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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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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说的大败大兴国应该论功行赏的事情,众臣们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皇帝透着威武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朝堂上立即有了窃窃私语,待过了一刻,方有人站了出来,对皇帝拱手道:“吾皇英明。大败大兴国,那几十万大军都有功劳,要论功行赏,当属二皇子。直到他去了向宇,战事情形才得以扭转。皇上,我曜日国储君之位一直悬而不立,也是大兴国那些边国敢大肆进犯的原因之一啊,所以,臣斗胆请求皇上立二皇子为太子吧!”
此话刚一落地,就肯定免不了一大片的响应声。
“是啊,皇上,二皇子多年来勤勤勉勉,允文允武,实乃是太子的最好人选。皇上,为了我曜日国更安稳,还请皇上早日立下立储诏令!”
许多的附和声在大殿中响起,而这些人大多都站在左侧,他们的理由不一而同,总之,一片沸扬。然而,皇甫珛只是依旧侧身而立,对这些要立他为储的事情似乎并不在意。然而,坐在我身侧的陈皇后脸上的笑容明显更加灿烂,她拉起我置于身前的左手摆在她的膝上,轻轻拍打安抚起来,视线却一丝未偏,只是那动作她做来却熟稔无比。
我暗暗皱了皱眉,看了眼下面还在喧嚣着的众人,不动声色的有很多,包括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还有皇甫逍和苏澄。正疑惑还没有异议声出现的时候,那些显然早已按捺不住的臣子们也站了出来,道:“皇上,这次大败大兴国,二皇子作为主帅,自然是功不可没了,但二皇子前往塞外之前,作为督军的三皇子和已故主帅商将军也不在其下吧?”
“此言极是,皇上,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论功行赏,而不是立储大事!”一个长相黝黑,面容极长的中年官员上前一步,极为诚恳道。
那些主张要立皇甫珛为太子的大臣们闻言,脸上早已绷得铁紧,煞青煞青的了。但那黝黑官员本就说的事实,他们本就是有些绕题,如今被拉回正题也很正常。
我侧首看了眼皇帝,他的面容一些未改,也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机会……
“皇上,要论功行赏,二皇子就足以立储的话,那么三皇子也可以!”
我仔细看了眼那个第一个站出来说了这样一番话的人,他的神情有些闪躲,显然是冲动之下做的这样一件事情,而他的身后,有几位官员正挤眉弄眼,好似在商讨些什么一般。再看过去皇甫逍,他正看着我,弯唇对我笑了笑。我突然觉得,之所以到现在才有人开口力顶于他,便是因为他事先阻止了的?
“够了!”皇帝伸手摆了摆,将那些臣下还要继续说下去的举动,眉峰蹙起,道:“众臣都不曾去过塞外,此次大战谁功比较大,自然是当局人才知道的清楚。众臣觉得呢?”
那些大臣面面相觑后,还是齐言:“皇上英明。”
皇帝点了点头,视线逡巡了一番殿下众臣,接着道:“朕让婉云上这风云殿,就是因为婉云曾在战场待了许久,很多事情,她应该看得比我们清楚。婉云,你说呢?”
我福了福身,垂下头来,心里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稍稍冷笑道:“皇上英明,不过婉云只是一介女子,即使身处战场,也不一定能比皇上看得清楚的。”
“哈哈,”皇帝抚须笑道:“婉云太过谦逊,朕曜日国婉云郡主岂是外面那些女子可能比拟的?哈哈!朕相信婉云此番前往战场,所闻所见皆是不错的!”
我抬首,对上皇帝棕色深邃的眸子,心道皇帝他是真的要将我推上风口浪尖?我温和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云舒也就不再推脱了。”
“婉云果然大方得体啊,呵呵!”皇后再度牵起我的手,对我莞尔笑起道:“婉云,我曜日国百年来上得战场的女子,除了当年穆家军的穆夫人那样的巾帼英雄以外,就只有婉云你一人了!”
