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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请自重 作者:碎在手心的阳光(起点人气vip2014.3.1完结)-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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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从未动摇过对子墨的爱,在我的心中,他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但我现在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娘脸上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略显夸张。
“你也说过,当冲破枷锁的时候才会发现,它也没有那么坚不可摧,子墨已经为我做了太多,这一次该我为他做些什么了。”
在娘疑惑和不安的神情中,我淡然道:
“我要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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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想起娘当日脸上震惊的神情,我仍然觉得好笑,许是她从未想过,她最不成材,被所有人断言一辈子只能做个堕妖的小女儿,居然想要修仙。
我知道她肯定是以为我已经疯了,但我自己却无比清醒,可以说,从出生至今,我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我不能永远都那么冲动得不计后果,子墨也没有那么多的修为供我挥霍,既然都说仙妖有别,我就要彻底斩断这道枷锁。
我拜了族里的大长老为师,白天跟着他修习心法,晚上便捧着子墨给我的万妖决潜心修炼。
我明明比以前更加忙碌劳累了数倍,但却面色红润得愈见身强体壮起来,原来姐姐们说的对,最好的补药是爱情。
在所有人都等着看我三分热血散尽的时候,我却不急不躁的继续安心做着我该做的事。
子墨说过,我最大的缺点便是急躁,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我永远无法修成正果。
我不会再让他失望,我亦相信,他也不会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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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来不会因为我们的追赶或挽留而停驻,转眼间,我随着大长老修行已经五百年了。
其实无论是谣言还是轻视,我们都无须理会,因为事实就是最好的反击,我用出师大会上技压群妖的绝对实力,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我并没有使出万妖决上的法术,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在你还没有能力守护时,只会带来灾难。
以我现在的法力,我知道飞升仙界指日可待,我兴奋着忐忑着,几乎快要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大长老却意外的在天瀑召见了我,天瀑是妖族祭天的重地,只有历届的长老才能进入,我不知道为什么大长老会在那里召见我,只是隐隐的,有不好的预感产生。
第三章爱别离(二十九)天瀑
瀑布半天上,飞响落人间。
所谓天瀑,便是由此得名!
远远望去,悬空千丈素流分,冉冉地升起了团团白雾,缥缈于青山碧水之间,银白如潋,飞溅如雪,九层峭壁划青空,三千白练飞暮雨。
天瀑常年仙雾缭绕,烟霞潋滟,从下向上看去,水流临空而落,一泻千里,好似奔流之水天上来一般。
位于天瀑半腰处,有一巨大圆石横空逸出,据闻此圆石乃是几万年前自九天而降,直插入此处,将天瀑从中间生生斩断,激流直下的水柱击在圆石上,水沫四溅,歘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
圆石坚不可摧,几万年来巍然不动,它汲取日月精华,采集天地灵气,早就似石而非石了,是以狐族历代祭天都在此处。
远远的,我便看见大长老负臂立在圆石之上,他白发如雪,白衣似霜,仿佛遗世独立,寂寂然的举头仰望着天瀑,一动不动的好似也要风化成石一般。
我不敢出声打扰,只能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等待着大长老自行发现我的存在。
在我默默的打了第六个哈欠的时候,大长老终于回过头来,他虽满头银发拖至脚踝,却俊美如斯,长身玉立,若不是跟他修习了五百年,我真的很难将这声师父叫出口。
“怎么来了却不叫为师一声?这是等了多久了?”
师父的笑容犹如冰雪初融,即使在美人如草芥的九尾狐族,也是首屈一指的美男子。
还好我早认识了子墨,所以对师父的笑容难得的免疫。
“弟子也是刚到不多时,不知师父唤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这五百年来,我最引以为傲的不是修行大成,而是终于戒骄戒躁的修出了一颗平常心。
人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其实不然。本性或可不改,只需懂得收敛即可,若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何以立足于这光怪陆离的六道三界。
师父但笑不语,只是一直若有所思的凝望着我,我没由来的感觉脊背阵阵发凉,修习了万妖决之后,我对杀气极其敏感,以至于几乎化成了自己的本能。
我不敢直视师父的眼,怕他看出我眼中深深的疑惑。只能恭顺的垂下头,做附耳恭听状。
“小九,人人都说你是废材。可是你仅跟着为师五百年,便成了众多弟子中最出类拔萃之辈,对此你可有话说?”
