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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请自重 作者:碎在手心的阳光(起点人气vip2014.3.1完结)-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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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果然是疯了,怎么还可能有人会喜欢别人骂自己?犯贱也不是这个样子吧?

    她娘说的对:如果你不幸遇见了一个疯子,你必须要马上果断的与之保持距离,不然你们很可能会成为好朋友,一想到自己与他何止是朋友,管默言便没由来的一阵恶寒。

    用怜悯的目光望了花执念一眼,管默言撇了撇嘴巴,毫不犹豫的转身,欲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当她转身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花长老时,终是瞬时煞白了脸,那些刚刚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一霎那涌入脑海。

    她终究是险些成了魔,且还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若不是她在这一刻竟被花执念和九儿唤醒,是不是现在————

    不敢再去想,也不愿再去想,前世那种熟悉的绝望感,如同深渊之中的一只手,将她一点点的拖下无底的绝境。

    花执念与九儿急切的对望了一眼,心中皆是悔不当初的叫苦不迭,刚刚他们一心急着救人,谁还有时间去担忧这个,若是早知道会这样,他们绝对会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将花长老送去个管默言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真是怪哉了,花长老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躺在这里?九儿兄,你刚刚有看到他吗?”

    花执念说着,便转过头来煞有介事的询问起身旁的九儿来,九儿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之中,被他突然这么一问,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花执念不失时机的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忙不迭连连摇头。

    “夫人,你身子不适,还是即刻与为夫为魔界修养几日为好,妖界的这些琐事交予为夫代劳即可。”

    与不善言辞连说谎都不会的九儿相比,花执念面色如常,言笑晏晏,哪里有半点信口胡言的样子。

    ps:

    快年底了,手心有点小忙,嘻嘻!有时候只能先发文稿,然后再修文,手心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呢!所以请大大们能体谅手心的辛苦哦!亲亲!群摸摸~~

第三章爱别离(一百四十四)冤家路窄

    揉了揉仍在不停跳痛的额角,管默言不禁露出一抹凄凉的苦笑,自己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管默言脸上的决然之色让花执念一阵心惊,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太过强烈,以至于他甚至会心慌意乱的完全乱了阵脚,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不安,花执念勾起一双灼灼无华的桃花眼,媚眼如丝的笑道:

    “夫人;若是你再胡思乱想的话,为夫可就要亲你了哦?”

    没有熟悉的嗔怒笑骂,没有惯常的含羞带怯,管默言只是一脸凄然的望着他,眼眸之中的异样色彩,惊得花执念竟是愣在了当场。

    “小默——”

    九儿亦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依他对管默言的了解,若是她知道自己日后将会沦为杀人如麻的邪魔,将会如何处之?

    曾是凤族储君的管默言自然知道,一旦体内魔性爆发,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强烈更难以抵挡,即便是逃过了这一次,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她能不能每次都这么幸运的在最后一刻止住手?

    而一旦如果她没有呢?那么就只有万劫不复!

    管默言承担不起这个如果,若是真的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她会宁愿那个离开的人是自己。

    九儿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单是看着管默言此刻异乎寻常的平静淡然,他顿时就煞白了脸。

    “小默——”

    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骤然打断了九儿的话,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仍有些灰蒙蒙的天空中,一男一女由远及近衣袂纷飞的翩然而至。

    男子身材颀长,气势迫人,虽无华服美玉,却依旧贵不可言。女子薄纱拂面,体态婀娜,即使看不清容貌,仍不掩其身上的万种风情。

    “哈哈哈——小丫头片子,我们又见面了!”

    笑声是自那男子口中发出的,只见他略显苍白的面颊上,鬓若刀裁,眉若点漆,细长的眉眼中说不出的凌厉冷漠,紧抿的薄唇微微向下。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与孤傲。

    这男子九儿并不相识,但见他言外之意,似是认识管默言的样子。只是他面色不善,一见即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本能的便闪身挡在了管默言的身前。

    九儿老母鸡般的保护姿态,显然是引起了男人的兴趣,只见他恶意的挑起一侧眉梢。戏谑的笑道:

    “小丫头片子艳福不浅啊?才不见了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秀小郎,这又来了个眉目如画的酷侍卫。”

    “父亲大人怎得也这般八卦起来,这似乎不符合您高贵的身份吧?”

