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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剧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5正文完结)-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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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么可能有了孩子……
    太医当时把脉并没有说啊……
    碧秀从外面进来,用干净的帕子在林佳氏那惨不忍睹的脸上擦了擦,只低声道:“方才送走了太医,只说是因为有孕的时间不长,您的身子骨也一直不大好,脉象很乱,一时之间误诊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您曾服用那些……汤药……这一回孩子没能保住,要您好生调养,万不可再用汤药,否则以后……”
    否则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事实上,这已经是相当委婉的说法。
    在生下三阿哥弘晋之后,林佳氏虽然得宠,却再也没能有过一个孩子,连怀孕都没有过,也是因为体寒且“虚弱多病”的原因。
    “我的孩子……”
    林佳氏忽然痛哭出来,她刚刚小产之后,整个人都显得苍白无力,像是个纸片人一样躺着。
    “德妃……传旨的太监……皇帝……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了我的孩子!”
    罪魁祸首还不是顾怀袖!
    有她在一日,她就一日不能安心!
    有她在一日,她就要担惊受怕殚精竭虑!
    都是顾怀袖这贱蹄子!
    林佳氏哭号着:“我的孩子……都是他们害了他,都是他们害了他!”
    碧秀半跪着,只道:“太医说,您之前服用的那恢复容颜的汤药……也是……性寒活血,所以才一下子小产了……”
    一连串的原因,种种的因素作用下来,才有今天。
    碧秀眼底的怜悯藏得很深,只上去握住了林佳氏的手:“主子,您若是修养好,还有机会怀上孩子的,凭您的本事……”
    “听说小贱人流产了?”
    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之间从外头传进来。
    胤礽虽然不能在皇宫之中走动,可是在毓庆宫他还是说一不二的一宫之主。
    抬脚从外头进来,胤礽就看见宫内宫女们那害怕的神情。
    只是今天胤礽是来找林佳氏的。
    他往左边一转,便到了林佳氏卧榻之旁。
    林佳氏一见到太子来,便像是看见了救星,更加楚楚可怜地哭了起来,还不忘遮了自己的脸:“今日瑶芳丑态,不敢见太子……愧对太子的恩宠……也愧对了我们的孩子……”
    碧秀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发抖了。
    林佳氏刚才在嚎啕大哭之中并没有听见太子进来时候说的那一句话,“小贱人”……
    听着林佳氏的哭喊,太子根本无动于衷。
    他满心都是自己在皇阿玛面前失意的愤怒和不甘,如果没有林佳氏,没有她生的那个贱儿子,今天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事情?
    “来人啊……侧妃身子不大好,刚刚没了孩子,还是出去吹吹风,散散心,把她扶起来,去外面跪着吧。”
    胤礽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可看上去还相当平和。
    可以说,太子平日里都没有这样温文尔雅。
    林佳氏整个人以下僵硬住了,伺候林佳氏的嬷嬷也道:“太子殿下,主子刚刚小产,吹不得风啊……”
    “太子爷,太子爷,妾身可是哪里做错了?太子爷……”
    林佳氏哪里还敢自恃自己刚刚小产,以为太子肯定会怜惜她?
    她有些费力地掀开了锦被,从床上爬下来,慌慌张张就要跪在太子的面前,岂料刚刚接近太子,就被太子窝心一脚踹中。
    太子乃是跟着巴图鲁习武,即便是纵情声色犬马,甚至赶不上现在人入暮年的康熙,可到底还是个男人,踹翻一个刚刚流产的女人,还是轻而易举。
    转瞬之间,林佳氏就疼得眼前一黑,一下倒在了地上。
    她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有太监们上来将林佳氏朝着外面拖去。
    “太子爷,太子爷……不!妾身刚刚小产,吹不得风……求太子爷怜惜……”
    林佳氏苦苦哀求,就是不肯走,她绝对不能出去。
    太医说过了,她必须好好休养,否则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她为什么要出去?
