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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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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身火海,你的胞妹为陈月泽甘愿服毒自尽,祁国那些伪装成道士四处兴风作浪的余孽只会让百姓对前朝深恶痛疾,你却始终不明白,百姓才是天下!前朝,那是几百年的事了,你连一国之君的觉悟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夺天下?!”
连番质问,她一身凌然之气大盛!
这些人个个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满口大仁大义,谁都有他想要做上皇位的理由,可做皇帝究竟是为什么?
在汐瑶看来,那是天下间最可怜可悲的位置了。
高高在上却孤独,拥有绝对的权利,却被所有人忌惮。
看看祁尹政,看看赛依兰,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不惜用这天下做局,以这天下之名互相伤害。
在她那里没那么多大道理可讲,更不得多余的仁慈之心悯天悲地。
可是,她好恨这些打着夺天下的幌子,只为满足自己私欲的人!
正因为他们,才让她一次次的沦为棋子,让与她一样只想好好活着,只为一世安宁的人不得不卷入其中,去争,去夺,去抢!
最后,他们都不再如从前的自己,连初衷都忘了。
这世间,谁都是可悲的。
“好,说得妙极了!”短暂交锋,轩辕曜从汐瑶眼底看到至深的恨。
他知她向来聪明,更有着一双能够看透世事的双眼。
可惜她爱错了人。
事到如今,他早就不可能再复国。
他只想报复!
“宝音,把她交给我,送我出去,我会按照事先说好的,将她交给赫连鸿,否则,你也不想你年迈的阿爹亲自领兵,和胡狄开战吧?”
胡狄?
汐瑶眉头拧起。
这个轩辕曜果真了得,怎把北境外仅次于蒙国的胡狄牵扯了进来?
见她猜测,轩辕曜索性道,“我一人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要怪就怪祁云澈太有野心,在祁国还未登基,就将权利染指南疆,慕汐瑶,你因为祁云澈和我们其他争夺天下的人有什么不同?一开始,我们都是一样的,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做主,他亦是。若今日并非他得这天下,谁也逃不过一死,成王败寇!历朝历代对帝王歌功颂德的史书都是他们自己编纂的!”
汐瑶接道,“便是你这个早就注定要一败涂地的人,愤愤不甘只想报复,我说得对吗?”
他猖狂大笑,“那也要图亚大汗给我这个机会。”
回头看了身后的宝音一眼,汐瑶问她,“你看,他不过是另一个‘赛依兰’罢了,还是想利用你。哪怕你现在恨图亚,可曾经却是爱过的,你要和这样的人为伍吗?”
“别忘了祁云澈是如何开罪了胡狄!”轩辕曜大声提醒道。
宝音攒动的眸光霎时僵凝,露出一丝哀色,“汐瑶,他是为你啊……”
“慕汐瑶,胡狄二公主赫连蕊根本不用死,若非你要插手张家之事,祁云澈也不会用计将她迫丨害,在南疆和胡狄之间从中作梗,声东击西。”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轩辕曜狞笑得可怕又快意。
不管是祁云澈还是图亚,他有多在乎慕汐瑶,宝音就有多恨!
那他还怕自己成不了事?
“笑话!”汐瑶冷斥,到底与他交过手,知他非善类。
“假使张家没有包藏祸心,一心效忠大祁,会引出连番的祸端?你轩辕氏早就衰落,倘若这世间每个姓‘轩辕’的都要自诩前朝皇族兴风作浪,这天下还谈何太平?!”
轩辕曜与她激辩道,“故此你只身前往河黍戴罪立功也是无可奈何?真要追究,何以你不问问身后的人,你阿爹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
只这一语,天崩地裂!
汐瑶不可置信的再度转身望向宝音,却得她满面哀戚。
“早就说不清楚了。”她凄凄道,拧起的眉纠结不已,有悔恨,有无助。
她努力强迫自己看了汐瑶一眼,轻声的说,“那时,我哪知他是你阿爹……”
一句那时她不知,就能将所有推得一干二净么?