    管默言强忍着一阵强似一阵的头疼,苍白着脸色的将身前的九儿拨开,临渊此次前来的目的还未可知,不过至少她可以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之前她与西门豹设计将他困在了二十八宿天路阵里,今日见他来势汹汹的,想必正是为此事来寻她算账的吧!

    “小丫头片子倒是还记得本王的身份。本王还以为你已经大义灭亲的六亲不认了呢!”

    临渊从来就非良善之辈,睚眦必报向来是他的做事风格,况且管默言是唯一一个让他吃了两次亏的活人,他怎能不格外的记忆犹新。

    惊闻管默言对那男子的称呼,九儿顿时呆在了当场。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男子便是小默这一世的父亲?为何他之前从未听说过?

    再观男子那一身冷厉漠然之气,哪里有半点为人父的慈爱之态。这算哪门子的父亲啊?说是仇人寻上门来还更可信一些。

    幸而管默言并听不到九儿的心声,若是真的听到了,定然也会跟着拍手叫好,九儿果然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此人心怀叵测居心不良来。

    “父亲大人严重了,之前女儿一时顽皮,惹恼了父亲,还望父亲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女儿计较。”

    怕一旦咬破了嘴唇,身边的两个男人又跟着乱担忧,管默言只能死死攥紧衣袖之下的手掌,抵抗着那几乎要将她逼到昏厥的剧痛。

    临渊似笑非笑的睥睨着身前低眉顺眼小女子,唇畔不免扯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这个小丫头片子倒是好算计,若非自己刚刚被她骗进了世间仅存的缚魔阵中,定然还以为她只不过是做了诸如偷偷往他酒里掺了水的这等父女间玩乐的小事呢。

    冷静自若、审时度势、忍人之不能忍、临危而不惧,即懂得在强势面前适时的低头,动起手来又毫不手软,这个丫头他似乎越来越喜欢了呢。

    管默言四两拨千斤般的低头认错,显然将临渊置于了一个颇为尴尬的境地,恼她不是,不恼也不是,倒令他竟是笑了起来。

    “丫头,你很聪明。”

    “谢父亲大人夸奖。”

    管默言之所以一直不肯抬头,并非惧怕临渊的淫威,而是因为此刻自己定然是脸色苍白如厉鬼,如果她一旦抬起头来,那因疼痛而发的满头虚汗就再也无所遁形。

    “既是岳父大人驾临,请受小婿一拜。”

    花执念自是曾听管默言说起过有这么一号自称是其父的人物,今日得见,果然是个深不可测之人,此人身上魔性太盛,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他便隐隐觉得体内刚强压下去的魔性又在蠢蠢欲动,不难想象管默言此刻又在受着怎样的折磨。

    借着俯身行礼的便利,花执念顺势亦将管默言微弓的身子扶进了自己的怀中,刚触到她僵硬而冰冷的身体,花执念便立时变了脸。

    “夫人,你怎么了?”

    管默言只是虚弱的摇了摇头,并极力挤出一抹无力的微笑,此时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初只是头痛欲裂,接着便是周身骨头寸寸断裂一般的剧痛,如今就连手指头也一并痛得失去了知觉。

    触手所及,皆是一片濡湿冰冷,花执念心疼至极的覆上管默言苍白如纸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拭去她额角颊畔的汗珠,相信若不是此刻自己的手臂托住了她全身的重量,她定早已瘫软在地了。

    恍若珍宝般的揽紧管默言无力的腰身,并为她在自己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依靠,再次抬起头来望向临渊的刹那间,花执念已将自己眼中的杀气收敛得干干净净。

    “岳父大人,内子身体不适,不如今日暂且拜别,择日再登门谢罪可好。”

    临渊慢慢眯紧窄眸,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男子,男子虽面容艳丽妖娆得如霞似雾,但眉宇间的凛然之气却是不容忽视的,虽然他已经将自己身上的杀气掩饰的极好,但也正因为这样,临渊才对他更多了几分兴趣。

    这个小丫头片子果然天生就是红颜祸水的料,看看她身边的男子,各个皆非池中之物,且尤以眼前的这个男子最为出色。

    很莫名的,我们伟大的临渊大人竟非常不合时宜的升起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来,那种为人父的骄傲之情油然而生,让他很是有点措手不及。

    这厢临渊正纠结在自己突然生出的万般情绪当中,管默言却突然艰难的开了口。

    临渊面色不善,此刻更是莫名其妙的的皱紧了眉头,谁知道他又打起了什么鬼主意,这如何能让管默言不急?积蓄了许久的力量,管默言才将将有了说话的力气。

    “父亲大人,女儿愿意随你去寻母亲,请准女儿一人随你上路。”