皇后执意如此说来,殿下众臣也开始附和起来,其中一位甚是眼熟的官员道:“皇后所言极是。婉云郡主巾帼不让须眉,风姿又岂会输给其他女子呢?普天之下,能与婉云郡主较之高低的千金们,也只有已故的珛王妃了……”
牵着我的手显然滞了滞,我知道,气氛一时之间又现凝重。我看向皇甫逍,他倒是一脸坦然,但瞥眼之际,却能看见皇甫珛眼底的寒意。
这时,皇后又在我身侧道:“婉云这么好的姑娘,也该做我皇家的儿媳,皇上您说呢?”
心中一震,我立即跪倒殿前,道:“云舒才疏学浅,怎担得起皇后娘娘如此谬赞!”
用这样的自贬以转开皇后的话题,不过是不想继续皇后要我做皇家儿媳的说法。皇甫珛的妻子,我不会做,皇甫逍的妻子,我不敢做……
咬紧的嘴唇已经有了丝丝渗透的痛楚,眼前的皇后张嘴欲言,她身边的皇帝便按住她的手,笑道:“婉云,你还是给朕和各位大人们说说你在战场的见闻吧?这些,总不会也说不来吧?”
我抬起头来,对上皇帝的视线,他虽然在笑,但看着我的眼底已经带上了某种莫名的情绪了。我愣了愣,知道再也避不过去了,皇帝显然是早已准备好要我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但是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要试探我,还是要试探谁?
没来得及多想,我只好点头称是,随即站了起来,垂下眼眸道:“塞外大战,百万士兵浴血奋战,先锋后备环环相扣,战场上瞬息万变,战后防御稍一放松就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如此紧张的日子过了那许久,又岂是一句论功行赏就可以说完的?”
殿上众人脸色早已不一样了,有人点头称是,有人摇头叹息,也有人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去看皇甫逍的表情,只是看着苏澄对我鼓励的笑容,心中稍稍松了松,接着道:“战场上,如果有人有了私心,那便是给了敌人乘虚而入的机会。将帅如果做不出正确的决策,百万大军便是一盘散沙,有怎么会有什么用处?如果没有那百万将士供将帅调兵遣将,前仆后继,那将帅即使再过有才,又能为何?云舒斗胆,但云舒的确觉得战场上不分功劳大小。”
如同意料之中的那样,那些大臣听了这话,都已经哗声一片了。我扫了眼他们,挺直了身体接着道:“何况,对曜日国虎视眈眈的又何止大兴国呢?”
“微臣认同郡主所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他在开口时还对我挑眼一笑。
“哦?”皇帝依旧不动声色,道:“苏澄你向来见解独到,朕也还想听听你的看法。赶紧说来听听吧!”
苏澄福身道:“是。战场要论谁功高,谁功少,对那些浴血包围疆土的勇士们都是一种侮辱。但这并不是说,将士们就不需要奖赐,而是不需要如此大张旗鼓煞有其事的准备与商讨。”
眉心有些犯痛,苏澄站出来说话是因为他看见了众臣看我的那些不认同的眼神。但是,苏澄所言比起我,却更是开罪了那些人了。唉,苏澄,你本就不该卷进这样的争论里的。
“启禀皇上,”皇甫逍终于缓缓开口,不顾身后有人阻止,正视着皇帝,道:“儿臣有话要说。”
皇帝的眼角霎间便疏朗了几分,显然他等他的两个儿子开口已经许久。我看着皇甫逍清俊的面容,心中低叹:他果然瘦了些。
场上众人都等着要开口纠我的错,只因为我的话与皇帝的言论相悖,苏澄仗义挺身而出,只不过帮了倒忙。皇甫逍再次开口,虽然不能让我意外,但我总是有些难过,他不是看不出我不想顺着皇帝的话说,只是他不舍得我被那些外臣质疑。
“儿臣认为,云舒所言自有道理。但战场上,孰功孰过,仍旧有着判断的标准。而在儿臣看来,此次大败大兴国,功劳最大的该归于已故商帅若驰。”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皇帝面含笑意,看了皇甫逍好一会,才开口道:“呈西,若驰是你的儿子,你觉得呢?”
