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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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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真的要葬身于此?
不,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小姐,”罗佑大声喊我,我回过头,见他已被多人缠住,便过去挑开了一个黑衣人的攻势,这时,罗佑接着道:“小姐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吧,我掩护你。”
“不行!”
“小姐这样下去我们俩都要死在这里啊!”
我一剑刺进眼前的黑衣人体内,手上有了犹豫。罗佑又在后面说:“小姐你先走,我断后,快走吧!”
隐修曾经也这样说过……
我坚决不走,一剑剑刺在那些黑衣人身上,不再留情。
然而,下一瞬,我居然被人扛起,冲向城楼,黑衣人在后面追来,身下的罗佑跑得越快。我在他身上不敢动弹,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动,黑衣人就能追上来,那时候我们死得更快!
上了城楼之后,罗佑终于放下了我,他看着一个个也跃上城楼的黑衣人,大笑一声后,道:“小姐,请你回去告诉三公子,他的大恩大德,罗佑下辈子再报答!”
我没来得及反应,他竟已经将我推向城门外,如此高的城楼,以我的轻功,自然不会怎样,可我站在城楼下,看着罗佑的身体却早已被那些黑衣人凌虐了。我忍下心中的悲痛,转身疾走,我不能死,我不能让罗佑白白死掉……
然而,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因为罗佑死了而放弃对我的追杀,没过多久,黑衣人就已经追来了。我不知路线,只能忽左忽右的乱走,然而,身上的气力越来越少,被香儿刺伤的地方已经泛起了黑色,不禁苦笑:原来金陵天的清风散也是沾着毒药的啊!
最后的诛杀很快就到了,我看着愈逼愈近的黑衣人,全身的罡气就要鼓起,可这一刻,我才知道金陵天的清风散中的毒药已经奏效,而那效用就是封了我的内力……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大兴国城外的野林里吗?
可能是天不亡我,不远处响起的马蹄声,让我看清那马上坐着的白色盔甲,让我知道,救兵来了……
第二十四章 温情一刻
“秋老头,丫头什么时候能醒啊?”
“就这两天吧。”
“师父,她已经无大碍了吗?”
“嗯,不过还是先不要告诉她散去全部功力的事情,这对习武之人的打击太大了。”
“是,徒儿知道。”
“唉,那小三子,我们先出去了。”
“师父师叔慢走。”
一阵窸窣声以后,有人坐在我旁边,他执起我的手,那手心的温度很熟悉。我告诉自己,不要因为散去的那些武功难过,不要就这样睁开眼睛,浪费他的一番心意,不要总记得那些应该忘记的事情……
可是我做不到,云舒散去了全部的武功那还是云舒吗?不是了,真的不是了!我攥紧了藏在被褥下的那只手,有些尖利的指甲掐着自己的手,然而却已经不会痛了,我的全部思绪,都转移到了“散去全部功力”上,在我终于悠悠醒转在我想笑着睁开眼睛听他跟我说“你醒了”的时候,我却听见了这句话,会不会太残忍了?!
握住我手的人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然后,他低下头,靠在我肩上,在我耳边说,“云舒,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们马上就回去了,我们马上就成亲了,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现在醒来,是对他残忍,还是对我残忍?
逍,为什么要散尽我全部的功力?这是我睁开眼睛唯一想要问的事情,你会怎么回答我呢?我不想看你为难,也不想你看我到难过,所以,我宁愿这样沉睡着……
“报!”
身边人站起来走远,小声对着外面,歇了一会才开口:“二哥。”
“我来看看云舒。”
我掩下已经游离了失控了的思绪,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我的神经绷得更紧。
“她什么时候能醒?”
“大概就这几天。二哥,谢谢你带着伤还来看云舒,也谢谢你,救了她。”
我能听出来皇甫逍是真心实意的在感谢皇甫珛,也知道那天出现那么及时的人,是皇甫珛。不论他是怎么知道消息的,他都救了我,这是事实。
然而皇甫珛却显然不以为意,他似乎笑了笑,道:“我救她,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用不着谢。”
“不管二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是该谢的。”
“就算要谢,也应该是她自己谢我,为什么你来代劳?三弟,有一件事情你一直没有弄清楚,那就是,父皇还没有同意你们的婚事,不是吗?”
