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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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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出的右手扯开她的衣襟,就这么直头直路的探了进去,抓住一只还在含苞待放的酥软,狠狠的揉捏!

这一下着实让汐瑶明白什么叫肉痛了!

那胸前的软肉本就是要好好呵护的,都还没长大呢,哪里经得住他蹂躏!捏坏了怎么办?!

奈何嘴被堵得满满的,她再怎么使力都挣不开,只能对他频频飞去冷眼,又是威逼又是胁迫,却都不管用。

蓦然间只觉祁云澈稍稍支起半身,她刚如释重负,还以为他就此作罢,哪知下一刻,他蛮力分开她的双腿,掀起她的裙,再沉了身往她最敏感处狠狠挤压——

当即!汐瑶不禁从牙缝里溢出一阵颤抖的娇丨吟,那妩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忙被她强制掐断!她不想的啊……可是控制不住。

她还没纠结苦恼完,祁云澈这混蛋竟隔着薄薄的意料与她缓慢的厮磨起来,每一下都蚀骨缠心,要了她的小命!

这下汐瑶更恼火了,手舞足蹈,连口都动上,惹急了便想狠狠咬他!

祁云澈早洞悉她的想法,与她相视的凤眸冷冷一眯,渗出点滴戏谑的笑意,索性放开她的手去钳了她的面颊。

长舌直入,来势汹汹,就算汐瑶双手得了自由,再去拧他捶打他,又何用?她总算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挣扎,都像是在迎合……

上下都顾及不得,她先是气势凌厉,凶巴巴的瞪他,最后变成呜呜的哼着求饶,武功好的就是能欺负人啊……

不消半刻,祁云澈才放过了那力气尽失,面红耳赤的人。

额头相贴,彼此的衣衫早就凌乱,他头上的发饰也在汐瑶方才挣动的时候扯了开,墨色的青丝散泄而下,散落在她周身,连同他强大的身躯,将她囚于其中。

她气不顺,胸口起起伏伏的小喘着,本想再去瞪那个谁的,可眼神刚与他对上,得他眉梢一扬,凤眸中阴狠的色泽丝丝缕缕的沁了出来。

当即,慕汐瑶便焉儿了……

“还来么?”他问,故意冷声冷面,沉沉的俊容倒是吓人。

汐瑶着实被折腾惨了,身体里明显的湿意直羞得她想找个洞钻!

不是不敢硬气,瞧着祁云澈说一不二的神色,俊庞上还浮着一层清浅却容易察觉的情丨欲,她还是有些惧的。

这夜还长,他真控制不住做了什么,得不偿失的人还是自己。

好女不吃眼前亏,汐瑶软下语气,老实巴交的回,“不了,我知错。”

听到这一句,云王殿下真是相当的——有成就感!

“你在张家可有准备?”一番较量之后,主话权毫无疑问落在强者手里。

汐瑶耐下性子答,“爹爹去后没多久,我就让张嬷嬷暗中做了些许安排,在张家安插了自己的人。”

武安侯去后没多久?看来这丫头不但只对他心思多,竟连张家的缝都能钻。

“靠得住么?”祁云澈不免关切道。

不得不说,对汐瑶的远虑他颇感到意外。

过往她多凭着小聪明横冲直撞,今日听来,才知她连内应都有。

武安侯过身不足两年,张家势大,要将其彻底扳倒谈何容易?

凭她歪打误撞也好,百般绸缪也罢,终归如今,武安侯府的名声还在她手里捧着。

可汐瑶却误以为他觉着自己心思不够慎密,登时气从中来,“如何靠不住了?你都没见过,不比你颜家的暗人差!”

“不比我颜家的暗人差……”祁云澈细细咀嚼着这一句,眸光一闪,只问道,“我让莫歌给你的玉佩戴在身上么?”

“能招出阴兵鬼将来?”她挑衅,百般不服气。

他露出诡黠笑容,“用一回不就知道了?”

