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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剧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5正文完结)-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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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姬妾无数。
    顾怀袖想着江南的这些人和事,忽然道:“给廖掌柜的礼,你可备好了?”
    廖掌柜的老来得子,这一回可要好好庆贺一番。
    这一回张廷玉这么早去江宁,一半是为了赶考,一半是为了参加廖掌柜的麟儿的百日。
    今日方才七月初八,已经在江上行船有三日,顺流而下,不日便到江宁。
    廖逢源是广发请帖,百日是在七月二十,他们到了之后还有时间好好收拾一下宅院。
    三年不到江宁,这里还是老样子。
    他们的船,进码头靠了岸,这里曾经泊过沈恙那条死了很多人的船,顾怀袖也在这里遇到过抢了她玉佩一直没有归还的李卫。
    如今李卫跟在她身边,还是大字不识一个,整日里喊着阿德“阿德叔”,或者跟在小石方后面讨好地喊“石方哥”,小石方是懒得搭理他的,还跟往日一样。
    这一回李卫也跟着来江宁了,他想看看自己的娘。
    一到了这里,李卫就想起自己这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
    二少奶奶逢年过节也会给红包,他还小攒了一笔钱。
    “二爷,二少奶奶,上岸了,你们看,江宁城到了!”
    刚刚到了地方,李卫就像是寻回了记忆,活蹦乱跳跟条乡间小泥鳅一样。
    再过一个月,这里又是乡试的地方了。
    上一回,顾怀袖不在,这一回她陪着张廷玉。
    不管是成是败,至少共同进退。
    马车在李卫一路的叫声之中抵达了江宁别院,刚刚到了没一个下午,廖逢源那边就来了帖子,说给他们夫妻二人接风洗尘,请他们在葵夏园见。
    友人之间的宴请,张廷玉答应得也很干脆。
    顾怀袖带了青黛跟多福,张廷玉则带了李卫跟阿德。
    半路上李卫就看个不停,路上来来往往有不少的文人儒生。
    李卫忽然道:“二爷,二少奶奶,小的常常听他们说‘时文’,时文是什么东西?”
    张廷玉闲闲倚在马车里,笑了一声:“时文便是八股文。”
    “……八股文又是什么东西?”李卫又问。
    这又要怎么解释?
    张廷玉与顾怀袖都无言了。
    马车的行进速度很慢,也不知道是谁在大街上接了一句:“八股文便是没用东西?”
    张廷玉一听,笑着摇摇头,掀了帘子去看,竟然是一个沿街卖字的书生。
    阿德在前头赶马呢,闻说这话可觉得不合适了:“八股取士,没有八股,阁下又以何科考?”
    那人轻蔑一笑:“无知鼠辈!”
    眼见着葵夏园就在前面,半路上竟然遇见这样一个人,张廷玉忽然道:“一会儿去打听打听这一位的身份。”
    “莫非二爷觉得此人有才?”顾怀袖皱了眉。
    张廷玉却出乎其意料地摇了摇头:“大错特错。”
    时文名之为“八股”,乃是从“四书五经”之中挑一句话为题,使应考诸人以此来做文章,有一定之格律,其形式古板教条又腐朽。
    他道:“我本人是极为不喜,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试想,若没了八股,大清当如何取士选才?本朝初年也曾取消过八股,改试策论,一败涂地,不能再糟。不以八股为题,不以馆阁为题,答卷千奇百怪……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何能断?”
    这一番论调,立足点却与旁人不同。
    张廷玉已然站在朝廷选人的角度来看,自然与旁人不一样。
    举子们恨透了八股,可此番会试的确给予了所有人机会,若不查名姓,几乎不存在作弊之可能。
    “我曾听十二年的状元韩菼有言,除浸淫四书五经之外,历朝历代之史闻学问,亦多涉猎……因而,但凡能从科举一途脱颖而出者,皆高学之辈。”
    更何况,十年寒窗,隐忍数载,有此等惊人毅力之人,岂是池中之物?
    顾怀袖只觉得张廷玉兴许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所以她没接话了。
    过了一会儿,张廷玉才回头:“怎么?”
