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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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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人就是小人,有仇必报!
祈裴元从他那里探知宋御医的下落,更甚,用慕汐灵去交换,之后将此消息当作顺水人情推给给祁明夏,让他对付杀母仇人。
与之相较,裴王殿下的最终目的实在太让人期待。
是想打击纳兰一派的势力,还是真的想为他的母妃报仇?
哈!
太有趣了!
汐瑶将手从水中伸出,抚上祁云澈无澜的俊庞,她语意深长,“这次祈裴元让皇上都刮目相看了,他是在帮祁煜风打压纳兰一派?可是纳兰岚不是与袁雪飞联手了吗?这两个女人斗了一辈子,真的能平心静气的相处?或者说明王从来都没失去纳兰家的支持,由始至终,这都是一场戏,许你演,就不许他们演?害死李修仪的……是淑妃。”
也只有淑妃所为会让她得到那样多的告诫。
有得就会有失,不断的有人同她说,帝位之争残酷异常,也许这一局里,就会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最是纯真无邪的祁璟轩!
也只有拿真心对汐瑶的祁璟轩,同样能换得汐瑶的真心。
祁云澈想将她挡在身后不让她知,祁若翾不允她多管。
他们都怕她受伤,更怕她会坏了大事。
“汐瑶……”祁云澈蹙眉。
“我猜的。”她对他笑,猛然间双手用力——
就这样生生把他拽到池中!
水花溅得到处都是,祁云澈毫无防备,许是被她缜密的推断震惊了,也或许是被戳中了心……
还没容他在水中稳住身形,汐瑶蛮横的将他抵到了池边,娇软光滑的身躯贴上他的身,她双臂搂着他,与他额头相贴。
“不过就是互相猜忌罢了。”她说,启合的唇几乎要触碰到他,若有似无的酒香从齿间飘洒出。
祁云澈有些目眩。
再听耳边,汐瑶轻巧的言,“翻出那件事,对谁都没好处,可皇上偏偏派祁永晨去查,你们都不想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又无法全然抽身,便只好静观其变……我说得对不对?”
这些,统统都是她猜的!
说罢了,她吻他,撬开他的唇,卷起他的舌,辗转缠绵,主动又自如,竟让祁云澈无措。
她的吻又落在了别处。
面颊,鼻子,眉目间,她咬住他的耳廓,轻微暧昧的喘息,挑丨逗……
小手从他颈项间滑下,解开他的湿透的寝衣,一路往下,抓住他勃发的火热,当即让他倒抽了一口气。
“汐瑶——”紧绷的语气,不乏警告。
又是警告。
汐瑶折了眉头,眼色里溢出恨。
她望回他,压着隐怒说,“祁云澈,你把我想象得太弱小了,你知不知,爱你,本就是我莫大的痛!”
他怔忡!
她已将双腿张开,把他的***拢进自己的身体,而后盘上他的腰,肆意的前后动了起来。
她动作暴躁,犹如自虐,纵使在水里,她却没准备好,报复一般的学着他从前爱她的节奏,将不甘和恨带给他。
祁云澈被这样的慕汐瑶吓到了。
小腹下紧致的快丨感和胸口窒息的闷痛交叠,他愕然失语,竟不知要如何对待她。
她说得没错,哪怕是猜的……
“好了,别闹了。”
大掌将她钳制,不再让她动了,他眸色温软下来,退出她的身,复将她抱入怀。
汐瑶被酒意侵袭,浴池中的烫水差点要了她的命,根本无法再做出反抗他的举动。
贴靠在那片胸口,听他涩哑的问,“……爱我,真的很痛苦?”
