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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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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猛然一跳,这个锦安长公主根本不打算迂回,而是想要用气势压倒我吗?只可惜,我不是商若璃那种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我是杀人如麻的杀手云舒。

锦安的年纪应该也才三十几岁,因了保养的好,肤色光洁,一丝褶皱不见。她笑得时候,明艳不可方物,但是,那与如烟的那种低迷的妩媚是不一样的。收回四散的思绪,我也笑答:“长公主说的是,以后的事情很难预料。”

她再度瞥过我的视线有一丝复杂。

趁着这没人说话的当口,商若璃的双唇蠢蠢欲动,但还只是站了起来给锦安的茶杯蓄满了水,然后乖巧地说道:“长公主,璃儿给你倒茶,您快喝吧。”

锦安只是瞥了眼青绿色的茶杯,脸上一直如同挂在脸上一般的笑容也渐渐隐去,她看紧商若璃说:“璃儿,你好歹是逍儿的未婚妻,就只会做这些事吗?”

商若璃的脸色遽变,显然她没有料到锦安公主会由此一举。我自若的喝着茶杯中的水,心思不断旋转,要怎么样,才能让锦安记住我?

彼时,商若璃已经惨白了脸坐回【奇】原来的位置,瞟向我这【书】边的视线,还是带着怨恨【网】的吧?其实这与我何干,本就是锦安长公主安排的这样一个奇怪的见面会,她的心底放了什么心思,都不是可以预料的。

“云舒,”锦安唤我,语气中尽是长辈的尊严之气,“璃儿守着这婚约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逍儿也回来入朝了,皇上皇后和我说过,要寻思个机会让若璃去逍王府小住几日,你觉得如何?”

这才是今天的重点?

我心底冷笑,小住几日是假,敲定某种事实为真吧!只是,我哪有拒绝的权利,可我一味地推给皇甫逍更显得我小肚鸡肠了,那商若璃本就是他皇甫逍名分已定的未婚妻不是吗?

想到这里,我吟吟笑道:“如若商小姐要去王府,云舒就多了一个说话的伴,又何乐而不为呢?”

锦安没有接过话茬,倒是商若璃嗫诺着问道:“那,那逍哥哥也欢迎我吗?”

我努力保持得体的微笑,这个问题不言而喻,如若可以,我真想直接告诉她,我更希望她亲自去问皇甫逍。可是我不行,我淡然微笑地答道:“如果师兄因为礼数,恐怕会稍稍怠慢小姐,但是,逍王府不会。”

已订亲的男女双方不能太频繁的见面,这是俗例。如若商若璃不怕去了逍王府连人都见不到,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吧?

“真的?”

商若璃已是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了,她按捺住冲动,焦急的看向首座波澜不兴的锦安长公主,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好一会,锦安才说:“罢了,你要去就去吧。”

“是。”

“璃儿你先回去吧。”

锦安的话没有什么温度,她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这点商若璃显然也已经发现。商若璃看了看我,再看一眼锦安就暗然退了下去。

商若璃走后,这个房间更加安静。

待到我的杯中已经只剩下茶叶的时候,锦安才再次开口,她说:“云舒,你知道逍儿怎么跟我提的你吗?”

第二十三章  初见姬太傅

待到我的杯中已经只剩下茶叶的时候,锦安才再次开口,她说:“云舒,你知道逍儿怎么跟我提的你吗?”

手中的动作略有停顿,我故作无谓的放下手边的东西,笑道:“云舒不知。”

“那么,”她故意停顿,视线死死的盯着我,继续说:“你想知道吗?”

想不想?

无疑是想的,可是知道又能如何,他告诉锦安的不一定是真,锦安告诉我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而且,撇开那些,我不过是在执行一个比较复杂的任务而已。于是我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不想。”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没有其它的反应。我很佩服这个女人,她的表情让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可即使她在算计你,你依旧会喜欢她。突然想起皇甫逍的一句叮嘱:记住她。

据说这位当年艳冠天下的锦安长公主,嫁人三天前,未婚夫不幸猝死。然先帝最为疼爱这个女儿,所以,也没什么不利的谣言传播出来。只是这个长公主自此心灰意冷,不再言及婚嫁。只是面前的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子,她的脸上甚至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曾经有多么灰败!

