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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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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中规中矩的给自己行了一礼,祁云澈似有不适的愣了半瞬。

刚才还一副又委屈又苦恼的模样,怎一见他就老实成这般?

就像是刻意要与他拉开距离,独独对他生人勿进。

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见识过的,但为何偏在他跟前收敛,明显得竟是让他有些想一探究竟了。

不得他出声,汐瑶整个人还保持着同他作礼的姿势,双腿微弯,低眸看地。

等了半响,终是忍不住抬头去看,正撞上祁云澈微微挑起深眸,沉静的注视着她。

汐瑶对他这细微的动作太熟悉,每每他如此看人时,便是在思索与那人有关的事。

她心思里最不愿意引起他的注意,不想会在此时此地遇上,再看看周遭,不禁发出疑惑,“咦?怎不见星儿?”

得她一问,祁云澈仿佛才想起了什么,故而移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四下清浅的寻望了番,末了只与汐瑶两个让她想吐血的字,“不知。”

不知……

在进这宅子前,他们抓阄决定谁与谁一道。

颜家那抓阄的竹筒简直就是冷绯玉养大的,除了他得偿所愿偏要与她在一起找不痛快,其他人都不好过。

慕容嫣沉青了脸色随祈裴元最先走进宅子,随后是兴高采烈的祁璟轩和羞红了脸的慕容娇,祁成昊对慕容青没什么意见,倒是汐瑶没落下他与冷绯玉传递厮杀的眼神。

而袁洛星呢,虽想和大祁的皇亲国戚们将关系打好,但南巡途中不难看出她对祁云澈也是敬而远之的,奈何她时运不济,抓阄偏与那黑面神凑在一起。

这下好了,汐瑶没想到会撞见祁云澈,可本该在他身边的人呢?

“王爷,你把星儿弄丢了?”她问,真真不可思议。

上辈子也没觉得他是个糊涂的人啊……

听她的语气,再看她那张呆愕小脸,这会儿应当是真性情吧?

不知为何,祁云澈忽然觉得宽释多了,再度望了下四周,难得打趣道,“绯玉把你弄丢了?”

你是我的心结

难得祁云澈有心情说笑,可汐瑶却不知该怎样回应。爱殢殩獍

到底对他太熟悉了,只消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哪怕是他不经意的舒眉,她都能以此作为凭断,得知他此时是个如何的状态。

前世她太在乎他,因而无时无刻都以他为中心,仔细他的情绪,他眼角眉梢轻微的气色变化。

她始终都觉得祁云澈是个寡言的人,许多心中所想,她即便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只能靠猜的。

而她也最喜欢依偎在他怀里,问他在想什么嬖。

现如今汐瑶对这反而感到释然。

无论是谁,倘若他愿意把心扉对你敞开,又何须让你猜得苦恼?

就像现在,这夜月色不错,他的心情不错,纵使从前她对他多有不敬,他也一样会与她玩笑打趣浪。

见慕汐瑶不说话,只盯着自己望得出神,祁云澈才消散几分的疑惑又有凝聚之势。

平日她和璟轩几个玩闹他看在眼里,就是对绯玉横眉冷眼,那也是有情绪变化的。

但只要是与自己有关,她总是三缄其口,他能察觉出她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甚至过于小心翼翼,总是不愿和他多有牵扯,到底是何缘故?

凝视她那张千愁万绪的小脸,他又问不出来了。

索性转身,淡淡道,“走吧。”

闻声,汐瑶回神过来,发现祁云澈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他今日穿了一件天青色的缎袍,没有多余复杂的修衬和挂饰,外面罩了件黑紫色半透明薄纱的大麾,每走一步都沉稳有力,衣廓轻扬出肃威的弧度,让人感觉他是个心纳百川,事事在握,却又藏而不露的人。

而他的容貌就自不必多说了。

哪怕让汐瑶闭上眼,他的每个表情,都早就深深的刻在她心底。

这是她耗尽一生去爱过的人,只望着那背影,那已经相隔了一生的期许和追逐还点点荡漾在心头,挥之不散。

哪儿有那么容易?

