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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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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颜家,陈娘子偶时会与其互通消息,私下来往虽频繁,却各自有所保留。

“这是大老爷吩咐属下交给表小姐的,今后陈娘子谨遵小姐吩咐。”请他们二人坐下之后,她把一册蓝色的书簿放到汐瑶的面前,语态恳切。

汐瑶低首看去,上面只得三个字:生死簿。

翻开来看,第一页仔细记录了沈家各处花楼的巨细,后面还留有几张空白用以填充,翻过空白页,她先看到了菱花和湛露这两个名字。

“是舅父的意思?”她愕然。

生死簿这种东西她只听过,还是头一回见。

说得难听一些,这都是‘下九流’才会用到的卖身契,不过这生死簿一旦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画过押,那命便是拥有这本簿子的人的。

陈娘子年近三十,却是在这道上摸爬滚打二十载有余,颜家有藏秀山庄,沈家呢?花楼早就开到北境之外去!这不但是极好的敛财生意,更是各种消息的重要来源。

“大老爷听闻表小姐与云王殿下在苍阙,故做了这番打点。”她看了看坐在旁不语的祁云澈,想了想,又谦逊说道,“只要表小姐不嫌弃属下们。”

陈娘子晓得,云王身份尊贵,即便内有隐情,按理说是不待见她们这一行的,否则这么多年,沈家也不会大费周章掩饰。

可大老爷特别吩咐,这些话定要当着他的面与表小姐转达,故而她也委实没有其他选择。

“既然是沈老爷的一番心意,本王替汐瑶谢过了。”闻出陈娘子的顾虑,更听懂了沈海川的用意,祁云澈温温淡淡的开了金口。

汐瑶遂横眼望他,满目讶色,这人怎的一点都不矜持?

祁云澈从容道,“难道这不是本王应当表现的时候?”

“你倒是不客气。”她颇为无奈,而后收下生死簿,望向陈娘子,“莫被那些传言蒙蔽了,宫外的事务他管不着。替我谢谢舅父。”

见祁云澈十分好说话,尤其不难望出对汐瑶千依百顺,陈娘子暗松一口气,稍适紧绷的脸容,她道,“属下们的命今后就交给小姐了,待属下将此处打点一二,便先往京城做安排,今夜……”

她神色凝了凝,才道,“还请云王殿下与小姐在此屈就一晚,明日城门开启,自有人接应出城。”

两人都明白陈娘子的用意。

苍阙之危虽过去,祁云澈的行踪却因此而暴露,这些天不晓得有几方人马在暗中盯着,如若不然,汐瑶早同他回藏秀山庄了。

年关将至,祁云澈回不回京不紧要,关键在于皇上对慕汐瑶的态度。

故这京城暂且还不易回去。

闻得陈娘子做了安排,倒令他们舒心。

“陈月泽可有在楼中留宿?”想起先前那轰动的豪掷万金,汐瑶又问。

陈娘子回道,“陈侯爷将顶层的雅间全都包下了,那女子是小姐识得的人吗?”

灾民围城的前夜颜家将此女送了来,任由她抬卖,先她只当是在国色天香楼里惹怒了颜朝的小婢,关在柴房好几日,又饿了两天,才消磨了那不得了的脾气,而后才觉出当中蹊跷。

今夜汐瑶不来,她明日定要亲自乔装往独孤府走一趟,哪晓得表小姐竟会为了那贱婢专诚而至。爱夹答列

抬卖中,颜家公子更使了贴身侍婢出去叫价,仿是刻意而为。

思前想后,陈娘子认定是那贱婢得罪了表小姐,早知如此的话,她该尽心将其招呼周道才是!

见她眉眼间有狠意渗出,汐瑶不问也该猜到近来袁洛星过得不会太好,她笑了笑,“不太重要,我随口问问罢。没事了,你且下去吧。”

……

待陈娘子告退,汐瑶一面打量着那本生死簿,一面问坐在身旁的男子,“不知王爷想何时回京?”