转瞬之间,她又灿烂的笑开,竟有些前仰后合地失去形象。她捂着嘴,忍住笑得要掉下来的眼泪,含糊不清道:“你与婉如那丫头根本不像哪!哈哈,原来你还是逍儿的……”

这番话听得我哭笑不得,那位早逝的姬婉如小姐,我真的很想见见,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待锦安长公主的情绪稍微正常些时,笑着说道:“长公主言重了。”

她挥了挥手,说道:“你不必如此拘谨,我是逍儿的亲姑姑,跟他的亡母也是自小的好友,断不会为难他。他既然要留你,我就会帮他留下你。”

错愕不已,我连忙抬起头看着她,神色丝毫来不及收拾。他要留下我?留下我做什么?

对上我的目光,她的嘴角又是一抹戏谑的笑,她说:“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下去,看来还是道行不够。如若我果真包藏祸心,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我镇在当场,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锦安长公主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但是潜意识里,我还是选择相信她的,因为,皇甫逍相信她。

于是,我略带困窘地笑了笑,说道:“是云舒不足,谢长公主教诲。”

她倒也不再看我,只是目光有些幽远,她说:“有人教诲总是好的。”

不知是什么境遇能让这样一个集才智与美貌于一身的豁达女子有这样的感慨,她的人生必不简单,只是不知道,那些浓墨重彩是何景况而已。但我对她的崇敬只增不减。

没有觉察,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我跟着那个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女子一道站起,她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似乎原来的那些交谈都已不复存在。

走出房间,她冲一边站着的柳管家吩咐道:“送云小姐回去。”

柳管家再面对我的时候,有些不自在。我轻轻笑了笑,对这位肯纡尊降贵见我一面的长公主,本就不敢要求很多,更何况,她已经允诺了不少不是吗?

“对了,”那位走出几步又转过神来的锦安长公主脸色祥和,她说:“回去告诉逍儿,有空你们一块来絮语斋坐坐。”

“是。”我恭谨地答道。

这次,她的身影是真的消失在不远的连廊上了。

跟着马车回到逍王府的时候,衡叔已经来报说皇甫逍已经在王府大厅等我了。正好,我也有很多事情要跟他说,比如商若璃,比如锦安长公主。

刚走进王府,就有一种很奇异的氛围,原来应该做着杂事的仆役只顾低头打扫卫生,大厅外站着殷氏兄妹和姐妹花,他们看着我欲言又止,搅得我心里烦闷不已。没等他们开口,我已经一步踏进了宇清园的大厅朴厅。

里面坐着四个人,皇甫逍端坐在首位,目光深沉的看着门口的地方,自我进入,他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嘴角有一抹极淡的微笑。我与他相视一笑后,再看向坐在一旁的几人,坐在左边的是皇甫珛,他身上还是一身正经的朝服,显然是下了朝就直奔这里了,他看着我,也只是略一点头。

“婉如……”

从右边传来的低咛让我把视线转过去,那是一个打扮朴雅的贵妇人,她看着我的眼里尽是不可思议与渴望。坐在她旁边的白发老翁虽然眼睛也是看着我的,但显然他很理智,因为他甚至还很轻微的点了点头。

“云舒,过来。”皇甫逍在前面唤我,语气中竟都是宠溺的意味。

我依言走了过去,他拉过我的手,握在手中,指着皇甫珛道:“那是二皇子二哥,你已经见过了吧?”

“恩。”我只是眼神一撇,就看到皇甫珛的眼神倏地收紧,他脸上仍是和煦的笑,可那一闪而过的寒意还是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故作自若的笑笑,冲皇甫珛道:“二皇子。”

手上蓦然收紧,我讶然回头,皇甫逍面上无波,他又指着那对老夫妇说道:“那便是我们金碧王朝最有学问的姬太傅和他的夫人了。”

我面带微笑,对于他们的身份我早已猜到,也只有他们见到我这个长相肖似姬婉如的云舒时才会失态了。我福一福身,道:“云舒见过姬太傅,姬夫人。”

那位姬太傅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微叹了口气,对皇甫逍说:“令师妹与小女实在是……唉,不说也罢!”

