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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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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乔妩媚
'正文'
引 子
无回涯边,冷风肆虐,黄草寂寥,万丈深渊凛然不可测。然而这真正萧瑟的还不是这深秋无尽的景致,而是崖边那抹鲜艳的大红喜袍。喜袍上,是一张失了血色的绝色容颜,那双本应含着脉脉芳华的眸子,竟如斯决绝与冷漠,但是,那埋在最深处的痛楚也是那般不言而喻!看着不远处那个一直赖以为一切的人啊,再看最后一次吧,便让他随着自己的逝去而永远离开自己吧!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度看上他,眼中已经只剩下狠戾,决绝,以及深恶痛绝,不顾他的眼中,他的脸上,已经是追悔不已狼狈不堪,吐出最后一句话:“自小便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日,我姬婉如临崖起誓:即便我今日魂飞魄散,他朝若能再世为人,亦要对你皇甫珛远避如蛇蝎,痛恶至死!”
她,真要如此吗?一阵剧痛袭上心头,他好看的眉早已蹙成一堆,手刚刚覆上心口,那抹大红就已翩然下坠,没有一丝征兆,身后的人已经大喊着“王妃”奔去,想要抓住那最后的一抹红影。只有他,她的新婚丈夫皇甫珛犹自愣着,只是,片刻间脚下黄沙飞舞,众人再回神时,崖边只剩下自己的主子珛王爷,而那抹美得惊心动魄的红影以及那刚过门的王妃早已没了踪影!战战兢兢的再看向自己的主子,表情竟是一片冷淡,丝毫不见凄迷,然而他的手上却握着一块红布,那应是他们短命的王妃留下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崖边的身影终于动了,他将那块拼尽全力才能撕扯着留下的红布揣进怀里,眼神已是一片清明,婉如,我会为你报仇,即使不能与你同坠深渊,也不要怪我好吗?
“主子……”自幼跟着他的心腹龙跃担心的开口打破沉默,看向主子。
皇甫珛大步朝前走去,没有回答,今日婉如坠下无回涯,那么,她,必要以更残酷的死法来祭奠婉如!心不是不痛,既然不能跟着她一起跳下无回涯,那就收拾好心情,可是恐怕,自己连为她难过都没有权利了呢!
无回涯,顾名思义,有去无回,从没听说谁能从无回涯跳下还能生还的,婉如既然选了那里,就没想过回头吧?她竟如此决绝了吗?那一刻,不给他后悔的余地,不给他再见的期盼,她笑着往后仰去,大红的喜服在这凛冽的万丈悬崖边美得不可方物,却早已没了本来的灵透之气!如蝴蝶般飘落的身躯,之前灿若繁花盛开的微笑也都只会成为皇甫珛终身的痛!他多么想,多么想,跟着她纵身一跳,到奈何桥上再做解释,可是,他终究没有,金碧王朝不能没有他……
还记得初初见她时的淘气与娇弱,后来的聪明机灵与柔美,再到成年后的出水芙蓉般的清丽脱俗明艳动人,却从来不记得,她的性子也可以如火一般烈!
婉如!那种包裹了心脏所有角落的疼痛是你给我的惩罚吗?皇甫珛紧握在衣袖底下的双手指节已经泛白,指甲也已经深深刺破肌肤,但是,那些痛在心痛面前,一点分量都没有!
这深秋的清晨,多少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中,可是,这无回涯却注定要上演一幕生离死别啊!
身后跟着的侍卫只能跟着主子没命的奔回王府,守着这看似正常实则已经濒临崩溃的主子,终于,很快,他们已经到了王府。
皇甫珛脚下一刻不停,直接冲进还很安静的西厢房,一路的佣仆和身后的侍卫都是一脸茫然,西厢房只住了怜秋姑娘……
推开那间罪恶的房门,皇甫珛看着一地一室的凌乱,那种深深的罪恶感又涌了上来,婉如,终是我负了你!
“王爷?”
