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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剧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5正文完结)-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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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旨?
    宫里?
    顾怀袖皱紧了眉,忽然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太子那件事似乎是昨晚刚处理的,到底太子是个什么惩罚,还不知道呢。
    她万不想自己被牵连进去,可也似乎无可避免。
    宣旨太监是来传皇帝口谕,宣她入宫觐见的。
    区区一个四品命妇,能进宫见皇帝,开了什么天运了?
    顾怀袖微微一垂眼,接了旨意,换上了正式命妇的袍服,这才跟着进了宫。
    一路从宫门就要下来走路,跟着穿了小半个紫禁城,才到了皇帝现在所在的养心殿。
    周围都是侍立着的太监,目不斜视,重重屋宇不是金黄便是正红,透着一种深重的压抑。宫女们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时时刻刻都很高兴,太监们对着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是恭恭敬敬,请顾怀袖的这几个太监更是对顾怀袖礼遇有加。
    顾怀袖只道皇宫气象森严。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唯恐一步踩空了没落到实处,将自己给摔着。
    脚底下铺着的是上等水磨石,甚至光亮得能够照人。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绣鞋前面三步远的地方,垂着头候在外面。
    太监进去通报了,里头似乎有人的说话声,这才有人来叫顾怀袖进去。
    “宣——张顾氏——觐见——”
    太监将声音拉长了,顾怀袖听见这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手抖。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也被这样的场面给吓住。
    定了定神,顾怀袖没在这里发现旁的任何人,只从门进去了,躬着身子在太监的指引下往右边一转,就看见了在窗前坐着的康熙。
    墙边有一排书架,满满当当放着的都是书,康熙手里握着一本,顾怀袖扫了一眼,看见了一句“仁者安仁”,便不敢再瞧。
    这时候,她倒是一下利落了起来,给皇帝跪下行了个三百九叩的大礼之后便伏在地上:“臣妇给皇上请安,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似乎是被她唤过了神来,终于将目光从书上移到了顾怀袖的身上。
    对康熙而言,美色已经成为了完全可以忽略的东西。
    他坐拥江山万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唾手可得,区区一个妇道人家,他动动嘴皮子就能定了她的生死……
    万民皆如蝼蚁,皆如顾三一样,匍匐在他脚下。
    然而康熙觉得很冷。
    他想起了太子,想起了太子做的那些荒唐的事情,也想起了顾三这一张脸。
    “起,抬起头来。”
    顾怀袖心知躲不过,终于缓缓起身,将头抬起来,却不敢看康熙。
    在皇宫里,他就是皇帝,寻常人直视他就是冒犯天颜。
    她两手垂在袖中,颤了颤,外面却看不出异常来,至少在康熙的眼底,她还是镇定自若的。
    果然是一张美人面,也难怪太子色心起来,念念不忘了。
    康熙已经查明了朱江心的事情,早在行宫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有蹊跷,只是一直忙于江南的河务,不想去想这些事情而已。更要紧的是,康熙不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个怎样的面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若是旁人的妻子,这件事就有悖于伦常道德。
    而这样的事情,竟然是他一手养出来,倾注了最大心血的太子做出来的。
    康熙只看着她,缓缓道:“朕对他数十年的养育之恩,父子君臣之情义,竟然敌不过你一张脸……”
    “臣妇……万死不敢……”
    顾怀袖听着康熙的话,只觉得心神恍惚又震惊。
    她哪里能不知道康熙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他一个堂堂的皇帝,连顾怀袖一张脸都比不上……这哪里是要放过她的意思?
