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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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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自己的人,单是瞧那身打扮都贵气,定是祁璟轩身边长随之类的人吧,看他亦是满脸堆着无奈,生怕自家主子惹出祸端。

“无碍,接下来我该如何做?”

汐瑶问罢,那人反映和祁璟轩之前一样,或许是她太坦然,反而让他们感到不自在。

他是个激灵的,知道自己这身装扮骗不过去,索性不瞒什么,想了想,说道,“戏法还没完成,小人要带姑娘去席上,突然出现,给公子爷圆个场。”

“只要在席上出现就可以了吗?”汐瑶确定般的问,“那我自己过去就好,不劳小哥了。”

那人一听,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才刚回京城,公子爷连宫都没进,长公主和七爷都在外面坐着,按照戏法套路,待会儿公子爷还要从上面下来,若他走了,万一又生别的事来可怎好?

既然这位姑娘如此来事,他便为她指了出去的道路。

汐瑶谢过,顺着唯一的通道行出。

她有自己的想法,在皇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是自小跟到大的,心思比他们这些主子还多,既然他已在她面前称呼祁璟轩‘公子爷’,再由他领路,没准还会听到她不想听的。

此生与皇家,她已不想再多有牵连,至于那良人……

嘴角才滑过一丝淡然的笑意,转过长廊,刚看见上楼的梯子,冷不防身后伸出一双手,极快的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黑暗中!

花楼梦惊魂(一)

猝不及防!

汐瑶在一阵惊恐中,被那人迅速蒙了双眼,堵住嘴,倒挂扛着往某处奔去,行事极其利落。爱虺璩丣

歹人步子迈得飞快,却轻盈无声,整个动作连贯毫无迟疑,像是等待许久,逮着机会,将猎物收网!

是谁要掳她?!

下意识的,她率先想到的是张恩慈!

毕竟知道她行踪的人并不多,况且今日是她第一天去国子监,出来便出了事,自然是身边的人最值得怀疑。

眼下四婢不在身边,她不会拳脚功夫,只能随机应变。

想到变戏法的人是祁璟轩,这酒楼周围岂会没个暗卫?若他发现自己不见,定会找寻,还有陈月泽,只能期望他们反映快些了!

翻飞的似乎忽而一顿,汐瑶到忽然佩服起自己来,这般时候,身陷陷阱,还能如此冷静分析,看来她果真变了啊……

……

很快,凭身体的感觉,汐瑶知道自己被带出酒楼。

此时外面早已天光大亮,行的定是小路,雪还未停,些许落在她脸上,竟有些冻人!

旁边的步声又多了几道,均默不作声,只管往某处直奔!

七拐八转,他们似乎进了一个院落,耳畔边,她还能清晰的听到酒楼里喝彩声,还有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再来,周身的寒气忽的尽退,又不知入了哪里,之前的喧嚣再听不见,但汐瑶却嗅到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

耳边,另一种异样而嘈杂的声音取而代之。

这里是……

未想完,忽然扛着她的人一顿。

“哟,几位爷是在玩什么花样?来花楼喝花酒,肩上还扛着一个,是觉得这里的花儿不如外面的香吗?”

这里是裕德街后巷的青楼!!

汐瑶心中突跳,恶骂张恩慈,好毒的心!

那被问话的人随手扔了袋银子给迎上来的鸨娘,威胁参半的道,“这里没你的事。”

鸨娘接住袋子,打开来粗粗点了点,立刻喜上眉梢,身子往旁边移开让路,再道,“三楼直走最里间,安静,方便诸位爷办事!”

这本就是个污糟的地方,黑心钱来往进出,只要能赚,谁会管谁的死活?

看来若她想呼救,恐是只会让自己处境更加艰难。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是因为这里就近才带她来,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

入了某间厢房,那人便直接将她扔在坚硬冰冷的地上,怎么说她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这一摔,只觉骨头都要断了。

没等她喘过气来,嘴里的布条被扯开,她忙提起一口气斥道,“你们为谁办事?好大的胆子,竟公然掳劫朝廷重臣之女!”