“不急。”祁云澈心思沉吟着,道,“总会有人来请。”

他大局在握,举止神态十分安然,想来是心中有数了。

可汐瑶偏要追问,“谁会来请?”

“自然是有求之人。”

“那有求之人是谁?”

“……汐瑶。”祁云澈被她闹得十分惆怅。

她眼色兀自变了变,懒洋洋的趴桌上盯着他望,“其实我就是想问你,到底那天你同陈月泽说了什么。”

为何会性情大变,为何会放过与轩辕颖唯一私奔的机会。

坐在她身旁,祁云澈伸出支手来托着侧脸,和她对视,道,“重要吗?都过去了。”

如今陈月泽乃当今显耀尊贵的四方侯!

要知道‘四方’这封号,大祁数百年只有一位骁勇善战、功绩显赫的侯爷享有,可见皇上对其重视非常。

汐瑶不知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毕竟最初时,她以为自己助他脱离情伤苦海,不想换了一个结果,是永远的失去。

心伤难愈,她怕他永远都好不了……

“你没有给他选择对不对?”相视了会儿,她蹙了眉。

轩辕颖必须死,只有她死了,才能化解一切。

祁云澈看似让他们选,实则却设了个圈套。

轩辕颖不可能嫁与十二,陈月泽更不能死,本就无从选择。

陈月泽看穿了,认命了。

那么今夜他救了袁洛星一命,是否还是一场早就预定好的戏?

保持着有些憨傻的姿势与她对视,祁云澈语意深长道,“你可知如此时候本王最想做什么?”

汐瑶眨眼,顶着男子沉甸甸的发冠,面容茫然,“打晕我?”这样他就不会再被她无休止的追问。“不,我想将你关在一个只有我晓得的地方,待我将天下太平,后宫无忧,再接你出来。”探出手去,他将她那发冠取下,青丝随之铺散开,女子的娇柔妩媚霎时尽显无疑。

祁云澈抱起她,步入寝房。

汐瑶遂用双手揽住他颈项,笑说,“你认为真的能将我关住吗?”

前生他都没有做到,今生莫提。

“关不住,也不舍得。”他诚实道。

若要关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岂不是也不能时时与她相见?光是想想都受不了。

汐瑶应了一声,遂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我也不想与你分开。”

……

花楼顶层只有一间格调别致的雅间还隐有微芒渗出。

陈月泽躺在宽绰的床榻上,美酒一杯借着一杯,炉中焚着助人丨欲的香,一丝一缕的从炉口涌出,盘旋在地上久久不散。

‘吱呀’的一声轻响,今夜被他重金买下的女子抱着琴行入。

经过一番花了心思的梳洗打扮,她重新描绘上精致的妆容。

被花瓣露水浸泡过的身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娇美的身体被半透明的粉色芙蓉纱裙包裹,长发垂泻,双鬓贴了一对桃红色的花鈿,妖娆而魅惑。

身后的门被关上,袁洛星抬眸望向珠帘后躺在床上的男子。

很奇怪的,她竟不得害怕,甚至还有……期待?

他知道自己是谁吗?他是专诚为她而来吗?

脸上假的面皮还未揭下,她可要在他面前显出真身?

心跳骤然加快。

“你会弹琴?”过于冷淡的话音将袁洛星的种种猜想粉碎。

他不识得她,只是刚好起了兴致将她买下。

未等袁洛星说出半个字,陈月泽又道,“给本侯奏一曲可好?”

他话音飘忽,不知是否清醒。

她努力睁着清眸,想将他看仔细些。

诚然,他在河黍近一年,今夜再见,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都变化许多,尤为此前他与她相望那一眼。

袁洛星有些失措,仿佛他望进了自己的心里。

叫她如何不信他早已认出她?

