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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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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便知,是已经知道慕汐灵被指给宋成远的事了。
身后,宋嬷嬷和梅园的几个丫鬟,打着灯笼跟了来,一下子将此处照得通亮。
由是汐瑶才看清楚,张恩慈此刻竟然看的是自己,那张娇美的面皮上,一双瞪得奇大的眼睛,盈满了摧心蚀骨的恨,巨浪滔天的怒!
她恨她?
汐瑶才不怕!
扬起头来便奉还一记示威的眼神!
张恩慈不但应该恨她,还该怕她!
四婢纷纷提起心来,双眼定在那疯妇身上,瞧着她失态的模样,仿佛随时会扑过来伤了姑娘,她们可不允许!
“母亲莫要难过,当心伤了身子。”这般时候,倒是慕汐灵显得镇定淡然许多,连她说话的声音,都比夜风还温软。
哭也哭过了,眼下只能尽力补救,她不想嫁给宋成远,和慕汐瑶争辩几句能改变什么?
见女儿表现得这般淡,张恩慈心里又是狠狠的一揪,吩咐宋嬷嬷带汐灵下去,她自个儿气势汹涌的冲到汐瑶面前去!许是愤怒使然,竟大力得一把将挡在前面的粉乔推得往旁边移了好几步。
“哎哟哟,张姨娘打人啦!!”
粉乔不是个好欺的,还没站稳就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张恩慈却吼得比她更大声,“一个小小的丫鬟,还没碰破皮就叫嚷起来,我看是你家大姑娘没将你教好,半分礼数都没有,站出来只会给你家主子丢人现眼么?!”
“姨娘莫气。”汐瑶从容迎上前去,与她面对面的站定,落落大方道,“是我平日疏于教导,劳姨娘费心了。”
就预料到会有此番牵扯,不过姑娘她今儿个心情好,就不同谁多加计较了。
早先宋府派人来传话时,张恩慈差点没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她的灵儿如此绝色灵秀的人儿,竟要嫁给宋成远那下三滥的玩意让他糟践?
不用说,这一切定是慕汐瑶捣的鬼!
“别想同我笑过算了!”张恩慈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加上又有孕在身,体态早就走了样,这凶神恶煞的来兴师问罪,瞧着很是慎人。
汐瑶却不以为然,“我想姨娘对汐瑶定有些误会,若想同我算账的话,应该先去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今日是怎样施计引宋府五公子来见我,又如何被袁皇贵妃利用,这前因后果,与我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宫里自有娘娘们做主,哪儿轮得到我这小小的臣子遗女说话呢?”
深宫自来是纳兰岚和袁雪飞的战场,不是谁都有资格上去叫嚣的。
她慕汐瑶是懂得识时务,看场合的人。
饶是她做足准备,进了宫,得了责罚,听之任之,可给她再大的胆子,也不会主动出手,在那个地方谋算别人。
再者慕汐灵如何都是她的妹妹,就算让她得了逞,日后外人少不了要给她按个‘毒辣’的恶名。
她才没那么傻!
听汐瑶一说,张恩慈脸色又变了一变,是灵儿自作主张?!
她知道女儿对事事心里都有个主意,偶时她怒火攻心还得她劝慰,可断没想到灵儿胆子大得在宫里生事。
若如慕汐瑶所言的话,那么今日可真是吃了大亏,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她迟疑间,汐瑶已是没心思和她耗下去,侧头与汐婵如闲聊般道,“婵儿,你亲眼得睹皇后娘娘的风采,可觉犀利?”
汐婵是个爽快性子,哈哈大笑了两声,顺风顺水的回答道,“今儿总算长见识了,平生第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瞧着分明是袁皇贵妃步步紧逼,皇后娘娘却能在拂手挥袖间,化腐朽为神奇,否则恐怕皇上怪罪下来,娘娘就要担上治理后宫无方的错则了。”
就连她这不善与人耍阴谋诡计的都看得出来,是袁雪飞随便借个名头对纳兰岚连番出击,那慕汐灵怎就那么蠢!
真把她的暗示当恩德,忙不迭的奉承上去,结果自己栽了跟头,能怪谁?