    临渊眯着细长眉眼,定睛打量着眼前已经虚弱得几乎一阵风都可以吹走的管默言,心底不免暗暗发出赞赏。

    他自然知道管默言现在正在忍受着怎样非人的痛苦,只不过他很想知道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到底能忍到几时罢了,现在看来她果然尚有几分风骨。

    只是现如今她都痛到几欲昏厥了,居然还不知死活的想着保护自己的男人,实在是要不得的妇人之仁,如此儿女情长,如何成得了大事?思及此,临渊不免又蹙紧了眉头。

    “夫人!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花执念脸上的笑容几乎绝美到了惊心动魄的地步,可惜管默言只觉得这笑容中似是裹着无尽的冰霜,寒风阵阵呼啸而至,冷得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很想给自己辩解几句,或者哪怕是求饶讨好,只要能安抚住花执念此刻暴怒的情绪就好,可惜自己偏偏如此不争气,竟然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花执念阴测测的笑脸急得欲哭无泪。

    是的!管默言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花执念此刻的暴怒,他发火了,而且是雷霆震怒,虽然他脸上笑靥如花,但只有管默言才能感知到他笑容背后的狂怒。

    “管默言,你的男人几时需要你来保护?信不信我现在就直接杀了你,然后随你一起上路,”

    花执念咬牙切齿得一字一句的叫着管默言的大名,丹凤眼中的怒火犹如炽天烈焰,仿佛下一刻便起了燎原之势。

    管默言瞪大着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唯有唇边那一抹苦得不能再苦的浅浅笑纹,可以表达出自己此刻难以言喻的苦楚。

    ps:另谢谢新人618,江南摸鱼儿还有鸡糟的打赏哦!谢谢你们的支持,手心感激不尽,只能以身相许——那是肯定不行的,只能乖乖写出更好的文字来作为回馈了,再次谢谢大大们的支持!!!

第三章爱别离(一百四十五)行行重行行

    管默言犹记得那次随老娘下山游玩,于茶楼中吃茶歇脚时,恰逢一说书人猛的一拍书案,管默言措不及防被吓了满身的冷汗,接着便见那人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她至今仍不甚明了的话:

    ——若二人情至浓处,生不能同床,死亦同穴。

    时至今日,她仍不能忘却当日那说书人面上的动容之色,以及那一波三折尾音逶迤的余韵。

    她始终想不明白,若真是爱到了骨子里的人,怎舍得让他陪着自己一同受死?明明已经是前途漫漫生死未卜,却还要狠心拉着心爱之人共赴泥沼,这也未免太自私了吧?

    想到此处,管默言心下已是说不尽的凄凉,临渊带走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要去寻管九娘,而她愿意同他走,却已然存了生离死别之心。

    明知道这样做花执念必然会恨死了她,可恨就恨吧,恨一个人总要比爱一个人容易,不是吗?

    “管默言,你敢?”

    管默言现下动了什么样的心思,花执念连猜都不必去猜,此时他半眯着凤眸,目光冰冷如万仞之下的冰川,薄凉的唇角煞白如纸,一口银牙咬得咯嘣嘣作响,原本白玉一般的面容,此时竟是绯红如晚霞映照,显然已是气急了的模样。

    花执念之为人,深沉至极,喜怒不行于色,管默言认识他何止千年,却从未见他这般震怒过,今日得见,自是诧异不已,一时竟忘了该作何反应。

    花执念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这可恶至极的女人,简直恨不得亲手掐死她方才解恨,这个该死的女人,同样的事她竟然还敢再做第二次,是不是他对她太过仁慈了?

    管默言嘴角蠕动。却呐呐不成言,那孤影沉潭般的眼眸中掺杂了太多复杂难辨的情绪,想不到巧舌如簧如她,竟然也会有词穷的时候。

    身体痛到了极致后,竟然渐渐麻木到失去了知觉,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素色的薄衫早就已经浸透,风过裙裾处,竟是从头冷到脚般的如坠冰窟。

    管默言又是悲切又是心焦,一时间急火攻心。竟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还来不及吐出只言片语,便已然昏死了过去。

