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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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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要把我想得太好了。”汐瑶闷声闷气的道,“张恩慈肚子里那一胎是我施计让她小产的。我想她心肠恶毒,生下那孩儿来只会将我慕家扰得更乱,索性就……那样做了之后,又才恍悟过来,自己做的何尝不是孽事,可做都做了,悔有何用呢?”
阴谋往来,明刀暗箭,她从来都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顾念了别人,莫要说等到明天,怕是下一刻,那个苟且得活的别人都不会留她半分情面机会。
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谁与自己一样,带着痛楚死去,积着怨恨归来。
她不知道那些有机会重新活的人可会赶尽杀绝,但……她就是做不到真的狠毒。
“我不喜欢自己那样。”汐瑶忽然道,她说过的,要为自己活,坦荡随心。
“三妹妹说袁皇妃信她多过信我,还有而今的张家也不敢再轻视她……我答应过她娘,不说护她周全,也不会害她诸多,所以我道我不信她。”
“那么她信了吗?”祁云澈耐心的问。
汐瑶便惨淡的笑,“没有信与不信,她问我要如何证明,我便……让她去对付慕容嫣。”
这会儿想着,为什么她会那么担心呢?
望见慕汐灵明明都能置身事外,更还有了自己的骨肉,那是汐瑶求都求不来的,何苦如此?
都动摇了心智,分明可以拒绝得彻底,她却让她去对付自己讨厌的女人。
云昭皇帝的慕容皇贵妃岂是泛泛之辈?还敢说自己不在意!
“你可有觉得我又卑鄙又虚伪?”
“你给了她选择。”祁云澈淡声,继而松开了那只握了许久的小手。
离开他掌心的刹那,沁凉的风立刻带走好不容易积攒的温度,汐瑶怅然若失,可下一刻,他展开手臂,将她整个人都卷入了宽阔的怀抱中。
霸道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满满的都是他身上独一无二的气息。
她抬起睁大的眼眸,撞入他深寂的黑瞳,轻易就沉沦了。
心跳在骤然加快,每一下跳动得都比上一次剧烈,咚咚咚的撞击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说的话他都明白,连她自以为那些无情算计后少许多余的愧疚,假惺惺的矛盾姿态,皆被这个怀抱而容纳了。
其实——
前世的慕汐瑶是那么美好善良,连她偶时回想起来都觉现世相距甚远,她很害怕他不喜这样的自己。
正是她懊恼不已时,忽见祁云澈开怀的笑了起来,说,“本王今夜很高兴,以后你有心事,也要这样说与我听。”
仿佛她同他说了自个儿的心事,就能取悦他似的。
汐瑶愣僵回来,呆呆的望了望他,才发现身上多出的重量,这人是何时压到自己身上来了……
“今夜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吃涨了肚子不想再爬山。”自然要找些话说,转移他注意力。
“好,不爬便不爬吧。”祁云澈干脆道,也早就没那心思了。
“那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么?你好重。”汐瑶善意的要求。
遂就见他眯了星眸,道,“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说。”
“当初你先选冷绯玉时,可有像如今对本王要求这样多?莫提你与他一拍即合,即便将来你要走,难不成本王真的将你囚禁一辈子不成?”
他不确定,可是她肯定,她要走,他不会阻拦。因为舍不得。
汐瑶眨眨眼,再眨眨眼,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了。
“我……”
“说实话。”
此处荒山野岭,撒谎的话,云王殿下也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孽事来。
他的眼神胁迫参半,俊庞上的笑容循循善诱,汐瑶却越看越觉头皮发麻,任由自己纠结了会儿,总算松口细声问他,“王爷觉得……王爷和冷世子是、是一样的么?”
明摆着在她心里就不同啊,这个人怎么连那么久的醋都要吃!
