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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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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皇后娘娘、袁皇妃和淑妃三人,都在这儿站了一个多时辰了……

宫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终于驱散了些许无法形容的寒寂。

祁尹政坐在榻上,他将身姿往右倾,靠在层层叠加的金枕中,他穿着一身与这节庆极为不符的白色圆领衫长袍,斑白的发用玉带完全束起,将他沉毅的五官凸显而出。

他脸庞无血色,薄唇枯竭,整个人比起在东都时亦是消受了不少,加之他倚靠的姿态,不知只是乏了,还是真如传言……病得不轻。

刘御医和程御医小心翼翼的给突然暴毙的莲贵人细查之后,便告了祁尹政,到偏殿后商议。

又得片刻,偏殿里行出一小太监,将手里的字条呈给王福。

王福转奉到祁尹政的手中,他展看字条一看,遂合上,抬眸扫向面前一干人等,“谁想先说?”

静静的,该跪的跪得身板挺直,该站得站得仪态万方。

谁也没得回应。

“都没有要说的?”祁尹政恍似不经意的一笑,再道,“好好一个上元节,偏有人不安生,以毒谋害了朕的爱妃,搅得后宫鸡犬不宁,你们身为朕的儿子和妻子,就不想为朕排忧解难?”

这是多么好的表现机会,他们肯就此放过?

又是长久的静默,祁尹政先看向他最会享乐,亦是最无建树的大儿子,语调轻松的问,“永晨,你先说。”

大有让他给弟弟们表率的意思。

祁永晨从来不问朝堂事,对弟弟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更视若无睹,哪想今日上元节遭了殃,被父皇一问,紧张之感登时包围全身,结结巴巴道,“这、父皇……儿臣……”

“你不知?”祁尹政挑眉,语气不明,“那谁知道什么?大可说来。”

看似,帝王的心情仿佛不错。

好像他等这一天许久了,甚至那眉眼间竟蕴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笑意。

可是谁敢说他知?

谁知道,谁兴许就是那下毒之人。

蓦地,祁永晨将头深埋了下去,情真意切的恳求,“父皇,此事与儿臣全然无关,儿臣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儿臣早就不过问朝政中事,对——”

“对什么?”祁尹政笑意耐人寻味,“你想说你对皇位从未有窥探之心,是吗?”

祁永晨陡然一僵!

不曾想过,他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会先被质疑,一时间,惧有,寒心更甚!

“皇上!”到底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纳兰岚怎忍心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迁罪。

“晨儿天性纯良,只喜与诗词歌赋为伍,又怎会在上元节生事?”她护犊心切,故语色激昂,头上的凤钗摇曳不止,那表情更凝然非常。

“也许皇上觉得他不学无术,可是……这样不好么?”

不争,难道也是错?

祁尹政笑着问,“如此说来,皇后是在怨朕?”

他早就给了他们争的机会,不争,能怪谁?

纳兰岚微有一窒,低首,谨慎道,“臣妾没有这个意思。爱夹答列”

“没有就好。”面上的笑意嚯地冷冽,祁尹政对大儿子斥道,“身为大祁皇长子怎能碌碌无为?”

他倾身,鹰眸尖锐的瞪视过去,“你觉得,不作为就是功绩?”

“儿臣……儿臣不敢!!不不,儿臣不是不作为,父皇明鉴!”祁永晨大声道,已经语无伦次了,抖得也更加厉害。

“皇上。”袁雪飞温软启声,打断这僵局,“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还请宽心。”

她盈盈向前迈了半步,同情的望了大皇子一眼,再看向正中那具因毒而亡的可怖尸身,道,“眼下查出莲贵人的死因为要,皇上能否告知吾等,莲贵人中的是什么毒呢?”

“爱妃倒是懂得体恤朕。”祁尹政先赞了她一句,转而却道,“你与皇后素来不合,怎今日先替她解难?真是让朕意外。”

袁雪飞意料之外的僵住,心里饶是费解得很。

拿不准皇上今儿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不得人与他排忧解难,可站出来一个,就被他折一个……谁还敢出这个头?