    …………………………………………………

    管默言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再次睁开眼来时,竟然还会回到这里。

    入目所及皆是刀劈斧砍般的陡峭岩壁,气势磅礴,鬼斧神工,隐隐透着一股萧然之气。那壁顶极高,约数十丈有余,青黑色的岩石,掩映着岁月沉淀的明暗光影。

    身下触感温润如玉,清凉似水,明明质地类石。却并不显坚硬,衬着镶嵌于岩壁上夜明珠的淡淡光晕,依稀可见身下之物圆如满月。翠绿欲滴,好比三月杨柳七月芭蕉,绿意盎然得显出一派欣欣向荣之姿。

    而真正让人眼前为之一亮的,便是她身下之物,此物晶莹剔透。好似琉璃水晶,流光溢彩的表层之下。似有碧波层层荡漾,波光潋滟,旖旎无限。

    此物诡异之极,实属世间罕见,但于管默言却是无比熟稔的,因为这便是她睡了一千多年的凝碧磐。

    当年管默言才将呱呱坠地,便集了三千的宠爱,管家上下对这个生来便惊天动地的小娃娃,简直已是不知该如何的疼宠才好,恰闻天帝老儿的御花园中有一镇园之宝,名曰——凝碧磐

    此宝所镇之地,方圆百里皆是四季如春,凝香集萃,碧波如染,据传若男子常近此宝可长生不老,女子常近此宝亦可容颜永驻,便是每日远远的望上一望,也可以祛病丽容,强身健体。

    虽这仅仅是传说而已,不过凡事必不会空穴来风,且据闻天帝十分爱惜此宝,饶是王母也寻常近身不得。

    管家之人,向来是心动即不如行动的,此事既有管家二老做主,那便是再毋庸置喙的了。

    三日后,管家除了犹在修养的管九娘,其余八个兄弟姐妹齐齐出动,当天夜里,那个闻名遐迩的绝世之宝便成了小小管默言的摇床了。

    思及当年之事,管默言亦是唏嘘不已,犹记得那时自己乐颠颠的随着管九娘离开千妖洞,一路远赴九鼎峰参加万妖大会,恍惚间竟只觉得,那个无忧无虑得只知玩乐的小妖精,真的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管默言慢慢自凝碧磐上起身下到地来,忍不住的举头环顾四壁,这里的摆设仍保持着当日自己离开时的模样,纤尘不染应是常有人打扫的样子。

    洞内的家什其实也不过寥寥几件,这倒符合管家娘俩一向随性不羁的作风,纤纤手指慢慢从这熟悉的石桌石椅上抚过,指端触手可及的冰冷却远不及心底不断泛起的阵阵寒意。

    细想这一路走来,明明才不过一年左右的光景,于她却好似已经沧海桑田般跋涉万年,如今身世浮沉波谲云诡,尔虞我诈物是人非,却不知自己到底是失去的多一些,还是得到的多一些。

    心中之事越积越多,压得她每每常觉得透不过气来,但最多也不过就是深吸几口气,便又没事人一样的嬉皮笑脸了。

    莫铘曾经说过,他无情便无虑,这样他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她却觉得这纯属谬论,真正可以让人殚精竭虑不顾一切的唯有自己心爱的人,也唯有为了心爱之人才可以这般的情到深处无怨尤。

    管默言正心思涌动之时,突闻洞外传来一阵极轻极快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她却是极其熟悉的,脑中还来不及思索,身体已经本能的向洞口奔去。

    “娘——”

    管默言飞身扑入来人的怀中,嗅着那熟悉的香甜味道,她竟莫名的鼻端发酸,险些哭出声来,为了掩饰自身的尴尬,只得软腻腻的低唤一声后,便再也死不肯抬头了。

    “真是个傻丫头啊!”

    管九娘紧紧搂着管默言,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才好。

    她自然知道管默言此刻心中的苦楚,自己的女儿自己疼,当初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根本不会同意千仞雪的提议,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比自己的命都宝贵,她怎么可能放任她离开自己的羽翼之下。

    所谓伏魔救世,所谓生灵涂炭,怎及她心肝宝贝儿的快乐安康,想她管九娘不过是一介小妖,哪来那些圣人的悲天悯人之心。

    千仞雪的天命之说,管九娘向来是嗤之以鼻,就算后来管默言真如他所言的一睡不醒,管九娘也坚信自己终究有办法救得的女儿醒来。

    虽然表面看来,管九娘安稳好似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但暗地里她却是几乎想尽了办法,不光是她,管家上下老少无不为此费劲了心机,可惜终是无果。