闻言,祁云澈舒展了眉梢,安逸道,“这话不假。”
说完之后,他埋首就从容的吻了上去。
汐瑶见眼前的暗影完全向自己笼来,还没来得及怨他出尔反尔,嘴就被完全封住。
她睁大了眼眸,一时不知是要反抗,还是……从了他。只呆了一瞬,就容了他趁虚而入,灵活的舌不急不缓的钻进她口中,徐徐图之的自若。
他高大的身躯轻轻覆在她身上,清冷的龙涎香气息全萦绕在她鼻息之间,连他呼出的空气都充满蛊惑,湿热柔韧的舌与她的纠缠不分,汲取,吸允,每一下都霸道得不能言,却刻意制约了自己,有心细细品尝这世间美味。
她说了,是不一样的。即便话语充满小心翼翼,还是被他洞悉天机。
换做另一个人她都嫁得,却没有情,何以言爱?这世上唯独对他祁云澈动了心,所以她才重重顾虑,对他千般刁难,百般试探。
可一旦卸下心房,此生此世,她的所有都是他的,别人再难求得。
原来竟是那么容易。
眸中蕴着一片柔情,将她愕然失措的模样纳入心底,再在猛然间,深深闭上眼,温柔的亲吻变得狂肆!
汐瑶这厢还在天人大战,忽觉他放纵了自己,加深那热吻的同时,炙热的双手不停游移在她的身,揉乱了丝缎的衣裳,所到之处不费吹灰之力的燃起火苗。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只此生,他不再高高在上,亦不再无暇无缺,在她的眼中,反而更加鲜活清晰,她好像更喜欢了。
这个人,她心无旁骛的爱了两生两世,如何拒绝?也许她从来都不曾拒绝。
理智渐失,汐瑶情不自禁伸手环住他的颈项,无法控制的回吻了去。
得到意料之外的回应,祁云澈的身躯似有一僵,原有的一丝顾虑因此烟消云散,压抑的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恍惚间,似乎是叫了她的名字。
微凉的唇流连于她的面颊,她的眉眼,难以自持的解开她的衣裳,在白皙的肩头留下他的齿印。
厮磨着身躯,意乱情迷,却与此时,忽然一滴冰凉的水滴突兀的落在汐瑶的额上,她惊得朦胧的美目霎时清明!
祁云澈亦是觉出不对,勉强顿了下来,撑起半身和她相望,难得神思溃散的俊容上端着古怪的神情,好像在等着什么。
接着,雨水一滴、两滴、三滴四滴的落下,越来越密集,转眼变作倾盆,将置身山林中的两个人笼罩在无边无际的大雨中。
衣裳立刻湿透了,身旁那簇火堆亦挨不住全然熄灭。
失去了那一抹温暖的光亮,这片天空登时暗淡,视线中的彼此,无不是在夜色里狼狈至极。
保持着暧昧的姿势,两个人呆愣得一时不能言,都有些不太相信,当真是天公不作美?
“不如……我们先躲雨罢……”开了口,汐瑶才意识到雨下的太大,几乎淹没了她的声音。
凝着祁云澈深沉得无法形容的脸孔,她忽然生出一丝丝庆幸,多得这场雨,才让她守住了自己。
也许,还不是时候。
不是她不愿意。只她想更好一些。仅仅对于他,她的期待才那么多,多得贪婪。
“王爷?”见他不语,汐瑶又动了动脑袋,征询的唤了他一声。
他整个身躯笼在她身上,倒是帮她挡去不少雨水,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又在忽然之间,祁云澈低下头,在她冰凉的唇上啄了啄,然后叹息道,“你等我。”
至少不是在这里,他应该与她最好的。
云王的好戏
大雨下了彻夜,直至次日天明十分才熙熙转小,却不见停下的意思。爱残璨睵
听着外面淅沥的声音,一场好眠的人儿在安逸中醒来,睁开惺忪的眼眸,视线里的一切些许陌生,又倍感熟悉。
空阔的宫殿里,几缕暗淡的光线不知从哪儿投射进来,渺小的尘埃在光束中漂浮着,使得置身其中的人更加恍惚,到底她身在何处?
里面的摆设每一样她都识得,每一样都别致且素雅,与人一种流畅稳沉之感,她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在这儿度过了许多个日夜……和谁一起?