她只淡淡笑了笑,“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为他而生,为他而来。
只要他还活着,天下人都死绝了对她来说有何所谓?更不要提他生母的所为……
许是汐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此,才那么痛恨自己吧。
……
祁云澈将汐瑶从池水里抱起,替她将身上的水渍擦掉,换了寝衣,再抱她回床榻上。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丁点儿声响都没有,两人比肩平躺,无眠。
沉默了许久,祁云澈忽然道,“我会保全十二。”
“他让不让你护着还是后话。”汐瑶清醒的说。
祈裴元这一棋落得太杀人,玉石俱焚的汹涌。
到底图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晓得了。
放空了思绪,明明她不想再想,那些前因后果却偏要来纠缠她,她只好道,“深宫恩怨,同他没有多大关系,横竖不过是那些言官夸大其词,要皇上赐死淑妃娘娘,璟王爷护母心切,替罪受罚……抑或者,皇上会为你将这些全然压下,不过都是我瞎猜的罢了。”
原本可以阻止的。
此时都来得及,只要杀了宋成远!随便找个谁去认罪,宫里不最时兴这些吗?
可是……
莫要说祁云澈了,他们都不愿意放过这个削弱对方的机会。
而祁璟轩定会深明大义,遂了众人的心愿。
遭殃的,不会单只他一个。
“我只是在想,下个会是谁呢?”钻进祁云澈的怀里,他是她唯一的依附。
前生是,今生亦是。
汐瑶笑着,说,“祁煜风来看三妹妹,我换得他的人情,他说,假使他败了,亦要灵儿和他一起去死呢,他还要我问你,假使你败了,愿不愿意一个人走黄泉路,可是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早就食下比生死相依更绝狠的毒药。
怎让她不觉得好笑。
“汐瑶。”祁云澈低头望了她一眼,将她抱紧,“你若死了,我不会独活。”
……
慕汐灵一睡便过去了七日。
这些时日里祁煜风再没来望过她。
汐瑶一面替三妹妹唏嘘,一面又暗自庆幸,还好没让慕宝去市场上买狗,省得浪费了银子。
祁云澈倒是每夜都来,快将武安侯府变成云王府了,故此,她便觉着这般便好。
他应了她,与她同死。
便是自私也罢,既是这天让她来与他相遇,汐瑶认命了。
鸠毒一案终归从宫里传了出来,七日里,风波不曾间断。
先是曾在宫里当值的宋家三爷现了身,金殿上供认当年为皇后娘娘毒害德妃与贤妃,引群臣震惊哗然!
之后,又牵出袁皇妃也参与其中,天烨十五至十七年间,毒杀有孕的妃嫔,陷害年幼的四皇子和六皇子。
而当年的罪魁祸首霍昭仪,不过是个被冤屈了的替罪羊。
朝中日日硝烟弥漫,深宫里人人自危。
第七日,慕汐灵醒来时,外面将将传来了消息,道,皇上废了纳兰皇后,将袁皇妃降为昭仪。
后,还有一则说,璟王爷要出家了……
死不了,就与他耗着吧(第一更)
午时过得两刻,饭罢连茶都还没饮得半盏,听闻慕汐灵醒了,汐瑶到东瑾苑去探她。1
干净简洁的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儿。这是安娘的主意,将宁神和止血的草药混在香炉中焚,太医也说了,这对受了箭伤昏迷不醒的人是极好的。
慕汐灵就靠在床头,单是几日功夫,那尖下巴都能瞧出消瘦了许多,她穿着一件藕色寝衣,大把青丝松散的斜搭在肩头,与苍白的脸色对比鲜明。
朱唇无颜色,伊人憔悴。
心蓝正捧着粥,小口小口的喂她喝橼。
汐瑶来了,便接过心蓝手里的粥碗和勺子,在床前坐下,慢条斯理的重复喂粥的动作,慕汐灵不拒,姐妹二人谁也没说话,谁也不同谁客气,气氛说不上融洽,倒也相安。
安娘、凝香几人都默默的退了出去,容她们单独相处。
慕汐灵醒来就问过安娘自己昏睡了几日,听闻是七日……七日……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宕。
这会儿见汐瑶神情淡然,若有所思,又似无言。
“大姐姐不想同我说说么?”她主动开口,因着才将醒来,说话的声音里都是纤弱。
她问,“谁赢了。”
握着勺子的手在半空中滞了下,汐瑶浅浅一笑,说,“纳兰岚后位被废,打入冷宫,袁雪飞被降为昭仪。”
这两件无疑是对纳兰家和袁家的重创。
国母歹毒,皇妃奸狠!