循着声音看去,那是蜷缩在床角的怜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希冀。就是她了,就是她使得他的婉如含恨跳崖,就是她使得自己的大婚变成一场哀事!皇甫珛的眼睛顿时充血,瞬间将佩剑从腰间抽出,直指向怜秋,眼中的嗜血与愤恨丝毫没有掩饰!
“啊,你要干什么?”
“王爷……”
众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的躲避与惊恐,身后龙跃的阻拦,都没有用,伴随着一声痛呼,皇甫珛一剑还是戳瞎了怜秋的眼睛,那个汩汩冒着鲜血的窟窿,带给他的不是快感,而是更深的罪恶感,即便折磨死了眼前这个女人,她也回不来了啊!
就是这片刻的闪神,龙跃已经一把抱住了这个已经酿成大错的主子,怜秋,不能杀啊!她是蚩尤部落送来和亲的公主,汉名叫怜秋,只是暂住王府而已!
“放开我。”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嗜杀的味道。
龙跃不敢放,只有更紧的抱住主子,也深知,他拦不住他!
只是,这边的推拉还没有结束,那原本倒在床上呻*吟的声音换成肆意的大笑,带着嘲讽,冲他们笑得开怀。皇甫珛停下挣扎,冷目看着那犹自疯狂的女人,拳头握得越发紧了,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冲上去拧断她的脖子!
“皇甫珛,你是要杀我是不是?”怜秋脸上笑意丝毫未减,似乎那个血窟窿根本不是她的,所以一点都不会痛了,是啊,怎么会痛呢?费尽心机却只换来他的雷霆大怒,那身体上的疼痛又能如何?!就这样杀了我吧,总好过你清醒之后的冷漠与不可言表的痛恨!她的声音开始透着悲怆:“她死了,所以你要拉我陪葬是不是?哈哈,真是可笑,她的死与我何干?是你,是你皇甫珛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竟要推到我身上吗?”
“住口啊怜秋小姐!”龙跃察觉到主子眼中越来越清晰的冰冷,似乎上了一层冰霜一般的寒意,拼尽全力也要阻止主子在此刻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皇甫珛一动未动,怜秋的话如一把利刃插jin他心中,一点不痛,只因为已经麻木。慢慢拢回心智,她说得没错,是自己在新婚之夜醉倒在别的女人房中,不管那个女人是否别有居心,都是他,都是他自己将婉如逼得如此惨绝!还记得婉如撞进这个房间看着自己和其它女人衣裳不整躺在床上时脸上的错愕与痛楚,还记得她把耳光闪在自己脸上时颤抖的手,还记得她一时无言气极而吐的那口血,还记得她甩开他要扶她的手,跌撞着跑出房间时那单薄的背影,还记得,她一路狂奔寂寞瘦弱的身形,还记得,她最后看自己那冰冷无霜的眼神,还记得,那飘然出尘遗世独立似乎解脱般的决然下坠时身上那讽刺的大红!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承受自己的丈夫在新婚之夜睡在别的女人床上,即使,她是父皇母后眼中最可以母仪天下的姬婉如!
原来,错都在自己!
怜秋还在继续,似乎故意要将他激得暴怒:“皇甫珛你就是一个懦夫,哼,就算我今日设计了你,那也是你活该,活该那娇滴滴的姬大小姐被你气到吐血……”
他再度闭上眼睛,手中的佩剑应声倒地,他轻轻挣开怔愣着的龙跃手臂的钳制,缓慢的往外走去,看着背影,好像,灵魂已经不在!
不顾身后的呼喊与不住的咒骂讥讽,他,要回他与婉如的新房,最少,再看一眼……
轻轻推开房门,大红的喜烛兀自亮着,飘舞的大红的纱幔随着开门带起的风卷起一室的孤寂。不远的梳妆台上还摆着那奢华高贵的凤冠,紫玉床上的龙凤被还叠得很整齐,原来,她竟一夜未眠么?
