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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剧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5正文完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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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白无故怎么又找上小石方?
    这是要拖自己下水?
    顾怀袖摆摆手,对青黛道:“你让小石方给我装发烧,头疼脑热,什么病不能装?这府里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做,个个都当自己是谁了呢?皇帝来了他都不做,谁敢使唤他,当心我刁民到他头上去。”
    好歹这“市井刁民”的称号还是皇上给的,小石方更是她夺下来的人,府里这些个人,真是越无知越大胆。
    张廷玉只觉得奇怪,看了顾怀袖一眼,挥退了丫鬟:“你何时招惹过冯姨娘?”
    “我哪儿能惹了她?”顾怀袖才是冤枉,“若不是今儿在大嫂那边见了一次,我根本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个人。这人也就是个无知蠢妇了……”
    她翻了个白眼,低头吃饭了。
    二房这边的意思,传到小石方那边,小石方也就正好病了,说是有风寒,怕传了病气到菜里,这菜怎么也不能做,不敢做。
    冯姨娘那边的丫鬟,见小石方这么坚决,连风寒这样的理由都搬出来了,才是吓了一跳。
    她赶紧回去回了冯姨娘,姨娘的屋里却不仅仅只有姨娘一个人,长安姑娘也还站在里面呢。
    冯姨娘埋着头,没让人看见自己的脸,只问道:“怎么空手回来了?”
    “石方小师傅病了……”
    丫鬟吞吞吐吐地说了在厨房的事情。
    长安有些不耐烦,挥手道:“你出去吧,也不过就是一道菜,哪里用得着那样麻烦?我伺候姨娘睡个午觉,一会儿回了老夫人去。”
    “是,奴婢告退。”
    丫鬟离开了。
    这里就长安跟冯姨娘在。
    冯姨娘终于抬起了头,脸上有五指印,她委屈得很:“我不过就是想吃罢了……这府里也是人人都跟我作对……长安,我可怎么办?”
    方才长安怒极之下,赏了她一巴掌,如今却还要忍着冯姨娘。
    长安心里才是憋屈极了。
    原本把冯姨娘当做一枚棋子放进了大房这边,没想到冯姨娘竟然还是个有本事的,瞒着她爬了大爷的床,虽然别人的确没能怀上孩子,可现在她竟然怀上了。
    若说冯姨娘没什么野心,长安是不相信的。
    两个人原是同谋,冯姨娘是长安的人,这几个月来帮着长安干了不少的事情。
    现在冯姨娘有身孕,长安不敢明目张胆地动她,可她也不敢跟长安把脸皮撕破。
    两个人还拴在一根绳子上,只能慢慢地暗地里斗了。
    表面上,冯姨娘还对长安恭恭敬敬,长安则是对冯姨娘体贴入微。
    可之前的一巴掌,早已经拍乱了水面的平静。
    两个人都恨不得对方去死,却还要小心翼翼地说话。
    冯姨娘一副悔恨的表情:“我这孩子可怎么办……照你之前说的,大少奶奶肯定容不下这个孩子,可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依仗,若是没了,往后大少奶奶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捏我了吗?没了我在里面给你照应着,你以后可怎么办?”
    长安道:“若不想被大少奶奶除去,你自己就得想办法把大少奶奶给除去了,而你如今最大的依仗就是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了。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去惹是生非。你如今要做的,不是跟府里上下炫耀你的得宠,而是解决了大少奶奶。我言尽于此,你好生琢磨吧。”
    她扔下这句话,末了却叹了一句:“大少奶奶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长安转身便离开了。
    冯姨娘坐在榻上,看着她背影,却翘起了兰花指,有些得意洋洋。
    凭她容貌能力,胜过自己百倍,可如今却只能在老夫人身边眼巴巴地望着大爷而不可得,也真是可怜……
    不过,长安那话倒是没说错。
    若要保住这个孩子,必须解决了大少奶奶的威胁。
    一个未来的当家主母,凭什么任由一个小妾先生下孩子来?