    顾怀袖早知道事情迟早有发的一天,却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捅到皇帝那里去,兴许背后还有人在算计,想要让太子罪加一等。
    只可惜,这一回去的是她的命。
    康熙这样说,顾怀袖几乎是必死无疑,或者……
    “三德子,将桌案上的匕首拿来。”
    康熙话语淡淡地,只看着顾怀袖的脸。
    顾怀袖终于看了康熙一眼,却又立刻垂下了眼,她抖了一下,又僵硬地跪在地上,不敢再动。
    夏天里,这殿中的地面却是冷得她膝盖骨都疼了。
    三德子也闹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依着皇帝的话,将匕首取来。
    那是去年木兰秋狝的时候,用来剔鹿骨用的鹿骨匕首,柄上嵌着漂亮的宝石,有一种说不出的富贵和冷艳。
    顾怀袖手指指甲都已经深深陷入自己的手心里,她想说话,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康熙道:“美色祸人,不如尽去之。”
    美色祸人?
    还要尽去之?
    顾怀袖终于没忍住,豁然抬头:“皇上,您是万民之主,竟是这样是非不分,黑白不辨,曲直不明,要臣妇受这委屈吗?!”
    眼底带着几分狠色,自打进宫来就已经压抑着的恐惧,一下就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到底这天家富贵之地,皇族总是没有错的。
    不管皇帝是什么人,不管他的儿子是什么模样,即便是他知道了太子的本性,如今出了什么事情,却也是一味地护短!
    只因为太子爷是他捧在手心里养了那么多年的好儿子,是索额图带坏了太子,是他身边的人将他给教坏了,昔日他太子要在行宫奸迷命妇,今日却有皇帝来为太子善后!
    康熙在听见顾怀袖忽然之间起来的反驳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就是三德子也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里里外外多少人觉得顾怀袖胆大包天?
    可顾怀袖自己不觉得,她甚至还笑了一声:“女子容貌乃是父母赐予,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毁伤。美色也是父母所赐予,臣妇父母生臣妇如此,皇上之父母生皇上如此,如何臣妇的父母生了臣妇就是有罪,而皇上的父母有了皇上便无罪?!”
    疯了……
    疯了……
    三德子已经听傻眼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句,竟然也能这样用!
    张二夫人,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康熙眉头一皱,劈手便将装着热茶的茶碗照着她扔去:“刁民满嘴歪理邪说!”
    那茶碗正砸到顾怀袖的身上,滚烫的茶水顺着她袍服的肩膀落下,耳垂上挂着的青金石坠子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接着却被热水给溅湿。
    “嗒……”
    茶碗顺着顾怀袖跪得笔直的身躯滚落在地,有骨碌碌的声响。
    顾怀袖不为所动,用那种超凡的勇气,直视着康熙:“人生父母养,臣妇打小不曾有父母之疼爱,可太子却有您超出对一般皇子的呵护。臣妇*凡胎,太子天潢贵胄;臣妇市井庸俗之鼠辈,太子顺天玉成之骄子。有错都是臣妇的错,是臣妇的父母不该生臣妇这一张脸,天下所有貌美如花之女子都有罪。美色祸人,若是皇上要划花臣妇一张脸,便该划了天下女子的容颜!”
    她一笑,“因为但凡有任何美貌之人出现在太子爷的面前,他都忍不住,无法自控。可他时天潢贵胄,错不在他。皇上您说得对,美色祸人,臣妇有罪。”
    说完,她忍着半边身子被烫了的疼痛,磕了个头。
    康熙已然说不出话来。
    字字句句在对比太子与她,一口一个“臣妇”如何“太子”如何,无非就是在斥责皇帝不公罢了。
    “太子天潢贵胄,若非你祸人,他何至于犯下如此大错?今日有此事,你在劫难逃,再多的歪理都没有用。”
    康熙乃是皇帝,九五之尊,容不得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更何况,皇家之丑不可外扬,区区一个张顾氏,不得辱及天家颜面和皇家声誉。
    顾怀袖差点就要歇斯底里地笑了。
    当真是天家无情,康熙就是重视着太子吧?