震惊的又岂止是朝野和整个京城……
“冷家呢?相安无事吗?”又听慕汐灵追问。
汐瑶眉间挤出‘怎可能’的折子,“璟王爷要出家了,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他本就是为皇族祈福的有福之人,表面上在此时出家,或许只是因为大祁出了这奸恶的一后一妃,实在有辱皇家体面。
然而内情恐怕更加难看。
而在大祁,普通的僧侣都有较高的地位,就莫说出家的皇族皇子了。
这是无上尊贵的荣耀。
祁璟轩出家,又为冷家博得了个好名声,保住了淑妃,民心更加所向……
谁赢了?
自是众望所归的祁云澈,大祁未来的国君。
慕汐灵扬眉,喝下送到面前的最后一口粥,又道,“听起来,皇上还是护着冷家的。”
那也只是听起来的罢。
不论冷家对皇命如何遵从,也改变不了冷家淑妃诞下龙子的事实。
既是龙子,就对祁云澈有威胁。
这一局,不但削弱了纳兰家和袁家的势力,更将冷家的隐患根除。
只消祁璟轩出家为僧,今后定南王府只能对祁云澈忠心耿耿。
放下空了的粥碗,汐瑶淡声问,“那你呢?你又是为何要搅这一局?不甘就这样被祈裴元送给宋成远?”
因为不甘,所以花了重金买江湖杀手取自己的性命,且是要在汐瑶的面前,引起她的注意。
而后再让凝香将宋成远三叔在太医院当差的事告知与她。
这世上只有慕汐瑶最能动摇祁云澈,慕汐灵不甘寂寞,自是要掀起风浪,让人与她一起疯!
“我还以为姐姐会阻止云王殿下呢……”她幽长笑叹,索然无味。
她还忘不了许久以前慕汐瑶将计就计毒害母亲和腹中成了型的小弟弟那一件。1
她想,大姐姐重情重义,敢爱敢恨,若晓得了此事,少不得两肋插刀,哪知……
结果是错看。
“姐姐竟能眼睁睁望着璟王爷出家,真是不得意思。”她语态清闲的说着,如同置身事外不相干的谁。
汐瑶安静的望着她,同样是回道,“此事你本可利落抽身,何须让人来取自个儿的性命,玩得如此大,这样,有意思么?”
慕汐灵闷声浅笑,“就是要豁出去才有意思呢,大姐姐,你说这帝位之争又不得他的份,他这又是何苦呢?”
他?
汐瑶眸里闪烁了下,霎时了然了。
她却不顺着她的意思回应,反而问,“可想同裴王和离?他对你无情,只将你当作棋子利用,好歹你是我慕家的人,只要你说一声,我便让张嬷嬷给宫里递牌子,请奏皇上,为你做主。”
祈裴元可谓明哲保身了,一生活到此,做得这一件大事。
只一件,不但博得皇上的欢心,更为自己的生母报了仇。
今后,谁还敢说裴王是个草包?
可是之于他的王妃,实在太令人寒心!
默然良久,仿似慕汐灵真的在想和离,可是良久后,她憔悴的脸容只浮出少许淡笑,道,“不必了。”
“不必?”汐瑶抬眸望她,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
“是的,不必了。”将长发揽到脑后,慕汐灵神色黯然,认命道,“原想我与他不过彼此利用,不会再有其他。我也不知从何时开始……”
她努力搜寻着,终不得缘由,只好佯作释然的舒展了眉梢。
一旁,汐瑶闲适的坐着,与她话家常,“那看来祁煜风要失望了。”
他最看不入眼的兄弟,在这‘情’字上,竟占了他的上风。
既是做了选择,那么汐瑶觉着就没必要告诉她,祁煜风冒着极大的风险来看她那件事了吧……
纵使不说,慕汐灵心底还是有所预料的。
便是这会儿功夫,她终于想起了起始,“还记得璟王辰宴么?在云王府那回。”
汐瑶点头,“自然是记得的,酒宴散了,婵儿却找不到你,想来应当就是那日,你借机接近了祈裴元。”
是祈裴元,并非祁煜风。
这当中的学问可大了。
“云王府布局诡妙,一般人置于其中极容易迷路。我得知祈裴元要娶你时,也以为她爬错了床,兀自唏嘘了一番。”
但那正妃之位,多少女子求之不得。
这般计较下来,汐瑶又觉得她的三妹妹聪明极了。
“这很简单,只要找个下人,打赏些银子,就能晓得几位喝醉了的王爷被安置在哪里。”慕汐灵回想着,眉目间溢出当时小聪明的笑意。
“那天祈裴元根本没醉,我打着颤摸上他床的时候,他忽然翻身来,眼眸清亮的望着我问,可是弄错了?”