花楼梦惊魂(二)

汐瑶想,此事张恩慈暗中布局的可能最大,她得了机会,即便知道掳走自己的人很可能是认钱不认命的江洋大盗,也要先自报家门,将对方气势压一压。爱虺璩丣

岂料她说完,头顶上便响起几个男人阴阳怪气的笑声。

“小娘子,胆色不错。”得一人夸她之余,竟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狠狠一捏,逼问道,“说,那日在幽若寺,明王遇刺,可与你慕家有关?”

汐瑶一怔,又是明王遇刺?!

怎和她慕家牵涉了关系?

不!不对!

汐瑶肯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捏着她下巴的手再一用力,几乎要将她下颚捏碎!

她吃痛咬牙,那人语气已比方才更加凶狠,“不知道?幽若寺早已是你慕家的私庙,定南王世子归俗之日,明王前去观礼,中途遭遇行刺,外传此乃煜王所为,依我看,定是你慕家从中作梗,嫁祸煜王,挑起两位王爷相争!”

欲加之罪!

汐瑶顾不得多想,指着他片面上的话反驳道,“我父亲才将战死巫峡关,祖父三度救驾,满门忠烈,一心为国,为何要从中挑拨明王与煜王?我一介弱女子被你们绑到此来,你们却连相貌都不敢露,可见其歹心!今日就是你们欺我慕汐瑶手无缚鸡之力,这白的就是白的,不容你们污糟成黑!但你们听清楚了,倘若我出了事,皇上定会为我亡魂做主,还我和我慕家一个公道!”

她说得字句铿锵,严声厉词,且这些人不管是谁派来的,既没打算以面目示她,恐怕她真要凶多吉少!

“亡魂?”那人松开手,直起身,笑得更加猖狂,“你以为死是何等容易之事?”

死?

她又不是没有死过。

汐瑶冷笑了声,“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要我认下那不白之冤,做梦!”

“让你死了,岂不可惜?”又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尖利刺耳,话音中夹杂某种异样的调调,那意图不言而明。

“你们想做什么?”汐瑶登时背脊发凉,手心出汗。

感觉那人来到她跟前蹲下,靠近了说,“死是不会让你死的,不过你记住了,是你慕家作恶在先,害得煜王在朝堂之上连遭打压,我们看不过眼,为煜王出口恶气,你要怨,就怨当日不该去幽若寺!”

那人说完,倏的怪笑起来,露出好色本性,肮脏的手抚摸着汐瑶的小脸,“虽定南王世子不娶你,可有爷在,让爷好好疼你一番吧。”

说罢他就向汐瑶扑去!

汐瑶眼不能见,双手又被捆绑,只能蹬踢双腿,胡乱挣扎躲避,来人出手精准毒辣!只怕早就想好要毁她名节,让她生不如死!

花楼梦惊魂(三)

清白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

他们不要她的命,口口声声的说为了煜王出头,实则只想将她糟蹋彻底,让她一尝求死不能的痛!

事到如今,她还傻到相信是自己无意中卷入两王相争的漩涡中,那她上一世所遭的苦楚都白受了!

张恩慈!!!

汐瑶心里狂恨!

她太掉以轻心了,哪里会料到那毒妇狠辣至此,出手便要将她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爱虺璩丣

要花几辈子才能修得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就此毁于一旦,她不甘心!

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饶是这会儿陈月泽与祁璟轩到处在找寻,又岂会知道她身在青楼中?

谁来救她?

谁会怜她?

就算那曾经对她海誓山盟的帝王,最后还不是背弃了诺言,今生,她还能相信谁?

终究,她有的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

那只肮脏的手再次触碰到汐瑶时,恐惧、愤怒、悲戚、不甘,还有深深的恨,统统化作猛啸的尖叫!

她恨!她好恨!!!