再者说了,好端端的上元节,她哪里晓得谁在兴风作浪?反正风儿是不会的。

思绪罢了,人是无所谓的笑笑,道,“臣妾是个泼辣性子,诚然在宫中得罪了不少姐妹,但对皇后姐姐敬重有加,姐姐亦晓得臣妾的脾气,几十年了,平时有几句言语不和是常有的事,只今日闹了,明儿个又好了,根本不打紧,姐姐,您说是吗?”

纳兰岚对她微笑,“妹妹说得极是呢。”望过去的眸轻飘飘的赏去一记凌厉的眼风:多管闲事!

袁雪飞权当没看见,昂着首,一副未做亏心事的凛然。

僵滞。

祁尹政将她们往来间的细微看入眼底,自若的道,“既然后宫如你们所言,姐妹情深,何以莲贵人会身中鸠毒,死在朕的面前?”

鸠毒?!

众人惶恐!

这鸠毒多年前就绝于深宫之内,更是禁忌!

只因当年祁明夏的生母德妃正是因此毒命丧黄泉,只因……在宫里,如今这毒只可能一个人有!!

祈裴元冷笑了声,目不斜视,“鸠毒,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听他说来,似心中有数,更有冷嘲热讽之意。

“老十,你知道?”祁尹政和颜悦色的向他问去。

祁璟轩慌了,方才听到‘鸠毒’二字时,双拳都已紧攥,见矛头指向自己的母妃,忙道,“父皇,此事绝不可能是母妃所为!”

祁煜风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落毒之人不正在查么?十二,你慌着替淑妃娘娘开脱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

开脱?做贼心虚?

眼看罪名就要落实,冷筱晴兀自走上前来,端淑不减丝毫,道,“二爷真会同本宫的十二皇子说笑,本宫确实有鸠鸟的羽毛,这亦是众所周知的事,假使宫里头哪个被鸠毒害了命都要算在本宫的头上,本宫可真是无处喊冤了。”

素来宫里宫外都知,冷家淑妃温贤有加,不但一双子女教导有方,自己更是恪守陈规,可她是见过场面,经过风浪的。

眼下小小脏水,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来到祁璟轩身旁,她纤纤玉手轻抚他的脸颊,看他的眼色里都是爱怜。

她道,“冤了本宫不要紧,皇儿是个善良之人,本宫可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有个狠毒的母妃,这件事情与本宫无关,倘若谁有心陷害……莫要怪本宫不客气!”

最后那句话,冷筱晴直勾勾的盯着祁煜风,暗自里藏着的告诫,就是旁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多少年没见到淑妃露出狠劲了?

利爪收得太久,许多人就以为她好欺。

然,能在这深宫长久不衰,有哪个是善的?软弱的?

“妹妹恼什么呢。”袁雪飞笑呵呵的,如同个事不关己,只走出来打圆场的和事佬,“二皇子说话随我,一向直接,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那是。”冷筱晴都不曾看她,自顾说道,“皇贵妃姐姐快人快语,是个利落之人,先前在畅音阁时不是还当着众人的面道,皇上纳了新人就不待见我们这些旧人,不晓得姐姐这真性情的,还以为姐姐要发难什么了呢……”

“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冷筱晴,你莫要含血喷人!”

袁雪飞和祁煜风因她的话大惊失色,同时怒道。

冷筱晴满脸都是诧异,温温煦煦的疑惑,“咦?莫不是我记错了?当时皇后姐姐不也听见了么?”

她嗓音纤细,说话悦耳,宛如林间鸟儿,很是动听。

哪里像是在为自己辩驳?

听她一番轻巧说话,更像是……把祸水引向别处。

往纳兰岚那处求证之后,未等人开口,又直睨视向祁煜风,脸上的笑意倏的散去,她淡淡然提醒,“二王爷,本宫的名还轮不到你来直呼!”