一位已经有些蹒跚的老者站了出来,这应该就是御史大夫商呈西,也就是商若璃兄妹的父亲了。他跪在圣驾前,面容已经染上了些许哀戚,道:“老臣代犬儿谢过皇上和三皇子的激赏,犬儿已经葬身战场,还有什么功劳可言?死者已矣,罢了罢了!”
从我来到现在,只有商呈西御史说的话是发乎于情,我低低叹了声,商若驰若在世,会如何面对眼前的情形呢?
“皇上,儿臣也有话要说。”
一直没有开口的皇甫珛终于站了出来,选择这个时候开口,他自有他的原因了。他说:“皇上,商元帅作为一军主帅,严于克己,精于治军,实乃我曜日国将帅之才。他一时不幸,中了大兴国阴谋,更是我曜日国的损失。即使商元帅已经归天,该有的赏赐,儿臣认为切不可少。”
我侧目看向皇上,想来他也该有所反应了吧?
果然,下一瞬皇帝就冲身后的太监总管挥了挥手,不多时那太监就呈上了两封封烫金国书。皇帝站了起来,拿着那两封国书晃了晃,道:“这是延启国皇帝和大兴国迩梵太子送来的国书,各位爱臣可以一阅。”
说完这话,皇帝将那国书递给太监总管,那太监福了福身便拿着国书下去,递交给众臣。
传递阅毕,包括皇甫逍和皇甫珛,所有人的脸上都泛着异色。皇甫珛党下一位官员走到前面,道:“既然延启国和大兴国都愿放下干戈,俯首称臣,我们自然是坦然笑纳了,至于两国都提到的和亲,臣以为,为显我曜日国的诚意,那两位公主都应该许给皇子。”
两个国家的公主?呵!那就是要两个皇子了?
“是啊,皇上,我金碧王朝三个皇子,只有二皇子曾经立过正妃,而珛王妃也早已仙逝。也就是说,我朝三位皇子都可以娶和亲公主,就请皇上定夺吧。”
三个皇子,两个要娶和亲公主,而殿上,并没有见过大皇子皇甫正的身影,那除非……
但是,皇甫逍怎可娶亲?他即便要娶,也不可能是和亲公主!
我拢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握成拳,我早就知道自己善妒,自己根本容不得其他女子,感情,本就该纯粹干净,感情,就应该一生一世一双人……
“众臣莫急。”皇帝扫了我一眼,笑道:“这两封国书都是前两天前后送到朕手上的,经过了两天,朕自然已经考虑好应对之策了。”
众臣愕然,我亦直视着皇帝,连皇后对这番变故也很诧异,但皇后定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淡淡看了眼皇帝。
“父皇……”
“父皇……”
皇甫逍和皇甫珛几乎同时开口,脸上都有着焦灼之色。但皇帝显然不为所动,他挥手阻止了他们继续说下去,道:“平庸,念。”
“是。”那唤作平庸的总管太监不知从哪抽出一张圣旨,缓缓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大败大兴,朕不甚安慰。今延启大兴两国俯首称臣,并送来两姝和亲,吾曜日泱泱大国,自是接受。朕令:正娶大兴,珛娶延启。因十一月八日乃黄道吉日,特指定该日完婚,并逍与婉云之好事。礼部即日起着手备礼,共襄三子大婚之庆。钦此!”
圣旨毕,所有人都有愣住,我傻傻的将视线看向皇甫逍,与他满面笑容地对视着……
然而,谁会善罢甘休?!
第四章 另一张圣旨
“皇上,您昨天还不是这么说的……”
“皇后!”皇帝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然后转开视线对愤然而起的皇后道:“那皇后说说,朕昨日是怎么说的?”