人贵在有自知者明,显然祈裴元很清楚,在皇族中,他是怎样的身份。
慕汐灵却比他更肯定:没有错!“母亲留给我的书信里不但让我接近祈裴元,还告诉我当年妃嫔争斗的事,李修仪惨死,这个仇,他不可能不报。所以我对他说,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以此为交换,祈裴元许她正妃之位,她许他的,是一切能够给他利用的所有。
至今时今日,他拿她去向宋成远换个人,很公平。
可是到底是何时开始的呢?
慕汐灵却不甘心了。
“姑娘,裴王殿下来了。”屋外,心蓝禀道。
正是诉说着往事的慕汐灵蓦然僵了下,她向汐瑶看去,淡薄的眸色里有少许惊动。
诚然,她还没有想好!
“是我派人到裴王府去知会他的。”汐瑶比她想象中动作要快许多。
“如何你还是裴王妃,人醒了,我自当走个过场。那些陈年旧事,提不提都无所谓,眼下事已至此,要不要同他和离,你自个儿想想清楚罢,你念着他,他可不如你想的那般有情义,况且还有祁煜风……至少这些是我能做的,莫同我客气。”
淡淡说完,汐瑶起了身就往外走去。
身后的人极快道,“和离就不必了,我心意已决。死不了,就回去同他耗着吧。”
不愧是将门世家的女子,要的就是一个干脆利落。
汐瑶回身对她笑笑,还没问出口,再听她紧接着道,“我还不想随他回去,且让我在这里多呆几日。”
语调里,不乏让人听出个逃避的意思。
“好。”汐瑶想也不想就应了,“我去把他打发了,你好生养着,明儿个我再来看你。”
闻言,慕汐灵复杂的轻笑了声,“大姐姐不必做到这步,你我那些旧仇旧怨,我会记一辈子的。”
“记是一回事,我如何对你那是我的事。”
她不领情的态度,汐瑶全不在意,“有些事,无论你还是我,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也许这结果已是最好。”
……
祈裴元很好说话,闻得慕汐灵要在武安侯府多留几日,他不曾多言就告了辞。
他走时,汐瑶并未起身送。
稳坐在正堂当家的主位上,她看着那道卓尔不凡的背影远走,心中毫无缘由的腾升起说不出的疑惑。
祈裴元为生母报了仇,然后呢……
……
连日来风风雨雨,沸沸扬扬,京城就是京城,总是这般热闹,不会少了给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汐瑶将自己关在府中,哪儿也不去。
拒了长公主的相邀,必要不必要的请帖一个都没回,就是颜莫歌来她武安侯府串门,都被她三言两语打发干净。
每日,她照例去看看两个妹妹。
慕汐婵的脾气越发暴躁了,闲来无事就摔东西,越摔,越恨,对谁都恶言相向,她头发掉得极厉害,连面容也丑陋了许多。
相由心生,果真没有说错。
比较起来,汐瑶倒宁愿去东瑾那边小坐。
和慕汐灵相处得很是愉快,这是谁也不曾想到的。
东瑾里,姐妹二人时时都心平气和,闲话家常,汐瑶煮茶或者煮酒,都会请三妹妹小饮一杯,那些旧仇旧恨,都是旧的了,谁还记得了多少?