他仰躺在床上,垂于一旁的手里拎着只青玉壶,看似有些醉了,深红的锦袍顺着床侧铺了一地,暗光下苍俊的面庞轮廓竟有几分绝世。

正欲问他想听哪个曲子,他道,“奏你弹得最好的。”

袁洛星本想说句什么试探他可否能认出自己,可却又被他先一步,不得法子,她只好将琴摆在架子上,坐于前,沉吟了心思,十指拨弄琴弦,抚弄出一曲他最喜欢的《花流云》。

这曲子轻缓曼妙,清澈的琴音中暗藏凄美,仿佛在向听的人诉说一段不得完满的痴恋。

从前袁洛星是不喜这曲的,她总认为太过简单,不如那些指法华丽,能体现她琴艺超绝的曲子好。

可每每只要与陈月泽还有汐瑶在一起时,兴致上来,陈月泽就会央她奏此曲,只因他喜欢。

她从来都是晓得的,他想借此向她示情。

从前,从前……

陈月泽不过是大长公主之子,陈国公一介草莽出身,论身份和地位,袁洛星由始至终都认为他配不上自己。

所以很久她都厌烦这支《花流云》,连听都不愿听到!

而今再奏,心境又有所不同了。

不知怎的,她随着曲调被她弹奏而出,脑海中不自觉交织出一副格外美丽的画面。

还是三个人,陈月泽总爱带着她与汐瑶逃国子监的学,京城里何处有新鲜好玩的,他定先发现。

那时他是出了名的纨绔公子,汐瑶连说话都细若蚊蝇,那性子更与如今天壤之别,她呢?

袁洛星细细回想来,是高傲不可一世,跋扈嚣张……

从来她都知道的,自己若非相府千金,若非当朝得宠的皇贵妃是她的姑母,身边就不会有那样多的围绕,那样多的奉承,连初时慕容嫣都不得不对她千依百顺。

她自鸣得意,结果屡受教训。

谁的真心,谁的假意,看得太多便都麻木了。

袁家和煜风表哥将她当作可以换来利益的棋子,虽亲耳听到汐瑶说祁云澈愿意许她皇后之位,那也是为了安抚她身后的家族,而她痴迷上他,只因他的强大!

说到爱,他的爱早已给了慕汐瑶……

琴声越发复杂,犹如袁洛星此刻的心境。

从前那个将她放在心上的男子近在眼前,时隔一年,她还在他心里吗?

忽然,袁洛星深觉自己悔不当初!

‘铮’的一声,弦断,她从千万愁绪中回过神来,房内霎时静然,令人窒息。

“真好听……”陈月泽笑着道,似睁眸望着床顶的纱帐,似在回味她未奏完的曲子。

醉意朦胧,他翻了个身,摇摇晃晃的从床上坐起。

酒壶始终在他手里,他一边饮,一边向她走来,一边说,“从前我喜欢一个女子,她性情活泼,冰雪聪明,她就如同天上最明亮的星辰,让我想将她摘下,放在手中呵护一生,后来……”

走到她的面前,以琴相隔,陈月泽倾身靠近,直视她继续道,“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她并非我想象中的美好,她嫌弃我的出身,嘲笑我与她不配,还……将我推给别人。你可知,我当时好伤心……”

袁洛星蓦地站起,僵滞了全身,眼眶蓦然通红!

心痛吗?

后悔吗?

陈月泽却对她温柔的笑了,语气轻飘的继续说,“我到军营历练,决心将她忘记,不想又遇到一个与她一样的女子……”

说到这儿,他露出自嘲的神情,浅蹙的眉间重重阴霾。

“许是先被骗过一次,故我一眼便望穿她在做戏,我并未点破,偶时甚至觉得她演得不错,欺瞒了众人,后来我望着,望着……发现了张家谋反的秘密,更发现,我爱上了她……”

袁洛星难抑的轻颤,抖声问,“那……从前那个呢?”

她们都骗了他不是吗?

他最先爱的那个人是她袁洛星!!

“从前?”陈月泽的面颊染了微醺的颜色,他眯起深眸回想了许久。末了抬首与她相视,茫然的问,“从前那一个是谁?对了,她有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她琴艺很好,她的名字里有个‘星’字,星辰的星。你看,我叫陈月泽,我原以为星和月是一对,岂料被她嫌弃了……”

说完,他转了身,仰头大笑起来。

笑声有男儿难言的苦涩,他那些苦埋在心里,永远都不会说。

他嘲笑着从前的自己和他爱着的两个女人,两个都骗了他……

袁洛星越发的恐慌,她从没见过陈月泽这样,她能感受到他遭受的痛苦,可她心中还存着一丝念想。

倘若……

鼓起勇气,凝望他孤寂的背影,袁洛星再问,“你可还爱她?”