祁煜风恼火万分,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正是你争我夺得不能罢休时,祁明夏忽然高呼了声‘父皇’,冷不防就向祁尹政求道,“当年儿臣尚且年幼,只知母妃因鸠毒而死,此乃更是宫中一桩悬案,如今莲贵人因此丧命,想必两者亦有关联,就算没有,那有心人分明想将淑妃娘娘陷于不义,还请父皇将此事交与儿臣彻查!”

交给他彻查?

祁璟轩紧跟着也求道,“此事关乎母妃声誉,请父皇给儿子机会,让儿子为母妃洗脱冤屈!”

这样大的事,那‘鸠毒’两个字一出,谁心里没个数?

毒到底是哪个下的,胆大包天到要在父皇面前把人弄死,又刻意选在上元节!为的不就是将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

呵……

有心人,当真有心!

“现在才想来为德妃娘娘沉冤,老三,你不觉得晚了点儿?”祁煜风话似戏谑,实则为提醒。

当年那档子事若真的要查,莫说他母妃袁皇妃,怕是在这太极宫里的三位娘娘都跑不了!

祁明夏无所畏忌,反问他道,“怎么?难道二皇兄你怕?”

“本王会怕?”狠色尽露,祁煜风阴冷至极。

他向来就是个不怕死的,有人要将当年那些扯出来,就算要死,他不介意多拉上几个来垫背。

“老七,还闷着不吭气?”

祁煜风侧了身往那边上跪得沉默祁云澈的瞧了去,“淑妃娘娘对你可有养育之恩,你以为不说话,就能将自己摘干净?”

“有这必要么?”祁云澈回视他,又看了淑妃一眼,眼眸无波,笑道,“正因为我为淑妃娘娘抚养长大,对娘娘自比旁人了解更深,我所识得的娘娘心地善良,温婉贤淑,对我更慈爱如母,二皇兄,你还想听我说什么?清者自清。”

“哈哈哈哈!好个‘清者自清’!”不顾高高在上的龙颜,祁煜风猖狂大笑,声声打着众人的脸。

祁明夏也面带狠笑,逐个字的缓缓重复,“清者自清。”

生在帝王家,哪个是干净的?

哪个的手上不曾折个把人命?

“二弟、三弟……”

弯腰跪在地上,祁永晨已经太久置身事外,太久没有卷入这惊涛骇浪中。

不禁,他早就汗流浃背,心慌慌。

身为皇长子,见自家兄弟争执不休,他时时得父皇的眼色扫来,如巨山压顶,透不过气,只好斟酌着开声,“莫要吵了,一切由父皇定夺!”

……

皇宫外。

夜色降临,上元节的皇城热闹非凡。

满街的花灯,耳朵里都是喧嚣的人声,打眼瞧哪儿,哪儿都是人。

汐瑶和祁若翾并肩而行,自宫里出来,两人便漫无目的的闲逛,彼此间也不说话,各自怀着重重心思,沉暗的面色与周围的节庆氛围极不相符合。

周围除了鬼宿等人在暗处护着,还有沈瑾瑜放在长公主身边的暗卫,加上穿着便装的羽林军开路,她二人倒是闲逛也逛得比其他人自如。祁若翾身着男装,本就比汐瑶长个几岁,身量挺拔,面皮俊美,这一路行来,不知惹了多少女子倾心。

她身旁的小女子都被羡慕了几条街,饶是浑然不觉,忧心忡忡。

约莫是到了时候,二人齐齐顿步在人山人海中。

汐瑶凝眉道,“我怎么觉得这与你家老七有关……”

祁若翾则想得颇为简单,摇着头说,“我这张嘴何时变得这样厉害了,说谁谁死,真是罪过!”

她以为上元节,大喜日子,那几个兄弟也该消停些。

哪想……

比起平常,反倒更甚,父皇罚他们在太极宫跪是该的!

想罢再斜眼看旁边同是满脸沉色的女子,“老七这会儿子同你亲过我,不信我们随便在街上找个人问问,好不?”

汐瑶一瞠,连忙摇头。

“我就是想不通,何以皇上没把你也留下?”

祁若翾笑,在她下巴上捏了一把,风流倜傥的道,“留下本公子,谁陪你啊?”

