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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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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
祁云澈俊眉轻轻扬起,“来人,将陈月泽拿下,关入水牢。”
命令委实下得突然,殿中却都是明白人,竟无人出声反对,哪怕是陈月泽都是笑着,只求自己真的有那样大的作用。
此一行,才不算白来。
……
天光微曦,城外篝火亮了彻夜。
道家的红衣仙姑如神仙临凡,城外染疫的灾民服下她的药,不到半个时辰便开始好转,看来白日那个疯了的和尚说的是真的。
道宗必须正,慕汐瑶必须死!!
是谁说的,那个妖星正藏在独孤府,继而才引来这一场浩劫?城门外,灾民自发聚集在一起,齐声要求将她处死!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视线尽头群山起伏,天边逐渐泛出苍茫的灰白,旷阔的景致一览无遗,仿佛站在这里,只手便可遮天。
然而当头颅轻低,视线低垂,脚下是一片无知的百姓,轻易被蒙蔽了心,被人愚弄在鼓掌之间。
甚至,还有他们大祁的将士也在其中,不曾熄灭的火把的光亮将他们身上的铠甲照得熠熠发亮,尤为的扎眼。
看了会儿,独孤夜忽然笑道,“真是该死。”
祁云澈却道,“他们不是最该死的。”
“哦?”独孤夜显得有些意外,“士兵为国捐躯乃天经地义之事,云王殿下何以会生出恻隐之心?”
侧首看了他一眼,祁云澈眼眸清静,唇边扬起一道浅笑,“本王只说他们不是最该死的,并非是不用死。”
事分轻重缓急,至少此时,脚底下被愚弄的士兵还能尚且多活一时。
独孤夜闻之闷笑起来,倒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和祁云澈是同一类人,没有这样多的人情可讲。
寒风猎猎,将两个男子的衣袍吹得涌动翻飞,那不断齐声请求将谁处死的呼喊搀和在风中,从底下传了上来,大多模糊了。
“我很好奇一件。”
“你是在怀疑,单一个陈月泽是否能让轩辕颖动摇。”
天色渐明,远远的,他们同时看到一抹嫣红飘渺的魅影快马加鞭的向城门靠近来,来人正是轩辕颖。
祁云澈道,“本王并不确定,但值得一试,况且她要的很简单。”
“故此你迟迟不动,一直在等她现身,轩辕氏以为他们在暗将局布得毫无差漏,可那不过就兄妹二人,再是三头六臂,失去张家的依傍,南疆又尽在你掌控之中……”
独孤夜说到一半,侧首吩咐随从去开门,放轩辕颖进城。
末了,他兴致勃勃的继续道,“你早就猜测到这‘瘟疫’和蛊毒脱不了关系,前朝亡国之后,轩辕氏就和南疆暗有往来,好像张家灭门之前,殿下才去苗人的大王宫游览了一番,应当收获丰富。”
这才是将来祁国国君真正的本色。
沉谙内敛,心思深不可测,更是无情的。
就在众人都恍恍然不知所措时,他早就看穿一切,却忍心看着那么多人死。
“还有令弟,颜小公子,他以身试毒是殿下的意思,我说得没错吧?”
至于说到祁璟轩……
独孤夜眯了深眸,还没来得及多说半个字,祁云澈断然冷声道,“有战就会有人死,这一场灾祸并非本王而起。”
他只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去解决,他没有做错。
望着玄黑的背影行下城楼去,独孤夜不禁扬眉,问身旁的魏燕,“你说此人将来君临大祁,我们东华海能有好么?”
聪明如魏燕竟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又听独孤夜问,“假使东华和祁国开战,你认为我们胜算是多少?”
“殿下……”魏燕已被他讲得背脊发寒。
闻他唤自己,独孤夜微微颔首,思绪略有一顿,半响反映过来,他也是殿下嘛,东华海船王之子。
许久不曾听人这般唤自己,差点都忘记了。
遂,他大掌一挥,“再叫一声来听,让我习惯习惯。”
“……殿下。”魏燕恭敬俯身,按捺无奈。
头顶上,独孤夜复而道,“你还没说这战谁胜谁负。虽我们东华不擅在陆上作战,可是你看脚下那些祁军,风吹草动就被鼓动,论体魄和心智,哪里比得过东华的将士?”