倏地,我就睁开了眼睛,我真的没有想到皇甫珛会在这里提到这样的一件事情,我转头看向他们俩,手臂负伤的皇甫珛背对着我,也挡住了我和皇甫逍的视线,我真的很想看看,皇甫逍会是什么表情……
“这又如何呢二哥?我不在乎。”
皇甫珛的身体显然绷紧了一瞬,他顿了顿才道:“你不在乎,那她呢?她也能不在乎名分的跟着你吗?”
“呵,”皇甫逍淡淡地笑了笑,他错开皇甫珛,就要往榻前走来,我却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这时,他说:“她也不会在乎的。如果她在乎,就不会到这里来。”
“你……”皇甫珛的声音提高了几度,道:“你要她一个女孩子无名无分的跟着你,还说她也不在乎?”
“二哥你不会懂,如果她在乎,我就跟她走,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
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
逍,这是你给我的承诺吧?
“皇甫逍,她不是属于你的!!!”
皇甫珛终于气急败坏起来,他的怒吼也颠覆了他以往所塑造的温文儒雅的形象。然而皇甫逍却显然不以为意,他执起我的手,坐在我旁边,手指摩挲着我的头发,道:“二哥,我跟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哈哈!”皇甫珛大笑一声,又顿了顿,才开口道:“如果,她是姬婉如呢?”
牵着我手的人似乎不为所动,然而他握着我手的力道明显重了些,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她是云舒。”
“呵!”皇甫珛却也好像跟没事发生一样,可下一瞬就厉声道:“就算她不是婉如,我也不会放手,你记着我今天说的话。”
说完这话,就响起了他的脚步声,可没多会,他又开口道:“等她醒的时候,记得差人告诉我一声。”
帐帘掀起又被重重的放下,身边的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不偏不倚传进我的耳里,接着,他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吻,呢喃道:“不管你是谁,在我心底,你就是云舒,就是我皇甫逍命定的妻子。”
我想睁开眼睛,告诉他,我谁也不是,只是云舒……
我只会是他皇甫逍的妻子,谁都不可以改变……
右手被他抬起,一种冰凉的感觉从手指传到腕上,他,该是把一个镯子戴在了我的手上吧?
“这个镯子是母妃留给我的遗物,就当是我向你提亲了,要是你戴上,就代表你答应了……”
“报!大兴国告降了!”
“我去去就来,等我。”
再也听不见他声音之后,我才悠悠睁开眼眸,眼熟的营帐,是他的营帐。我抬起右手看着那个白玉手镯,发起了呆。哪有这种人,趁人昏迷给人戴上手镯还说那种话的呢?就算是,就算是知道我不会拒绝也不应该吧?想到这里,嘴角不自然的就翘了起来,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
我坐起身子来,想让体内的气息走上一个周期,可一点用处都没有,浑身如被抽走了什么一样,一点气力都使不上来。心中苦笑,我的内功,是被散得一点都不剩了。
榻旁边的营帐上还开了个小洞,亮堂堂的光照进来,我看过去,外面都是面带喜色行色匆匆的士兵们,是啊,大兴国已经告降了,战事,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们要回皇城了。我们,要成亲了。
我笑着摘下腕上的镯子,对着光细细地看了起来。这只玉镯子的成色并不是极好,而且有些地方还带着瑕疵,但手感温滑,必是他随身带着的吧?
宁贵妃的遗物……
以宁贵妃的出身,她能如此看重一只并不是十分名贵的镯子,那只能代表,这只镯子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你醒了。”
我转过身,看着那个逆光站在营帐门口的身影,因为逆光的关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可以看见他颤动着的睫毛,我伸起手,点了点头,道:“是啊,醒了。”
他走过来,顺势牵过我的手,坐在我旁边,见我手中拿着那只白玉手镯,面色有瞬间的不自然。我好笑地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倚在他的肩上,将手镯拿到他眼前晃了晃,故作疑惑道:“醒来手上就戴着这只手镯了,不知道是谁给我戴上的,逍,你知道吗?”
“恩?呃,哦,”,他瞅了我一眼,顿了顿,才仿佛拿定了什么主意一样道,“我给你戴上的。”
我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送我手镯?”