拿人手短,汐瑶不再接他的话,心里到底还是有数的。

颜莫歌将玉佩交给她时便说明是专门为她所用的死士,出了东都后在暗处护她安危,但她得将玉佩随身佩戴,才能让他们听令于自己。

可想张家有两百精骑随行,四周必定还有暗人,没有被察觉,更还要照顾她性命已经是不得了的本事。

祁云澈和颜莫歌兄弟两那一身逆天的功夫不知从何而来,想必……他们家死士应该不会弱到哪里去。

加之那枚玉佩对祁云澈来说有何意义,汐瑶早就心知肚明。想罢,她也懒得同他怄下去,只道,“那些都是慕家军的后人,无父无母,只身一人。爹爹便将他们交由舅父照料,舅父又从中挑选性子忠厚且自愿的将其带到北境外秘训,在必要时为我所用。此事只有我、舅父,二哥哥,还有张嬷嬷知道。”

这还是张嬷嬷见那时汐瑶与张恩慈逞凶斗狠,怕她被欺才告知她。

后又在沈瑾瑜那里得知详细,菱花湛露便都是慕家军的遗孤。

抬眸望向祁云澈,汐瑶再道,“张家是我的仇人,我要报仇,可从没想过要搭上自己。你且放心。”

见她神色定定,想必已经有了打算,祁云澈不多问,对她笑笑,道,“如此甚好。若形势不对,莫要逞强,我的人足以保你全身而退。”

说着,他便开始动手为她将凌乱的衣裳稍作整理,罢了起身也收拾了下自己,回身对汐瑶道,“明日傍晚便可到河黍,你且好好休息,乖乖的,不定明晚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先走了。”

言毕,也不等那人儿反映过来,极快的在她微肿的唇上亲了一下,遂即身形一晃,步子丁点儿声音都没的,眨眼功夫便没了人。

汐瑶愣僵,有些不敢相信,他这就……走了?

她还有话没问!他那句‘声东击西,借刀杀人’是什么意思?!

心思一转,她又白白一吓,难道胡狄公主的死是他从中作梗?

莫不是……莫不是怕她多问才溜得那样快的?!

“可恶!!”呆呆在床上坐得半响,汐瑶愤愤不甘,抬手锤床。

不想这一动,牵扯了方才身上被某人拿捏过了的某处,她惨兮兮的低声哼了哼,说不出的委屈……胸痛!

祁云澈真是——无耻!卑鄙!阴险!狡猾!登徒子!!

……

次日天还未亮,汐瑶已被凝香服侍起身,原来那张清曜在太守府留宿,面子何其大,太守听闻武安侯孤女在此,说什么都要来一见。

故而,汐瑶觉得自己面子也不小。

与那老头寒暄了一阵,上了马车,她亦没有心思和慕汐灵多言,闭上眼小憩,昨儿一宿都没睡呢,连伺候她洗漱的凝香都多嘴说,大姑娘看似精神不济……

现如今凝香姑娘与裴王妃的小命都系在她身上,一双青眼袋,吓坏两颗心。

待张家队伍向北城门方向行远了去,那家客栈三楼的某扇窗中,久久伫立的人影闪了回去。

祁云澈这才给了身后才来不久的人一个正眼,“你来做什么?”

“怎么?我不能来?”颜莫歌满脸惶恐无辜,“那不若,我也去河黍游玩一趟罢?”

免得与人麻烦。

祁云澈面色随即阴了几分,“你要去河黍?”

得他一身寒气逼人,只会让颜莫歌更加有恃无恐,人是呵呵的笑着道,“需要当作心肝宝贝成这样么?你以为南疆王死了,那个秘密就永远不会被她知道?”

既然张家能查到那个地步,谁知道慕汐瑶走这一趟,还能得知些什么?

见祁云澈不再接话,颜莫歌兴致也失了一半,转而意兴阑珊的说道,“罢了罢了,张清曜在北境时时与本公子做对,我看他不顺,早点送这个前朝孽种归西可是为祖上积德的好事,我随你去南疆,那处我熟悉些。”

闻言,祁云澈挑了挑眉,这个弟弟从不乖巧,除了一种时候。

“莫歌,可是她来了?”

正在饮闲茶的玉面公子怔了一怔,敛下的眉目瞬间阴霾,半响从口中吐出生硬的话语,“莫提,她让我恶心!”