    只可惜,他这一个儿子终将让他失望。
    顾怀袖看着被德公公放在地上的那一把匕首,只道:“皇上能划花臣妇的脸,却无法划花天下人的心。今日包庇太子是非不辨,他日万民唾骂大舟倾覆。”
    古有皇帝不能杀言官之律条,可顾怀袖不是言官。
    她不过是拿自己的命在说话而已,说一句少一句,自然得珍惜。
    可有的话是忍不住的。
    这些话放出去全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康熙听了却巍然不动:“今日你说这些话,足够朕诛灭你九族。”
    “皇上千古一帝,万世明君。臣妇夫君衡臣乃是状元及第,深受皇恩,公公张老大人曾官拜东阁大学士,为一朝宰辅,大哥也曾为太子鞠躬尽瘁。张家世代沐皇恩而对皇上尽忠,皇上断无可能杀之。”
    她磕了个头,目光却落在了那一把匕首上。
    女子花容月貌,嫁得如意郎君,甚至如今将夫贵妻荣,只因一场令人作呕的意外,便惹来这泼天祸事。
    顾怀袖微微一闭眼,已然是认命了。
    兴许康熙登基这四十四年,已然见过无数人在他脚底下,挣扎不能,带着与顾怀袖同或是不同的遗憾而去……
    所以他无动于衷,只是看着人,道:“三德子,动手。”
    匕首刃光如雪,晃了顾怀袖的脸,她又磕了个头:“臣妇谢皇上不杀之恩。”
    三德子的手有些抖,半天下不了手,“万、万岁爷、这……这……”
    “狗奴才,你若是自己下不去手,便将匕首扔下去,教她自己动手。”
    康熙闭了闭眼,看着书页上一行一行的字……
    今日包庇太子是非不辨,他日万民唾骂大舟倾覆……
    太子……顾三……
    他大清朝的皇储之位,江山国祚……
    顾怀袖已然完全冷静了下来,方才滚烫的茶水转眼已经凉了,她半个手臂都冷。
    她道:“德公公,请将匕首给臣妇吧。”
    三德子手一抖,拿匕首已然掉在了地上。
    顾怀袖于是埋头去捡,手指刚刚碰到那鹿骨的刀柄的时候,她眼泪一下落了下来,却面无表情。
    “臣张廷玉,求见皇上,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头忽然来了个声音,就在殿门口,顾怀袖手指一抖,刚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怎么也忍不住。
    康熙眉一抬,看着已经摸到了匕首的顾怀袖,只道:“三德子,让张廷玉在外头等着。”
    三德子犹犹豫豫地去了,到了外头也不知道怎么跟张廷玉说,只看着跪在台阶上的张廷玉,道:“万岁爷说让您在外头等着……”
    殿中,康熙忽然问顾怀袖道:“若是杀了你,或者没了你这一张脸,成全他的高官厚禄,一世荣华,你可心甘情愿?”
    “臣妇……”
    顾怀袖忽然顿住。
    康熙以为他们夫妻伉俪情深,下面的回答定然是愿意,所以他已经准备好了下头的说辞,没料想……
    顾三弯唇一笑,轻声道:“臣妇心不甘、情不愿。”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点半左右继续。

☆、第一六五章 紫禁城

“夫妻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纵使他凭借着一个女人的死和她花容月貌之缺失,而戴稳了他的官帽;攥紧了他的官印;也不过懦弱一无勇无谋之匹夫!臣妇嫁的乃是能怜我护我之人,托付一世。”
    “皇上若真要他靠着臣妇而荣华富贵一世;臣妇不屑,我夫君衡臣亦不屑。”
    “若您执意为之;先令他休妻;或我二人和离。”
    “臣妇;绝不为他人做嫁衣裳。”
    “若我夫君坦然受此高官厚禄;那臣妇……再不钟情便是。”
    说罢,她附身再磕个头;而后挺直脊背,再不言语。
    康熙深谙帝王心术;皇帝这么多年当下来什么不明白?这样决绝的妇道人家,却还是头一回见到。
    他冷笑了一声:“你怎知;你夫君断会在荣华富贵与你之间;选择你呢?”