又在猛然间,不知是谁踢开了紧闭的房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

当即房中的几个歹人都惊了一惊,只得一人大喝道,“你是什么……”,那‘人’字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仿是就咽气噤了声,带着那疑惑见阎王去了。

随之,汐瑶那声复杂汹涌的厉声还未散尽,接连不断的惨叫叠加响起,纯粹的绝望,血腥味儿四溢,淹没了她……

顷刻死寂,唯有那受到极度惊吓的女子在大口的喘息着,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又恍恍然好似暂且躲过一劫。

但同时,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并非真正脱险。

若是陈月泽或者祁璟轩,定会出声唤她,且是早就上前来为她松绑,扯掉遮挡眼睛的布条。

可是……

此时房间内静若止水,不!汐瑶这时才发现,整座青楼仿佛都空了!

她不管怎么努力都听不到别的声音,就好像之前来解救她的是飘忽的鬼魅,来去匆匆,不留痕迹。

剧烈的心跳还未平复,她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忍住几欲狂躁的不安,她努力提气发出一个略带颤抖的单音。

才将出声,屋子里的人听到她没用的发问,不由鼻息的笑了笑。

笑话她?

“是谁?”汐瑶登时有了底气,既然是个会喘气的,那就是人咯?!

方才他以为劫数难逃,索性一刀杀了她没有痛苦,可辱了她清白传遍京城,她就是死了也难以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

到了那样的时候,乱了方寸亦是情有可原的。

你问我答,看心情(一)

汐瑶想,自己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又不会拳脚功夫,这会儿得了喘息的间隙,就算对她施以援手的人不便露面,吭个气,随便说句什么,她也会感激不尽。爱虺璩丣

可人非但不说话,反而吓唬她,还笑她没用!

“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好汉?!”她气急,气冲冲的张嘴怒道。

双手被反缚在身后,眼睛蒙得死死的,且因刚才那场挣扎,衣衫各处沾了灰,头发也有些许乱,惊魂未定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可她就是立刻强势起来,输人都不能输了阵。

这会儿见她坐在地上,别说有多狼狈了,气都还没顺平,竟又开始瞎嚷嚷。

若说她毫无将门之后的风范,好似又有些亏了她,要人夸她一句‘勇敢’,又太牵强。

后来进屋的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这武安侯的遗孤真是个……

真是个特别的秒人儿?!

此时的屋内,被四溅的鲜血晕染得猩红无比,两个男子站在她几步开外的地方,一人穿银白衣袍,身形略显纤瘦,但隐约透出种与众不同的灵动。

而另一人,则是一身深蓝色劲装,他离汐瑶近些,左手握着的那斌狭长的宝剑,还泛着猎猎寒光。

那剑身长而锋利,一连斩杀数人,却未沾一滴血,就如同宝剑的主人,即便站在此地,却无法让人察觉他的存在,并非他容易被忽略,而是他晓得敛去自己的气息。

这样的人,武功是相当高的。

得了白衣人眼色会意,男子刻意压低声音,沙而沉哑的对汐瑶嘲笑道,“命都差点丢了,还想见什么英雄好汉?”

冷不防的说话,又将无可奈何坐在地上的人儿吓了一跳。

他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的……

心中忽而一亮!

“你也不是!”汐瑶把头撇开,故意要轻视他似的,淡淡然道,“你连面都不敢露,还要改变声音与我说话,与英雄好汉不沾关系吧?不过也罢了……”

转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露出不屑,“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就当还你救命之恩。”

她倒是大方!

白衣人无声的勾起唇来,盯着她的眸子越发兴趣。

不是都说慕凛这独女向来循规蹈矩,成日呆在香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个真真儿的大家闺秀吗?

怎么今日一见,舞刀弄枪定然不会,但也不如外界传的,什么‘娇弱’,什么‘仪态’……

上下将她看了个遍,分明没有!