张家第一夜,谁来杀谁!

太宗年间结束战乱后,任命张悦廉为节度使,以黍河为界,镇守大祁东北境,整个河黍尽在他掌控之下。爱琊残璩

有此一举,只因开国以来,张家虽一直就任地方,却对河黍无比熟悉,尤为擅长与东北境外的胡人打交道,故而民间传言:祁之东北,非张氏族人不可安。

也不知这句话可是张家的人自个儿放出去的,倒是这么多年了,最不安宁的边境,如今已经鲜少听闻胡人来犯的急报。

张家在打仗方面还是相当有一套的。

如今整个东北境唯张悦廉马首是瞻,又不在天子脚下,如何都是他说了算,手中又握着兵权,换谁坐这个位置,久而久之都会生出异心楫。

更之余,此大家还与前朝千丝万缕。

大半日无需提及的乏味路途,在张家两百精骑的‘护送’下,将将入夜时分进了河黍最大的城——洛州。

北方燕华,南有烟雨,东北非洛州莫属谘。

宽阔的黍河几乎将整座城包围,想要进到城中,必须经过建于黍河上的桥。像这样的桥大大小小统共十七座,分布在城外各处。

而黍河宽阔,且水流湍急,深不见底,正逢秋日雨讯频繁时,之前过桥的时候,只听脚下阵阵水流,大有震颤骇人之意,哗哗水声响彻耳边,如同身在九天瀑布下,即便没看见,汐瑶也暗叹这条河了不得。

此城与巫峡关一样,易守难攻。

在城中没有行多久,走的应是避开闹市的路,两百精骑在入城前只留下五十人护送汐瑶姐妹。

也不知可是因为有他们这队人在的缘故,这一路上气氛说不出的沉重肃然,连慕汐灵都难得真正紧张起来。

她知,进了城,她们便成为真正的瓮中之鳖,说是待宰之羊都不为过。

本她想与汐瑶说几句话,可那女子一直合眸而憩,瞧着便是冷面冷心的模样,索性她也屏息凝神,留意周遭动向去了。

下了马车之后,身侧便是偌大的张家府邸正门。

夜刚至,依稀能听到几条街之外的喧嚣,却也正是不知何处的热闹,使得眼前此地更显沉寂阴冷。

连接着府门左右两侧的是长长的院墙,整条宽绰的大街便只得张家一座老宅,前后静无人声,发出丁点儿响动,周遭的人轻声说话,竟都能回荡这散开来,很是诡异。

而张府正门旁侧,除了一个老婆子领着一行七、八丫头候在外面,竟不见任何张家中人出来迎接。

这倒是在汐瑶意料之中,天高皇帝远,张家早有谋逆之心,又怎会对京城来的人迎合奉承?

看看被凝香扶着的慕汐灵,虽她努力维持着她自认为的高贵,摆出王妃的架势,可,这里谁会欣赏且来拜她呢?

那当先的老婆子先板着脸借了夜色将她姐妹二人打量了个遍,接着把目光自若的移开,冲正从马上下来的张清曜迎了上去。

“三少爷可算回来了,二夫人正跟二老爷念叨着您呐!”她笑盈盈的,与前一刻判若两人。

张清曜唤她‘刘嬷嬷’,对她态度颇为客气,“不知父亲母亲可用过膳了?颖儿呢?怎不见她?”

说时,他左右望了下,看似每次回来,都会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可今日他却落了空。

“三少爷莫提了!”说起这厢来,刘嬷嬷愁眉苦脸,“今儿个逢十,营中小假,颖小姐又去找那个陈月泽了!”

闻言,张清曜无所谓的笑了笑,淡淡然道,“许久不曾回来,不想我这颖妹妹都有了女儿家的心思,倒是为兄的疏漏。”

他话说得与一般兄长无异,汐瑶却见他方才听见张清颖与陈月泽在一起时,脸上仿若有一丝极深却又极淡的不悦晃过。

莫不是错觉?