登时一股热流在汐瑶体内宣泄开,脑中嗡鸣一片,“我爹爹……你是……”
“是她杀的!”
看着两个女人彼此痛恨,轩辕曜添油加醋,好不痛快。
“武安侯先是察觉慕坚的异心,对其屡番劝阻,此事传入张家,张家又送密函至蒙国,后而宝音郡主得女皇之命,在京城借机对他下毒。”
那后面的事,不用说汐瑶也知道了。
一桩桩,一件件……
正因为慕凛早就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自请留在巫峡关,抗击南疆进犯。
他那时就预见了慕家的命运,唯能以身殉国,但求忠烈之名换皇上开恩。
汐瑶却不知。
她蒙头撞进这重重困局,以为凭一己之力,凭前世的记忆,就能扭转乾坤。
谁想……
她竟与杀父仇人结成姐妹?!
垂下头,宝音轻声的说,“我恨你一来就占了图亚的心,你教会我何谓真正的爱,可当我想好好爱他时,他却除你之外,再不多看谁一眼了。”
她连补救都来不及。
早就来不及。
因为他……不想要她为他做的一切。
“我时常想,若是这般,我宁可不会爱,最好图亚也不会,这样的话……至少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
她时常想,慕汐瑶到底是从那里来的,一出现就抢占了她的所有。
后来宝音晓得了,原来她的阿爹是自己亲手落毒害死的……
那么,她将图亚抢去,可算是报应?
“你现在还能让自己想心胸和天一样宽阔,与我做姐妹吗?”
不可能了……
杀父之仇,夺爱之恨!
汐瑶无言以对。
紧紧攥起了双拳,十指蔻丹如荼蘼,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
不知疼的滋味。
良久,她才开口,“你还爱他的,对不对?”
宝音绝望的笑,“爱又如何?恨又如何?都到了这一步……”
“让我带她走!”轩辕曜不失时机的说道,“既然你还爱你的图亚大汗,慕汐瑶又身中剧毒,你也不想看他饱尝失去的痛楚吧?我将她带走,你还能和他长久的在一起,就算回不到从前,至少能够朝夕相处。”
冷不防,汐瑶抓住宝音的手!
这举动将她吓得不轻,差点忘了所有向后栽倒去。
“莫要被他迷惑了,他并非真的想将我带走,他带不走我!他的目的是你!”
音落,轩辕曜面色诡异至极,似笑又非笑,看汐瑶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的心,她的眼都挖出来。
还想把她的皮也剥了,看看到底是个怎样剔透的人儿,能把他的一举一动揣摩得如此精准!
笑够了,他倏的变色,歹毒的看向站在高台边缘的女子。
“宝音,是你助我进的王宫,如今你下毒与武安侯一事又被捅破,慕汐瑶不死,难道你以为她会放过你,祁云澈会放过你?!”
汐瑶也道,“宝音!我知你并非真正心肠狠毒之人,你亦说不知那是我爹爹,你我当时各为其主,我……不怨你!”
话罢,宝音颤抖得厉害。
她愈加惶恐,不知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她究竟该相信谁?
是轩辕曜吗?
把汐瑶交给她,再扮作重伤,今日之事当作丝毫不知,反正……慕汐瑶身上的毒不知能不能解,她消失了的话,至少图亚就不会独独属于哪个人了!
可是,她杀了慕汐瑶的爹爹,阴错阳差也好,让她失去所爱,这是报应,是老天给她的惩罚!
看出她极为混乱,汐瑶紧抓着她的手,正欲再言,就在这时,一行人赶来,当先的正是祁云澈!!
两个女子同时一惊!
只见他望到轩辕曜,没有再多的话,手中弯弓,羽箭离弦,破空而来!!
轩辕曜同时张开双臂,欣然相迎——
刹那间,谁的胸口被穿破……
结束了吗?
轩辕曜心口正中一箭,倒在地上口吐血沫,四肢不断的抽搐着,一时无法咽气。
临死前的一刻,他努力仰起头,用一种极怪异的姿势,看向站在高台边的两个女子。
是慕汐瑶,还是宝音?