躺在宽绰的床榻上,汐瑶侧着身抱着柔软的薄被发了许久的呆,鼻息里满满全是令她倍感安全的味道,记忆点滴灌入她温暖的身躯珑。
总算是想起来了。
昨夜随祁云澈下山之后,他不允她回自己那个小院,所以这里是……璞麟殿。
寝殿内不见任何人,依稀的雨声传了进来,声声回荡开,更显此处幽寂芪。
因着天色暗然,她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何时,想来应该未过晌午。
床榻正面的屏风外,红色长几案上,洗漱的用具整齐摆列开,瓷盆里的水干净清爽,几案的在最左边,放置着合她穿的宫装,还有几件别致的首饰。
那些是谁的心意,她望一眼便知。
不做多想,起身来梳洗了一番,又得半响,铜镜前是焕然一新的慕汐瑶。
看着镜中的自己,汐瑶静静沉吟,身量比去年高了些,脸貌也张开了些,与多年后那个自己更加相似,褪去了少许稚色,瞳孔中光华灼灼,坚定不移。
哪里都好,就是……穿着变了。
到了今时今日,她在这座宫殿中醒来,身份却与前世大不相同。少不得会想起祁云澈那句调侃意味十足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不知前因后果,这话由他来对她说就多了重叫她哭笑不得的讽刺。
不过若她不为自己争取,今日她还是只能做那个任人摆布的孤女。
走到首饰盘前,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珠钗中,静卧在一个狭长桃木盒子里的玉簪显得十分抢眼。
汐瑶撇撇嘴,才发觉自己被冷世子摆了一道。
而被祁云澈再度的放在眼前的玉笈子,她想了想,将盒子拿起复盖上,揣入怀中。
……
外殿的光线仍旧不太充足。印象中的璞麟殿便是这个模样,无论外面是如何的烈日酷暑,这殿中常年沉暗诡秘,一如它的主人深沉难测的心思。
祁云澈正埋首于桌案前,他身侧两旁点着漂亮的琉璃盏,将他和周身那一片照得温和明亮。
他的穿着也与昨日不同。长发毫无约束的流泻而下,垂散在双肩和身侧后背,分明的五官与之相映,融成一个时时散发着魅惑气息的俊美男子。
如水墨画的暗色轻纱层层加身,里面缎袍的紫色若隐若现,广袖中那只修长的手执着笔,不时便在跟前的册子上批注写画。
汐瑶站在远处望来,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上一世,直视在黑瞳中的是尊贵的云昭皇帝,而她……
“醒了?”
冷不防他抬首和她视线相撞,不经意间浅扬俊眉,对她露出一个柔和与关切的笑容,可不得半瞬,也不知他觉出哪里不对,遂面上一沉,“为何不戴?”
不戴什么?
汐瑶愣了下,才想起他指的是那支玉笈子。
“我可有答应你了?”她笑,眼角眉梢里藏都藏不住的得意。
闻言,祁云澈也阴谋的笑了起来,“那看来本王需将此事坐实了才行。”
说完他就向殿外望去,欲要扬声唤人进来,可将汐瑶吓到了,几步走到桌案边去,想阻拦他。
真到了他跟前,挡住他望向外面的视线,她又为难了,难不成让她去捂他的嘴?
“你没有答应我?”故意调整了坐姿,仰靠在披着白色虎皮的椅子上,祁云澈闲闲抬目,似笑非笑的问那人儿。
汐瑶吃瘪。
昨夜雨下得太大,她的小院又偏僻,故而他将她带来璞麟殿。那时她见倾盆大雨,外面半个人都不得,也不担心被谁看见,便应允了。
休息的时候,他亦将床榻让给了她,自己在外殿的软塌上将就了一晚。当时汐瑶心里还存着感动,诚然自个儿对这个男人根本抗拒不了,他真要做什么,她真真难以控制。
岂料都过了一夜,云王殿下竟然得了少许便宜就开始卖乖,非要她说个一二三来,她若不应,难不成他真要喊人进来治她一个占了他床铺的罪名么?