那刘嬷嬷对陈月泽很是不屑,嘟囔着将人数落了几句,才接着道,“三少爷快去清风苑吧,怕是二夫人都等急了。”

寒暄罢了,两个大丫鬟在前面给张清曜打灯笼,这就要将人往府中迎,经过汐瑶二人时,刘嬷嬷似刚刚发现有生人一般,顿了半步,回身看已经停下来的张清曜,“少爷,这两位是……”

凝香已经沉不住气了,不想这张家丁点儿礼数都没有,就不相信来前没有人通传!那主子们打发个老东西出来无视她们,下马威?

再者慕汐灵如何都算半个张家的人,如今身份尊贵,在东都时连纳兰沁都要温声细语的对待着,眼下算什么?!

凝香虽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之辈,到底也算见过大场面,她自会想,刚到张家就被压了一截,到了明日怕就更不被当回事了,她实在气不过,正欲开口撂几句狠话,忽觉自己的手在暗中被捏了一捏。

她眸光轻颤,再看自家王妃,慕汐灵一脸肃然,难得与她身旁的慕汐瑶神色一致,不卑不亢,却也不刻意要迎逢谁。

我就站在这儿,你爱来不来,要是传出去,丢了礼数的可是河黍张家。

“这两位正是慕家小姐。”张清曜言简意骇,话语清然道。像是有意要刁难慕汐瑶。

刘嬷嬷再度将两个女子打量了番,无论目光与她二人中的谁对上,只觉对方端的是泰然自若,毫无上不得台面的小气,纵使本想借机羞辱,也无从下手。

片刻之后,她才佯作恍然大悟,“瞧老奴这不识好歹的!”

领着丫鬟们,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来到姐妹两跟前,她福身一拜,“给慕大小姐请安!给裴王妃请安!”

她拜了,身后的人也跟着拜,不怎么整齐的声音如何听都让人觉得刺耳。

汐瑶浅浅扬眉,“这位嬷嬷不必多礼,我既已得皇上赐婚于清曜,今后便是张家的人,至于我三妹妹……”

侧身笑着看看慕汐灵,第一次,她主动握住她的手,而慕汐灵也回她一抹知书达理的笑容,好一个姐妹情深。

刘嬷嬷忙会意接道,“前一阵老奴还听老夫人提起王妃,王妃头一次回本家都怪老奴准备不周,当罚,当罚!”

“那不知该怎样罚?”汐瑶含着微笑,柔声向张清曜问道。刘嬷嬷当即一怔,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竟还真敢问!

为何不敢问?!

汐瑶暗道好笑,这张家可是无人了,派来个作死的老奴才就想落她慕家的面子,也太小看她慕汐瑶了吧!

“这……”刘嬷嬷犯了难,橘皮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张清曜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汐瑶便无谓道了句,“你不知么?”再看回刘嬷嬷问,“那你知不知?”

先她已经明说,自己是得了皇上的圣旨赐婚才来到此地,故而她自认张家之人,无人敢质疑。

而慕汐灵的外祖母是何人,想必这府上无人不晓,多问,只会显得他们太蠢。

无论在哪个地方,奴才冒犯了主子,轻则一顿板子,打死不论,重则一家发卖到长城境外做最下等的贱奴。

眼前这老嬷嬷妄自狗仗人势,让她得一回脸也罢了,还妄想替主子立威之后再假意奉承,汐瑶凭何要给她这个面子?

“按我们王府的规矩,当行杖责一百。”凝香适时道,声音冷冰冰的,再看她穿着亦是富贵,让人拿不准她到底是哪家一道来的小姐,还是侍婢。

刘嬷嬷身后有胆子大的泼辣大丫鬟立刻上前道,“这位是谁?主子们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

“我乃尚仪局正六品女官凝香,奉袁皇贵妃之命贴身伺候裴王妃。”凝香面无表情,当仁不让的回敬道,“你又是哪个不知礼数的东西?可是想一道挨板子?”

她打眼将这一干人扫尽,神情更为不屑,“奴婢倒是稀奇了,这位嬷嬷何时成了主子,是能与我家王妃与大小姐一概而论的么?!”

正六品女官,尚仪局。

汐瑶私下琢磨,凝香是何时讨得这职位的?比她足足高了两级呢!

