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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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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祁云澈多年的暗中经营,他能在守卫森严巫术诡异的苗王宫来去自如?

瞥了瞥那一身桀骜的男子,颜莫歌眼珠子一转,又道,“苗域也就这些蛊毒入得了本公子的亲眼,一场兄弟,莫怪我没有提醒你,听说圣女手上还有一种可以操控人心的,慕汐瑶既不听话更不老实,你何不要些回去给她用上,将来省心又省力,那小圣女如今被大长老所控,若她真的有……”

祁云澈闻之一笑,“这世间若真有那种东西,你我今日还有命在此么?”

颜莫歌当即会意,倏的沉了面色向外殿厉声道,“滚出来!”

这方音落,一个苗人贵族打扮,周身被银饰妆点的蓝衣女子低着头行进。

她姿态看似唯唯诺诺,因为颔首而被阴影覆去小半的面容,尖锐的光芒被敛去许多,顺从和恭敬,不过是表面作态。

“云王殿下,颜公子。”

来到祁云澈面前,保持相隔五步的距离,她不敢再靠近。

祁云澈还没有她的侄儿祁煜风大,可他周身的诡异气息,还有他难以揣测的心思,令她惧怕。

“方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颜莫歌兀自收了南疆之行的‘礼物’,走近来问她。

袁雪怡轻轻颔首,“虽今夜云王殿下以蒙国贵族商人向柘德进献美人,可是夜已深了,四周还有其他人的眼线,所以我才在外面守着。”

“答非所问。”

莫要说她是袁家的人,颜莫歌向来甚少轻信与人,她不说便罢了,让她听到也无所谓。

直接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他递到袁雪怡面前,“本公子不信你,吃了这毒药,证明你的忠心。”

袁雪怡不发一语,连头都不曾抬,接过黑色的药丸送进口中。

这举动颜莫歌甚为满意,不悦的脸容稍作缓释,“很好,那你再告诉本公子,为何要擅作主张给柘德下毒?”

“公子也知,只要南疆王一死,大妃必定殉葬,如今的圣女出自桑托的部族,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他听命于我,所以才违抗了殿下的命令。”

她不慢不紧的答来,脸上不显慌色,说得亦在情在理,不露破绽。

“殿下要我挑起柘德两个儿子的争斗,削弱南疆的势力,暗中控制大局,我自认所做一切谨遵殿下的之意,绝无异心。”

所以,她吃下颜莫歌的毒药,连半分迟疑都不曾有。

说了这么多,祁云澈始终没有表态,袁雪怡抬起头向他看去,与袁雪飞有几分相似的脸容上只得顺从的表情,道,“况且,殿下拿捏着我心爱之人的命,我无法不听从于你。”

颜莫歌不可置否的冷哼了声,“那袁雪飞心狠手辣,在这点上你倒与她大相径庭,罢了罢了,真是无趣,本公子最讨厌什么痴情人,你的楚郎完好无损,没准过不久还会立下奇功,好好在南疆为云王建功立业吧,他不会亏待你的。”

走到阔台边,伸出纤纤玉手,脚下唰地抛来一根坚韧却纤细非常的锁链将颜莫歌缠住,再听他兴趣缺缺道,“走吧,本公子要回去沐浴一番,再补个眠,此行无趣得要命!”

话音还未散尽,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边心宿早已利落的割下柘德的头,放进四方盒子里,重新背回背上。

祁云澈同是走到阔台边,回首来对袁雪怡淡声吩咐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袁雪怡谦卑的低头,“恭送殿下。”

待这鬼气森森的殿中只剩下她自己和床榻上被剧毒侵蚀的无头尸身,她方是盈盈直起腰身,敛下眉目,幽幽的注视着远处北方暗夜里连绵的群山。

冰冷寒魄的眸光缓慢流泻而出,带着复杂的情愫,继而她启声哀戚道,“楚郎,你等我。”

既然他们不能在一起,那么早晚有一天,她会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

……

幽夜深深,苗王宫里忽然响起谁尖利的惨叫——

“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刺杀大王!!!”

