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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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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滋味,她品尝得清楚非常。

“他给了我一支,要我毒你,我又问他多要了一支,没想到,最后是死在你的怀里……”

祁煜风听着慕汐灵的喃喃自语,感觉她气息在点滴流逝,他便也怅然的笑了起来,“本王也没想到……”

……

慕汐灵清楚的记得,初时随娘亲入慕府,忐忑、期望、兴奋,还有委屈……

她的身份原本可以更高一截,不想中途杀出个慕汐瑶处处与她们母女做对,后来宋嬷嬷去了,娘亲也死了,那时,她恨极了她!

接近祈裴元,只为报复。

嫁入裴王府那日,她一个人坐在冰冷宽绰的喜床上,透过半透明的红纱看高台上的喜烛慢慢燃尽。

她的心都是高傲的,她想他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皇子,若非娶亲都不会封王,凭何还与她端起架子来?

后而相处,他比她想象更清冷疏漠,甚是无情,这与他身上流淌的皇族血液是无关的。

他从不碰她,只喜与养在后院的美妾花天酒地,作乐无边。

他将她赠给了表面效忠的兄弟,自己从不碰她。

深夜难眠时,他会借着酒兴写出壮阔震撼的诗篇,次日又当作废纸命人烧尽。

他深藏不露。

哪怕是她闲来抚琴,无心错了一音,他远远听之觉出,毫不留情就点了出来。

这样的事,太多了!

嫁与了祈裴元之后,慕汐灵得到了更多的挫败!

她愈发不甘,愈发不愿被他轻视,到底是什么时候沉沦的,她不知。

东都时,她借腹中孩儿暗算慕容嫣。失去血亲骨肉,她竟丁点儿不悲。

相反望见祈裴元隐怒又费解的脸容,他在猜她此举为何,是一箭三雕,是除掉慕容嫣?是要让祁煜风记住丧子之痛?要博得慕汐瑶的相信?

然后呢?还有别的理由吗?

那一刻,当真痛快!

只因,这孩子不是你的,留来何用?

真正的缘由,她在没机会对他说。

罢了,人之将死,莫说对哪个善言,至少不该再骗自己。

……

三日后。

正宣初年,七月二十二,祁氏皇长女祁若翾登基,年号:永泰。

女皇登基后连下三道圣旨。

一则任命钦天监监正徐锦衣为右相。女皇此一举,可不止让他连升***!

二则,封祁明夏为‘镇国贤睿明王’。

三则,封无戒僧人为国师。

至此,无论是后宫还是前庭朝堂,再无三大望族鼎立之势。

大鼓乐声齐奏,礼成后的永泰女皇站在城楼上接受她的子民的膜拜,百姓随着文武百官高呼‘万岁’,响声震天动地,盘旋燕华皇都久久不散……

而此时,裴王府的后花园中,慕汐灵恢复了少许意识。

不知身在何处,不知是死是活,一种说不出的安逸感将她包围,似乎将将从好梦中醒来,不得丝毫痛楚和苦恼,安逸极了。

她听着远处那不时传来的激昂的高呼声,有些遥不可及,却又是实在听得清楚,想忽略都难。

暖暖的阳光笼了她周身,不同服毒后的周身冰凉麻木,她……

努力将眼睁开,入眼是一片碧蓝如洗的天空,几朵白云悠闲的漂浮在其中,大气洒脱之美。

再而,她发觉自己身在一座花园里,周围的假山,林木,花儿,哪怕是鸟儿的叫声都令她异常熟悉。

她躺在一张柔软的长榻上,而这里是裴王府的——后花园?

她没死?!

兀自古怪着,慕汐灵想自己撑坐起来,努力半响却无果。

欲唤人,张口又才发现干涩的喉咙里只能发出钝哑的单音。

她妥是没辙,到底是哪个将她扔在这里的?!