皇后脸上蓦地升起一阵惨淡,她蠕动双唇,只嗫诺而不语,随即低头垂眸,但显然,她的视线曾在我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随后归于平寂。
皇帝复将视线移到大殿众人身上,漠然开口:“众卿对这份旨意有什么意见么?”
众臣互窥一阵,俱都福身欲语时,二皇子皇甫珛上前一步道:“父皇,自婉如去后,儿臣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迎娶正妃……”
“荒唐!”皇帝站起,稍一甩袖,整个大殿已经鸦雀无声。此时的皇帝,是可怕的。皇帝冷冷地扫了一眼皇甫珛,道:“朕的儿子,怎可为一个女子如此不分轻重?这样,哪还是我金碧王朝的皇子?!珛儿,你给朕好好反思反思,朕命你大婚之前不许出府!”
众臣哗然,我倏然抬头,却正好对上皇帝瞥来的视线,皇帝的嘴角露出一个冷笑,道:“怎么,婉云也觉得朕对珛儿的惩罚太重?”
迫于皇帝如此的压力,我只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皇帝移开视线,我亦移开视线,然而此时,皇甫逍却开口道:“父皇,二哥不过是与珛王妃感情太深,这并不是过错,还请父皇三思!”
“他不娶正妃,难道你来娶这公主?莫非,你宁娶公主不娶婉云?”
皇甫逍蓦地抬头,脸上不复清冷,而是带了丝惊惧,刚要开口,皇帝却伸手拦住,地叹一声,道:“罢了,你们谢恩退朝吧。”
“皇上,那圣旨……”
皇帝猛地看了过去,让那大臣吞回了后面的话,还吓得面无血色,皇帝再度摇手,道:“朕的圣旨,岂有收回之理?”
我的心中低低叹了口气,与那些大臣一道跪下,听着那些大臣喊着:“吾皇万岁!”
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皇甫逍在看我,我抿嘴笑了笑,知道他在等我,便掀起裙角欲去,然而那个太监却拦在我前面,对我笑道:“郡主,恭喜您了!”
“平公公,”我笑了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便道:“谢谢您了……”
见我欲走,平公公尖声道:“郡主,皇上请您去乾清宫,即刻呢!”
我顿住,看了眼皇甫逍,回过头,对平公公道:“那请公公稍等片刻,云舒说句话就走。”
不待平庸点头,我已经走向皇甫逍,此时大殿中只剩下我和他,还有站在出口处的平庸平公公了。
看着他已经有些瘦削的脸,我伸手就想抚上去,却还是忍住了。然而皇甫逍却似乎忍不住了一样,将我拥在怀里,不顾一边掩脸遮羞的平庸,我挣扎了一下也安然下来。这时,他说:“我原以为你会拒绝……”
我在他怀里笑了笑,实话实说道:“与其要你娶其他女子,那倒还不如我自己嫁了。”
他笑了笑,说话时吐气的声音全喷在我头顶,温痒舒服:“就只有这样吗?”
我愣了愣,抬起头,道:“皇上要见我,我先过去了。”
说完这话,我就走了,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还有别的吗?我不知道,或许,我还是比较任性的,我还是很自私的……
乾清宫很快就到了,里面依旧与我初次进去的时候一样,清冷无比。空荡荡的宫殿里,除了桌案前为皇帝磨墨的小太监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了。
巨大的桌案前,皇帝正站在那里奋笔疾书,见平庸传我来了之后,也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复又垂首继续了。
百无聊赖之下,我又四处张望起来,装扮和上次来是一样的,没有多大的分别。
“婉云。”
皇帝的声音极为冷漠,我一点不觉得他到底多么想要将我娶进皇家,他对我的印象,停留在我上次那么无礼的顶撞上了吧?我微微笑了笑,点头道:“云舒在。”
他伸手拿起手边的一个卷轴,明黄色的绢布明显彰示着这是圣旨,扔给我,口中道:“打开看看。”
闻言,我接了过来,打开来看,可看完时,面色已是惨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大败大兴,朕不甚安慰。今延启大兴两国俯首称臣,并送来两姝和亲,吾曜日泱泱大国,自是接受。朕令:正娶大兴,逍娶延启。因十一月八日乃黄道吉日,特指定该日完婚,并珛与婉云之好事。礼部即日起着手备礼,共襄三子大婚之庆。钦此!”