    陈氏不能生养的消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冯姨娘赌不起,被长安分析过,事情总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在针对大房大少奶奶这件事上,她跟长安还算是同进退的……
    冯姨娘还在想着事情呢,没想到刚刚准备躺下,便听见外面丫鬟急急忙忙跑过来道:“大爷回府了,现在就在大少奶奶的屋里,请姨娘过去呢。”
    “果真?”
    冯姨娘一下子站起来,赶紧往外面走,想着自己露脸的时候到了,还特意簪了几朵漂亮的珠花,希望大爷到时候能格外高看自己一眼。
    她像是所有怀孕之后,等待被丈夫夸奖的女人那样,一颗心忐忑极了,便往正屋走去。
    屋里,张廷瓒面上看着温和,拉着陈氏的手说话,体贴极了。
    “你身子不好,我今日回来的时候,给你找了几个大夫,是我亲自找的,回头来给你瞧瞧,你觉得可好?”
    陈氏一想起自己之前咳血的事情,心里有些害怕,可张廷瓒特意从外面找了大夫,她又怎么好拒绝?
    微微一点头,她道:“大爷决定了便好。”
    话音刚落,门口丫鬟便跪道:“大爷、大少奶奶,冯姨娘来了。”
    陈氏一看张廷瓒,张廷瓒却是安慰地朝她一笑,道:“进来吧。”
    冯姨娘移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肚子还看不出什么来,给张廷瓒和陈氏行礼。
    张廷瓒脸上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声音也平静温和得很,只道:“一个姨娘,戴得那么好看干什么?汀兰,将冯姨娘头上的珠花取了扔下。”
    冯姨娘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下来。
    她万万想不到,刚刚进来,等待自己的竟然是这样的冰冷。
    “大爷……”
    汀兰已经走了上来,她是大少奶奶的心腹,早就看冯姨娘不顺眼。
    尤其是今早大少奶奶还被冯姨娘给气得吐了血,汀兰下手的时候一点也不客气,甚至扯落了冯姨娘几根头发。
    她是恨不能将冯姨娘头发头皮都拔下来,才能解气的。
    如今,也不过只能将气往珠花上撒。
    汀兰扔了珠花,躬身道:“回大爷,珠花已经去了。”
    张廷瓒拍着陈氏的手,眼底的惊涛骇浪掩饰得很好,只跟陈氏说话:“回头姨娘的孩子,若是你看着喜欢,便抱来养,记在自己的名下,若是不喜欢,随他们去也就是了。”
    陈氏垂下头,眼底带着泪意,知道这是张廷瓒体贴,也知道他明白自己的委屈,心下感动不已。她只捏着自己的手指,心里觉得是自己福薄,能跟卣臣当这几年的夫妻,已经是足够了。
    “姨娘们的孩子,还是她们自己养吧。”
    陈氏浑然不知,自己这几句话落入冯姨娘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胜利者的讽刺姿态了。
    凭什么她生的儿孩子就要给别人养?
    冯姨娘想起之前长安的话来:若要保住这一个孩子,必得要先除去大少奶奶。
    即便知道长安是要把自己当刀子使,冯姨娘也已经忽然发现,她别无选择。
    在屋里干站了许久,听着张廷瓒对陈氏嘘寒问暖,冯姨娘心里委屈极了。
    过了半个时辰,她终于没忍住,抹着泪奔了出去。
    陈氏有些忧心:“你……”
    “都是些不值得你关心的奴婢,你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吧。”张廷瓒叹着气,算算时间,他请的大夫也快到了,便道,“我为你找了几个名医,好生瞧瞧……”
    只是张廷瓒也没想到,领着那几位名医进来的,竟然是长安。
    长安手上还有当年护着陈氏时候留下的一块疤,她朝着屋内一礼,开口便解释道:“大爷,方才老夫人正好从廊前过,见着这几位名医,才知道您给大少奶奶又找了大夫,怕他们不认识路,特意遣了奴婢领他们来。”
    “……”
    张廷瓒竟然莫名地笑了一声,他何等聪明,不知道的时候不会怀疑,可一旦知道了……
    不动则已,动则雷霆。
    现在,长安还阻挠着自己。
    老夫人特意问过的大夫,还有什么意思?