魏燕听得越发心惊,然,哪个君王不曾有称霸四方的心?
他们殿下说得何尝不在理?
略作沉吟,他面色肃然,左右看了看,确定祁云澈和他的人已不在此,才诚心诚意道,“若殿下有此打算,恐怕不能让祁云澈登基。”
独孤夜斜眼睨他,狭目渐渐微合,当中有千万思绪在辗转。
魏燕触到他眸光,忙低头恭顺的回避,像是在等他忠心不二的君主一声令下,他必赴汤蹈火。
“可是这苍阙还在,祁云澈能否登基还是未知之数。”祁皇有这样多的儿子,恐怕他也很头痛。
负手身后,独孤夜昂首沉吟,“依我看阻挠祁云澈登基一事可暂缓,真要开战的话——”
他低了低首,这次看的是脚下这一堵厚又又高,看似无坚不摧的城墙。原本是有那样的机会的。”他语气中颇有扫兴。
这苍阙只要一天还在,祁国和东华便不会战。
机会就在眼前,他本做的就是冷眼旁观的打算,心想若苍阙守不住,他大可举家回东华海,上禀父王,准备攻打祁国了。
奈何八千灾民和流言蜚语最后反被祁云澈利用,这一次……当做他投石问路。
魏燕默了良久,顺着主人的心思揣测道,“云王确实不好对付。”
“唉……”独孤城主悠长深叹,“再说小萦她们也很喜欢苍阙,先如此罢。”
他的时机还未到,祁家的天下最后归谁,值得他再多等一等。
……
城楼下,轩辕颖独自前来,一身道袍艳如嫁衣,连手中的拂尘都是红色,无比的张扬。
“只有你一个?”祁云澈骑在马上,脸庞无波,深眸平静的注视她。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若非如此,云王殿下也不会亲自开城门迎接,不是吗?”轩辕颖孑然而立,不曾有丝毫惧色。
她甜美的脸上尽是自信,身后高耸的城墙无法阻拦百姓们拥戴她的喊声。
得民心者得天下。
祁云澈望着她,开口只道两个字,“条件。”
轩辕颖登时笑颜如花,“云王果真爽快,与璟王爷手足情深,可是……”
她撇撇嘴,露出难色,“慕汐瑶怎办?她乃天降妖星,我只能救十二殿下,却救不了她,不知云王殿下会如何做呢?”
张家被血洗那夜,她的爹爹和娘亲葬身火海,慕汐瑶是罪魁祸首,她一定要死!
这是他们兄妹二人回敬之礼。
冷家淑妃只有祁璟轩一子,长公主能死而复生,那是沈瑾瑜本事大,可璟王爷的命,却实实在在的捏在她轩辕氏的手心里。
祁云澈被逼到了死角,否则怎会放下身段来与她相谈?
她的条件很简单!
“十二殿下娶了我,自然就能平安无事,我是道家的天女,你信吗?”
祁云澈勾了唇角,眼色里透出几分讽刺的欣赏,“本王相信。”
原来做的是这个打算。轩辕皇女嫁与祁氏皇子,这是在逼冷家造反!
“是不是让你为难了?”轩辕颖轻快的踱步,浅拂手里的拂尘。
“璟王爷不娶我,他必死无疑,就算你能破这困局,就算祁皇不怪罪你,冷家也定会与你疏离,若娶了我,你觉得冷家会反吗?”
“这是轩辕曜教你说的?”祁云澈笑得极冷。
“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兄妹二人能将天下搅得大乱,亦是死而无憾。”
言毕,轩辕颖直问他,“是杀是剐,还是为我风光大婚,云王殿下,你来决定吧。”
祁云澈连犹豫都没有,悠然自得的对张宿道,“给她一匹马。”
调转马头的同时,又淡淡道,“明日大婚。”
“明日处死慕汐瑶!”轩辕颖站定,厉声。
祁云澈回首,平静的冷眸中有丝丝轻视溢出,太简单了。
“陈国公之子陈月泽与张家嫡女张清颖暗生私情,为其报仇,故肆意散布流言,本王已命人将其关入水牢,明日处死。至于你这位道家仙姑,因救灾民有功,不日本王会在父皇面前为你求情,璟王妃的位置,仙姑当得起。”
只要她想!
