柄标枪,我终于知道他背后的兵器是什么了,是一柄短枪,枪头和枪身已经用黑缎包好。他看也不看我,径直走到明镜的身边。
客栈的小二忙不迭地出来招呼,明镜上前与他交代着什么,而若水牵着我的手,一齐往里面走去。
大堂里空空旷旷的,没有一张桌子是有人的,掌柜的坐在柜台的后面似睡非睡地假寐着,瞧这客栈的格局,也不像是招揽不到客人的地方啊?我虽然心里有点疑惑,却没有多言,只跟着若水,走到一张干净的桌子旁,乖乖地坐下。
若水坐在我的旁边,出门在外,没人拘束一些小节,没多时,明镜走过来,坐到我的对面,而古月也跟着走来,却没有坐下。
“我去看一看。”古月冷声说了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这几日相处下来,我已经明白古月这句话的意思了,他是要到这客栈周围转上一圈,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或事。
随行的还有石涛、石河,石锦、石绣,这四位都是此次出宫才认识的,听若水说,石锦和石绣就是被安排在宫中保护阮修容的暗影。而石涛和石河的身手也是不错,只是这几日,我都猫在车里,没来得及和这几位说上话,不过,他们见我倒是很恭敬。
小二奉上了清茶一壶,便站在桌边等吩咐。我接过若水递来的茶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那厢明镜慢悠悠地开口了:“小二,先照我刚才吩咐的去做,然后过来,我有话问你。”说完,轻巧地递上两枚铜铢,小二眉开眼笑地接过来,便小步跑开。
“这位公子,您想打听什么事儿?小的知不不言。”
金钱的力量是强大的,小二很快又返转回来,谄笑着站在明镜的身侧,他可能以为明镜是我们这队人中的头领吧,不过,明镜也确实算是,我继续啜着茶,安静地等着。
明镜冲小二微微一笑,温和有礼地问道。“数月前,我也来过这里,也不见是如此的荒凉,难道这数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数月前,我们这富安县,因为是离京城最近的县城了,一直都是车来人往的,可是……”小二听到明镜的问话,唉声叹气地回答着,话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
明镜嘴唇一勾,淡淡地说道。“你且说无妨。”
“那小的就说了,”小二似乎有点害怕似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后才小声地说道,“离县城十里外,听说有一队马贼,都截了好几拨车队了,有大车也有几个人的小车,好些个商队,都不从咱富安县走了。”
“咳……”一直在后面闭目养神的老掌柜轻咳了一声,小二一听,缩了缩脖子,然后赔了张笑脸,便站在那里不开口了。
此时古月也回来了,他冲明镜点了点头,才默声坐了下来。小二小跑着去张罗我们的饭菜去了,一时间,没人再吭声,我低着头,无聊地咬着茶杯的边缘,茶水已经被我啜光了。
“几位是从京城过来的吧……”
老掌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晃着身子走到另一张空桌子处,慢腾腾地坐下,又让小二给他弄了一小壶酒,和两碟小菜,滋溜滋溜地小口喝着。
“我们确实从京城而来。”明镜回身冲他微微颔首,这厢我们的饭菜也上齐了,我便放下茶杯,自顾自地吃起来,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对他们的对话一句不落地听着。
老掌柜又轻咳了两声,半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了这么一句。“这样的话,小老儿说句闲话,几位不要走西门了,还是走东门吧!”
“掌柜为何会出此言?我们可是从东门进来的。”
明镜的声音依旧平稳,我瞄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继续吃东西。
“对喽,你们出了东门,就绕道去华阳县,那边没有马贼,小老儿也是瞧几位是本分人,才多这句嘴的。”老掌柜又滋溜地喝了一口酒,才轻轻放下酒杯,重新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回到柜台后面,假寐起来。
我放下木箸,轻声地说了一句。“我吃好了。”
“姑娘,我们先回房吧。”若水也顺势放下木箸,叫过小二,在前面领路,往后院走去。
坐在客栈厢房的床边,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问道:“若水,咱们会回头吗?看样子,那马贼还挺凶的。”
“姑娘担心这个?”若水的唇边漾起一抹轻笑,冲我眨了眨眼睛,“那么,姑娘觉得呢?”
