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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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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的抬眸间,汐瑶就望到了并肩行来的祁云澈和祁璟轩,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穿朝服。
祁璟轩一身深紫色的华裳,栩栩如生的仙鹤傲然于身前,腰上金玉带十三銙,看上去倒多显老成。
也或许是因为涉足朝政,即便原先心性无邪,在着浑浊的官场来回磨砺,那份天性也都自然而然的被淡化了。
祁云澈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面,似乎在汐瑶的心里由始至终都没有多大变化。
那身孔雀绿的绫缎袍子,身上有银线堆刺的盘龙图案,窄腰上同样是十三銙的金玉带。
只比起身旁的祁璟轩来说,多的是一份大气沉稳,还有他一贯不近人情的冷漠。
在汐瑶将视线投过去时,那两个人也同时看到了站在宫门边上的她。
祁璟轩面上显然一愣,连带身形也顿了一顿,像是在犹豫可是要上前与之说话。
可他身旁的祁云澈却如寻常一般,深眸只在汐瑶身上停留半瞬就自若的移开,目不斜视的从她跟前走了过去。
恍若从不识得。
而璟王爷因为先有一愣,慢了他半步,视线里还有其他大臣,想忽略都没辙!
顾及到此,只能定了心神,再与汐瑶一抹抱歉的眼神,就追着他的七哥去了。
被落下的人儿眼光止不住的追随到南门外,直至那两道英挺身影消失,才忿忿不甘的把视线收了回来。
这足月来守的规矩妥是忘得一干二净,拧着眉头咬牙暗恨——
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知道摆脸色,装模作样!!
……
待大臣们走得差不多了,平宁与沈修文未曾出现,来的却是平宁身边的侍婢花萼。
人只道公主和驸马被皇后留下陪膳,派了她来通传,说汐瑶乘沈府的马车出宫便可。
汐瑶归心似箭,见不见大哥哥都是无所谓的,应下后,便独自出了南门。
刚坐上马车,觉着还没驶出多远,那车门忽的被谁打开,接着一人极快的钻了进来,还没坐下就先对车里的人儿抬头一笑,讨好的。
见到来人,汐瑶哼了一声就把头撇开,气道,“我还以为是谁呢,璟王爷与我这小小的掌簿同盛一车,不怕降了自个儿身份么?”
听这语气,再望她脸色,祁璟轩往她对面一坐,心虚的笑道,“刚才……不是那么多大臣都看着,你也不想被人妄自非议对不?”
“不对!”
转头来望回他,汐瑶眼色里的光尖锐得很!
“敢情大祁的朝臣们都如市井小民那般喜好说三道四?敢情我慕汐瑶就不配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王爷见礼?”
说着她就是一声凉薄叹息,“果真入了宫就是奴婢!”
“不是的,不是的!!”祁璟轩急了,摆着手解释道,“七哥说人言可畏,宫里不比外面,那些嚼舌根的闲人数不胜数,你身份又是那样,比普通的女官矜贵多了去了,那些人巴不得你犯错,我可是为你着想啊!”
闻言,汐瑶才反映过来,是说怎入宫那么久,除了平宁之外,竟然无人来看她!
难道她慕汐瑶为人差到这个地步?
那么祁璟轩呢?他可是最不在意这些的,为何他不来给自己解解闷?
听他说了之后,她总算明白,原来是祁云澈搞的鬼!
想到之前在南门那儿他视她如无物,汐瑶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无视她就算了,还撺掇着祁璟轩一起,他凭什么?!
那冷眼斜斜的扫过去,便道,“璟王爷可真听云王的话,如今正是几位爷争得厉害的时候,你就不怕被煜王明王拿此做文章,说你没有主见,说云王暗中摆布你么?”
“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儿!!!”
祁璟轩被汐瑶这一通妄为的奚落,急得咬着牙直想伸手去捂她的嘴!