“爱?我不知。”回答如此绝望。

“那假使,她想与你在一起呢?”

“你说的是假使。”陈月泽话音冷了下来,忽的,他轻笑着说,“她要的是皇后之位。仅此,我永远都给不了。回吧,有人在楼外等你。”

言毕,他毫不留恋的向内室走去,袁洛星想也不想伸手抓住他!

“月泽……我想和你在一起,皇后我不做了,今后只和你一起,我不会像轩辕颖那样待你,更不会离开的,你相信我!”

他转身,她将脸上的假面皮撕下,真正的面容相对于他,泪落了满面。

“怎么你们都那么爱哭呢?”陈月泽帮她抹掉眼泪,疼惜地,“莫要哭了,走吧。”

袁洛星不动,他收回了手,骤然冷漠,“还想再骗我一次?此行,你是为祁云澈来的。”

“我是为他来的,可我现在只为你,今后亦是!”她坚决。

陈月泽将信将疑,趁着酒意对她勾唇调笑,“你要如何证明?”

他早已不再轻信任何人。

蓦地,袁洛星将身上的衣袍除下,光洁无暇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眼前,每寸肌肤都如美玉,她的眉目,她的长发,她曾经的所有都是他求之不得。

如今呢?

挑起俊眉,他眼中有显而易见的促狭,“纵使我已不爱你,你也愿意?”

“你今后一定会重新爱我!”剧烈的颤抖着,袁洛星一生从未如此时这般清醒。

只要与他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

次日。

寒冬的天色并不高,出城时汐瑶还犯着瞌睡,她懒懒的缩在祁云澈臂弯里,小声埋怨他昨夜太无度。

马车将将行出没多远,得外面快马加鞭来人报,“殿下,侯爷请您放心,事已成。”

事成了,祁云澈眉目清澈了然,汐瑶古怪的望他,他便大方同她分享这件好事,“你不是担心陈月泽吗?他已经得偿所愿了。”

虽,那只是旧时心愿。

汐瑶一听就觉得蹊跷,又想昨夜陈月泽那一举惊天动地,稍加渲染便是出绝妙的英雄救美,以袁洛星那时的心境来说,不感动是假的。

“王爷,坏事做太多会遭报应的。”她合上眸,无奈的叹了一句。

祁云澈浑然不觉,只道,“不怕,有你陪我。”

……

这报应来得确实快,最让汐瑶汐瑶叫苦的,却是这报应落到她的脑袋顶上。

刚至藏秀山庄的石阵外,就听候在那处许久的白芙道,女皇来了……

【我猜汐瑶有个恶婆婆,怎么破啊亲们~~~】

我爱他,更不会做他的阻绊

得白芙传了话,祁云澈便带着汐瑶往山庄去,不曾有多言语,应当是心中有数了。爱夹答列

而汐瑶由他牵着手,边随他走,边作着沉吟。

大祁与蒙国各自称霸南北境,以长城为界,几百年来战祸断断续续,此消彼长,从不曾真正结束过。

太宗末年,蒙国大举进犯边界,太宗皇祁靖御驾亲征,同时命九贤王祁铮、皇太子祁尹政兵分两路,势要将北境最大的威胁连根拔除!

那一战持续数十年,祁军终于压入蒙国王城,却在攻城当日发生了至今还众说纷纭的转机榛。

有说打了这样多年的仗,国库早就空虚,就算得到蒙境偌大疆土又如何?

根本顾及不过来。

与其这般,不如留下这残局让蒙人自己解决移。

终归祁军到了蒙国的王城,赢得这场战争的是大祁!