    摇摇头,顾怀袖道:“若是原来你说,我定然不信,而今却知八股之为文亦是不易。”
    她曾见过张廷玉作的八股,虽与旁人一样格律,甚至在固定的地方用上乡试时候规定的虚词,可区区六七百字的文章之中,却要引经据典,尽展自己生平所学。前后逻辑严丝合缝,稍有不慎便是全篇尽毁。考官阅卷之时,但凡答卷上有超过三处涂改,若遇见脾气不好的,甚至能直接将答卷扯了扔掉,再无高中的机会……
    凡此种种,如何能一言道尽?
    顾怀袖是知道后世评价八股如何如何的,虽其有万般不好,可如今找不出更好的方法来代替,更何况也并非一无是处。
    不亲眼见识过,又如何知道?
    她握着张廷玉的手,看着他右手手指上厚厚的茧皮,忽地轻笑:“若论今科江宁乡试,何人脸皮最厚,当属张二爷莫属;再问何人指上笔茧最厚,众人皆曰:固张二公子也。”
    张廷玉失笑,戳她一指头,“就会耍贫嘴。”
    “二爷,二少奶奶,到了。”
    阿德下车,搬了个小凳子,便请二人下车来。
    廖逢源与张廷玉夫妻二人有两年不见,竟然富态了许多,此刻早已经站在园门口迎接了。
    一见到二人下来,廖逢源便开怀大笑起来:“哎呀,真是多年不见了,两三年不见张二爷,还是风采翩然。”
    “廖掌柜的只顾着夸他,莫不是没见着我?”
    顾怀袖从后面下来,将自己的手递给了张廷玉,被他扶着下来,打趣了一句。
    廖逢源瞧见顾怀袖,又是一喜:“张二少奶奶也来了,我家小子这一回百日,来的人可真是非富即贵,往后我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他往旁边一让,便领着张廷玉与顾怀袖进去了。
    儿子是他正室夫人刘氏所出,再过十来日便是孩子百日,他们去见的时候只瞧见小娃娃一张脸刚刚开了些,不是刚刚出生时候那般皱着脸。
    刘氏笑得幸福安然:“这么多年,总算有了个孩子,瞧他多可爱……二少奶奶,您也来抱一抱他?”
    顾怀袖现在还没身孕,而今看了这孩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望了望张廷玉,又看了看刘氏,最后看看那小娃娃,终于还是走过去,学着将孩子放在自己怀中。
    奶娘纠正着她的姿势,那娃娃在她怀里咯咯笑着,似乎没见过生人,竟然也不怕。
    一旁的丫鬟似乎知道这两位是葵夏园的贵客,忙甜笑了一声,恭维道:“二少奶奶一看就是个有福相的,往日里小公子见了奴婢们都是要哭闹的,而今被您一抱,竟然笑起来,可不一般。”
    心情好的时候,听见什么都是好的。
    顾怀袖也笑得合不拢嘴,只道:“刘夫人教出来的丫鬟,就是嘴甜……不过小公子这笑容更甜呢……”
    女人们围着这小孩子说笑着,中年得子的廖逢源也高兴,忽然瞥见张廷玉。
    他正看着抱着孩子的顾怀袖,眼神明暗不定。
    廖逢源看出点意味儿来,请他借一步说话。
    “二爷似乎也喜欢孩子啊。”
    张廷玉背着手,与廖逢源一道在走廊上走着,背后欢声笑语远了,便能感觉出葵夏园的清净来。
    他道:“自然是喜欢的,我看她也喜欢,不过约莫是没福气。”
    廖逢源只说:“这事情急不得……二少奶奶还年轻嘛……”
    “您找我出来,该不会就是谈这些的吧?”张廷玉在鱼池前面停下,瞧见栏杆上摆了一盘鱼食,便悠闲地捻起一颗来,往下头扔。
    还真让张廷玉给说中了,廖逢源看了看头顶阴沉的天幕,只道一句:“今年江南的雨水特别丰,瞧着上游河道又开始抢修堤坝,今年江上翻了不少船,甭管是运盐的还是运茶的,损失颇大……”
    张廷玉一下想起了罗玄闻。
    廖逢源又道:“您还记得沈恙吧?”