想要走过去她坐了一夜的位置,却不小心绊倒椅子,狼狈的跌倒在地,竟没丝毫感觉,原来,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了?皇甫珛坐在地上,环视这个他自己花了整整三个月布置的新房,虽然看着都是红色,那只是为了喜庆,原本计划着第二日便将这些应景的布置撤下,那便是一厢婉如最乐意的淡然素雅的房间了,只是可惜,她看不见了!
十年的朝夕相处,十年的青梅竹马,一直的一直以来,他呈现在她面前的都是最美好的一面,却没有想到,在最应该幸福温存的大婚之夜,一切都彻底划上句号,之前所有的美好都随着无回涯边毫不留恋的跳跃而变得毫无意义,突然,心有种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缓缓地,他站起身,决然退到门口,再也不看那原本应该写满幸福的房间。经过早已候着的管家时,沉声吩咐道:“从今日起,异芳轩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进出。我要进宫面圣,回来要看到为王妃的丧礼做好准备。”
“是。”
金碧王朝当今皇帝康硕皇帝皇甫英天只有三个皇子,大皇子诗词歌赋,吟诗作乐样样精通,对于国家政事只会吹毛求疵,毫无建树;三皇子天生不足,早已送走养病,能否活着亦是问题,那么,能扛下这九五之尊的位置的人,只有自己!正因为如此,他才生生拉住自己已经有一半随着她迈向深渊的脚步。那么,只有做一个好皇帝,才能弥补了吧?
第一卷 春日花繁始奏起
第一章 葬花始护花
这是江南一个很小的桃花坞,曾经已经沦为野草林的地方,经过几番休整,今年的桃花竟也开得如此灿烂。漫天的花瓣在春风中恣意的飘落,脚下的春泥不知何时,也已经都是柔软的花瓣了,相比而言,自己身上这袭白纱裙倒显得突兀了呢!想到这,我更想笑了。
轻轻握了握袖中丈长的白绫,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虽然他步履有些慌乱,但丝毫不见沉滞,气息也没有紊乱的迹象,看来,这一次的猎物并不容易对付,至少不能掉以轻心。
他已经进了桃花坞,却对脚下的桃花瓣丝毫不曾留意,竟然都能听见踩着的花瓣汁液四溅的声音,真是一个不懂得风花雪月的粗人!淡淡的不悦涌了上来,我再也忍不住,出口斥责道:“你走路便安静地走吧,何故踩坏一地的桃花?”
原本安静的只有脚步声与幽幽的鸟鸣声的桃林,那份安静被这突兀的,清透冷然的声音打破。一直埋首急匆匆赶路的人似乎终于察觉到这个桃林居然还有人在,片刻后惶恐不已道:“姑娘莫怪,在下燕老三只是一介粗人,如今坏了姑娘的兴致,倒是愿意赔的……”
话说的倒是挺圆滑,只是,今日他有九条命,也要留在这桃花坞里葬花了!这怪不得我,只能怨他宿敌太多了。我盈然回首,正对上燕老三打量的眼神,看着他眼中写满的惊艳之色,早已习惯,所以丝毫不在意的拨开落在袖子上的花瓣,笑道:“赔啊?那就把命留下吧。”
一番话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还在讨论这一林的桃花是否开得灿烂一般,是以在燕老三回神反应过来这话的含义时,那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白绫已经缠上脖子,惊呼已经来不及,更别提反抗,就这么简单,成名已久的双刀绝煞燕老三连刀都未出鞘就已经魂归黄泉了!