老年丧女,那种悲痛的确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婉如……”

那个姬夫人又见激动,她站起来就要扑过来,幸好被姬太傅拦住,他的动作很敏捷,并不像一个文弱书生。姬太傅趁着扶着姬夫人的空隙,对皇甫逍与我歉意地笑笑,道:“内人自小女亡故后,就一直有些小疾,真是失态了。”

不知为何,看着那位面容慈祥的姬夫人如此模样,我的心底竟泛过层层酸涩,我努力地笑笑,对姬太傅说道:“姬太傅言重了,云舒想姬夫人只是思念女儿太多才会这样,等时日久了,也就好了。”

他点点头,应道:“也只好如此了。”

我还想开口,可一直没有讲话的皇皇甫珛站到姬太傅身边,脸上的笑容也隐了下去,他说:“岳父岳母,既然已经看到了,我们就不要再打扰了吧?”

姬太傅再度抬头看我,眼中神色复杂。他对皇甫珛点了点头,就扶着姬夫人出去了。不待我开口,皇甫逍已然吩咐晏衡道:“衡叔,替我送客吧。”

他们走了之后,我依旧不能从姬夫人的那种悲痛中缓过来,直到进了皇甫逍的书房。

他进来书房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跟我去区邑吗?”

第二十四章  寻鼠疫药方

“找到了!”

循着这道声音,我抬眼看去,是一个长相清俊的书生举着一本泛黄的古书激动的喊叫着。

身边的苏澄急忙道:“拿过来!”

顺着苏澄手上翻着的那页,上面记载着鼠疫的症状与危害,甚至也有预防的方法,却独独没有记载如何治愈!

苏澄有些失望的放下那本卷宗,叹气道:“看来我们还得接着找!”

此话一落地,满屋子的书生都面带苦色了。这不能怪他们,即使我们夜以继日赶到区邑,区邑的情况甚至比我们知道还要严重许多。无计可施之下,皇甫逍下令随他前来的苏澄召集区邑所有的书生来这区邑的书馆,翻阅资料,查询与鼠疫有关的史籍。

多日下来,这么多人竟没有丝毫头绪。本来我是要跟着皇甫逍去视察灾情的,可我临时起意要来书馆看看,就只看到苏澄皱紧眉头,埋在一堆古书里的情景。

我捡起苏澄扔在一边的已经没有封面的古书,仔细看了起来。果然,一如刚刚看到的那样,只提到了预防而没有说要如何治理,可当前的形势是我们必须要先控制住区邑的灾情才行。

昨日傍晚,皇甫逍接到皇城来的圣旨,如若五天之内找不到解决鼠疫的办法,那就只有焚城!他面色僵硬的接过圣旨,一言不发,直到今天早上,他才渐渐有些缓和。

焚城!

区邑多少百姓的生命就命悬一线了!

心下急躁,我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这本就薄脆的书页,“咝”的一声,我急忙收回手指,却讶然发现原来这里面还有一页,只是因为年岁太久,而与前一页粘在一起,翻阅的时候又难发现,而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上面的文字让我激动的想要跳起来……

“苏澄,找到了!”

“在哪里?”苏澄抢过我手上的书,目光凝滞在哪张纸上,激动地无以言表,他抓过我的手,叫着:“区邑不用焚城了,区邑有救了!”

所有的书生都激动起来,他们涌了过来,争先恐后要看那本没有封面的古籍,他们人头攒动的挤在一处,只有我最冷静了吧。我唤来一个小厮,让他去找皇甫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这边,苏澄也已经走出人群,他目光炯炯有神,看着我说:“云舒,多亏你了!”

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苏澄开始叫我云舒,见到我也没那么容易脸红,他此时如此真诚的话语让我有些感动,我笑笑说:“这是机缘巧合,那是老天不让区邑焚城。”

他也笑,轻轻扬眉道:“我相信是你的诚意感动了老天,才会有这样的巧合。”

猛地一怔,我撇撇嘴,说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药材了?”

“恩。”他点点头,对身边的随侍吩咐起来:“快去通知三皇子,已经找到方法了……”

“不用了,”我浅笑吟吟,打断他后说道:“我已经找人去报信了,相信很快他就会来了。”

他讶然的想张口说什么,可外面已经传来阵阵脚步声,看向门槛处,果然是他来了。此时已近夕阳,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脸上泛着别样的光芒。我与苏澄一道前去他的身边,行过礼后,皇甫逍说:“是什么办法,快说!”

苏澄将那本古书递到皇甫逍面前,恭谨答道:“回禀三皇子,方法是从这本古籍中找出来的。”

皇甫逍大略看了看,将书交给站在他身后的御医,问道:“此方有效吗?”