嘴边渗出一丝自嘲的苦笑,汐瑶迈步跟了上去。

……

月色过于朦胧,与祁云澈一路无话,保持着五步相隔的距离,他在前,她跟后,就这样走了一会儿。

有他在,汐瑶自不担心出不去的问题,只暗自调整着心绪。

对于她来说,他是她前生的夫君,过往种种的一切,现在都还不曾发生,而此刻他们只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

她之余与眼前的祁云澈,也不过泛泛之交。

他是高高在上的云亲王,她是武安侯府的孤女。

她知道自己将来也许会面对的所遇,故而有所准备,甚至是改变!

那么等她真的做到之后,祁云澈便与她再没有任何交集。

想到此,汐瑶忽然发现,许是自己太执着于前尘往事,如今一切都是新的,她可以重来,带着从前的感情对任何人……都不公。

倏的,祁云澈蓦然止步,汐瑶余光所见,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再望四周,已经可见两道外院的高墙,依稀能听见外面熙攘的人声。

五颜六色的灯笼映着那月光,又衬合出此地另一番安宁却又如烟似雾的色彩。

一块琉璃屏风横于他们的正前方,上面是雕工精美的百鸟朝凤图,穿过这道石屏,便能出去了。

为何他要停在这里?

心里才泛出不解,便听那背影发出个平静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疑惑,“慕汐瑶,你很怕本王?”

怕?

她怕他吗?

她只是在躲……

便是祁云澈都觉得这说法太过牵强,他转过身,已见她在自己转身之余惊动了脸容,睁着那双黑色的瞳眸似惊似乍的盯望过来。

满脸的防备。

若不是怕,那到底是什么?

汐瑶才在心里劝自己对从前释然些,却不想这一生对祁云澈避而远之,反倒引起他的好奇。

与他那双沉凝的深潭对视,她知道若不解释清楚的话,只怕没那么容易混过去。

“就……还不是上次在裕德街,虽得王爷与长公主搭救,却闹出那等乌龙事……”

撇开和他相触的眸子,汐瑶苦恼极了。

“然后?”他再问道,那语气不高,不难听出个审问的意思。

他救过她,那过程当中虽混有误会,可在他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足以成为她再三躲避自己的理由。

自然,汐瑶不可能告诉他,他是她前世的夫君,未来的祁国皇帝,她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才对他有多远躲多远。

今日是被他逮个正着,对祁云澈这样的人,三言两语哪里可能糊弄就算了?

汐瑶没辙的把脑袋抬起来,苦脸反问他,“王爷,你不觉得你很可怕么?”

祁云澈闻言,当即沉了面色,“本王不认为你是个晓得怕的人。”

“我不是指那些与王爷有关的无稽之谈,只王爷与汐瑶的感觉便是沉默寡言……不易相处。”

‘不易相处’四个字一出,祁云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连眉间都起了褶子。

汐瑶连忙道,“加上以前汐瑶冲撞了王爷,自知实在不该,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她说完,收声,担惊受怕的盯着祁云澈。

不知为何,连那背脊都绷直了,犹如初入国子监的学生,第一次被夫子提问,也不知道自己所答是否令他满意。

若他不满,可是会继续刁难她?

就见祁云澈阴云密布的俊庞上,神情似有闪烁,仿佛真的在权衡她话中真假。

对他,汐瑶还真拿捏不准自己能不能骗过。

至少上辈子她对他撒个小谎,立刻就会被识破,当然那时他已对她了如指掌,如今这形势反转了过来,她也只能期盼自己能长进些,别在他的面前,一而再的栽跟头。

片刻,祁云澈意味不明的冷笑了声,道,“你觉得本王不好相处,你可有认真和本王相处过?”