    张廷瓒只作什么也不知道,让人上来给陈氏按脉,无非是气虚体弱,等到他出去问的时候,又都说时日无多,与之前的大夫们的说辞一般无二。
    张廷瓒让人给了诊金,又打发长安领着人走了。
    等到看长安没了影子,他才转过头,对陈氏道:“听我的,你在屋里好好躺着,谁来了也不见。一会儿,我请二弟妹来陪你说话,你别劳心劳力。”
    说完,张廷瓒便起身,又吩咐了汀兰:“谁来了也不准给见,大少奶奶现在身子弱,吹不得风。一会儿我只让二少奶奶来,你紧着心就是了。”
    看样子, 别的大夫都是不能用了。
    都是一群不知真庸还是假庸的“庸医”,张廷瓒得找别人了。
    若是二弟这一封信上的东西属实,那堪用的大夫,还要从二弟妹那边才能找来。
    这一回,虽然二房在这里位置尴尬,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不会牵连到二弟他们……
    张廷瓒打定了主意,便吩咐好了,自己朝着二房那边去。
    张廷玉下午没有去书斋,只跟顾怀袖摆棋。
    两个人似乎都知道今天下午要发生一点事情,也都不出门了。
    果然,雪才停了一点,张廷瓒便来了。
    他不是来找张廷玉的,而是来找顾怀袖:“二弟妹,我心知你是不愿意惹事,可事情已经出了,而今愚兄遇上一些麻烦,还想要二弟妹出手相助。”
    顾怀袖看了张廷玉一眼,只起身一礼,道:“大哥有事,坐下再说,我让丫鬟给您倒杯茶吧。”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头一句话竟然就这么吓人。
    顾怀袖原本不打算插手这件事,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所以有些茫然。
    张廷玉跟张廷瓒是兄弟手足,如今一看自己大哥的脸色,张廷玉便知道他是动了真怒。
    他只问道:“大哥找怀袖,为的是什么?”
    “二弟妹娘家那一位嫂子,可原是太医院院使孙之鼎家的姑娘?”张廷瓒只问了这一句。
    二弟的信上,并没有写明事情是怎么发现的,只说了结果。
    可张廷瓒凭借着寥寥数语,还有惜春宴这时间点上的巧合,轻而易举地推测到了孙连翘得身上。
    顾怀袖虽知道张家大公子是个精明的人,可……
    这么快推测出来,未免太可怕了。
    她垂首道:“正是那一位。”
    “我听闻孙家也收有弟子传闻,一半在宫中行医,一半在宫外,说是皇上恩准过的。愚兄与孙家不熟,不知道二弟妹可否修书一封,请顾家少奶奶为我指条明路?”
    张廷瓒没必要掩饰,也不想遮掩。
    他道:“如今老夫人那边不大好处理,别人我信不过。”
    那边一定出了变故,否则他只是随便找了几个大夫回来,怎么可能得到跟以前一样的结果?