如此时候,多说无益,与他相视这片刻,汐瑶思绪一闪,觉得走为妙!
想罢就转身,哪知祁云澈竟看破她落跑的心思,她才将将有所动作,他便蓦地伸手将她抓个正着,顺势一带,把人完全拉近怀里。
汐瑶惊得低呼了一声,眨眼过后已坐在他腿上,实在是……
“小声些。”结实的双臂环成圈,将她搂在怀里面,祁云澈坏心提醒她,“被外面的人听到就麻烦了。”
说时,他还故意往殿外门那处看去,好似随时会有谁进来不小心撞见这一幕似的。
“你这璞麟殿里平日就没几个人,我才不信会有谁来,你快放手!”汐瑶如坐针毡,又不敢大动,亏都亏死了。
“你怎知道的?以前来过?”王爷不记得何时邀请过她啊。
“我——不知道!”苦着脸,她对他怒视,以脸色相逼,可是全不管用。
祁云澈实在开怀极了,抱着这个柔柔软软又别扭的小东西,通身舒畅,再看那一张小脸上全是困扰,有那么在意吗?
啧了声,他道,“有一点倒是给你说对了,本王这璞麟殿确是不得什么人来往,不过……”
话到一半,他忽然捧起她半边侧脸,对准那张可口而柔软的唇娴熟的吻了一吻。
汐瑶愣僵了下,还没反映过来就被占了便宜,望他几乎与自己贴面的脸庞恶意一笑,“不过也有个例外的时候。”
什么意思?
深眸暗示般的向旁侧示意了下,她稍有一滞,总算察觉殿外有人来,且是余光扫去便望见两个轮廓!
“别动!”她下意识要回头看,又得祁云澈喝住,强制的捧着她的脸与他正对,“想被人识出就尽管去看。”
这下汐瑶完全不敢动了,僵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要屏住,愁眉苦脸的望着眼前那张放大的脸,不情愿的小声问,“那要怎么办……”
依稀,她能瞄到远处转折那里站着两个人,可到底是谁她又看不清楚。
“喔……不若就当做假装在与本王亲热?”祁云澈善良的提议道,说时不忘上下翻动眼皮将她衣装望了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现下穿的是一般宫婢的衣裳,这行宫中往来的侍婢这样多,有一个两个被王爷看上了,一时风流实属寻常,只要她不回头去,来人见此情景定晓得要回避的。
不是办法,却也算得个办法。汐瑶自知被摆一道,奈何局势所迫,只能保持这姿势不动。
她一妥协,祁云澈遂舒展出一抹阴险的得逞之色。她越是在意,越要让她无所遁形。
也不知是谁杵在门口那处,脚底生了根似的,看好戏一般愣是不走了。
僵持了约莫一小会儿,汐瑶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不耐的小声嘟囔,“怎么还不走!”
来人若为哪个皇亲国戚,就算没走,撞见这般尴尬的场景,怕也会咳几声以作提醒。料想因是传膳的宫人,从没遇到过此等状况,才会僵在那处进退两难。
她满脸嫌恶,祁云澈忍着笑意,以同样的低声回道,“可能见我们不太投入,所以还在犹豫罢。”
我们?
谁和你是‘我们’!
她心烦气躁,他深眸里却盈满了作弄,气定神闲的欣赏她每个表情,汐瑶暗恨。再一想到此时两个人的姿势,还有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皮,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局促的避开他直视的眼,她很没骨气的脸红起来。
见她双颊飘出绯红的云朵,祁云澈心头一乐,道,“唉,真是麻烦……”
悠叹罢了,人是勉勉强强的主动靠近,唇舌重新纠缠在一起,她动也不敢动,只攥紧了拳头,苦着脸任他为所欲为。
她怒,有苦不能言。
他想,真是好。
尽情的汲取着口中的芳香,云王却定定向伫立在外殿那方的两道修长身影投去饱含深意的眸光。
祁璟轩和冷绯玉的眼力都是极好的,见那眼色使来,两人同时醒然!