这话说出来,连祁云澈都暗暗感到不可思议。

依着从前他也不爱同人仔细计较这些,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偏和慕汐瑶过不去。

可说出去的话,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

汐瑶听了也深觉无奈,人家王爷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再拒绝岂不是扫了大祁亲王的脸面。

于是极度不情愿也好,她只好苦笑着应道,“那汐瑶今后一定会好好与王爷相处的,若多有冒犯,还请王爷见谅。”瞧她那勉为其难,又有些狗腿的模样,祁云澈心里好似舒服了些,又好似多了另一重感觉。

这感觉以前从不曾有,他以为听了她的解释后,便不会再有困惑,谁知现下更加说不清道不明。

没等他想透彻,又听面前有个不大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他道,“那……可以走了吗?”

深眸凝聚回慕汐瑶那张巴掌大的脸上,那神色表情真是……

她到底有多怕自己?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虽汐瑶实在不愿拿他和上辈子比较,可这人在她的心里,深刻得并非朝夕就能泰然处之。

再者说了,上辈子也没见他话有那么多过!

“还请王爷赐教。”憋着那点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耐,她道。

祁云澈也瞧出来了,这丫头口口声声说怕他,实则是不愿与他多有交道。

他是大祁的亲王,虽平日极少端那些无谓的架子,可那份身在皇族中自来的高傲必不可少。

容人忽略,那根本是在挑战他的脾气。

她想躲,他偏要让她无所遁形。

“你可知父皇此次南巡,将你带在身边的真正用意?”

汐瑶一怔,方才无可奈何的小脸已全然换做惊悚!

他也问了!

可是他和冷绯玉的所问又大有不同。

祁云澈必然知道皇上的心思,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由着皇上为他有朝一日能坐上龙椅布局绸缪。

那么他问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猜测她心中可有中意之人?

就算真有,就算让他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可是能放过她?!

“不知。”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汐瑶正对他,昂头肯定说道。

这话语听来清晰极了,哪里是不知,分明是在抵触他。

此时她的脸容也变换了一番,无惧,无畏,更大有挑衅之意。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慕汐瑶?

然而,祁云澈再没有多问,只在听到她如此回答后,眸中有一抹她看不懂的色彩一晃而过。

继而他转身,往这宅子的大门行去。

……

汐瑶随祁云澈出的是颜家大宅的东门,外面早有小厮久候。

绕回方才的正门入口,除了一直等在那儿的沈修文外,还多出了一个活泼好动的九公主。

南巡第七日,祁羽筠便得了风寒,在沁城逗留数天。

皇上本都派了一队神策营的人马护送她回京,岂料才入这中州,她又快马加鞭的追了来。

祁羽筠性情跋扈,早就被皇后宠得无法无天。

就是皇上都拿这手中的掌上明珠没辙,于是一路上只好将她放在身边,时时盯着。

今日皇子们出行,单她一人被拘着,眼下看来,应当在圣驾前软磨硬泡了一番,才得了机会。

此刻祁羽筠像只快乐的小鸟儿,围在沈修文身边说笑个不停,对他的喜欢,毫不掩饰。

沈修文身兼大祁第一美男和第一才子的盛名,寻常女子都迷得要死要活,得公主青睐也不得什么稀奇。

而沈修文仿似因为上次汐瑶在马车里那声泪俱下的说法,这段日子对大祁国的九公主始终不冷不热,恪守礼数。

想来应当早就有了决断,不愿意,也不能做这驸马的!

由此,汐瑶又感到几分唏嘘。

倘若皇族不止为利用她,利用沈家,就是沈修文娶了大祁的公主又如何?

“七哥哥,我就知道定是你先走出来!这家的把戏也没那么厉害嘛。”

来到祁云澈面前,祁羽筠开怀笑着道,眼睛里闪烁着流光华彩,全将他当作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说来也奇怪,她与祁云澈并非一母同胞,却偏最喜欢跟在他后面转悠。

比起在沈修文面前频频示好的表现,在祁云澈面前,她便只有全无保留的孩子心性。

祁云澈只与她一抹淡笑以作回应,“你怎跑出来了?”