    张廷瓒想起自己曾让长安转达陈氏命不久矣的消息,可没过几日老夫人就往他屋里塞人,他还以为是陈氏福薄的消息,让老夫人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却一直没有想过,其实老夫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
    这一回的大夫是他亲自请回来的,区区一个长安还不足以叫他们都改口。
    长安说,是老夫人让她领着人进来的。
    若这话不假,怕是老夫人跟这些人说什么了。
    张廷瓒想着,换了自己是长安会怎么做?为了掩盖一切,不若直接将陈氏真实的情况告诉老夫人,依着吴氏对大房这边的疼爱,假托不想让张廷瓒伤心,不如不告诉他真相,所以叱令这些大夫不说实话。
    如果一定要这样,说几次都没用。
    更何况,不是每个大夫都能将脉摸准了,一次两次地找,来回也麻烦,要找不如直接找一个最准的。
    所以,张廷瓒来找顾怀袖了。
    顾怀袖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看了张廷玉一眼,张廷玉跟她微微点了点头,她便知道这一遭还是要蹚浑水,只盼着污泥不要往自己身上沾太多。
    可张廷瓒如今已经有了主意,老夫人的糊涂怕也已经让大爷颇为火光了。
    方才称老夫人的时候竟然都没用“娘”或者“母亲”,可见那一瞬间的生疏。
    顾怀袖叹了一口气:“大爷稍等,我字不大好,还望你不要嫌弃。”
    她过去提笔写了一封信,这是要给孙连翘的,到时候孙连翘那边才能推荐个合适的大夫来。
    张廷瓒道:“如今玉珠那边没人说话,不知道能不能再劳烦二弟妹往玉珠屋里坐一坐?”
    顾怀袖愕然:“我……”
    张廷玉却一口答应下来:“大哥先去办事吧,我让怀袖换一身衣裳就去。”
    点点头,张廷瓒捏了信就走,对自己这二弟的话竟然没有一点的怀疑。
    顾怀袖简直要被这兄弟俩给逼疯:“你怎么答应得那么干脆?”
    “大哥从不开口求人。”
    张廷玉只叹了这么一句,顾怀袖也就无言了。
    她自嘲一笑:“还以为自己作了多高明一个计策,回头来什么都要落到自己的身上,我去倒是无所谓,大嫂也是个可怜人……可……回头要是……”
    “没什么要是的,左右不差这一点半点。”
    张廷玉倒是想开了,他还欠着大哥许多,哪里又还得完?
    不过,在顾怀袖去之前,他却提醒道:“这一次,你记得强硬一些,大哥能过来找咱们帮忙,那这件事应该有一些险处。你只管,往稳妥了处理。”
    强硬一些,往稳妥了处理。
    顾怀袖撇嘴:“还不是要我去撒泼当刁民?”
    好在这戏码,她还拿手,换了身衣服就往大房那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饿了出去吃东西= =
    如果在0点之前更新,那就是还有三更,如果0点之后就自动计算成13日的一更。

☆、第五十七章 门神

大房这边早就有张廷瓒交代过了,一见到顾怀袖来;立刻给掀开了门帘子;请她进去了。
    顾怀袖进门的时候只闻见了浓重的药味儿;她顿时也觉得心里跟着这药味儿苦起来。
    陈氏躺着;也不过半日;瞧着比上午还要虚弱了许多。
    一天里见到第二次,陈氏也觉得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只是她没有问,张廷瓒不告诉她的,她都不问。
    顾怀袖也知道分寸;不可能告诉大嫂,她命不久矣。
    只是说不说,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在再次看到大嫂的时候;顾怀袖就明白了;兴许大陈氏自己心里也清楚。
    一家其实也是能生出两样人来的,比如陈氏跟小陈姑娘,这根本就是两个性子。
    陈氏温文端庄,她堂妹陈玉颜却是跋扈又骄横,像是对着长的一样。
    最终的结果,就是陈氏挺讨人喜欢,而她堂妹则惹人厌恶。
    “我来陪大嫂说说话。”
    顾怀袖坐到了绣墩上,就在陈氏的病榻前,也不说张廷瓒的事情,更不说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妾的事情。
    外面人只知道大少奶奶病了,却少有人知道顾怀袖已经坐在了大少奶奶的屋里了。
    张廷瓒那边捏了顾怀袖的亲笔信去了顾家拜会,又带回了孙连翘的一枚人参须子,往孙家药铺去一趟,就找到了一个大夫。
    这一名大夫,说是叫上官辕,把脉方面是一绝,对精微的医理很是通晓。
    孙连翘的意思是,她看得出来的病,这一位上官大夫也肯定看得出来,并且一点也不需要担心他不说实话。
    上官辕是个怪人,管你是高官厚禄还是一贫如洗,但凡是他医人,都是报忧不报喜。
    若是你身子没病,他转身提了医箱就走,根本不搭理人;若是你病入膏肓,他则会一本正经地将这些消息告诉你,根本没有避讳。
    所以,张廷瓒若带了这么个人回去,事情也就简单了。
    上官辕已经上了马车,张廷瓒自己策马先行,却让马车跟在后面。
    他回府看看情况,府中却是千头万绪。
    冯姨娘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她才刚刚得知自己有孕,大爷竟然就说,只要大少奶奶喜欢她生出来的孩子,便可以随意抱过去。
    凭什么?