    说着,他一摆手,道:“宣张廷玉。”
    太监们出去通传,外面的张廷玉实则已经听见了,却等着太监来了才敢往里面走。
    他打左边来,只在顾怀袖身边跪下来,“臣张廷玉叩见皇上。”
    “方才你夫人与朕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康熙将手里那本书扔在了书案上,而后道,“休了她,或者和离,或者你亲自动手划了她花容月貌,朕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朝宰辅,子孙荣华。”
    何等诱人的条件?
    这是张廷玉毕生之夙愿,荣华富贵万人之上,手握重权,无人敢缨其锋。
    扪心自问,张廷玉动心吗?
    他自私而言,动心,不得不动心。
    可他云淡风轻道:“恕微臣难以从命。”
    康熙一下就笑出了声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
    起身从书案上拿了一本纳兰容若的《饮水集》,随手一翻,康熙只敲着自己的手掌,看着张廷玉道:“你们倒是一个自私、伶牙俐齿,一个自利、沉默寡言……朕真想割了她的舌头,再取了你项上人头。”
    可是康熙不能。
    他站到了窗前,看着外头一片天。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手轻轻一握就能捏死无数人。
    可今日竟然有个刁民敢跟康熙叫板,跟他讲道理,讲歪理……
    康熙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想着太子……
    他的皇后撒手人寰,只给他留下了这么一个太子。
    作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康熙与第一任皇后最为融洽,也最念着已逝斯人,如今的太子却……
    康熙握紧了自己的手,背影之中已透着苍苍老态。
    他回头一看顾怀袖,还是那样漂亮。
    可这女人,是张廷玉的顾怀袖。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留个教训吧。”
    康熙终究还是清醒了,从夫妻的情分里脱出来,他看了一眼那匕首,眼见着张廷玉要说话,却道:“张大人,你若敢为她求情一个字,朕便让人将她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皇家天威不可犯,这才是铁律。
    顾怀袖倒霉,着实倒霉。
    可不杀她,甚至不毁她这一张脸,已然是皇帝法外施恩。
    他乃是天子,开口便可夺人性命,若不是顾着张家这数十年为朝廷鞠躬尽瘁,还有太子与张廷瓒那一件事,早已在顾怀袖出口那许多话的时候就将其九族夷灭!
    “须知天家贵胄,非你恣意妄为可毁伤。右手……”
    顾怀袖怔然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终究还是她太轻狂。
    她左手握了刀,弯唇一笑,锋锐的刀光几乎刺伤她的眼,她没有回头看张廷玉,只面无表情朝着自己右手掌心狠狠地拉了一刀!
    血流如注!
    她疼得几乎握不住匕首,看着刀尖上落下来的一滴血珠,面色苍白地抬了眼,望着康熙:“臣妇叩谢皇上不杀之恩。”
    “鹿骨匕首赐你。蛇蝎心肠,须日日反省,退下吧。”
    康熙不为所动,虽看着顾怀袖疼得满头都是冷汗,也是下了狠手,伤口很深流血不止,可皇帝无情。
    张廷玉僵硬地跪在那里,收紧了手指,垂下眼帘,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着让自己不回头看她。
    顾怀袖不敢捂着伤口,只一手掌心冒着血,另一手也上来,双手将沾血的匕首捧着,再拜而下,终于起身告退。
    她一步步退出去,有些摇摇欲坠。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路上,触目惊心。