    不……
    太子不至于这么狠心的……
    她好歹为太子诞育过弘晋!
    她是有子嗣的人啊!
    “太子——”
    “贱妇!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她给我打出去!”
    太子劈手就抓了一个大件的花瓶,一下朝着林佳氏扔过去,就在林佳氏身上砸开,“啪啦”地一声响,整个西院都乱了起来。
    年纪小才入宫不久的宫女们,原本以为进了毓庆宫之后会交好运,哪里想到有今天的祸事?她们一个个都吓得脸色惨白,在一旁瑟瑟发抖。
    当年林佳氏耀武扬威的时候,有多少人在她的风头之下逞威风?
    现在一个个来了报应,又不敢出手搭救。
    皇宫里就是这样的地方,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被那大花瓶砸得七荤八素的林佳氏,立刻就被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扔了出去,叫她跪在台阶下头。
    林佳氏身上恶露未止,狼狈不堪,一张脸早已经看不出人样来。
    她近乎是匍匐在地上根本动不了,眼前模糊一片地抬起了眼,忽然就看见了还躺在台阶上,满头都是血的弘晋。
    那一刻,她这个溺水的人终于被逼疯了。
    她嚎叫着扑上去:“弘晋!弘晋你怎么样了?弘晋!来人啊,快传太医!传太医啊!我求求你们了,传太医啊……弘晋!弘晋……他好歹是皇族的血脉,太子爷求求您了,开开恩,放弘晋一条生路……贱妾给您当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快来人啊——”
    林佳氏声嘶力竭地哭号着,可是她看向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将自己的头埋了下去,并不给林佳氏任何回应。
    这种时候,谁还敢去触太子的霉头?
    林佳氏摸了摸弘晋的的头,只看着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一下没了声息,甚至连呼吸都很微弱,她满手都是自己骨肉的鲜血,像是忽然疯了一样按住了自己的头,大喊大叫着:“弘晋——额娘求求你,快醒醒……额娘求求你了……”
    弘晋之前被太子一下撞在了台阶上,脑袋上早已经有了个窟窿,这会儿哪里听得见他娘在喊什么?
    太子只坐在屋里看着,“小贱人,生的贱东西,挡了本太子的运势……他敢去龙雨潭喊雨,让本太子有如今的下场,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让他们母子在这阶前跪着,谁也不许请太医!”
    狠心绝情的太子,终于让林佳氏疯了一样朝着太子嘶喊:“你是他的父亲,虎毒不食子啊!太子爷,求求您了……”
    “啪!”
    太监一巴掌摔她个大嘴巴,只道:“侧妃主子,太子爷要进去休息了,您别闹,让咱们下头人难做。”
    至于弘晋,太子不说,谁又敢救?
    春日里前几天还旱得厉害,今日却忽然下了瓢泼大雨,兴许是皇上的祈雨,终于被老天爷看见了,可对林佳氏来说,这是一个灾难……
    她抱着弘晋跪在雨里,一直朝着地上磕头,可她的丈夫,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风吹雨打,刚刚流产,平时又虚弱,如今那里禁得起这样的折磨?
    然而她摸着弘晋的身子,即便是抱紧了,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
    林佳氏也不知道自己身子里什么时候来的力气,兴许是出于对顾怀袖的恨,兴许是出于对儿子的爱,让她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弘晋就要往宫外冲。
    外头雨正大,侍卫们也松懈了一点,竟然被林佳氏出其不意地冲了出去。
    她顺着长长的宫道奔跑着,怀里抱着她十岁的孩子,只哀喊着:“快请太医啊!皇太孙病了,皇太孙病了——”
    几个侍卫连忙冲了上去,这时候毓庆宫的人都不敢放出去,若是有一个人出去了,大家都要没命的。
    侍卫们的力气何其凶狠?