又得她满目厉色,只好讪讪把做到一半的动作收回,掀起车帘去看外面。
还好……
马车正跑到一条极为热闹的街,外面早市刚开,满耳吆喝声,再者汐瑶那话语声也不高,应该没人听到的。
他人松了口气,望着眼前的女子,委屈得不行。
“怎才几日不见,你越发厉害了……”
哪里知道他是被迁罪的,连汐瑶都是发完了脾气,才恍然自己恼的是谁。
但见祁璟轩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心里强憋着笑意,道,“还不是深宫险恶,王爷你还不清楚么?若自己示弱,那些个小人非但不会退,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说是这般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日子过得是有多逍遥快活。
祁璟轩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感同身受的点点头,“说得是,百姓都觉得生在帝王家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也只有当中的人才能体会其中苦涩,我还是好的,跟在国师身边游历诸国多年,回京一年,犹如过了十载,你都不知道我多想过回以前的日子。”
尤其当他从祁云澈的口中得到证实。
父皇真正的心意,母妃还有冷家支持的到底是谁。
他算什么呢?上元节后,这困扰久久围绕着他。
并非他真的如二皇兄、三皇兄那样渴望想登上那张权利至高的宝座,只是他不明白,如此大的一个局,到底为的是什么?
更是洞悉到此之后,他才真正开始关注他崇敬的七哥,他才发现之余他身上的秘密是那样的多。
他根本就不了解他,甚至在他质问他是,那回答都是云淡风轻,轻巧得不着痕迹。
“也许,我才是最不适合呆在这里的人。”
千愁万绪荡于心中,祁璟轩忽然生出感叹。
这一叹,倒把难得出宫一次,心情极好的汐瑶弄得满头雾水。
她可还记得南巡时,他那一番气贯云霄的话语。
不是说真的要祁璟轩去争个储君,有些人天性纯善,那心更是玲珑,他生来,他的存在,便让人感到美好。
倘若这样的人做皇帝,对大祁来说,也许是件比做梦还美妙的事呢?
想是如此,但汐瑶也明白朝堂之争残酷无情,哪里是祁璟轩这样洒脱随性之人能受得了的。
故而听他叹息,她只淡而恬静的注视他,心里再想起祁若翾。
若她还在世,他定不会像今天这样不快乐。
起先汐瑶还担心他成为自己,成为一颗助祁云澈登基的棋子。
但细细推敲,冷家还有淑妃在暗中全力谨遵皇上的心意办事,为的不就是求个万全么?
长公主香消玉殒乃是意料之外,而今就剩下祁璟轩一人,那是如何都不会有事的。
“璟王爷,你还有选择。”
这世间上身不由己太多,能够自己选,那才是天大的福气。
忽闻一言,惆怅中的祁璟轩微有怔忡,对上她肯定的眼色,他唇角的苦涩却更深。
“汐瑶,你不懂。”
他早就做了那颗棋子,更深谙了身边至亲交错复杂的绸缪。
……
没想到和祁璟轩小乘一段马车,都能被他那身那挥之不去的愁绪感染。
权利这样东西,到底能将人改变成什么样子呢?
将来祁云澈得到这天下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会多些吗?
莫名想到此,汐瑶又不得不嘲笑自己,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当了天子后,他那万年不变的脸皮。
半道上祁璟轩就下了车,是被他的长随庆安求着走的,说是哪里还有什么事未办妥。
汐瑶瞧着,觉得诚如他言,这皇宫,这皇权,并非他真心所好。
也许他本就不该让自己深陷。
马车停在武安侯府门前,车内的女子收拾了情绪,露出笑容,不能让家中那几个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
可是不曾想她人还没下车,才留心到外面那热闹劲儿。
多而嘈杂议论声不绝于耳,直觉许多人围在她家府门外……看热闹?
才是将马车门打开,还没望清外面,就见嫣絨已经迎上来,刻意有拿自己身子把汐瑶挡去的意思。
“姑娘先莫要下车,来了个不要脸的东西,待奴婢们将他赶走再说!”