凄楚可怖的喊声回荡在整个大王宫中,紧接着王宫侍卫闻声而来,只见到二王妃哭着扑在王的床前,那方早已被黑色的血浸染,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赶来的苗人侍卫长是大王子侓克姜的亲信,对自大祁而来的袁雪怡他并不信任,看到那滩黑血,当即顾不上其他,走上前去掀开黑色的纱帘——

一具无头的尸身赫然眼前,让他与身后的人惊愕僵滞,这是……他们的王?!

袁雪怡声泪俱下,将紧握在手中的一物摊开,“二王子带来的人是河黍张家的奸细,他们是来杀王的!”

侍卫长一眼就认出她手中的暗镖,他们常年与河黍张家明里暗中的交手,自是不会看错。

他也知道二王子与一群蒙国贵族商人往来,在今夜向王进献了美人,老王早已年迈,又沉迷于续命的巫术,会死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张家的人竟牵扯进来,更和二王子有关!震惊中,他思绪飞转,迅速决定道,“封锁大王宫,请四位长老和圣女来,还有大妃娘娘!”

脚步声纷乱交叠,恐慌自此蔓延开来……

谁也没留意到,就在阔台下,暗沉的夜色里,祁云澈等人攀附在峭壁之上逗留,清楚的听着里面的***乱。

颜莫歌愉悦一笑,“这下总算称如哥哥的心意了。”

两个王子为王位争得头破血流,此时洛州的张府犹如空城,潜藏在河黍各地的苗人死士闻讯后必定前往,血洗张家!

“不过慕汐瑶得了皇上的圣旨,按理说也算半个张家的人。”

凝着眉头,颜莫歌佯作困惑问,“怎么办呢?你说翼宿他们几个能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出河黍吗?她还要那块没用的破玉。”

对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祁云澈连回应都懒得做,只问身旁将将攀上来的箕宿,“消息可传去了?”

箕宿谨慎的点了点头,“四日后必达洛州。”

颜莫歌一听,当即意识到祁云澈的诡计,“你要去洛州?那个赫连鸿怎么办?我呢?!”

他不辞劳苦扮作女人来拧了南疆王的脖子,那么——

“你想我帮你应付母皇?”没等他多言,祁云澈便道。

他话语中难得含了几缕轻巧的音色,让人一听就觉得他心情极好。

再望他被月色晒得发白的俊朗脸庞,常年笼罩的阴云早就消散开来,星眸中光华流窜,神采飞扬。

“你利用我?”颜莫歌眯起眼,狭目中绽出杀机。

云王殿下笑意渐浓,“本王何时利用你?”

这次南疆之行可是他自告奋勇,欢欣鼓舞跟着来的。

斜眼看看他肩上那一袋东西,祁云澈再道,“不是有战利品么?我的弟弟。”

这语气好像在哪里听过啊,十成十的耳熟!

“你好……好!”白衣玉面的美人儿气得发抖,即便有面遮挡了半面,还是难以抵挡‘她’源源不断外溢的怒气。

挑眉,终该让祁云澈有恃无恐一次,“月色不错,你若不想走,我便先行一步了。心宿,把本王的礼物送给赫连鸿王子。”

这方言毕,黑色的身影沿着峭壁飞身向北攀去,暗夜里如鬼魅,如幻灵。

身后,无意外的响起谁愤愤不甘的嚎叫声,“我早晚要杀了那个女人!!!!”

这一声非但没让颜莫歌解气,反惊动了寝殿的侍卫。

“阔台下有人!”

“刺客还在!!!”

“放箭!快放箭——”

“混账!”怒火烧了心,颜莫歌一跃而起,几个死士紧随其后,听他令,“给我杀!!”

气死人了,先杀一场再说……

……

五日后,洛州张府。

昨儿个汐瑶睡得极好,梦里都是笑着的,醒然睁开眼时,那缕笑意还挂在唇边。

南疆王死了,头颅被割下,至今无所踪迹,竟还是张家的暗人做的,听闻那张文征还在苗域境内,这下可热闹了。

不知是张家的人先死,还是她慕汐瑶先死呢?