    “他怎么了?”
    张廷玉自然记得,一直是心腹大患,只是一直没能解决罢了。
    “此人目前已经进入了盐帮,占有一席之地,如今扬州帮已经被他打散,眼瞧着就是一盘散沙,我这心里老不安定……他越是坐大,我就越是害怕……”
    富可敌国,也是罪啊。
    廖逢源跟沈恙是一条船上的,若是沈恙最后真成了“沈万三第二”,廖逢源不受牵连是不可能的。
    “您行得端,做得正,仅他去折腾吧,回头来是廖掌柜的渔翁得利。”张廷玉似乎没将此事当一回事。
    廖逢源苦笑,只问了张廷玉一句话:“二爷,有句话廖某憋了三年,一直没问您,可如今憋不住了。”
    “廖掌柜的,祸从口出啊。”
    张廷玉拍了拍手,回头看他。
    廖逢源叹气:“二爷何等聪明之人物,您就给我句实话吧,那罗玄闻到底死没死?”
    “死了。”
    张廷玉说谎不眨眼。
    廖逢源一下笑了:“人都知道他是失踪了,沈恙那边找了他无数次,现在没找到……二爷如此肯定地告诉廖某答案,廖某这里谢过。”
    他是明白了,可张廷玉还不明白:“他跟沈恙又出什么事了?”
    “最近沈恙忽然将盐帮那边的盐商们打散了,盐帮内部出了事,我怀疑……”
    怀疑据说已死的罗玄闻成了他的内应。
    可若是廖逢源推测得不错,罗玄闻应当已经是张廷玉的人了。
    张廷玉只说:“今岁我再参加乡试,别的事不管。”
    廖逢源终于无奈了,张廷玉就是头老谋深算的狐狸,断断不会对他吐露一个字的。
    知道罗玄闻相关消息,虽只有两个字,却也足够了。
    “那便祝二爷今岁节节高。”
    “借您吉言。”
    张廷玉笑出声来,抬头看天。
    乌云盖顶,闷雷滚动,夏日里头骤然落了一场雨,打在满池碧荷之上,却已经是藕蓬轻轻,不见芙蓉了。
    江南今年的雨水,特别多。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包子很快会有的,OJL因为很多事情没在这一段时间发生,拉进度忒痛苦,不想写废话所以我直接快进了三年(顶锅盖
    十一点半之前来个第三更!

☆、第九十八章 碗中鱼

廖逢源的儿子起名叫廖思勉,是请当地的大儒改的名儿。
    廖逢源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张廷玉不在;不然请张廷玉来起名,指不定更好。
    这些都是客气话了,顾怀袖听着刘氏说话;只逗弄着孩子。
    这孩子;园子里都叫廖大公子,生在廖逢源这样的富商家庭,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走的时候;顾怀袖有些沉默。
    她抱着张廷玉的手臂;闭着眼睛;坐在车里,“他家大公子看着真可爱……你说你三弟的孩子如今怎么样……该有两岁多了吧……”
    果然开始巴望着要孩子了。
    都在张廷玉意料之中;他掐着她粉嫩脸蛋:“那咱们回去努力?”
    顾怀袖脸颊红了一片;却有一会儿没说话。
    她牵着张廷玉的袖子,只道:“八月十五之后再说吧。”
    到底还是乡试在前;不敢松懈的。
    顾怀袖如今到成为贤妻了,这两年修身养性,也没什么人在她面前蹦跶,脾气收敛了不少,看着也没往日那么大的戾气,整个人温婉贤淑如一只刚出水的袅袅芙蓉,清丽之中带着几分成熟稳重,已经不是往日不着意便开始猖狂的顾三了。
    现在该叫她一声……
    张二少奶奶。
    他们马车刚走,葵夏园这边边停了一顶青色的大轿,帘子一掀,沈恙从里头走出来。
    他眼底风霜之色更甚,走起路来却还是当年那个感觉。
    别人怎么变,沈恙也不会变。
    他手里捏着一把扇子,看了看葵夏园外头的匾额,扒拉着手指算了算:“得,今儿来看他儿子,我得损失多少钱……等我有了儿子,回头得叫廖逢源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给我吐出来。”
    忽然觉得这么多年就该生个儿子,不然若是往后再遇见这样的场合,岂不亏本?