“我啊……”我也眨眨眼睛,随手拽了拽床边的帐帘,“我才不管呢,我只要乖乖的,就好了。”
若水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怔了一下,失笑出声,她又想了想,才笑着说道:“姑娘这么说,若水也无话可说了。”
我冲她吐了吐舌头,再无话。
一夜好眠,果然要比马车要舒服多了,我都不想起床,恨不得再在床上窝个一天半天的。不过,这不是任性的好时候,我只好爬起来,换上若水准备的干净衣裳。
也不知昨晚他们是怎么商量的,总之,我们前进的方向,不是东门,而是据说有马贼的西门方向。
我瞄了一眼车外,又瞥了一眼坐在车厢另一侧的若水,又觉得问也问不出什么,索性闭上眼睛,靠在车厢边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道那场火有没有扑灭,也不知道太子看到佛堂里的女尸有什么想法,他会相信那就是我吗?如果相信,他会不会很伤心,会吗?
就像我从没想过清影是太子留在我身边的眼线一样,我想,太子也不会想到,我已经身在离京城很远的地方了吧……若说六年前,我对太子的亲情还很渴望的话,六年后的今天,我已经看清那个依旧很难懂的皇宫了,那里没有纯粹的亲情,就像太子不相信毫无根基的我一样。他也许是怕我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吧……可是他不了解,他是我唯一至亲的人啊,我怎么可能对不起他,怎么可能想去伤害他,而且,我又有什么能力去伤他呢?
我不懂,始终不懂,不懂太子的提防,也不懂萧欢的毒手,更不懂萧察的用心,不懂,都不懂……
就这么想着,心又开始酸楚起来,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想把心中的不舒服摇掉。
若水轻声地问道。“姑娘不舒服?”
我睁开眼睛,讪讪地冲若水笑笑,低低地回答。“没,我没什么事。”
若水似乎仔细地看看我的表情,“姑娘是想家了?”
“家?”我愣了一下,舌头有点苦,低声呢喃着,“我有家吗?”
若水似乎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家……我本来是有家的啊,有叔叔,有婶娘,日子虽然穷了些,可是平静安然。叔叔和婶娘不在了,我进宫了,我的父亲是太子,而我,是尊贵的涪陵湘郡主,这又如何呢?
我还是没有家,住在偌大的皇宫中,我还是没有家,又怎会有想家一说呢?
马车极有频率地颠簸着,看来是行进在平坦宽旷的官道上,从出发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想必也走了有七八里了吧?
难道说,马贼休假了?
我知道这么想不太好,平平安安地到达下一处才是正理,可是,不知是出于对明镜他们的强烈信心还是对平静日子的厌烦了,我的心中很希望,能有点波澜,一点点就好。
正当我想得正矛盾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杂乱的马踏声,我的心一动。忍不住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面看去,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好多,马贼……
正文第五十二章执手且来破棋局
被一大队马贼簇拥到他们的老巢,再看着马贼的首领与明镜先是抓拳拥抱,然后极其亲近地说上话,我看着心中满是疑惑,难道说,明镜和这马贼的头领是认识的吗?
我忙看向若水,想让她解惑一二,可是若水没有说话,只冲我眨了眨眼,对于若水偶尔的此类举动,我很无语,只好牵住若水的手,跟在后面向里面走着。
马贼的老巢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虽然不太了解马贼生活是怎样的,不过,一进入这小小的村落,我的心中就浮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村子里,怎么都是些青壮,见不到一个老弱病残?再细瞧这些马贼的模样,个个都是整装严肃,极有纪律的姿态,更让我心中的疑窦增了几分。
“属下石之寒见过姑娘。”
就在我怔怔发愣的时候,那马贼头子大踏步上前,单跪在我的面前,沉声说道。这位马贼头子长得也并非是凶神恶煞之徒,黝黑的面容长得很方正,浓眉大眼,猿臂熊腰,丝毫没有南国男子的清秀,反而很似北国汉子的刚猛。
“这……”我吓了一跳,心思转了几个圈,隐隐猜到了这群马贼的来历,可是还有些不解之处。“你请起来,不必多礼。”说完,我看向一旁面色沉着的明镜,和带着一丝笑容的若水。
“谢姑娘。”那马贼头子也不客气,利落地站起身来,向前一伸臂,“请姑娘前行。”
我被这阵仗又弄得一愣,不自觉地瞥了一眼明镜和若水,他们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全没有前几日对我的周全关照、丝丝不漏,心绪瞬间转了几圈,我勾起一抹笑容,冲马贼头子微一点头,脆声说道:“石头领客气了,我可不认得路,还请石头领与我同行。”
“姑娘请。”石头领也不客气,手臂微抬,领前半步,往村落中最大一间的茅屋走去,我跟随在侧,一同并肩而行。
走进堂屋,屋中陈设简单,仅仅摆放了几张椅子,正对着大门是一张宽背大椅。石头领一进堂屋,便示意我坐上主位的宽背大椅,我也没有客气,微微一笑,便抬步走到大椅旁,施施然坐下。石头领坐到了左边的首位,而明镜、若水则是依次坐到右边的椅子上。
石头领朗声问道,“姑娘一路可还好?”