“汐瑶知道,那宋家五公子是配不起三妹妹的,虽然同为庶出,可是三妹妹论才貌无双,找一门好亲事,嫁嫡长子做主母应当不难,可皇后的懿旨下来,大抵过不了几日,皇上的圣旨也该到了,圣意难为,只能委屈妹妹下嫁了,不过好在大长公主自揽下做议婚夫人的名头,三妹妹有这份荣光,倒也体面,姨娘,你可千万要放宽心些。”
汐瑶明着是安抚,暗中却字句不留情面,无不戳着张恩慈的痛处。
连消带打的话闲闲道完,张恩慈已然气得浑身发抖,她能有而今的一切,亦是她应得的,眼前这小chang妇非要找她的不痛快,她怎能容她得意?
想到这里,被怒火烧得理智所剩无几,竟不受控制的抡起手便扇了汐瑶一个耳光!
尖叫声登时响起!
四婢忙上前来把汐瑶护住,接着夜色去望她脸上伤得如何。
汐婵更是激动得跳起,顾不上身份咒骂起来,“你这恶妇!竟然敢打大姐姐!你以为自己是谁?!”
岂料那张恩慈非但无半点愧色,更露出快慰之意,吐了口恶气,道,“我乃慕府姨娘张氏。”
活动了下那只扇人巴掌的手,好似回味一般,她横过漫不经心的眼色去,再道,“打了就打了,你能将我如何?”
告到老爷哪里去?
她才不怕!
张恩慈这一巴掌下手极狠,此时汐瑶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连带那只耳朵都有些发翁,愣是半响都不能言。
先在宫里,慕汐灵会动手,是汐瑶有心激她,故而心里早就有所戒备。
可张恩慈这一记,她完全没有预料到。
因她觉得张氏再疯癫再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当着众人的面伤了她去,就少了这层防范,这夜色又昏暗,便是白白挨了打,此生的头一遭!
宫宴里她也没有讨着好,被罚在佛堂抄经,被慕汐灵设计,有惊无险的让她解了困局,还没缓过气来,祁云澈便在她眼前出现。
想起来,他说的那些话亦没错。
既然做都做了,她还有何好怜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她可怜她们,这些人可曾想过要放过她?!
今日张恩慈敢打她,明日就敢杀她,叫她怎忍?叫她怎让?让她怎能不铁石心肠?!
“粉乔,去唤大夫来。”嫣絨扶着汐瑶吩咐道。
脸貌可是门面,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家丑了。
“不必!”
粉乔才往府门那方向走了几步,却听汐瑶沉声。
那两个字不同姑娘寻常说话,并非阻止,也不似她在顾虑什么,而是果决的命令,因此粉乔才会止步,忍不住回头来看。
就见那女子淡淡推开还在关心她脸上伤势的心蓝,如阵疾风般快步走到张恩慈面前,抬起手,狠狠在她脸上还以同样的巴掌!‘啪’的一声,在夜色里听来清亮非常,更比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恩慈被打得踉跄了半步,继而再抬头看汐瑶,全然没想到她敢打回来!
那张扭曲的脸上,吃惊,错愕,不可置信,慢慢化作更为炙烈疯狂的怒火——
“慕汐瑶你——”
“是你女儿愚蠢至极,妄想引宋成远占了我的便宜,我乃武安侯府嫡女,比她尊贵千万倍,那样的下三滥,也就慕汐灵与之般配!回去好好教导你女儿,少看高自己!就凭那点小伎俩还想在宫中兴风作浪,该她被袁皇贵妃当傻子般利用!至于你,呵……”
一口气说完,汐瑶冷笑,曜眸中光彩流转,夺目非常!
果真有些人与她不能说理,只能动手。
还了这一巴掌,她心里痛快多了!
“你不过一个张家可有可无的庶出女,有何资格同我斗?张姨娘,回去找块镜子照照,你何德何能做我慕汐瑶的对手?你,配么?”
阴冷的说完,汐瑶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别说张恩慈缓不过劲来,就连四婢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们大姑娘会将那巴掌……打还回去!