    她入宫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否则张廷玉也不会在关键的时刻赶到了。
    顾怀袖想着,只觉得眼前有些发花,一步一步有些吃力地朝着前面走,却忽然被人截住:“张二夫人,这边来吧。”
    太监们不知怎的就换了,这个对她说话的太监有些眼熟。
    顾怀袖甚至都没来得及多想,便已经抬眼看见了站砸狭窄幽僻宫道之中的四贝勒胤禛。
    一路走过去,她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太监用帕子给挡了,鲜血染红了她大半个袖子,另一边则是茶渍,整个人狼狈无比。
    胤禛靠墙站着,看了看她满身狼狈,只吩咐道:“小盛子给她上药。”
    小盛子立刻将早已经备下的伤药给顾怀袖倒在掌心长长的一道伤口上,可是小盛子见过的伤口也不少了,就是自家爷也有比这个更吓人的时候,但今日不知怎么了,手抖个不停,上好的伤药洒了一地。
    胤禛看得心烦:“高无庸你去。”
    另一边的一个太监有些为难之色,看了看小盛子拿抖个不停的手,硬着头皮去接了,只看见顾怀袖手上伤口近乎深可见骨,也手抖了起来,鲜血已经染了一地,看得人心惊胆寒。
    胤禛看着自己身边两个得力的太监一时都笨手笨脚了起来,又看见顾怀袖那面无表情、不是表情的表情,透着一种麻木。
    他走过去,一脚踹开高无庸:“没用的奴才,滚。”
    说着,一把拿过了那一大瓶金疮药,直接不要钱一样朝着顾怀袖的手掌心倒:“没毒,太医院孙之鼎的方子,想来你这手还废不了。”
    “四爷眼线真广。”
    顾怀袖手指颤抖着,整个手掌疼得快没知觉了,享受着天潢贵胄敷药包扎的待遇,她却没有半点的喜悦和惶恐,只是平静。
    “你该说张大人颇有本事……”这种时候了,胤禛也不忘着挑拨离间,“老十三算计你,原是连着张廷玉一起算计的。你出事,张廷玉必不能忍,由他去告太子,却是最合适不过。后头莫名地插了一个宜妃娘娘进来,你不知其中原委,所以不知你那一位张二爷的心机有多深重……”
    这还是头一次,听见胤禛说这么多的话。
    这一位爷,比张廷玉还要惜字如金。
    他更喜欢写,而不是说。
    胤禛没听见顾怀袖答话,只用力地将那绸帕给系上,疼得顾怀袖狠狠拧了眉。
    好歹血是止住了。
    胤禛道:“他怕是一知道朱江心的去向,又一合计太子的去向,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局,又忧心着你,所以立刻找了宜妃,这才出了如今的事情。所以啊,照着爷的意思,不如让你的张大人投靠了爷,也免得两方算计来,算计去,误伤了人……”
    “您的意思是,这一回的事情是宜妃娘娘捅出去的吗?”
    顾怀袖想想,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
    “宜妃是老九的额娘,老九与老八走得近,如今老八风头正劲,太子一倒,怕是该轮到他了。”
    要太子罪加一等罢了。
    胤禛如何不清楚?
    这一回还真不是他做的手脚。
    他退了一步,拍了拍手,将药瓶子递给苏培盛,接了高无庸递来的帕子,慢慢将手上沾着的血迹擦了,才又将之递回去。
    顾怀袖的目光落在了胤禛那还包着的手上,是勒缰绳勒出来的。
    她忽的嘲讽一笑:“原以为您不受宠,看样子还是臣妇错了。臣妇轻狂,遂有如今之祸。”
    胤禛凝眉,眼皮子一掀,又一跳,似乎是思索着什么,也像是被顾怀袖的话给震慑住了一样。
    她的意思是……
    “自作多情。”
    顾怀袖冷笑一声,“皇帝眼底,只有天家威严罢了。”
    胤禛却只是沉思着没说话。
    顾怀袖问:“今儿既然与您见着了,不若趁着这时候,将话给说明白。我顾三,您的奴才;张廷玉,与您毫无干系。”
    一旁的高无庸看顾怀袖肩膀有些微缩,注意到她之前被皇帝摔的那一碗茶打湿的衣裳,斜着眼微微瞧了一眼自家爷,见到胤禛给他摆了个手指,似乎连夺的都不愿意动,虽心里噤若寒蝉,手上却还是将披风小心翼翼地给顾怀袖披上。
    顾怀袖看了一眼,却抬手扯下来,扔在地上,一脚踩住,看了那脚下的披风半天,才道:“四爷您,意下如何?”