那御医看了又看,最终还是脸冒冷汗的跪地答道:“此方所选药材均不是名贵药材,药效也不是很大,臣…臣恐不行……”

一时间,整个书馆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里,这个古药方,被皇甫逍从皇宫带出来的一级御医给否定了!

好一会,才听见皇甫逍开口:“你确定无用?”

那御医也早已满脸冷汗了,他匍匐在那里,语无伦次起来:“臣…臣……这药方……”

“三皇子,”苏澄蓦地打断那御医的言不及义,福了福身,道:“离最后期限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得到这药方,我们不妨一试?”

见皇甫逍未答话,苏澄又说:“现在区邑疫情如此严重,实在等不及了,三皇子,不能犹豫了啊!”

是啊,不能再犹豫了!事关区邑十万百姓哪!

“陈御医,你去准备药材,先拿染了疫病的牲畜试药,期限为三日,把药方改到能用为止!我会安排其它医者过去帮你,先下去!”

那御医再也没有多说,领了命就离开了。

我轻轻吁了口气,苏澄已经领着一众书生告退了。我看了眼那还在沉思的皇甫逍,说道:“师兄,要回去了吗?”

他抬头看了看我,屏退了身后众人,问我道:“几日没睡,不累吗?”

我没答话,只是扬了扬眉,他是怎么知道我几日没睡了?

他轻笑:“勿需瞒我,你也瞒不住不是吗?”

我觉得好笑,冲他说道:“是吗?”

他没再理会我的反问,转过身去,留下一句“回去休息吧”便消失在那门边,直至不见。

每次都是这样!我也跨出那个门槛,浑然不觉嘴角噙着的一抹微笑。

第二十五章  月夜迷情吻

醒来时,已经月上中天,不知为何,竟丝毫不觉得困了,于是,披了一件衣服便起身了。

站在窗边,看着淡淡的银光洒在整个院子里,心情莫名的沉重。在这一片安寂祥和的背后,是一场十分恶劣的鼠疫。我倒不似一个毫无人性的杀手,因为我竟为了那一点都不相干的区邑百姓难过,不过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视线下移,月光下的院子一片清辉。院子中央有一株干枯了的老树,树下的石桌边,那个愈见熟悉的身影在独酌。

自来区邑后,我便与他毗邻而居,翻过一道墙,便是他的院子。可我却不知道他为何来我这院子喝酒。

这样的情景有些熟悉,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似乎也是这样的月夜,也是这样的安静却不平静。思及此处,我终于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显然没有料到我会醒来,他先是怔愣了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他冲我招手,说道:“来,陪我坐会。”

我依言走了过去,也学着他曾经的模样看着那空无一物的灰墙。

“云舒,你在看什么?”

我回头看他,他的眼神清明,声音是一贯的清冷,不带一丝醺意。我笑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样看着那似乎什么都没有的围墙,而不曾回头看过我一眼,如今,我也这样一试,却觉得无聊得紧。”

他轻轻笑了,不答反问:“要喝点吗?”

见我摇头,他便自若的举杯自饮。

过了好一会,我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若是被谁发现,恐怕不太好。”

“没什么不大好,我只是喜欢这里。”他很随意的答道,酒杯都未离唇,他说:“若我再被发现了,那就是说我离死不远了。”

心中有些懊恼他话语中的不祥,便不再答话。

他站起来,走到院子中央,仰头看天,不一会便低头,深深的注视着我,开口说:“你知道,迄今为止,区邑已经有多少百姓被鼠疫夺去生命了吗?”

我摇头,但也心知,那必是很大的一个数字吧?

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中鲜见的悲怆,他说:“三万!区邑统共十余万人口,竟在一个月里殁了三万!这就是那些贪官污吏造的孽!”

“公子!”

意识到自己的激动与失态,他的脸色铁青,却也不再控诉。再开口时,他说:“给三天时间研究药方,是不是太久了?”

三天实在算不得多,可现在是关键时期,时间就是生命。一天药方没有研制成功,区邑一天不能说是安全。可是,三天久吗?我想了想,说道:“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也罢!”

他的身影有些摇晃,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扶住他。我说:“公子,回去休息吧,你也好几天没有阖眼了吧?”