但他知,他的目的达到了。
祁云澈小心翼翼的向她们走来,不知为何,这一时谁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他脸庞依旧俊美,神色却十分凝重紧张。
他一步步的靠近,为谁?
“慕汐瑶。”宝音忽然唤她的名字,小声得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她说,“谢谢你不怨我,可是,我怨我自己……”
话已尽,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那个男子绽出动人的笑,紧抓住汐瑶,仰身栽落……
不管是图亚还是祁云澈,她都恨,却又都爱。
让汐瑶与他相守,无论是一时还是一生,她都不能接受。
反正已经回不去了,她又是那么自私,带着他心爱的人一起死,这是种多么美妙的解脱啊……
结局篇(三):深宫断前缘(第三更)
云昭五年,八月二十四。爱睍莼璩
入夜,大雨倾盆,雷电交加,仿是想洗净不久前被鲜血染红的邢台。
河黍张家暗中勾结前朝轩辕氏,密谋造反,上至当朝皇后一家,下至遍布大祁的道观和西北境周边小镇,牵连多达十二万人!举国震动!此乃云昭年间最大案。
龙颜震怒,下旨命定南王冷绯玉领兵前往河黍剿灭逆贼,又命三贤王祁明夏彻查。
宁可错差三千,绝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榛。
人心惶惶,到处都肃杀而死寂。
然,这才是刚刚开始……
深宫,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森与寒意毅。
建在太极殿旁侧的琅沁阁内,白纱飘渺,说不出的冷情,正厅被设为灵堂,一副棺木置于其中,独独不见灵牌。
哭得双眼红肿,面容憔悴的粉乔披麻戴孝,跪在棺木旁侧。
她一边小声的啜泣,一边往放在面前的火盆里烧纸钱。
“姑娘,嬷嬷的毒已经解了,我也无事,虽然府上,还有二老爷一家都去了,不过你放心,行刑的大人们手很快的,他们……”
话到此,她哽咽得犹如哪个掐了她的脖子,半响再说不出多的字。
他们怎会不得痛苦啊……
这世间,最稀贵的就是人命了,只消人一死就什么化作泡影。
假使姑娘真的能在头七这日回来,她也实在说不出谎话骗她。
至少她和嬷嬷还活着,她们活着,对她而言就是安慰了……
抬手胡乱的擦干净脸上交错的泪痕,抽噎了一阵,粉乔努力挤出一丝勉强的笑,道,“姑娘,你若在的话,就好好看看粉乔,好好看看这宫里,你最喜欢的琅沁阁。”
这里是祁云澈初登大宝那一年,下旨独为慕汐瑶一人所建。
深宫五载,她们主仆几人呆在这里的时日,比在倾凤宫还要多。
深宫无情,可这处是皇上许给姑娘的安生之所。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姑娘却还要紧抓那一丝执念,问皇上到底爱不爱自己呢……
粉乔一阵心痛,一阵怅然。
擦干的眼泪又再度湿了眼眶。
满腹的委屈,失去的苦楚,她孤身跪在灵堂中,双肩颤抖得厉害,越发的哭得汹涌。
外面大雨瓢泼,电闪雷鸣,轻易淹没她所有的悲恸。
仿佛,不允给那香消玉殒的人儿一丝逝去的怜悯。
她哭着,说着,“姑娘,你可见到嫣絨,雪桂,还有心蓝了?你莫自责,她们不怨你,若是你能见到心蓝,就替我转告她,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姑娘身边的人,一起伺候你,每日斗斗嘴,养养花,只是……”
只是千万都不要再与帝王家沾上半点关系了!
过了良久,手中最后一张纸钱烧完了,粉乔泣不成声,“姑娘,伤心地无需多留,早些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忘记这一生,下辈子投一户普通人家,过平平凡凡的日子吧……”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宽慰的一笑,道,“也莫要恼皇上,你看,我还在琅沁阁,张嬷嬷也在,若不得皇上庇佑,我们定活不到今日,你放心去吧,皇上……他心里是有你的!”