我就是要你把我昏迷时说的话再说一遍,我突然觉得自己也像其他撒娇的女子那样,做着以前觉得无聊但自己做起来却趣味无穷的事情来。
他却对着我的眼睛笑了笑,道:“当时你生辰,我没来得及送的就是这根镯子。”
“是这样啊。”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可想想,他也是一个别扭的人,要他在我清醒了的时候说那些话,的确是为难了他。
“恩,不喜欢吗?”
他的眸子莹亮闪烁着,脸上的期待不言而喻。我心中轻笑,点了点头,将手镯套进自己的手上,“喜欢。”
我是真心喜欢,这只镯子,算是我跟他之间的信物了。突然想起当初曾经送给他一只绣着桃花的锦囊,便开口问道:“那只桃花锦囊你带来了吗?”
他看了看我,轻轻点了点头。我却不甚在意道:“你去拿来,给我看看。”
然而,他却都没有站起,那只锦囊就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愣了愣,这只锦囊,也是他随身携带的吗?他见我如此,只是笑了笑,道:“绣得很好,于是就一直放在身上,没拿下来。”
只是绣得很好而已吗?
我抬眸看着他,手不自觉的抚在他的颊上,轻轻摩挲。这个男人,让我如此感动,除了他,我还能嫁谁?我扑到他的怀里,在他的耳边道:“人家说,女子戴上男子送的手镯,是要圈住一生的。”
他也拥着我的手有瞬间的一滞,然后,小心翼翼道:“那么,你……”
“我仍旧喜欢这只镯子,我依旧要收下。”
怀中的人将我抱得更紧,我也更安心地依偎着他,没有了武功又能怎样呢?这个男人用着怎样的心来爱我,{奇}我也应当回给他一样的,{书}他愿意随我走天涯海角,{网}那我为何不敢为他放弃其他呢?
“云舒,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应该是散去功力的事情吧?我坐直了身子,看着他有些伤感的表情,便笑了笑,道:“你说吧。”
他顿了顿,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子玉出事了。”
“……”
第二十五章 子玉,死了
→接上章
“子玉,死了。”
本来还在笑意在那一刻僵硬,什么叫做子玉死了?我不能理解,子玉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这怎么可能啊!
“子玉呢,我要见他。”我说着就要起床,不顾皇甫逍的拦阻,可身上力气实在不够,我下不了床,可是,子玉他……我使劲拍着被子,喊了起来:“皇甫逍这一点都不好笑,你叫子玉来见我,你叫他来见我啊!”
“云舒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吗?”他按住我的双臂,将我禁锢在他双臂围成的圈子里,拧着眉头说:“你离开的那天,商若璃也要跟着去报仇,当时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有子玉。过了关口时,遭到围劫,子玉他……”
子玉他就这样死了?
我不再挣扎,转眸看着外面依旧春风灿烂般微笑着的士兵们,我的师弟,就那样离开了?
“援兵赶到的时候,子玉已经撑不住了。甚至于,连若璃也……也出了意外。他和商若璃被救回来的时候,子玉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把师姐救回来,要商若璃好好活下去。’”
听着他的话,我茫然地抬头,看着皇甫逍,追问道:“商若璃怎么了?”
“等你精神好些再去看她吧。”他垂下眼眸,那种表情……
我想了想,开口道:“子玉葬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
“子玉是火化的,遵从他的遗愿,他的骨灰要你带回葬花冢。”他将我拥进怀里,语气里已经全是心疼和宠溺了,“云舒,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好吗?”
眼角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我咬着牙齿,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嘴唇已经被咬破了,可我依然没有忍住,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子玉,那是我的弟弟……
他那么明媚的笑容,他叫我:“师姐”,他陪我去骊山,陪我走黑森林,为了我来塞外,他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金陵天,我跟你不共戴天!
休息了两天,我才下得床来,由着皇甫逍搀扶着在营帐里绕着圈子。皇甫逍一直没有跟我提武功散尽的事情,而我也没有表现出知道。因为子玉的死,对我的打击还是很大,连日来的梦里,都是那个笑容清朗的子玉,都是我那开心喊我师姐的子玉……
“云姐姐。”
我停下脚步,看着掀起帐帘走进来的阿木,笑了笑,道:“阿木,你来啦。”
他只是腼腆地笑笑,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又看了眼皇甫逍,才走过来扶住我,道:“云姐姐,这几天好多了吧?”