不由,他对身旁的人丢去眼色,让蓝衣男子再问。

这个丫头倒是激灵,恩怨分明,吓她的仇,她记得报,救她的恩,她知道谢,可转念又一想,他们从出现到此刻,何时说过要救她了?

你问我答,看心情(二)

“我何时说过会救你了?”蓝衣男子仿似又笑了声,低哑的问。爱虺璩丣

“你是没说过,可你已经救了。”汐瑶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与人讨价还价。

“方才那几个无耻之徒若污了我的清白,等同杀我无异,你帮我杀了他们,就是救了我的命,现在我的命在你手里,而你因为变了声音,所以亦是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我相信你不会平白无故救我,我还想活,那么用我知道的来换我的命,如此可好?”

“不好。”几乎是没有想,带着‘拒绝’含义的两个字便由蓝衣男子脱口而出。

白衣人忙伸出手捂住嘴忍笑,尽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可人已经艰难的弯下腰去。

他很清楚,任凭慕汐瑶有多能说会道,在他旁边这位的跟前,是毫无作用的!

而方才还说得头头是道的女子,也因为再次吃瘪,登时沉下脸色,干脆道,“那你到底想怎样?”

今日她因张恩慈设计陷害来到此,此刻面前的人并非陈月泽,也不是祁璟轩,那来意就太值得推敲了。

张恩慈明显想借煜王之手除掉自己,之前那恶徒也说得很清楚了,要怨就怨她当日不该去幽若寺。

这话的意思是:她走了那一趟,害得张氏从平妻变成姨娘。

实则与她撞见明王遇刺无关。

那日二叔也说了,祁煜风因此事被对立的朝臣联名参了一本,可是祁明夏做事滴水不漏,想必寺中早就被他打点好。

汐瑶是那天祁明夏计划中的意外,煜王定想寻自己细细问上一番。

所以,今日自出了慕府的大门,汐瑶就被两方人马盯上。

害她的人是张恩慈,回赶在陈月泽和祁璟轩之前来救她的,当就是煜王人咯。

素闻祁煜风手段毒辣,心若蛇蝎,汐瑶可保不准自己能不能从他手下活命,于是先发制人,谢了再说,且表示来人不管想知道什么,她都知无不言,只求活命!

但是不是实话,就得凭他自个儿揣度了。

可没想到的是,煜王怎就派了个如此不知趣的,刻板专蛮,油盐不进!

她根本不不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被那二人看透。

难道他们就不能是暗中盯着祁璟轩的人?

正巧碰上她被掳,索性跟上来瞧瞧,跟都跟了,顺便出个手而已,一来二去,反倒被这丫头片子给弄得复杂无比。

把他们想成煜王的人,还想谈条件,哈!实在有趣极了。

再者说了,慕汐瑶这般激灵,只有蠢人才会相信她会说实话,如此时候,还不是看她心情,哪句话保命,说那句!

你问我答,看心情(三)

白衣人越发来了兴趣,可他自己又不愿意说话,只好频频示意蓝衣男子询问汐瑶。爱虺璩丣

得了那几道接连不断抛过来的眼色,那人虽面露不耐,却还是压着性子问,“你觉得我会杀你?”

那声音冷飕飕的,连起伏都没有。

就算不是煜王的人,也定是哪家主子养出来的冷血暗卫!

碰壁得了经验,汐瑶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才道,“你不一定会杀我,不过若我看到你的样貌,或许就活不成了?”

这会儿她也不确定来人到底为何了,难不成真是碰巧路过?

那她今日可算是蠢到了家门口去!

看到他的样子就活不成了?

白衣人简直要笑疯掉,再望身旁的蓝衣男子,虽未有动容,也不难看出眉宇间有几丝微浅的笑意若有似无的在漂浮。

既然来了,既然救了,问问也无妨。

罢了,他盯着坐在地上气鼓鼓的女子道,“我确实有话要问,但我要听真话,你若说假的,我便会杀了你。”

“若我说的是真的,你却当作假的怎么办?”这对她来说太不公!