罢了,她沉了一口气,淡声道了句‘走吧’,待她走出好几步,汐婵和四婢才反映她是在同她们说话,这才连忙跟了上去。
却见汐瑶再次顿步,回首望了僵硬成了石人的张恩慈一眼,道,“你张家与纳兰皇后本有些亲属之缘,慕汐灵竟然帮着皇贵妃来暗算我,更以此陷皇后娘娘于不义,你说,若此事传到河黍去,不知张大人会作何感想?念在你如今还是我慕家的人,给你句忠告,烦请你让你那愚蠢至极的女儿把宫中各位贵主的关系牵连弄个清楚明白,如若今后还有此等宫宴,她搭上自己就罢了,莫要害了我们慕家!”
……
荒唐闹完,汐瑶回梨香苑用冰敷了被打的侧脸,又涂了消肿化瘀的膏药,没有破皮,应当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细细想来,张恩慈的确不是她最大的敌人,更犯不着让她为之劳心费神。
她想要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一味的躲避与皇族的关联是不可能的。
真的要做到随心而活,逍遥天下,除非……
她能掌控这天下!
这想来虽有些痴人说梦,她既没有权利,又没有兵马,可她有一样东西,就是沈家取之不尽的财富。
钱财能让人追逐,能让人疯狂,让人迷失本性,更能让大祁的皇族因此而折服。
由此,汐瑶更加的迫切她那唯利是图,奸商本色尽显一身的二表哥快些来燕华国都了。
……
沐浴之后,虽快至后半夜,汐瑶再三思索,还是觉得该去给苏月荷回个话。
毕竟她和张恩慈是撕破脸皮动了手的,莫要说传出去让人笑话,这等山野粗妇才会做的事,而今让她一个武安侯府的嫡小姐做了去,她自己也觉得面上过不去。
问了掌灯的下人,得知苏月荷刚往汐婵的秋风苑去了,汐瑶没做多想,便独自行了过去。
到了秋风苑外,跨入院门,依稀见着外厅有两个人影被烛火映在窗上,一道依着一道,仿似在撒娇。
瞧着,便是那母女二人了。
汐瑶的娘亲去得早,虽爹爹对她疼爱有加,却还是希翼着再也无法得到的温柔呵护。
苏月荷真真是为慈母,婵儿有这样一个母亲,最是让她羡慕。
走到门前去,她才抬了手,还未敲门,便听里面那母女二人贴心的说话。
“娘,你方才没见到大姐姐对付张恩慈的模样!实在厉害极了!”
“瞧你高兴得,莫不是觉得这样很好?”
苏月荷没有附和女儿,反而对她温声说教起来,“婵儿,许是你大伯父去得太突然,让你大姐姐性情大变,可依着为母觉得,这并非是件好事,她本是武安侯府的嫡小姐,虽也姓‘慕’,要长住慕府,我也是高兴的,可如今这府上被她搅得鸡犬不宁,她性子强硬怪异如此,唉……”
唉……
这一声繁重思虑的长叹,叹碎了谁的心?
美人都有颗蛇蝎心(万字)
9
秋风苑外,柔风轻唱,汐瑶站在门外,望着里面昏黄却温软的烛光,心生向往。爱虺璩丣
那母女二人毫无间隙的对着话,和睦又温馨,无论前世抑或者今生,都在她心中期许过很多次。
可她出生便丧母,自知是不会有那样的福分了。
苏氏温婉善良,不但将慕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夫唱妇随,尤是对女儿关爱有加,汐婵是个蛮横性子,若不得苏氏从旁悉心教导,恐是唯有更甚。
京城中,无人不知她的淑慧之名,即便苏家并非什么名门望族,端庄的苏月荷站在大儒慕坚的身边,亦不显逊色嬗。
在汐瑶的心里,那便是她憧憬的慈母的模样。
重生使她洞悉先机,处处先一步绸缪打算,设计张恩慈压低她身份,一则为了慕家避免将来的灭顶之祸,二则也是为了性情温良的二叔母着想!