石头领虽然长得憨厚,可是听他的语气和眉眼间的神色,我感觉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
“还好。”我微微一笑,“石头领,初次见你,先要谢过你了。”
“姑娘何出此言?”石头领浓眉一挑,面色倒是没有改变。
我轻巧地瞥了一下右边的两位,然后冲石头领粲然一笑,语气恳切。“让头领到这乡野之地做个马贼,岂不是要先谢谢石头领的心意?”
“哦?呵,呵,姑娘言重了,”石头领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有此一言,他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他腾地站起身来,拱手冲东方深深一躬,然后才正色对我说道,“属下得沐主子的恩德,绝不敢忘,别说只是做个小小的马贼,纵然是闯进那皇宫里去,属下也绝不犹豫,如今,姑娘带着主子的遗命而来,属下,也必然会尊姑娘为主,绝无贰心。”
我被石头领这番慷慨之词给惊得不知如何接下去,平静了一下,我也站起身来,收起笑容,郑重地说道:“石头领的话,我都听懂了,先受我一拜,”我冲着石头领,先深施了一礼,才继续说着,“我明白,我一个弱小女子,得到的,不仅仅是你们的忠心,还有很多、很重的担子,有你们的助力,定能早日完成她的遗命。相思在此,拜谢了。”说完,我冲他们再次深躬一礼。
“定不辱命。”石之寒眼神一震,冲我一抱拳,明镜和若水也站起身来,齐齐应道。我暗暗地舒了一口气,面色依旧不变,看着眼前这些人,我的心里突然涌起无限的激动和彷徨,心跳也加速起来。
他们,都是太婆婆留给我的,他们也都是她的棋子吗?不过,她究竟要下怎样的一步棋,为何我还是看不出丝毫的眉目呢?这几日,我知道明镜是带着我们向西行进,可是终点是哪里…是这个马贼窝吗?想到这里,我微微地皱起眉头,虽然此为乱世,可是并不代表马贼有生存之路,而且,这里离京城也不过数日路程,也太过显眼了些,日子久了,引起更大的民怨,必然也会引来官府的围剿。
“姑娘一路辛苦,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石之寒见我皱眉,可能是以为我是旅途劳顿,才有有此神色,故开口说道。
我淡淡一笑,没有拒绝石之寒的好意。“我虽不累,却不想影响你们叙旧,只不过,我心中有些疑问,明镜你若和石头领聊过了,不妨来找我一下。”
不过,我却不想一直糊涂着,既然到了这一步,我总要了解清楚,便看着明镜,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明镜听完我的话,冲我点了点头,得了他的答复,我也微微点了点头,跟着石之寒安排的人走出了堂屋。
来到石之寒事先为我准备的干净房间,我坐在床边,环顾着这间小小的茅屋。若水这次没有跟着我,而是留在了堂屋,看来他们是有话要说的。
我并不好奇他们会说些什么,因为如今的我,很有自知之明,在宫中,我被宫中的人摆布,因为我没有势力;离开了皇宫,我便被明镜他们摆布,因为我没有实力。摆布便摆布,我不在乎,虽然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很难过、很不舒服,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我是个孤女啊,我是个才十二岁的孤女啊,纵然阮修容将她能给我的东西都给了我,可是,她忘记了,这些东西,不是我想要就能要到的,不是递到我的手里,我便能拿得住的,因为此刻,我已经感觉到烫手了。
这几日,我在费心想着如何让明镜他们真心地奉我为主,便已经头痛得不行了,如今,又多了这一大队的马贼,更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风浪中摇摆的小小浮萍,随时可能被淹没吞噬。未知的未来,是让我最惶恐的,不行,今日,我一定要从明镜那里问出,究竟太婆婆的棋局是怎样的,下一步,下下一步,我都要问清楚!