蓝衣男子轻哼了声,“看你表现。”

汐瑶仍不死心,想要个保证,“若我说实话,你可会放我走?”

那人就回了三个让她吐血字,“看心情。”

她的先发制人在这里根本没有作用,不管打起多少精神,也敌不过这些从暗处冒出来的厉害啊……

汐瑶又气又急,奈何此时受制于人,只能没好气的应声,“好,你问。”

“为何你要刻意上幽若寺,把你二叔的平妻压成妾室?”

“!”

千算万算,她都不会想到他会问这个!

这问题若是在王权争夺之前,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可却又关系到她的性命安危,既是来人对她连消带打,警告了她一番后才问的,定就会是他真的想知道。

他到底是谁?救她又有何目的?她该如何说才能自保?

要命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打破周遭诡异的沉寂,汐瑶再听面前不远处谁叹了声,“唉,人到了,算了,不玩了。”

谁到了?

他在玩什么?

这声音是那个人真实的说话声吗?可方向不对,更况且这分明是个……

没等她想明白,后颈冷不防遭人重重的敲了一下,人就此晕厥过去。

……

再次恢复意识时,耳边先有悦耳的说笑声传入,像是他们在谈论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个‘他们’,是谁?

风流倜傥长公主(一)

鼻息间,汐瑶嗅到了一缕淡淡的檀香,不重,这味儿却能让她安下心来。爱虺璩丣

思绪里还存着晕过去之前的事,她睁开眼,想侧头往说话声的方向看去,才轻轻动了一动,随即就感到后颈酸痛得脖子要断掉似的,忍不住闷哼出声。

外面的人仿似听到,齐齐停下说话,不知谁道,“想来是醒了,我先去看看她。”

说着,那人从牡丹屏风后绕置床前,一个纯白挺拔的身姿,便映入汐瑶朦胧的眼帘中。

来人站在床前,玉面含笑,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毫不避讳的关切道,“如何了?可有哪里不适?”

‘他’问罢,汐瑶却不说话,眼睛里带着陌生,不停的瞧。

‘他’虽身量不高,但欣长纤瘦的身形,穿上身白色的长袍,墨发高高竖起,倒显得文质彬彬。

那面相也是长得极其俊秀的,若不说话,定能让人赞一个翩翩公子,可‘他’话语声甘甜柔和,一点不似男儿,况且那娟秀的眉宇间……

发觉她在打量自己,祁若翾索性摆了大方的表情,任由她看个够,想起之前在花楼里的事,深觉好笑,便同她打趣道,“你是个精明的,不若猜猜我是男是女,是何人?”

听‘他’一说,汐瑶又清醒了几分,张了口正欲说什么,那道屏风外,又传来个沉稳的女声,“人才刚醒,莫要再与慕家的大姑娘逗趣了,你们几个小的,不知轻重,差点惹出大祸来,今日此事算本宫暂且压了下去,倘若哪日传进宫里,被皇兄知道,我可不再保你们!”

话到一半时,汐瑶便努力将自己撑坐起来,这声音她认得!

不正是陈月泽的母亲,护国公主祁昕么?!

而站在她床前女扮男装的这位,眉眼间与祁璟轩有六分相似,方才又得祁昕唤她‘翾儿’,除了祁若翾还能有谁?

听昕公主的话语,显然有了怒意,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惹出来的祸端,却让祁璟轩替她背了黑锅,再由陈国公府的护国长公主收拾残局。

一下子见到两位长公主,想通了前因后果,汐瑶不知该得意,还是该失意……

印象中,昕公主从前都亲昵的唤她‘瑶儿’,恐是要因为这件事与她疏远了。

祁若翾听了倒不在意,露出顽皮的笑,一面扶着汐瑶起身,一面回道,“有姑姑在,我们几个小的也不敢造次吖,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父皇就算知道了,也定会给姑姑几分薄面,不舍得惩我们的!”