即便她心知于理不合,顾不上百日热孝,凡事将自己推在最前面,为之遮风挡雨,担下那不善之名,逞凶斗狠,连番遭遇,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她都可以当作耳旁风,笑笑便作罢了览。
却不想……自己在苏月荷的眼中,竟成了将这府中搅得鸡犬不宁的罪魁祸首!!
“娘,大姐姐为了我们,差点连命都丢了,你怎能如此说她?”汐婵不解的同苏氏争执。
她和汐瑶自小姐妹情深,母亲软弱,她早就看不过眼了,有个人为她们母女出头,不心存感激也罢了,哪里还有说人不是的道理?
苏月荷见女儿激动得站起来,便又拉她坐回身前,继续用木梳为她顺发,再听她温声细语的道,“汐瑶为我们慕府做的,我自是在心里存着谢,要怪就怪我太过软弱,我亦明白,若此番不得你大姐姐出手,兴许此时张氏母女已经踩到了我们的头顶上。可是婵儿,既然张氏已经入了慕家的门,便与我们是一家人,而今她又有了身孕,无论她生下来的是男丁还是女眷,与你的血缘密不可分,我知你不情愿也好,这却是事实。”
放下木梳,苏月荷忧心忡忡的在旁边的圆凳上坐下,哎天叹地的继续道,“再者,汐瑶行事过于刚烈,原就是我提出抬张氏做平妻,说到底,是我亏了她在先,若汐瑶能退一步,与她心平气和的相处,想来后面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端,今日入宫你也见到了,灵儿尚且年幼,遭袁皇贵妃的利用,做出那般混事,汐瑶早就洞悉,为何不小事化无,反而要倒打她一耙,将她推入火坑?”
伸手去轻抚慕汐婵还透着稚气的面颊,她眉目间流露出母性的色彩,“将心比心,若你被设计嫁给宋家五公子之流,怕是为娘这一生都会不安了。”
话罢,站在门外的汐瑶早就泪流满面,心痛如刀绞!
将心比心,将心比心……
若她真肯让步,怕是早就已经死得不明不白了!!
屋内,慕汐婵粗鲁的打开苏月荷的手,愤然道,“母亲!你也知道将心比心,这番话让大姐姐听到该有多伤心?且不说之前她差点在凌翠楼被张恩慈毁了清白,今日宫里的事难道你没瞧见么?大姐姐不出此下策,嫁给宋成远的人就是她了!如若不然,皇后娘娘岂会罢休?袁皇贵妃岂会罢休?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嫁去宋府给那庶出子糟践?你当张恩慈母女是家人,她们可有当你是自家人?你只想着大姐姐出手太狠,于理不合,莫不是因为张恩慈的爹爹比外祖父位高权重,母亲便觉得自己矮她一截,处处都要以她为先么?不若你将慕家的主母之位也让给她算了罢!”
她话音方毕,一道响亮的掌掴声也随之响起,慕汐婵跟着惊叫了声!
“你竟然打我……”她捂着侧脸,受伤的望着苏月荷,“母亲,你为了张恩慈母女打我?”
“婵儿……”苏月荷下手之后才意识到做了什么,自己也是一阵恍惚错愕。
“为娘不是有意的,我……”
“你走!我不要看见你!我娘是不会为了张恩慈那对不仁的母女打我的,你走!”
听到里面的响动,汐瑶忙移身到苑子角落的暗处去。
刚藏好,便看见苏月荷无可奈何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步三回头,纵然于心不忍,还是踱出了院子,而慕汐婵则开始放声大哭,胡乱砸东西,好不委屈!
……
后半夜,月色正浓时。
四婢缩在梨香苑后院的拱门下,都望着远处园中坐在廊庭里发呆的女子,一个推挤着一个,想过去,却又不知过去之后该说什么好?
也不知姑娘去见二夫人时发生了什么,自她回来后,整个人如失了魂丢了魄,只道想一个人安静会儿,便在庭中呆呆的坐了一个时辰有余。
四婢不敢靠近,汐瑶在那处呆坐多久,她们就在这面守了多久。
“方才我悄悄去秋风苑打听了一道,伺候二姑娘的霜儿说,根本没见着大姑娘,倒是二姑娘和二夫人吵得极凶,听说二姑娘还挨了一巴掌。”心蓝猫着腰,眼睛盯着远处的汐瑶,小声同其他三个道。
罢了她不得人应和,回头看了她们几个一眼,又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想不到二夫人也会打人呢!而且打的还是二姑娘。”
十指连心,何况那还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下得去手!