一阵敲门声将我惊醒,门外是明镜的声音。我定了定心神,站起身去为他开了门,门外只有他一人,不见若水的身影。
“姑娘,明镜来为姑娘解惑。”明镜如是说着,“若水去为姑娘准备热水和晚饭了。”
我将他让了进来,顺手将房门关上。
“姑娘,这是娘娘留下的锦囊,她留话说,若你能看懂这锦囊的含义,便依自己的意思去做,若是看不懂,便要安心听属下的安排。”明镜极坦然地递上一只黑色绣金线的锦囊,目光也很平静。
我接过锦囊,解开囊口的丝带,拿出了里面的一张叠成方块的纸片,我瞥了一眼明镜,才将纸片展开。
只见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字:楚州陈庆之侯景
咀嚼着这几个字,我细细地琢磨着阮修容的用意。很显然,楚州是一个地名,而陈庆之是南梁的永兴侯,而这侯景……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梁武帝的死,就是因为侯景之乱。只不过,侯景之乱并不是在今年啊……
那么说,在楚州这个地方,会发生大事,主角就是陈庆之和侯景。但是,这与阮修容的棋局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说,她想让我参与到这件大事中,最好能搅乱历史的正常规律?我的眼前一亮,不由得向明镜看去,他正默默地注视着我,见我看他,便问道:“姑娘可有定计?”
我没有回答他,先反问道。“她有几只同样的锦囊?”
明镜微愣,然后回答我。“九只。”
“都给我吧。”我展开一抹笑容,伸出手去,明镜这次真是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我又说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眼中似乎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光芒,从怀中取出其他八只锦囊,递到我的手里。
我逐一打开,将每只锦囊里的留言都仔细看过后,抬头看着明镜说道:“明镜,娘娘跟你说过什么吗?”
明镜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地勾起。“姑娘怎么会有如此疑问?”
”见他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在意,便问下一个。“这九只锦囊都是给我留的吗?
“若姑娘能看懂第一个,其他八个也会给姑娘,若是看不懂……”明镜没有把话说完,我还是明白他的意思,也同样看懂阮修容留下的这九个所谓的锦囊是什么东西。
其实,这所谓的锦囊,想必是阮修容印象中,天书的内容,也就是我前世中读过的南北朝的历史。她的棋局就在于破坏,因为破坏远比建立要容易得多,不是吗?
不过,我若是不懂这锦囊,便没有办法破坏,那就只好让明镜带着大家一起去建立另一个历史,以此来破坏原来的历史,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会更危险,更困难。
我却不明白,阮修容怎么会确信我能看懂锦囊的内容呢?如是想着,我便不自觉地把这个疑问宣出于口。
明镜却在这时开口为我解惑。“娘娘曾对属下说过,姑娘与他很相像。”
只不过,这个他,是……
正文第五十三章算天算地算人心
第二日再次启程的时候,目的地已经确定,就是楚州。坐在马车里,旁边依旧是若水,不过这次,她不再是闲闲散散地靠在车厢边,而是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似乎是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我实在是没办法忍受这种直勾勾的视线,很无奈地看着若水。“若水,你想问什么吗?”