    若不是管默言突然气息皆无的犹如死人,管家人也不会彻底的慌了手脚,管九娘心力憔悴,险些一夜白头。

    那一夜,青丘突临百年难遇之暴雪,沸沸扬扬的大雪犹如鹅毛满天飞舞,簌簌梭梭的下了一整夜,期间偌大个青丘,竟然全无半点的鸟兽之音,间或传来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咔嚓声,仿若裂帛当空,于静夜之中方显格外的刺耳。

    然次日清晨,千仞雪推门而出之时,却见管九娘已经静静的站在了门外。

    彼时暴雪初霁,放眼青丘,惟余莽莽,入目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明晃晃的竟刺得千仞雪睁不开眼来。

    管九娘也不知是来了多久,肩上头上竟是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只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艳容如霜,恍若冰雕。

    见千仞雪已然推门向自己走来,管九娘木然的神色才终于有了一丝的松动,她也不去看他的脸,只是转身便走。

    千仞雪也不多问,只默默的随着她一路来到了千妖洞。

    站在洞口前,管九娘一路未顿的脚步才稍有停驻,她僵直的脊背似冻僵了般动也不动,许久,才声音沙哑的问道:

    “师父可保我言儿性命无忧吗?”

    千仞雪闻言怵然一惊,自从雾林一别之后,她便再不曾唤过他半句师父,平日里更是对他避如蛇蝎,纵然不得不碰面时,也是视而不见,逼不得已了才冷言冷语的讥讽上两句,言罢便头也不回的决然而去。

    管九娘的脾气千仞雪自是知道的,她既下了狠心的恨他入骨,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吧!

    而今日她竟突然唤他一声师父,千仞雪不作他想,自知必是为了她那心头肉一般的女儿来向自己求情的罢,想来也是,这世间能让她管九娘低头求人的事怕是只此一件了。

    唇畔凝了一抹苦笑,千仞雪也不回她,只是径直迈步进了千妖洞。

    时至今日,管九娘仍清晰的记得那三天三夜的北风有多么的刺骨,仿佛要将体内的血液也一并冻结了般,寒冷得连她的心都在发颤。

    没人知道那三天三夜里,千妖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千仞雪最终出来时,面如死灰得恍若将死之人,就连那双本该熠熠生辉的眸子,也黯然无光得好似蒙了尘的明珠。

第三章爱别离(一百四十六)似被前缘误

    许是之前在雪地里枯站了三天三夜,冻得有些狠了,管九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竟是久久无法回神,那个虽然冷漠却也出尘的俊逸男子,曾几何时也会露出过如此疲惫至极的神色。

    千仞雪的父亲乃是神兽横公鱼,母亲则是九尾狐族大长老的掌上明珠,按说这两者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奈何因缘际会外加月老打盹,竟促成了这一段孽缘。

    说他们是孽缘也不为过,神兽虽同为妖兽却地位尊贵无比,仙魔大战之后,神族退出九重天外,再不理六道三界诸事,而为防神兽祸世,在神族离开之时便也将其一并带上了路。

    偏生千仞雪的父亲就是个爱玩的性子,九重天外又实在无聊透顶,他暗自想尽了千方百计,竟然还真就给他逃下了界来,再然后便顺理成章的上演了诸如: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暗结珠胎,棒打鸳鸯,虐海情深,千里托孤,天人永隔的烂俗戏码。

    千仞雪身负神兽血统,自然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已妖法大乘,放眼整个妖界竟再无人能出其右,可惜当年他亲见了父母双亲被各自族人追杀致死,虽后来被幡然悔悟的外公带回妖界悉心教导,但心结已生再难解开,天长日久便养成了这绝情冷漠到了骨子里的性子。

    向来只要结果不问过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千仞雪,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爱上一个人。

    本来只觉得这个猎物格外的有趣,便想着多逗弄些日子,他的生命太过漫长,以至于几乎了无生趣,谁曾想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若是早知道自己最后会爱上她,会不会即使一定要伤她,也尽量伤得温柔一点,那么便也不至于今日她这般的恨自己入骨了吧!