    沈恙这么多年,内宅里都空着,如今倒是想给填上了。
    守园子的家仆一见到沈恙来,便有一个迎上来,另一个去禀告廖逢源去。
    “小的见过沈爷,给沈爷问安,您这边请。”
    沈恙直接摆了摆手,跟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取出袖中一封拜帖连着礼单,便递给了旁边的人。
    来都是带着厚礼的,所以沈恙才心疼。
    他一面朝着里面走,一面道:“方才瞧见走了辆车,可是你家老板刚刚送了客人走?”
    “可不是吗?刚刚走的是桐城张二爷跟张二少奶奶,才来看过咱家大公子呢……回头百日还要来的……”仆人笑着说话,却发觉身边引着的人一下不见了。
    跟着沈恙的年轻男子也愣住了,“沈爷?”
    沈恙手里捏着扇子站在原地,似乎一下想起了什么。
    太久太久没听见这名字了……
    沈恙现在还记得当初年节收到的回礼,几包发霉的茶饼,二两碎银子,还叫人带了口信儿——沈爷您缺什么,自己拿钱买去。
    二两银子能买什么?
    沈恙顿了一会儿,又迈开脚步,却忽然改了主意,道:“让将账本都送到江宁来,我九月之前都不回扬州了。”
    “您不是说过了廖掌柜的百日就走吗?”这一个跟着沈恙的青年,有些疑惑。
    沈恙皱眉,冷哼一声:“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哪儿来的什么废话?回头叫人收拾收拾我在城内的园子……走吧,看看廖大公子去。”
    葵夏园的仆人是听不懂这二位爷在说什么,只领着人去找廖逢源。
    转眼之间,七月二十便到了。
    顾怀袖在之前陪着李卫又去了城郊一趟,让李卫自己进去,他们却都在外面不跟上去。
    最后,倒是又看见这小子哭哭啼啼地出来了。
    顾怀袖没好气地赏了他一巴掌:“你长进一些,你娘泉下有知,也该高兴了。”
    李卫擦着自己脸,还是带着哭腔,又看看顾怀袖,竟然没忍住“哇”地一声扑进顾怀袖怀里:“干娘疼我……”
    阿德气笑了:“说你小子怎么又乱喊人呢?!”
    李卫偷偷扯了顾怀袖那昂贵的苏绣缎子的衣裳擦眼泪,“我不就这时候才想喊喊吗……”
    顾怀袖这两天张罗着他的吃穿用度,府里婆子丫鬟们也关照着他,还不都是因为顾怀袖?这一份恩情,即便是叫一声干娘也未必不可的。
    只是顾怀袖这样的身份,收他当干儿子那是抬举他。
    李卫也不敢多想,他心里把顾怀袖当干娘就是了。
    顾怀袖也无言了,皱眉看着自己的袖子,心道回去又要洗洗了。
    她扯了自己的手帕,嫌弃地看着他:“下次若在扯我袖子,仔细你的皮。”
    听了这话,李卫吓得肩膀一抖,连忙拽着绸缎帕子退了三步,一脸信誓旦旦道:“小的再也不敢了!”