师父的声音气息皆与平常无异,可我就是莫名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面对师父的询问。我上前一步,俯身跪在师父面前,垂首道:
“别人越说小九是废材,小九就越不能当废材,师父谆谆教导,徒儿怎敢辜负!”
“好孩子!有志向!不枉为师疼你如至亲。”
师父将手掌置于我的头顶。爱怜的抚摸着我的长发,明明是往常最熟稔亲昵的动作,我却几乎控制不住的手脚发颤。浑身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你果然察觉了!”
师父的声音暮然变得极其冰冷,我虽垂头跪在地上,却也能感觉到天灵盖处凉飕飕的冷意。
因为早有防备,我立时单手撑起身体,骤然疾退出了十几丈外。遥遥站在圆石边缘,与师父隔空对望。
师父一击不中。似乎并不见多懊恼,他猛然鼓起袖袍,十指灵动,口中吟诵起极其复杂的咒法。
我虽不能全听清,却也知道他根本不曾教过我这般的法术,原来他老人家竟是早就留了一手,专门对付我吗?
不等我想通师父何以竟至于此,一条自天瀑半腰横空出世的水龙,已经卷起千层浪,大张着利齿咆哮而来。
毕竟对师父心怀敬意,是以我并不敢硬敌,索性撑开结界,退身隐在结界后,乘机细细观察之。
待看出师父的真身之后,我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今日要选在此处与我见面,若他不使出此法,我还真看不出他竟是一只横公鱼精。
据万妖决记载,横公鱼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
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骨二枚焚之则死,食之可却邪病。
之所以此时才看出师父的真身,只怪我修行太浅,若论起师父的修为,少说也有万年以上,我一只不足千年道行的小妖,即便知晓了他的命门所在,也无力与之敌对?
正思量间,结界俨然已经撑之不住,它剧烈的震颤着,几欲龟裂,我见情况不好,急忙撤了结界,飞身欲跃下圆石。
结界因我而生,却也与我相连,一旦破裂,我亦会为之所伤,既然明知法力不敌,我自然不会傻得与之硬碰硬。
横公鱼乃是水中神兽,若与他在水边斗法,我便是连那千分之一的胜算也无,自然不愿恋战。
可惜我的如意算盘打得虽精,却也轻而易举的被师父看破,他旋身舞动袍袖,白色的衣袍在飞溅的水花中摇摆不定,竟好似鱼尾一般活灵活现,煞是好看。
原本还张牙舞爪扑向我的水龙,霎时仿佛被抽了骨的肉皮,哗啦一声,瘫软下来,我躲闪不及,淋了个透心凉。
不等我抹掉脸上的水渍,银白色的水柱已经打着旋子向我冲来,水柱的中心为空,从我的方向看去,师父正立于当中,纯白色衣袍竟然滴水不沾,干爽得上下翻飞,好似粉蝶起舞。
我本能的转身就想跑,突然感觉左侧有寒风猛烈袭来,顿时心惊得大骇,这中空的水柱定是想引我自乱阵脚的虚招,左侧袭来的万股水刃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心中默念口诀,我在周身皆撑开厚重的结界,我是师父一手教出来的得意之徒,有何优缺皆逃不过师父的眼,今日我且与师父赌上一赌,正好也让师父验验,我到底够不够格出师。
管家世代皆善于结界之法,这一代又尤以我最为出众,危险当头,使出自己最拿手的技能,实属明智之举。
拼命一搏之余,犹好似听见了师傅的朗朗笑声,该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罢。
我撇除杂念,身子猛然一沉,整个人都趴伏在湿淋淋的圆石之上,平素我修习得最差的便是遁行之术,今日却只能凭它救我一命。
行,则逃出升天,那是我福大命大;不行,则命丧于此,乃是我学艺不精,怨不得旁人。
双手凭空勾画着结印,我嘴里默念着平素怎么都背不熟的石遁咒,可喜的是,这是修习遁行之术以来,我背得最顺口的一次。