因情而伤,因情而逝
“云王殿下该不会认为区区一个陈月泽就会让我动摇吧?”
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轩辕颖语气里蛮是不屑和嘲讽,他竟拿那个傻子来威胁她?
只她没想到,陈月泽会在苍阙城。爱夹答列
祁云澈已骑着马儿向独孤府缓缓行去,闻言头都未回,“既不会动摇,又何须在意?”
轩辕颖微窒,张宿已经将马牵到她的面前,“仙姑,请上马。榛”
……
随着天渐明朗,新的传言在城中掀起波澜。
听闻昨夜夜半时分,一位道家的红衣仙姑突然出现在城外,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染疫的灾民喝过她的药,便是踏过了鬼门关,无需见阎王椅。
听闻这瘟疫是假,有异心人从中作梗为真。
那陈国公与大长公主之子竟迷上了叛贼张家之女,故兴风作浪,肆意诋毁忠烈慕家,委实该死!
明日正午将其处死的告示一出,无人不叫好!
是啊……
慕家铁血丹心,两代武安侯数度救驾有功,且说慕凛巫峡关一战,死守关口抵挡南疆王进犯,最后身中数箭而亡,如此忠义,他的女儿怎可能是妖星?
而彼时,独孤府上下里外正开始忙碌,说是十二皇子要娶仙姑,如此便可保命,更能平息天丨怒。
众所周知,十二皇子是皇家的祈福之人,自小跟随国师游历大江南北,有一颗仁慈之心,他,不能死!
近午时。独孤夜在外室中,听魏燕将这一早百姓的交谈巨细不漏的禀告。
魏燕得命退下,孟萦才从里屋走出,来到独孤夜的身边,道,“都说百姓为水,国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这水也太过愚昧,三言两语就被操控……”
话得一半,她眸光微转,遂即扑哧一笑,不言了。
见娇妻反映古怪,独孤夜从思绪中回神,问,“想到什么这样好笑?”
孟萦答,“方才我说百姓好愚弄。可那水本就是流动善变的。”
故而她不再说下去,免得被夫君笑话。
独孤夜眯了眼,露出少许柔色,“只要能引导水之流向,便能掀起惊涛骇浪。”
祁云澈再有通天本事,也不能与民丨意背道而行,否则失了民心,这天下就没了。
孟萦不解,“可是祁国的陈国公和大长公主只得一子,云王这样做不怕得罪了自己的亲姑母吗?”
不得不说,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外,祁国这位云王亦是她不能全然看透的少数人之一。
或许有君临之资的人本身就是诡异莫测的吧。
将妻子搂到怀中,独孤夜道,“这个陈月泽曾经在河黍军营呆过一段时日,听说当时颇得张悦廉重用,红衣仙姑正是轩辕颖,祁云澈应是他想借他们这段情来破局。”
“倘若破不了呢?”她表示怀疑。
“倘若破不了……”独孤夜莞尔,俊容浮出诡谪,舒服的揉着夫人的蛮腰,他道,“破不了的话,我们便可以收拾东西回东华海,坐看他们打死打活。”
说着捏过孟萦的下巴,那一吻还没来得及落下,他就被推开。
“快午时了,被下人看见成什么话?”