“醒了?”忽的,旁侧近处响起个男子清冷的话语声。

接着,他走了过来,伸手从她后背将之扶起,手中的温茶凑到她嘴边,她迟迟未动。

“怎么了?”映着慕汐灵诧异又愕然不可思议的目光,祈裴元眉眼间溢出难得的笑,语气淡淡的,“我只是找不到理由,让自个儿的女人陪了别个一道去死。”

所以他将她救了回来。

闻言,慕汐灵不可置否的一笑,垂下眼婕,安然了。

都是不愿说个真心话的人,不过,且是先如此罢。

【今天和明天每更只有四千,后天恢复更新,容我休息两天哈。关于三妹妹的故事就是这样了,至于老十到底喜不喜欢她,充分发挥乃们的想象力吧~】

这夜极美,我们定个情

那纳古斯委实是个好地方。爱睍莼璩

雪山将炎炎酷暑阻挡在外,湖水与天一样蓝,羊群像白云一样柔软,策马在旷阔的草原上驰骋,享受无拘无束的自由,安逸极了!

小住几日,汐瑶已彻底喜欢上这个地方,且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挪窝的打算了。

对此,祁云澈甚为抒怀,想来格尔敦也该和沈家那位刁钻的老太爷将该谈的都谈妥了。

他和她的婚事轹。

只对不住炎碧和白蕊,原本他们的婚期就在七月二十七,被汐瑶这么一耽搁,汗皇无法为他们主持婚礼,不得不往后无限的推迟。

说起塔丹城主,整个奴隶城尽在他一人掌控。

贩奴隶的生意,要他亲自点头,你才能得这条财路,他不愿意,跪他面前磕破头都没用酏。

北境内外无人不晓,此人铁血残暴,杀人无数,手下雇佣军无坚不摧,极嗜血。

可天下间,唯独颜哥儿最懂他铁骨柔情。

当年城主为博颜莫情小姐一笑煞费苦心,虽最后成了无疾而终的一段旧情,在这当中,‘颜小姐’的胞兄颜莫歌始终站在城主那边,以此博得极大好感,生意便也水到渠成,财源滚滚……

这些都是后话。

自然,世上晓得颜莫歌一人分饰两角把戏的人……没那么多。

早些时候,炎碧听闻汗皇出城寻人,以为是三、两日就能回来的事,不想陛下一去不返,还进了大漠鬼域!

大婚在即,阿茹娜女王又不允身份太低的人为他和白蕊主持婚礼,人是急得肝火旺!

打听下来才得知陛下去了纳古斯部族,一不做二不休,带着手下得利的人,在七月的最后一日,赶到阿尔山西脉。

婚礼便打算就地择佳日举行了。

这几天的纳古斯部族十分热闹。

不但先有汗皇陛下携着未来的汗妃亲临,塔丹城主带着他未过门的妻,连同侉萁国的阿茹娜女王也一道来了。

之后,准备参加城主大婚的宾客都往这面赶来。

尤为北境内外在塔丹做生意的商人们,捧着厚礼,不远千里也要来表示心意。

起初沿着湖泊与河岸边搭建帐篷,三四日后,花花绿绿的帐篷将阿尔山西侧的山脚占满,穿行在其中,可见到来自不同国家的百姓和族人。

骑着骆驼的,养着大蟒的,只穿用鸟羽做成的衣裳的,稀奇古怪,霎是有趣。

甚至还有商贩趁此良机,相互结识,广阔商路,婚宴的味道少了许多,此地俨然被变成第二个塔丹!

汐瑶也是在炎碧城主他们来之后,才晓得的新娘是白蕊那丫头,心中是又愧又惊喜。

愧的是因为自己误了人家的婚期,喜的是白蕊竟这么快就结得良缘。

据说,那还是互相一见钟情。

待到大婚八月初七这天,入夜后各处都燃起火把,将夜空照得红彤彤的明亮,民族风情的歌舞和鼓声从天黑就不曾断绝过,实在喜庆。

湖泊左面宽阔的平地上,背靠着阿尔山,婚礼就在此举行。

整个过程对汐瑶来说无疑很新奇。

新人需在众目之下一同入湖中洗礼,之后由二十二名少女为各自换上婚衣,一齐来到祁云澈的跟前,接受他的赐福。

先说在众人眼皮下入湖,对白蕊就是件难事!