祁云澈每天都会来。
有时晚膳同汐瑶一起食,有时她睡下了都不曾见他,但隔天醒来,身边总不会落空,连慕宝都晓得要留门。
他从不对她说朝中的事,她亦不过问。
能够相安相守就好。
此一事被京城里守旧的那些闲话许久。更,还惹得倾向纳兰和袁家一派的言官几次上奏,妄图以此诋毁。
谁想祁尹政重重的赏了汐瑶,罢了那些监察御史,其用意已是不言而明。
祁云澈是君心之所向。
……
日子过得清闲且浑噩。
不用想太多,多想亦是无用。
这天打早,她还在梦里睡得酣甜,人是被祁云澈从被窝里捞起,梳洗罢了,换了衣裳,府外,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由是此时汐瑶才有所意识,神情里登时就有了防备,“莫要让我去严法寺观礼,就是到了寺外,我也不会进去的。”
她不知要用怎样的心情去观礼,更不知如何面对。
倘若可以逃避,避一世又何妨?
“不是去严法寺。”祁云澈笑着说,早就将她看穿。
他替她将车门打开,抬手与她做扶,“走吧,莫要让十二久等了。”
汐瑶犹豫,许久不曾蹙起的眉头拧成结。
这些时日她和他闭口不提祁璟轩出家的事,只怕提来,她会恨他,恨自己。
贪心的人总是想做得面面俱到,千般美好,纵使有些事谁也怨不得,缺了一块就是遗憾,一生难安。
祁璟轩是汐瑶的不安。
迟疑间,忽听祁云澈对她说,“倘若实在觉得太难,就当作是在惩罚自己好了。”
汐瑶略有讶异,“故此你一直这般惩罚自己?”
他舒眉,笑意染了深眸,藏起的是诸多天不遂人愿的无奈,“是。”
……
清晨的大街格外安寂,有些许应早市的铺子正在开业,路上几乎不得多少行人。
没行多久,车就停了下来,汐瑶探身向外望去,只见大街上前后无比空阔,旁侧那一排临街的酒楼,唯独跟前的一家敞开了大门。
店门上悬着一块金漆招牌,上面得三个字——凌翠楼。
对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
楼中不得人声,但光亮异常,她直往里望了进去,便见到那四四方方的红色戏台上,站着一欣长身影。
男子墨发高束,着蓝色的长袍,那袍子里不晓得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如当初时。
当初……汐瑶是想巴结大祁才将游历诸国回了京城的十二皇子的。
“莫要在外面发愣了,进来看本王啊。”里面的人兴致高昂向外唤声,纯粹无暇。
仿佛,这只是他一时兴起。
汐瑶哭笑不得,心底深处难抑酸涩之情。
她晓得,是到最后了,这是祁璟轩与前尘往事的了断,那前尘和往事里,也包括她。
走进楼中,挨着台子的八仙桌早有客来。
祁若翾与陈月泽坐在一桌,身旁有汐瑶许久不见的二表哥沈瑾瑜作陪,贾婧芝和冷绯玉坐在另一桌,颜莫歌则独占了一桌,酒是时时都不曾离手。
见状,汐瑶勉强撑着情绪,同站在那高台上的俏公子打趣,说,“十二爷真是好兴致,把望得顺眼的人都请来了。”祁璟轩闻言呵呵一笑,不改本色,应道,“本也想过把仇人一道喊来,叫好声也要多些,可我又想,都到这时候了,虽不是生离死别,还是只见些顺眼的吧,人生无常,少给自己添堵为妙。
不过是三千烦恼丝(第二更)
人生无常,少给自己添堵为妙。爱叀頙殩
怎么这句听着像是祁璟轩在开解她呢?
不给汐瑶多作思索,她被请到上座,和祁云澈一起入了席。接着,是独属于璟王爷的戏法开演。
他一人站在台上,清俊的脸上始终带着出尘不染的笑容,手法利落,技巧娴熟的变出各种花样。
一会儿是承在青花瓷碗中的锦鲤,一会儿是兔子……还有不知从哪儿摘来的花束,那蓝色的长袍中不知藏了多少东西檑。
这次,汐瑶没有上去搭手,可她却是睁大眼睛仔细的瞧了,饶是想找出点破绽与他留下遗憾,都没钻到那空子。
陈月泽几个妥是给足了面子,叫好声不曾停过,颜莫歌还玩笑着问,能不能打赏?