看着那具庞大的身躯砰然倒地,我面无表情的收回白绫,上面一丝血迹也没有,却如利剑一般将那彪形大汉的脖子生生扭断,这便是杀人不见血吧。再没有丝毫留恋,这个桃林已经被污染了,不再有它原本的纯洁的美,那么也就没有再留下观赏的兴致,我起步离开,师父还在植花厅等我。
葬花冢在江湖中是个神秘又可怕的组织,因为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的首领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它的大本营在何处,可就是这样一个组织,却培养了江湖中许多令人闻之变色的杀手,他们夺人性命时从不多言,亦不管你是否真干了什么奸淫掳掠的勾当,只要有客人找到他们,给足银钱就够了。在几年前,江湖中最可怕的杀手是一剑封喉的隐修,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只是传闻他十分嗜血,杀人更是毫不心软,然而却在数年前突然从这世上消失,无数的猜测应运而生,却一个也没有得到应证。如今,江湖中最可怕的杀手便是葬花冢的赤发白练,相传她一头炽焰般的红发,一根丈长尺宽的白绫,杀人不见血,手段凶残,手下绝不留活口,比之隐修,她的残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下,这个传闻中残暴狠戾的赤发白练正着了一身白裙,款款走向神秘的葬花冢总部的议事厅,脚步却丝毫没有轻盈,每日例行的杀戮,我真的已经麻木了。
植花厅,就是议事厅的名字,听着倒没什么,看着却无比讽刺。因为,葬花冢的所有任务都是出自这里,如若首领传唤谁到这来,只有两种可能,接受任务和接受处罚。对这里,不论多久,我都没有办法喜欢,更别提坦然接受了。可是,数日前,如烟夫人,我的师父,却命人通知我一旦了结燕老三的性命,速速到植花厅复命。自问并未犯错,那么毫无疑问,又有新的任务了。
不知何故,两年前,我从伤重不治到奇迹般的恢复后,只花了三个月,武功就恢复了七分。而从那之后,我接的任务都是葬花冢最难的任务,而且总是一个接着一个。我不是圣人,也不是不再受伤,而是已经伤到麻木,伤到现在洗澡时看着那些未消的疤痕没有任何感觉了。正是这样,只花了两年时间,葬花冢的赤发白练正如一夜春风,成了江湖中最可怕的魔女!
然而这些都是别人知道的,而在赫赫有名的“赤发白练”,也就是我自己的心中,却只有一腔的茫然。鬼门关走一趟回来,受伤的大脑还时不时的剧痛难耐,曾经十六年的记忆一片模糊似乎也是那么理所当然。本来就是禁不住怀疑的事情,在两年后魔名响彻整个江湖的时候,我不得不去想,自己曾经的十六年真的是以一个杀手的身份存在着吗?
掩下纷乱的思绪,我抬头看着那个横卧在美人榻上的妇人,恭敬的垂首喊道:“师父,徒儿来了。”
“噢,你来啦?”仿若刚刚睡醒,那个看着风韵犹存的如烟夫人,微睁惺忪睡眼,终于懒懒的起身,步履轻盈,一笑展万千芳华的风姿还是很摄人心魂。她几步并做一步走过来,亲昵的握着我的手,“那燕老三已经解决了?”
“是。”
“很好。”如烟夫人伸手抚过我的青丝,脸上笑容几乎未变,只是其中几不可查的变幻我却瞧得真切,她是我的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此时,她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瞧瞧这一头锦缎一般的头发,谁说你一头火红的发?这不是存心将你说的跟妖魔一般了吗?真是的!”
师父语气中的嗔意让我想笑,可是又不敢,师父从不会对谁疾言厉色,可偏偏整个葬花冢无人敢在她面前过得自在。而我,对于这些编排,向来不甚在意,更何况,我是一个只要露面就是为了杀人的女子,被说成这样又能怎样?我只好低头应道:“是啊,不过还好。”
“什么叫做还好?你的意思是说这还在你的接受范围之内是吗?”
讶然的看着师父有些隐怒的苗头,我赶紧改口回道:“当然不是,只是我本就是一个杀手,被说成这样,应该还不是太难听了。”
如烟夫人不再说话,只是深深看着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云舒,你不快乐,是因为做了杀手吗?”