几天前平宁就派人来武安侯府知会过,由此张嬷嬷她们无不是精心准备了番,就为了等这天汐瑶回来。
没想到就在方才,一行人敲锣打鼓的堵了武安侯府的大门,说是什么颜家大公子亲自上门求亲。
看门的小九儿还没弄清楚状况,十八个媒婆呼啦啦围上来,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谁当前,准将他讲得头昏脑胀才罢休!
汐瑶听嫣絨迅速而简短的说完,隔着马车,这厢外面响起一道她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的声音——
“不知慕小姐可否赏个脸,让本公子入府喝杯小茶?”
一箭,穿的是谁的心?
也不知这慕汐瑶到底有什么好,前有世子、王爷纷纷青睐,今更得大祁第一富的颜家,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登门提亲!
长而喜庆的队伍,从城东一路吹拉弹而来,吸引目光无数。爱殢殩獍
那当先八人,用宽约三丈有余的红绸,从东城颜府铺到了慕家大门前,这当中硬是没有断过!
那红绸薄如蝉翼,却韧比蛛丝,自然的天光下,单凭凡胎肉眼,竟能看出里面掺着金丝!
那两百零八台聘礼,堆满武安侯府整条街,异乎寻常的惹眼甾。
据说,聘箱中尽是奇珍异宝,好些连皇族都未曾见识过,且,这不过区区冰山一角。
据说,颜家神秘至极,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官府奈何不得,只因,他们与皇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据说,这富可造一国的偌大家财,只由兄妹二人打理,其妹生得国色天香,美艳动人,看一眼就令人心醉,而其兄更是丰姿俊雅,温文如玉,只可惜……他身有残疾铜。
武安侯府外,金漆红顶的四方软轿中,依稀能望见那层层半透明的鲛帐内,得一静淡身影安坐其中。
更巧的是,这厢队伍刚至,那在宫中当差的慕家嫡小姐便回来了。
软轿里的男子扬声讨茶喝,单闻那话音清朗,再回味来,便让人觉出似酒醇香。
莫要说他不过双腿不能立,哪怕面目丑陋,性情粗野,都照样有如花似玉的女子趋之若鹜。
闻讯赶来凑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都想看看慕汐瑶到底会不会答应。
十八个媒婆你一言我一语,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武安侯府正门上那块皇上御笔的金漆匾额都快被说垮下来。
“呸!”
粉乔狠狠斥了一声,双手叉在柳腰上,指着那群花里胡哨的道,“我们姑娘乃宫廷女官,说白了是皇家的人,你们是活腻了还是吃撑了?敢跟皇家抢人!再不滚的话,待会儿神策营的官爷来了,将你们统统抓进天牢,关个十年八载,天光都莫要想见!”
得她一通犀利说话,媒婆们齐齐一愣,早先是因为收了颜家那亮瞎人眼的金叶子,被钱财蒙了心。
听武安侯府的大丫鬟言毕,才想起有这么一说。
这天下可是姓‘祁’的,颜家再有钱,见了皇族还不得?
见跟前的婆子们统统不说话了,粉乔抬起下巴轻哼,锐眸示威那般往颜莫歌的软轿看去。
由是这足月来,她们四个和菱花湛露混熟悉了,才得知姑娘在南巡时遭颜家公子冒犯过。
而今管他家有金山还是银山,既然送上门来,会给好脸色看才奇怪!
粉乔本就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震住了媒婆们,上前一步,正想拿颜莫歌本人开刀,不想身侧忽的得人上前,竟是雪桂!
她可是当真名副其实的冷美人!
走到当先,霎时周围随之凝结成冰。
她先是轻蔑的看了看从门口延伸到大街尽头的沉木箱子聘礼,再鄙夷的盯住软轿里被摇曳轻纱挡住的颜家公子。
随即,眉梢间露出不屑到了极致的神色,轻笑,“我们姑娘身为沈家表小姐,该有的一样都不缺,想要的,自有人双手奉上,颜公子若真心想要娶,就先站起来,从软轿中走出,亲自以示诚意吧。”
她竟要颜莫歌站起来,这都不叫强人所难了,明着奚落折损,绝狠非常呐!