刚至辰时,天光昏暗,茗香苑内点了灯,王妃和慕大小姐都起了身。

正是用早膳时,张清曜突然而至,带着一干捧着凤冠霞帔的奴才。

“不知三公子所来为何?”

望见那些刺目的红衣,还有纯金打造的首饰,汐瑶心中不是没有意识。就连身旁的慕汐灵都有些错愕,不觉暗道,这么快就来了么?

张清曜只扬了手,让梅兰竹菊将昂贵的嫁衣和首饰放下。

“如你所见,当然是——娶你。”

我要你们都去死!

“娶我?”汐瑶闻言,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眉眼浅浅一弯,笑了起来,“月尾都还没翻过去,三公子莫不是记错了日子?”

她人在这里,外有府卫层层把守,难不成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没有记错,是提前了而已。1”张清曜的声音极为温软,看着汐瑶的眼神锋利得像是要剜下她的肉!

见他已是气急败坏,却还要努力维持着世家公子和前朝皇族的风度,也真是够为难的。

南疆王的死讯从苗域传来,河黍一带营生的苗人蠢蠢欲动,昨夜张府外就聚集了为数不少的人想要借机滋事,张文翊见形势不对,连忙从城外营中调派了自家的兵马来守着,才勉强得了一夜好眠槎。

外头的情况越来越严峻,眼下张清曜却说要娶她,这不是太突兀了点儿么……

抬眼看着面前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汐瑶微微一笑,“为何要提前?或者我该问,在这个时候娶我,对你,对张家有什么好处?”

估摸就在这两日祁煜风便可到东都,至于那大婚能否得成,就要看那各方权谋的本事了扫。

所谓水神娘娘示意的初六婚期,仅仅是个无关痛痒的拖延。

汐瑶问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若非张清曜被逼得唯出此策,怎可能在一切还没尘埃落定前忙不迭的娶她过门?

由此,只能证明一件!现今在张府的众人——阵脚乱了。

得她巧笑嫣然的问,神情轻松事不关己般,张清曜恼火非常,挑起眼角露出狠色,“我将娶之人本事了得,能让云王为之奔波操劳,娶你可是一劳永逸。”

汐瑶不以为意,“这不是我早就同三公子还有二老爷说过的事么?莫非你们没当真?”

那就真怪不得她了。

“无妨。”张清曜目光如炬,话语阴寒,“如何你都是我要娶的人,我应当高兴才是。”

这样想得开?

直视与他,汐瑶胆大问道,“我只是好奇一点,若三公子先娶了我,将来公子重登大宝,扬轩辕之威时,汐瑶可是你的皇后?”

张清曜闻之大笑,探手狠狠钳住她的下颚,“本公子就喜欢有魄力的女人,你有命活到那时,许你凤位又如何?”

……

盯着那身影远去,汐瑶没好气的哼了声,饮下几口温茶,这才将心头那股恶心强压下去。

暗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谁活得长!

“慕大小姐请移步浴室,容奴婢们为小姐梳洗装扮。”甄兰半句废话没有,面无表情请道。

“慢着!”坐在旁边,方才见张清曜气势汹汹,慕汐灵早就按捺不住,借机发作起来,“本妃的母亲和二姐姐还未到,大姐姐得皇上赐婚来此,匆匆忙忙成何体统!偌大张家连这点礼数都没有么?”

“王妃莫恼。”甄竹早有准备,上前半步,徐徐答来,“慕夫人与慕二小姐早几日已至辽阳,昨儿个三少爷就派人去接,最多午时便到。”

甄梅再道,“至于礼数方面,霜老姨太也认为匆忙了些,委屈了大小姐。只煜王殿下与璃雅郡主尚未完婚,三少爷乃为庶出,故而不易张扬,老姨太特意让奴婢们转告,还请大小姐体谅。”

她说得极为生硬,简直似传达老祖宗的旨意,容得人不体谅么?

“大小姐,不好了大小姐!!”