孟萦起身来,略略整理衣裳,扬声命人去唤两个女儿来用午膳。
……
幽僻的小院。
心中有事,汐瑶睡得不沉,半梦半醒间,忽而听得外面有人在对话……
“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我们要见十二皇爷。”
这两把声音一个赛过一个娇嫩,分明是两个女娃。
来看祁璟轩?真真有心了。
躺在书房的榻上,汐瑶听出来人是谁,嘴角勾了勾,连眼皮都懒得睁。
外面有鬼宿和轸宿守着,独孤月和独孤菡肯定进不来,只这两个小家伙乃独孤城主的掌上明珠,鬼长随和喜欢做人皮灯笼的轸宿也不能随便拿她们如何。
两两对峙的画面,想想都觉得有趣。爱夹答列
屋外,阿鬼牛高马大的堵在门口,低着冷眸面无表情的睨视独孤月和独孤菡,不语。
他向来话少,对主子都是一张冷脸,莫说对小孩子了。
轸宿干脆蹲在房檐上不下来,头皮亦是有些紧,这两个是独孤家的宝,打不得骂不得,他才不下去自找麻烦。
“他怎么不说话?”四岁的独孤菡咬着手指问姐姐,又见鬼宿没表情,她疑惑,“他是活的吗?”
大抵独孤月没见过死士,为显姐姐的见识,她伸手戳了戳鬼宿,软的,又捏捏他肩侧的手掌心,温的。
末了对妹妹郑重点头,“活的!”
噗的一声,蹲在头顶房檐上的轸宿没忍住笑。
阿鬼抬首瞪去,“信不信老子掐断你的喉咙?”
轸宿连忙把嘴捂好,示意:老大您继续。
“……十二爷染了重病,不易见客,两位小姐请回。”鬼宿冷飕飕的道,面上没表示,心头气闷。
这才丁点儿大,就晓得给自己找好看的男人了?
独孤月倒是干脆,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他,“那请将这个糕点交给十二皇爷,是我们的心意。”
鬼宿低头看看,正是伸手接过的时候,独孤菡忽然道,“要是他吃了我们的糕点,能不能不娶红衣仙姑?”
“我觉得那个陈月泽长得也好,不斩他行不行?”独孤月随之符合。
两句话道破天机,鬼宿和轸宿同时一僵!
“什么红衣仙姑?!”话语声从屋内传来,接着是步声,汐瑶已走到门边。
独孤菡听出她的声音,踮着脚欢喜的喊道,“汐瑶娘娘,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啊?”
“不能!”鬼宿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比先前凛得更深。
轸宿从房顶落下,双手提过独孤菡和独孤月,“两位小姐,小的送你们回去。”
“什么红衣仙姑?在哪里?谁要娶她?!陈月泽是怎么回事?”汐瑶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拉门。
不想鬼宿竟把门抵死,不让她出来,还道,“小姐有染疫的可能,不能出来。”
“混账!”狠狠踢了门一脚,汐瑶大骂,“有没有事我自己清楚,喊祁云澈来见我!”
不对!
她猛然反映过来,这儿敢斩陈月泽的只有祁云澈,还有那红衣仙姑,早她不就推测出是轩辕颖?!!
那么祁云澈的用意是——鬼宿,给我开门!!”死命想把门打开,汐瑶像发狂的小狼。
祁云澈想做什么?以陈月泽的性命来要挟轩辕颖?怎可能?怎可行?!
“小姐,莫为难小的。”鬼宿寸步不让。听着里面那把声音已然恼火得不行,他心里也在发颤。
无论七爷事成与否,想来他要有段不太好过的日子了。
汐瑶不得出去,索性回里屋转了一圈,寻了一张实木的凳子来,抄起就要往门那处砸去,忽听寝房里传来祁璟轩轻飘的唤声,她身形滞顿,却听里面那一个唤得越发虚弱了。
“十二,你哪里不舒服?”汐瑶忙搁下凳子跑到寝房,见祁璟轩撑起了半身,像是想要落床。
他望见她,颤颤断续的问,“我胸口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苍白的玉面上布满点点淡黄色的水痘,绞紧的眉头如何都舒展不开,还有发紫的唇……
“别瞎说!”快步行了过去,汐瑶心头紧了紧,正酝酿着安慰他的话。
哪知刚靠近了去,冷不防眼前忽然多出一阵白色的淡烟,她眸光忽闪,紧接着毫无征兆的合眸,直直倒在床上,再无半点知觉。
她这倒下不要紧,正好打横了压在祁璟轩身上,他毒疾缠身,能撑起来已是拼了全身的力气,被她一压,他也跟着呜咽了声,再也挣扎不起来了。
屋外,还没喘上半口气的鬼宿听里面有人虚弱无力的喊,“去把七哥找来……我的、我的迷粉只能顶……半刻……”
……
未到半刻,祁云澈果真显身。
一见汐瑶软倒在床边,半身沉沉压在祁璟轩的胸口上,他还没说什么,就听十二有气无力的嚷嚷,“快搬开,我、透不过气……”
随后的轸宿和鬼宿只见了一眼就忙不迭往外退,除了杀人,他们还晓得何谓‘非礼勿视’。
待祁云澈将汐瑶抱起,祁璟轩总算得以喘息。
半响,他顺够了气才对兄长语重心长,“要瞒就瞒好些……”
看了眼怀中吐息均匀的人,祁云澈又眸色复杂的望向十二,见些许白色粉末洒在床边,“这是什么?”