话刚落音,四周非议声顿起,更在同时!软轿内清晰的响起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像是在回应。
接着,便有了动作。
众目睽睽下,先是一只素净修长的手探出,将纱帐掀起,而后那人前倾了半身,自如的站起,从中洒脱尔雅的走了出来,将他清贵不凡的容貌显现于人前,当即激起千层浪!
四婢瞠目,皆是不作声了。
那颜莫歌将他勾魂的桃花眼轻轻一眯,“不知本公子可否过府一叙?”
别说四婢和四周闻声涌来的看客,就是透着马车缝隙向外望的汐瑶都不禁一怔。
好端端的非要坐轮椅,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有腿疾的……
难道这人是身坚心残么?
料想他弄出那么大的阵仗,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再得嫣絨拧着眉头问,“姑娘,这可怎办?”
还能如何办?
无奈叹声,汐瑶毫不麻烦的挥手,“让他把堵在门外这些劳什子的玩意都撤走,带他进前厅坐吧。”
……
颜莫歌依言照做之后,总算进了武安侯府的大门。
外面的看官见东西都没抬进去,加之慕汐瑶头上还顶着浩荡皇恩,觉得特没什么可看了,没多久就散了干净。
汐瑶这才下了马车,进了自家府邸。
她知颜莫歌是个难缠的,说他真想娶她,鬼都不信!
人是连身上的宫装都没换下,就步进前厅,见那人已经坐在左侧下座的第一张椅子上,自若的饮闲茶。
“闲话就勉了,你有何目的,捡最紧要的说。”
丢下这一句,汐瑶经过他面前,在正位上落座,端的是主人家的气势。
颜莫歌视线直将她追随,骨子里都透着清高,“本公子不是说了么?娶你,难道不是紧要的?”
“娶我?”汐瑶不可置否一笑,干脆道,“你该去同皇上说。”
若她婚事能自己决定……不,或者该说若她能随心所欲,她早就不在这京城里呆着了!
放下精美的青花瓷茶盏,颜莫歌语气淡淡的,“沈家尚公主倾了一半家财,你说我娶你,愿意拿出颜家的一半,皇上会恩准么?”
“你疯了?”汐瑶对他笑得讽刺。
颜家一半的钱财?
只为娶她?
那这背后得有多大的阴谋,十个慕汐瑶都不够算计吧!
“虽我不想要你,但有人想要,本公子见不得他称心如意,再者,颜家的银子,十代都花不完,何不给本公子买个痛快?”
他话指明显,不按常理的行事更是他风格。
故而他的话,汐瑶倒没怀疑多少。
自己如今处境尴尬,不管祁煜风这些人怎么争,那也是皇上的儿子。
莫说此时还会将她指给祁云澈,就是其他的几个都别消想,指给谁,弄不好就是一场明争暗斗,洞彻与朝堂息息相关。可这时候偏偏颜莫歌杀了出来,说愿意用颜家一半的家财娶她。
天烨年间大祁休养生息,韬光养晦,一则为防范北境长城外,蒙国等大国进犯。
还有如张家这等狼子野心的内患,真的打起仗来,劳民伤财,用钱的地方自是多了。
巨富颜家,比沈家强不知了多少倍!
皇上也会在心里权衡啊,把慕汐瑶指给颜莫歌,换来军备粮草,更解了不知将她指给谁的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此事能成的几率极大!
可是在藏秀山庄时,汐瑶也猜到祁云澈与颜家有血缘关系,况且那时他还专诚出现,为了祁云澈对她一番冷言恶语的告诫。
怎如今又变了?
“想问什么便问,本公子知无不言,只要能娶你。”
直白得让人脸红的话,硬是让站在厅中的粉乔和心蓝不禁汗颜。
汐瑶忍不住连声冷笑,今儿个可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
“你与祁云澈是何关系?”
“同母异父。”
“那你们岂不是……”
“是又如何?”提起祁云澈,颜莫歌脸色骤然沉下,人已不快,“就因为是,我就得赔上自个儿,凡事以他当个先?”