……
这分明就是今天在殿上传的圣旨的另一个翻版!不过是,将我许给了皇甫珛的圣旨……
我抬头看见皇帝正视着我的凌厉眼神,说不出话来。
原来,皇帝早就准备好了两份圣旨,分明是要看我们今天殿上的表现,才决定要将我许给了谁。皇帝,他根本早有预谋了……
“怎么,”皇帝冷冷地笑了起来,道:“看完有什么感觉?”
我弯唇一笑,道:“云舒不敢。只是对皇上的敬畏又深了几分,而已。”
“哼,”皇帝放下手中的毛笔,背手走来,道:“既然你注定是我皇家的儿媳,就敛去你身上的那些世俗之气吧。”
世俗之气?
嘴角的笑意渐冷,我点头垂眸道:“云舒谨遵教诲。”
“很好。不过,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听了这话,我低头看了眼手中未能见世的圣旨,将其放回皇帝的桌案上,道:“没有。”
“呵!平庸。”
转瞬,平公公就出现在乾清宫里,跪在地上姿态悲谦,道:“奴才在。”
“送婉云郡主到锦安长公主那去,出阁之前请锦安长公主教导礼仪,每日接郡主进宫请安。”
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无波,可冷冰冰的视线却停在我脸上。我的心底却只想笑,既然如此厌恶与我,为何要在风云殿赐婚?只因为你是重情的父皇?
“是。”平庸抬头向我走来,道:“郡主,请。”
我扫了眼平庸,抬腿便走。
自出乾清宫,就上了马车,也再见不到旁人,到了锦安府上的时候,才下得马车。
所有的兰花都不再绽放,但满园的绿色和红色相互映衬着,煞是好看。
柳管家出来迎我,脸上的笑容依旧如是。
跟着他绕了几绕,来到了当初见锦安的地方,还是那件厢房,可柳管家却只将我送到了楼前就走了。
我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走到那房门前的时候,轻轻敲了敲门,对门内道:“长公主,云舒求见。”
“吱呀。”
不多时门就开了,是只着了简单便服的锦安,看容色,似乎有些憔悴。但见我之后,眼底溢出一丝笑意,将我拉了进去,道:“我已经听说了,你跟逍儿,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我腼腆地笑了笑,心里满是欢欣。即便大婚之前不能再见他,我也是高兴的,至于其他,我顾不得,也不能顾了。我对锦安再次笑了笑,却在锦安的身后,看见了怎么也猜不到的人——如烟。
见我愣住,锦安笑道:“怎么了,连师父都不认得了?”
我摇了摇头,走到如烟面前,正欲跪下,她却已经拉起我的手,手指轻轻搭在我的脉搏处,面色越来越是凝重,过了好一会,她才叹了口气道:“这个世上,高人还真是不少!”
转而,她又问我,道:“武功怎么会被废了?”
我默然些会,道:“中了清风散和迷音。”
“练千息真经的人,又是谁?”
师父熟悉毒性药理,早就知道瞒不过去的,我低垂着头,紧紧咬了咬唇,才答道:“皇甫逍。”
“砰!”师父腾地站起,带倒了手边的茶杯,对早已默然不语的我吼道:“你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逍儿怎么了?”一边的锦安不明就里,将我拉到身后,拦住如烟,轻声问我。
我松开已经咬出痕迹来的嘴唇,说不出话来。
“云舒,”如烟低低叹了口气,又唤我道:“你的意思是说,逍儿他能站起来,是因为练了千息真经?”