    到底这是谁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往常觉得这种事很寻常,可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接受不了。
    手里捏着一包药,冯姨娘很清楚,威胁着自己的人,其实是两个。
    一个是长安,一个是大少奶奶。
    如果有一个法子,能把这两个人同时除去,岂不完美?
    再过一刻钟,长安就要来了。
    她攥紧这小小的药包,让丫鬟在外面守着,看长安来了就通报她。
    冯姨娘有些着急,可一刻钟过去,长安并没有来。
    她急忙派人去打听,大夫给她开了安胎药,如果再不赶上这时间,兴许就来不及了。
    本来长安是奉了老夫人的命,的确是要来看看冯姨娘的。
    可是老夫人拉着她多说了一会儿,尤其是在长安将陈氏的真实情况告知老夫人之后。
    她在看到那进门的几个大夫的时候,就觉得手心发冷,匆忙之间想出了那么个办法。
    长安告诉老夫人,陈氏是不行了,可是现在这个消息还瞒着大爷,如果大爷知道,肯定不肯睡在别的姨娘的屋里,万一伤心过度,或者后面断了香火,对大爷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需要先敲打敲打这些个大夫,只盼着他们别对大爷说真话,按着以往的话来说就好了。
    长安回想着,当时王福顺家的似乎很惊诧地望了自己一眼。
    她兴许是没想到吧?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长安一路从老夫人那边过来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失魂落魄的感觉。
    平白无故,大公子怎么会去外面找大夫?
    这些事情,平时都是长安负责的。
    如果她的料想没错,那么大公子应该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而他这样的人,一旦起了怀疑……
    长安已经有些不敢想下去。
    她心烦意乱地转过拐角,就看见张廷瓒走过来,两个人正好是面对面。
    后面的人还没跟上来,张廷瓒一摆手,就让小厮带着上官辕从旁边绕路走。长安没有看见,上前便问安:“大爷?”
    张廷瓒注视着她,以前并没有怎么注意到这一个伺候在老夫人身边多年的姑娘。
    眉目清秀,眼神通透,手背上还留有当年救玉珠留下的伤疤……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长安很善良,她也从来不曾露出过马脚。
    可如今,他深邃的目光,头一次真真正正地落在她身上。
    那种感觉,颇为奇妙。
    这么一个对自己怀有爱意的女人,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张廷瓒在前面站了许久,不曾说话。
    时间慢慢地流逝,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对长安说了一番话。
    长安听了有些恍惚,连张廷瓒从自己身边过去都没意识到。
    她痴愣愣地站了许久,也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之前老夫人还让她去看冯姨娘,她摸了摸自己手背上的伤疤,有些心不在焉地往那边走。
    刚刚进门,冯姨娘便看见救星一样,拉了她的手,“长安……”
    长安皱眉:“你怎么了?一会儿没见,怎么又这样心神不定?”