不过她将袁雪飞搬出来,倒是能将这群不知好歹的吓一吓。

提起眼尾睨了张清曜一眼,他正也在看自己,两个人端的都是看戏的神色表情……罢了,看三妹妹发挥吧。

一听袁雪飞,那可是大小姐璃雅郡主未来尊贵的皇贵妃婆婆!

他们早就知道裴王是跟随煜王的,加之慕汐灵就算贵为亲王正妃,她的外祖母,还有母亲曾经在张家连卑贱的下人都不如,又怎会容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当一回事?

却不想袁皇妃亲自赏赐一名有品级的女官放在慕汐灵身边,打狗看主人,毕竟他们不晓得京中情况,今儿此举也是二夫人揣测着老夫人的意思办的,那眼下是要……真的让刘嬷嬷被责罚?

“香儿,回来。”

气氛正是压抑时,慕汐灵笑呵呵的唤回了侍婢,“张家不同京城,在东都行宫时外祖母就同本王妃笑着打趣过,府中奴仆代代侍奉我张家,主子们亦是疼爱得紧,不讲那样多礼数,是你太拘礼了。”

这把声音犹如清铃,妥是悦耳,可话却难听得很!

张家主仆不分,她既是来了,只好入乡随俗罢,谁让她们人少,看着好欺负。

凝香显然不服,半步都不愿退让,“王妃乃京城来的贵人,王妃愿意息事宁人,将来传回京城,传入王爷与诸位皇族贵亲的耳中,便是对皇族不敬,便成了王妃的不是!”

话罢,那一干人被唬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三言两语就被说成对皇族不敬?

好大的罪名!谁担得起?!

怪就怪此处太清静,而凝香话语激昂,有种响彻天的气势,连汐瑶都忍不住想要夸她——演得好!

“既然如此……”

得刘嬷嬷求助的眼神投来,张清曜这才不缓不慢的开了口,“刘嬷嬷下去刑房领板子吧,这儿就不用你伺候了。”

他利落说完,再不多看那老奴才半眼,连求饶的机会都没给,便与汐瑶解释道,是他回来得太急,没有命人通传,由此闹了个笑话。

末了命人赶紧将清风苑旁的流云阁收拾出来,又点了四个大丫鬟供她们姐妹二人差遣,舟车劳顿,有事明日再说。

这一件算是了了。

他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哪里会疏漏什么?汐瑶懒得点破,笑着便与他从张府正门行了进去。

坐上软轿前,张清曜弯身替她掀轿帘,趁此机会与她耳语,“没想到接连在你手里吃了闷亏的裴王妃是个耳聪目明的,如此时候,真真姐妹齐心,鄙人实在感动。”

乘上软轿,汐瑶似笑非笑的回了他一记狡黠又神秘的眼神,道,“那也多得公子给机会与她施展。我既已进了这个门,就没有轻易再出去的道理,你若想物尽其用,拿出点诚意来,莫要让这些个小事伤了彼此的和气。”

他与她各有所求,又还未将底完全掀开,她相信此举并非张清曜刻意所为,但他必定早有所知,不阻拦,只是想做个试探以防万一吧。

听她一言,张清曜松口道,“我会与母亲说的。哦对了——”

他本欲收身,忽而又想起一件,遂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今夜……莫要睡得太熟。”

这算是他善意的提醒么?

汐瑶心中冷笑,回道,“公子放心,汐瑶一向睡得浅。”

……

流云阁是张清曜儿时所居的地方,自他开始在外做生意,便鲜少再踏进去过。

偶时回来,也只是看望了父亲母亲,就回城中自己的别院去了。

张家二夫人是极其疼爱这个儿子的,流云阁定时有人打扫,无需多做整理,已是一尘不染。

那四个被指给汐瑶用的丫鬟都是府上的一等大丫鬟,梅兰竹菊,赐姓‘甄’。

伺候姐妹两在流云阁的偏厅用膳,期间甄竹说了几条张府人人必须遵守的大规矩,无非宵禁何时,府上总有个去不得的地方……之类。

慕汐灵本该住在其他院子里,汐瑶得她向自己递来的压抑紧张之色,索性道初来张家,怕是难眠,只好让三妹妹和自己做个伴了。

甄梅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在此事上多做计较,这裴王妃要和慕大小姐住在一起,倒是省去她们不少事。