“没有。”若水的眼睛亮亮的,很无辜地摇了摇头,可是目光还是没有调转。
我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很严肃地看着若水。“那么,我有问题。”她一见我的表情,也收起了嬉笑的态度,端正地做好,等待我的下一句话。
“明镜已经跟我说了一些东魏的那位丞相幕僚的事情,我是想从你那里,再确认一些细节。”我定了定神,斟酌着把问题问出来,“这位幕僚就是娘娘所确定的,敌人,是吗?”见若水点了点头,我也微微颔首然后继续说道,“那么,这位幕僚,为什么没有对我下手呢?也就是说,为什么,从我出宫到现在,没有遭到任何的攻击呢?这个问题,我问过明镜,他却说你更适合回答。”
“姑娘,您果然是娘娘看重的人,这么快就看到了关键,”若水的目光微闪,她沉吟了片刻,才慎重地继续说道,“明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曾经是晏大人,也就是晏九朝的侍女。我曾经照顾晏九朝的起居达五年之久,那是我才十几岁而已。晏九朝看我还是个懵懂孩童,所以有些情形并没有避讳我,而这五年的相处,也让我成为最了解晏九朝的人。”
我了解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若水微皱着眉头,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情状,神色有些恍惚。“晏九朝是一个心思很缜密的人,他善布局、精算计,同时也是个很自负、又多疑的人,当年会被娘娘使计赶出南梁,也不过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娘娘会把他的宝贝当成他的罪名。”
我转念一想,不禁问道。“如果你是晏九朝的侍女,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去东魏呢?我想,娘娘也是希望你可以留在他的身边,以图后计吧?”
“娘娘确实有此想法,可是,”若水点了点头,不过话到这里,她苦笑了一声,动手解开上身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肩膀,可是上面赫然有一个圆形的伤口,似乎是利剑刺入的结果,“这个伤口,就是晏九朝留给我的。南梁晏府中,他确实带走了几个人,可是同样,他也下手杀了几个人,只不过,我是其中幸运的那个,没有死成。”
我看了一下这伤口的位置,小心地问道。“伤在这里,是有人故意留手吧?”
若水凄然一笑,点了点头。“对,下手的那个人,我曾对他有恩,所以,他没有杀死我。”
我帮她把衣襟重新拽好,才又问道。“晏九朝要杀的那几个人里,每一个都是娘娘的人吗?”
“没错,他杀的,都是娘娘的人,其他人派来的探子,他都没有动。”若水再次点头,语气里隐隐藏着恨意。
“原来……”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位晏九朝终于有了初步的印象。从明镜那里得知的,不过是些极皮毛的资料,真正能了解一个人,还要从他身边的人入手,而若水,这个曾做过他侍女的人,才能给我一些真正的答案。
晏九朝,所谓的天算者,手中有着一本记录历史的资料,被称为天书。他性格冷酷,对曾经的恋人能下毒手,更不提身边的小小侍女;他很自负,虽然明知若水是探子,还没有处处避讳,看来是对自己的布局很有信心;他亦是很记仇,娘娘陷害他一次,他便用若水等几人的性命来报复,;最后,他这样一个心思如此缜密恶毒的人,怎么会让若水逃过了那次的清洗呢?
看来,这也不是件很单纯的报恩,也许,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话又绕回来了,那么,为什么晏九朝没有派人来杀我呢?又或者说,阻止我呢?”思绪转了一个圈,我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上。
“姑娘,您不过才十二岁,这六年来,您一直在畅雪轩里,被娘娘严密地保护着,同样,也没有人了解姑娘是怎样的性格。连属下几个也没有想到,姑娘虽然年幼,可是处事待人都极有分寸,别人更是无从得知了。晏九朝的自负就在于,他从不认为,女人,能有什么作为。”
若水的话,让我茅塞顿开,对于阮修容六年的类似软禁,我不是没有埋怨过的,不过,借此看来,原来从我刚入宫的时候开始,她便已经一步一步地安排计划了。
想通了这点,我开玩笑似的说道。“难道说,他还以为我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在主持这一切?”
若水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对我抛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没错,而这个人,就是孙寻。”
“孙寻?”我的想法彻底被颠覆了,那个神秘兮兮的孙大夫,竟然也是阮修容的人,而且,还是放在明处的靶子!
“那个东宫,太子身边的那个孙寻?”
我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原来我一直怀疑着的孙寻,竟然是阮修容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那么,他究竟和叔叔的死有什么关系,他见到我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难道也是和阮修容有关吗?