师父那声低低的叹息我听见了,这也没有丝毫隐瞒的需要,我不喜欢做杀手,可是我无从选择。即使面对着视若母亲的师父,我也无法开口要求什么,因为深知,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简单回头的。我抿紧了嘴唇,低头不语。
片刻后,如烟夫人冷静的严肃的下令声在我头顶响起:“云舒听令,立即赶往郦城,找一位三公子,我要你随身保护,没有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是。”我接过师父递来的锦囊,接下任务。而这个锦囊,里面装的便是任务的内容及相关信息,而我更有兴趣的是,锦囊上面那只歪歪扭扭的鸭子……
第二章 机缘遇殷七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
郦城是个依山傍水的小城,繁华远比不上皇城、峄城,只是它独有的宁静别具特色。就如现在,郦城在夕阳金黄的光晕中,显得神秘而多姿。这倒不是说这个地方连人声都没有的那种安静,而是在和谐的吆喝声招呼声中,没有其它含着杂质的不纯粹的声音存在,简单得很。
甫一入城,就发现路人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瞟向我,暗自庆幸,幸亏聪明的戴上了面纱,否则,我这一人一马倒是引人注目得很了。不禁有些头痛,要到何处去寻那三公子?
再度取出锦囊中的纸条,看着上面简单的一行字,只是苦笑连连:行踪隐秘,不轻易现身,天生顽疾,不能自立,行动碍于轮椅。这是一直以来接到的最简练最笼统的信息,现如今,我却也只能凭着这几句话去执行任务了。
心不在焉的行在路上,对周遭的叫卖声丝毫提不起兴趣,这个任务,恐怕是以杀人为生活主旋律的葬花冢鲜有的离奇任务吧?正寻思着要找家客栈落脚时,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女子的娇斥声,打算视而不见的时候,声音已到跟前,抬眼望去,是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女子,拿着薄剑追赶一个看着挺斯文的年轻男子一路怒喝!
错过身,准备离开,却听见那女子怒骂道:“枉你还敢称郦城三公子,一进茶楼就贼眉鼠目盯着人家姑娘,好你个登徒子,看本姑娘不打得你哭爷爷告奶奶!”
三公子?我眉头微蹙,那郦城三公子竟是这等人材?来不及多加思索,手上已经举掌拍去,震开了那姑娘的剑势,我顺手抄走手边的一根木棍,迎上前去,不论那男子是不是要找的人,都先救下再说吧。
对方似乎也有些恼怒自己这横生的枝节,已经招招狠辣的攻来,我只是皱紧了眉头,迎身而上,经过那早已吓得快要没魂的“郦城三公子”身边,低声嘱咐道:留在此处等我!顾不得后头是何反应,拿了木棍迎战而去。
月影西斜,夕阳早已没了踪影,黑夜也覆盖了整个大地,突然的静谧让郦城外河滩上两个人影倏然分开,各在一边重重喘息着。
青衣姑娘喘着粗气,以剑支地,指着离她不远处靠着树干的我道:“再打下去,本姑娘肯定力竭而亡!本姑娘自知打你不过,认输了!”
不置可否,我低垂着头,额前的发丝已被汗水濡湿。再打下去,也要力竭而不得不动用白绫了,幸亏停手的早,毕竟木棍不是惯用的武器,很不好使。
夜风夹着野花的香味渐渐袭来,抬头处,月明星稀,真是个好天气呢!
来不及多做思索,那位青衣姑娘问道:“看你不像是会助纣为虐的人,何故出手救那混蛋?”
懊恼的低叹口气,我直到已经与殷七七缠斗至城外时方想起我要找的三公子是个残疾,而那个被“追杀”的三公子却是四肢健全着,一想到这,我实在有些难为情,只好低如蚊呐地应了声:“救错人了。”
“呃?”
也许对方只是觉得不可置信,再想想的确有些好笑,便也苦笑着说道:“我奉命来寻一位三公子,正巧又听见你管他喊……”
没有听见预期中的嘲笑,我疑惑的抬头看向对方,却正撞上她一脸探究的表情,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对方已经抢先开口道:“你找哪位三公子?有什么事么?”