    几步追上去就把林佳氏拽了回来,她已经跑到了前面宫道的出口处,外头三德子刚刚交代了差事,小太监给他打着伞,恭维讨好着。
    忽然起来的哀叫声,自然也引起了三德子的注意,只是他看了一眼,见到侍卫们又将林佳氏抓了回去,便一甩自己的袖子:“卓子,还愣着干什么?打着伞走啊。”
    小卓子有些惧怕地看着那边的宫门,一个满身血污疯颠颠的女人,抱着个动也不动一下的孩子:“师傅……”
    “宫里面做事,宁愿多长眼睛和耳朵,也不要多长一张嘴巴和一只手。你小子,还不懂……咱们啊,就是奴才,阉人,可谁没个脸皮?”
    三德子脸上带着笑说话,然后由小卓子打着伞,便从另一处宫道去了。
    不是他见死不救,实则是这会儿毓庆宫的事情没人想搭理,更何况……
    若是三德子救了人,回头就不知道谁要收拾他了……
    下面几个爷,谁是善茬儿?
    皇宫里,没那么多的菩萨心肠,大家都是菩萨——泥菩萨。
    京城里忽然吓了这一场大雨,都说是春雨贵如油,在如今这旱天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皇帝原本不舒畅的心情,也终于好多了。
    皇子们在下头朝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会儿看着天色不早,将该处理的紧急要务都处理了,康熙又特意交代了张廷玉注意会试的事情,会试没几天了,张廷玉肩上的担子是最重的。
    这会儿听见康熙训话,忙连声应了,等康熙说了走,他们才与一干皇子,前后脚地出去。
    皇子们走在前头,个个都有太监们撑伞,后头的大臣们只能自己打伞。
    胤禛临走时候朝着毓庆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继续朝着前面走了。
    刚刚出了宫门,高无庸就传消息过来,胤禛看了一眼,点了个头,上了轿子,出了紫禁城就朝着四贝勒府而去。
    张廷玉也上轿回家,今天事情太多,顾怀袖一定在家里等他。
    只是盘算着,张廷玉又觉得四阿哥果然更狠。
    宫里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该知道消息的人的耳朵里。
    张廷玉进屋的时候,外袍都湿了些许。
    顾怀袖放下手里的信纸,上来帮他收拾衣裳,只道:“今儿皇上在宫里发火了?”
    “没,这不下了一场雨吗?皇上啊,没一会儿就高兴起来了,念叨着百姓们总算是有救了。”张廷玉笑了一声,然后看向被顾怀袖放在桌上的信纸,“怎么了?”
    “……宫里的消息。”
    还是四爷叫人递过来的。
    顾怀袖道:“你却是个狠人……四爷也是个狠人……”
    没料想,张廷玉摇了摇头:“我虽出了毒计……可我的人准备去哄弘晋阿哥喊雨的时候,阿哥已经被人带走了……”
    也就是说,有人与张廷玉想到了一块儿去,早早地就带了弘晋去喊雨。
    那时候张廷玉掐指一算,这一个伎俩既能让太子倒霉,又能让八爷倒霉,除了四爷无人能做得出来。
    顾怀袖却是长叹了一声:“林佳氏流产了,现在弘晋阿哥也倒了霉,说是不敢请太医,估摸着……熬不过今晚……”
    林佳氏那一胎,怎么可能诊不出来?