问罢移眸看向她身边那两个不离身的侍婢,得了他询问的眼神,当中一个刚行上前,还没来得及回禀,祁羽筠就瘪嘴埋怨起来,“筠儿可是得了父……得了爹爹允许的!七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刺史府被侍卫围得想铁桶一样,就是她有那心思,也没那本事啊……

见与他在一起的是汐瑶,她好奇道,“怎是你们两个一起出来的?”

她看向沈修文,方才明明听他所言,与七哥哥在一起的是袁洛星。

沈修文同是一脸茫然,望向自家表妹。

不得回答,祁羽筠再自言自语的高兴道,“不过这样更好!”

她向来看袁家的人不顺眼,最先走出来的一对儿会得那对胭紫玉佩,按理说定是一人一块了,虽大祁没这些相配的说法,可她也不愿意与祁云澈分享那对玉佩的人是袁洛星。

再加上她对沈修文有心,暗中母后也早允了的,若慕汐瑶能和七哥哥在一起,她们岂不是更加亲近?

她心里那些想法,旁人单看她神色变化都能猜出几分。

汐瑶苦恼得没法说,对祁云澈,她躲都来不及!

说话间,颜家那独眼管事已派了小厮入府去寻还在里面的人,他则捧着那盛了玉佩的盒子行来。

“我家主人有言在先,最先走出来的人,便可拥有此对玉佩,虽然这位公子与小姐并非进去时候相伴之人,不过兴许是种缘分,这胭紫玲珑玉佩,还请二位笑纳。”

说着他便规矩恭敬的将玉佩呈送上去,更同时用他那只明亮得诡异的独眼,打量着祁云澈和汐瑶。

什么缘分!

就算是,那也是上辈子的孽缘!

一块玉佩而已,她才不稀罕!

汐瑶心里腹诽不已,却见祁云澈已伸出手将那盒子接过,却在眨眼间,转而递送到她的面前。

她人是一愣,不解的望着他。

“若你不在那院中多有逗留,只怕会是第一个走出来的人,这对玉佩,你当之无愧。”

都给她?

“可是我……”

“你就拿着吧!”

看出汐瑶迟疑,祁羽筠一把将盛有玉佩的盒子从祁云澈手中夺来,塞进她怀里,笑道,“今日洛瑜节,本就玩个新鲜,你莫要不好意思,待将来得爹爹为你做了主,你转将其中一块赠予你未来夫君便是,七哥哥,你是这个意思吧?”

祁云澈眉眼含笑凝着她,并未正面回答,只回首看了眼那森冷的颜家宅院,再回头来道,“若这宅子不得厉害,何以十二和绯玉他们几个还没出来?若让你进去走一道,怕是已经坐在某处哭鼻子了。”他明显答非所问,即便让祁羽筠听出倪端,碍着他在心上人面前说自己爱哭鼻子,连忙不管不顾为自己辩解。

“我才没有!谁说我爱哭鼻子?”那一双大眼认真盯着沈修文说道,仿是在同他解释一般。

沈修文却只听着那宅院里如何,想得出神,反而愣愣问道,“公主怎么了?”

祁羽筠得他木讷的反映,急得直跺脚。

汐瑶一边笑着自己大表哥这妙绝了的反映,再低头看到手那两块价值连城的紫色玉佩,心里竟有些怅然。

祁云澈真是那个意思吗?

那么若她有一天求他放自己走,他可会答应?

当她听到祁羽筠说出那话,而他又并未反驳时,她分明是有些难过的,至于因何而难过,那也是才有的意识。

这一生,她与他尚未有那情爱的瓜葛,他有此一举,足以证明对她情归何处是无所谓的。

别说此生,便是上一世,他爱过她吗?

想她永远都没机会问,亦是再不可能知道了。

才是恍恍然,原来,他始终都是自己未解的心结。

……

不时,有人从颜家宅子的正门走了出来。

当先的是一脸阴沉的冷绯玉。

自他在里面与慕汐瑶争执过后,冷静下来又觉做法不对,再怎么也不能将一个姑娘家扔在陌生的地方,于是便原路回去找寻,不想却被颜家这布局诡异的宅子给困住了,没找到那死丫头,反而遇到落了单的袁洛星。

这袁家小姐哭啼个没完没了,让他听着都觉狂躁!