我有些奇怪,但仍旧点了点头。难道如烟这么大的动作不是因为我知道他练过千息真经还嫁他,而是因为心疼皇甫逍么?
“逍儿,他没什么吧?”
锦安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如烟,我也巴巴地抬起眼,盯着如烟,只见如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没见过真正练了千息真经的人,也就从不知道这样逆天的后果。”
“师父!”我惊骇之下,猛然开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真的成婚了,他 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吗?”
如烟皱了皱眉,拦住因我的话也激动起来的锦安,道:“你胡说些什么?他不会有事的。不过…云舒,我怕你会受不了。”
我不太明白如烟的意思,只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然后,如烟慢慢开口道:“你听说过青丝引吧?”
闻言,我像脚下生根一般,立着不动,全部的思想,都集中在耳朵处,那里听到:“如果我说你的青丝引,要散去了,你怕不怕?”
果然,果然!
过了好久,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傻傻的看着如烟,看到她长长叹了口气,看到她好不容易才开口问道:“子玉呢?”
到这时,我才想起,被我埋在葬花冢外紫荆花下的子玉,眼泪先行流下,我对如烟道:“子玉,死了。”
“你说什么?!”
第五章 青丝引将散
“你说什么?!”
我茫然地看着如烟,她的表情近似癫狂,仿佛根本不能接受与相信一般。一直我都知道,如烟虽然很严厉,但是她对子玉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如今子玉死了,如烟难过也是当然。我忍着眼泪,将刚刚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子玉在塞外的时候,因寡不敌众……而死了。”
“啪!”
我捂住骤然间被袭上的左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如烟,她的双眼充血般对着我叫嚣:“你居然敢拿这样的事情来骗我?子玉怎么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放下双手,我走过去,抱住这个因不能接受事实而浑身颤抖的如烟,轻声道:“是,师父,是徒儿没有照顾好师弟,是徒儿的错,请师父责罚!”
如烟回头看了看我,语未出,泪先流,然后,便是一番悲恸大哭。我从没见过如烟这样,一时间举足无措,只能傻傻地看着师父倒在地上,强忍住哭声叫喊着。
锦安伸手要来扶她,却在碰到她的那瞬间被她弹开,接着,如烟一阵风般站来起来,双眼如注般看着我:“子玉葬在哪里了?”
“葬花冢外,紫荆花下。那是他的遗愿……”
说话间,师父的身形已经消失在房间里。我茫然地看着因她离去而使得洞开的门,再看向也是一脸茫然的锦安。
过了许久,锦安才道:“那个,子玉,他多大了?”
锦安的脸上有着闪躲,我心中的疑惑越发大了。但现在,我一点要去深究的打算也没有,便老老实实答道:“十七岁。八月生辰。”
锦安点了点头,看了看门外,呢喃道:“果然……唉!”
我缓缓踱到窗边,看着外面纷飞的红色的落叶,心绪杂乱。甩了甩头,不愿再想,可总有些事情,盘桓在心头,怎么也挥不去。其实毒圣说的没错,我怯懦,我不敢面对现实,可面对了现实又能如何呢?
当青丝引散去那一刻的到来,我该如何应对呢?我终于知道,一个活了十八年的人,顿时发现自己的过去根本不属于自己时的那种空虚感,那种无力。
我想见他,我想靠着他,单单听着他的心跳声就够了。可是我不能见他,我连见了他该说什么都不知道,这样见面只会徒添各自的感伤而已……
“云舒,云舒!”
我回头,冲担心地看着我的锦安笑了笑。她舒了口气般,嗔怪地看着我,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唤了你那么多声都听不见。”
我抱歉地笑了笑,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收起,不再作声了。
“唉,”锦安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伸起右手轻轻抚过我的头发,轻声道:“其实,有些时候,你跟青衣很像。轻衣知道是谁吧?”