便是这一句将将出口,头顶上倏的扯出闪电,亮如白昼,将雨水晕染的深宫笼罩在诡异的白芒中。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掩盖了所有,像是要将这天撕裂。
粉乔被吓得颤抖不止,下意识的抬头向上看去,余光却见一行人缓缓迈入阁中。
当先的是四个宫婢,她们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撑着花伞,步步行得安稳。
丝毫未曾因这狂乱的雨夜所影响。
接着是八个太监抬着轿撵转了近来,轿撵上,一身凤袍的袁洛星端坐其上。
在她身后,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止步于外院,无需他们出刀,如今这阁中只有任人宰割的一老一小。
落轿,袁洛星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盈盈起身,身后一个奴才为她打伞,两个小心翼翼的提着她长长的裙摆。
她就是这般招摇的走了进来,站定灵前,昂首,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笑容。
她以为,她赢了。
粉乔跪坐在地上,扬起头望她,眼中是无以复加的恨。
却是在这带着恨的目光中,袁洛星身旁那小太监上前一步,扬起手便赏了她一耳光,“贱婢!你的主子在生前连规矩都没好好教过你?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
粉乔冷冷的笑。
若她们姑娘不死,眼前这个人能做皇后?
挺直了跪姿,她向袁洛星沉身大拜,“奴婢给贤妃娘娘请安,贤妃娘娘吉……”
没容她说完,那小太监又是狠狠一脚踹过去,“叫错了!”
粉乔翻倒在地,连日来她早就疲惫不堪,身子也不如从前好了,刚才受那一巴掌,嘴角已然流出血了。
将自己撑起,她抹去血迹,“规矩?皇上口谕,琅沁阁不得任何人擅自进入,不知贤妃娘娘可懂这规矩?皇后?立后大典未行,你算哪门子的皇后!”
一番话终于惹怒了袁洛星。
她两步走上前去,探出手擒住粉乔的下颚,目露凶光,恨不得将与慕汐瑶有关的一切都统统毁尽!
可一想到自己是最大的赢家,那心中积怨许久的怨气也就自然而然的消退了许多。
她露出恶毒又甜美的笑,说,“想不到姐姐身边的人一个赛过一个的伶牙俐齿,只可惜,你们都被本宫玩弄在鼓掌之间,自然,你也不例外!”
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斩草除根!
粉乔先是一怔,再而神情反倒松释许多。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一把拂开她牵制自己的手,嘲笑道,“没想到贤妃娘娘连奴婢这小小的人都要放在眼里,你想杀我,这太简单了。”
四婢只剩下她一人,张嬷嬷也被送到宫外修养,皇上定会让她安享晚年。
姑娘去了,粉乔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死?
她从前怕,而今算得了什么?
不动声色的将摸到藏在袖子里的剪子,机会难得,就是她死,也要替姑娘报仇!
一扫伤痛,她对袁洛星笑了出来。“也是了,虽然奴婢的主子不在人世,就算皇上将她皇后之位废处,可这琅沁阁却是宫里不同寻常的存在,贤妃娘娘怎能不在意?”
瞧啊,连慕汐瑶身边的奴才都不放过,可想她有多忌惮!
袁洛星听之变色,“你大胆!!”
“我自小陪伴在姑娘身边,我家姑娘天性善良,正因如此,入了深宫贵为皇后,却被你们这些奸妃屡般迫丨害,你以为皇上不知?你以为杀了我,你的皇后之位真的能坐稳?我不大胆又岂敢顶撞你?!哈哈哈哈!!!!”
粉乔笑声凄凄厉厉,如同深夜从炼狱前来的夺魂恶鬼。
一时,她似周身被一股可怖的气息笼罩。
骇得阁中涌入的众人头皮发麻。
她不怕死!
袁洛星不禁往后退去,谁想粉乔蓦地拽住她衣裳,将她拉近——
“你的皇后之位是靠那些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得到的,皇上立你为后,是给袁家莫大的脸面,难不成你还以为真是你国色天姿,迷惑了皇上不成?!”