祁璟轩无力的转了转眼珠子,“皇叔公给的迷香粉,给我防身用……”
许是他自己也觉这东西儿戏又阴险,更没想到会有用上的一天,说着便笑了起来。
当时他们受命镇守京城,虽觉得不是正人君子所用之物,但皇叔公一番心意,他就收下了。
“皇叔公说,兵不厌……诈。”祁璟轩委实累得很,一句话要分几段才说的完。
他满脸晶莹剔透的水痘,难看死了,偏生还手痒的去碰,刚摸到皮,立刻炸开了一颗,流出脓水来,痛得他龇牙咧嘴。
祁云澈见他一个人自得其乐,果如轩辕颖所言,暂且死不了……
且是看十二爷气定神闲,仿佛是个明白人,否则也不会帮他把怀里的难题解决。
云王殿下便是不知说什么了,干脆往外行出去。
祁璟轩眼巴巴的看他冷酷转身,不禁哀嚎,“七哥……拿得到解药就快拿来,我疼。”
顿步,祁云澈好奇,“你怎不问我让你成亲和陈月泽的事?”
“我信你啊……”他根本没有想太多。
余光里看到汐瑶垂下的手,他心思一转,笑着继续道,“汐瑶不是不信你,是不敢冒险,她同我们、总是不一样的,再说——”
祁璟轩卷在被子里哼哼唧唧,“不就是娶个人?我还不想死……”
他相信七哥不会让他真的娶了,更不会斩陈月泽。
祁云澈回首睨他,嘴角有笑意浮出,“不会让你死。”话罢,他阔步离开。
……
有了红衣仙姑的药方,无论城外的灾民和祁军,还是寺庙中的僧侣,但凡染了病疫,在服过药后都有所好转。
独孤府内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大婚所需,人来人往,脚步声交叠在一起,都叫人听出喜事将近的紧迫感来。
拜堂的正厅,婚房的制备,该有的一样不少,仿若,这只是一场稀松平常的婚礼。
府外,许多百姓带着礼物要送给仙姑,近乎将独孤府邸外的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依照轩辕曜的指示,轩辕颖只身一人得到了轩辕家需要的一切,只要她嫁给祁璟轩,就算冷家不反,祁皇视而不见,其他的皇子也会绞尽脑汁置祁云澈等人于死地。
就是要这样乱才够好呢……
然大计将成,她却丝毫不能感到快活。
呆在独孤夫人亲自为她准备的待嫁闺房,轩辕颖坐立不安。
她很清楚是为何,可是独独为了陈月泽一人,她会蠢到将轩辕家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真是痴人说梦!”嗤笑了声,她将心中千愁万绪一并挥散。
随即深深的默然。
灰暗无力的天光将人心衬托得愈发阴郁,光线一点点的黯然,消失,夜色将至。
她坐在妆台旁,周身被出嫁有关的一切环绕,只消将视线轻移,便能望见那套比她身上红色道袍还要刺眼的嫁衣。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曾几何时有人对她说,她乃尊贵的前朝公主,这天下,这偌大疆土,都该是属于他们轩辕皇族的。
如今,她只是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随着门被推开,祁云澈行了进来,轩辕颖慌忙收起脸上失措的神色,可,还是晚了一步。
“什么事?”她强作镇定,“莫非云王殿下怕我临时反悔?故特来确认?”