“我知道,轻衣是宁贵妃的闺名。”我点点头,又戏谑道:“长公主,你说,皇甫逍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才要娶我的?”
锦安还在我头上的手轻轻拍了我一下,自己也笑了笑道:“调皮!轻衣死的时候,逍儿还那么小,应该是记不大住轻衣的模样了。”
说到这的时候,锦安明显又伤感了几分,叹了口气,牵起我的手,道:“走吧,去看看我特地为你布置的房间。”
特地布置?圣旨今早才决定了我的去处,那就是说,锦安早就知道我会被送来这里了?
满腔的疑惑在我走进锦安特地为我布置的房间时放到最大,我看着那间干净别致的房间,看着里面随风起舞的帷幔,几乎是脱口而出般问道:“长公主,您早就知道我会被送到这里来?”
她摇了摇头,笑了笑道:“今早才知道。”
“那……”
锦安自己也仔细看了看屋内精心的布置,道:“你应该见到了皇上的另外一份圣旨了,我知道的不过是那两份圣旨的存在而已。之所以提前布置好房间,不过是因为我相信逍儿。逍儿即便在民间生活了那么久,但他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和他的父母极为相似的,那就是重情。”
重情……
就是因为他重情,所以我们得以被皇上指婚,是么?
想到这,我便开口问道:“如若我被指给了皇甫珛,也是要被送到你这里学习宫规么?”
锦安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摇头道:“不,如果你被指给了珛儿,那必然是要送去姬家的。珛儿需要的,不过是婉如的替身。”
婉如的替身?皇甫珛果真有那么重情吗?多少年都能做到念念不忘?有多少是出于愧疚,有多少,是出于歉意呢?
见我沉思,锦安摇了摇我的手臂,道:“当日皇兄跟我说,要用一个早朝来决定你的归宿,我认为不妥,我认为草率。但是皇兄说,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伤了谁他都会不忍心,但他总归要为你做些什么的。”
我略带疑惑地看了眼锦安,很是不信那个对我态度那般的皇帝会有这番言论。然而锦安脸上的认真不容我忽视,我便只好低下头不再说话。
锦安愣了愣,复又笑了笑,道:“你有怀疑很正常,我们的皇上的确是个有些别扭的人。你是如烟的徒弟,或多或少总沾染了些如烟的习性,这便是皇兄别扭的原因。但无论如何,皇兄的眼睛,的确很明亮,所以,他不是给你指了你中意的郎君么?”
如烟?皇上跟如烟认识,我丝毫不怀疑,但是……
锦安转身欲走,被我拉住后,还端正了颜色道:“不要乱猜,猜了也不要乱说,全当不知道就好。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
乱猜?
我抿嘴想笑,原来我猜的都是真的。
再回神时,屋中便只有我一人了。我寻了暖榻将自己窝了进去。因已是初冬,手边的暖炉正烧得火热。明明已经很暖和的屋子里,我却觉得冰冷。
似乎已经可以料想到以后会怎么样一般,我再也不愿意多动一步。
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是云舒,会怎么样,可那毕竟是假设。当这一切有可能是真的的时候,我该如何?
一坐,便坐到了吃饭时间,丫鬟已经在外面请了几次,可我不愿意动,连应声都没有。次数多了,那些丫鬟也便撤了。
再一坐,就到了晚上。晚饭是锦安命人送进房间的,丫鬟们都出去了以后,锦安就站在那里看着我,面色有些不豫。
我冲锦安浅浅地笑了笑,锦安脸上的冰霜竟全化作了心疼,她走了过来,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道:“怎么了?”
摇摇头,我看了眼送进来的菜色,甜甜笑道:“都是我爱吃的菜。长公主,我们一道吃吧。”
我翻身站了起来,却因坐了太久,腿有些发麻。
“云舒,”锦安在身后唤我,道:“从明天开始,就有宫里的嬷嬷要教你礼仪了,还有一些礼官也要过来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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