粉乔索性站了起来,手中拽着袁洛星。
她才不跪这个恶毒的女人!
“论手段毒辣,你不如皇贵妃慕容嫣,论大方得体,你更比不上德妃冷芊雅,你这还没坐上去的皇后之位是皇上施舍给你和你背后的袁家,不然你以为?!”
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
一个人苟活于世?
不,她不要这样活着。
既然是她们自己送上丨门来的,她要说个痛快!
见她气势越发汹涌,连袁洛星都不敢轻举妄动,周围的奴才们更是吓得不敢靠近,只能出言要挟。
“大胆贱婢!活腻了吗?胆敢冲撞娘娘!”
“活腻了?”
粉乔凄凄的笑,看向说话的那个宫婢,“你想死吗?这宫里有哪个是真正想死的?哪个不是被活生生的逼得走投无路!”
她再望回胆战心惊的袁洛星,又问她,“我放了你,你会给我活路吗?”
要是会给,今夜还会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与雷声媲美的尖笑愈刺穿人耳。
将锋利的剪子握在手,众人霎时心惊肉跳!!
“你要做什么???”
“莫胡来!!还不快……快放开贤妃娘娘!!”
‘“放她?”粉乔连拖待拽的把人拉到那副棺木前。
袁洛星根本不知她力气如此之大,整个人娇弱的扑在沉黑的棺木上,吓得她花容失色。
那剪子架上她的颈项,粉乔在她耳边轻声吐息,话却是对那棺木里面的人说!
“姑娘,你看,谁来探望你了?看到她,你开心吗?奴婢知道,你定是不开心的。”
夺夫之痛,杀子之仇,害命之恨!
她要替她的主子慕汐瑶一并讨回来!!
粉乔呵笑,满目厉色,“你口口声声唤着我家主子‘姐姐’,你们姐妹情深,既然她去了,岂有你替代她座上皇后之位的道理?”
望见她手里握着剪子,袁洛星才是慌了,“你,你要做什么……放我了,不然……我叫你不得好死!!”
“放了你,你留我好活吗?”粉乔笑问。
尖利的剪子缓慢的刺入袁洛星的脖子,血液顺势而流,吓得她惊声尖叫。
满屋奴才不知所措,滚滚雷声,震得要天崩地裂般。
“袁洛星,你记住!”粉乔高声喝道,“皇上心里只有我家主子慕汐瑶,这琅沁阁,这五载深宫庇护,即便着了你的道,我不杀你,早晚有一日,皇上不杀你,也不会容你好活!”
话罢了,她猛地将她推开!
杀了她?
太便宜她了!
就在将才粉乔忽然通透。
“而我,我确实是被你逼死的!”她望着被奴才们七手八脚扶稳的袁洛星。
转眼间将剪子对准自己的胸口。
“我可是皇上最在意的女子的贴身侍婢,你害死了我,只会让皇上更加多恨你一分!”
她在那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孔上看到了挫败,害怕……
哈!
“心蓝,你看见了么?今日的我有多威风?”含泪悲泣,粉乔心意已决,“莫怕,莫觉得孤单,姑娘,奴婢现在就下来陪你!!”
言尽于此。
高举那剪子,在一片惊叫声中,向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
袁洛星总算反应过来,尖叫道,“莫让她死了!!”
众奴才一拥而上,近乎同时,一道黑影从粉乔上方倏的落下,将上前的人齐齐弹开,撞得桌椅歪东倒西,器具碎了满地。
厅中混乱狼藉,谁也没看清楚那人是如何出现的,犹如从天降。
而在他身后,还得一人牢牢抓住粉乔寻死的手。
这一时,那人正嬉皮笑脸的凝着其他人。
好像他才刚看了一场好戏,时机到了,便出来制止。
他一手轻松的抓着粉乔,一手竟还提着一摞纸钱。
对此人袁洛星压根不识得,可是站在前面这个,她太熟悉了!