    太医院院使不就是胤禛的人吗?要做个手脚,太简单了。
    恐怕,四爷能用林佳氏这一颗棋子,也放了另一颗棋子在她身边的。
    胤禛不喜欢什么事情都脱离他的掌控……
    顾怀袖想了想,只道一声:“恶有恶报。”
    她丝毫不愧疚也丝毫不心虚,心不黑如何能成大事?更何况这一回出手的还不是自己。
    第二天一早,张廷玉刚刚上朝去,宫里就有消息传出来了。
    毓庆宫三阿哥弘晋,没了。

☆、第一八三章 砒霜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顾怀袖无比平静;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太子的狠毒已经超出了顾怀袖的预料。
    若以厚黑而论之,此人心肠够毒,唯独脸皮不够厚;想来不容易成大事。八阿哥心够黑,也不大能包羞忍辱……
    说起来,皇家这些皇子们;都是面皮太薄的。相比起世人,他们自然算得上是面厚心黑;可若是他们爱新觉罗家内里比较起来;都是心够黑,脸子不够黑。
    唯独一个四阿哥,不得势的时候能直接依附着太子,靠着太子办事,为太子张目;却不自己出去拉帮结派拉仇恨。
    四爷做什么,都是打着太子的旗号;他做什么那就是太子做什么;有什么仇恨都到了太子的身上。
    偏偏这人除了脸皮厚巴结着太子之外,心还够黑,背地里算计起太子来,一点也没比八爷党好多少。
    面厚心黑二者齐全,要胤禛不登上皇位,顾怀袖自己都不相信。
    同样,面厚心黑如张廷玉,若不能成大事,顾怀袖也是不信。
    太多太多的人心够黑,可脸皮还不够厚。
    不过如大千岁胤禵此类,却是脸皮够厚,心不够黑了。
    左右算来算去,康熙这么多儿子里,怕只有胤禛一个深得厚黑之道,并且如臂使指……
    顾怀袖想着,便让青黛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又叫画眉挑一件颜色青翠些的首饰。
    青黛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如今弘晋阿哥没了,却不知道林佳氏是个什么情况……”
    “没了一个阿哥,皇上肯定要插手了,这件事这么大,有心人自然会往上捅。林佳氏会失宠,却还不会死……面子工夫总是要做的,只是往后就见不到她趾高气昂地在跟前儿晃了。没了三阿哥,她什么都不是。现在只看着宫里怎么闹了。”
    太子毓庆宫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只怕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想要趁机将太子置于死地呢。
    大阿哥八爷党这些,都不是吃素的。
    至于四爷,因为原来就是太子一党,所以这个时候反而不能动。
    想来,四爷也沉得住气,不怕那么多。
    画眉这边听着,却忽然之间手碰了一下,像是碰着了伤处,一下将手里一枚玉簪给摔在地上了。
    “奴婢该死!”
    顾怀袖倒被她吓了一跳,看她手背上血迹都还没干,顿时道:“是我糊涂了,昨日事情太忙,宫里消息不断,都忘记你手上还带着伤。可涂了伤药?今儿不用在跟前儿伺候了,叫多福进来就成,等你伤好了再进屋伺候。”
    她对着熟悉的人,说话还是挺温和的,这会儿是终于除掉一半的心头大患,所以连呼吸都畅快不少。
    青黛多看了画眉一眼,只觉得自昨日伤了以来,就有些神不守舍的。
    最近府里也有一些传言,说她倾慕石方什么的……
    青黛想着,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画眉将碎了的玉簪捧起来,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这……”
    “不就是一枚玉簪吗?一会儿拿去扔了就是。”顾怀袖安慰她,并不怎么在意。
    画眉则道:“那您给奴婢个别的差事吧。”
    “你就是闲不住……”顾怀袖想了想,道,“你手不能动,嘴还是巧的,去问问小石方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菜样,若是没有就支了银子出去走走,看看别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
    毕竟一个人的脑子是有限的,石方再能耐也不能每天都想出几道菜来,多出去吃吃也是好的。
    府里人都说,这是二夫人的厨子才有的待遇。
    这会儿接了顾怀袖的话,画眉便捧着玉簪的碎块出去了。
    她退出帘子之后,只依着顾怀袖说的,将碎玉簪给扔了,这才朝厨房而去。
    厨房里静悄悄的,刚刚做完了早上的吃食,石方习惯一个人静一静。
    他就站在案板前面,摸着自己的左手。
    绑得久了,只觉得自己左手气血也不大通畅起来,他将手腕时候抖了抖,今日早上剔鱼刺的时候还被鱼刺给扎了手,现如今手上的伤痕不少。
    解开了绑手腕的那一块牛皮,石方知道这会儿没人,只想着寻药来擦擦,却没想一片静寂之中,一道水绿的影子出现在了窗前。
    画眉心底是带着忐忑的,她已经知道了石方对自己的态度。
    想必石方也知道她的心意,只是一直没有任何的表露罢了。
    两个人不可能。
    画眉过来的时候,只从窗外瞥见石方手腕上似乎有一个什么方方正正的图案,还写了几个字,不过她也没细瞧,只道:“石方师傅……”
    石方将自己手腕给握住,动作看似平平无奇,而后看向了画眉,正正经经地。
    他没见到画眉脸上有什么异样,只道:“画眉姑娘,可是夫人有什么事情?”