可在这世间只有寥寥几人知,一败涂地的是祁国尊贵的储君。

想到这儿,汐瑶不觉望向行在身旁的男子。

他神情自若,眉宇间汇聚着王者的气魄,深眸里萦绕着温沉和内敛,神秘感与生俱来。

从前,上一世,汐瑶只当他太过寡言,鲜少外露情绪,故才与人困惑之感。

如今却不会为此迷茫了,他是大祁国君和蒙国女皇的儿子,他拥有傲然于世间的一切资本,只,他不能让世人知晓他真正的身份。

也正是因为此,需要他承受的更多,皇位并非他唾手可得之物,而是无法推卸的责任。

天下得由他来睥睨,甚至……还要给蒙国一个孩子?

“怎么了?”蓦地,祁云澈回视汐瑶问道。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看自己,比起以往直白大胆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丝……怜惜?

他不确定。

许是这丫头听到母皇在庄中,心里忐忑了吧。

“不用怕她,万事有我在。”他淡淡的,转了头看回前方的路。

汐瑶的视线并未从他侧脸移开,听他这一句,她抿唇笑了笑,“我并非怕她,只不过对于你来说或许她只是你的娘亲,可于我而言,她不但是我心爱之人的娘亲,还是蒙国的女汗皇。”

于私,媳妇见婆婆心里都会有几分不安,何况她还是个不受待见的。

往大处说就更了不得,那场惨烈的大战之后,赛依兰能够迅速建立起王朝固若金汤的政权,使得二十多年后的今日,蒙国和大祁仍旧是彼此最忌惮的存在。

不得不说,她是相当的厉害。

“那又如何?”祁云澈反问。

听这语气已凉,眸中更在不知不觉时结了一层薄冰。

自他们坦诚相待,汐瑶从不曾听他主动说起与蒙国有关任何,唯一的一次还是她半诓半骗才从他口中听得一知半解。

看来,云王殿下对自己的身世很介怀!

竟然都摆脸色给她看了……

行在曲折狭长的山谷中,两旁是断开的崖壁,天光只得少许透入,为这似有沉重的话题平添阴郁。

汐瑶回头看去,鬼宿觉出她用意,当即顿下,默默与其他人退开。

二人不慢不紧的走在山谷间,彼此的步声轻重交叠,寒风阵阵刮来,她颤了颤,有些冷。

没往祁云澈那边凑,反而把手从他掌心抽离,然后往旁边挪开,与他相隔了约莫三步的距离。

祁云澈身形滞了滞,转头略睨了她一眼,见她缩在白狐裘斗篷里,双手拢在袖中,目不斜视的看着前路,一步步走得淡定如斯,脸被冷风吹得通红,颇有种凛然的气势。

不就是方才不小心迁怒了她?

默了默,他不动声色的向她靠近,汐瑶遂不着痕迹的移开。

两个人一躲一闪,一追一逐,让后面的人看了只觉得十分的孩子气。

最后祁云澈没了耐性,干脆探手将她整个人直捞进怀里,钳制得死死的,汐瑶大叫,“你耍赖!”

“你力气不够大能怨我?”他笑,拧起的眉间总算舒展少许。1

“那你将将凶我怎么算?”汐瑶仰头问,真真寸土不让。

眼光灼华的盯住他,轻扬的眉梢扫出锋锐的刀子,往他心里割!

祁云澈冷哼了声,带着厉色的黑眸映出她的模样,对视,谁也不让谁。

得半响,他嘴角一勾,捏了她下巴一记,“爷就喜欢你这耍狠的小样!说,你想怎么算?”

“容我想想。”别过脸,汐瑶假装生气,又催促他句,“还不走么?定在这风口都要结冰了。”

祁云澈展颜笑得无双,干脆抱起她大步往前迈。

天寒地冻,二人穿着都显得十分臃肿,却不影响他行进,一步一步走得稳健非常,仿若在他怀中的是他最珍惜的宝贝,她说冷,便连路都舍不得她多行了。

汐瑶再不说话,安静颔首,唇角含着一丝沁甜的笑。

他对她的体贴和呵护,她统统都晓得。

走着,走着,仿佛就能这样一直走到地老天荒。真好……

将将转出山谷,视野变得更加开阔,一座造工华美而大气的山庄静静的卧在山林之间。

这时,上空开始飘落点点雪花,一片片纯白落下,从视线里飘过,将孤寂灰暗的天色点缀得出奇静美。

祁云澈止了步,汐瑶摊开掌心去接那些分外可爱的雪片,沾到她的手心就化开了,她因此不满,伸手用蛮力去抓,引得他连声的笑,“这场雪应当会下到明日,待雪停了我们一道出来玩。”