    冯姨娘带着哭腔:“刚刚大爷找我去大少奶奶屋里说话,说我肚里的孩子,若是大少奶奶喜欢,就让她抱去养……长安,我不甘心,为什么我的骨肉要给别人养?大少奶奶本来就是个不能生养了的,我若是生了个女儿,自然是不值钱,可若一举得男,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那你能怎么办?”
    长安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她心里厌恶冯姨娘,也厌恶哭哭啼啼的女人,现下巴不得甩了袖子就走。可毕竟还拴在一根绳上……走不脱……
    冯姨娘眼神一狠,咬牙将那早已经准备好的药包拿出来,手一直在颤抖:“长安……只有你能帮我了,一会儿晚上我去大少奶奶那边请安,你为我准备好这一贴安胎药……我定然有办法嫁祸到她的身上去……”
    “这是什么?”
    长安接了药包,有些愣住。
    冯姨娘道:“富贵险中求……我一定要扳倒大少奶奶,你不是跟我还说,老夫人很重视我这一胎,如果出了问题,肯定要责斥她的……妒,也是犯了七出……”
    人,总是一个赛一个地狠。
    一旦生出来野心,就开始变味儿了。
    长安心里装着别的事情,只觉得恍恍惚惚,根本不愿意去多想。
    冯姨娘跟大少奶奶死掐,不正是她一开始希望的吗?
    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就是了……
    长安摆了摆手,算是答应了下来,满脑子都是刚才遇见张廷瓒的场景。
    她出了屋,便去那边给冯姨娘熬安胎药。
    冯姨娘这边却是看着时候差不多,赶紧去了大房。
    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没能进去。
    “姨娘,二少奶奶说了,大少奶奶人在病中,谁也不见。现在您的肚子金贵着,不敢把病气过给您,您的心意大少奶奶跟二少奶奶都知道了,只是不必这样频繁地来。”
    汀兰掐着嗓子说话,虽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可二少奶奶吩咐了不可让这一位进来,他们自然听话得很。
    冯姨娘说:“妾身只是府里的婢女出身,不敢对大少奶奶有什么不敬,见了就走……”
    外面说话的声音,自然传到了顾怀袖的耳中。
    她坐在里面,看着已经睡下去的陈氏,心道事情果然找上来了。
    只是张廷瓒去这么久,也应该回来了。
    她听见冯姨娘那装腔作势的声音,只觉得心烦。
    怕吵了陈氏,顾怀袖暗叹一口气,起身撩开帘子出去:“怎么还在外面吵闹?”
    冯姨娘揣着阴谋来,怎么能那么轻而易举地放弃?
    要做就趁现在,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一切都计划得好的,怎么忽然之间杀出来一个二少奶奶?
    冯姨娘跟二房真是不熟,更不要说这一位“恶名远播”的二少奶奶了。
    眼见着顾怀袖出来,她都愣了一下:“二少奶奶,贱妾只是想进去拜见一下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在里面睡觉呢,没事儿你就回去吧。”
    顾怀袖不耐烦得很,嘴角噙着冷笑,眼神跟刀子一样看着冯姨娘。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
    “二少奶奶,不是贱妾说您,咱们大房的事情,何时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冯姨娘眼看着说是没用了,便准备挤兑挤兑顾怀袖,顺便拉高了嗓门,若是大少奶奶真在,也不会让她一个身怀有孕的人在外面站这么久。
    指手画脚?
    顾怀袖还真就指手画脚了,又怎么了?
    她双手往胸前这么一抱,下巴微微一抬,道:“汀兰给我看好了,冯姨娘若是走了便罢,不走,怎么也不能踏进这道门来。若是她胆敢违抗,搅扰了大少奶奶养病,抽她几个耳刮子也是不妨事的。刚刚有了身子,没那么娇贵。”
    “更何况……”
    顾怀袖眯着眼睛对冯姨娘一笑,十分友善:“更何况,只是个姨娘怀着的呢?也不知是男是女……得意太早啊,不好玩。”
    拍拍手,顾怀袖给汀兰打了个手势,便又进去了。
    张廷瓒交给自己的这活儿,可不简单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了……写到这里,剩下的晚上来吧= =忙

☆、第五十八章 刁妇

冯姨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拦在外面。
    顾怀袖已经重新掀了帘子进去;冯姨娘恨得牙痒;她想要扯着嗓子尖声叫起来,要把陈氏给吵醒;只要陈氏在的话;一定不可能让她在外面吹着冷风等。
    她有了身子,二少奶奶竟然还敢这样对她?