到底她是在祁国长大的,不得北境外的女子豪放,加之藏秀山庄的生活与世隔绝,炎碧会被她迷住,更多的是她身上不食烟火的独特。

颜莫歌是较为护短的人,硬是派人快马加鞭从东临州运来足足七里长的红绸,中间不得一丝一毫连接缝隙的,将整个湖泊边缘围了起来。

里面的人是觉得不得什么了,可在汐瑶看来,当灯火将红绸映照,那湖中相依共浴的人儿却更显清晰。

炎碧身材健硕结实,白蕊娇小依人,从入水洗礼到起身换衣,那对在绸缎上影子的轮廓美轮美奂,合衬极了。

岸上的宾客互相交谈,品着美酒佳肴,不时望向里面,眼色中不带丝毫异样,汐瑶粗粗扫去,大伙儿对新人只有真挚的祝福。

要是换做在大祁,都不知次日那闲话要传得多难听。

人言可畏啊……

她越发喜欢这里了。

不过……希望她与祁云澈大婚时,莫要在水里往来一遭就好了……

在她乱飘的思绪中,新人已穿戴完毕,携手一齐行了出来。

这时盛装的祁云澈手执一只由纯金打造,镶满宝石的杯子放到他们跟前,然后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他们的左手掌心割破。

取二人的血液与酒、还有雪山上的水融汇在一起。

酒需要女子来酿,而雪山上的水则靠男子去取。

两样都需要用心去完成。

酒象征着‘爱意’,雪山上的水则表示‘纯洁’。

最后,新人将杯子中混合了彼此的纯洁爱意共同饮下,发誓会与对方相爱相守一生,仪式就算完成了。

因为祁云澈是主持这个仪式的人,他的心爱之人必须赠送新人一件礼物,这是北境的规矩,这里的人都相信以此祝福,会稳固自己的姻缘。

汐瑶花了两日,亲自编了一对如意结,配上漂亮的宝石作为贺礼。

这亦是她初次在北境的显贵面前亮相,以格尔敦王爷的义女,图亚大汗未来汗妃的身份。

祁云澈给她取了一个很好听的蒙族名字——赛菡。

‘美好’之意。

其中的‘菡’字应为‘罕’,汐瑶不喜欢这个字,他便换做‘菡’,又多了个荷花的意思。

当真雅俗共赏了。

……

夜深。

湖岸边燃起熊熊篝火,宾客们斗酒、斗舞、斗摔跤……不亦乐乎。

炎碧被灌得大醉,还是颜莫歌好心命人将他抬入帐篷休息的,看样子,今夜是不能洞房了。

北境外的婚礼实在太热闹,汐瑶闻所未闻的习俗更多。

譬如:只消参加了哪对新人的婚礼,这夜便要狂欢到天明,否则姻缘神是不会给你好姻缘的。

祁云澈看出她露出疲态,又被大胆的贵族女子敬了不少酒,便带她离开湖边,策马到外面透透气。

……离开那片天空,马儿驮着两个人,恣意的漫步在旷阔无垠的草原上。

汐瑶有了几分醉意,懒洋洋的倚着身后的男子,美目半睁,欣赏越发明朗的星空。

夜是如此祥和,又如此美不胜收。

那些星辰悬在天幕上闪闪烁烁,好像在同你说话。

她看了一会儿,傻乎乎的伸了手去,五指在半空收拢,什么都没抓到,人是不悦的蹙了眉,对天嗔怪道,“徒有其表的东西!”