与师父醇厚的法力相比,我们之间犹如天壤之别,结界能支撑的时间极其短暂,我来不及收回结界便已使出石遁之术,与小命呜呼相比,受伤已经算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初次成功应用石遁之术,难免位置掌握的不够妥帖,虽然避过了致命一击,我却也没能逃得太远,不过这也足矣了。
环顾四望,皆是参天古木,旁逸斜出,郁郁葱葱,林间浓雾腾腾,缭绕不去,几丈之内,尚能辨别一二,几丈之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心底微凉,若没猜错的话,此地便是雾林了,看样子我仍然置身于天瀑的余脉之内,口中腥甜发痒,我忍之不住,俯身吐出了一口乌血。
所幸刚才支撑结界之时,我并未使出全力,不然现在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拭去嘴角蜿蜒的血迹,我把心一横,摸索着向雾林深处走去。
据三哥说,雾林迷障甚多,幻境重重,且还有老妖王当年所设的各式生死阵法,可谓是有来无回的断魂之地。
然几千年来,不信邪者络绎不绝,可惜入者济济,出者却一个也无,天长日久皆是如此,慢慢大家也就失了这份猎奇之心。
背后不远处就是水声震耳欲聋的天瀑,既然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我索性就探一探这传说中有来无回的雾林罢。
当年我虽惰于修习法术,却偏偏喜爱这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就连子墨也对我的悟性自叹不如,但愿今日我能活着走出这里。
一路渐行渐远,我已经完全听不见天瀑的水声了,只是眼前仍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偶尔传来几声异兽的鸣叫,林间寂静的只剩下我簌簌的脚步声。
我怎么都想不通,师父对我言传身教多年,为何偏要等到我有所成的时候才动手,这样不是作茧自缚吗?他到底缘何要如此做?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刚才结界为师父所破,我内丹亦随之受损,索性盘腿坐于树下,运用万妖决的心法来调理内息周转,修复内丹的创伤。
既然走进了这里,我并不打算马上离开,当然,可能我想离开也未必离得了,不如就静下心来,先调理好伤势,再做打算不迟。
万妖决的心法与任何修行的心法皆有不同,要想修习此心法,还得须有因缘际会才行,因为它需在内丹之外,再修出另一个内丹,方可以修习此心法。
我本没有那个潜质,但借了子墨的光,承着他的修为在体内又结出了另一个内丹,恰可以修行此法。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顺畅,想来伤势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了。
起身抖落衫裙上的残枝败叶,我举步向密林深处走去。
第三章爱别离(三十)师父,你欠我一个解释!
这一路行来,我已经隐隐感觉出林中的诡异,刚刚打坐时我就心生疑虑,何以今日恢复得比往日更快?且丹田之内还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动,这到底是何原因?
答案盘旋于脑海,好似随时呼之欲出,偏偏我伸手欲抓住它时,它又溜到了别处。
心中存着疑惑,我百思不得其解,脚下便也跟着乱了方寸,一时不察,竟已踏入阵中而不自知,看着自己落脚的位置,我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明明就是个死位啊!
呜呼哀哉!我命休矣了!
叹只叹,我不能再见子墨最后一面,此乃我今生之最大遗憾,但愿我亦有来生,且能与他再续前缘。
闭眼等了良久,仍是毫无动静,我心中有些纳闷,难道这阵法遗留太久,已失了效果?
转念一想,刚才失足跌入阵法时,那扑面而来的杀气何其凶悍逼人,怎么可能失效?