她都是嫁了两次,又死而复生过的人了,父皇再狠心也不会拿她开刀。

祁若翾早就看淡,哪怕今日把这事在她头上坐实,她都没半句怨言。

祁尹政相信她不会挑这时候生事,自然就没唤她去跪了。

说话间,两人身后跑来一便装男子,面目颇清秀,将将被侍卫当作可疑之人拦下,祁若翾一回头,笑着挥挥手,放行。

她宫里的眼线来报信了。

“怎么样了?还跪着吗?”她问得轻松,“若是已经起了,回头你替我转告父皇,就说老三他们几个不老实,应当跪到明日才算。”

那偷偷跑出来的小太监压着嗓子道,“哎哟,我的长公主,您这会儿还有心情同小虎子说笑,事情大了去啦,奴才出来那会儿,太极宫里吵得正厉害!”

这小虎子公公从前跟在祁若翾和祁璟轩姐弟两身后一道长大的,别瞧他眉清目秀,像是副软骨头,内里精乖得很!

自然,对长公主惟命是从。

和汐瑶对了一眼,公主殿下还是笑得乐呵呵的,“有多厉害?”

小虎子面上忽的一凛,正准备将来龙去脉细细道来,见状,祁若翾又改口道,“得了,你先同我说,那命薄的小贵人是怎么死的?”

问及此,小虎子神情警惕许多。

顾不上尊卑礼数,他近了主子些,再将声音放轻许多,几乎是用气息道出两个字,“鸠毒。”

鸠毒?!

汐瑶愣了愣,就连祁若翾都没了前一刻的轻松。

转而,瞬间爬满脸容的紧迫化作一丝寒笑,她咬牙,“好啊,都是主意大的,竟把本宫的母妃也拉上了。”

“公主。”汐瑶将她唤住,捏了下她的臂膀,“这儿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小虎子连声点头,“慕小姐说得是,公主您莫急,有七爷和十二爷在,娘娘亏不了。”

环顾四周,正是逛到了闹市,思绪略沉,祁若翾吩咐,“你且回去再探,我到鸳墨阁去等。”

说罢,拉着汐瑶就向沁湖走去。

……

几条街的功夫,愣是行了半个时辰。

好在祁若翾早有吩咐,让人把酒菜备好,暖炉也烘了许久,否则她和汐瑶到了,还得挨饿受冻一会儿。

撤了那扰人心绪的丝竹乐,阁楼上偷得几许安宁。

酒菜布好,她与汐瑶对坐。

“来,边吃边说。”拿起筷子,祁若翾淡然不少。

像是在来路上已经有了打算。

汐瑶不同她讲客气,先饮下一杯酒,遂起筷横扫起来。

两个女子默契共识,天要塌下来,也得将肚子填饱再说。

远处的沁湖上,和往年一样,鸳鸯台那面的试练正如火如荼,聚集的人更比大街上还要多,不时就爆发出一阵阵哄闹声,传入鸳墨阁来,却引不起她们侧目的兴趣。

鸠毒……

汐瑶记得,祁明夏的生母德妃正是因为中了此毒身亡。

那是天烨年间深宫最大的一桩悬案,前世直到她死时,都不曾将那凶手抓出。

这个莲贵人的死,会与德妃有关吗?

还有回京之后祁云澈对她的种种,这与他……有关系吗?

见她停筷,沉吟得连眉头都紧锁,祁若翾阔眉笑笑,道,“去年你那跨桥一舞,迷得整个燕华城七荤八素的,本宫也瞧见了,真是极美!”

汐瑶回神来看向她,“原来那时长公主就在京城,亏得在南巡路上我还曾替你伤心许久,烧了几把纸钱呢。”

“我可是叫好叫得最大声的那个,你没听见,怨不得我。”

她坐的位置正对汐瑶身后的打开的窗,天虽寒,阁中有多个暖炉,倒也不觉得多冷。

眼瞧那边越来越闹腾,祁若翾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随即就扬声喊来人,“去给本宫打听打听,今夜的魁首出来没有。”

侍卫领命前往,又听汐瑶道,“那长公主可晓得去年拿下魁首的男子是谁?”