这厢刚说完,凝香一脸急色从外面跑进来,见屋里忽然多了几个人,凤冠霞帔大红嫁衣立刻将她目光吸引了去,人是愣了一愣,忙紧闭上嘴。

慕汐灵瞪她道,“天塌了还是怎的?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凝香颤了颤,满脸委屈,递与汐瑶的眼色急得要喷火。

“可是翼宿和张宿与府卫生了摩擦?”不慢不紧的喝着茶,汐瑶淡淡问。

凝香点头,愁色未消半分,看看并排端立一侧的梅兰竹菊,犹豫着道,“还有……还有轸宿他们。”

闻她一说,倒是慕汐灵跟着变了神情。

这些暗卫武功高强,可在人前只有两个现身,张清曜是怎知道有七个的?

“王妃娘娘,慕大小姐勿急。1”

听了这个消息,甄兰绷得僵硬脸容当即舒展了两分,仿佛她亲自折了慕汐瑶的翅膀一般。

“二老爷说了,今日是三少爷和大小姐的好日子,虽一切从简,但小姐身边的人不能亏待,便是打算犒劳七位护卫,所以……”

“我看我的样子很着急么?”汐瑶根本不想与她多费唇舌,“犒劳而已,我那几个护卫看起来不通人情,却是很好说话,既然是二老爷的心意,汐瑶在此谢过了。伺候我梳洗吧。”

说完她起了身,走前不忘给慕汐灵一抹柔和宽抚的眼神。

既然张清曜打定主意要对付自己,必定先料理她身边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

至于他们七个统统被一网打尽,想来这还是颜家的疏漏。

二十八星宿不可能都跟在她身边,这样目标太大,翼宿与张宿都属四神之一的朱雀,另外还有五人不难猜,藏身在偌大的张府更不难。

不管是死士还是暗卫,取个这样的代号,略懂星象之术的人稍动脑筋就能参透当中奥秘,所以曜公子定会觉得这可真是……败笔啊!

……

浴室里水雾氤氲,女子褪去罗衫,将自己完全浸泡在漂着新鲜花瓣的池水中,合着眼眸,面貌沉凝,似睡着了,又似在沉吟。

梅兰竹菊四个大丫鬟犹如牢狱中的守卫,列成一排站在左侧,不发一语,更无表情,单单用自己的眼睛牢牢盯着全然放松的慕汐瑶。

不得一会儿,外室中行来一人。

她穿戴不俗,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缓步来到池边,低眸望了眼水中的人,道,“见过慕大小姐,奴婢安娘,特来为小姐挽面。”

汐瑶合上的眼皮微有一动,却未睁开,懒懒道,“只管做你的便可,我这会子忽然觉得有些乏,想睡一会儿。”

罢了她再不多说半句,半躺半坐的任自己漂在水里,鼻息均匀,眼看着就是沉沉睡过去的模样。

安娘依言跪坐在旁,取过带来的盒子打开,动作轻柔的与她净面。此道工序本该由儿女双全的美妇人为待嫁新娘完成,张家无心,汐瑶无意,便随她们折腾了。

半个时辰后。

“药效应当发作了吧?”

模模糊糊中,汐瑶仿佛听到有人说了这样一句话,回荡在浴室里,响彻在耳畔边,带着阴谋独有的音调,格外的清晰。

她想动,才发现浑身力气尽失。

“应该是的。吸入这药便会四肢无力,连眼皮都掀不起来,即便听得见,人清醒着,却是无能为力。”又有一人说道。

这次汐瑶听得更清晰了,这是甄兰的声音,可是果如她所言,自己连眼都睁不开。

站在池台边,甄兰看了看浸在水中的人,眼底晃过一抹恶毒,“想不到吧,慕大小姐,你的好日子从此时开始就到头了,往后奴婢们可会好好的伺候你的!”