难道——
凝眉略一细想,我便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这林中的所有阵法皆与外界相反,敢入此林之人,必定是有些本事的人,而越是这样的人,越会对自己的能力充满自信,也就是说,越是深谙五行八卦阵法的人,也就死得越快。
想来若不是我刚才误打误撞,洞悉了此间的诡秘,此时我定也是要向着生位踏去的,若是真那样,我与子墨也只能来生再见了。
难怪刚才我伤势恢复得如此之快,原来是因着这里的阴阳颠倒之故。
虽然知晓了这一规律,我仍不敢掉以轻心,这雾林属实诡异难测,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危机等着我,我并不畏惧死亡,但若是再也看不到子墨。我就死也不能瞑目了。
身处雾林,入目皆是朦朦胧胧的灰白色,无日无月,分不清昼夜,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身上的衫裙,湿了干,干了湿,已经几十个来回。
走得越深,雾居然越淡。我心中隐隐透着欣喜,或许这次,我真能活着走出这里也未可知。
在体力耗尽之前。我终于走出了雾林,对着眼前鸟语花香桃红柳绿的美景,我竟反而有些裹足不前了。
妖族有个人人皆知的法则,即越美丽的东西越有危险。
刚刚从地狱一般的雾林之中逃生出来,面对此等宁静祥和的景象。我甚至觉得,它还不如雾林给我的恐惧来得踏实,起码我不必忐忑的等待着随时会蹦出来的未知险境。
想虽如此想,我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迈出脚步。
在这里呆着确实危险小一些,但我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若要离开。我则必须勇敢的向前走。
穿过重重枝蔓横斜的垂杨柳,我大步踏着脚下的野花,一路向架在小河上的石桥行去。
绕过桥墩。我刚要举步上前,却又生生的收回了脚,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人。
“小九,来。到为师这里来!”
石桥中央,师父负臂举首。茕茕孑立,许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他暮然回首,视线隔空交汇时,我愕然拧眉,他莞尔一笑。
我不懂他怎么还可以没事人似的对着我笑,仿佛刚才的生死厮杀,不过是我一人的幻觉,而他本就该在此等候我的到来。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石桥下,静静的凝望着他的脸,他依旧温润如玉的舒眉浅笑,然后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冲着我的方向遥遥伸来。
只犹豫了一瞬,我便脚步轻盈的向着师父走去,抬起素白手指,安心置于师父的掌中。
师父收紧手掌,一如从前般牵着我的手,缓缓越过石桥。
“小九,你不怕为师了吗?”
我瞟了一眼身前师父颀长的背影,懒懒道:
“师父如此不遗余力的教导小九,又处心积虑的将小九引至此处,就算现在有人想害小九,只怕师父也舍不得吧?”
师父身形一顿,转身意味深长的死盯着我不放,半响,他才一脸黯然的幽幽道:
“小九果然冰雪聪明,只可惜太聪明的人,往往会失去很多乐趣,乃至于你甚至宁愿痴傻一点,起码可以不知忧愁滋味。”
跟着师父修行了五百年,这是我唯一一次见他说话时没有露出笑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天天面对着他那张勾魂摄魄的俊脸,却可以丝毫不为所动。
因为他的笑容再美,也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
“师父,你错了,真正聪明的人,才是最快乐的人,因为它懂得割舍,懂得退让,懂得求而不得之时,不再执着。”
师父若有所思的抬手抚摸着我的头顶,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抹我看不懂的异色。
“如果割舍意味着失去?如果退让意味着死亡?如果求而不得,便只能生不如死?那么你还能做到如此洒脱吗?”
我愕然,霎时瞪大眼睛,许久说不出话来。
我想若是把这些个如果都加诸在子墨的身上,我也做不到如此洒脱的放下。
当我在口口声声的告诫别人时,却不曾想,若是我真的能放下,又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顿时满面涩然,羞愧难当。
“师父,徒儿知错了!”
人间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其实妖族亦然,不管师父出于什么目地收我为徒,他终究是我的师傅。
“世间诸事皆无绝对,真真假假,对对错错,站在不同的位置,便可以看见不同的是非,没有真的置身其中,便不能妄下结论。”
师父似乎话中有话的意有所指,我听在耳中,一时也难以揣摩他的心思,只能躬身答道: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定然谨记在心。”
师父又用那种复杂难懂的目光望着我,似是欲言又止,我不敢再多嘴,只得乖乖的等着师父开口。
谁知师父竟是绵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拉着我的手,沿着青青的河堤,踏过卵石铺成的小径,缓步当车。
我虽心中存着疑惑,却一直隐而不发,总觉得到了时候,师父自然会说与我听,谁知这一路师父竟再未开过口,转眼行至一处古旧塔楼前,我便再也忍不住了。
这斑驳残败的塔楼也不知是何年所建,但只见塔身黑雾缠绕,处处都透着森森的寒意,即使不是魑魅魍魉聚集之地,单观它这风雨飘摇的模样,我也怕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塌成一堆渣了,我是九尾狐,又不是白蛇,才不要被压在塔底呢。
“师父,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师父见我停驻不前,回过头来望向我时,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终于忍不住了吗?我刚还在想看你能忍到几时,不过你似乎比我想得还要懂得隐忍。”
“徒儿谢谢师父的谬赞!”