    胤禛眼底划过一道戾气,这女人太不知道什么叫给脸不要脸了,她就是这样拂人好意?
    他胤禛的好心意用一分少一分,这妇人却敢将之踩在脚底。
    他想着,若是自己手里有一盏茶,这会儿也给顾三扔去了。
    只可惜,没有。
    胤禛道:“你是爷的奴才,张廷玉自然为我所用。”
    “好吧,那就当您答应了。”
    顾怀袖一弯唇,然后道,“奴才给您办了这么多事,您不曾给过奴才什么恩惠……”
    胤禛道:“给你入籍抬旗吗?”
    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当皇子们的奴才。
    这是殊荣。
    只可惜顾怀袖要的不是这个。
    她微微地握紧手指,轻声道:“我要太子死,要林佳氏死。”
    两个“死”字,说得太轻飘飘了。
    高无庸苏培盛两个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就是胤禛也差点被她给吓着。
    他咬牙,一字一顿道:“皇宫内禁,你莫胡言乱语!”
    顾怀袖满不在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与不说,又能把我怎样?连你皇阿玛我都骂了,再咒一个想侮辱我的太子,算得了什么?”
    “你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爷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同你胡闹。”
    胤禛冠冕堂皇地说着,可对于顾怀袖方才所说的那一句话,的确是意动不已。
    睁着眼睛说瞎话,是所有皇子们必备的技能,胤禛更是个中高手罢了。
    顾怀袖道:“太子迟早会死的,我现在想的……是怎么先弄死您养着的另一条狗。”
    四阿哥的另一条狗……
    胤禛听见这句话,只道:“你在骂你自己。”
    “我不就是四爷养的一条狗吗?”顾怀袖丝毫不觉得自己在侮辱自己,她道,“人与狗,有什么区别?您看我是一只狗儿,我看您也不过可怜巴巴一只狗儿。 人在人眼中,皆不是人,各类各样的禽兽而已。人性兽性,您知道?”
    “……”
    胤禛沉默半晌。
    “你在皇阿玛面前,也这样说话吗?”
    顾怀袖道:“不敢。”
    她要是对康熙说“你是一条狗”,估计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想着自己若是跪在断头台上,被刽子手一刀砍了头,那场面一定滑稽。
    想着想着,顾怀袖就笑了起来。
    “还好您现在不是皇帝,若您有一日为九五之尊,奴才要怎样才能收回今日这话呢?要不您还是别做皇帝了吧……”
    胤禛真被顾怀袖给气笑了:“爷不当皇帝,你还想太子与那林佳氏能死不成?”
    林佳氏固然是胤禛的提线木偶,可要弄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毓庆宫在宫中,并不与他们寻常出来封爵建府的一样。
    “那您就当皇帝吧,在弄死奴才之前,先弄死了她,我容不得她了……”顾怀袖又道,“她死,越快越好。”
    实则,顾怀袖不说,胤禛也不会容她太久了。
    张廷瓒一事,林佳氏必定有鬼。
    她两面作鬼,约莫是将张廷瓒拿索额图密信折子的事情捅给了太子,这才出了大事。这女人一面投靠自己,却又舍不得在太子那边的荣华富贵,不敢让太子倒了,又不敢让捏住她把柄的自己发现,所以两面糊弄。
    胤禛不是那随意让人糊弄的人,只是双刃虽可能伤己,可胤禛别无选择。
    林佳氏有鬼归有鬼,用还是能用,只是要省着点用罢了。
    他不能承诺给顾怀袖任何东西,只道:“太子不倒,林佳氏如何死?借刀杀人吗……不够……要做,就连根拔起好了。”
    胤禛一笑,忽然道:“林佳氏的事不用你管,等到杀她的一日,爷定叫你来看。”
    顾怀袖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假。
    “四爷不是做赔本买卖的人。”
    胤禛腕上挂着一串佛珠,这时候却取下来往手心里一敲,在这无人的荒僻宫道上踱了两步,手指一颗颗地将念珠掐紧,道:“快到今年各省乡试派主考官了,让张廷玉荐年羹尧上去,旁的就不必他管了。”
    年羹尧?