那后一句话说得别有意味,引得其他三个附和怪笑。

罢了,甄兰昂起首吩咐道,“老姨太说了,只管给她梳妆打扮,约莫到了吉时,她便能扶着出去行礼,想跑是跑不掉的。我还要去招呼裴王妃和她那个惊乍的贱婢,这里就交给你了。”

“安娘知道了。”女子轻轻颔首,目不斜视,看就是个极其本分,心中有数的人。

对她,甄兰几个是晓得的。老姨太看得入眼,而她人本身不爱出风头,自知斤两,倒是叫人省心。

步声窸窣,等到外面的房门被合上,四个大丫鬟说着奚落的话走远,安娘抬起头来,此时脸容神情已变,不再如方才那般木讷约束。

她先行出去看了看,返回之后将浴池上的龙头塞拔开,让水流动起来,水声叮咚响起,充斥在真个浴室中。

接着,她把汐瑶从水里捞出来,拉过衣衫与她裹好,再把她头枕在自己腿上。

“小姐放心,这迷粉张家军人手皆有,奴婢早已配出解药。”

一边小声说着,她从妆盒底部取出一支小巧的瓷瓶打开,放在中了迷丨药的女子鼻尖给她闻嗅。

片刻之后,汐瑶先是动了动手指,接着睁开眼,逐渐看清上空的女子。

安娘,这就是她暗中安插在张家的人。

“原先,我还想派个武功高强的来呢。”汐瑶还有些乏力,只能勉强细声的慢慢说话,“张嬷嬷却同我说,在府院高墙里武功好不得什么用,重要的是善女功,懂得察言观色,讨主子欢心。”

故而最后,懂得医术,又极其心细的安娘被选中。

停下一会儿,细细打量那张清秀的脸容。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人的,为了她和武安侯府,心甘情愿将自己的死契卖给张家,做二等侍婢。

来了多日,汐瑶只派轸宿暗中与她互传消息,此时才见到其人。果如她所想,眼前的女子容貌静淡,沉稳从容,极为可靠。

想到她的出身,汐瑶又有些感慨,“这一年多来,委屈你了。”

安娘柔和笑笑,“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当年安娘的爷爷就追随老侯爷征战四方,而今能为小姐做事,是安娘的福分。况且安娘并未受苦,只张家对下人管束甚严,许多事情安娘不能立刻禀告小姐,唯有在老姨太出府去寺庙进香时,想法子在暗中将少许消息传与沈二少爷的人。”

她做事慎微,虽信得过沈瑾瑜,却不信他手下的人,故而即便早就得知轩辕皇族的秘密,也只能按捺静待。

这几日见汐瑶在张家随机应变,即便她不说,想必很多事情也早就被洞悉了的。

想着,安娘神思一动,变得沉肃了些,“沈二公子已被请来观礼,慕二老爷和夫人,还有汐婵小姐也到了。”

“我二叔也来了?”汐瑶眸光忽闪,跟着便乐出声来。

也是,慕坚自然知道张家要对付自己了,才会堂而皇之的出现。

他定以为这里是河黍,她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

冷声笑了笑,汐瑶撑坐起来,“安娘,给我梳妆吧。”

来得正好,正如她心意!

……

安娘给汐瑶梳头上妆后,没得多久又来了一行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给她换上嫁衣,便将她锁在一间房中,之后,再无人来管她。

外面不时有人往来经过,不难听出是在为晚上的婚事而忙碌着。

只是新娘为谁,似乎对众人来说反而不得多重要了。

而此时张家的暗房中,二十个守卫早已被悄无声息的放倒,那锁也被利落劈开,靠在边上的轸宿最先见到来人,当即嗤之以鼻,骂道,“妈的,现在才来,你倒是会赶个凑巧。”

没等站在外面的开口,暗牢最里面又发出一个声音,委屈得不得了,说,“来得正好,老子又不是朱雀的,还要和你们几个一起丢脸被关,亏死老子了。”

他骂完,张宿立刻好心提醒,“阿角,是你自己同七爷说苗域没意思,你要和小姐来河黍长见识的。”

青龙部的角宿吃瘪,缩在墙根碎碎细语,“老子哪里知道张家会是这个样子,人都跑空了,杀没得杀,还要装孬!”

早知道他就回京城去了,再不济东都也行啊,两个地方都热闹,总比这里好!