这般作恶的念头,也只有他才生得出来了鼎。
而戏台上,人如戏法,没有一颗洒脱至上好无旁骛的心,怎能做到行云流水?
早她就晓得,祁璟轩是雪山崖壁上的冰莲,世间纷扰,不适与他。
可他偏生在皇宫,长在皇宫,与险恶的争斗脱不了干系。
望见他在台上尽情施展,露出满足愉悦的笑,或许……汐瑶不想承认也罢,遁入空门,是他最好的结局。
待到戏法全然变光了,楼外仍不得天色,街上有百姓挑着担子往市集去,更多的方向,是打算出城到严法寺进香。
这天不但有百位高僧与国师一齐诵经祈福,更是璟王爷受戒出家的日子。
楼外人声窸窣,反倒是这楼里,装着这样多的人,却静得不同寻常。
“好了,本宫要回去睡瞌睡了,十二,你自个儿去严法寺吧,待本宫得闲了再来探望你。”最先开口的是祁若翾,她语态胜似从前,仿佛自个儿的亲弟只是到那寺庙里去小住几日,早晚都会回的。
故,她放了大心回去睡回笼觉。
随之,冷绯玉和陈月泽等人也起身,该到入宫上朝的时候了。
沈瑾瑜邀颜莫歌换个热闹的地方喝一杯,国色天香楼就在不远的临街。
这人便各自寻了借口离开,转眼,只剩下汐瑶和祁璟轩。
他还站在台上,汐瑶站在台下,两人方是对视了会儿,她勉强笑了出来,道,“该不是要我送你去严法寺?”
那个地方,亦是她最不想去的。
祁璟轩闻声扬笑,就着台边坐下,向她招手,“午时才受戒。我自个儿去就成了。”
悲欢离别,他也伤情。
汐瑶费力的爬上戏台,挨他边上坐,这楼里空荡荡的,大门紧闭,唯外面川流不息的人声越发嘈杂。
心境在何时改变了?
默了会儿,祁璟轩先道,“说来稀奇,当初第一眼望见你时,我就觉得你亲切得很,你可知,此楼并非是我第一次见你。”
汐瑶亦是点头,说,“此楼也不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那天我随月泽逃了学,进这楼望见你时,也有些许意外,后我又想既然遇上了,又得你找我搭手,天都要我巴结你,我自当抓住机会。”
想起那天,那日,汐瑶的心思可不简单。
她又道,“最初连我待你都不是真心的。”
“无妨无妨。”祁璟轩摆了摆手,眸色清亮,“虽我自小随师傅游历在外,但凡被谁晓得了身份,巴结的还少么?那时武安侯刚去,你为自己多盘算些,不是坏事。只你这人就喜欢把自己想得太坏,可是又与坏人委实不沾边,否则……”
“否则你也不会邀我来看你变戏法?”汐瑶接着道。
随即,两人都笑了起来。
有些话不用明说,只,倘若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兴许就没有那么多的烦忧,兴许,就能做一世的挚友。
“汐瑶,你怪不怪……七哥?”这还是祁璟轩最担心的。
从他们来,到祁云澈去上朝,他都不见他们多说半句……
“若我说怪他,你不会连出家都不安稳吧?”汐瑶和他说笑,扬头随意环顾楼里格局。
怕是这是凌翠楼一年四季最空阔的时候,至此一日。
视线在游移了一圈后,定在祁璟轩的脸上,“还是说,你想在出家前替我把心结解了,结了我的心结,就是你的成全。如此一来,你毫无后顾之忧的遁入空门,在往后吃斋念佛的时日里,偶时想起我们,便不得遗憾了。否则,你会觉得前生实在不圆满。”
他被戳中了心,眉头一折,笑得不好看。
他反问她,“你觉得若你阻止七哥,会有怎样的结果?”