祁云澈闻言闷笑了两声,并未说话。

她听出他笑声里是针对哪个,努力做正色,道,“莫笑话我,我虽有些晕乎,还不至于傻到这般地步,不过呢——”

话到此,她竟不说了。

吊足了汗皇陛下的胃口。

“不过什么?”他宠溺的问。

不难看出近来这丫头的心情很不错。

汐瑶默了一会儿,才道,“不知可是这里的天太旷,地太宽,从前那些约束不知不觉就不想再理会。”

他懂。

若在祁国,她刚才那句怨骂星辰的话让别人听了去,定会笑她疯傻,可是在这里不会。

祁云澈也很喜欢这里。

“你说长公主他们看到的星星和我们望见的是一样的么?”她忽然问道,又在说罢后想起什么,遂改口,“不对,应该唤她女皇了。”

言毕,她抿起唇淡淡的笑,脸容上喜忧参半。

和先前一样,她的心思,祁云澈都懂。

“依照皇姐的性子,宫里那些规矩莫求她遵守,她不废除已是万幸,至于其他的,有冷家在,况且二皇兄已死,不要担心那么多。”

他将大掌放在她绵软的小腹上,语气变得慎重,“这才是正事。”

汐瑶转脸对他无奈的笑笑,连话都懒得多讲。

他却对她摆出一张颇为肃然的脸容。

但见他凝重的表情,仿佛他在和谁哪个谈论事关蒙国国运兴衰的大事!

汐瑶不禁失笑,“我知你担心什么,不过此事急不来,那些大夫为我把脉后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调理身子的补药每日一滴都没落下,有些事还是看天吧。”

近来不曾再梦到云昭皇帝了,她也没有向此前那样疑神疑鬼,平和了心境,珍惜每一日便是。

况且连日来缠绵之事不少,她这把骨头哪里经得起大汗的折腾……

祁云澈望了她许久,才道,“无妨,许是我太心急了。”

大夫们说汐瑶身体容易受孕,这也是他亲耳听见的。

只有一件他没告诉她,祁煜风死前并未说出轩辕曜的下落。

如今天下大局已定,他要复国如痴人说梦,汐瑶屡次坏他好事,恐其会见机报复。

祁云澈心思里兀自沉吟,他得将她看得寸步不离才行。

自然,这也是他最想做的事。

“怎么不说话了?”

醉意缠绕在头,汐瑶一直昏昏悠悠的。

耳朵里不得那些鼓声乐声,这会儿静极了,她好想睡,惦记着那要命的习俗,她不敢,便只能和身后的人说话了。

祁云澈回神来,正欲开头,又听她问,“你怀里放了什么呢?嗝着我的后脑不舒服。”

他随之将那物取出,递送到她眼前去,道,“本就是给你的,还没在你跟前亮眼,倒是先把你开罪了。”

汐瑶垂眸看去,发现是一把做工精细的蒙古短刀。

“这是……给我的?”

她接了过来,捧在手里沉甸甸的,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借着月光细看去,刀鞘是用紫金打造,上面刻着粗狂却不失美感的花纹。

这种金属极为珍贵,只有火山边缘才有,十分的坚硬,要在上面雕刻并不易。

汐瑶霎时反映过来,她抓起祁云澈右手看他的手掌,五根指头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指腹上更还有新鲜的水泡。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

她霎时心疼起来,“要给我防身的兵器,随便挑一件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做?”

这匕首确实好看,刀鞘上不止花纹美丽,还镶嵌着珍贵的宝石,刀柄上裹着动物的皮毛,正合她的小手握住,就算不出鞘来看,她都晓得定是锋利无比,可是……

祁云澈听后便忍不住笑了,“傻瓜,方才你看了炎碧和白蕊大婚行礼,怎不问问我蒙国的婚礼是如何的?”

哪种感情都需要培养

想起此前婚礼的仪式,汐瑶最记得的就是要把炎碧和白蕊的手掌割破,她一颤,疼起自己的肉来,“莫不是也要割手?”

刀子是祁云澈做的,如此才显得诚意?

头顶上只响起连串的闷笑声作为回应,“那是侉萁的婚俗,和蒙国的不大相同。爱睍莼璩”

怀中的人看似果敢,其实祁云澈知,她怕痛怕死怕受罪,天生爱享乐。

若非他先将她带来纳古斯,让这里的美景迷惑了她,只怕她早就惦记要回塔丹,去见她还在和格尔敦商议婚事的阿公了轹。

淡淡打住思绪,他道,“蒙国的婚俗并不复杂,早先连婚礼都没有,男人看上了哪个女人,就将自觉珍贵之物送给她,若女子接受,就表示求亲成功,若拒绝,就狠狠给他一鞭。”

“原来是这样啊……”

汐瑶猛然想起,前日早晨她在外面策马时,无意中见到宝音抽人鞭子,还以为她又在发小姐脾气酤。

想来她这小郡主妹妹在草原上颇受欢迎,身为长姐,是不怕她嫁不出去的了。

“所以你送我亲手做的匕首?”将这一物翻转打量,汐瑶爱不释手。

堂堂北境的统治者亲手为她做的,心意难得,她怎会不喜?