“有什么好奇怪?”雪桂不以为然的冷冷道,“从前的大姑娘,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而今连张恩慈那等恶妇都要忌惮着。”
人会变,心会硬,那天上的明月都有阴晴圆缺,苏月荷出手打汐婵,那便是教训女儿,又何稀奇?
听了她的话,粉乔眨了眨眼,往那天上看,“我们姑娘现在厉害了得,老爷泉下有知,必定也安慰了。”
三个人说完,同是去看一言不发的嫣絨,就差她还没表示。
“你们都先去歇着吧,我去劝劝姑娘。”
说罢,嫣絨举步就向廊庭那边走去。
心蓝几个互相对望,不明所以。夜深了,是该歇了,可姑娘为何要劝?
……
——汐瑶,为何你总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让人谋算你?我真担心,若有一日你万劫不复,你找谁哭去?——
长公主的话回荡在耳边,使得慕汐瑶恍不自觉的从窒闷的胸腔里呼出一口压抑的气息来。
前生二叔母与婵儿被张恩慈赶出慕府后,结局凄惨,她正是知道,才极力想要改变。
她本以为上天给她机会重活,让她洞悉先机,那么就能改变那些错事,祸事!
然而事与愿违,不曾想人的心里是那般看她的。
自愿跳那眼前一个个的火坑,她无惧!
万劫不复,她更不怕!
可得知了二叔母忧心忡忡的真正顾虑,这整夜她都在想,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
“姑娘,更深露重,莫要愁坏了身子。”
嫣絨说时,已经走到她身后,将一件薄厚适中的锦缎披风搭上她的肩头。
汐瑶回首望她,就见她人交叠了双手在身前,侧立在自己身旁,一脸的沉静,仿似不管自己会在此坐多久,她都会相陪,不离不弃。
她再放远了眸光望拱门那儿瞧,视线刚移过去,就见几个影子极快的闪到门后去。
嫣絨也瞧着了,便道,“我都已吩咐她们三个去休息,姑娘心情不好,偏她们还跟着瞎起哄。”
汐瑶淡笑了一瞬,“由着她们吧,我知,我让你们担心了。”
无论前世今生,有四婢在她身旁伴着,都是她的福分,尤对此刻的她而言,更是最好的安慰。
“嫣絨。”收回眸光,汐瑶静淡的坐在庭中,神色间依稀透出对事实的无力,她问,“自爹爹去后,你觉得我可是与从前不同了?你觉得那般的我好,还是如今的我好?”
“姑娘怎怀疑起自个儿来了?”
嫣絨是四婢之首,平日里另外三个都以她为中心,是个特别细心的人,又与汐瑶一起长大,私下说话也随意些。
加之她比汐瑶大两岁,偶时,更如她的姐姐那般。
“若姑娘非要问奴婢的话,奴婢只能说,不管姑娘变成什么样子,奴婢都会誓死追随,从前,如今,将来,对我们四个而言是不会改变什么的。”
汐瑶抬眸对她笑了笑,脸容如清风般柔和,却又在那眉眼间,混着无法遮掩的惆怅。
“那是因为我如何在你们心中都是好的,可若有一天,我做出了让你们意想不到,更甚是无法接受的事,那当如何呢?”
对此嫣絨不忍失笑,道,“有什么比姑娘回打了张姨娘还过的事吗?今儿我们几个已经大开眼界了,那张氏到底算个有些来头的人,奴婢们也不敢随意造次,怕多做了什么,反而给人留下话柄,可瞧着姑娘被欺辱,心头又急得不得了,这下好了,姑娘不再事事忍让,也晓得为自己争个一二,奴婢们心里别说有多痛快舒畅!
这话当真说道汐瑶心坎里去,她心里的委屈和担忧,能与谁说?