“嗯?”说话间,他的头微微下垂,靠在我肩上,鼻尖呼吸的声音萦绕在我耳旁,有些发痒,正想推开他,他恰好后退了一步,整个身体脱离我的身边,我讶然仰首,正对上他莹莹发亮的眼眸,睫毛在微微的颤动,那眸子里与平日一贯的清冷幽黑不同,那瞳孔中倒影着我的脸,甚至越来越大,直至我的呼吸被完全掠夺……

我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记得他的唇离开我的时,我的嘴里还满满都是酒的清香,我的唇上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我不敢抬头看他,又觉得羞愤,可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蓦地,他抓住我的手,抬头时对上他带着笑意的脸,脸颊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或是其它,竟染着红晕。他说:“云舒,为什么答应跟我来区邑这疫区?”

为何?

思绪回到那天,似乎又是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答应了的。我无言,我果然又是没有多加思索,就答应了他,不管去的是什么地方,一如当初我答应跟他一起去千荷宴一般。现在问我为何,我答不上来,也不想答。

我轻轻挣脱他的手,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就是来了。”

不管他对这样的回答满意与否,我已经决定让这个有些靡乱的夜晚尽快结束。我绕过他,准备回房间,他没有拉我,直到我已经推开房门时,才听见他的声音:“如果有机会,你还要做杀手吗?”

脚步就那样停了下来,还要,做杀手吗?

我无法理解他这个问题的用意,只好回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远远的,似乎看见他在微笑,映着背后的半阙月亮,很是耀眼。

我张了张嘴,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干脆就闭紧了嘴巴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的嘴角弯了弯,说道:“云舒,你不适合做杀手。”

我知道,这个认知我一直都有。可我还是看着他,似乎知道他还有什么没说出来一样。

然而,他再次开口却是说:“你先回房吧,我再坐一会就回去。”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进房间,不再回头。

注定一夜无眠的,我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放那个瞬间,持续的时间不长,却为何如烙印一样无法抹去,为何一次次让我觉得脸热却不由自主地去回想,为何,我连喝水,都觉得那是那股淡淡的酒香气?

第二十六章  用我试药吧

次日清晨,我走出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被从院子里推出来。

他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宿醉的痕迹。他对身边的随侍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见那随侍飞快的瞟了我一眼,很快,那随侍过来跟我说:“三皇子请云姑娘一道去药肆。”

药肆?

自他来这区邑后,就下令将全城的药房的药全都聚在一处,建了几个药肆,再将附近几座城池里的医者大夫聚集在一起,为那些区邑的老百姓免费医治送药。可渐渐的,药肆已经人满为患,区邑库存的药物已近告罄,目前形势如此严峻,药肆,又挤满了鼠疫患者!

我点点头,应下了。

在马车上,我看着窗外流落街头的难民,心中满是不忍。那些被疫情逼得只得烧了房子烧了衣物的人家,要怎样来避即将到来的秋冬?那些死了家人死了亲友死了支柱的人家要怎么样过余后的日子?

马车过处,哀鸿遍野,哀号尖叫,苦苦求救,不绝于耳。我放下帘子,看向那一直坐在对面,看着莫名方向的他,问道:“那药,怎么样了?”

他收回目光,也掀起帘子,看了外面一眼,本就不豫的神色更见阴郁。他说:“今早来报,说是那药方对这疫病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会?”我脱口而出地反问道:“一本书被藏得那么隐蔽,不可能没有价值的。”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眼神又落在马车外,好一会,他才说:“会有办法的。”

会有办法的。

很快就到了我们要去的最大的一间药肆,药肆的负责人已经迎了出来,大家都未多说,就直接进去了。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间药肆,可是,这次里面的病人比那次多了一半还不止,那些躺在榻上不断哀号低吟着的病患,睁着发黄的眼眸看着我们进来的这些人,那眼中竟是求生的意识。

大略的看了一遍,我们步入后堂的药室,一股极浓的药味扑鼻而来,正中间那个摆满药罐的房间应该就是陈御医带着一众大夫研究那药方的房间了。

“我们进去看看。”

我惊讶于皇甫逍的命令,而那药肆的主管更是吓得面无血色,他跪在地上请皇甫逍三思,可我知道,那是无用的。他要做的事,别人怎么挡得住?我在其它人开口之前说道:“我进去吧。师兄,我进去看看,也是一样的。”

他只是抬头扫了我一眼,嘴里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早知道会是这样,我笑了笑,俯身在他耳边说:“别忘了我在你身边的目的。”