看对方的表情,想必是知晓一些的了,不愿意也不能放过一丝机会,我立即答道:“其它的我不知道,只是说我要找的三公子在郦城,身患顽疾,呃,行动不便……”
还未说完,那位姑娘就被打断了:“不知姑娘芳名?找那位三公子有何贵干呢?”
她一脸的谨慎小心,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恐怕眼前的青衣女子还是那位神秘三公子的人。想到这里,我也彻底放下心防,认真答道:“我叫云舒,只是奉命保护三公子,没有其它什么企图,还望姑娘能引见一番。”
对方表情瞬息几变,只是其中的考究意味更浓了一些,终是笑着说道:“云姑娘说笑了,只是本姑娘今日好不容易要替天行道一回,却生生的被你扰了,不是就这样算了吧?”
我有些错愕,着实没料到她会提及这一茬,愣了片刻也笑道:“是云舒鲁莽了,不过我走时曾要他留在当处,现在去寻,兴许还在呢!”
“哼,你当他是傻子吗?”她冷哼一声,不满之意不言而喻。
我觉得有些好笑,倒不是太过自信,只是认为那个“三公子”必定还留在当场。于是,我纵身翩翩跃上城墙,居高临下道了句:“姑娘跟我走一遭不就知道他是不是个傻子了!”
因为隔得远,也看不真切,只是那位姑娘终究还是随我一道翻墙悄悄入了城。
我所料不差,那个纨绔子弟还立在那里,只不过夜风瑟瑟,身形看着狼狈罢了。不过他可能没料到,他苦等来的救命恩人我,竟会跟那个白日追得他毫无还架之力的青衣粗鲁女一道狠狠的将他修理了一番,弄得鼻青脸肿,更是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了!
第三章 月下遇伊人
看着那浪涂子落荒而逃,那青衣姑娘满意的拍拍手掌,对我莞尔一笑就要离开。于是,我目送她走远,只能抬头看那轮孤寂的明月,终是无法开口硬要人家带我去找那位三公子。
“你不是要见三公子吗?难道你就这么站着?”
难道她愿意?我收回目光,欣喜不已,冲她粲然笑开:“姑娘你未说要带云舒去见三公子,那云舒只能自己在这街上欣赏月色了。”
远远看见那姑娘狠狠的跺脚,之后却无可奈何的顶着一张愤恨不已的脸走到我面前,忍了又忍,没好气的说道:“我殷七七居然就这样落到你手上了,成,谁叫我技不如人呢!你跟我回去,虽说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不是我们家公子,但是也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唉!”
殷七七?这名字不错。不过,她的性子倒是直率的很,丝毫不见扭捏作态,很是可爱。
狐疑地看着我,她郑重其事地告诫我道:“云舒你记着,回去之后,你就自求多福,我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千万别指望我!还有,不要总盯着主子看!”
这话说得不免有些好笑,莫非我看着像是某些居心不良的女人么?更何况,我有必要盯着一个身患残疾的人目不转睛吗?但是,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完成任务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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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春日的夜也总是透着丝丝冷意,即使已经披了外套,在这院中还是有些瑟瑟发抖。我不是不困,只是我实在怕了那些梦魇,我怕那亘古不变的红色的洪潮一遍遍的将我吞没,每次,我都不能呼吸,喉咙被生生的卡住,再醒时,头部便会一如当时伤重未愈时的剧痛。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院子,正中央的地方有一株萧条的梅树,在月白如水的夜里,孤寂无双。树下有一套石桌椅,我四处打量了这个进入沉睡的院落,不禁有些唏嘘,没想到我特地来这里,却连那位神秘的“三公子”的衣角也没有见到,就直接被安排进客房休息。现在回想起当时七七的哥哥无奈又生硬的表情,和七七一脸埋怨恼怒的撒娇,那是怎样一副温馨的画面?
夜风习习,我裹紧身上的单衣,悠悠走向那石桌椅,以手支颐,思想开始有些不听话的纷飞,慢慢地,却更见迷糊……
毕竟是春日,阵阵春风卷着花香侵入我本就很浅的睡梦,倏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睡前的梅树,夜间那零星的树叶更显萧条。原来,我竟在这透着凉意的石桌睡着了!