想到此,她心酸道,“那一巴掌挨了便是挨了,你们都见着张恩慈有多张狂,我不还回去,强忍下来,只怕她会更嚣张。我并非想与她争什么,我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
一个掌掴而已,即便她侧脸还泛着淤青,连有风拂面都隐隐作痛,可不消几日,这痛会消失,伤痕不见,只张家的阴谋还未结束。
如果是挨一巴掌便能算了的事,打烂了她的脸她都能忍下来!
嫣絨默默在旁站立着,无需多言,都能察觉汐瑶夜不能寐的重重忧虑。
自老爷去后,她们姑娘恍如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不如从前娇弱,事事亲力亲为,哪怕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前……
“奴婢没资格知晓姑娘到底在烦恼何事,不过奴婢觉得,强势些未尝不好,人善被人欺,奴婢少小时,爹爹远走,母亲改嫁,奴婢被恶人欺过,自知其中矛盾,你不凶,便只能被人压在头上欺辱,可你若凶了,让人惧了,又会怀疑自个儿本性,这世间不公太多,今儿姑娘若退一步,明日张氏便能进姑娘三丈,事事哪可能全然称心如意?姑娘所做的一切,只要无愧于心,对得起自己便好。”
嫣絨对汐瑶安抚的笑,再道,“况且这会儿奴婢无论说什么,姑娘心里都有着计较,也不过茫然一时罢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的。”
汐瑶眼波微荡,似有一怔,继而亦是笑了出来,“我虽未与你说烦恼之事,倒是被你瞧得仔细明白。”
“那也要自小贴身伺候姑娘,才能练就出来这个本事的,姑娘,时候晚了,歇吧。”
应她全声,汐瑶也从那早就被她坐热了的石凳上站起,看看那越发皎洁的月色,再望着本不属于她的梨香苑,思索半瞬,她道,“嫣絨,这几日若缺了什么,都暂且将就着,过几日我们回侯府去。”
她说得淡,恍如只是在做寻常吩咐。
可这天发生的事太多,嫣絨早就在猜想,夜里二姑娘与二夫人许是因她们姑娘才起了争执,现下再听姑娘如是交代,更加确信她心中想法,只怕姑娘从秋枫苑那边听了什么。
“姑娘,若我们回府,那张姨娘那边……”
嫣絨并非为苏月荷与慕汐婵担心,说到底,她是武安侯府的人,更是汐瑶身边的大丫鬟,慕府如何,同她半点不相干。
只从主子那层面考虑,慕汐灵被指婚给宋成远,张恩慈定不会轻易作罢,姑娘在这时走的话,往日做的一切岂不都化作泡影,前功尽弃?
听她顾虑,汐瑶面色微顿了半瞬,转而,那眸色忽的凝聚在一起,启齿坚决道,“该做的事终归要做完,待结束之后,我便要与二叔分家。”
……
才子宴过后,次日清晨宫里就来了宣旨赐婚的公公,张恩慈带着女儿恭恭敬敬的领了旨,母女二人便利落的回了梅园,非但没闹,连半句话都没有。
圣旨已下,闹有何用?慕坚从苏月荷那儿听来原委后,只道小女儿咎由自取,他身为其父也无能为力!
而张恩慈与汐瑶在二道门那处动手一事,他听后不曾说些什么,大抵心里也有个衡量,反正那两边都没占上风,任他去维护哪边都会显得不妥,索性懒得多言。
在家事上,慕坚从不关注过多,一门心思都投在国子监里,平日和几个老学究做做学问,才是他毕生最爱。
接着便安生几日。
接旨的第三天,宋家的主母亲自过府来与之商讨婚事,诚意十成十的足!
想必也是看在河黍张家的份上,理子面子都做全了,哪知在梅园里没有谈过半盏茶功夫,就被张恩慈几句打发,怒气冲冲的离开,还扬言就是慕汐灵乃国色天香的人儿,进了宋府也别指望过上好日子了。
对此张恩慈全然不屑,再得三天,就传来宋家庶出的五公子要出家三年祈福的消息。
宋成远一个庶出子,恶名昭彰,竟也有福气代他张家常伴佛前?