再看他时,他的脸色满是怒意,如若不是身边有太多人,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会跳起来掐着我的脖子。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他,我赌他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任何破绽,我赌他拦不住我。

淡笑间,我已经敲响了那间药室的门,而看似在那些随从们钳制下动弹不得的皇甫逍已经脸色铁青了。

“拉住她!”他蓦地开口命令站在他身边的随侍,脸上绷得很紧。

我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些侍从,那些人就已经不敢过分地上前拦着我了。毕竟我是成名已久的杀手,这些戾气还是有的。我对他们说道:“守住三皇子,不许他进入药室一步,否则,将来以伤害皇亲国戚罪论处,也不是你们担待得起的!”

门开了,我走了进去。

到处是动物的死尸,到处是煎药的罐子,到处都是乱飞的纸业。触目惊心的乱,让我更是难过。

我在一堆药材中发现已经有些癫狂的陈御医,他本来就不年青,这段日子没日没夜的对付鼠疫,更像老了十岁一般。我定了定心神问道:“陈御医,有什么结论了吗?”

他从药材中抬头,看见是我,忙站起身答道:“云姑娘,老朽实在是愧对皇上的信任,无论如何调配,都得不到正确的药方。姑娘你看见的这些动物的尸首,都是在那药方下惨死的啊!”

区邑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出入于三皇子暂居的驿馆的女子叫做云舒,是三皇子的师妹,更有可能是将来的逍王妃,所以,所有人对我都礼善有加。

我对这些都没什么感觉了,只觉得这间药室里萦绕的药味和到处可见的尸首刺眼无比。我拿起书桌上那种枯黄的纸张,上面已经破烂不堪,字迹虽已斑驳,但好歹还能够辨别出来,只有一味:十叶菊草,那“十”字的下方早已脱落不见,似乎印象中有一味药叫做七叶菊草……

思及此处,我问陈御医说道:“请问,十叶菊草与七叶菊草有何区别?”

他仍在垂头丧气的折腾药材,听我问话,便随口答来:“十叶菊草健脾补肾,而七叶菊草清心利肺,消散热毒……”

说到此处,他眼前一亮,面上表情瞬间几变,不一会,他抢过我手中的枯黄药方,呢喃着:“找到了找到了!”

他激动的对我说:“多谢云姑娘,要不是云姑娘一言惊醒我这老糊涂,恐怕……不说了,我这就去准备试药!”

我拉住他,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再找动物试药只会让更多的人丧命。我笑着问道:“那么,陈御医此时有几成把握?”

他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个“八”字,八成把握,值了。

“陈御医,你等等。”说罢这话,我抓起一只还奄奄一息的老鼠用了点力迫使小东西狠狠咬了我一口,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侵入我的五脏六腑。然后,我冲目瞪口呆的陈御医说道:“用我试药吧。”

失去神智之前,我听见有人在唤我:“云舒!”

可是我看不见那人是谁,逼迫而来的是早已不再的红色噩梦,如潮水一般涌来的红色湮没了我的呼吸,在沉浮中,在逐渐的窒息中,我只能看见一个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第二十七章  醒来糊涂事

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女子。这个房间的布置相当熟悉,正是我在落桥轩里的房间。没想到我已经回到逍王府了!

她背对着我,耸动的肩膀告诉我她在低泣,唔,看来我没死,那是不是说,鼠疫已经解决了?

“咚咚。”

敲门声不急不缓,身边的女子站起过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很高的男子,因为他的影子斜长,已经拖到我能看见的范围里。

“她怎么样了?”

是狄御。没想到他会来看我,在逍王府我与他真真是一点都不熟。

女子接口道:“不知道还没醒呢!这可怎么办才好?公子还在区邑,云舒这边昏迷不醒的,这……”

七七的声音,她语气中的焦急很明显。我试着动了动四肢,还好,虽然有些乏力,但还是可以坐起来。

许是我的声音惊动了他们,他们急忙迈进内室,狄御竟连礼数也忘了,七七看着我有些颓然的坐靠在床上,马上就扑了过来,她抱着我叫着:“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头靠在七七的肩上,问道:“鼠疫解决了?”

七七放开我,脸色有些古怪,并未答话。回答我问题的是狄御,他轻轻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双桃花眼湛湛光明,他答道:“鼠疫已经基本灭了,现在皇甫逍要留在区邑善后,这两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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