“嗯,”我绕到不远的榻前坐下,也将阿木拉着坐下,好几天没有见这个少年了,他的脸上多了一道淡不可闻的伤疤,眉眼处的坚毅又深了几分。见他的盔甲也跟初次见到时有些不同,我便笑着问道:“阿木升官了吧?”
“咳咳。”
抬眼望去,皇甫逍正面色有些尴尬的一手握拳放在嘴旁,样子像极了在咳嗽,可我知道不是。心底暗暗地笑了笑,然而我身边的阿木却开口道:“三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要不要叫军医过来……”
“阿木,”我忍住笑意,拦住阿木的一番“好意”,道:“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阿木又拿眼觑了觑皇甫逍,小心翼翼道:“三哥说,怕你看到我会想起子玉,所以不让我来……”
对上我质询的眼神,皇甫逍的眸子垂下,看了看外面,道:“我还有些事,阿木你陪云舒聊聊天吧。”
说完这话,他转身要走,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愣了一瞬,皇甫逍,我惊叹于你的细心,但是,在我眼里,阿木的存在并不是提醒我子玉的去世,而是告诉我曾经我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弟弟……
“姐姐!”
“呃?”我回过头,看着阿木嘟着的嘴,便知晓自己肯定是漏听了什么,只好陪笑道:“怎么了?”
“姐姐,我说三哥有些变了。”
阿木的表情似乎煞有介事,凝重认真得很,我歪着头,问:“什么变了?”
“以前红懿生病的时候,如果大哥去了,三哥铁定是直接走了,不会嘱咐大哥照顾红懿的,可是刚刚……”
我好笑地看着眼前似乎对那些情愫根本不懂的阿木,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晃了晃脑袋,凑到我耳边悄悄道:“所以,三哥变细心变体贴了!”
阿木一副笃定的模样让我哭笑不得,真不知道皇甫逍听到这番理论会是什么表情,但看阿木有些怯怯的模样,应该不会很“体贴”吧?
“云姐姐你不信?!”
“我信,我信!”我连忙点头,心中却早已笑翻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抬起头,看了过去,站在营帐门口的人右手依旧缠着纱布。我和阿木同时站了起来,行礼道:“二皇子。”
—奇—他挥了挥手,又走近了几步,对阿木道:“木少将,你的操练还有拔营回朝都准备好了吗?”
—书—“哦,还缺一些……”
—网—“那快回去吧。”皇甫珛的脸色一变未变,仿佛那个赶人的人不是他一样。我看到阿木偷偷觑我的眼神,对他垂了垂眸,示意他遵命出去。
阿木走了之后,皇甫珛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但他只是坐着,也不说话。然而依旧站在那里的我很不自在。自那天醒过来后,在皇甫逍的陪同下见过他一面,如今单独见他,却没办法坦然了。还记得当时香儿说的那些话,也还记得他那天和皇甫逍的对话,对于这个男人,我无话可说了。
半晌后,他才开口:“身体怎么样了?”
我点了点头,垂下头道:“托二皇子的福,恢复得不错。”
他本要走近我的脚步在那刻就停了下来,仿佛听见他冷笑一声,然后他说:“你跟我要这么客套生疏?”
忍了忍,我还是抬起头,对上他满是探究意味的眼神,心中地叹一声后,道:“二皇子,云舒真的很感激您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您……”
“有多感激?”他扬着眉,自然地扬起一个笑容道:“能感激到以身相许吗?”
我有些怔愣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以身相许?这不可能。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只是有些羞涩的笑了笑,道:“恐怕不行。”
“哦?”他挑了挑眉,正要说话,我已经开口将他的话拦住:“云舒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
与我的故作羞涩的笑容不一样,皇甫珛脸上的笑容是慢慢凝聚起来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容,他几次张嘴,也还是一个字没能出口,最后只剩下拂袖而去。
看着他愤然而去的背影,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真的是羞臊交加,千万不能让皇甫逍知道……
天啊,我到底撒了一个怎样的谎?