“还能是谁?”祁若翾满目了然,饮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仰面的脸容似有出神,想到了很远去。

“我虽同月泽少有往来,但眼色可不似大皇兄他们那般弱,‘月下咏乐,北望佳人’,本宫一听就猜到是留给你的!害得我还以为你和他有私情,那莫说十二早没了机会,我家老七可怎办啊……”

汐瑶被她的风趣逗笑,“竟是那时就在为弟弟们担忧了么?”

“这是长姐的烦扰,你虽也是长姐,不过那两个妹妹嘛……”祁若翾不讲了,把头摇了下。

并非谁都能体味长姐之忧,尤其生在皇家。

“那要是……”汐瑶望住她,小心的问,“要是此事与祁云澈有关……”

畅饮,聊聊那点小心思

沁湖上高丨潮迭起,那叫好声随着寒风传入鸳墨阁,将汐瑶细若蚊蝇的话语声轻易掩盖。爱夹答列

倘若此事与祁云澈有关……

德妃之死,鸠毒,还是在上元节,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你是不是在想,淑妃娘娘乃本宫和十二的生母,对他还有养育之恩,倘若他与此事有关,你当如何面对我们,今后他在宫中又如何自处?”

祁若翾将汐瑶闷在心里的话徐徐道来,引她望向自己,那张小脸啊…檑…

要她如何说?

她闷笑,吃着小菜,浑然自得的轻松,“我不知道你和老七平日是如何相处的,或者他同你说了什么让你多想的话。不过……”

与汐瑶那双轻漾的眸交织在一起,祁若翾对她的那些担忧统统不在意寺。

“且不说老七的为人如何,既然他决心要争,既然我冷家早就站在他这一边,都到这个份上,能将他推上皇位,我想不止是我,我的母妃,冷家那边,外祖母,两位舅父,哪怕是绯玉……都已经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的手里,是生是死,全凭他操控。”

取过汐瑶的青玉杯子,为她将酒斟满,祁若翾眉间清淡且平静。

生,她早就生无可恋。

死?却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那滋味也不过如此,是人总会死,她身为一国公主,享尽富贵荣华,承受寻常百姓不曾有的承重,死后还能风光大葬。

很值得!

汐瑶怔怔然。

莫不是她想得太简单,太美好了么?

故此,早先祁云澈才对她说那句……今后的事,你且在我身后望着就好。

原来是这个意思。

出神的盯着杯子里荡出层层涟漪的酒液,她凝眉,露出自嘲笑容,神色几分厌恶,对自己。

“别急着自怨自省。”好笑的睨着她,祁若翾是察觉了,这丫头倒是极会找自个儿的麻烦。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呆子陪你一起犯傻呢。”

傻气些没什么,依着祁若翾看,傻些没什么不好,又得人保护,是种莫大的福气。

汐瑶想了想,脑中浮出十二的身影,他无邪的笑颜很是窝心,只……在这深宫,皇家,这明争暗斗里,委实太不相符。

想罢亦是附和一笑,自己竟是被看成与他一路人了。

既有人相伴,长公主都搬出了自家亲弟来安慰她,她便也释然了。

“南巡时,我们刚到烟雨城,你那……消息传来,反映最大的便是他了。”

汐瑶回想着,温声说,“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璟王爷,谁也拦不住,闹着要去找皇上理论,又逢成王造反的风波将将平息,若真让他扰了圣驾,于是我就……打了他一巴掌。”

“我知。”说起来,祁若翾回味般的笑了。

“此事怨不得你,后来沈瑾瑜都同我说了,十二是个混的,他自个儿心头不痛快,却迁怒在你头上,他哪里晓得别人疾苦?你打得好,莫说我不在,我若在的话,决计打得更狠些!”

“你若在的话,他哪里还会闹那一场?”汐瑶埋头掩笑。

不想堂堂长公主也会有说话不着边际的时候。

意识到话中破绽,祁若翾窘迫的假咳两声,“本宫帮你说话,你倒来拆我的台子!”