故作轻松的扬笑,她道,“原来是禁卫军统领——鬼大人。”
鬼宿一身黑衣劲装,手握一柄狭长的佩剑,望见袁洛星却不行跪礼,只随意的对她抱拳道,“末将见过贤妃娘娘。”
这就算请安了!
他是从房顶上落下来的,也就是说由始至终他都在?
是皇上的命令?
忍不住再移眸多看了他身后那男子一眼,一看就是武功极高的人,偏还是个生面孔,却是一副对她对宫里所有人了如指掌的模样。
她听说皇上有暗卫,没想到今日才是头一回见。
还是为了慕汐瑶!!
袁洛星咬牙暗恨!
可碍着阿鬼直接听命于皇上,根本不敢真正发作出来。
只得保持着面上的假笑,开口正准备说些冠冕堂皇的话,阿鬼却先她一步道,“时候不早了,贤妃娘娘既然有心来祭拜慕小姐,祭完了就回宫歇了吧。”
“你——”
鬼宿继续对她抱拳,面不改色,“不送。”
罢了,冷冰冰的对奴才下令,“还不扶你们主子回去?”
宫里哪个不晓得鬼大人是皇上的心腹,就是左相平日见了他都要礼待三分。
他的意思,多是皇上的意思。
想到此,谁也不敢再多言,颤颤巍巍的如众星拱月般拥着袁洛星,在大雨中狼狈离开。
人走,这琅沁阁恢复死寂般的安宁。
仿佛阁中不得半个人。
粉乔胸口起起伏伏,她一心求死,却刚到了鬼门关前,被生生拦下。
不禁,她瞪了还抓着自己不放的人一眼,“放手。”
轸宿呵的一笑,和他打趣道,“不死了?你这丫头有点儿意思。”
这些年他们星宿死士都在暗处保护她们主仆,哪个都不待见慕汐瑶,也不知为何爷会把她当宝。
不过真难得,四婢的性子个个不同,尤其这粉乔,今夜真让他们大吃一惊。
【没错,这就是帝王传的开篇=;=】
结局篇(四):帝王有恨(第一更)
雷雨大作,更加凶猛,仿佛有条巨龙在天空咆哮撕扯,被湿气尽染的风肆意在琅沁阁内流窜,秋意不止一点凉。爱睍莼璩
朱门被风吹得摇晃不止,鬼宿走上前去,一扇扇的关好。
整个灵堂内霎时安静了许多。
再回头来,见得慕汐瑶的棺木旁,轸宿还捏着粉乔的手,满脸的玩味,像是抓到了有趣的猎物。
“别闹了。”他出声制止,“七爷有吩咐。榛”
轸宿可没那么听话。
他拎着粉乔,凑近她的脸用鼻尖嗅了嗅,在她眼中望见了惧意。
“你还会怕?才将不是挺厉害的么?易”
粉乔在他手心里挣扎了两下,未曾脱离钳制,只好怒视他道,“我死还是怕跟你无关,就是要死也轮不到你插手,至于说到‘怕’,你是哪根葱,我凭何怕你?!”
袁洛星虽然走了,可是这两个人刚才自哪里出现,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再者鬼大人是皇上的贴身侍卫,眼前此人至多是他手下。
她连死都不怕,会怕了他?!
碰了一鼻子灰,轸宿不快的蹙眉,眼中杀气登时外溢,得鬼宿真正低斥他一声,才讪讪收敛少许。
“蹲房梁上守了三天两夜,就看她一个人在这哭哭啼啼,真是要了小爷的命了。”
一边说,他一边转身往最靠近门边的椅子上堂而皇之的落了座,还将一只脚搁在椅脚上。
罢了,再向粉乔望去,见她警惕的盯着自己,便是扯出抹诡谪阴冷的笑来,把手里提着的那摞纸钱扔了过去。
她下意识顺手接住,听他道,“接着烧,烧完了哥哥再出去给你买。”
其实,她这几天烧的纸钱都是他们几个轮流去出去买的。
宫里忌讳多规矩多,烦得要命。
原想慕汐瑶死了,他们哥儿几个也落得轻松。
哪知还要给她身边的丫鬟当保镖,这还不算,还得跑腿!