“孙寻就是娘娘安排,来转移晏九朝视线的人。”若水再次点头,而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当我刚想询问更多,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我忙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面看去。
正当我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的时候,明镜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姑娘,明镜有事。”
“有什么事?”我彻底掀开车帘,明镜正站在车厢一侧。
明镜见我露面,遂将刚才的事情原委向我道来。“姑娘,有三个人在前面被劫匪打劫,其中老者和少年都受了伤,是一个小姑娘上前求救,请姑娘明示。”
我先问了一句。“确实吗?”
“确实。”明镜点了点头。
“那便帮上一把吧,到下一个城镇再把他们放下。”既然明镜点头,便说明是真抢劫,并非假求救,那么,搭救一下又何妨!
“老者和少年都安排在别的车,可是小姑娘……”
“送到这里来吧。”
我明白明镜的意思,石锦、石绣一直都是骑马行进的,而明镜的车都是男子,小姑娘自然到我的车里比较妥当。
“是。”明镜点了点头,离开了。
我放下车帘,不一会儿的功夫,从外面伸进来一只小手,怯怯地把车帘扒开一角,却迟迟没有进来。
我瞟了若水一眼,她会意地一笑,边伸手去拽那只小手,边说着:“进来吧,不用害怕。”
被若水拽进来的,是一个大概和我年龄一样大的小丫头,身穿着极朴素的襦裙,梳着用红线缠好的双丫髻,圆圆的小脸蛋还残存着一丝苍白,杏仁似的大眼睛里还没有消去刚才的恐惧和害怕,一进到车厢里,便畏缩到一角,怯生生地,又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姑娘。”便闭紧小嘴,不言语了。
看来这个小丫头被吓得不清啊,我和若水对视了一眼,我示意她去问问清楚,若水表示明白。她先慢慢地移动到小丫头的身边,然后极温柔极温柔地说了一句:“别怕,到了车上就安全了,你要是还觉着怕,就哭一下吧。”这句话说的可好,一下子让这个害怕得要死的小丫头放松了神经,扑在若水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没过多一会儿,小丫头哭好了,若水温柔地帮她拭干了眼泪,她仍是哽咽着,还紧紧地搂着若水的胳臂,看来心中还是极怕的。不过见她此时的模样,比刚进马车时要好多了。
见这小丫头缓和得差不多了,若水终于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樱桃。”小丫头吸了吸已经通红的鼻子,小声地说道。
这名字还真挺适合她的,看这小丫头恢复了精神后,脸色也有些红扑扑的,真像是樱桃一样的可爱。
若水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边柔声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遭劫呢?”
樱桃抹干了脸上的泪,怯怯地先是瞥了我一眼,又往若水的身边凑了凑,才开始描述事情的经过。“我们是要去找少爷的,因为路程很远,爷爷就雇了辆马车,|奇*。*书^网|没想到,车夫不是好人,还把爷爷和墨香哥哥给打伤了,墨香哥哥让我跑,我一看见……就来求救了。”
“你和爷爷还有墨香哥哥,这是要去哪里找人?”
“我们是要去找少爷,夫人去世后,少爷和老爷赌气,便跑到夫人的故乡去了,少爷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一折腾,非得又生病不可,爷爷是大夫,老爷便让我和墨香哥哥,跟着爷爷去找少爷。”
樱桃这一段话下来,说的内容倒是不少,可是若水的问题,却丝毫没有沾边。不过看她很有说话的欲望,便让她说下去,这样她的害怕就会慢慢的消减,总归是有好处的。而且,他们要去哪里,也不过是我们好奇而问,回不回答的,倒也无所谓。
樱桃继续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们是要去楚州,楚州是夫人的老家,少爷就住在夫人留下的老宅里,夫人那边的亲戚都不在,也不知道少爷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而我和若水则诧异地对视,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小樱桃身上。
楚州?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正文第五十四章谁为刀俎谁为肉(上)
这一下,若水眼睛里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而我,也作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不再理会她们的举动。
樱桃的声音有些发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有点害怕地说道,“我…我说错话了吗?”
若水的口气依旧温和,“没有,你也累了,也休息一会儿吧!”
只听樱桃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可能是在找位置休息吧,我随意地动了动,换了更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地也睡过去了。
天黑之前,车队到达了一处可以夜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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