他可没忘记,刚才她还嚷嚷着冷呢。

欲进山庄,汐瑶忽然对他道,“待会儿我去。”

待会儿她去?

祁云澈愣了愣,一时未反映她说的意思。

她再逐字清晰道,“我说,让我去见女皇。”

“不行。”他严声,没有丝毫余地。

汐瑶没同他死倔到底,而是很有耐心的望着他,说,“是我小气,不愿你与宝音再有什么,女皇定是为此而来,由我去理所应当,难道你对我不放心?”

要知道,武安侯去后,全京城都知道慕家的嫡女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到这一点,祁云澈倒是起了几分兴趣,不知母皇会否被她气得怒不可言。

然这也仅限于想想。

慕汐瑶是他要珍惜一生的女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罢了,他对她笑笑,“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个小气的,我不介意你继续小气,母皇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没有那样多见面的机会。”

意思便是——不见!

说这番话时,祁云澈才舒展没多久的眉头又向中间聚拢,愁色显而易见。

汐瑶用手指按上眉心,想将那褶子按下去,“且不说她是你的娘亲,你觉得堂堂女汗皇有这样好糊弄吗?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于私心,她得到了祁云澈的心,无论哪个母亲都要过问一番。

从大理,既然她爱上的是身系两国安危的男人,想要得到必然有所付出。

汐瑶坦言道,“我只是小气,并非不讲道理。我想女皇也一样,否则她就不会亲自来,而是派杀手来取我的性命了。”

“你想说她在意我?”祁云澈听出她话里藏着的意思。

没想到这般时候,她先替母皇说话。

她狡猾一笑,“女皇陛下早已不痛快我迷惑了她的儿子,若让她觉得我挑拨你们母子关系,那岂不是连修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是宝音去告了一状罢,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太女还存着孩子心性,将来如何指望她定国安邦?

就算她得到一个和祁云澈共同的孩子,那么百年之后呢?

这个道理赛依兰不会不懂,她亲自来便是最好的证明。

再者说,血浓于水。

细细品味汐瑶的话,祁云澈看她的眼色逐渐露出欣赏,接着便闻她自得道,“你瞧纳兰皇后和袁皇妃斗了许多年,淑妃娘娘若不懂得明哲保身,只怕身后冷家再厉害,隔着一重宫墙,死活难料。女人多了误事,你有我就够了。”

遇到个伶牙俐齿的,他还能如何?

“你打算也如此对母皇说?”他笑问。

她瞪眼,“我有那么笨吗?”

“嗯,你不笨。”不然怎能将他迷得团团转。

“那你可答应了?”抓着他心情好这一刹,汐瑶问。

祁云澈状似还在思索,她忙搂过他的脖子,贴上他冰冰凉凉的唇瓣轻轻一点,“答不答应?”

他僵了下,眼眸里闪过几许光华,心里已经应下了,只云王老奸巨猾,奸诈本性难改,故而他有所保留。

汐瑶望他神情已然松懈,那灼灼凤眸显而易见是在问她:答应你,给我什么好处?