然而刚坐下身体就已经被腾空抱起,本就已经晕了的脑袋此时更是缺氧般动不得了。直到他把我放下,我才对着那张俊容真正的羞愧得无地自容了。我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怎么也不肯抬头了。
“云舒谢谢你。”
皇甫逍的声音里有着不可名状的激动,他抱着我的手也似乎在颤抖。心中渐渐平复下来,听见就听见了吧,只是可惜,那只镯子的真实用处他还没有说过。一声低叹,让他遽然将我拉开,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皇甫逍,”我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到现在都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对上他疑惑的表情,我指了指腕上的镯子。他愣了愣,笑道:“这是母妃留给她儿媳的,送给你正好。”
“你说什么?”
“云舒,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妻子,谁都不可以改变。”
想听的都听到了,他眼中的坚定我也看见了,我满足地笑了笑,靠进他的怀里。这时,他在我耳边低声道:“这一辈子,我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任由他用全部来换,我也不换!”
那个“他”是皇甫珛吗?
不管那些,我只是单纯要汲取靠着他的温暖。
许久,我们的拥抱才被外面蓦地响起的“报”声分开。
我们走出去时,那是个面色十分慌张的士兵,见我们出来还往后退了一步,才道:“商小姐开始绝食了。”
商若璃?!
我居然把商若璃给忘了!
我转身看着皇甫逍也已经越见凝重的神色,想起那天他跟我说的“商若璃也出事了”的话来,心中更是七上八下起来。降临在商若璃身上的灾难又是什么?
皇甫逍也转头看了看我,对那小兵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那小兵走后,我才开口问:“逍,商若璃到底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牵着我的手,往我当初住的营帐走去。
我以为我在营帐外就能听见商若璃歇斯底里的哭喊,我以为商若璃的大小姐脾气会让她情绪失控以至于摔碎她手边所有可以摔碎的东西,一如之前。然而没有,那个营帐死气沉沉,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帐帘是皇甫逍掀开的,可他并没有顺势走进去。我对皇甫逍浅浅一笑,虽然对这营帐有些胆战心惊,但还是走了进去。
与我料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商若璃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虽然苍白,但是看得出来,她的身体并无大碍。我轻声唤道:“若璃……”
她缓缓地抬头,扯起一个笑容,那个笑容,透着绝望,毫无生气。她说:“云舒,你来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商若璃吗?
第二十六章 终于回皇城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商若璃吗?
显然不是了。商若璃应该是娇弱单薄但永远中气十足的那种,她的不服气她的娇气总是能恰到好处。然而我面前这个对我笑得苦涩的女子,是她吗?
难怪皇甫逍没有进来,因为对于这样蜕变了的一个女子,谁都会觉得难过。
心中低低叹了一声,走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勉强扯起一个笑容,道:“你还好吗?”
“我不好。”她的脸上依旧是那个透着绝望透着了无生气讯息的笑容,见我表情吃惊,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你的身体恢复地怎么样了?”
我点头,但眼睛丝毫没有离开商若璃那有些惨白的脸上。
“子玉死的时候还有在担心你。”
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坦然地谈起子玉,她的眼里有着浓的化不开的哀伤。子玉的死,对她来说,打击如此之大吗?
没有等我开口,她就站了起来,走到榻前,在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刀锋还泛着光芒,刹那间晃花了我的眼睛。我胆战心惊得看着那匕首后对我笑得灿烂的商若璃,517Ζ她却只是将刀放在手腕上,再不动了。
“多少个晚上,我想就这么割下去吧,一了百了啊。可是在割的那瞬间,我总能看见子玉对我嗔怒的表情。”她的表情很像是在回忆,但眸子里的感伤让我知道,她很清醒。她低下头,接着说:“于是我就割不下去了,也不敢再寻死了,可是,云舒你说,一个女人遭到了这样的侮辱为什么还要活着?”
侮辱?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陷入自己思绪的商若璃,她却莞尔一笑:“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呵呵,我那天,被许多许多大兴国的士兵给侮辱了呀,居然没有人告诉你吗?”
瞬间大脑里一片嗡鸣,被许多许多士兵给侮辱了……
为什么她要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样一个事实,为什么她的脸上还在笑?我心疼起眼前这个女子,她的饱受屈辱,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子玉一句遗言吗?
我走到她面前,抽走她手中的匕首。看着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痴痴的站着,一时不忍,将她的头抱住,我对她说:“若璃,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有很漫长的人生,不要总记得那些,好吗?”