    “夫人问问您有没有什么新的菜样,若是没了想法,便可以去账房支银子,去外头看看。”
    画眉笑着说,眼神却还有点不自在。
    石方似乎知道她不自在,只道了一声:“我知道了,若没有什么事情,石方就继续忙了。”
    “哦,那画眉不打扰您了。”
    说完,画眉立刻就转身跑了。
    等她回了屋的时候,顾怀袖已经离开了,今日说要去齐云斋做两身衣裳,眼看着要换季,府里虽然有丫鬟,可到底京城的样式是京城的样式。一年跟一年不一样……那一日在甘露寺祈雨,顾怀袖听见宫妃们谈,才知道自己这衣裳又要过时了。
    不过……
    她去齐云斋,其实一直都不是为了做衣裳。
    青黛近些年对顾怀袖的习惯,更是了解很深了。
    她帮顾怀袖收拾了东西,便安排了一顶轿子,一同去了齐云斋。
    白巧娘如今年纪也大了,瞧着头上一根根的白头发都出来,只是那一双手依然保养得很好,脸是四十几岁人的脸,和手却还跟那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做针线活儿的人,就这一双手要紧着心。
    白巧娘见着顾怀袖进来,倒是怔然了一会儿,忙请她进来坐。
    顾怀袖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是有事了。
    “您里面坐吧,后院里没人。”
    白巧娘给她撩了帘子,顾怀袖也进去了,只道:“有一阵没见过你了,如今一见着,才觉得恍惚之间竟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
    当年顾怀袖做姑娘的时候,最恨的就是百巧娘,只觉得这人就是四爷手底下的小鬼,为虎作伥。
    可如今想想,若没四爷,指不定她顾怀袖还真就没了脑袋,可若是没了四爷,她这日子也好过很多。
    到底是有得有失,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白巧娘道:“瞧您说的,虽有许久不曾见,可您看着还跟原来差不多,只是通身气派更好了,似巧娘这等,都不敢胡乱喊您了。”
    如今顾怀袖是命妇,还是个皇帝跟前儿当红人的媳妇,往后还会更厉害。
    顾怀袖回想当年心境,再想如今,在这无人的后院里,倒是忽然有了一种安然之感。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走过来了。
    她弯唇笑:“巧娘爱怎么喊我便怎么喊我,便是叫一声顾三,我也不敢说什么的。倒是四爷,现在才是越发厉害了……您去外面候着吧,怕是下了朝,四爷就要来的。”
    该去通风报信的人都该去了,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四阿哥后面又是什么打算,信上根本说不清楚。
    约莫喝了有半盏茶,前面来人说下朝了。
    胤禛身着蟒袍,从紫禁城内出。
    他脚步很快,太子禁足之后,他就越发地什么事情都不做,朝议的时候都不说一个字。
    借着太子的旗号办事,好处有,现在太子被自己算计得禁足了,坏处也跟着来了。
    他瞒得太好,大约康熙也以为他是太子一党。
    现在胤禛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将这一阵给忍过去,便该有一条宽阔大道。
    正朝前面走着,后头小盛子上来:“爷,毓庆宫来了消息……今儿皇上大朝将太子痛斥了一顿,让归葬了弘晋阿哥,找人治林佳氏之后,碧秀姑娘那边说,林佳氏知错了,让人跟您说,往后还为您当牛做马,是您的奴才。”
    “凭她也配当爷的奴才?”