柳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侧头去鄙视了他一眼,“现在去东都还赶得及,晚上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们朱雀部会办妥的。”

“唉……我要找我的灯笼去了。”

轸宿也从地上弹起,寻思着他把那玩意藏到哪里去了,张家地方大,他记性又不太好,“小姐说晚上要送给那老太婆,找不到就麻烦了。”

说着就把某只无视了去,其他几人跟着鱼贯而出,剩下单个被孤立的。

“利用完就把老子甩了?!”角宿青筋暴跳,下不来台,横眉冷眼的怒瞪外面唯一没走的朱雀部小头头。

阿鬼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未来得及吱声,走远的其中一个声音懒散的传来——

“鬼长随贵人事忙,这儿不劳您费心嘞。”

他们朱雀向来只有六个人,那只鬼,可有可无。“你看到了。”鬼宿话语平平,隔着铁栏对角宿抱歉道,“我们都是被嫌弃的。”

角宿双目垂泪,无语凝咽。

……

夜至。

汐瑶被关了整天,虽说坐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可到了这时候,实在腰腿酸疼,肚子更饿得响个不停。

再不来人拖她去拜堂,恐怕没有药迷晕她,她都要被饿晕过去!

门外几声响动,锁被打开,随即进来一人。

她忙调整呼吸,将表情放得自然,静静斜靠在床边,微虚的双眼,隐约看见一道魁梧的轮廓转进内室,来到她跟前。

这身影汐瑶认得,是她的二叔——慕坚。

“你这个样子与大嫂很像,我想大哥见到的话,一定会很开心。”沉沉的话音响起,是以何种身份对她说这番话呢?

这个人曾经毫不犹豫想将她斩杀,血缘之亲,汐瑶早就不信了。

慕坚自是以为她体内有药效作祟,只能听,不能言,更无法动弹。

外面天光昏暗,正是夜幕降临时,他走到几案前点亮了两盏灯,而后就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隔着屏风望向穿着嫁衣的小辈,沉吟了下才道,“还有半刻便到吉时,为叔会亲自送你到正厅去,也算对大哥有个交代了。”

交代?

汐瑶强忍心头憎恶,且听他又说,“虽然我不知你是何时察觉的,但你一定不明白为何我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可是在我看来,天下理应奉道,这才是正途!若当年我没有遇到玉真道长,我这条命早就没了。道家容纳百川,宽宏无量,更助人脱离凡尘世俗,有何不好?!我曾向皇上进谏,请求改道教为国教,不想皇上因此对我起了疑心……”

说到此,慕坚脸上痛恨讽刺之意甚浓,他冷笑着,一边回忆道,“汐瑶,你可知你的爹爹正是因为皇上的不信任才甘愿请命留在巫峡关,原本大哥不用死的,不,就算那次没事,祁尹政一定不会放过我慕家,就连你也一样。”

从一开始说要为汐瑶指婚,慕家便注定要消失。

祁尹政早就将慕家所有的人算得一个不漏,从武安侯留下的孤女开始。

慕坚长叹了一声,自责道,“这也怪我太过鲁莽,不听大哥劝告,若我没有贸然进谏,就不会引起祁尹政的猜忌,若大哥能早点带着你离开京城,也不会卷入此事当中来。”

爹爹是知道的?!

汐瑶暗惊,差点睁开眼对慕坚厉声质问!收拢的手指甲狠狠陷入掌心,才让她保持清醒。

慕坚坐得远,走到如今这步并不容易,他自顾沉凝,自顾说着,“大哥去后,这一年多来,为叔在暗中看着你的所为,包括你逼死恩慈,分家,归还兵权,那些委实都在情理之中。你终归是我慕家的血脉,我已经向老夫人求情,只要你听话,和我一起为轩辕皇族办事,将来夺回了这天下,你就是四妃之一。”

他越说越憧憬,一扫之前脸上的憎恶,期待起来,“汐瑶,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比婵儿稳重,比灵儿细心,为叔希望你好好考虑。”

顿了一顿,他语意深长道,“莫要想大哥一样,要顾及对祁家的忠义,还要顾及慕家的孝义,结果两难全,死于非命。”

死于非命,死于非命……

好一个死于非命!!!