    佛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所有今日之苦果,皆是你昨日种下的业障,千仞雪无暇悔过,只盼有生之年能偿还他曾经欠下的债,而至于她是否原谅他。真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管九娘终于自那段晦涩交织的往事中挣脱而出时,却只来得及目送千仞雪行色匆匆的背影渐行渐远,眨眼间便已消弭于风雪之中。

    大雪簌簌而下。遮天蔽日般的一刻也不曾停,那原本印在雪地中浅浅的脚印也很快便消失了踪迹,仿佛从未有人经过一般。

    苍茫的大地,逶迤万里,远山重峦叠嶂起起落落的慢慢消融于天地间。管九娘如欺霜傲雪的红梅,婷婷玉立在皑皑白雪中,她久久凝望着千仞雪消失的方向,脸上复杂的神色渐渐被漫天飞舞的风雪模糊得几乎面目全非。

    耳畔间犹自回荡着千仞雪离开前,郑重其事的殷殷嘱托。

    ——此姝命中带煞,乃天邪魔星转世。若不能伏魔救世,必将血染三界,今日我既已解开了她身上的封印。日后是福是祸便要看她个人的造化了。

    ——这一世里,她命有九劫,前三劫人助,中三劫天助,后三劫自助。若真幸而渡了这九劫,自是贵不可言。而如若失败,便只有灰飞烟灭一途。

    ——此姝生便带有四道封印,第一道封其灵识,使之初通人事便沉睡不醒;第二道封其记忆,过往种种皆是云烟,纵回首也枉然;第三道封其魔性,命由己造,魔由心生,一念起则亡,一念灭即生,这前三道封印,每开得一道便愈加凶险一分,而能不能开启最后一道封印,便只能看她自己的修为了。

    ——人之命相,皆由天定,然此姝却不在这森罗万象中,她的来历扑朔迷离,我所知晓的皆是祖上耗尽法力才终窥得的天机,其余的我亦是一无所知。

    ——自今日起,你二人还有五百年的母女情分,期限将至,必要放此姝离去,万不可儿女情长,若此行真能遇见她命定之人,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终于将心中所忧之事一一道尽,千仞雪不动声色的以臂肘支撑起力竭得只能靠在岩壁上的身子,微阖着眼眸等待那预期中的眩晕过去。

    好半响,他才似是疲极的睁开眼来,垂眸睇视着眼前已然陷入深思的女子,不禁露出一抹艰涩的苦笑来,刚刚他还担心被她发现自己的异样,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多虑了。

    心知这残破的身子已然堪比风中残烛,千仞雪不敢再多做停留,也是第一次,他竟连告别都没来得及便匆匆离去。

    何必再三叮咛汝要保重呢?那样聪慧的女子自然懂得爱惜自己的身子,便是连一句后会有期都显得多余了吧?重逢于她而言并不算欢喜,于他而言却已是奢望。

    不如就这样吧!一如他们本该有的结局,尘埃落定后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无疾而终。

    ……………………………………………………

    谁又能想到,这匆匆一别再相逢时,竟已经是五百年后的事了。

    千仞雪依旧是那弱不胜衣的儒雅书生状,神清骨秀,萧萧若举,芝兰玉树般的风姿,皎皎如月华初绽,管九娘不免呆在了当场,树影斑驳的林荫中,男子分花拂柳般缓步而来,恍惚中竟有如初见。

    五百年于神魔精怪而言,犹如弹指一挥,期间管九娘不是从未想起过这个男人,只是他们之间的纠葛太深,她已无力再分辨其中的是非对错,只盼那些早已尘封了的爱恨纠缠,可以如泡沫般一触即破,转眼便消散无踪。

    每当融融冬雪覆尽千里江山时,她总会红衣似血的傲然伫立于冰天雪地间,不知何时起便爱上了这种凄绝之美,只是每每风起时,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日那一抹萧索的背影。

    犹记得那天北风尤其的冷冽刺骨,呼啸着声声迫近似饿极了的狼群,千仞雪也是穿了今日这一身的白衣,素色无纹的薄衫松垮垮的覆在他已然形销骨立的身上。

    管九娘那时已是心乱如麻的几乎六神无主,待得想起似乎还未向他道谢时,才匆忙回首张望,可惜却只来得及看见他那已然隐没于风雪中的模糊背影。

    远远望着,他的背影萧萧肃肃似风中孤竹,纵使枝叶败落却依旧傲然挺立,这光景竟让她没由来的升起一阵心酸,不敢再看下去,管九娘几乎落荒而逃。

    ……………………………………………………

    往事如同深深刺在背后的伤疤,你不疼了看不见了便以为已经消失了,可是有天闲来无事的揽镜自照时,才会惊讶的发现,原来它一直都在。

    每次回想起那些自以为早就忘得干干净净的陈年旧事时,管九娘都觉得记忆犹新得仿佛就在昨日,幽幽的长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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