慕容嫣的脸色比进宅子的时候还差些,祈裴元紧随她身后,瞧着灰头土脸的,不知二人可有发生不快。

最后出来的祁璟轩和慕容娇。

只怕璟王爷是玩得最投入的人,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宅子布局如何如何的犀利,他简直意犹未尽,慕容娇乖巧的行在他身旁,想来此生能与大祁的王爷有此一游,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祁成昊和慕容青还未寻到,应该再不久也会出来的。

众人见汐瑶得了那稀贵的胭紫玉,不顾自己高贵的皇族身份,围上去好一阵的瞧。

得知她和祁云澈撞在了一起,慕容嫣心里更为不快!

由此也引起她另一番心思。

慕汐瑶是要等着皇上赐婚的人,武安侯府虽名存实亡,可那数度救驾的功绩还在,而今皇上又将她带来南巡,莫非想把她指给其中一位皇子?

回想前不久在书房,爹爹要她趁此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云王的心。

饶是她现在都不知其中用意,但对祁云澈,便是望了一眼,就全然倾心于他了。

这个险,她万万不能冒……

公子,你嘴好毒!

夜半,酒宴尽欢,刺史府内的歌舞声散去,重重森严的守卫下,皇上偕同此次伴驾的淑妃就了寝。爱殢殩獍

汐瑶等女眷被安排在慕容家另一处私宅。

远离了浓厚的朝政氛围,这处倒显得轻松自在些。

某个幽僻的小院里,暗烛随着穿堂的风轻有晃动,刚沐浴过的女子穿着淡粉色的透纱寝衣,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那张还透着稚气的清秀面容。

在她的身侧,以屏风为隔,后面恭敬的立着两道修长的身影孀。

穿过那屏风望去,竟是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且是无需仔细打量就能看出,那二人未沾脂粉的容貌都是绝佳的。

其中一个道,“颜家行事诡秘,不按常理出牌,对外素来称以中州为本家,如今日姑娘去的那般大宅倒有九处,不过依属下看都是虚设的幌子,他家由一对兄妹掌管,其兄有残疾,极少露面,对外大多由胞妹打理。”

至亲血脉,内外主掌分明,简单而又低调,可真够玄乎的蕊。

汐瑶听罢,未曾动容,只问道,“与慕容家的关系如何?”

“据属下们所查,慕容绝多年来一直存着笼络的心思,不过颜家油盐不进,而每年中州向朝廷所呈的赋税,有近六成全出自颜家,故而慕容绝也无可奈何,不过颜家偶尔也会卖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情。”

汐瑶轻笑了声,那‘无关紧要’的人情,自然包括能让慕容嫣畅行无阻的大宅图纸。

这些都说得通。

毕竟在别人的地界上做事,姿态不能放得太高,也不能摆得太低。

看来颜家很会吊人胃口,而且还有本事只给人瞧着这块有利可图的肥肉,不给吃。

见汐瑶沉吟不语,菱花与湛露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她们两个是沈家最顶尖的暗卫,自汐瑶住进慕府伊始,就在暗中保护她。

当日在裕德街那烟花之地,倘若祁云澈和祁若翾没有出现的话,汐瑶也不会有事的。

这次南巡,亦是她们在暗中跟随,方便随时差遣使唤。

“姑娘,可要以沈家之名登门拜会?”湛露征询道。

“不必。”汐瑶否决得干脆,“颜家与沈家不同,他们求的不是财,也不是权,深浅难测,贸然招惹的话,不定会有想不到的麻烦。”

此时正在伴驾途中,既然颜家同慕容家并非同道中人,那她大可不管,顾好眼下便可。

正思绪着,冷不防那困意袭来,汐瑶张嘴便打了个呵欠,眼泪星子含在眸中,才觉出自己乏了。

“还有什么事吗?”