汐瑶不能动,咬紧了牙关强忍,眼泪却从眼角溢出,如狂风暴雨的悲恸几欲将她淹没。

慕坚已经行到外室去等候,走进来的是慕汐婵。

再见到大姐姐,她百感交集,过往见面数次,她都想将这一切告知,只那顾虑太多,总算熬到了今日……

替她拭去眼泪,汐婵对她安慰道,“大姐姐,莫要难过,你还有我们。”

你们?

听到这声音时,汐瑶心灰意冷。

我要你们都去死!

今夜,血洗张家

明月流光,湿露重重。爱夹答列

夜色沉寂在一片无法形容的诡谪中。

天黑之后的张府各处都挂上了喜红的灯笼。

没有大婚热闹的景象,没有往来的宾朋贵客,没有美乐流转飘散,甚至连下人们都提心吊胆,绷紧了自己的皮!

生怕惊扰了这压抑的静槎。

无声无息,敌不过萧瑟而清冷的秋寒之意。

一行人自茗香苑缓缓行出,当先的八名丫鬟均是穿着粉色的衣裙,手中提起鸳鸯灯笼在前领路。

紧跟其后的是扮作喜婆的王嬷嬷扫。

因着前些日子折了条腿,又被杖责一顿,故而此时还不能单独行路,需得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搀扶着。

她是霜老姨太身边最得宠的老奴婢了,流云阁事出那夜,但凡有关的奴婢都被发卖打死,零零散散收拾干净,唯独她依旧风生水起,今儿个还专诚做了慕汐瑶的喜婆。

明眼人都知道,是老姨太使了她来打那位慕大小姐的脸呢。

跟在她后面的是一副四台软轿,前后由八人抬起,轿子四面中空,得宝盖遮风挡雨,周围红纱轻掩,随着夜风袭来,依稀可见坐在当中穿着大红大金华裳的新娘。

只那新娘斜斜的倚在一边,动也不动,臻首被喜帕盖住,看不见容貌表情,若非随着呼吸,胸口均缓的微微起伏着,怕是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早已咽了气!

轿子后面是梅兰竹菊四个大丫鬟,慕坚压后,许是在他看来,这样做便是对他亡故的大哥有所交代。

慕汐婵随行在轿侧,她先抬眼向前面看去,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嬷嬷走得极慢,不时因为牵扯了身上的伤痛,还会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哀鸣声。

那呜呜声细若蚊蝇,却偏偏是沉默中唯一清晰刺耳的声音,叫人听了直觉可笑非常,哪里是什么出嫁?

简直如——送丧!

慕汐婵将手伸进轿中,拉住汐瑶的左手,感受到她手心淡淡的温度,她才稍微放心了些。

端着愁色,她对里面的女子轻声道,“礼成之后大姐姐便是张家的人了,我知道你心里定不痛快,可人生在世,不能如愿的事太多。让那卑贱的老货来羞辱你,实在是委屈你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待你在张家站稳了脚跟,今后有的是给自己雪耻的机会。”

她说罢,又盯着轿子里仿似静止了的人儿看了会儿,像是想要求得个回应似的。

半响,她才反映过来大姐姐被下了迷丨药,即便药效散了些,也只能勉强由人扶着走几步路。

她又叹道,“姐姐还记得乞巧节那日吗?在连理树下,你同我说陈月泽回京并非与你有私情,而是件性命攸关的大事……当时我真想告诉你,我是知道的,更不会告诉爹爹。只我仍有计较,非要亲口听你否认。”

她是那样喜欢他,怎会舍得他死啊……

“可是你却疏忽了。他乃大长公主与陈国公的独子,陈国公手握重兵,陈月泽身在河黍,便是颗绝好的棋子,再者……”

慕汐婵笑了笑,眉间浮起一层过往从不曾有的忧愁,“再者他还痴情于轩辕氏的公主。”

听到长姐说那句‘我与月泽只有兄妹之情’时,她内心无比欣喜。

可同时,亲自确认了陈月泽也参与此事,她便知道,自己与他再无可能。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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