“那当日在汤山,为何你要为他说话?你不觉与今日所为,全然自相矛盾么?”
颜莫歌哼了一声,挑起眉来,“你确定本公子是为他说话?我可没说那‘故人’是他。”
“所以你知道?”汐瑶问得隐晦。
“我当然知道!”
这语气简直肯定极了,谁都不能与他做比较,他是世上最明白的人。
他自信非常,眼中刻意大方精光,灼向那心中生出些许念想的女子。
“我知道,你们女子不最是喜欢那些看似面冷心热的,加之他一次两次的救过你,人非草木,哈……”
说起此来,颜莫歌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浓。
“皇上原先还想将你指给他,可是慕汐瑶,本公子可以告诉你,这世上,兴许连祁云澈这个人都从没存在过,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是什么意思?”
对上他那双狡黠的眼眸,汐瑶心不觉轻颤,诸多疑惑将她深深纠缠。
诚如他所言,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对她来说,祁云澈身上的谜团太多。
可要说他这个人从没存在过……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娶你不过想求个夺人所好的痛快,只因为他现在看上你了,将来就说不准了。”
颜莫歌翩然轻巧的讥诮着,果真是生意人,利落干脆,底价开成公布。
“机会摆在眼前,你最好牢牢抓住,这不失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待你离开了皇宫,我自会送你一张休书,若你想休本公子也可以,莫要等到他对你失了兴趣,你就只能一辈子困在那四面宫墙里,凄凄等死。想好了就差人送一块胭紫玉佩来我颜府,只要祁云澈心里一日还有你,本公子今日说话就一日都算数。”
“不是我怀疑自个儿,可你确定我就是他之所想?”
她在祁云澈的心里,真有那么重要?
颜莫歌如此眼毒的人,竟不惜败这大笔家财娶她,着实让她受宠若惊!
“人心难测,你本就身不由己,更不要奢想能将他一箭穿心,他连自己都不是,你?凭何能称心如意?”
说罢,他就起身来告辞。
汐瑶看着他转出厅中,淡没了步声,心思不可抑止的反复沉吟。
祁云澈的身世……
皇上要将天下传于他的坚持……
还有……那日托颜莫歌来助她的又是何人?
还是说,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场阴谋?
……
有了这突如其来的搅局,汐瑶难得出宫一次的好心情,全都风吹云散去。
午膳吃了梦娇姨娘亲自下厨做的一桌子南方小菜,色香味俱全,她却食之无味。
许是府中上下看出姑娘心不在此,便也不做多扰,这一天,反倒平平静静的过了。
次日打早,平宁与沈修文乘了马车来接汐瑶,到了紫霄观,已入辰时。
这道观乃大祁第一观,建成几百年,当中许多道教经书,就是连宫中的都是手抄本,而真迹,则藏于此。
祁国皇族礼佛,但不因此约束百姓。
也是这天汐瑶才生出一念,道家乃前朝国教,袁家更是旧臣,虽说每代都有送入寺庙庵堂祈福的,若祁煜风真的娶了张清雅,待哪日祁明夏以此打击他,更要他的命吧!
联想昨天突然造访的颜莫歌,似乎宫里与世隔绝的日子让她掉以轻心了,直觉不能再这样浑噩下去。
祁明夏定然在静待良机,可是祁煜风娶了张家的人,依他的性子,保不齐会顺水推舟,就此反得彻底!
真那到时候,无论成与不成,她武安侯府上下,包括自己,都难以洗脱罪名了。
一通思绪,汐瑶蓦然计上心头。
……
道观内一切准备妥当,执礼的乃是当今道家德高望重的渺机真人,观礼的贵客更是不少。
除却平宁与沈修文,已经封了亲王的皇子们均是到齐。
裴王妃慕汐灵端庄的站在祈裴元身边,与之相对的是即将大婚的祁煜风和张清雅。
祁明夏与祁璟轩还有祁云澈并立一侧,再往右,是刚送静和大公主远嫁南疆而归的定南王世子冷绯玉。
汐瑶和他数月不见,只入了道观后,行礼的时辰快到了,她与自宫中来的掌言女官于婉儿忙着准备,不得闲与之交谈。
此时观中一派肃然,各司其职,她二人只得隔空交换几许易懂的眼色。
他人已回来,她还没死。
还有,她现在身在皇宫,谁的王妃都没当成。
不过再想指望冷世子相助自己,恐是难了点。
这会儿贾婧芝站在他的身旁,俨然与他出双入对,想来这门亲事就快近了吧……
汐瑶这与他传得近乎街知巷闻的‘旧人’,总得避避嫌不是?