没人愿意成为别人戏谑的对象,我也亦然,虽然我忍着没有发作,不过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说到底,我仍拿他当我的师父,师父向来对我偏爱有加,即使我偶尔使了小性子,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只是现今看来,那些所谓的悉心教导荣宠慈爱,不过是别有用心罢了。
“你啊!”师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拉着仍不甚情愿的我,席地坐在脚下的台阶上。
“此事盘根错节,牵连甚广,为师一时还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呢?罢了,就从你回到青丘后说起吧。”
“那一日你昏迷之后,你娘就来寻我给你看病,你的情况确实令我有些震惊,不过真正让我震惊的事情不是你的伤势,而是你的体内竟存了两颗内丹,我虽看出你那时已经有了身孕,但从未见过胎儿还未出世便已结成内丹的奇事,是以当日我并未说出你有孕在身的事。”
凡妖族皆知,内丹修出不易,有天分的可能修个三五百年,无天分的则只能遥遥无期,还未出世便已结成内丹,此事确实有些骇人听闻。
“回去之后,我连夜占卜,但得到的结果却让我大惊失色,在我还跟师尊学艺时,师尊曾对我说过,混沌初开之始,天地便孕生出一只邪胎,此姝乃邪魔之体,兼具毁天灭地之能,我妖界先祖曾耗尽修为,算出了此姝的命格,她有三世轮回,最后一世便会降生于妖界。”
“是以我们历代守护于此,希望能在此姝出生之前将其斩杀,以绝后患。我万万想不到,师尊苦等了几万年都没等到的邪胎,竟然就被我等到了。”
师父的话令我遍体生寒,我不敢相信,我竟已经怀了子墨的孩子,且还是个留不得的邪胎,一时间我百感交集,完全乱了方寸。
师父将我的惶然无措尽收眼底,却未置一词,只是继续道:
“我乃这一代的大长老,自然身负斩杀邪胎之责,我借为你疗伤之便,喂你饮下了地骨赤的果浆,明明一次就可以胎死腹中的巨毒,你竟连饮七日亦毫无反应,我将神识探入你体内才愕然发现,原来这邪胎许是感知到了危险,竟然在自己体外设下重重结界,药物根本无法入内,自然伤她不得,我万没想到,她还未生成形便有此等通天本事,若是真的生了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章爱别离(三十一)非你不可
师父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轻松,但我却惊恐得无以复加,我怔怔的看着师父的脸,仿佛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认识过。
地骨赤不同于人间的落胎药,它还是一种剧毒,只需一次,我这种修为的妖就永远没有做娘的资格了,而师父竟然连续给我饮了七日!
我不能相信,这五百年来疼我宠我的师父,竟然那样残忍的对待过我。
莫名的,我突然生出了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抬起头时,却正对上他冰冷的眼眸,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望着我,而与他对视的那一瞬,我立刻感觉到全身所有的汗毛都同时竖立了起来。
其实师父的眼睛很漂亮,线条清晰,如同妙笔丹青细细描绘的一般,只可惜他的眸光太冷了,会让人不寒而栗,且还带着点淡淡的疏离和嘲讽。
这样冷血无情的师父才是他的真面目吧?勉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我逼着自己面无表情的坐回原处。
我的行为似乎取悦了师父,起码我在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赞许,我心中冷笑,不反抗不代表屈服,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加诸到我身上的所有伤害全部还给你。
见我如此俯首帖耳,师父终于满意的收回了冰冷的视线,转而望向远方,继续道:
“想来她经了两世轮回,魔性愈见深不可测了,我试探着用神识冲破她体外的结界,却险些被她强大的魔性反噬,本来我没准备取你性命,但是那一刻我已经对你起了杀念,欲动手时你娘却突然闯进来。年少时,她老人家曾救过我一命,我对她感怀至今,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我对你出手,但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对我说,请求我一定要将你治好,你是全家最疼爱的小女儿,她们会用生命去守护。我知道自己身负重任,不该优柔寡断。可她于我有恩在先,我虽不甘心,却也只能暂时罢手。”
我不知道当别人听到自己。曾经在完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几经生死,会是何种感受?