“不,还有个故事。”

祁云澈懒洋洋的将下巴搁在她肩窝里,任由马儿恣意的走动,一面说,“从前有两个草原上的勇士,他们同时爱上一位聪慧的女子,便向族长要求决斗,活下来的那个便娶心爱之人,族长命他们各自准备一件礼物,若女子接受谁,谁便娶她,时限是三个月。于是一人独自上雪山采得百年冰莲,另一人则亲手做了一把匕首。”

说到这儿,他问汐瑶,“若是你,你如何选?”

她看看手里的匕首,笑道,“恐怕陛下要换个人来问问了,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欢,没得可比性。”

这会儿她拿着他的赠礼把玩着,心中自然也就晓得故事的结局。

祁云澈对她的回答甚为满意,打趣,“其实孤觉得匕首好做一些,真要孤上雪山去找那种冰莲,不晓得三个月能不能回得来……”

雪山冰莲是种极为稀世的珍贵药材,可延年益寿,可常驻容颜,连汐瑶都只听过没见过。

还好习俗流传下来是要做匕首,若真要去找冰莲,那蒙国的男子们不得从小为此忧心,媳妇难讨!

身后这位陛下不正是在庆幸么?

她咯咯的笑,“那你快接着说,为何那女子选了匕首?”

“因为送匕首的勇士对她说了一句话,他说,假使有一天我对你变了心,你就用这把匕首取我的性命。”

用他亲手做的匕首,要他的命。

汐瑶愣愣的回味了半响,道,“真动人!”

这是她此生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握紧沉甸甸的匕首,她扬眉笑了笑,“也就是说,陛下的性命从此刻起交给我了?”

他伸出大掌将她那只手全然包裹住,“只交给你一人。”

汐瑶眉间舒展出满足且惬意的笑容,转而又道,“可是我却觉得,假使那个男子有一天真的变了心,她也不见得舍得用匕首要他的命。”

祁云澈长长的‘嗯’了一声,像是在思索她的话,良久才懒散的说,“那也要看是哪个女人罢……”

闻言,汐瑶侧脸向他看去,冷飕飕的笑,眼色里都是‘你知道就好’。

就在这时,从远处飘来一阵婉转的歌声,将两人吸引了去。

说是歌声却又无词,阵阵音调温软飘渺,高低起伏,曼妙非常。

而那旋律舒缓空灵,盘旋不断,几分洒脱,几分随意,还有几分散不开化不去的愁绪。

光是听这旋律,都让人无限遐想,唱歌的女子定是位多愁善感的美丽的草原姑娘。

“是谁在唱歌?真好听?”

汐瑶到处寻望,可这茫茫草原,一旦有声音飘散开来,委实难辨方向。

“是宝音。”祁云澈抬手指向雪山脚下,“她在那里。”

远眺过去,巍峨的雪山静谧在夜色里,半山遮了明月,只露出少许牙尖儿,银润的白芒照样扑洒而下,将那座山笼罩得无比神圣。

说起宝音这人儿……

“送我过去,我去看看她。”思绪罢了,汐瑶对祁云澈道。

他倒不觉诧异,这便是她的作风。

驭马向雪山行去,汗皇陛下善解人意的问,“要酒吗?”

……

宝音将将随性哼唱完一曲,余光中就见一人向自己靠近来,她侧头看去,面上不得波澜,心里已经怨恼起来。

真是不想看到哪个偏要来哪个!