    真是……
    冯姨娘几乎快气疯了,可是她奈何不了二少奶奶。
    这一位二少奶奶是一位狠人;当初浣花的事情;冯姨娘可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不过……
    二少奶奶搅进这件事情里;也不是没有好处。
    冯姨娘一狠心,双膝一弯;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无声无息的。
    守在门外的汀兰;吓了一跳,忙道:“这大冷的天,姨娘跪在地上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一会儿又让人说是我家奶奶让你跪在地上了。”
    冯姨娘直接一抹泪:“到底还是我命苦啊,想要见一见奶奶,为肚子里这个孩子谋一些福,想要他见见自己的嫡母,竟然也不能够……大少奶奶让贱妾在门外,贱妾也就不进去了,大少奶奶说什么,贱妾就做什么,绝对不敢违抗的……”
    汀兰目瞪口呆,这根本就是泼脏水,没得让人听了还以为是他们大少奶奶让她跪在这里的。
    这样的事情,汀兰处理不了,她直接奔了进去,找顾怀袖。
    之前汀兰跟冯姨娘之前的对话,顾怀袖没听见,可之前冯姨娘哭喊的这话,她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陈氏还在睡,顾怀袖皱紧了眉。
    张廷瓒给自己的是一件苦差事,也是得罪人的差事。
    不过这一回,张廷瓒是要有大动作,又不是闹着玩儿,这冯姨娘现在不知道收敛,往后怕是有的日子不好过了。
    她想也不想地倒了茶在茶杯里,然后端着茶杯走出去,再次撩开了门帘,站在走廊上。
    “冯姨娘。”
    她开口喊了一声。
    冯姨娘竟然已经在这屋门口哭了起来。
    顾怀袖才是觉得晦气,看冯姨娘听见她这话之后哭得更厉害,她终于不耐烦了,将准备好的一杯茶一下子泼到她脸上去:“平白无故你在大少奶奶的屋前哭什么呢?心怀不轨的东西!还不快滚!”
    “哗啦啦……”
    水声。
    冯姨娘惊呆了。
    她所有的哭声和嘴里的喊声,就像是烈火一下被冰水泼熄了,戛然而止。
    这场面颇有些滑稽,可下面的丫鬟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二少奶奶……
    竟然……
    直接用茶水泼了冯姨娘一脸!
    如今的冯姨娘可是有身子的人,她这人不高贵了,可她肚子里的那一块肉可金贵着呢!
    丫鬟们震惊了,冯姨娘自己也被顾怀袖给吓住了。
    今天冯姨娘就是来找茬的,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在今天解决了后患。万万不能让陈氏将自己的孩子抱走,连这样的可能都要杜绝。
    她没能力害死了陈氏,也不知道陈氏其实必死无疑,她只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可偏偏,遇到这么个棘手的顾怀袖。
    冯姨娘真恨不得将眼前这一张美人面给撕裂了,可她不过只是个姨娘,又有什么能力?
    当下,冯姨娘立刻扯开嗓子哭了起来,没想到,刚刚哭了两声,吴氏竟然就从外面走进来了。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冰冷地板上的冯姨娘,又见到她满脸都是茶水的痕迹,几乎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冯姨娘你干什么弄成了这样?”
    吴氏还没明白过来,可是冯姨娘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下就扑了过去:“老夫人,老夫人……”
    可她只是喊着不说话,只哭着,喊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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