    胤禛一听就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纵使是聪慧如顾怀袖,当他的奴才当他的狗,也没跟林佳氏一样不听话。
    收她当奴才都是抬举,不听话反要咬主子一口的奴才,胤禛自然不会喜欢。
    小盛子迟疑:“那……您看……”
    胤禛一面走一面道:“这一颗棋要怎么摆,爷还没想好,你莫问,叫碧秀敷衍着她。左右她已经不中用了,爷还要看看……”
    说着,胤禛忽然回头一看紫禁城。
    太子越来越狂躁,兴许不远了。
    前面守在轿子旁边的高无庸道:“爷,齐云斋有人等。”
    胤禛早猜到顾怀袖坐不住,想起当年她对他用林佳氏的评价,却是摇头叹气:“去。”
    去齐云斋。
    后院里,顾怀袖茶都已经冷了。
    她叫人给自己重新沏了一壶,能透过这汝窑细胎白瓷的茶壶看见里面青色的浮动着的茶叶,思绪忽然就飘到了江南沈恙的事情上,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看见四爷大踏步地进来了。
    “给四爷请——”
    “假。”
    胤禛一进来,就直接坐下来,提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
    好好的请安被四阿哥给堵了,顾怀袖嘴唇一撇,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原本是她的座位,这会儿变成了胤禛的,顾怀袖更不敢说什么,谁让胤禛是爷呢?
    她心里叹了口气,看胤禛一口喝了半碗茶忍不住狐疑起来。
    胤禛却道:“天儿热了,所以喝茶,并非朝议打了嘴仗回来。太子的禁足改成了三个月,怕是要等会试殿试朝考一应事宜完了,才能放出来了,你家张廷玉也可以放心办事了。”
    顾怀袖道:“四爷抬爱,愧不敢当。”
    这还是怕不知不觉承了胤禛的情,把张廷玉也拉成了四爷党,麻烦可大了。
    胤禛道:“林佳氏死不了了……只是要翻起来也不容易……八弟的人将毓庆宫的事情捅到了皇阿玛那里去,到底皇阿玛心软,弘晋当年也很受喜欢,刁蛮顽劣了一些……如今竟然被太子害死,已然是太子发了狂病,着令人诊治。”
    一旦皇帝插手这事,林佳氏就死不了了。
    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女人——至少在皇帝的眼中是这样。
    弘晋罪不至死,可如今没了,到底还是毓庆宫之中种种的因由倾轧。
    太子妃石氏竟然眼睁睁看着人这样死,只怕心思也不大好。
    胤禛只将自己在宫里的见闻说了,顾怀袖听着。
    弘晋是半夜里去的,身子冰冷之中高烧不止,太子正在宠幸姬妾,外面林佳氏哭,不耐烦得很,只叫人滚远。
    若没了林佳氏,没有她生的这个儿子,也就没有喊雨的事情,太子哪里会沦落到被禁足的地步?
    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看胤礽的笑话,胤礽怨毒于其子是该的,只是偏生太毒。
    林佳氏哭得嗓子都哑了,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甚至去太子妃屋里磕头,说弘晋要不行了。
    可上至宫里主子下至宫女太监,竟然没一个敢出来救人。
    谁都知道现在太子已经跟个疯子没区别,惹不起,也不敢惹。
    太子妃石氏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只知道她着令宫女将门打开,去找人请太医的时候,林佳氏抱着的弘晋刚好断气,天冷下雨,没一会儿连身子都冷了硬了。
    再救,已经来不及了。
    毓庆宫就这样又夭了一个皇孙,皇帝听了如何不怒?