自得其乐的想着,身着灰色道袍的‘张清颖’步步稳沉的行了进来。
这入道之礼过程繁琐无趣,汐瑶都用来走神了。那么多皇亲国戚来观礼,给了张家多大的面子,却不知这张清颖是个庶出女顶替的。
皇权,让人生畏,让人渴望,让人崇拜,只此时,不过是个笑柄。
过得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礼成,汐瑶和于掌言上前去,将皇后亲自手抄的道家经书赐与将在此观中修行祈福的莲影真人。
此一桩,便算是了了。
……
快入午时,刚走出雷霄殿,平宁忍不住出声埋怨,“我还以为是多有趣的事,早知道就不来了,站得腿酸,中间那渺机真人振振有词,都不知道在念什么……”
她乃尊贵的公主,身后的张家兄妹听了她的话,张清琰是直接黑了面,而张清雅则无可奈何的笑笑作罢。
祁璟轩与祁云澈一道行出,正好听到,顾及璃雅郡主即将嫁与二皇兄,辈分上便是他们的皇嫂,面子可不是随便下的。
祁璟轩便顺口缓和道,“当年若跟随师傅游历诸国是九皇姐,今日皇姐可就不是这般的想的了。”
平宁当然知道他用意,可她偏不愿给这面子,斜他一眼,再道,“父皇要是真把我送去礼佛,随国师走遍大江南北,那能让我记住的,估计也只有路途上的美景,和各国各地好吃的。”
她说罢,走出祖霄殿的一众人均是笑了起来。
汐瑶和于婉儿最后才行出,平宁见了她,眼眸一亮,上前来拉着她欢喜道,“要我说紫霄观最让本宫惦记的就是素斋,午膳你与我一道用了再走。”
言罢汐瑶脸上便泛出难色。
出宫两日,非但没让她觉得痛快,反倒生出颜莫歌一事,她哪里还有心情应对这些皇亲国戚?
料想昨日经他大张旗鼓的一闹,祁璟轩必然会找了机会抓着自己问个清楚。
也多亏祁云澈几句提点了他,所以在那么多人前,他能按捺着性子没有立刻冲上前来,已是很克制了。
事情办妥,汐瑶便只想快些回宫复命,借以躲避一二。
她知道于婉儿曾经在袁雪飞身边当差,平时就是个仗势的,心里寄望着,希望她搬出那套规矩来压平宁,求助的眼色刚递过去,却得她笑着对自己道,“公主厚爱,慕掌簿就不要推辞了。”
“是啊,慕掌簿难得出宫一次,今日舍妹入道祈福,皇后娘娘派了你出宫来之礼赐书,这当中用意大家不都知道的么。”
张清雅落落大方的走到她跟前,也是一脸和善的说,“清雅与家兄已经请道观准备了斋菜,你可一定要留下来尝一尝。”
祁璟轩见汐瑶要走,心里早就急得不行,跟着出声,“人都出来了,急着回宫做什么?”