再望见他手中捏着的瓶子,她登时尖锐的大笑起来,“看来我还是逃不过一死,这样更好呢,我死了,你也不会安生。”
“这并非毒药。”祁云澈面色沉冷,毫无情绪,“受人所托。”
落下这四字,他将那只纯白的瓷瓶放在妆台上,转身,还没走得几步,轩辕颖抓过瓶子问道,“这是什么?你受谁的托?”
这语气与方才截然不同,紧迫有,不悦有,更甚厌恶。
她厌恶陈月泽对她好,这种厌恶之感在她心底盘旋许久许久了。
祁云澈轻笑,浑然周身都是淡漠,“他说应过你就不想食言。故而他做到了。他为她求得了南疆圣女的血,可解她身上只能与近亲合欢的蛊毒。
明明都知晓了她的身份,张家被灭那日,她真性情在他眼前暴露无一。
她没有他想象的单纯美好,那么为什么还要把这样东西为他找寻来?
祁云澈声线清冷如斯,恍如个看戏人,“就当做贺你大婚之礼。”
话音落,轩辕颖狠狠将瓶子砸落,碎裂声斥耳,暗红的血液和瓶身碎片一齐溅开。
是在发泄什么?是在拒绝什么……
没想到的是,祁云澈竟然再取出第二支,稳稳的放在就近的桌上,道,“这是最后一支。”
陈月泽早有所料,为她设想周全到这个地步!!
走出房门前,他移眸轻视那身影一眼,天色愈渐阴暗,那身影孤弱无助,难以抑制的轻颤着,他淡语,“莫负他心意。”
这世间到底有多少痴情人他不知,但只消动了心,生了情,便是弱点。
他将他们的弱点牢牢抓在手中,如被线穿透控制的人偶,他是掌控者。
“他还说什么?”轩辕颖低声问,难得固执。
“重要吗?”
她一朝嫁给祁氏皇子,轩辕家的大业便完成了大半,陈月泽算什么?
呵声浅笑,轩辕颖连呼吸都在颤栗,“祁云澈,你很厉害!”
因为她问了,关心则乱。
原来只要一个陈月泽就可以打破这僵局,原来……
就连她的哥哥都不可能想到,那个如月般无暇皎洁的男子早就在她心底生根发芽,此生难割难舍。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查。若不是被逼到这个地步。
深深的呼吸,收起她此前重重焦虑不安,起身,她走到桌前拿起那只白色的瓶子,紧紧的握在手中。
“水牢在何处?”决定如此轻易,她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不过是一死,她也想为自己自私一次。
祁云澈乐得成全,“本王派人送你去。”
“为何你这么肯定我会为了他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轩辕颖仰头凄笑,“我真的很好奇。”
他是如何看穿的?
他是祁国的冷面云王,不是……没有感情的吗?
倏的,轩辕颖似乎在脑海中搜寻出谁的轮廓。
“是慕汐瑶对不对?是她?哈哈……哈哈哈……你也会爱一个谁?”行至他的面前,借了即将消失的天光,她目光似火的在他脸上搜寻,望他如望个笑话。
祁云澈不语。
慕汐瑶是他的弱点,他自会不遗余力的守好。
以情相杀,才是最致命的!
“马车就在府外。”留下这一句,他阔步行出。
轩辕颖快步追他,不肯轻易放过,她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样看出来的?告诉我啊……”
仿佛只要他说了,她就能再度否认。
遗憾的是,祁云澈不会说。
鬼宿和轸宿将她拦住,她无法再向前迈步,只能望着那袭冷漠至极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愤愤不甘心,唯能向他恶言,“祁云澈!就算你将慕汐瑶一生一世守护,也难保有一天你会因情而伤,她能轻易伤你,轻易要你的命!她会的,她会的!!”