说罢又对床上的人儿做了个鬼脸。

汐瑶应对无能,只得勉强对她回以复杂一笑。

朝臣之女,见到皇家的贵人,还要她扶着,这……这像什么话!

风流倜傥长公主(二)

听出祁若翾撒娇,隔着屏风,祁昕佯作生气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就不该帮手,让你们自个儿尝尝苦果的滋味儿,才晓得收敛!”

话罢,她起身来,又道,“好了,既然瑶儿已经醒来,本宫也该回国公府,你们说会儿话吧。爱虺璩丣”

说完就唤了候在外面的奴婢,迈步行了出去。

汐瑶见人影远走,有些急了,她知那句话并非真的在说教祁若翾,而是暗里在训她呢!

探身想送,祁若翾将她轻轻拦下,对她摇了摇头,待祁昕走远,她才道,“我那姑姑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还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听是你出事,片刻没拖延便赶来了,她方才说那话,亦是关心,若换个人,今日来都不来,还会在我这空荡荡的府上坐那么久么?”

闻言,汐瑶觉得在理,可是……

再看眼前这位风流倜傥的长公主,登时为难。

祁若翾见她神色艰难,想她这么激灵的人儿,必定早就在说话功夫想起花楼里那回事,她越发开怀,这会儿长辈也不在了,索性放声好一阵笑!

笑也倒罢,她还要揶揄道,“你这丫头实在有趣得紧!明明被吓得,那眼泪留得楚楚动人,可一张口吧,却与我们谈起条件来,哈哈!”

汐瑶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任她这辈子活得伶牙俐齿,也不敢和长公主造次不是?

这祁若翾为淑妃所出,如今二十有二了,早些年嫁与镇军大将军孙鹤清,其后夫唱妇随,前往边境雁城保家卫国。

那雁城在长城最北,乃大祁边境要城之一,历来都由皇上最信任的武将驻守。

年前雁城将军府传来噩耗,镇军大将军突然暴毙,而其后,紧接着太后抱恙,汐瑶的爹爹因南疆王进犯,战死巫峡关。

一桩连着一桩,让人透不过气来。

皇上体恤身在边城的长公主,便下旨派亲信将其接回宫中,所以此时汐瑶见到的祁若翾,虽一身男儿装,却为白袍衣衫。

不过大祁贵族女子,素来喜爱男装打扮,这也并非什么鲜事。

有传孙将军身中奇毒而亡,汐瑶前世曾听陈月泽粗浅提过,最后不了了之,成了桩悬案。

可怜了祁若翾,对夫君忠贞不二,立誓永不嫁。

别看她此时一脸笑意,心里的苦楚,只怕非寻常人能体会的。

“慕汐瑶,你可不若传闻那样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对我口味!”祁若翾笑够了,站在一旁给自己顺气,对她看自己的目光,并未在意。

汐瑶见她是个直爽性子,也不在计较什么,回笑道,“今日得长公主出手相助,汐瑶感激不尽。”

祁若翾不知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本都停住了,得了一谢,反而又弯起眉眼来,“莫要只谢我,我可没出手哦。”

但求此生不相见(一)

她没有出手?

汐瑶刚醒,后颈还疼着呢,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只得呆呆的望着祁若翾,心里纳闷,不是她还能是谁?

皇家尊贵无比的公主肯定不会出手杀人,所以那刻意变换了声音的是她的暗卫?

细细回想,汐瑶又得一怔!

蓦地忆起她被击晕之前,那人对她的问话!

暗卫定是遵循主子的意思说话,那么祁若翾为何想知道……

“莫要猜了,我告诉你吧。爱虺璩丣”

见她眉间阴云愈渐浓稠,祁若翾素袖一挥,在床边坐下,笑道,“出手的是老七,我只在旁边看,不出声的动了几下嘴皮子,原是看你不怕,所以想逗你一番,没想到你那么有趣!当时你是没瞧见,老七平时就是个没表情的,也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了!”