汐瑶耸耸单薄的双肩,撇嘴道,“我哪里晓得,都没做过。”
那后果,自是难以预料的。
祁璟轩庆幸道,“还好你什么都没做,因为你晓得,多做多错。”
他们都身不由己。
既是身不由己,管顾着自己都来不及了,怎还有心去关照别个?
“你同我一样,都想事事圆满,可这人生在世,不如意太多,就连父皇或许都会苦恼,为何他会有那么多的儿子,哈哈!你看,如今我未死,只是出家,佛门清静,那里更适合我。”
汐瑶不语。
若她有说的,定早就反驳了。
祁璟轩侧首看了她一眼,道,“佛门讲究‘因果’,当年宫中争斗惨烈,你知道是缘何而起吗?”
瞧瞧,还有几个时辰才出家,就开始借故说起佛理来。
汐瑶含笑,一脸的不得办法,只能听他说,“十五年,父皇将袁雪飞从贵妃升为皇贵妃,她天性善妒,又因为有了二皇兄,便不择手段残害其他有孕的妃子,只她心中有数,不得多猖狂,害的也多位品阶不高,没有实权,母家无势力的妃嫔。这当中霍昭仪也使了不少阴险的恶招。”
说到霍昭仪,祁璟轩对汐瑶心有余悸的一笑。
深宫是个可怕的金笼,可在无形中将人食得骨头都不剩,可将软弱的人变成恶鬼,日日夜夜的索取他人的性命。
“南巡回来后,我曾查过十五年到十七年的卷宗,在霍昭仪身边当过差的老嬷嬷与我说,当年昭仪娘娘入宫时天真烂漫,被害去一胎后才性情大变,后来她好容易留住父皇的宠爱,有了八皇兄,本该明哲保身,却见宫斗愈发凶狠,她生了多余的念头,也期望有朝一日八皇兄能够成为储君,便是豁出去了。说起来,她曾是让纳兰岚和袁雪飞都忌惮的女人,真真不可小视呢。”
祁璟轩说的,汐瑶全不陌生。只每当听到这些,她就会忍不住叹前世自己的无能,又庆幸生得晚了些,天烨年间的深宫,是真正的炼狱!
再说回那往事前尘,祁璟轩道,“无论是霍昭仪,还是袁雪飞,都不曾动四妃的念头。也只有稳坐皇后之位的纳兰岚敢,贤妃一尸三命就是她最大的手笔!那时猜忌四起,同时宫里开始有了传言,说太宗年间战祸太多,这是天降灾于皇族,故此龙嗣不得延续,而后是德妃,三皇兄的生母,你猜她是如何死的?”
他让汐瑶猜?
不是鸠毒么?就连纳兰岚都在金殿上供认不讳了,莫非还有内情?
莫非……
望着汐瑶越发紧张的脸容,祁璟轩便是笑了,肯定道,“毒害德妃的鸠毒,是母妃赠给纳兰岚的,或者当说,德妃的死,是母妃献的计。”
越是危险的做法,越难令人猜忌自己。
冷筱晴宫里装饰着十七支鸠鸟的尾羽,难道就真的只有这样多吗?
“那为什么纳兰岚不——”
不在金殿认罪时,拉淑妃一起?!
汐瑶还没问完,就觉出她有多蠢!
当然是因为大皇子,当然是因为平宁公主,还有整个纳兰世家!
皇上命永王彻查此事,就已经对纳兰岚的暗示,他们夫妻多年,纳兰岚怎可能猜不到皇上的心思?
唯有以自毁,才能得以保全。
祁尹政要祁云澈继位,就不能容他的皇后和妃子们有多余的心思。
这对袁雪飞来说也是一样的。
祁明夏、祁煜风、祈裴元……他们哪个心里不明白?
都是揣测着皇上的心思拿此事大做文章,而到了最后,或损兵折将,或伤了元气,但终归是保住了性命。
只有无辜的祁璟轩,白白断送后半生,只能与佛常伴。
呼吸难抑的颤抖,汐瑶竟觉得后怕,她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德妃死了,之后呢?”
“之后啊……”祁璟轩回想着那天在芳华宫,母妃对他坦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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