双生花,洒脱的去死
戌时尽了,夜色里的苍阙城仿佛恢复如昔。爱夹答列
寒风抵不过繁华大街上的喧嚣,隆冬无法阻止百姓外出,酒楼、茶馆、棋社,哪怕是露天的戏台子……无不是热闹非常。
置身国色天香楼最顶端的一层,汐瑶站在窗边向外张望。
这楼本就建在苍阙最宽阔的大街正中,看下面人来人往,车马并行,那些背着箱子的小贩卖力吆喝着,一派国泰民安之景。
“小娘娘看了这样久,可有心得?榛”
身后,颜朝跪坐在四四方方的矮榻前,一边摆弄着茶具,一边问。
他的视线专注在眼前小桌上,云锦衣袖略微挽起,保养得细腻如玉的手娴熟的温茶器,洗杯,置茶,洗茶,注水……
每一步都极其讲究和耐心,且是在旁人看来,他举止优美,神态清贵,单是这样看着,无不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仪。
以至于更像是这泡功夫茶的步骤专为王夫大人而制定。
待他将茶泡好,汐瑶都不曾回答,他侧过头去望那立在窗边的背影一眼,勾唇,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正对面——
颜莫歌正侧躺在那端,以手做枕,眼眸轻垂,神态慵懒非常,在他另一只手中握着白玉酒壶,他想起来便饮一口,想不起,那白玉壶便是点缀他的装饰。
轻微的酒意衬得他面颊透着少许红晕,凤眸里光华熠熠流转,公子无双。
察得有目光投来,他懒洋洋的回视,用眼神告诫颜朝不要同自己说话,那茶,他也没兴趣喝。
遂,他也向汐瑶看去,见得那小小的背影兀自透着他能清晰察觉的固执,呵……女人的心思就是太多。
眼底滑过一丝戏谑,他启声道,“有些事情阻止不了,更无法改变,你能做什么?”
自然是只有——接受!
祁璟轩娶不娶轩辕家的小妖女,陈月泽死不死,和他都不得关系。就算他想管,要如何管?
“外面那些百姓只想过太平安稳的日子,天下跟谁姓,他们没那么在意的。”
饮着酒,颜莫歌继续笑说道,“你看,大祁将佛教奉为国教,那又如何?解了苍阙之危的是道家的红衣仙姑,他们便拜她。”
“可是总有人要争天下。”汐瑶怅然。
前世,她不就是助祁云澈得天下的棋子之一吗?
颜朝惬意的品着他的香茶,道,“小娘娘担心云王殿下不能将此事解决的完满?”
“有完满的事吗?”她抬首望了那悬在天上的孤月一眼,“月都有阴晴圆缺,此事又怨不得他。”
十二与他自又一起在深宫长大,有至深的手足之情,他自是不能让他有事的。
而陈月泽,汐瑶与他青梅竹马,无不是亲如兄妹,祁云澈将她放在心上,岂会轻易夺他性命?
不过区区几日间,城中风言风语,民心,民心……
“既然不怨,不如就释然些吧。”颜朝劝道,举起一只盛了茶的杯子递向她,邀请,“可否赏脸喝一杯?”
“你那茶顶什么作用?”颜莫歌毫不留情的拆他老子的台,“这时候她该喝酒。”
酒能消忧,一醉解千愁。
把玉壶里的佳酿饮罢,他向门外看去,懒声唤,“裳昕,给本公子再拿酒来。”
外面即刻拆了他的台,甜丝丝的道,“小公子才以身试毒,还是少饮些忌口几日吧。”
颜莫歌蹙眉不悦,却见汐瑶回首来,面无表情的凝视与他。
虽不见脸容有任何表露,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却不难看出关怀,恰好这种情绪是他最不喜的,更又恰好,他知道是她真心,故而实在难以拒绝。
看看手里空掉的酒壶,他意兴阑珊放到了一边去,以此示意他不喝了。
接着这间暖意融融,檀香袅袅的雅间里,又诡异的安静下来……
颜莫歌知道汐瑶对他好,就如汐瑶同样知道,祁云澈做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他朝自己能够无碍的君临天下。
这次不过是小小的风波,若连一城之困都解不了,将来他成为大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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