    康熙只下旨只说要教育皇孙,哪里想到太子竟然做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第二天听说消息,康熙几乎气得头疼病发,差点没能上朝。
    毓庆宫昨日才接了圣旨,今日又接了一道,连着内务府那边的一应银钱给用都停了,又说林佳氏遭遇此等祸事丧子之痛,虽有错,可错不当有此罪,特请了太医给医治。
    说起来,林佳氏反而是因祸得福的一个。
    不过……
    听到这里,顾怀袖忽然道:“这一枚坏棋,如今对您来说,便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这也正是胤禛觉得不好处理的地方。
    林佳氏如今知道了太子依靠不得,又有丧子之痛在,重新归顺了胤禛,给他表了忠心,他若能再用林佳氏……
    只是这人,他真的还敢用吗?
    胤禛看着茶碗,坐在那儿沉稳极了,只道:“你有何高见?”
    顾怀袖道:“我不是您的智囊。”
    “暂且充当一回智囊,又如何?”胤禛倒是无所谓,他只是拿眼瞧着顾怀袖,“说,恕你无罪。”
    这位爷如今派头是越来越大了,还恕她无罪?
    她低笑了一声:“我只想对您说假话,那就是这人三姓家奴,连亲姐妹都算计诬陷,狠得下心,谁又感信她呢?”
    这话一出,胤禛眼神顿时变得冷了一些。
    他看着顾怀袖,只道:“那爷又算什么?”
    一个连兄弟手足都陷害的人,甚至是自己的亲侄儿……
    心狠手辣如斯,他还怕什么?
    所以顾怀袖这话是假话。
    她埋头道:“真话是,您继续笼络着她,用着她,不断让人在她耳边加深她的伤口,她喜欢弘晋,就让她记一辈子,一辈子活在仇恨里。如今皇上开了金口,您断断动不得她,在太子爷大厦倾之前,您要做的……不就是让她不倒戈向太子吗?”
    有了一个儿子的死在前面,只要不是无路可走,林佳氏应该只有四爷这边能靠了。
    不管林佳氏这人怎么坏,作为母亲,她……
    顾怀袖想想竟然说不下去了。
    胤禛似笑非笑看她:“你还有菩萨心肠?”
    “我也是做母亲的人……”
    可是她用这样一副慈母心肠,正好算计了林佳氏,还出了这样一条毒计。
    用天底下人心最柔软的部分,做最阴毒的算计,还面不改色,甚至洋洋自得……
    顾怀袖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
    她只知道,林佳氏若是再次得势,或者投了太子,卖了四爷,回头倒霉的就是她了。
    两姐妹是夙仇,林佳氏必定不可能放过顾怀袖。
    顾怀袖不敢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就是她心黑之处。
    可以说,这才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胤禛倒也没想到,当初随意的一条计策,竟然被太子的“狂病”给引出了这样的发展来,林佳氏不管能用不能用,先不让她倒戈才是。
    更何况,胤禛还在林佳氏身上布了一招妙棋。
    只等着……
    东窗事发。
    想着,胤禛便道:“你如今不过是想来问问,爷下面是什么计划吧?”
    顾怀袖点头:“爷若有什么大动作……万望能知会奴才一声……”
    她不想完全被动地挨打。
    好歹现在也算是挂名的四爷奴才了,总不能太名不副实。
    没想到,胤禛竟然道:“追债,种田,辅佐太子。”
    追债,说的是户部亏空;种田,指的是他四贝勒府那一亩三分地儿;辅佐太子,是他还要在太子的身边继续伪装。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朝中大阿哥、八阿哥等人都已经完全坐不住了,胤禛还能坐在这里平淡地说出这八个字。
    顾怀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只要胤禛有这一句话,那么她这两年兴许就能安生了。
    主子爷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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