“不敢。”她变出讨饶的嘴脸,佯作玩笑。

只说起祁璟轩,心中无不是多了份放不下的忧心。

笑罢了,忧虑再度泛上娇容。

祁若翾食得差不多了,筷子随性一扔,拎了白瓷酒壶,慵懒的往榻上靠去,而后再道出一句,“老十二那点心思,竟还想争皇位,真真该打!”

就算是因她之死有所悟,可那皇位岂是随便一个谁能去消想的?

听出她话语里的气恼,汐瑶默然不语,眸光清浅的凝视与她。

长公主最是喜着男儿装,那一身洒脱不羁,风流俊逸,微醺的酒意将她玉面染得略显红晕,更加的公子无双。

看起来与其他皇子王爷们不得区别,甚至更加出众,然而就是此一时,汐瑶才隐隐有所察觉。爱夹答列

人总是不得什么,就拼了命的去求什么。

眼前的女子生来便拥有尊贵的身份,享尽天下之荣华,可她永远都不可能像她的兄弟们那样,去争一个高低,去夺得这天下。

这是她今生注定的缺憾。

凉风徐徐,从外面涌入,混淆着阁中越发闷人的暖意,将半醉的人扯回几丝清醒。

远处的喧嚣仿佛与她们无关。

只为造就这一世繁华、歌舞升平之景,断送了太多人的性命,偏生那些人,她们都识得。

“紫霄观那件……公主可晓得?”汐瑶问。

祁若翾挑了挑眉,“知道,你们在京中的一切我都略有耳闻。”

“那次是局中有局,我亦察觉得晚,只能随机应变,后来不但化险为夷,还将那作恶的张清雅揪了出来,只……”

说到这儿,她神色里多了不忍,眼色也暗淡了。

“唯独璟王爷,他以为我清白遭毁,中了迷香,众人各自默然但求自保时,是他为我出头,发了狂性,落了眼泪……”

那是汐瑶最最不曾想到的。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一个人,真心真意的为她。

纵使傻了些,更似个孩子,但他能在你开怀时为你笑,在你悲伤时为你哭,这样的人,应当珍惜。

汐瑶幽幽的道,“璟王爷天性是那般,从来就不喜宫里这些争斗,他会决心去抢,只因我们是他想保护的人。”

祁若翾毫不留情的说穿了她的话,道,“那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也幸好那时有绯玉在,不得出什么岔子,让那傻子吃些亏,他就晓得好歹了。”

冷家由始至终都捧着祁云澈,将来就算另外两大家被他捏成灰,这一族必定还能显贵下去。

哪儿需要祁璟轩去逞这个能?

汐瑶见她说起十二尽是嫌恶之色,其实是在担心吧?

“祁云澈不会不明白,就算与你们不是一母同胞,他也会顾及那份情面的。”

淑妃娘娘有一双儿女,母家又是显赫望族,祁璟轩要争储君之位那是理所当然。

也幸好,他根本没那样的心思。

祁若翾递与她一记晦暗且狡黠的眼色,说,“你以为我冷家拥戴老七,单单只因他的身份,还有父皇的心思?”

京城三大望族里,纳兰家和袁家都是文臣,虽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可手中握有的兵权远不如冷家多。

真要兵戎相见,那些平时只会动嘴皮子的能顶什么事?

汐瑶亦是记得,前世祁云澈继位之后,第一件就点了冷芊雅为德妃,帝王权术,他深谙于心,那么……

还没容她自顾将自己开通罢了,祁若翾倏的笑了一声,对着手里的美酒叹声,“老七的心思素来难猜,倘若他真要对付十二,抑或拿他来开刀,想来也只能……”

“他不会的!”汐瑶被她的话惊的身板都绷直了,话音拔地而起,眼眸更是灼灼发亮,“下毒一事若真与他有关,他真的要伤了十二,我绝对不会——”

“停!”祁若翾猛然间抬起手喊道,再顺势一挥,拍上她的脑门。

汐瑶吃痛,抱头不解。

为何要打她啊,她都还没……

“老七最在意的就是你!”