可到底小的那个未经人事,纯洁得一塌糊涂,依旧是没完没了的呆,冷绯玉看不下去了,探手拎起他后领,默默的将人拖了出去……
……
直至殿外,灰暗的天色,蒙蒙细雨犹如薄雾,一片朦胧烟雨中,叫人恍然以为置身梦里,真真应了被惊到的人的心境。
得半响,祁璟轩才深深的喘了口气,转头向身旁那个,略作思索,才底气不足的问道,“玉哥,方才那个是……汐瑶吗?”
他觉得自己好像看清楚了,又好像没看清楚,但让他折回去再望一回,那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敢了。
冷绯玉斜斜瞥了他,冷峻的面上也不太好看,“不是她还能是哪个?”
怕是别的女人,云王根本不屑碰。
“哦……”祁璟轩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用手顺着胸口自言自语,“那还好,还好……”
刚才他只看到个背影大概,第一眼觉得就是。接着便被那亲热的画面给撼住了。七哥在他心里是何等寡言沉稳的人,想不到会做出此等大胆之举。
但那个女子是汐瑶的话就不算大事了,若不是,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解了这困惑,其他顾虑接踵而至……
“汐瑶为何会在璞麟殿呢?近来她不是忙着整理藏经阁吗?这才刚到隅中……”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璟王爷眨巴着他清澈的眼眸。
原本他是想先寻了七哥再一道去找汐瑶,大伙下山逛逛东都城,不对不对!
祁璟轩的思绪全然混乱了,虽然他很努力想接受先在殿中看到的,但是——
“昨夜不会是在这里……留宿的……吧?”他盯着冷绯玉,无邪的脸容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纠结。
冷绯玉回视了他一眼,见他表情何其凝重,暗觉好笑,拍拍他的肩宽慰道,“你还太小了。我们走。”
言毕便迈步行开。
心思里道,不想祁云澈用情霸道至此,明知来人是他们两个还故作这一场戏,给谁看的,冷世子心知肚明。
如此也好罢,那丫头委实该有个手段强硬的将她压一压。多得他这‘情敌’,更显得她珍贵。
而于他来说,直到望见方才那一幕,冷绯玉好似才有那么些许意识,他以为自己也是对她用情至深,但看来是不及想象的那么多的。
思绪至此,反倒是轻松多了。
可跟在身后的人却不这么想,冷不防就听祁璟轩小心翼翼的关切,“玉哥,你没事吧?”
冷绯玉乐呵呵的,步子迈得极大,神清气爽的回,“我好得很。我们下山找个地方喝酒去。”
相比殿中你侬我侬的那两个,冷世子反而比较担心十二殿下,看他刚才那震惊得魂飞魄散的模样,莫不是跟着国师太久,当真远离红尘世俗了?
正是想将人领去见见世面,琢磨着东都最好的花楼怎么走时,祁璟轩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沉重的应声,“嗯!我一定陪你,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冷绯玉黑脸,嘴角忍无可忍的抽了一抽。
……
璞麟殿中,缠绵的吻结束罢了,离开了她的唇瓣,祁云澈勾起嘴角,意犹未尽,“有人的时候僵得像块石头。”
他还是喜欢昨夜,那是她第一次回应自己。
抵不住与他贴额相视,汐瑶垂下眸,抿了抿唇,似想说些什么,但等了她一会儿,她却只自顾不言,不知那心思又转到哪个死胡同里去了。
“不说话?”可是他怎么觉得有很多话想同她说,且是要说上一辈子的。兴许一辈子都不够。
闻声,汐瑶又抬首主动跌进那方深潭,在里面找寻自己的轮廓。
要她如何说呢?
眼下他要娶她真得花上一番功夫,张家未倒,在塔丹时二叔眼都不眨便要取她小命,顾虑实在太多。
她有她的麻烦,祁云澈定然也有……
转头移开视线,桌案上的奏折她早就看见了。
京城大小事务暂由祁煜风和祁明夏打理,南巡时便是如此了。但八百里加急送来东都给皇上亲自定夺的都是大事,而这些大事,从何时开始秘而不宣的摆到祁云澈的眼前,由他来处理?