    是了……
    这一个是他重臣,可现在还没崭露头角呢。
    明年又是会试之年,年羹尧在翰林院谋事,外放当学政或者考官,最合适不过。
    翰林院中无数的翰林老先生,为的也就是外放出去的时候,或者入朝为官,平步青云。
    她听了,只道:“您收的奴才是个没用的奴才,臣妇只负责说,不承担结果。”
    “无妨,你顾三……有这么一张嘴,就足够给爷办事了。”胤禛轻而易举解决了一桩棘手事,心情似乎还不错,回头道,“如今看着你才像是一条听话的哈巴狗儿,至少认清了谁是主子,不会反过来咬爷一口。”
    “那是因为奴才已经被主子爷爱新觉罗家的狗咬了太多,只能投靠那个咬奴才少的。”
    骂人不吐脏字?
    做梦。
    话脏不脏?
    顾怀袖不知道。
    她反正就是骂胤禛,一面帮一面骂,不骂不开心。
    胤禛平白遭了一顿骂,嘴唇抿成一条线,只道:“等爷用过了你,他日一登大宝,先叫人剐了你。”
    “那也要您抢得到那宝座再说。”
    顾怀袖开口就打击他,人人都有雄心壮志,却不见死了多少人。
    说完这一句,胤禛也终于被她刺得没话了。
    回头一看,张廷玉已经被一名小太监引着过来了,他停在宫道的尽头,等着她出来。
    顾怀袖对胤禛敛衽一礼,“林佳氏,我等三年。”
    说完,转身便朝着等着自己的张廷玉大步迈去,她脚步很急,却也很稳。
    张廷玉伸出手来,拉着她的手,也没看里面的四阿哥一眼,只攥紧了她的手,不发一语,一路顺着长长的红墙宫道过了五道宫门出宫去。
    顾怀袖只觉得他异常沉默,手心却是微微汗着。
    两个人一路牵着手出了紫禁城,经过厚重的最后一道城门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落日云霞漫天,气象恢弘。
    斜晖铺满大地,两个人的影子被西沉的日头拉得长长地,叠在一起。
    张廷玉缓缓停住脚步,似乎带着满身的风霜之色,就那样一回身,仰望着高高的紫禁城,阴影很重。
    他想起了自己高中状元那一日,打正门出来回望,似乎也是这样浓重的阴影。
    天光云影尽皆落入张廷玉眼底,那一刻他眼底的神采太过灿烂,以至于顾怀袖竟然分辨不明。
    直到二十余年之后,她与张廷玉皆已是两鬓霜白,一道一步一步走出这紫禁城的城门,再次回望之时,才知道……这一刻的张廷玉,眼底那些光华到底是什么,又作出了怎样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在凌晨一点左右。大家早睡吧。

☆、第一六六章 猪肝补血

“天……”
    “夫人,您……”
    “快来人,端水拿药!”
    丫鬟们一见到顾怀袖回来;原本是高兴的;结果一看她那手,又吓得不行。
    众人都忙碌了起来;唯有张廷玉尚算是镇定。
    他吩咐人去办事,自己扶了顾怀袖进屋;让她坐好;然后沉默着埋头将外头裹着伤口被血给浸红的绸帕,扔了下去。
    看着她被伤药糊上的伤口,张廷玉拿了一旁青黛端过来的干净帕子,将伤口周围的血迹给擦干了,偶尔看见翻起来的皮肉;就拿一旁的药瓶给抖上一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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