将所需的物件一样不落的送到,流云阁外自有二、三等的丫鬟在外面候着,不得主子唤,是不敢轻易进屋的,那四个大丫鬟便告退了。这会子,阁中只剩下汐瑶、慕汐灵还有凝香。

……

这一时,汐瑶不语,坐在榻上淡淡饮着茶,许是在沉吟自个儿的心思。

凝香侧身候在慕汐灵身侧,模样瞧着规矩端静,反倒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淡定。

慕汐灵暗暗关切着汐瑶的脸色,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思索了会儿,觉着张家的门不易进却是也进来了,有事明日再商讨也成。

若问多了,兴许还会讨大姐姐的不快。

“姐姐要是无事吩咐,灵儿就先唤人来伺候沐浴,先行歇了。”

她说时已然起身,凝香上前来扶了她,也是一脸‘无事告退’的表情。

汐瑶连眼皮都不抬,笑道,“三妹妹莫不是认为方才已经算是给自己立威了吧?”

“姐姐什么意思?”

慕汐灵不悦蹙眉,“此地我不愿来也来了,姐姐想我助你一臂之力的话,烦请一次把话说完!”

放下质地玉滑古朴的茶杯,汐瑶顺手摸起系在腰间的那枚玉佩,只是长叹,“你这傻子,如何你都贵为裴王妃,他们对你至多奚落一番,暂且不会将你怎样,为何今夜你偏偏要与我住一道?不怕引火烧身么?”

摩挲着手里雕纹都模糊了的玉佩,她晃作不经意苦恼道,“这夜不宁,如何安睡,原先许我安稳的都不知在何处,我这心实在是……”

话未说完,冷不防从房梁上直直落下一影!除了扬起的一阵微风,甚至连落地时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眨眼间蓦地便单膝跪在汐瑶跟前,一身素黑劲装,蒙着半面,身形沉着,丝毫不动。

莫说被好一个吓的慕汐灵和凝香,饶是汐瑶都有些意外。

她只是随口一试,没想到真给她试出个活人来,这就是颜家的死士?

好……她貌似安心几分了。

“属下杀部,翼,小姐请吩咐。”

汐瑶想了想,又听他说话声音不高,却没有想要刻意遮掩的意思,想必外面无人偷听,即便有,他们也定能让那些人听不见。

“只有你一个?”不理会慕汐灵诧异到极点的神情,她好奇问。

昨夜祁云澈与她说过,颜家培养的死士统共二十八人,以二十八星宿命名,他就喊了一个来,未免太小气了不是?

话音方落,又是几道影子从房梁上悄无声息的坠了下来,纷纷落在地上,以翼相同的姿势,恭敬的跪在汐瑶跟前,听后差遣。

细细一数,统共七人,这下汐瑶乐了。

“你们是何时进来的?”

“之前在府外张清曜吩咐时,属下闻得小姐会居于流云阁,便先入内打点。”

“你们可有张家地图?”她再问。

翼颔首,回身看了身后其中一个,命令道,“去绘。”

“不必麻烦了。”汐瑶道。她还是随口一问的,张家的地图她早就拿到,烂熟于心。

翼不免一愣,拿不准这位小姐到底想怎样。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命于大公子和二公子之外的人,并且还是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只这一路跟随,见大公子入夜相会,见慕汐瑶处变不惊,既然得了命令,那玉佩在她手上……

迅速思绪罢了,他再度将头低下,道,“小姐放心,属下必护小姐周全。”

“我知道。”

汐瑶微笑着把头点了点,眼中晃过一丝恶意的精光,“今夜必有人来,你们听命行事。至于三妹妹……”

她向那早就瞠目望着这一切不语的女子看去,“你且吩咐人伺候沐浴,晚上在三楼歇吧,若听到声响莫要慌张,我没事,你便也没事。”

至于来的是人是鬼,拨弄着手腕上宝石色泽各异的手链,汐瑶心里犹豫着,先用哪一颗好?