那张传位云王的密诏,拟旨之期是天烨十五年,那时祁云澈才不过六岁。
自来大祁的王储之争异常残酷,也正是因此,最后能够继位的君王都有着异常冷酷的心,为保大祁天下,不择手段。
何以这一切于祁云澈来说唾手可得?
起初汐瑶只是盲目的怨恨,而今深思至深,竟觉得他同样无奈。
他曾说过的对皇位仅仅是不讨厌,那应该也是没那么喜欢的罢?
颜莫歌更有言在先,祁云澈连自己都不是,此话可与他继承皇位有关?
盯着那批注到一半的折子,汐瑶想得出神。
见状,祁云澈淡笑,贴在她耳边问,“可是想看看国家大事?”
汐瑶抗拒的蹙眉,再肯定的摇头,道,“我不喜欢。”
“你觉得它们会将我抢去?”他接着问,话音仿佛比刚才还要柔软。
对她的性子他总算摸透了些。且不说别人,单单只是他,些许琐碎小事她都会全然防备,甚至比他更在意。
初时她对他若即若离,弄得他满头雾水,即便是讨厌一个人也是有理由的。再者,他自知自己平时不爱与人多费唇舌,也不至于遭谁嫌恶。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留意到。她针对他,与他这个人有关,更与他要继承皇位有关。
“我有个疑惑。”他道,沉黑的眸变得深谙,“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远比冷绯玉更早,甚至那时祁云澈只与她有几面之缘,他连她的模样都记不清楚。
她却已经比任何人都肯定,皇位是他的。
“我不怕,我只是不喜欢。”汐瑶想了想,将他连发两问混成一谈,大而化之的回答了去。
这倒反而与祁云澈一种‘原来如此’的恍悟。
还是不想说。再追问的话,她仍旧会道那句……她说了他也不会信。
就是那么肯定。连多余敷衍的都懒得说。
遗憾的微扬眉梢,那就说说她想说的好了。将手中狭长的桃木盒子置于她那双明亮的杏眸前晃了下,祁云澈问,“为何不戴?”
汐瑶看得眼直直,“你怎么——”
这明明被她放在怀里,什么时候被他摸出来了?还有他到底能够一心几用?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兜一个大圈再绕回原地,让她好不甘心,可又实在是想不服都不行……
……
殿外。
鬼长随抱手倚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无表情的听来人回禀。
王爷批折子的时候里面留不得人,外面则由他把关,先要来的不是冷世子和璟王爷,他定也要拦下。加上今天与从前有些许不同,里面还有一个暂且见不得光的,所以即便跟前的是自家安插在别个身边的眼线,也得提防些。
听那侍婢说完,他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寻思着道,“裴王妃不小心滑胎了……”
他语气拖沓得太长,根本听不出作何想法,那侍婢是偷着跑来的,心里正急着,见鬼长随不慢不紧,她尤为上火!警惕的看了看四下,又再对他重复道,“不是的,是慕容小姐来看望王妃,两人原本在花厅说话,不知怎的忽然听到王妃惊叫起来,大喊救命,接着就全乱套了!”
信不信本王打断你的腿(7000第一更)
完全乱套是有多乱呢……
往翎逑殿那方向张望了一眼,再侧首看看身后深寂,却又一派宁和安好的璞麟殿。爱残璨睵
阿鬼不知暗忖了些什么,继而将空洞的幽眸移向面前那名宫婢,道,“裴王妃滑胎有何好大惊小怪的,回去做事吧,勿要在这节骨眼上引人瞩目,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说罢他便转身行入殿中,徒留身后的人满头雾水。原来王妃滑胎……不算大事么?