看他那脸色,只怕即便她躲过这会儿,他人也要追进宫来问个究竟。
唉,也罢了。
汐瑶将头点点,“恭敬不如从命。”
……
离正午还有半个时辰,又因着身在道家,用斋前需各自前往单独的厢房,点上熏香,冥思静心。
实则方才张清颖行入道之礼,众人都站乏了,这也算午膳前小憩吧。
小道们带各人去早就准备好的厢房,走时,汐瑶还在想着祁璟轩那急性子,不知会不会中途悄悄溜来找她质问。
却在不经意间,与这一早都未有交集的慕汐灵四目相接。
更在那刹,忽见她动了动嘴皮,对自己道了两个字——小心
为人狂怒,为谁泪
“请慕掌簿先在厢房内清心冥思,茶是刚泡好的,午膳时小道会来告知。爱殢殩獍”
小道士将汐瑶带到紫霄观后院一间清静的房间后,便恪守清规和门离去。
这间房很小,当中格局一眼望尽。
灰色的砖墙,四壁空空,西面有一张实心的床榻,榻上有一小案,上面摆有紫砂茶具,和一只陈旧的香炉。
香炉还不若寻常人的巴掌大,当中丝丝缕缕的青烟,正袅袅散发而出,淡香的味道和道观中其他大殿里焚的无差,汐瑶是区分不出来的纡。
虽她不认为慕汐灵真的会那般好心提醒自己,可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
这房中只剩她一人后,她便先回身去查探那门,伸手轻轻一拉,门便又打开了。
外面是四方小院的格局,左右都有厢房,只因身份有别,除了汐瑶之外,于婉儿的厢房与她最近玑。
而其他皇亲国戚,则在观内其他的院子里,离此处只怕是有些远了。
此时一片寂宁,因着这个时节,即便将至晌午,天色瞧着却是阴沉,远远有道家祈福声传来,显得静谧而肃穆。
汐瑶在门边站了小会儿,一切都似寻常,她反倒愈发不安起来。
举目望四下房檐高处寻望,不得片刻,菱花先从一至高的僻静处飞身而下,来到她跟前。
“姑娘,可有不妥?”
看到她,汐瑶心里平静许多,得祁璟轩辰宴那夜遇到暗袭,她入宫多时初次出来,有个提防总是要好些。
“你帮我看看房中有何蹊跷的地方?”
说罢,她移身容菱花进了房。
上次来的杀手不知受谁指使,但张家的嫌疑最大,今日又是张清颖行入道之礼,连斋菜都是张家准备的,汐瑶想不在意都难!
得菱花一通细查,竟是真的发觉问题所在。
可这关键,却似乎出自汐瑶的身上。
“姑娘颈上带的可是檀香珠?”
闻言,汐瑶便将那项链取了下来,递给菱花。
这珠链做工精美,统共有七颗檀香珠,外面用一层镂空雕花的银包裹,再混着玛瑙、珊瑚等珠子穿成一串。
虽珠子都并非材质极佳的,更不算什么值钱玩意,但将其戴在颈项上,檀香的味儿便会从雕空的缝隙里渗透出来。
这是汐瑶初入宫时,与她一道新升为女官的六局姐妹互相赠送,得来的礼物之一。
宫中往来繁琐,最讲究人脉,礼多人不怪,她也专诚带了沈家特有的绣帕赠与她人。
只不过这珠链格外别致,又独具匠心,与女官所穿的春装颜色搭配非常相宜。
因此,汐瑶非常喜欢。
而这次出宫,想到是代皇后向行入道礼的张氏女赐书,檀珠自来与佛道皆有缘,她自然将其当作饰物戴在身上。
“这项链本身没什么,只不过倘若姑娘饮了厢房内准备的热茶,再嗅入香薰,三味合在一起,不消片刻,姑娘定会深眠不止,外面天塌了都不会醒过来。”
菱花说罢,见汐瑶已是敛下眉目,沉了面色。
她与湛露清早便潜入道观,始终留意外面和周遭的情况。
姑娘进来后没多久就打开了门,里面的香已经散出少许,那茶亦是没有动过的,只不过这串珠链就大有来头了。
“不知送这珠链与姑娘的人是谁?只怕用心不轨。”
菱花一问,汐瑶便冷笑了声,看神色已是想通其中关节。
何止用心不轨?那是在她入宫时就将她算计得分毫不差!
早就料到张清颖行入道礼,纳兰皇后派来的两名女官她是其一,更估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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