揉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却在石桌附近看见一个背对着我坐着的身影。借着月色,只能勉强看见他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秋衣,目视前方。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只有一片爬满爬山虎的石墙,还来不及开口,却只听见一道清冷疏离的声音道:“你醒了?”
我知道是他,于是笑笑应了一声,低头看时,讶然发现身上竟披着一件男式外裳,不禁莞尔,开口道谢。
那人却一点理会我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继续看那朦胧的围墙,一时间,气氛安静下来。
既然这样,我更是没有开口的理由了,只是对眼前这个听声音很疏离却隐隐含着威严的男子身份感到好奇。因着石桌挡着的缘故,我的视角是看不见他是坐在轮椅还是石椅的,但出于礼数,我更是不可以贸然起身去打量,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许久,在睡意深深袭来的时候,我正准备放弃探究他身份回我的客房休息的时候,那个神秘男子终于再次开口道:“是谁派你来的?”
这话起得十分突然,我收回已经踏出的脚步坐回去,顺便回道:“我是遵组织的命令来的,至于谁是金主,我无从得知。”
“组织?什么组织?”
听出他口中的疑惑,我却不知道这个身份能不能透露。只怕我一说出“葬花冢”三个字,他就要大声呼喊这院子中到处隐匿的高手将我这魔女除之而后快了。可真不说吗?眼前这人口气不卑不亢,言语间流露的气势却告诉我,即使他不是那个三公子本人,也必是身份尊贵的幕僚之类的人物。
“怎么,说不得么?”他已经略有不耐了。
我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说不得的,只是,不知阁下有没有听说过葬花冢?”
一会之后,他只是 “嗯”地低声应了,没有其它多余的表示。
那我只得继续说下去:“我奉命来保护三公子,便是葬花冢接的任务。而任务结束的时间,要听我们组织上的安排,我要说的能说的就这些了。”
自我说完,整个院子显得十分安静,连本该活跃着的昆虫叫声都已经没有,只是空气中淡淡的桃花香随着越来越紧密的脚步声越来越浓。我轻叹了口气,将身上披着的外裳取下放在石桌上,径自走到锈迹斑斑的铁门处,在那些刺客破门而入之前,冲那一直冷静问话的男子道:“叫你们的人准备迎战吧。”
话音未落,那不经敲的铁锁已经被从门缝塞进的大刀切断,随即大门被悄然打开。我站在门边,看着那群蒙面的黑衣人潜入,一点动手的想法都没有。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因为他们行动时的协调性与配合度极高,而且,他们目标性很强,都直指着主屋旁边那不起眼的小房间。
见那男子与我一样,丝毫不为所动,我暗自确定了他的身份,默数了这些杀手的人数,我悄悄捏好袖中的银针,在黑暗处尾随着他们靠近那个房间。
自问轻功还算不错的我,却在那些人全部走进那个房间之前被发现。前面的那个黑衣人低喝一声:“谁”时,前面众人大叫一声“不好”已经开始往外撤,再没时间思考,云袖翻飞,几枚猝着麻药的银针已经斜飞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银针射中几个黑衣人时,整个院子灯火通明。从我银针下躲过的人终于发现自己成了瓮中之鳖,四处环视,却看我这个堵着门的方位防守最弱,便一鼓作气的拿起武器往我身上招呼,招招都是杀手,一不留神我的身体也会被劈成两半了。
赤手空拳,我只躲不杀,对这些杀手算是给足面子了,可是,他们却显然不想放过我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招更毒过一招!
此时,殷氏兄妹已经加入争斗,而其它那些打扮作丫鬟仆僮马夫的人却围着那位夜半看墙的男子,冷眼看着这边的杀戮。
然而这时,洞开的大门处又涌进一批杀手,他们一半攻向正主,一半又围着我们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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