收起讨好,汐瑶正色,“抵你方才给我脸色看。”

“……好。”

……

山庄内,宽大似宫殿的正厅堂因落雪的天色显得有些许阴暗。

白芹端着热茶从外面走入,静默中,只听见她一人单调的步声。

随着她走进,余光中最先望见并排跪在左侧的朱雀部死士。

除了留在苍阙的鬼宿和轸宿,其他五个自早晨天还未明便跪在这里。

瞧正面个个跪得身姿笔挺,表情都是一个样,可只消绕到后面望,每个人的背上都血痕斑斑,可怖得很。

被罚跪之前,还先吃了一顿凶狠的鞭子。

在右侧白荷、白蕊同白鸢站列成一排,虽她们没被责罚,神色间无不是绷得紧迫非常。

平日的嬉笑全然不见,生怕连呼吸都扰了女皇的安宁,不小心就是顿要命的责罚。

不禁,连沉得住气的白荷都冒了细汗,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出错。

直至行到最里面冷风穿不进的内室,赛依兰坐在双榻左侧,阿茹娜因为身份不同寻常,小心翼翼的坐陪在右侧。

两个同样有着异域风情的女子被年龄区分开。

蒙国的女汗皇气度不凡,美丽已非她最吸引人的特质,举手投足都是王者之风,即便阿茹娜曾经贵为公主,她面前如同刚刚长出新芽的嫩枝,分毫不敢造次。

室中还有颜莫歌。

除了脸上明显的不悦,他似并不太顾忌自己的母皇,自顾横在张斜摆的贵妃躺椅上,低首翻阅着手中的账目。

不时,闻得有步声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像是想要刻意惹怒赛依兰一般,道,“阿娘这一来,把庄子里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他是想说女皇太厉害?

谁说不是呢……

无人接话。

白荷将托盘里的茶逐一奉上,赛依兰接过一杯,揭开茶盖吹散热气,小口的抿,雍容的姿态说不出的好看。

就在都以为她将颜莫歌的话听之未闻时,倏的,她转看向阿茹娜问,“你的魂可还尚在?”

阿茹娜正拿起茶碗想喝几口定心,闻言根本不知是何意思,吓得手一抖,茶都洒去大半。

“哈哈哈哈!!!”颜莫歌恶意大笑。

随性把账目丢开,他话说得直白,“还需要问吗?都写在脸上了,你还是快些走吧,身为女皇却出现在大祁境内,你是嫌仗没打够,还是想叫人知道你同祁皇那点——”

话未完,赛依兰蛾眉蹙起,只道了个‘打’字,只听有什么凭空呼啸,有鞭子无端端向他挥去,都不知道那人藏在哪处!

颜莫歌自不会由得人伤了,脸色蓦地沉下,偏开身形的同时从手中掷出一物,暗处里有人闷哼了声,从西角的顶梁柱后跪地倒下,露出半身。

几滴鲜血自那暗人肩头嘀嗒落下,他稳了身形,先看向赛依兰。

刚才那一击乃他全力,身为玄武部忠心耿耿的死士,纵使女皇要他杀了皇子他也不能抗命,只听闻颜皇子武艺非凡,没想到厉害到如此程度。

这仿佛在赛依兰意料之中,她连看都没多看,只挥了挥广袖,斗宿一言不发,低首没回不易察觉的死角。

“不打了?”颜莫歌根本没尽兴,“哦,阿娘要留着人对付慕汐瑶。你放心,她不得武功,空有一张嘴皮子,诚然我也不晓得澈哥何以被她迷得没边没沿,不过不打紧,待会儿将她杀掉便是。”

杀了就没了,一了百了。

“女皇陛下怎会杀我呢?”

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汐瑶笑着走进来。

兀自解下还沾着雪沫的裘袍,然后先给赛依兰谦谦有礼的福了身,才在双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颜莫歌冷斥,“她不杀你?她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见汐瑶独自前来,他心头暗叫不妙。

这屋内除了才将被他伤了的斗宿,还有六个玄武死士,只消母皇开口说一个字,她立刻身首异处,他根本无法顾及!

澈哥可真是放了大心。

汐瑶冲他微微笑,以此安慰。

来时就听到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实则是想把女皇激走吧?

“将死之人莫要对本公子笑。”颜莫歌不领情,反恶狠狠道,“晦气!”

汐瑶混不在意,“那请小公子先出去可好?眼不见心不烦嘛。”

颜莫歌以为自己听错了,瞠目道,“慕汐瑶,你别不识好歹!”

“女王陛下要杀我的话,就不会亲自前来,就算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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