    众人都乐了,又带着李卫回去。
    这些年顾怀袖其实真把他当干儿子来养的,算他半个娘,所以李卫对她亲近。
    青黛也习惯了逢年过节就赛点东西给这小子,到底还算是嘴甜。
    唯独小石方,一直保持着对李卫的距离,每次李卫不知天高地厚地喊顾怀袖干娘了,他就要冷笑一声,提刀剁菜。
    李卫也知道石方师傅不喜欢自己,干脆不去招惹他,顶多隔几天摸个鸡腿,过半月端个大汤……
    这几年小石方的手艺也长进许多,顾怀袖越是往外面走,越是觉得家里好。
    这一回,还是没带小石方出来,她想着,若是这一次没差错,距离回京的日子也近了。
    带了李卫去的次日,顾怀袖便跟着张廷玉一起又去了葵夏园。
    这一日的葵夏园,宾客盈门,处处欢声笑语,虽是淫雨霏霏,可园子里撑伞的丫鬟们来来去去,看着倒是别与一番趣态。
    张廷玉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与顾怀袖站在同一面伞下,二人紧贴着,时不时说笑一句,郎才女貌又情投意合,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味儿透出来。
    转过拐角的时候,沈恙便瞧见他们了,原是想立刻走上去的,不过看着那边人的背影又少见地停下了脚步。
    “钟恒啊,你说我怎么就喜欢这一口呢?”
    他身板的青年咳嗽了一声,笑道:“指不定沈爷您也喜欢被戴绿帽子。”
    “啪。”
    沈恙一扇子打到他头上,冷声道:“说什么呢!”
    那青年也不介意,只是窃笑:“沈爷口味与众不同,我等凡人不及而已。”
    这话倒是顺耳多了。
    沈恙看着人家前面两个人打伞,自己就一个,显得空空荡荡地,有些后悔:“早知便是小妾也该带一个,不……带两个来……”
    说着,他下了台阶,却直接将手中的伞往池塘里扔,淋着雨穿过了假山石亭,这才进了专门招待来客的三江楼。
    张廷玉已经落座,女客们在后面的四海楼,中间隔着一个颇为宽大的私户,约莫相距有十几丈,两楼相对坐落在石湖两边,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影子。
    四海楼牵头挂着稀疏的珠帘就外头男客们的视线遮挡,里头倒是热闹非凡。
    刘氏跟廖大公子都在这里,女客们有的是有子息的,有的是没有的,这会儿都上来凑热闹。
    顾怀袖这时候只在一边看着,待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坐过去:“瞧着招呼来招呼去,也是挺累。”
    刘氏年纪大了,眼角都有了皱纹,而今看着却是一副慈母模样:“等你有了孩子,便知道再累也是高兴的。”
    顾怀袖莞尔:“看您是甘之如饴了,我倒是盼着有那一天,不过天公不作美罢了。”
    刘氏跟她也算是熟识,廖逢源跟张廷玉要好,两家女眷便该时时走动着,只是张家一直在桐城,相隔太远,根本没办法联系。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聚聚,刘氏自然不敢怠慢顾怀袖。
    她拍着顾怀袖的手,笑得带了几分过来人的暧昧:“我这边有几个补身子的方子,你回头来我屋里拿。上回就想给你,可你们走得急,这回多待一些时辰,我叫人取给你。”
    这种事还能有什么方子吗?
    顾怀袖调养身子的东西也吃了不少,不过她还年轻,虽没孩子也没怎么多想,只是张府那边时不时有些什么闲言碎语地传,即便不在意,听了也烦。
    “那可多谢夫人好意,我便却之不恭。”
    正说着话,前面忽然热闹了起来,原来竟然是有一条大船下了水,竟然在湖面上开了个戏台子,请了江宁有名的寒昭班来唱戏。
    掌事丫鬟捧了戏折子上来,请诸位奶奶点戏,轮到顾怀袖,她瞧着都不是什么新奇细目,偶见了一出《青梅煮酒论英雄》,本想要点,回头一想又觉得不大合适,想着今日应景,点无可点,随手指了一出《梧桐叶》。
    本子递了出去,顾怀袖也就继续看着了。
    对面三江楼的爷们也点着戏。
    头一个递到沈恙的手里,他翻着戏折子,笑说道:“廖老板,你这生的可是个大胖小子,我若是点个打打杀杀的戏,可也不会吓到他?”
    廖逢源大笑:“沈爷您尽管点,我家小子胆子大着呢!”