心里那一丝丝期待越发浓烈,总算要和张家正面斗法了!

我还想活,死的便只能是你们了

寅时一刻,寂夜深深。爱琊残璩

流云阁内不再有丁点儿响动,淡香从熏炉中冉冉飘出,将混合了令人深眠的香,丝丝缕缕的沁入谁的鼻息,仿若都睡着了。

汐瑶等人藏身于一楼的房梁之上,静待来人。

慕汐灵闻得夜里有事要发生,说什么也不肯去就寝,汐瑶懒得与她多言,扬了扬手,命人将她与凝香一并提了上来。

房梁颇高,纵使藏下十余人是件易事,对于不会丝毫武功的人而言,却是种说不出的折磨楫。

移眸往身侧那根梁上看去,只见那主仆两咬紧牙关抖个不停,爬着又要紧绷全身的姿势实在滑稽,汐瑶唇角溢出丝笑意,对此不言。

诚然她也可以在二楼等着,可这个地方实在好,能将底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没得多久,一阵窸窣步声靠近,房门被推开谘。

几个人趁夜溜了进来,一股淡淡的酒气随着清风飘上梁顶。

来了四个人,均为男子,没有刻意乔装,穿的一看便是常服,并且四人都非常之年轻。

“这么安静?”不知谁疑惑了句,听着便是个有贼心,贼胆略逊的软脚虾。

“屁话!”一声呵斥低低响起,道,“早我就命甄菊在香炉里加了迷香,不然能成事么?”

“十七哥可是少数几个能使唤霜姨太房里的甄菊丫头的人,永思,你可要机灵些,莫要问些废话惹十七哥不高兴。”又一人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使唤得了是爷的本事,怎的,永达你不服?”

“不敢不敢。”

张永达讪讪避其锋芒,恭维道,“十七哥得了霜老姨太的青眼,在这个家谁敢同您造次?”

被唤作‘十七哥’的人正是张家庶出子之一的张永安。

他冷冷哼了声,不再理会他,转而吩咐身旁两个,“永思,先去外面守着,此事是老姨太吩咐下来的,交代过了勿要惊动二老爷和二夫人,这处离清风苑近,莫将那边的人引来,至于永彦……”

他顿了一顿,怪笑道,“你最小,别说哥哥们不照顾你,慕汐瑶可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可人儿,今夜就先让你享用如何?”

“我?十七哥……我、我不行啊……”

张永彦的说话声纤细似个女子,身量也不高,估摸最多十三、四岁。

张永思将他往上房推了一把,“慕汐瑶不行?这儿还有个王妃娘娘你可喜欢?”

房梁上的慕汐灵听下头的人提起自己,脸都气青了!

就算她不想承认,身体里却流有张家的血液,这些人怎连禽兽都不如?!

“那位王妃不是表妹吗,这怎使得?”张永彦同是道。

“不过是个表妹,她那贱婢都不如的母亲当年在张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可知道?二老爷都能娶二夫人,让她伺候你一夜凭何使不得?”张永思冷嘲热讽,极为不屑。

此话让张永彦连连变色,“十九哥,莫要乱说二老爷和二夫人的闲话,此事……只是个传言罢了!”

张永思不以为然。张永安见耽误了不少时辰,便催促他们各行其事。

听了他们几个的对话,汐瑶不禁沉思,如今张家的第三代清字辈除了张文征的一双儿女虽是庶出,却入了嫡系的清字辈,此桩先不仔细计较。

进来这四个永字辈的是连祠堂都入不了的小角色。

他们口中的‘霜老姨太’她曾听安插在张家的人在书信中提到过。此人乃张悦廉的四姨太,除了纳兰沁这个当家主母之外,后院当属霜夫人地位最高。

据闻她被抬入府就不曾给主母请安斟茶,且是纳兰沁对她颇为客气。

平日里深居简出,住在她的合霜小居,不主动招惹谁,谁也为难不了她,张文征便是她所生。

方才那句‘二老爷都能娶二夫人’实在让汐瑶在意,怎么张文征不能娶他如今的妻吗?

还是说这当中有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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