除了难以置信以外,我居然忘记了害怕,或许今天我受到得刺激太多了,以至于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作害怕了!
“自那之后我便察觉。你娘果然起了疑心,每次我去看你的时候,她都会陪在你身边,一步都不离开,而我也没有再出手过,一来:是你娘在我无法动手。二来:是我发现虽然无法打掉那个邪胎,但她也不再生长了,她仿佛沉睡了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休眠状态,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控制她生长的方法,也就不再急于一时了,正在我思量着怎样才能让你自愿的饮下地骨赤时,你竟然前来拜师了。”
所谓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讽刺的就是我这样的傻瓜吧。难怪娘会鼓励我离开这里,难怪我说要拜大长老为师时,她的表情那么怪异,原来她老人家早就察觉到师父的居心不良了。
这一细想起来,娘怪异的地方不止一两处,只怪自己当时太粗心,时至今日才恍然大悟。
记得有一次我跟师父下山办事,回来的晚了一些,娘竟急的寻到师父的家里来了,那是我还笑娘太大惊小怪,现在我才明白娘的苦心。
我心中自有自己的思量,师父也不去看我脸上神情的变化多端,只是淡淡的继续说着:
“你还记得这五百年来,你每天都要饮上一杯的养心茶吗?地骨赤就下在那里,因为它可以使邪胎陷入沉睡状态,停止生长,所以至今你仍不知道,其实你已经怀胎五百多年了。”
狐族普遍都有心疾,很多狐族就是因心疾而死的,所以每天师傅给我端来热腾腾的养心茶时,我都会留露出满满的感激之情,现在回头看起来,却只觉得深深的讽刺。
“虽然邪胎一直安分守己的沉睡,但她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得安心,我每日坐于天瀑之下凝神静思,却在偶然的机会下发现,原来天瀑的后面竟藏了个岩洞,而我之前并没有发现它,是因为洞口的封印刚刚才自动解除了,虽有些疑惑,但我还是潜入了洞中,进入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竟然曾经是妖族先祖清修的地方,洞内的摆设十分简单,仅有一张石桌和一个蒲团而已,已经尘封了几万甚至十几万年的石室,竟然没有一点灰尘潮湿的气息,我好奇的走到石桌前,却在石桌上面发现了一封先祖留给后人的信笺,展开信笺之后,我才感叹先祖的法力果然浩瀚无边,他竟然早就算到邪胎会在何时出现,甚至包括我此时置身洞中,皆在他老人家的预料之中。”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世的邪胎是你孕育出的,所以唯一能杀死她的人,也只有你。”
即使极力隐忍,我仍是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了起来,师父居然要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那是我和子墨的孩子,她或许会长出跟子墨相似的眉眼,或是像子墨一样笑容温软。
我管不了所谓的天下苍生,我只是一只小妖,我不在乎自己腹中的是不是邪胎,她是我和子墨的孩子,即使我没有能力护她周全,但我至少可以陪她一起死。
虽然我低垂着眼眸,但师父太了解我了,单单从我的气息变化中,他就可以察觉到我情绪的波动。
“我知道天下苍生的生与死,你根本不会在乎,但有个人的生死,你一定不会不在乎。”
我疑惑着猛然抬起头,当对上师父那阴冷如蛇的眸光时,我的退缩只有一瞬,便立即倔强的挺直脊背与师父对视。
我的心中仍然存着极大的恐惧,但此时我已不是当年那个独善其身的小狐狸了,不管面对怎样的危险,我都不能有任何的懦弱,因为我知道,在我的背后就是我的孩子,所以我绝对不可以退缩。
十几万年以来,女人似乎一直是弱者的代名词,但当女人成为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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