闻声,菱花略作思绪,才道,“颜家的没了,只今日姑娘随众位王爷小姐回了之后,慕容嫣去袁洛星住的院子走动了半刻。”

今日袁洛星被吓惨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怜惜,慕容嫣作为主人家去安抚下也不未过。

只不过依照汐瑶前世对慕容皇贵妃的了解……

“你们觉得这当中暗藏玄机?”

“姑娘这几日都要在中州逗留,慕容嫣对云王有意,而此前……谁?!”

湛露还未说完,倏的变了音调,抚出腰间的弯刀匕首,疾风一般移到门前——

同时,菱花已护到汐瑶身边,却在湛露将门打开那刹,见正门口站着一勾腰驼背的独眼老者,在他的左侧,立有一家丁打扮的小厮,小厮手中托着一物,瞧着像是来送礼的。

在这夜半时分?

两人如鬼如魅,饶是湛露的功夫不浅,也只在他们来到门前才有所察觉。

此时再望他们平静稳沉的态度,还有这老者的独眼,湛露懵了半瞬,立刻反映他身份。

“我家姑娘伴驾至此,不予江湖中事,不知颜家主人找我家姑娘有何贵干?”

独眼因勾着背,目光看似应当落在湛露腰身上的,可她就是觉得他那灰蒙蒙的老眼在窥视着屋中的一切。

这让她感到异常不适,不由握紧手中的利刃,绷紧了身心。

“老奴给慕家大小姐送来薄礼一份,望小姐笑纳。”独眼说话时,也是看着里面那屏风的。

这方森冷得毫无感情的声音,犹如钝锯拉过心房,里面,便传来女子如甘如饴的回应。

“无功不受禄,汐瑶不过随驾途径此地,受不起你家主人的礼,还请回吧,湛露,送客。”

只有湛露与独眼,还有那面部表情僵硬的家丁面对面,所以也只有她一人能直接感受到那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于是她觉得姑娘这做法对极了!

且不说沈家唯利是图,颜家行事不按章理出牌,贸然接受他们的好意,你怎知他改日会问你要什么?

岂料未等她开口回绝,独眼老者又道,“慕小姐勿疑,我家主人受故人之托,且有言在先,此礼小姐收与不收,都与颜家互不相欠,再者这并非贵重之物,老奴劝小姐收下,兴许很快就用得上了。”

他说罢,身旁的家丁便将手中之物送上。

湛露是见过世面的,低眉望了眼,那托盘中的物件被绣工堪称绝妙的紫色绸缎覆盖,表面有些凹凸,不乏规则,好像是……衣服?

单看这上面的盖布都精美如此,真无法想象里面的锦衣华服有多贵重。

出神之余,再听始终未露面的汐瑶道,“既然如此,烦请带我转告,劳你家主人奔波,这礼我就收下了。”

湛露接过托盘,独眼和随行的小厮走得干脆。

“姑娘才说颜家深不可测,避之则吉,为何还……”菱花蹙眉不解。

“那老者不是说了么?”

握着雕花木梳,汐瑶漫不经心的顺着自己的发,思量道,“颜家也是受人所托,我又何必扫了这份的脸面,况且老者将话说得太满,将我后路都堵死了,不接反而显得小气,这礼接了也无需还,傻子才不要。”

“万一是诡计呢?”展露行了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脸色也有诸多顾虑。

放下梳子起身来,汐瑶转身,一边道,“连慕容绝都要给颜家几分薄面,断没道理到了我慕汐瑶这里就故弄玄虚,能在背后驱使他们的人更加厉害。”

来到那托盘前,她扯起覆盖在上面的紫缎,呈现于眼前的是两套一模一样的桃红色衣裳,连那相同的首饰都备得齐全。

菱花与湛露稍有一愣,这分明就是哪个大府大院里侍婢才会有的衣裳和装扮吗?