…瑾…
此时的翎逑殿压抑至极。
正殿外跪了一片颤巍巍的奴才,湿雾萦萦绕绕,绵雨更沁湿了所有人的衣裳,也不知是寒气袭身,还是太过害怕,个个都难以自控的抖个不停。
人人皆自危恰。
半刻前裴王殿下赶回来,半句话都没有,先命人将贴身伺候王妃的梅儿杖毙!照顾主子不周便是死罪,求饶都无用。
先前一段日子,还有人羡慕能在王妃身边当差的,现如今哪里还敢多想什么?奴才命贱啊……
一声‘皇上驾到’,加重了这片气氛的紧迫。
匆匆步声行进,当中还有谁在小心的道,“皇上,慢着些,雨湿路滑。”
有耳力的立刻听出那是皇后娘娘的声音。
接着便是天子龙威,怒声道,“慕容嫣好大的胆子,竟敢加害朕的孙儿!”
纳兰岚仍旧是半劝半慰的说,“事已至此,先去看看灵儿再说吧,她还年轻,虽说这头一胎没保住,但今后有的是机……”
“今后是今后的事!”祁尹政竟然打算皇后的话。
有胆子大的奴才,悄悄抬起头来便望见了皇后娘娘怔忡的模样。只见她顿了半步,留在她视线中的却是帝王冷漠且焦急的背影,冷漠是给她的,而焦急的,已无需人多加提醒。
愣僵片刻,纳兰岚才低头去恭顺道了句‘臣妾失言’,忙不迭的随在帝君身后,行进翎逑殿。
宫中谁人不知裴王生母李修仪是为皇上最爱的女人?曾经艳冠六宫,日日专宠,连如今三大家族的皇后与两妃都不能与之相比。
偏裴王是个不成器的,母妃又去得早,皇上痛失爱妃,对此子态度极淡,只将其交由袁皇妃抚养之后便甚少过问。以至于十皇子封王,都是在他大婚之前匆匆下的旨。
可在那之后,众人才觉出些许不同。
每每早朝罢了,王公公总会留裴王入太极殿陪皇上午膳,逢佳节时的赏赐都要比其他王爷丰厚少许,而这次裴王妃有喜尤为明显,于是许多猜测纷纷开始流传。
圣意难测,永王妃早就诞下皇长孙,皇上都从来没有这样重视过,到底是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哪里会对他们的血脉无情无义。
帝后入内不得多久,忽然从里面传来一阵凄厉的求饶声。
慕容嫣被两个羽林军架住左右两侧拖拽了出来。人看是无恙,想来裴王殿下并未对她用刑,只那挂满泪痕的娇容煞是惨白,往日端庄的模样全然不见,不住的哭喊着她是冤枉的,求皇上明察,求皇上开恩……
殿外的奴才们见状,弄不清楚是要将人斩了,还是如何定的罪。
今晨是裴王妃得了两盆培育得极好的富贵菊,便使下人请了慕容嫣来鉴赏。那时花厅中不得旁人伺候在侧,候在外面的几个分明听着里面不时都传出笑语声,如何觉着气氛都应是不错的。
谁知正与融洽时,忽听谁摔碎了茶盏,接着所有人都听见王妃大声呼救,还不停哀求‘别伤我的孩儿’。
众奴才们冲进去一望,厅室内翻了桌子,满地狼藉,连那两盆价值连城的菊花都混着泥败落在地。
裴王妃不支倒在一旁,下身刺目的红慢慢铺展开,而慕容嫣就站在她对面,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再接着,便是眼下这般叫人惶惶难安的情景了。
慕容嫣刚被拖走,王福公公随后行出宣道,“皇上有旨,中州刺史慕容绝之女慕容嫣心肠歹毒,因情生妒,妄加杀害朕之娴媳,更至朕痛失皇孙。故将其打入天牢,秋末发配边疆。慕容绝为其父,教无方,罚俸三年,当引以为戒,望今后善教子女。钦此。”
宣罢了,那先被拖走的女子早就不得踪影。
剩下一干战战兢兢跪扑地上的奴才,得王福老眼扫过,冷笑了声,“至于你们……翎逑殿众宫人护主不利,皇上说了,各赏八十大板,死活不论。”
此言一出,唯有哭天喊地的求饶声。
莫说他们这些在主子身边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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