听到‘七’这个数字,汐瑶心里就‘咯噔’了下,脸色也跟着瞬变。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口中的‘老七’是谁啊?”

祁若翾还在回味之前的事,清秀的眉眼间飞扬着动人的神采,看了坐在床上,神情变得很古怪的人儿一眼。

她那七弟素来不苟言笑,加之好些关于他身世的可怕传闻,在宫中时哪个胆小的宫女不小心与他对一眼,都能被冻成冰!

看慕汐瑶的反映,她也晓得怕?

祁若翾再故意逗弄她,装作好心叮嘱道,“今后若要遇到云亲王,记得躲原点,本宫记得你说过,见到他的样子,你就活不成了!”

说完,她扬声大笑,檀香四溢的厢房里,尽是大祁公主爽朗的笑声,实在开怀!

却不知,汐瑶放在暖被里的手,不知不觉的深深扣进那褥子里,力道大得五指都发麻了……

她先是惊诧,跟着心跳忐忑难平,诸多情绪似在身体里翻涌起伏,满目回忆连番的跳转,却又极其混乱,太多了,太痛了……

眼看所有都要倾泻而出,继而又得祁若翾调侃,她便狠狠的强忍,跟着憨憨傻笑。

只那笑里,有一丝极其隐秘的,且是谁也看不出,寻不到滋味的苦涩。

是祁云澈……

原来在青楼里救了她,与她说话的人是祁云澈!

那么,她的狼狈,她的笨拙,她的丑态,还有她那点可笑的小聪明,竟是在自己毫不自知的情况下,全然被他看去!

“欸,你这是怎了?”

说着说着,祁若翾眨个眼便发现汐瑶眼眶泛红,似是立刻要掉泪珠子似的。

她心思一转,语气收敛了些,说道,“外面虽然有些对老七不好的传闻,你勿要相信,他由我母妃抚养,我自了解他的性子,绝非那些人三言两语所能诋毁,再说方才,我都是同你玩笑,你怎眼红起来了?”

但求此生不相见(二)

当世云亲王,天烨皇帝的第七子,在他六岁时被祁尹政亲自带回皇宫,昭告天下,先封了亲王,再交由淑妃冷筱晴抚养。爱虺璩丣

这在祁国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汐瑶在前世时,对她曾经的夫君只有盲目而执着的崇拜,对他迷云一般的身世,从不问,他亦从不说。

外界的流言,无非传些祁云澈幼年时与狼生活,初回皇宫不能言,还有他生母实则为北方胡人死囚……

诸如此类。

后来煜王余党为打击刚登基的云昭皇帝,更四处散布谣言,诋毁他是个嗜血成性的暴君,最离谱的,还有他逢月圆之夜会化身食人心脏的狼人。

这些或为无稽之谈,或为胡编乱造,随着岁月的辗转,便被人遗忘了去,直到汐瑶死在御书房前,都没有弄清楚过。

至于祁若翾会为他说话,那是因为他自小由淑妃抚养,与她还有祁璟轩在宫中自来要好。

这会儿汐瑶不小心被前世的记忆感染,外露了情绪,反倒让祁若翾以为自己也是个听信传言之人。

“公主误会了,汐瑶并非对七王爷的为人心存揣度,更没有相信外人言,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七王爷会问我……那件事。”

那件事?

祁若翾杏眸乌溜溜的一转,对汐瑶诸多顾虑的脸容,似是看出端倪来了。

想来这女子也是惹人怜,爹爹刚去,就遭了二叔那房姨娘的算计,这各种缘由,外人也只能凭猜。

但今日一见,祁若翾对这丫头打心底的喜欢,看得出她是个有主意的,那心思深得很。

如今这情况,明着风平浪静,暗中波涛汹涌,再想自己的夫婿与武安侯几乎同时赴了黄泉,对眼前的人儿,就更多了分天涯沦落人的怜惜。

罢了,她不再同她说笑,只道,“汐瑶,你实话同我说,你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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