接住了纸钱,表面上还有些湿润,粉乔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天自己给姑娘烧去的那些是从哪里来的了。
若不得他们即使出现,怕是她这会儿已没了小命,更不用问他们是谁派来的。
可大家都死了,她虽说不上求死心切,也不想独活了。
一时,粉乔不知是该道谢,还是遗憾自己不得死成。
见她神情闪烁犹豫,鬼宿面无表情道,“不用多想,继续做你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
粉乔回过神来,才想起今夜是姑娘的头七。
眼看要到子时了,顾不上别的,重新跪回灵前的蒲团上,燃了纸钱,失魂落魄的送姑娘最后一程。
鬼宿料想袁洛星不会再来了,便又交代了轸宿几句,话里明着暗着无非是让他老实些。
之后,匆匆离开。
他人一走,轸宿就像脱了控制的风筝,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粉乔虽然看似专心的烧着纸钱,余光却一直在打量他。
见得他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右手上下一翻,方才鬼大人出去时打开的那扇门蓦地就自动关上了。
吓得粉乔不禁一颤,小心翼翼的说,“可否……”
都还没说完,轸宿就不耐烦道,“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外面雨大成这样……”
不想她也是照样不等他说完,凶道,“你关着门,我家姑娘若是来了怎进来,若是已经来了,又如何出去?”
轸宿愣了下,眼底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寒光。
知道她是个不怕死胆子大的,没想到鬼老大走了,她还敢和自己叫板。
有意思!
一拍大腿,他站起来去开门,拖着懒声无气的调调,饿死鬼似的,“粉乔丫头,看在哥哥保护你这么多天的份上,有什么吃的没有?”
“是我求你来的么?还是你奉谁之命来的?终归同我没关系。”
她埋着头,不近人情,专心给姑娘烧钱。
轸宿不恼不怒,开了门后走到她旁边去蹲下,拾起纸钱一张张往火盆里送,道,“我家爷喊我来的,不然你以为我想,不过,你好像不愿买我家爷的帐?”
白色得像雪的纸钱递到一半,粉乔将他挡了下来。
一双哭得发肿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瞪着他,“我不知你家爷是谁,但若是我以为的那个,他的帐我是不想买!”
“你真是……不识好歹!”
轸宿身形一闪,快得叫人无法看清他动作,已经回到方才坐的那张椅子上,连姿势都没变过。
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挑起的嘴角还有笑意。
可却是不难叫这厅中另外一个人察觉,他身上泛出了杀意。
粉乔偏在老虎身上拔毛,闷声道,“我为何要识好歹?”
就因为他是皇上么?
就因为他派人在将才救了她一条小命?
明明她都不想活了!
看出她这重心思,轸宿冷冷的笑,“真是什么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才,一个比一个更不明事理,这些年……”
这回他说了一半就打住了,反倒把粉乔引得望过来。
泛红的眼睛冲着他眨也不眨,那缕芳魂未至,她倒更甚七分厉鬼。
“这些年如何?”
还就是要听他说个一二!
反正都是早晚要与她知道的事,轸宿干脆道,“你以为这些年七爷为慕汐瑶花了多少心思,要不是我们几个昼夜不分的在暗处守着,她有命在宫里活这么多年?就凭你们四个丫头,还有一个老嬷嬷能做什么?”
“如此说来你还劳苦功高了?”
粉乔忽的站起来,攥紧了拳头死死瞪他,含着泪哭啸说道,“不管皇上对姑娘花了心思,不管你们在暗中护了多少年,而今姑娘都去了,说这些有何用?姑娘还能活过来感激你不成?!”
话音落,轸宿面色一凝,犹如一道劲风向她卷了过去,抬手就把棺木顶盖掀开一半!
先粉乔见他恼怒,以为他会过来杀了自己,谁想那风从身侧擦过,再得一声闷闷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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