却听汐瑶脆声笑起来,“果真不是什么贵重的。”

没隔多久,慕容嫣的贴身丫鬟被使来传话,说明日她家小姐做东,请皇子和女眷们去往汤山赏玩。

中州乃祁国第一州,圣驾到此,少说要逗留四、五天,也算做此次南巡长时间劳顿的缓冲。

她们这些小的不必时时陪在皇上身边,地方上也自会有人作陪,找乐子给他们消遣。

想不到慕容嫣这么快就出手了,汐瑶坐在窗边透气,再望那搁在桌上的两件衣裳,似有所想……

……

次日,一众皇亲贵戚们轻装前往中州极富盛名的汤山。

随行的只有几个的慕容家丫鬟小厮,加上一队神策营的人马,算下来统共四十余人。

汤山距离州府仅二十里,因山中多温泉而得名。

早前慕容绝刚担任刺史时,便将中州最好的工匠都聚集于此,日夜赶工,在半峰上修建了一座格调清雅的山庄,以此享乐。

神清气爽的好天气,众人心情大好,沿着那清幽的山路,一边攀爬,一边赏阅当中的风景。

行了半个时辰有余,先前兴高采烈的祁羽筠等人便开始慢慢放缓步子,更忍不住怨声载道,走不动了……

汐瑶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幸亏她在慕府居住那段日子,养了身体,又勤加练武,否则以她从前那弱不禁风的身板,只怕不比那些女眷好多少。

她脚程不拖,走在队伍中段,与祁璟轩等人离得不远。

就在她不经意抬眸间,见到冷绯玉正回头向自己望来。

那一瞬四目交接,他显然刻意停下来在寻她,也不知他那复杂眼色中掺了什么意思,登时让汐瑶想起昨天在颜家院中与他的对话。

她一时局促,想也不想便回瞪了他一眼。

冷绯玉得她一记厉色,面上未有表示,却也没同从前一样和她隔空开战,竟又转了身,继续大步攀行而去。

这反而让汐瑶感到诧异,心说难不成经过昨天,他那要娶自己的心思真的定下了?

这人也太过干脆了吧……

吃味之余,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不免又叹,他倒不愧是武将,爬了好一会儿的山,步伐沉稳,连气息都没乱。

站在一群训练有素的神策营精兵中,定南王世子仍能够鹤立鸡群,貌似嫁他也是不错的。

才想完,汐瑶又闻有人在唤自己。

移眸寻去,见祁璟轩站在不远处一略显平整的空地上,笑着唤她快些。

今日无邪的璟王爷穿了一身月白长袍,墨发高高束起,俊颜上洋溢着亲软的笑容,比那初绽的阳光还要朝气。

站在他身旁的是祁云澈,他自来表情就少,这却不足以折煞他天生的俊美和清贵的气质。

有趣的是,他竟然用和冷绯玉看汐瑶的相似眼光看着她。

汐瑶微有一怔,却忽的生出感悟。

今生与前世早已不同,何苦纠缠,何苦难以忘怀?

她既要改变曾经,就该先抛弃曾经!

这般想着,汐瑶遂弯了眉眼,对他二人融融一笑,那少女明媚,温秀柔美,柔细的黛眉舒展出宽豁的情怀,如水的美眸,顾盼生辉。

只那一笑,不小心就让谁的心被惊鸿掠过,久久难以平静……

“七哥哥,你可有觉得今日汐瑶特别美?”祁璟轩目不转睛的看着汐瑶,他从不刻意掩饰,美就是美,连夸人都直接。

望着一步步向这面行来的慕汐瑶,祁云澈并未回答。

只见那女子身着素雅的鹅黄淡色纱裙,从装扮上来说,自比不上那些宫廷贵女。

可就是她这般淡,却能让人一眼就能在所有人当中寻到她。

莫非这也是她的本领之一?

“或许……”

祁璟轩正欣赏着今日格外亮丽的汐瑶,忽听身旁发出这么个飘忽的声音,侧身去望,却见祁云澈已经走远了。

而离他们最近的袁洛星,好容易追赶上来,本先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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