心思通透如明镜的长公主一语中的,“别的都好说,本宫最怕的就是你为冷家任何一个出头,更甚同老七起了隔阂,你同他恼别扭没所谓,万万不可为冷家闹,那个黑了心的是舍不得委屈你的,对其他人……”

祁若翾冷飕飕的干笑了声,不说话了。

汐瑶细细品味她的话,脑中再度想起清晨时祁云澈对她的告诫。

是的吧……

她不插手就最好了。

打量她变幻的脸色,看出她又在反省自个儿了,祁若翾大笑,“瞧,还觉得自己同十二不一样么?”

哪里不一样了?都想得这样简单,想着别人,反倒忘了自己。

汐瑶哑然,只好随她打趣。

“那依长公主之见,你觉得今日给莲贵人下毒的是谁呢?”

“老三!”祁若翾想也不想就道,“别看他平时温煦平和,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他那心思手腕,真要动起来和祁煜风的阴毒不相上下。”

对此,汐瑶颇有心得,点头称‘是’,想起了头回上幽若寺被他的长随威胁的那件。

祁若翾再接着道,“德妃死于非命,宫里人人皆知,只死的又不止他母妃,你看,老三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心里记恨着呐!”

天烨十五年至十七年,后宫最是不宁,相继有妃嫔遭到迫丨害身亡,但凡有了身孕,更加草木皆兵。

祁若翾说得没错,死的又不止德妃。

两位皇子接连发生变故而早夭,裴王的生母李修仪,还有怀了双胎的贤妃,一尸三命!

那会儿子夜里都是冤魂在飘荡,人人自危。

深宫犹如修罗场!

宫里的女人,都想得到帝王眷顾,恩宠三千后,又开始担心年老色衰被新人取代,想要长久而立,便无所不用其极的为皇家诞下龙子。

可到了那时,才方为开始。

一面要极尽所能的留住皇帝的宠爱,一面,又要提防暗算,期待着将来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皇位。

这是种多么复杂的心情?

不禁,汐瑶又想起前世。

她身为皇后,时时占据着云昭皇帝,祁云澈登基五年竟无一所出,饶是宫中的女人都要急疯了!

忽然传出皇后有孕,又恰逢是个软弱的女人,谁不虎视眈眈,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

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汐瑶已然一身冷汗。

怕被祁若翾瞧出端倪,她疑惑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德妃娘娘若还尚在,明王根本无需靠谁人之力,他有怨亦属人之常情,只他如今才发难,不知可是查到什么,还是想借此铲除异己。”

在上元节生事,是要有些胆色的。

祁若翾轻笑,“这就不晓得了。”

他们祁家的男子,哪个都是一身本事,藏而不露,若要是长得参差不齐些,恐怕父皇也不会为皇位如此多忧了。

“德妃死时,本宫发了一场恶疾,母妃不眠不休的照顾我半个月有余,连宫门都不曾踏出半步。”

整个芳华宫都在为祁若翾一人而劳碌,谁有空去管别人的死活?

“至于那害命的鸠毒,这种毒本身藏在鸠鸟的尾羽中,需用水浸泡煮沸,方才能提炼得。母妃宫里的鸠鸟羽毛是二舅父在边疆狩猎所得,统共十七支,一支都不曾少。假若单想以此说事,那本宫只能笑那设套之人太蠢了。”

她说得条理分明,消除了汐瑶不少顾虑。

怕就怕简单之下藏着更复杂的阴谋,也不知此时宫里情况如何了……

这厢话方停了一停,先前被祁若翾使去鸳鸯台那边看个究竟的侍卫折返了回来,站在阁楼入口的帘子后禀告道,“启禀公主,鸳鸯台的男魁在设台时就被四方侯赢得。”

又是陈月泽!

祁若翾大笑了声,看向汐瑶,“瞧这出息的,总算有个晓得在节庆里给自己找乐子,不似宫里那几个总想着阴谋诡计,本还想去看个热闹,眼下是没这个必要了。”

男魁无非就是比武功和文采,除却老三他们还在宫里罚跪,沈修文不在,这个时辰……绯玉应当陪贾婧芝去到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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