“云舒,不行的啊,”她扬起脑袋,两颊各挂着一行清泪,“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场面,子玉满身是血的看着我,手里的剑还不停的挥舞着,这些事情,我怎么能忘记啊,我忘不了的,真的……”
商若璃的情绪显然已经失控了,那件事情有如一场噩梦一样,绕着她怎么也摆脱不了。我知道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没什么比贞洁更重要,而她,却被害死她大哥的大兴国的士兵们玷污了清白,对她一往情深的子玉也为了救她而命丧黄泉,任谁也忘不了。
可是,忘不了就要背负一辈子吗?
我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道:“子玉为什么要你活下来?他不是要你这么没有灵魂的活着,他是要你做回原来的那个大小姐商若璃,你明白吗?”
她点了点头,笑了:“我明白啊,因为明白我才会每天都打扮好自己,跟以前那样做一个美丽的大小姐,我已经在做了……”
我抬起她的脸,有些心痛,可还是要装作痛心疾首:“商若璃,你还记得在皇城的时候你每次见我都是很敌对吗?但是你总是不表现出来,直到那次在逍王府,你对我说,你才是皇甫逍该娶的妻子。那个时候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并不是现在这个早已失去了灵魂的你!”
她只是看着我,任由眼泪在她脸上泛滥成灾。
我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泪湿的脸上浅浅的绽放出一个笑容,道:“云舒,我只是想见见你,现在见到了,你回去吧。”
“若璃……”
“你走吧。”
见她已经是一脸坚持了,我终于挪动了脚步,往营帐门口走去。然而在我走到门口时,她在后面叫住我,等我回头,她道:“告诉两位皇子,为我在牧原附近建一幢木屋吧,我要陪着哥哥和子玉。”
我定定的看着她,我了解她的心思,这是一种绝望,这是一种无颜回首的想法。但是,我没有办法拒绝,如果换做是我,我有力气再回去吗?我对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营帐。
刚走出营帐的时候,一滴清泪落在了我刚好抬手遮眼的手上。
天边那圈朦朦的日光,照得一点生机没有。
“云舒。”
我回头,从不远处走来的皇甫逍已经换上了便服,我对他勉强地笑了笑,将手递到他伸出来的手上,道:“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他点了点头,凝神看着我的眼睛,而后伸出一只手来为我擦拭那些泪痕,道:“她怎么样了?”
“很不好。”我低下头,缓缓道:“她已经绝望了。如果没有那句要她活着的话,她可能早就已经死了。逍,你应该去看看她的。”
对上我正视着他的眸子,他只是稍稍滞了滞,道:“她连军医都不肯见,你觉得她会见我吗?从她回来那天到现在,她只见了你一个人而已。”
脑中一怔,道:“她不见男人了?所以她虽然住在军营里,却足不出户了?”
“是。”
商若璃,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我沉沉叹了口气,对皇甫逍道:“逍,她想在牧原建个木屋,一个人住。在我们走之间,给她准备好,好吗?”
“好。”
皇甫逍跟我肩并肩往回走去,我却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商若璃的营帐,却在不经意的时候,瞥见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我的背影……
离开向宇城的那天,起了大风。所有的衣服似乎都不够暖和了。即使有着暖暖的太阳挂在天边,也无济于事。皇甫逍几次要提我武功尽散的事情,却总被我岔开了,那些武功,散了便散了吧。
正因为已经渐渐冷了,而军中也没有适合我穿的冬衣,于是我一个人坐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我看着那铺着的厚厚的毛毯,蓦地就想起前一天陪商若璃去看那木屋的时候她跟我说得那番话。
许是那间木屋造的她很满意,那天的她,没有提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只是在细细的跟我说着她的计划,要种些菜养些鸡鸭之类。说起那些的时候,她的眼底泛着光彩。
我要走的时候,她拉住我,脸上也凝重了起来。我本还想说几句玩笑话,可还没开口,就被她抢了去,她拉着我的手臂说:“云舒,我以前是认识姬婉如的。”
我顿了顿,等着她说下文,她却是将我的容颜再度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才道:“姬婉如跟其他管家小姐不一样,她总是能给人春风般和煦的感觉。那种感觉和二皇子给人的感觉不一样,看得出来,姬婉如是真正的善良。
因为我执意推掉所有的明的暗的求亲,而让其他的许多闺阁小姐嘲笑我傻。还记得那也是一次聚英会,我被那些管家千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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