汐瑶走进,站在她旁侧笑道,“你唱得真好,老远就听到了。”

宝音闲适的坐在一片微微倾泻的平整冰面上,她一身红衣,半仰躺半坐的身形姿态美丽妖娆。

在她面前是部分被常年冰封的湖泊,因着这面雪山脚下背着月光,冰魄在无形中映照了月芒和夜色,相互生成冰蓝的淡光,使得此地如梦似幻。

置身在此的人,更被覆上如是光彩。

而宝音,方才那一曲已为她增色不少,况且她本就生得貌美,有少女纯稚的神态,更有成熟女子妩媚的风情。

这样的一张动人的皮囊,加上她高贵的身份,无疑是草原上的明珠。

汐瑶正用欣赏的目光将她注视,心里赞美着自己最漂亮的阿妹,可惜,人却不领情。

宝音收回淡淡的眸光,望着面前那片被冰凝结了几百年的冰湖,道,“闲来无事罢了,你来做什么?”

她又斜了她一眼,望见她手中提着两坛酒,嘴角翘出戏谑,“找我喝酒?就你这点酒量,算了罢。”

她不屑。

“喝酒一定要喝醉才作数吗?”汐瑶才不管那么多。

不理会她不耐的神色,不请自来在她身旁坐下,将一坛酒放在彼此中间,随她喝不喝。

另一坛,她揭开蜡封纸,一手放在身后支撑着自己,一手拎坛,昂头就豪爽的灌了一口,道,“祁国有句话:小饮怡情。”

宝音眼中防备和不快丝毫未退,冷笑,“那也要看和谁一起饮才算怡情。”

稍顿,她改口强调道,“你已经入了我族,是我阿爹的义女赛菡郡主,以后少提祁国。”

“这样啊……”汐瑶仰面望着星夜,笑道,“那你还不叫声‘阿姐’来听听。”

“你做梦!”这三个字宝音吐得极重。

汐瑶厚脸皮的邀请,“要不就一起喝酒吧,不然你想同我针锋相对到何时?”

她故意把头撇向一边,“我才不同祁国女喝酒!”

“咦?你方才不是要我少提祁国?我是你阿爹的义女了吖。”

“你们祁……”

“我们什么?”

汐瑶笑眯眯的看着宝音,她火大得很,胸口的起伏都明显起来了,可妥是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只好气鼓鼓的抓起那酒,揭了封条给自己猛灌下几大口!

放下酒坛,她道,“慕汐瑶,别以为我输给你了!倘若我坚持,嫁给图亚的人还会是我。”

对此汐瑶并不否认,只轻松的问道,“那你为何又不嫁了?”

宝音嗔她,“你当我傻么?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嫁给他也不会开心,他更不会开心,那有什么意思?!”

说到后面,她语调都平地拔高不少。

随后,却又是兀自怅然的一声叹息,继续喝酒。

她喝酒的模样很豪爽,仰头就要干到底,谁来找她斗酒都不惧似的,颇有蒙族男儿的气势。

沉默许久,那一坛也快要见底了。

宝音耷拉着眼皮,发了一会子呆,像是想到了很远处。

良久才说道,“我出生就被女皇带在身边抚养。懂得记事的时候,只晓得两样,一样是我乃蒙国皇太女,未来的女汗皇,另一样,就是图亚。那时我们都很小,许多我都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有一天图亚不见了,我撒泼打闹,还不肯食饭,那时……我有五岁吧。”

五岁为何时……

不刻意仔细的回想一番,她都快弄不清,哪些是真的发生过,哪些,又从来不存在。

“我长大一些后,原本都将图亚忘记了,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女皇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我,她要我去祁国寻他,与他在一起,还说……若我不听她的话,将来不止我不能继承皇位,就连我的阿爹,我的族人,他们都要死。”

她看向汐瑶,神情里有显而易见的伤。

那都是赛依兰的手段,她是她的棋子。

“你与女皇只见过一面,知她手段,不知她性情。”宝音对此可是体会最深之人。

“她高兴的时候,可以将你宠上天,不高兴时会将你所珍视的一切毁掉,更会让你生不如死,所以我很听她的话,她便很疼爱我。”