    沈恙笑眯眯地点了一出《武松打虎》,接着又点了一出《火烧赤壁》,才把本子递下去。
    有人爱听戏,有人不爱,点着点着,很快到了张廷玉手里,他随手一翻,便点了《青梅煮酒论英雄》,也不看别的,便将本子递走了。
    沈恙就坐在张廷玉不远处,听见这一出戏名,便是眉头一皱。
    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彼时刘备还是无名小卒,却不知张廷玉干什么点这戏?瞧着他也不像是刘备。
    沈恙甩开了扇子,翘着脚开始听戏。
    他心神也没在戏上,只在对面某个看不见的美人身上。
    下头开始唱戏,顾怀袖点的一出《梧桐叶》竟然排在了前面,讲的是西蜀人任继图同妻子李云英分离,好几年之中杳无音信,后来李云英思君心切,将诗题在梧桐叶上,被任继图捡得,最终团圆的一个故事。
    到底还是这一出戏平时听的人少,甫一出来,便吸引了众人目光。
    下头青衣花旦扮相极好,想必戏班子在这江南也算得上是一流。
    故事情节倒还算是曲折离奇了,不过就是题诗在梧桐叶上这说法太扯,以至于看到后面,沈恙竟然笑出了声:“真是荒谬……”
    张廷玉只道:“看个戏罢了。”
    看个戏罢了。
    顾怀袖也不过就是看个戏,她看完了自己点的戏,回头来也困了,索性跑去逗弄廖思勉。
    这边来的商贾妻妾都不少,不过都没见过顾怀袖,有些好奇她身份。
    刘氏只对人说是秀才娘子,称张二少奶奶,也没提顾怀袖那张英家儿媳的身份。
    秀才也是难得了,这里读书识字的没几个,能读书会写字并且写得漂亮的都是妾室,多半是瘦马,也不敢上来在这种场合跟顾怀袖等人攀谈。
    戏没到一半,顾怀袖就有些发困。
    刘氏叫人将大公子抱了,却自己下楼引着她往后园去,给她安排了客院,“看你困得厉害,这才什么时辰啊。这里是客院,专给宾客们安排的,二少奶奶您往这边走。”
    这院落距离唱戏的地方比较远,也听不见外头的声音了,丫鬟上来焚香,顾怀袖打量了一眼:“倒是个好地方。”
    外头荷风送爽,里面清香阵阵,布置也是赏心悦目至极。
    刘氏又叫人去取了她压在枕头底下的方子,塞给了顾怀袖,只说用了这方子,不出三个月必定能有消息。
    顾怀袖不置可否,道谢过了,才看刘氏又出去张罗。
    她打了个呵欠,只道:“我困得厉害,睡上一会儿,若是二爷问起来,就说我过来睡了。”
    “是。”青黛扶她躺下,又将钩帐松了,在外头守了一阵。
    顾怀袖躺着很快就睡着了,她做了个梦。
    她还是躺在这里,外头就是荷花池塘,睁开眼,便感觉鱼儿在荷叶周围游动,倏然间一条金色的小鱼儿就游到了窗前,奋力朝着窗前蹦跃。
    那感觉,像是鲤鱼跳龙门。
    顾怀袖在梦里头笑了,看那金色小鲤鱼跳得艰难,便取了一只百子迎福掐丝珐琅的浅底广口盘子,盛了水给放在窗台上。
    那鲤鱼再一跳,一下就跳进了她的盘子里,轻轻一阵游动,竟然又在水里消失不见。
    她正讶异,这鱼儿哪儿去了,便听见旁边不知哪儿来的丫鬟喊道:“金鱼到您肚子里去了!”