京城里热热闹闹的谈论了好几天,张恩慈果真手段非常,也不知她暗中是如何活动的,宋成远这一去就是三载,等他回来,众人早就忘了此事,而莫要说三年,就是三天,三个时辰,都可能横生变数。
总算,她为她的宝贝女儿将此事拖延下来。
汐瑶在梨香苑里养伤,听了这一说后,倒觉得那宋成远这次是得益最大的,虽他名声不好,但胜在敢作敢为,只消稍加磨砺,再长几分脑子,日后能成大气也说不定呢?
等他归俗回来,身份地位都不同了,倒是只怕慕汐灵想嫁他,他都要掂量下那门亲事对自己的仕途有益可否。
除却此事,京城中热议的当属圣驾南巡。
六月初六,皇上将携后妃与多位亲信大臣,皇族子嗣和大祁出类拔萃的年轻俊杰们,自国都燕华,行官道南下。
这是天烨年间圣上第一次向南出巡,重在体察多年来休养生息的成果,朝中上下,近来皆为此事忙碌。
但伴驾而行的皇子就有四位,加上九公主和定南王世子,此阵仗已不容小视。
沈家得沈修文从旁,盛宠一时,慕汐瑶作为此行唯一的臣子女眷一道跟随,更让人忍不住猜测,南巡的路上,皇上是否会为她赐婚?
才子宴后,她的归属越发扑朔迷离。
汐瑶前生不曾伴驾南巡,但心里也有个印象,总而言之,耗时将近四个月,一路平顺妥当,没出什么差错,对她们这些伴君左右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而待八月间前往烟雨城,皇上在沈家逗留半月有余,便在那是,她的外祖父向朝廷捐了三百万两黄金!
若钱财能消灾,折损些也无妨罢。
转眼五月已然过大半,春色褪去,盛夏袭来,这天早早的,汐瑶带着四婢乘了马车,往幽若寺去……
……
还有整十日就要离京,汐瑶始终记挂着陈月泽。
前世的她只喜将自己困在深闺,就是才子宴都缺了席,根本没有伴君南下一说,此番她无论她准备有多充足,到底是与上辈子不同了。
变数难料,她必须要为自己和慕家早做绸缪!
去到幽若寺,庙中的诸位大师们刚做完早课,一位小沙弥领了汐瑶去后院早就准备好的静园,打眼看去,陈月泽便坐在杏树下的石桌边。
这天他穿了一身月华缎的锦袍,窄腰上束革带,尤显身形,下身是时下最流行的大口褶裤,黑靴沉沉的落在地面上,沉稳而有力。
他在后脑扣了镂金镶玉的发饰,将那墨发高高竖起,站在院门口只瞧一眼,都觉那人精神奕奕!
汐瑶顿步片刻,才笑着走进去,一边说笑道,“这是谁家的公子,俊成如此,不知可有娶妻?”
闻她调侃,陈月泽回过身来,时逢阳光初绽,金色的光芒隆在他温和柔软的俊庞上,他眯起眼回她一笑,“慕小姐还不知鄙人家昕夫人眼光刁钻,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倒是慕小姐可有为自己考虑,此次南下,更看中哪位皇子呢?”
皇上将慕汐瑶带着南下的用意,连傻子都知道,她那份荣宠,是用她祖父与爹爹的命换来的,着实不易。
而陈月泽四两拨千斤的说她,更有另一重意思。
才子宴那日,闻皇上宣她上前听旨,他都在暗中为她捏了一把汗,最怕的就是她抗旨拒婚,丢去小命。
两句话的功夫,汐瑶已经走到陈月泽对面落了座。
“你不用对我旁敲侧击,爹爹才去不久,皇上不会那么快下旨赐婚的。”
且那旨意在何时,她早就知道。
“倘若那天没见到你浑身发抖,小脸惨白的模样,许你今日还能把我糊弄过去。”
陈月泽为她倒了清茶,似闲谈那般说来,想想都自觉好笑。
他早就想寻个机会说教她了,奈何她成日在慕府呆着,连面不露!
“明明是个怕死的,为何要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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