由始至终宝音都明白,她的所有都是赛依兰给与的。

她想要长久的拥有下去,只能乖乖的听她的话。

“所以我依言去了祁国,见到许多年未曾蒙面的图亚,那时,我的十分开心。”

“他长得比过往我在蒙国见到的任何男子都好看,虽他对谁都冷冰冰,但亦是此最吸引人,我与他最开始……谁也不知情爱是何东西。”

她口中说的‘最开始’,自然是肢体上亲密的纠缠,只有欲,没有情。

“我们都贪图一时的快意,时常我去祁国数月,在他的府上和他云雨,什么都不用去想。将来我成为蒙国的女皇,而他会君临整个大祁,我们会有一个孩子,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

宝音看汐瑶的眼神中慢慢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恨有,不甘亦有。

“我以为那便是情,结果又是一天……”

汐瑶忽然出现了,先是祁尹政要与她和祁云澈赐婚,后又被她闹出这么多的风风雨雨。

裕德街的偶遇,才子宴上的冲撞,南巡的共患生死……

宝音的图亚,不知何时慢慢变成慕汐瑶的祁云澈。

情爱,当真是世间最难让人把握的东西。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女皇同我说,你只是颗棋子,哪个都能做的。况且将来,我也不可能到祁国做妃子,图亚更不会来蒙国给我做王夫,可是真讨厌,如今所有都变了。”

宝音不再可能成为女皇,祁云澈却做了大汗,他的心只有慕汐瑶一个人。

“那时……”

“我还没说完!”

汐瑶刚开口就被她打住,暴躁不耐的,“明明我比你年长,凭何要喊你‘阿姐’?”

真是要气死她!

见她有了醉意,又一副极想找人诉个苦的模样,偏生这些话,听似不过情情爱爱,当中太多事关天下,轻易不能与哪个乱说。

她定憋得惨了。

汐瑶继续默着,听她言。

宝音叹息连连,酒意上了头,她索性躺倒下去,侧了身背对旁边她根本不愿多看的女子。

“记得祁璟轩的辰宴吗?那时我已在燕华逗留数月,图亚忽然喊我回王都去,说过几日云王府上会有许多人,我没当回事,大不了到那几日我在房里不出来就好了。可是你来了,像女主人一样进出,我心里难受,得一日见你一人在碧水阁附近乱转,就想吓唬你。”

她语气里满腹委屈,说到此处狠力吸了两下鼻子,好像是在哭。

这倒将汐瑶弄得坐立不安。

十二辰宴前发生的那件她还记忆犹新,只回想起来,那时她还一心一意的想着要摆脱皇宫,离开燕华,对祁云澈除了敬而远之,说起来还真没个好脸色。

不想就是那时候,已经惹了宝音的不痛快。

其实那时汐瑶也不痛快。

许是饮了酒,又听她对自己诉苦,她不当回事的安慰道,“过都过去了,还提那些作甚?你既已决心和他做个了断,多提只会让自己更伤心。”

转过脖子来,宝音用发红盈泪的眼睨她,“就为那个,他把我最喜欢的九节鞭都扔进熔炉去了,那是我阿爹送我的第一件礼物!那时你与他才识得多久?他竟为你做到这步!”

汐瑶哑了哑,有些无言以对。

宝音撇嘴,强忍着哭意,“我晓得你来是为了什么,讲和么,对大家都好,他不喜欢我也不得办法,阿爹还有我的部族将来还指望你,不过如此时候竟是你听我说,真是……”

复而把身子转过去,她瓮声瓮气道,“讲和就讲和罢,草原上喜欢我的人多的是,我定能挑个中意的,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见她伤心透了,又听她说了和祁云澈的种种,汐瑶有所感同身受。

犹豫了下,她伸手为她拨开耳边的碎发,“我与他在一起,也是经过许多苦难的。你得不到,只能说之余你他不是对的那个。”

“那自然了。”宝音细声道,“他要是我对的那个,还有你在这儿跟我说话的份么?”

汐瑶闻言扬起一笑,“那看来你还是看得挺通透的。”

她答,“在藏秀山庄时,你同我说的话虽不中听,其实你没错。”

情情爱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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