    而后,她低头一看,果然瞧见一只金鱼的影子在她腰前一块荷花绣案的缎子上游动,仿佛把这里当做了荷塘,顿时掩唇轻笑了一声:“原是条糊涂鱼儿,莫是投错了地儿……”
    四周忽然模模糊糊地,她听见了水声,又看见了泼天的乌云和雷电。
    没一会儿,眼前就完全模糊了。
    有人从窗前经过,说着什么话。
    顾怀袖努力听着,却是别人在谈笑。
    “这荷塘里竟然还有鱼儿,有意思……端个大碗来……”
    她忽然嗅到了清香味道,睁开眼睛,却将梦境里的东西都忘了,只隐约记得有个什么鲤鱼跳龙门,约莫是好兆头。
    张廷玉过几日便要进考场了。
    她微微一笑,看着屋里那一炉香都快燃尽了,料定时间不早,便伸了个懒腰起来。
    青黛靠在榻边睡着了,顾怀袖也没叫醒她,只是走到了窗前,外头一池碧荷,荷花已经开过,只零星见得到几朵,大半碧色一时全在眼底,赏心悦目。
    她睡了一觉起来,却是不大困了,正想要转身走,没料想远远的亭子里,一个人忽然笑出声来:“哈哈,看,我说它钻到我碗里来了吧?哈哈哈……”
    沈恙手里端着一只大的细瓷白碗,一条金色的鲤鱼在碗里游着,浑然不知自己已然出不去了。
    后面沈恙下属钟恒却是无奈一笑:“您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
    沈恙将那鲤鱼端到石桌上去,伸出手指去逗它,“看这小家伙多有意思?别人家的鱼都比我园子里的好……”
    又来了。
    钟恒头疼,在沈恙的眼底,别人家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他无奈极了:“您别这样说,您园子里那是太湖抓来的……”
    “哟,它还敢咬我!”沈恙一下缩回了手指,半晌大笑起来,“本想今日吃了它,这么有脾气,还是养起来的好。”
    他回头跟钟恒说话,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远处一扇窗后面闪过一道人影,透着熟悉。
    是她?
    沈恙皱了眉,心思一活泛,只将大碗递给钟恒:“你把鱼儿给爷收着,爷有事先去了。”
    钟恒哭笑不得,手里捧着只装鱼的大碗,狠狠叹气。
    沈爷呀……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今天结束,么么哒。新的一个月就要开始~(≧▽≦)/~啦啦啦

☆、第九十九章 天煞孤星

顾怀袖见着沈恙;像是见着瘟神一样;唯恐他发现自己。
    倒也不是怕;而是烦。
    她直接退离开窗边,推醒了青黛;看时辰差不多了;直接朝四海楼走。
    脚步很快;顾怀袖直接从假山之间抄了近路;一眼便瞧见四海楼了。
    “张二少奶奶回来了。”
    刘氏一看;赶紧过来招待。
    顾怀袖脚步缓下来;敛衽一礼:“方才在客房睡一阵;却不知如今已经唱到哪一出了?”
    “正唱到《火烧赤壁》呢。”刘氏一指下面戏台子;便叫又叫顾怀袖上座;商贾家的奶奶们都已经打成一片,见顾怀袖又回来;也拉她来推牌九。
    顾怀袖叶子牌会一点,牌九却不大通,跟着学了一阵,忽然听见一名唇下有一颗朱红色小痣的妇人骂道:“哼,老东西又买了瘦马!”
    众人都在推牌呢,猛一听见这话,都愣住了。
    顾怀袖手里握了一副好牌,正起兴儿,随口便问道:“周家奶奶这是又怎么了?”
    这一位是扬州大盐商周亦得的夫人,人都喊“周大奶奶”,她嘴皮子特利索,兴许是因为唇下长了颗红痣的缘由,能说会道。
    这会儿一听顾怀袖问,她一面将手里的牌扔下去,“啪”地一声响,一面尖刻道:“前儿一阵扬州那个驼背三,拉了一溜儿瘦马下来,我家老爷相中了一个特狐媚的。你们看那边,正在上楼梯呢。”
    这些瘦马,买来就是给爷们消遣的,也不遵循什么礼法。
    爷们高兴,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里远远瞧着那姑娘,果真是身段窈窕,一张脸被团扇轻轻遮掩着,虽看不清楚,不过一看那身子便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酥了。
    四海楼这边众人一瞧,酸气顿时就开始冒。
    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这边一群女人,那边也是一群女人,好戏就要上台了。
    刘氏笑呵呵地逗弄着廖大公子,似是随口问道:“瞧着倒是个伶俐的,怕是要一千好几百两吧?”
    “可不是,您猜我家那老东西花了多少银子?”周大奶奶一笑,讥讽道,“一千九百两,他能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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